今晚在打羽毛球，可能要打到10点，晚点回去更新哈～
【原创小说，请勿转载】红尘冉冉之女设计师的万种风情
在中国，北京的太古里是非常有辨识度的。使馆区在那里、三里屯在那里、网红在那里。高调的优衣库与阿迪达斯成为了它重要的商业界面，在这个界面背后是复杂且清晰的户外综合广场街廊，在这里总有最新潮的美女，在这里总有新的商业生机在酝酿，在这里总有一群猎物和一撮猎人。
在太古里200米外的高处，透过玻璃幕墙可以看到商业区灯光的脉络以及周边一对贴着一对，排着队缓缓挪动的车灯。
“北京这地方的味道，说是靠文化，其实，在我看来，靠的还是人。你说这三里屯也好，太古里也好，把这些人撤走了，就跟别的城市差不多了。现在，不说上海、广州之类的，你看看杭州、武汉、成都、重庆，人家那些商业广场，不缺人、不缺水，也不缺当地的文化，网红更是到处都有。我们这里呢？说白了还是靠个人，而且还不是靠个人多，靠的是人不一样。这里，卧虎藏龙啊。”“老汤”感慨完，转过身来，对着沙发上的另一位说，“现在融资不好做、投资不好做，说白了都是因为生意不好做，还是你想得远，生意全放到加拿大去了。”
那人笑着摇摇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十年前就在澳洲搞矿了。”
“那能跟你一样？你老婆可已经是加拿大人了，而且还做着你在美洲公司的董事长，这性质上可就完全不同啊。”老汤对着那人坐下来了，“说实在的，你还真放心？”
那人笑了：“我有啥不放心的？我前几天去加拿大就是和她办离婚。”
“离婚？”老汤坐直了身子，用夹着雪茄的手指点点那人，“老卓啊老卓，你这玩得也太花了。如果我没猜错，你把国外的财产全划给她了？”
老卓点点头：“怎么样？羡慕吧？”
“羡慕！我可真羡慕！”老汤这话说的可是真心实意，“我当年离婚，折腾了四年，最后怎么样？这不还是一人一半？你是找到可以托付的人了，不光让她当董事长，还干脆离个婚，还干脆把资产都转移给她？你说，你要干什么？就你这样的企业家，有爱国心吗？有民族意识吗？你这勾当做得也太明当当了吧。”
老卓只是笑，却不回答。
“你别不说话呀！”老汤索性坐到了老卓的身边。
“喂！你还非要坐到我边上熏我？”老卓用手拨拨烟雾。
“你得了吧你，这雪茄还是你教会我的。不对，高尔夫、红酒、普洱，再就是这雪茄，除了玩女人，哪样不是你教会我的？还熏你，来，我帮你整一支。”老汤搁下雪茄，兴高采烈的开始帮老卓准备雪茄，一边说，“咱们今天好好唠唠这事儿，你知道哇，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事能让我兴奋了。”
“包括女人？”老卓问。
“包括女人，你看，上周的这个点，我就到这里来喝茶，那时望着楼下这纸醉金迷，真心觉着全世界的女人都是俗脂庸粉，当然，你老婆，不，你前妻例外哦，过了周末感觉倒是好了一些。”老汤把剪好的雪茄递给老卓。
老卓接过来，又来一句：“怎么？周末遇到不一样的了。”
“嗯，不太一样。”老汤给老卓把烟点上，“不说我这事，你这事比我这事有意思。说真的，你就对你老婆，不，前妻这么放心？”
老卓抽了一口雪茄：“有什么放不放心的。从法律上讲，这些财产划给了她，就已经不是我的了，不是吗？”
“难道——”老汤又点点老卓，“你是真离？”
老卓微笑着说：“对她来说是假的，对我来说真的假的无所谓。”
“卓鸺啊卓鸺，这你都觉得无所谓？真金白银二十多亿啊。”老汤仔细端详着卓鸺。
“你别看了。”卓鸺瞅瞅老汤，“反正我现在就不到三个亿，外加楼下那个沿街的店面，你还看得起我不？”
老汤乐了：“我倒是有十几亿，负债也十几亿，你看得起我不？”
卓鸺笑了：“那就好。我这次准备在北京就真住下了，休息休息。”
老汤一拍卓鸺的大腿：“好啊，去涿州我家，打高尔夫。”
正说着，听到轻轻的敲门声。随后门一开，会所的小姑娘引着一个人进来了。这是一个中年人，穿了一身灰色的夹克衫、深蓝色的衬衫，个子应该在1米75左右，身材比较匀称，只是腰挺得不是很直，甚至有些微微的驼背，给人一种很疲惫的感觉。
老汤立马起身，笑着脸迎过去了，一边还伸出了手：“游总，你可来晚了。”
“游总”也伸出了手，并微微的一欠身：“不好意思，飞机晚点了一个小时。”
“老卓，我给你介绍一下。”老汤冲着卓鸺做了个手势。
卓鸺起身走到“游总”面前，也伸出了手：“你好。”
“你好。”“游总”和卓鸺握了一下手。
卓鸺借这机会多看了“游总”两眼，他面孔瘦削，轮廓较为分明，颧骨甚至有点高，鼻梁上有副无框眼镜，镜片后是一双大眼睛，有点深、有点忧郁，抬头看人的时候目光还有些犀利，身上却是有点儒雅范的。
“这位是福建来的，做装饰工程的，专做五星级酒店与5A级写字楼，游牧生，游总。”老汤又把手摊向卓鸺，“这是我的老朋友，卓鸺，做投资、开酒吧的。”
游牧生脸上露出微微的疑惑的表情，卓鸺马上就说了：“不要听他乱说，我无非是在楼下街边有个店面罢了，这几年租出去做酒吧呢。”
游牧生点点头，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那从价值上看，这店面就是很大的事业了。”
说完这句话，三个人都笑了。笑完就坐下了。寒暄了几句。卓鸺明白，老汤会把他和这个游牧生搁在一起，肯定是有事要勾兑。卓鸺跟老汤不一样，不喜欢拐弯抹角，于是就把话题直接朝未知的正题带。
卓鸺问：“游总来北京谈什么生意啊？”
游牧生说：“没什么生意，就是想来买个宅子。”
卓鸺抬了抬眼皮，问：“是想买老宅子吗？”
游牧生点点头：“是，就是北京传统带院的宅子。”
卓鸺又瞅瞅老汤，真心不明白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又问：“那有看中的吗？”
游牧生摇摇头：“还没有，这次来，就是想实地到处转转、看看。”
卓鸺又瞅瞅老汤，问：“你打算怎么帮人家？”
“阜成门我朋友那就有啊。”
在离阜成门不到一公里，有一处两户改造过的大院连在一起形成的古朴院落，这个院落早已被改造成了公司总部，用来做领导的办公室了，其中，保留了三间屋子用来做接待的包厢。分别能坐16个人、12个人、8个人，而此时，在12个人的那个包厢里，这家公司的老大——万一仁正沉着脸坐在主座上，而他身边的一位形象端庄的女性已喝的满脸通红，坐在那里耷拉着脑袋，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万一仁明白，明白的很。这一桌子，除了方泽崇，都是今天不给他这个老大面子的，表面上是“热烈欢迎”霍熙，实际上就是拿他开涮。但他也不好说什么，一个是眼前的这帮人出奇团结，另一方面，他虽是老板，但还指望着这帮高级知识分子为他干活，替他赚钱了。他苦心经营这个盘子这么多年，对于这些技术出身的老总们，从来就是一分打压、两分分化、三分制衡、四分，能哄着还是哄着吧。毕竟，他一个人就占了近30%的股份，十年来，他个人的分红也过一个亿了，冲着这个钱，也就算了。五分钟前，他琢磨着，这霍熙已经喝成这样了，那差不多就该结束了，看桌面上，每人面前剩下的白酒已经不多了，正想端个酒，大家门前清，就散场回家。可就在这时，封杜意珊的酒又敬到了丁培衷。
“丁总，咱喝一个。”封杜意珊的脸红扑扑的，看着可人，口气中却是重重的男人味儿。
丁培衷的脑子还是清醒，他知道，关于霍熙的任务虽然已经结束了，但他和封杜意珊之间的这点事可能还有风险。一见这女的过来了，他还是有点紧张的，于是随口说了一句：“小封，咱们刚才不是喝过了嘛。”
对封杜意珊来说，应对这句话的方式有上百种，她随便挑一种就可以了：“丁总，我现在难得回来，看见老领导高兴啊。来咱们再来一杯。”
“那行，咱么再来一下。”丁培衷还是端着架子的，坐着单手举起了酒杯，准备和站在自己身边的封杜意珊碰一下就赶紧喝了。
“哎哟，丁总，您就这么一点酒了，还是红的，那可不成。”封杜意珊把酒杯收回去了，“您看我这可是大半杯啊。”
丁培衷扫了一眼桌上，发现除了各自的杯中还有一点以外，分酒器里可都空了，为了尽快应付过去，于是叫道：“服务员，来倒点酒。”
服务员说：“红酒都喝完了。”
封杜意珊看看方泽崇，方泽崇早就看出了万一仁的不快，于是对封杜意珊使了一个颜色，说：“米——哦，意珊啊，没酒了，也差不多了，就喝这点吧。”
“方总，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封杜意珊一撇嘴，又瞅瞅万一仁，“差不多这话得万董说，我知道万董喜欢喝白的，是不是，万董？”这语气忽然间又嗲嗲的了，“万董也好久没去华东为我们站台了，一会儿，我还要跟万董喝个满杯，求他去我那边见见业主，多要点活了。”
万一仁的内心是两个字“我去”，嘴上却大气的说了一句：“小封说的对，我是很久没去华东了，今天是该和前线的同志多喝两杯！”
“尤其是女同志！”竺井天又跟过来一句，他历来就是一瓶红酒下肚就兴奋，酒桌上有美女，这分寸就更加发散。
方泽崇又冲着万一仁确认道：“万董，这酒——”
万一仁对着方泽崇不耐烦的仰了一下脸：“换白的。”
方泽崇马上就张罗服务员开白的，而封杜意珊则直接把红酒杯放下了，对丁培衷悠悠的说：“丁总，咱俩都换白的吧。”
丁培衷却说：“咱们还是把红酒喝喝掉吧，不行你把你杯子里的酒分我一点？”
“好啊。”封杜意珊直接把自己杯中的红酒匀了一半给丁培衷，“丁总喝酒就是爽快。”
丁培衷的表现得到了大家的赞许——毕竟那是从封杜意珊的杯中倒出的酒，也是为了开心一下就把这位送走，丁培衷这次还特意站起来和封杜意珊碰杯：“小封，你在前线辛苦，我敬你吧。”
“谢谢丁总！”封杜意珊一边跟丁培衷碰杯，一边又说了一句，“无论是专业还是做人，尤其是做人，您永远是我的偶像。”说完，一饮而尽。
丁培衷知道这话里藏着利刃，却也只好勉强的笑笑，把酒喝了。他刚放下酒杯，就听见封杜意珊说：“丁总，红的喝完了，咱在来杯白的？”
丁培衷反应极快，似乎早有准备：“小封，白的你要先敬万董。”
万一仁的反应也极快，直接来了一句：“老丁，你这话说的可不对，红的先敬你，白的就先敬我了？”
这一句话把丁培衷说愣了，却说得一桌子的人都笑了，封杜意珊马上跟进：“丁总，您这话说错了，那就不是一杯的事了。”
梅心驾着车从北沿河大街转入了地安门东大街。邵淮秋则在车里愣愣的看着窗外。上了车以后，邵淮秋就一直没说话，梅心也没说话。梅心不时的瞅瞅身边的这位，心里觉着有意思，这位跟着她出了首都剧院后，就一声不吭的上了她的车，也不说去哪里。他不说，梅心开了车就走。车开了好一会儿了，也不问去哪里。梅心索性也不说话，就朝着她自己想去的地方开呗。可没想到人家还真不说话。
“你没车？”梅心忽然问。
“嗯，没有。”
“会开吗？”梅心问。
“不会。”
“为什么不学。”梅心问。
“没车啊。”
“为什么不买？”梅心问。
“没钱。”
“没钱还替人买钢琴，还一台一台的？”梅心又问。
邵淮秋看看梅心，来了一句：“咱么去哪？”
“你说咱们去哪？”
“要不去你家吧。”
在太古里200米外的高处，透过玻璃幕墙可以看到商业区灯光的脉络以及周边一对贴着一对，排着队缓缓挪动的车灯。
“北京这地方的味道，说是靠文化，其实，在我看来，靠的还是人。你说这三里屯也好，太古里也好，把这些人撤走了，就跟别的城市差不多了。现在，不说上海、广州之类的，你看看杭州、武汉、成都、重庆，人家那些商业广场，不缺人、不缺水，也不缺当地的文化，网红更是到处都有。我们这里呢？说白了还是靠个人，而且还不是靠个人多，靠的是人不一样。这里，卧虎藏龙啊。”“老汤”感慨完，转过身来，对着沙发上的另一位说，“现在融资不好做、投资不好做，说白了都是因为生意不好做，还是你想得远，生意全放到加拿大去了。”
那人笑着摇摇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十年前就在澳洲搞矿了。”
“那能跟你一样？你老婆可已经是加拿大人了，而且还做着你在美洲公司的董事长，这性质上可就完全不同啊。”老汤对着那人坐下来了，“说实在的，你还真放心？”
那人笑了：“我有啥不放心的？我前几天去加拿大就是和她办离婚。”
“离婚？”老汤坐直了身子，用夹着雪茄的手指点点那人，“老卓啊老卓，你这玩得也太花了。如果我没猜错，你把国外的财产全划给她了？”
老卓点点头：“怎么样？羡慕吧？”
“羡慕！我可真羡慕！”老汤这话说的可是真心实意，“我当年离婚，折腾了四年，最后怎么样？这不还是一人一半？你是找到可以托付的人了，不光让她当董事长，还干脆离个婚，还干脆把资产都转移给她？你说，你要干什么？就你这样的企业家，有爱国心吗？有民族意识吗？你这勾当做得也太明当当了吧。”
老卓只是笑，却不回答。
“你别不说话呀！”老汤索性坐到了老卓的身边。
“喂！你还非要坐到我边上熏我？”老卓用手拨拨烟雾。
“你得了吧你，这雪茄还是你教会我的。不对，高尔夫、红酒、普洱，再就是这雪茄，除了玩女人，哪样不是你教会我的？还熏你，来，我帮你整一支。”老汤搁下雪茄，兴高采烈的开始帮老卓准备雪茄，一边说，“咱们今天好好唠唠这事儿，你知道哇，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事能让我兴奋了。”
“包括女人？”老卓问。
“包括女人，你看，上周的这个点，我就到这里来喝茶，那时望着楼下这纸醉金迷，真心觉着全世界的女人都是俗脂庸粉，当然，你老婆，不，你前妻例外哦，过了周末感觉倒是好了一些。”老汤把剪好的雪茄递给老卓。
老卓接过来，又来一句：“怎么？周末遇到不一样的了。”
“嗯，不太一样。”老汤给老卓把烟点上，“不说我这事，你这事比我这事有意思。说真的，你就对你老婆，不，前妻这么放心？”
老卓抽了一口雪茄：“有什么放不放心的。从法律上讲，这些财产划给了她，就已经不是我的了，不是吗？”
“难道——”老汤又点点老卓，“你是真离？”
老卓微笑着说：“对她来说是假的，对我来说真的假的无所谓。”
“卓鸺啊卓鸺，这你都觉得无所谓？真金白银二十多亿啊。”老汤仔细端详着卓鸺。
“你别看了。”卓鸺瞅瞅老汤，“反正我现在就不到三个亿，外加楼下那个沿街的店面，你还看得起我不？”
老汤乐了：“我倒是有十几亿，负债也十几亿，你看得起我不？”
卓鸺笑了：“那就好。我这次准备在北京就真住下了，休息休息。”
老汤一拍卓鸺的大腿：“好啊，去涿州我家，打高尔夫。”
正说着，听到轻轻的敲门声。随后门一开，会所的小姑娘引着一个人进来了。这是一个中年人，穿了一身灰色的夹克衫、深蓝色的衬衫，个子应该在1米75左右，身材比较匀称，只是腰挺得不是很直，甚至有些微微的驼背，给人一种很疲惫的感觉。
老汤立马起身，笑着脸迎过去了，一边还伸出了手：“游总，你可来晚了。”
“游总”也伸出了手，并微微的一欠身：“不好意思，飞机晚点了一个小时。”
“老卓，我给你介绍一下。”老汤冲着卓鸺做了个手势。
卓鸺起身走到“游总”面前，也伸出了手：“你好。”
“你好。”“游总”和卓鸺握了一下手。
卓鸺借这机会多看了“游总”两眼，他面孔瘦削，轮廓较为分明，颧骨甚至有点高，鼻梁上有副无框眼镜，镜片后是一双大眼睛，有点深、有点忧郁，抬头看人的时候目光还有些犀利，身上却是有点儒雅范的。
“这位是福建来的，做装饰工程的，专做五星级酒店与5A级写字楼，游牧生，游总。”老汤又把手摊向卓鸺，“这是我的老朋友，卓鸺，做投资、开酒吧的。”
游牧生脸上露出微微的疑惑的表情，卓鸺马上就说了：“不要听他乱说，我无非是在楼下街边有个店面罢了，这几年租出去做酒吧呢。”
游牧生点点头，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那从价值上看，这店面就是很大的事业了。”
说完这句话，三个人都笑了。笑完就坐下了。寒暄了几句。卓鸺明白，老汤会把他和这个游牧生搁在一起，肯定是有事要勾兑。卓鸺跟老汤不一样，不喜欢拐弯抹角，于是就把话题直接朝未知的正题带。
卓鸺问：“游总来北京谈什么生意啊？”
游牧生说：“没什么生意，就是想来买个宅子。”
卓鸺抬了抬眼皮，问：“是想买老宅子吗？”
游牧生点点头：“是，就是北京传统带院的宅子。”
卓鸺又瞅瞅老汤，真心不明白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又问：“那有看中的吗？”
游牧生摇摇头：“还没有，这次来，就是想实地到处转转、看看。”
卓鸺又瞅瞅老汤，问：“你打算怎么帮人家？”
“阜成门我朋友那就有啊。”
在离阜成门不到一公里，有一处两户改造过的大院连在一起形成的古朴院落，这个院落早已被改造成了公司总部，用来做领导的办公室了，其中，保留了三间屋子用来做接待的包厢。分别能坐16个人、12个人、8个人，而此时，在12个人的那个包厢里，这家公司的老大——万一仁正沉着脸坐在主座上，而他身边的一位形象端庄的女性已喝的满脸通红，坐在那里耷拉着脑袋，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万一仁明白，明白的很。这一桌子，除了方泽崇，都是今天不给他这个老大面子的，表面上是“热烈欢迎”霍熙，实际上就是拿他开涮。但他也不好说什么，一个是眼前的这帮人出奇团结，另一方面，他虽是老板，但还指望着这帮高级知识分子为他干活，替他赚钱了。他苦心经营这个盘子这么多年，对于这些技术出身的老总们，从来就是一分打压、两分分化、三分制衡、四分，能哄着还是哄着吧。毕竟，他一个人就占了近30%的股份，十年来，他个人的分红也过一个亿了，冲着这个钱，也就算了。五分钟前，他琢磨着，这霍熙已经喝成这样了，那差不多就该结束了，看桌面上，每人面前剩下的白酒已经不多了，正想端个酒，大家门前清，就散场回家。可就在这时，封杜意珊的酒又敬到了丁培衷。
“丁总，咱喝一个。”封杜意珊的脸红扑扑的，看着可人，口气中却是重重的男人味儿。
丁培衷的脑子还是清醒，他知道，关于霍熙的任务虽然已经结束了，但他和封杜意珊之间的这点事可能还有风险。一见这女的过来了，他还是有点紧张的，于是随口说了一句：“小封，咱们刚才不是喝过了嘛。”
对封杜意珊来说，应对这句话的方式有上百种，她随便挑一种就可以了：“丁总，我现在难得回来，看见老领导高兴啊。来咱们再来一杯。”
“那行，咱么再来一下。”丁培衷还是端着架子的，坐着单手举起了酒杯，准备和站在自己身边的封杜意珊碰一下就赶紧喝了。
“哎哟，丁总，您就这么一点酒了，还是红的，那可不成。”封杜意珊把酒杯收回去了，“您看我这可是大半杯啊。”
丁培衷扫了一眼桌上，发现除了各自的杯中还有一点以外，分酒器里可都空了，为了尽快应付过去，于是叫道：“服务员，来倒点酒。”
服务员说：“红酒都喝完了。”
封杜意珊看看方泽崇，方泽崇早就看出了万一仁的不快，于是对封杜意珊使了一个颜色，说：“米——哦，意珊啊，没酒了，也差不多了，就喝这点吧。”
“方总，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封杜意珊一撇嘴，又瞅瞅万一仁，“差不多这话得万董说，我知道万董喜欢喝白的，是不是，万董？”这语气忽然间又嗲嗲的了，“万董也好久没去华东为我们站台了，一会儿，我还要跟万董喝个满杯，求他去我那边见见业主，多要点活了。”
万一仁的内心是两个字“我去”，嘴上却大气的说了一句：“小封说的对，我是很久没去华东了，今天是该和前线的同志多喝两杯！”
“尤其是女同志！”竺井天又跟过来一句，他历来就是一瓶红酒下肚就兴奋，酒桌上有美女，这分寸就更加发散。
方泽崇又冲着万一仁确认道：“万董，这酒——”
万一仁对着方泽崇不耐烦的仰了一下脸：“换白的。”
方泽崇马上就张罗服务员开白的，而封杜意珊则直接把红酒杯放下了，对丁培衷悠悠的说：“丁总，咱俩都换白的吧。”
丁培衷却说：“咱们还是把红酒喝喝掉吧，不行你把你杯子里的酒分我一点？”
“好啊。”封杜意珊直接把自己杯中的红酒匀了一半给丁培衷，“丁总喝酒就是爽快。”
丁培衷的表现得到了大家的赞许——毕竟那是从封杜意珊的杯中倒出的酒，也是为了开心一下就把这位送走，丁培衷这次还特意站起来和封杜意珊碰杯：“小封，你在前线辛苦，我敬你吧。”
“谢谢丁总！”封杜意珊一边跟丁培衷碰杯，一边又说了一句，“无论是专业还是做人，尤其是做人，您永远是我的偶像。”说完，一饮而尽。
丁培衷知道这话里藏着利刃，却也只好勉强的笑笑，把酒喝了。他刚放下酒杯，就听见封杜意珊说：“丁总，红的喝完了，咱在来杯白的？”
丁培衷反应极快，似乎早有准备：“小封，白的你要先敬万董。”
万一仁的反应也极快，直接来了一句：“老丁，你这话说的可不对，红的先敬你，白的就先敬我了？”
这一句话把丁培衷说愣了，却说得一桌子的人都笑了，封杜意珊马上跟进：“丁总，您这话说错了，那就不是一杯的事了。”
梅心驾着车从北沿河大街转入了地安门东大街。邵淮秋则在车里愣愣的看着窗外。上了车以后，邵淮秋就一直没说话，梅心也没说话。梅心不时的瞅瞅身边的这位，心里觉着有意思，这位跟着她出了首都剧院后，就一声不吭的上了她的车，也不说去哪里。他不说，梅心开了车就走。车开了好一会儿了，也不问去哪里。梅心索性也不说话，就朝着她自己想去的地方开呗。可没想到人家还真不说话。
“你没车？”梅心忽然问。
“嗯，没有。”
“会开吗？”梅心问。
“不会。”
“为什么不学。”梅心问。
“没车啊。”
“为什么不买？”梅心问。
“没钱。”
“没钱还替人买钢琴，还一台一台的？”梅心又问。
邵淮秋看看梅心，来了一句：“咱么去哪？”
“你说咱们去哪？”
“要不去你家吧。”
昨晚也更了4000多字哦～大家喜欢就多多留言评论哈～大胆说出你们的想法～
这位游牧生游总是个彩蛋哦～大家往后看，会有惊喜的～哈哈～
最近工作比较繁忙～每天也在熬夜写作更新～所以今天休息一天～各位多多担待～
今天晚点更哦～
准备发啦，希望不要又要等系统审核~
梅心忽然发现，邵淮秋还是有很奇葩的一面的。刚好前面一个红绿灯，梅心停稳了车，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说：“行是行，可是我们家没那个东西。”
邵淮秋也正为说了刚才那句后有些后悔，觉得确实说的不妥，现在听梅心来这么一句，倒是没听明白：“什么东西？”
梅心白了他一眼：“你们男人用的东西啊。”
邵淮秋还是不明白：“什么东西？”
“哦！”梅心故意一瞪眼，“你要去我家，我要顺了你的意，你连套都不戴吗？”
邵淮秋顿时傻了：“我可没想怎么样。”
“我们很熟吗？”梅心看看邵淮秋，“吃了一顿饭、看了一场话剧就去我家？”
邵淮秋苦笑了一声：“我不知道现在该去哪，那我想就送你回家，反正，你总要回家的。”
“送我回家？”梅心真是觉着这天聊得半死不活的，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送我回家我开车？”
“我不是不会开嘛？”邵淮秋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了。
话赶到这里，梅心也只好说：“不会开你可以学嘛。”
邵淮秋还是那句话：“没车啊。”
“没车可以买啊。”梅心直接一个手势让邵淮秋不要回答，“你不要说你没钱，你少买一台钢琴能买一辆不错的车。”
“你为什么老提这个事情？”邵淮秋的嗓门也有点上来了。
“我老提这个事情？”梅心“呵呵”一下，“拜托，我们怎么认识的？你为什么要拿我的平板？难道你不是为了给田甜买钢琴？”
邵淮秋的话赶得也很快，似乎是早就想好的：“所以，我们俩在南京都谈好了，本该就没什么事了，可你还会去找田甜，就是为了搞清楚这一切？包括你现在和我相处，也是为了把事情搞清楚，确认我这里还有没有问题？”
梅心似乎是没思想准备，她有点懵了，邵淮秋说的似乎没错，和田甜搭关系确实是有这颗初心在作怪，可到今天，在她俩口角之前，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这个“初心”，可让邵淮秋一说，自己好像又在做这样一件有计划、有预谋的事情，而且，更关键的是，她提到了田甜，就是提到了邵淮秋的痛处，她并不知道邵淮秋和田甜之间是一种怎样的奇葩关系，也不知道前两天他们俩已经崩掉了，所以，她今天提到田甜就是在提平板的事，而只要提平板的事，那就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一个阴谋。梅心无论是对邵淮秋，还是对自己，都有点说不清了。她和封杜意珊说自己和邵淮秋搞在一起是为了秘密一辈子不泄露，生活一辈子安心，不要说封杜意珊，估计绝大多数受过教育的人都不信，可今天，话赶话赶到这里了，却发现，倒像那么回事了。
梅心自然是不服的，不服自己落到这样一个状况，可她却又想不出说什么好，眼看着前面绿灯亮了，后面的车喇叭开始叫了，只得先往前开，这人是气呼呼的，车却开得奇慢无比，因为，她还在想自己到底要什么，自己到底该说什么。邵淮秋却又说话了：
“你不信我，其实我挺理解的，毕竟我偷拿了你的平板。但有个问题，我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觉着钱挺重要的，没钱买车挺丢人的？”
梅心的心情本来就不爽，听邵淮秋这么一说，于是也就一句话拱上去了：“难道男人不该有自己的事业，兜里不应该有点钱，这年头，努力一下，买辆车应该不难吧。何况，你又不是买不起。”
邵淮秋叹了一口气：“对田甜来说，钱比天大。”
梅心冷冷的说：“没有什么东西比天更大。你那样为她花钱，对她没有好处。”
“你知道她多少事？”
“我是女人。”梅心瞄了一眼邵淮秋，“和她在公共场合见两面，问几个生活方面的问题，就基本清楚了。这世界，对女人来说要比男人眼里的简单的多。”
邵淮秋听到这么有格调的话从梅心嘴里说出来，不禁多瞅了她两眼。
“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女朋友，怎么会想到约我了？”梅心倒是想趁机把她最关心的问题问问清楚。
“我们已经分开了。”邵淮秋从口袋里取出了烟盒，“其实，我俩也没在一起过。”
“面和心不合？”梅心说着看了邵淮秋一眼，“你们男人一提分手的事情，是不是就该点支烟装装忧愁啊。”
“我觉得，那不叫分手。就是分开。”邵淮秋说。
“我觉着你这人真挺费劲的，分手就分手了，还需要重新定义一下不成？别在我车上抽，前面有适合抽烟的地方。”
什刹海边的荷花市场在历史上有着浓重的曲艺符号意义。1990年后，也曾经从小吃变古玩，之后又转为市民活动的场所，而后又随着后海酒吧的红火成为了酒吧街的门户。如果天比较热，或是比现在这时间再早点，或许还有几个小贩向游客兜售没有什么性价比的玩物，或是有几个身手不错的老人围着踢毽子，边上还会有位老者在那里高调的甩打大陀螺。可今天，是真的冷，而且也不早了。等梅心找到停车的地方，同邵淮秋走到“荷花市场”门匾下的时候，只是一大片冷冷清清。没有什么灯光，也看不清荷叶，好在今晚没什么风，穿多点，荷花池边还是能站得住的。
“烟啊。”梅心冲着邵淮秋做出手指夹烟的动作。
邵淮秋一边把烟递给梅心，一边说：“你能不抽吗？”
“为什么女人不能抽烟？”梅心叼上了烟，又做出摁打火机的动作，邵淮秋又把打火机递给了梅心。
“我一般也不怎么抽。你拿我平板之前，我已经一年多没抽了。”梅心深深的吸了一口，又把火机还给了邵淮秋，“现在觉着吧，还得谢谢你，烟这个东西，真好抽。”
邵淮秋也点着了烟，听梅心这么说，点点头：“我也觉得烟好抽。”
“田甜那女孩不适合你。”梅心对着水面吐出一缕烟。
“我知道。所以分开了。”邵淮秋也和梅心一样，对着水面吐出一缕烟。
“我不明白，分开和分手有什么区别？”梅心问。
邵淮秋索性把挂在背上的褂子拉到了头顶：“我没和她谈过恋爱，也没拉过手，也没睡过。”
梅心扭过头，认真的看了邵淮秋十几秒钟，问：“你没病吧？”
“你是指身体还是精神？”邵淮秋的烟已经烧掉了大半截。
梅心居然为了这个问题考虑了一会儿，才问：“身体吧。”
邵淮秋的嘴里又喷出一口烟：“我身体没病。”
梅心又看看邵淮秋，抽了两口，最后说：“如果说你身体真的没病，那就说明你在精神上有追求。”
“这算是变相的说我精神上有病吗？”邵淮秋把烟头丢到地上，又从烟盒里抽出香烟。
梅心忍不住笑了，一边笑，一边把烟头也丢到了地上，这一次，邵淮秋主动把烟递给了梅心。
梅心点着了烟，摇着脑袋说：“跟你说话吧，真不知道你是真傻假傻，也不知道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总之，能受得了你的人也不多，但能接受你的一小撮人多半也是活在灰色中的。”
邵淮秋叼着烟，似乎是在品味这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们清华的，说话都这么有水平吗？”
梅心笑着点点头：“你说对了，一般清华的，说话的水平都还可以。”
“你喜欢来这里？”
“我刚来北京那时，这里还是很火的。我和我那时的男朋友经常到这里来，而且特喜欢翘周五下午的课，早早的过来。我们会在那边弯头的地方，找湖边的石凳坐下。我男朋友抽烟，那时我不抽，我喜欢看他抽。有些酒吧的歌手会在傍晚的时间段先练练嗓子，一遍一遍的唱那时最火、最激进、最颓废的歌。歌手练歌的时候，旁边的吉他手、贝斯手之类的，留个长头发，在边上嗑瓜子、抽烟，却不聊天。天黑了，他们会一声不吭的把瓜子壳扫干净了，点灯、开业，小弟们出来拉客。那个时候，我和我男朋友会走到桥头那，那时，两岸的酒吧都会沸腾起来，你在桥上可以听到很多很多歌手在唱歌，包括水面上，还有歌手在小船上自弹自唱。我喜欢那个时候的北京，也喜欢那个时候的自己，呵呵，还有我那个男朋友——你知道吗？他可帅了，又高又白，小眼睛、单眼皮、看上去坏坏的——他和我只在一起八个月就分手了。你说的没错，你那叫分开，我这叫分手，因为，我把一切都给了他。不过，也没什么了，他现在过得比我惨。毕业后，他去了硅谷，听起来很不错哦。在那里他还是不安分，搞女人，可笑的是，搞来搞去，还是搞中国女人，搞的还是中国男人的中国女人，在那里，圈子太小了，他找不到更多的女人，呵呵，然后，他就臭了，就不知道去哪了。我后来也很少来这里了，前段时间陪外地来的朋友到这儿来转转，发现后海在整改，很多都没了，我觉着挺好，看到这里从灯火辉煌变成黑漆漆的一片，感觉很满足。我不想因为某处熟悉的地方再想起他，即使我觉得我已经忘记了他。再来一支？”
下午22:12
Michell：[位置]
Michell（语音）：Julie，我把霍熙干翻了，丁培衷也被我灌跑了，但是，万董以逸待劳，将我一杯拿下了。
Michell（语音）：万董说要带走我，我很想，但我把持住了。
Michell（语音）：我在集团，你能来接我吗？
万一仁站在封杜意珊边上，他喝的刚好，封杜意珊的话也基本属实，所以便得意的问方泽崇：“Julie是谁？”
方泽崇今天也喝的刚好，他也笑嘻嘻的回答：“建筑所的梅心啊。”
万一仁点点头：“哦，是，她们俩是一批进来的。”
“对啊。”方泽崇说，“她俩是闺蜜。”
“那这次你应该把梅心也叫来的，喝得更热闹，我们的视觉感受可以更high一些。”万一仁喝完酒的眼神是那种毫无遮掩的色眯眯的，“那小封还和我们一道去第二场吗？”
“我看——”方泽崇还是比较犹豫的，“今天那地带她去不合适。竺井天刚那地方发给我了，他自己已经打车过去了，那边我们市场部的小余已经到包厢了，万一要我们埋单呢。”
“我们埋单？”万一仁皱皱眉头，“不是他们请我们吗？”
“说是这么说，可那位汤总信誓旦旦的说要给我们一个超高层的全过程，到时候真要埋单了，我们总不能一点态度都没有吧，总要争争抢抢吧。”方泽崇说。
万一仁点点头：“他们有几个人？”
“说还有两个人，听竺井天讲，都是当老板的，来头都不小。”
“那这么说，就我们是乙方做服务的，人家是三个老板，为什么要这么重视我们呢？”万一仁问。
“我也不知道。”方泽崇摇摇头，“要不咱们先过去吧。”
“那她怎么办？”万一仁指指蹲在路边打电话的封杜意珊。
“市场部的人，您放心，她回的去。”
梅心：“喂，Michell？你怎么样？”
封杜意珊：“我还好，刚给你发语音是装醉，免得他们打我的主意，我就不用陪他们去第二场了。那帮男人都已经快活去了，我很安全。”
梅心：“那现在呢？”
封杜意珊：“那帮男人都已经快活去了，我很安全。”
梅心：“我再十分钟就到了。你在哪个门？”
封杜意珊：“我在‘东岸西岸’。”
梅心：“你去咖啡厅了？那我到了楼下再给你电话。”
封杜意珊：“你别急，我这边还有个朋友，你一会儿到了可能还要等我一会儿。”
梅心：“你还约了朋友？好好好，我一会儿在车里等你，完事了电话我。”
“好的。”封杜意珊搁下手机，望着坐在对面的人，冷冷的说，“我真没想到，你还真的又会找我借钱？”
邵淮秋也正为说了刚才那句后有些后悔，觉得确实说的不妥，现在听梅心来这么一句，倒是没听明白：“什么东西？”
梅心白了他一眼：“你们男人用的东西啊。”
邵淮秋还是不明白：“什么东西？”
“哦！”梅心故意一瞪眼，“你要去我家，我要顺了你的意，你连套都不戴吗？”
邵淮秋顿时傻了：“我可没想怎么样。”
“我们很熟吗？”梅心看看邵淮秋，“吃了一顿饭、看了一场话剧就去我家？”
邵淮秋苦笑了一声：“我不知道现在该去哪，那我想就送你回家，反正，你总要回家的。”
“送我回家？”梅心真是觉着这天聊得半死不活的，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送我回家我开车？”
“我不是不会开嘛？”邵淮秋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了。
话赶到这里，梅心也只好说：“不会开你可以学嘛。”
邵淮秋还是那句话：“没车啊。”
“没车可以买啊。”梅心直接一个手势让邵淮秋不要回答，“你不要说你没钱，你少买一台钢琴能买一辆不错的车。”
“你为什么老提这个事情？”邵淮秋的嗓门也有点上来了。
“我老提这个事情？”梅心“呵呵”一下，“拜托，我们怎么认识的？你为什么要拿我的平板？难道你不是为了给田甜买钢琴？”
邵淮秋的话赶得也很快，似乎是早就想好的：“所以，我们俩在南京都谈好了，本该就没什么事了，可你还会去找田甜，就是为了搞清楚这一切？包括你现在和我相处，也是为了把事情搞清楚，确认我这里还有没有问题？”
梅心似乎是没思想准备，她有点懵了，邵淮秋说的似乎没错，和田甜搭关系确实是有这颗初心在作怪，可到今天，在她俩口角之前，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这个“初心”，可让邵淮秋一说，自己好像又在做这样一件有计划、有预谋的事情，而且，更关键的是，她提到了田甜，就是提到了邵淮秋的痛处，她并不知道邵淮秋和田甜之间是一种怎样的奇葩关系，也不知道前两天他们俩已经崩掉了，所以，她今天提到田甜就是在提平板的事，而只要提平板的事，那就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一个阴谋。梅心无论是对邵淮秋，还是对自己，都有点说不清了。她和封杜意珊说自己和邵淮秋搞在一起是为了秘密一辈子不泄露，生活一辈子安心，不要说封杜意珊，估计绝大多数受过教育的人都不信，可今天，话赶话赶到这里了，却发现，倒像那么回事了。
梅心自然是不服的，不服自己落到这样一个状况，可她却又想不出说什么好，眼看着前面绿灯亮了，后面的车喇叭开始叫了，只得先往前开，这人是气呼呼的，车却开得奇慢无比，因为，她还在想自己到底要什么，自己到底该说什么。邵淮秋却又说话了：
“你不信我，其实我挺理解的，毕竟我偷拿了你的平板。但有个问题，我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觉着钱挺重要的，没钱买车挺丢人的？”
梅心的心情本来就不爽，听邵淮秋这么一说，于是也就一句话拱上去了：“难道男人不该有自己的事业，兜里不应该有点钱，这年头，努力一下，买辆车应该不难吧。何况，你又不是买不起。”
邵淮秋叹了一口气：“对田甜来说，钱比天大。”
梅心冷冷的说：“没有什么东西比天更大。你那样为她花钱，对她没有好处。”
“你知道她多少事？”
“我是女人。”梅心瞄了一眼邵淮秋，“和她在公共场合见两面，问几个生活方面的问题，就基本清楚了。这世界，对女人来说要比男人眼里的简单的多。”
邵淮秋听到这么有格调的话从梅心嘴里说出来，不禁多瞅了她两眼。
“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女朋友，怎么会想到约我了？”梅心倒是想趁机把她最关心的问题问问清楚。
“我们已经分开了。”邵淮秋从口袋里取出了烟盒，“其实，我俩也没在一起过。”
“面和心不合？”梅心说着看了邵淮秋一眼，“你们男人一提分手的事情，是不是就该点支烟装装忧愁啊。”
“我觉得，那不叫分手。就是分开。”邵淮秋说。
“我觉着你这人真挺费劲的，分手就分手了，还需要重新定义一下不成？别在我车上抽，前面有适合抽烟的地方。”
什刹海边的荷花市场在历史上有着浓重的曲艺符号意义。1990年后，也曾经从小吃变古玩，之后又转为市民活动的场所，而后又随着后海酒吧的红火成为了酒吧街的门户。如果天比较热，或是比现在这时间再早点，或许还有几个小贩向游客兜售没有什么性价比的玩物，或是有几个身手不错的老人围着踢毽子，边上还会有位老者在那里高调的甩打大陀螺。可今天，是真的冷，而且也不早了。等梅心找到停车的地方，同邵淮秋走到“荷花市场”门匾下的时候，只是一大片冷冷清清。没有什么灯光，也看不清荷叶，好在今晚没什么风，穿多点，荷花池边还是能站得住的。
“烟啊。”梅心冲着邵淮秋做出手指夹烟的动作。
邵淮秋一边把烟递给梅心，一边说：“你能不抽吗？”
“为什么女人不能抽烟？”梅心叼上了烟，又做出摁打火机的动作，邵淮秋又把打火机递给了梅心。
“我一般也不怎么抽。你拿我平板之前，我已经一年多没抽了。”梅心深深的吸了一口，又把火机还给了邵淮秋，“现在觉着吧，还得谢谢你，烟这个东西，真好抽。”
邵淮秋也点着了烟，听梅心这么说，点点头：“我也觉得烟好抽。”
“田甜那女孩不适合你。”梅心对着水面吐出一缕烟。
“我知道。所以分开了。”邵淮秋也和梅心一样，对着水面吐出一缕烟。
“我不明白，分开和分手有什么区别？”梅心问。
邵淮秋索性把挂在背上的褂子拉到了头顶：“我没和她谈过恋爱，也没拉过手，也没睡过。”
梅心扭过头，认真的看了邵淮秋十几秒钟，问：“你没病吧？”
“你是指身体还是精神？”邵淮秋的烟已经烧掉了大半截。
梅心居然为了这个问题考虑了一会儿，才问：“身体吧。”
邵淮秋的嘴里又喷出一口烟：“我身体没病。”
梅心又看看邵淮秋，抽了两口，最后说：“如果说你身体真的没病，那就说明你在精神上有追求。”
“这算是变相的说我精神上有病吗？”邵淮秋把烟头丢到地上，又从烟盒里抽出香烟。
梅心忍不住笑了，一边笑，一边把烟头也丢到了地上，这一次，邵淮秋主动把烟递给了梅心。
梅心点着了烟，摇着脑袋说：“跟你说话吧，真不知道你是真傻假傻，也不知道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总之，能受得了你的人也不多，但能接受你的一小撮人多半也是活在灰色中的。”
邵淮秋叼着烟，似乎是在品味这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们清华的，说话都这么有水平吗？”
梅心笑着点点头：“你说对了，一般清华的，说话的水平都还可以。”
“你喜欢来这里？”
“我刚来北京那时，这里还是很火的。我和我那时的男朋友经常到这里来，而且特喜欢翘周五下午的课，早早的过来。我们会在那边弯头的地方，找湖边的石凳坐下。我男朋友抽烟，那时我不抽，我喜欢看他抽。有些酒吧的歌手会在傍晚的时间段先练练嗓子，一遍一遍的唱那时最火、最激进、最颓废的歌。歌手练歌的时候，旁边的吉他手、贝斯手之类的，留个长头发，在边上嗑瓜子、抽烟，却不聊天。天黑了，他们会一声不吭的把瓜子壳扫干净了，点灯、开业，小弟们出来拉客。那个时候，我和我男朋友会走到桥头那，那时，两岸的酒吧都会沸腾起来，你在桥上可以听到很多很多歌手在唱歌，包括水面上，还有歌手在小船上自弹自唱。我喜欢那个时候的北京，也喜欢那个时候的自己，呵呵，还有我那个男朋友——你知道吗？他可帅了，又高又白，小眼睛、单眼皮、看上去坏坏的——他和我只在一起八个月就分手了。你说的没错，你那叫分开，我这叫分手，因为，我把一切都给了他。不过，也没什么了，他现在过得比我惨。毕业后，他去了硅谷，听起来很不错哦。在那里他还是不安分，搞女人，可笑的是，搞来搞去，还是搞中国女人，搞的还是中国男人的中国女人，在那里，圈子太小了，他找不到更多的女人，呵呵，然后，他就臭了，就不知道去哪了。我后来也很少来这里了，前段时间陪外地来的朋友到这儿来转转，发现后海在整改，很多都没了，我觉着挺好，看到这里从灯火辉煌变成黑漆漆的一片，感觉很满足。我不想因为某处熟悉的地方再想起他，即使我觉得我已经忘记了他。再来一支？”
下午22:12
Michell：[位置]
Michell（语音）：Julie，我把霍熙干翻了，丁培衷也被我灌跑了，但是，万董以逸待劳，将我一杯拿下了。
Michell（语音）：万董说要带走我，我很想，但我把持住了。
Michell（语音）：我在集团，你能来接我吗？
万一仁站在封杜意珊边上，他喝的刚好，封杜意珊的话也基本属实，所以便得意的问方泽崇：“Julie是谁？”
方泽崇今天也喝的刚好，他也笑嘻嘻的回答：“建筑所的梅心啊。”
万一仁点点头：“哦，是，她们俩是一批进来的。”
“对啊。”方泽崇说，“她俩是闺蜜。”
“那这次你应该把梅心也叫来的，喝得更热闹，我们的视觉感受可以更high一些。”万一仁喝完酒的眼神是那种毫无遮掩的色眯眯的，“那小封还和我们一道去第二场吗？”
“我看——”方泽崇还是比较犹豫的，“今天那地带她去不合适。竺井天刚那地方发给我了，他自己已经打车过去了，那边我们市场部的小余已经到包厢了，万一要我们埋单呢。”
“我们埋单？”万一仁皱皱眉头，“不是他们请我们吗？”
“说是这么说，可那位汤总信誓旦旦的说要给我们一个超高层的全过程，到时候真要埋单了，我们总不能一点态度都没有吧，总要争争抢抢吧。”方泽崇说。
万一仁点点头：“他们有几个人？”
“说还有两个人，听竺井天讲，都是当老板的，来头都不小。”
“那这么说，就我们是乙方做服务的，人家是三个老板，为什么要这么重视我们呢？”万一仁问。
“我也不知道。”方泽崇摇摇头，“要不咱们先过去吧。”
“那她怎么办？”万一仁指指蹲在路边打电话的封杜意珊。
“市场部的人，您放心，她回的去。”
梅心：“喂，Michell？你怎么样？”
封杜意珊：“我还好，刚给你发语音是装醉，免得他们打我的主意，我就不用陪他们去第二场了。那帮男人都已经快活去了，我很安全。”
梅心：“那现在呢？”
封杜意珊：“那帮男人都已经快活去了，我很安全。”
梅心：“我再十分钟就到了。你在哪个门？”
封杜意珊：“我在‘东岸西岸’。”
梅心：“你去咖啡厅了？那我到了楼下再给你电话。”
封杜意珊：“你别急，我这边还有个朋友，你一会儿到了可能还要等我一会儿。”
梅心：“你还约了朋友？好好好，我一会儿在车里等你，完事了电话我。”
“好的。”封杜意珊搁下手机，望着坐在对面的人，冷冷的说，“我真没想到，你还真的又会找我借钱？”
不好意思，各位，身体不适，感冒发烧中～
周儒诺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柠檬水杯。如果两天前，封杜意珊看见周儒诺还有两分心疼、五分同情、三分疑惑的话，今天已经是无心疼、无同情、无疑惑，她很确定对方的状况。
“你是过了两天，又需要多少钱还利息了？”封杜意珊冷冷的问。
周儒诺眼神无力：“他们都不愿帮忙。”
“你那天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也许你运气好，找到对的人，你可能就能解决一个月、甚至两个月的问题，不是吗？”封杜意珊说话的时候紧紧的盯着周儒诺。
周儒诺眨巴眨巴眼睛。
“你是不是觉着我记性特好？”封杜意珊问。
周儒诺无奈的点点头。
“都到那个时候你还讲硬话？你今天准备还跟我这么说吗？”封杜意珊这肚子里本就红酒两瓶、白酒八两，翻江倒海半个小时了，就靠这热开水和连续的上厕所撑着，但情绪却是高亢的，说话也是霸气的很，“说吧，准备借多少？”
周儒诺低着头说：“一百五。”
“嚯嚯！”封杜意珊摇摇头，“能管几天？两天？”
“Michell，我知道我不该再跟你来借钱，我也不想的……”周儒诺脸上的神情倒是坦然了。但封杜意珊却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要说我可以不借给你的是吧。”
周儒诺一怔，脸色顿时不坦然，半张着嘴，似乎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封杜意珊苦笑着又摇摇头：“就算我想借给你，上次我已经说我没有钱了，你是觉得我在骗你对吧。”
“没有。”周儒诺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希望，赶紧把这话跟上了，“我怎么会不信你？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们见第一面我就觉得我应该是对你有感觉的，否则过了一年我怎么还会记得和你认识的时间与场合呢？”
听了周儒诺这似乎还比较有温度的话，封杜意珊的脸色一变，变得却是更冷了：“你既然信我，那你觉得我又怎么能拿出这一百五十万？”
“我也不知道。”周儒诺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我也是没办法了。你知道，有些钱不还，要出事的。”
封杜意珊冷笑了一声：“你没办法，我就有办法了。”
“我是说。”周儒诺应该是不敢再显露坦然的神色了，而是往“乞求”的方向上走，“我是说，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一圈都借过了，可还是没办法……”说到这，他停了下来，接近于眼巴巴的望着封杜意珊。
封杜意珊不说话，看着周儒诺，双方相持了半分钟。
“怎么不往下说了？”封杜意珊问。
“我……我说完了。”周儒诺显得似乎有些尴尬，这应该不是他期望中的局面。
“你没说完。”封杜意珊忍住没咬牙，但说话的节奏已经是一字一字了，“你是想让我跟家人、朋友借是吧。”
周儒诺一听就知道了，没戏，他赶忙抬起头：“Michell，我不是这个意思……”
从车里看，“东岸西岸”这四个字还是有些暗淡的，后面的那个“岸”字还上了下面的一竖，看着这字像是神仙坐在浮云上。
梅心冲着邵淮秋做出夹烟的手势。
邵淮秋愣了一下：“不是不让在车里抽吗？”
梅心白了他一眼：“外头这不是冷吗。”
邵淮秋就递了一根烟给她，把打火机也给她了。自己却没抽。
“要不我先走了？”邵淮秋问。
“为什么？”
“我不想见她。”邵淮秋说。
“你还不好意思了？”梅心知道邵淮秋见了封杜意珊肯定尴尬，“你也是该觉得不好意思。”
“那我先走了。”邵淮秋准备去推车门。
“喂，再等一会儿。大冷天晚上的，我一个人坐在车里等，傻不傻？”梅心用手轻轻拖了一下邵淮秋的胳膊。
邵淮秋想想也是，就坐着没动。
“你也可以抽，没事。”
“算了，车上抽，闷。”
“你可以开窗啊。”
“你不是觉着冷吗？”
“死脑筋，开一会儿再关上啊。”
喝了酒，万一仁在车上自然而然的就睡着了。等他被方泽崇推醒的时候，看是竺井天笑眯眯的在车窗外看着他。他下了车，看是个地下车库，竺井天在前面引路，万一仁与方泽崇跟着进了一个电梯。电梯只停一、二、三楼和二十八楼，电梯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二十八楼。下了电梯，走廊里只有昏暗的灯光。连续两次右拐后，到了一扇门口。竺井天摁了门铃。门开了，万一仁的眼前一亮。
之所以眼前一亮，是因为有灯、有光、有美女，眼前的这位美女身着紧身旗袍。万一仁一进门就低头，看着是怕绊倒什么，实际上是为了旗袍缝间的大长腿。
看完长腿看房间，这个厅有两百平米左右，他的正前方有个大茶桌，茶桌后面泡茶的又是一位旗袍美女。往左看，有一位五十岁左右、身着浅灰色羊绒衫的男子迎了上来。在这短短的一瞬，万一仁就看清楚了沙发上还坐着两个男人，男人边上有四五个，又是美女。不过如果不是美女，万一仁的视觉效率也不会这么高。
“是万总吧。”那个男人把手伸向万一仁，同时看看竺井天，并得到了竺井天的点头确认。
万一仁也伸出了手。
“万董，这位就是‘汤总’。”竺井天介绍道，“汤总名下有好几家公司，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的身份了。”
“哦？是吧！”万一仁“哈哈”笑了起来，“跟汤总比起来，我们惭愧啊惭愧。”
“见笑了。我们就是混混，不好跟你们搞设计院的比，你们是有档次、有情怀的人。”“老汤”引着万一仁往沙发的方向走，另两男人也站起来了，一个看上去五十左右，一个则在四十上下，这时看两个女孩端着洋酒、杯子、冰块、水果盘过来了，往沙发边上的茶几上放——又是美女。“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这就有八个美女了。”万一仁一边笑盈盈的和另两人打招呼，一边默默的暗念着。
“这位是卓总。”“老汤”说，“我是他带出山的，他是北京城最早搞风投的那一批的。”
卓鸺谦虚的笑笑：“别听他瞎忽悠。我跟我们汤总可不好比，我现在名下一个公司都没有。”
万一仁也是老江湖了，马上来一句：“您这种最可怕，不做经营，只做股东。”几个人不禁都笑了起来。
“这位是‘睿竹’的游总。”“老汤”又介绍说。
万一仁的眼神一闪，赶忙把手伸向游牧生：“这个我知道，游总可是行业大佬啊，光做做装饰施工，一年就七八十个亿啊，更不用说房地产了。可惜，我们AEW一直没机会服务‘睿竹’啊。”
游牧生连忙摆摆手：“公司还是家父在操持，我只是帮他打打下手了。”
“哦，是这样。”万一仁忍不住又多看了游牧生两眼。
随后，万一仁简单介绍了一下方泽崇，竺井天之前已经进来和大家认识过，就不需要再介绍了。于是，在沙发上各自落座。男的和男的之间都是隔着坐的，因为那些女孩很自觉、默契的坐在了男人和男人之间。另有两个小姑娘则开始把杯子分开，准备倒酒。
“万总还能喝吗？”“老汤”看得出万一仁已经喝过了，所以又问了一句。
万一仁点点头：“还能喝点，至于能喝多少，那要看这些美女喝不喝了。”
“老汤”一听就乐了，马上使唤小姑娘：“倒酒。”
卓鸺这时的电话铃声却响起来了。“不好意思。”卓鸺起身走开了，出了厅，转到一个餐桌边，接通了电话。
封杜意珊：“你好，卓总，我是Michell。”
卓鸺：“你好。这么晚，有急事？”
封杜意珊：“他又来找我借钱了。”
卓鸺：“我不是已经把资料发给你了吗？你觉得还有必要借吗？”
封杜意珊：“卓总，是这样，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我今天喝了酒，我怕我脑子不够清楚，所以我想再和你确认一下，这些都是真的？”
卓鸺：“你在哪里给我打电话？”
封杜意珊：“在那天我俩喝东西的那家咖啡厅，东岸西岸，周儒诺正在位子上等我呢。”
卓鸺：“你别挂。”他说完，就敲了两下边上的一扇房门，随后推开，他没有走进去，但可以看见有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正坐在转椅上，两条腿翘在办公桌上，桌子上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他一看是卓鸺，赶忙把腿从桌上放下来了。
卓鸺问：“小杜，你下午发我的资料都是真实的？”
卓鸺叫他小杜，那是因为他的年纪比较小，但在邵淮秋这堆人中，他就成“老杜”了。“老杜”确认了一下：“是关于那个姓周的吗？”
“是。”
“呵呵，都是真的。”“老杜”说，“照片是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实拍的。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们不会搞错的。”
“谢谢。”卓鸺把门关上了，随后对电话里说，“Michell，你都听到了吗？”
封杜意珊：“听到了，那是什么人？”
“背调公司的。”
“好的。谢谢。”
封杜意珊挂了电话，走出了厕所，回到了位子上，点起了一支烟。
周儒诺在偷偷的观察封杜意珊，封杜意珊则开始滑手机，一边滑一边说：“前两天，你跟我借完钱以后，我本来想帮你的，毕竟咱们在一起也有半个月了，毕竟有了一些情分。你差三个亿，我只能找有钱的朋友帮忙想想办法，他说他可以想办法，然后跟我要了你的名片，说他可以先叫朋友对你之前的公司做一些评估，另外，如果你来找我，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是嘛？”周儒诺的眼睛发出亮光，“他是做什么的？是金融的还是……”
“其实我不知道。”封杜意珊把自己的手机推到了周儒诺的面前，“我只知道为他服务的背调公司效率很高。”
周儒诺低头一看，手机上显示的是他自己戴着墨镜，同一个推着幼儿车的年轻女性的照片从超级市场里走出来的照片。
“你是过了两天，又需要多少钱还利息了？”封杜意珊冷冷的问。
周儒诺眼神无力：“他们都不愿帮忙。”
“你那天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也许你运气好，找到对的人，你可能就能解决一个月、甚至两个月的问题，不是吗？”封杜意珊说话的时候紧紧的盯着周儒诺。
周儒诺眨巴眨巴眼睛。
“你是不是觉着我记性特好？”封杜意珊问。
周儒诺无奈的点点头。
“都到那个时候你还讲硬话？你今天准备还跟我这么说吗？”封杜意珊这肚子里本就红酒两瓶、白酒八两，翻江倒海半个小时了，就靠这热开水和连续的上厕所撑着，但情绪却是高亢的，说话也是霸气的很，“说吧，准备借多少？”
周儒诺低着头说：“一百五。”
“嚯嚯！”封杜意珊摇摇头，“能管几天？两天？”
“Michell，我知道我不该再跟你来借钱，我也不想的……”周儒诺脸上的神情倒是坦然了。但封杜意珊却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要说我可以不借给你的是吧。”
周儒诺一怔，脸色顿时不坦然，半张着嘴，似乎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封杜意珊苦笑着又摇摇头：“就算我想借给你，上次我已经说我没有钱了，你是觉得我在骗你对吧。”
“没有。”周儒诺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希望，赶紧把这话跟上了，“我怎么会不信你？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们见第一面我就觉得我应该是对你有感觉的，否则过了一年我怎么还会记得和你认识的时间与场合呢？”
听了周儒诺这似乎还比较有温度的话，封杜意珊的脸色一变，变得却是更冷了：“你既然信我，那你觉得我又怎么能拿出这一百五十万？”
“我也不知道。”周儒诺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我也是没办法了。你知道，有些钱不还，要出事的。”
封杜意珊冷笑了一声：“你没办法，我就有办法了。”
“我是说。”周儒诺应该是不敢再显露坦然的神色了，而是往“乞求”的方向上走，“我是说，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一圈都借过了，可还是没办法……”说到这，他停了下来，接近于眼巴巴的望着封杜意珊。
封杜意珊不说话，看着周儒诺，双方相持了半分钟。
“怎么不往下说了？”封杜意珊问。
“我……我说完了。”周儒诺显得似乎有些尴尬，这应该不是他期望中的局面。
“你没说完。”封杜意珊忍住没咬牙，但说话的节奏已经是一字一字了，“你是想让我跟家人、朋友借是吧。”
周儒诺一听就知道了，没戏，他赶忙抬起头：“Michell，我不是这个意思……”
从车里看，“东岸西岸”这四个字还是有些暗淡的，后面的那个“岸”字还上了下面的一竖，看着这字像是神仙坐在浮云上。
梅心冲着邵淮秋做出夹烟的手势。
邵淮秋愣了一下：“不是不让在车里抽吗？”
梅心白了他一眼：“外头这不是冷吗。”
邵淮秋就递了一根烟给她，把打火机也给她了。自己却没抽。
“要不我先走了？”邵淮秋问。
“为什么？”
“我不想见她。”邵淮秋说。
“你还不好意思了？”梅心知道邵淮秋见了封杜意珊肯定尴尬，“你也是该觉得不好意思。”
“那我先走了。”邵淮秋准备去推车门。
“喂，再等一会儿。大冷天晚上的，我一个人坐在车里等，傻不傻？”梅心用手轻轻拖了一下邵淮秋的胳膊。
邵淮秋想想也是，就坐着没动。
“你也可以抽，没事。”
“算了，车上抽，闷。”
“你可以开窗啊。”
“你不是觉着冷吗？”
“死脑筋，开一会儿再关上啊。”
喝了酒，万一仁在车上自然而然的就睡着了。等他被方泽崇推醒的时候，看是竺井天笑眯眯的在车窗外看着他。他下了车，看是个地下车库，竺井天在前面引路，万一仁与方泽崇跟着进了一个电梯。电梯只停一、二、三楼和二十八楼，电梯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二十八楼。下了电梯，走廊里只有昏暗的灯光。连续两次右拐后，到了一扇门口。竺井天摁了门铃。门开了，万一仁的眼前一亮。
之所以眼前一亮，是因为有灯、有光、有美女，眼前的这位美女身着紧身旗袍。万一仁一进门就低头，看着是怕绊倒什么，实际上是为了旗袍缝间的大长腿。
看完长腿看房间，这个厅有两百平米左右，他的正前方有个大茶桌，茶桌后面泡茶的又是一位旗袍美女。往左看，有一位五十岁左右、身着浅灰色羊绒衫的男子迎了上来。在这短短的一瞬，万一仁就看清楚了沙发上还坐着两个男人，男人边上有四五个，又是美女。不过如果不是美女，万一仁的视觉效率也不会这么高。
“是万总吧。”那个男人把手伸向万一仁，同时看看竺井天，并得到了竺井天的点头确认。
万一仁也伸出了手。
“万董，这位就是‘汤总’。”竺井天介绍道，“汤总名下有好几家公司，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的身份了。”
“哦？是吧！”万一仁“哈哈”笑了起来，“跟汤总比起来，我们惭愧啊惭愧。”
“见笑了。我们就是混混，不好跟你们搞设计院的比，你们是有档次、有情怀的人。”“老汤”引着万一仁往沙发的方向走，另两男人也站起来了，一个看上去五十左右，一个则在四十上下，这时看两个女孩端着洋酒、杯子、冰块、水果盘过来了，往沙发边上的茶几上放——又是美女。“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这就有八个美女了。”万一仁一边笑盈盈的和另两人打招呼，一边默默的暗念着。
“这位是卓总。”“老汤”说，“我是他带出山的，他是北京城最早搞风投的那一批的。”
卓鸺谦虚的笑笑：“别听他瞎忽悠。我跟我们汤总可不好比，我现在名下一个公司都没有。”
万一仁也是老江湖了，马上来一句：“您这种最可怕，不做经营，只做股东。”几个人不禁都笑了起来。
“这位是‘睿竹’的游总。”“老汤”又介绍说。
万一仁的眼神一闪，赶忙把手伸向游牧生：“这个我知道，游总可是行业大佬啊，光做做装饰施工，一年就七八十个亿啊，更不用说房地产了。可惜，我们AEW一直没机会服务‘睿竹’啊。”
游牧生连忙摆摆手：“公司还是家父在操持，我只是帮他打打下手了。”
“哦，是这样。”万一仁忍不住又多看了游牧生两眼。
随后，万一仁简单介绍了一下方泽崇，竺井天之前已经进来和大家认识过，就不需要再介绍了。于是，在沙发上各自落座。男的和男的之间都是隔着坐的，因为那些女孩很自觉、默契的坐在了男人和男人之间。另有两个小姑娘则开始把杯子分开，准备倒酒。
“万总还能喝吗？”“老汤”看得出万一仁已经喝过了，所以又问了一句。
万一仁点点头：“还能喝点，至于能喝多少，那要看这些美女喝不喝了。”
“老汤”一听就乐了，马上使唤小姑娘：“倒酒。”
卓鸺这时的电话铃声却响起来了。“不好意思。”卓鸺起身走开了，出了厅，转到一个餐桌边，接通了电话。
封杜意珊：“你好，卓总，我是Michell。”
卓鸺：“你好。这么晚，有急事？”
封杜意珊：“他又来找我借钱了。”
卓鸺：“我不是已经把资料发给你了吗？你觉得还有必要借吗？”
封杜意珊：“卓总，是这样，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我今天喝了酒，我怕我脑子不够清楚，所以我想再和你确认一下，这些都是真的？”
卓鸺：“你在哪里给我打电话？”
封杜意珊：“在那天我俩喝东西的那家咖啡厅，东岸西岸，周儒诺正在位子上等我呢。”
卓鸺：“你别挂。”他说完，就敲了两下边上的一扇房门，随后推开，他没有走进去，但可以看见有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正坐在转椅上，两条腿翘在办公桌上，桌子上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他一看是卓鸺，赶忙把腿从桌上放下来了。
卓鸺问：“小杜，你下午发我的资料都是真实的？”
卓鸺叫他小杜，那是因为他的年纪比较小，但在邵淮秋这堆人中，他就成“老杜”了。“老杜”确认了一下：“是关于那个姓周的吗？”
“是。”
“呵呵，都是真的。”“老杜”说，“照片是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实拍的。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们不会搞错的。”
“谢谢。”卓鸺把门关上了，随后对电话里说，“Michell，你都听到了吗？”
封杜意珊：“听到了，那是什么人？”
“背调公司的。”
“好的。谢谢。”
封杜意珊挂了电话，走出了厕所，回到了位子上，点起了一支烟。
周儒诺在偷偷的观察封杜意珊，封杜意珊则开始滑手机，一边滑一边说：“前两天，你跟我借完钱以后，我本来想帮你的，毕竟咱们在一起也有半个月了，毕竟有了一些情分。你差三个亿，我只能找有钱的朋友帮忙想想办法，他说他可以想办法，然后跟我要了你的名片，说他可以先叫朋友对你之前的公司做一些评估，另外，如果你来找我，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是嘛？”周儒诺的眼睛发出亮光，“他是做什么的？是金融的还是……”
“其实我不知道。”封杜意珊把自己的手机推到了周儒诺的面前，“我只知道为他服务的背调公司效率很高。”
周儒诺低头一看，手机上显示的是他自己戴着墨镜，同一个推着幼儿车的年轻女性的照片从超级市场里走出来的照片。
封杜意珊看到周儒诺的身上一颤，说：“后面还有。”
下一张照片是一辆车停在一座别墅边，可以清楚的看到门牌号，门牌号上显示的是北京四环内的某高档小区。
再下一张是周儒诺戴着鸭舌帽和墨镜从别墅里走出来。
周儒诺把头压得很低，低的似乎再也抬不起来了。
“背景调查公司的初衷是了解你南京公司的情况，却发现只是一个空壳公司，就连那个cocococo里的‘小凤’也不是你的公司生产的。于是去调银行的数据，你的欠款不到一千万，但你却还不起。然后是民间的融资，你确实欠了不少，但也不到一个亿，但这一个亿的利息看来是足以压垮你的。然后，你来北京了。”封杜意珊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你来北京不是来找贷款、找融资的。你是跑路，到这里躲起来的。你在这里买了别墅，挂在这个女人名下，她为你生孩子，你却向我借钱。你真的是做得出来。”
周儒诺没有抬头，封杜意珊接着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们还有情分吗？”
周儒诺终于抬起了头：“Michell，我只是压力太大了，我想他们，在这个时候，只有孩子能给我勇气。”
“呵呵。”封杜意珊苦笑了一下，眼中含着泪，“那我算什么？你爱我？”
“我……”
“你要是敢说爱我。”封杜意珊把烟头掐灭了，“我就让背调公司把你的女人的名字告诉那些找你的债主。”
“不，不可以。我可以还你钱，你千万不要……”
封杜意珊站起身，留下了一句话：“不要再联系我，如果在路上看见我，就躲开。”说完，就拎起包准备走。
“Michell。”周儒诺抬头望着封杜意珊，“给我点时间，我会还你钱的。”
封杜意珊站住了，冷冷的看着周儒诺，语气冰凉：“你觉得，我需要的是你还我钱吗？我也想为我的真爱生个孩子，可我有吗？我的钱借给你，如果再要回来，钱过了你的手，哪怕之前是我的，我也嫌脏。我要把你彻底丢进垃圾堆，我的真爱一定是有钱的，110万，不是问题。”
邵淮秋刚点着烟，梅心就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真的没有偷偷的留我的视频？”
邵淮秋激灵了一下：“你问什么？”
梅心仔细观察着邵淮秋的脸色：“我刚问你，你真的没有偷偷的留我的视频？”
邵淮秋愣住了，他不想撒谎，所以他只能发愣。
梅心的脸色变了，用手指着邵淮秋：“你留了？”接着又是一句：“是不是？”
邵淮秋什么都没说，从裤袋里拿出了另一个手机，说了一句：“真的再没有了。”
梅心指指这个手机：“这里面还有？”
“是的。”邵淮秋点点头。
“你这个混蛋！”梅心一把将手机抢过去了，却摁不开，“怎么回事？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应该是没电了。”邵淮秋说，“我一般不用这个手机。”
梅心看了看手机的插口，她没有配套这类插口的充电线，她恶狠狠的问：“带充电线了吗？”
“没有。”
“没有？”梅心恨不得拿手机砸邵淮秋的头，“你又在玩我是不是？”
也就在这时，车的后门忽然开了，两人一扭头，发现封杜意珊爬进了车，她显然是看到了邵淮秋，但出人意料的是，她只是“hi”了一声。
两人愣愣的看着她。
“看什么看，回家了。”封杜意珊说完就把头靠在了椅背上。
梅心拿着手机做出要砸邵淮秋的动作，恶狠狠的说：“回去跟你算账。”
邵淮秋心想：“回去？回哪里？”
万一仁下了好大决心，才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身边那个女孩的大腿上。之所以要下很大的决心，是因为他一直在观察“老汤”、游牧生、卓鸺，推杯换盏之间，人家和身边的女孩几乎没什么太多交流，更不要身体接触了。这令万一仁很不习惯，一般情况下，只要他喝了酒，不动手动脚是不可能的，虽然，他是一家所谓的设计公司的董事长，但他毕竟是个凡人啊。凡人分两种，一种是没知识的凡人，没知识的凡人是嘴里不干不净，手上也不干不净；一种是有知识的凡人，有知识的凡人是嘴里干干净净，手上还是忍不住要不干不净。但这也不能全怪万一仁，因为他平时招待的群体和招待他的群体基本上就是那种第三类凡人，知识水平很高，嘴上却已经是不干不净了，至于手上，就没想过要忍着啥，何必呢？有权有钱的，又不违法乱纪，装啥呢？谁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可今天这场合，却很有意思，会所在三里屯的高空，招待他万一仁的都不是小人物，尤其是这位游牧生，“游家”最出名的是装饰施工，但所有人都知道，“游家”的房地产的体量早就超过了施工，近两年还在深圳有高新的投资，业内人士判断整个“游家”一年的产值体量不会低于五百亿，而且，据说负债率很低。“老汤”之前竺井天已经介绍了，那是能够撬动百亿资金的牛人。至于卓鸺，万一仁在握手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他的表，别看人家低调，这表可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这绝对是深藏不露的狠角色。在北京混迹这么多年，万一仁不是没有见识，也习惯了周边卧虎藏龙的这种常态。但今天，一瓶洋酒下去了，大家只是谈谈宏观经济、中观产业、微观八卦那也算了，可这些女孩，一说到这些女孩，万一仁就感慨，是真漂亮，真有气质，一个两个这种水准的在某些场所偶尔还能碰到，这一窝都是，哎呀，万一仁一进来就感慨，钱还是不嫌多啊。但是，这些女孩也就是旁边啜啜酒，也不互敬，也不私下和陪的男士说话，而是直接参与话题，但分寸、分量又把握的很好，十句话，也就一两句是女孩在说，但说的都很到位，让人搞不清楚这些小姑娘到底是干什么的。这让万一仁就更加感慨了。感慨归感慨，他们不碰，他还是要碰的——不碰多没劲啊。
他的手触到了女孩大腿上的旗袍，就没敢再往下用力放，而是轻轻的搁在了上面。他没想到的是，马上一条细细的胳膊就挽住了他的胳膊——这一刻，让他好感慨——看看人家的服务，有分寸、有风度、有惊喜，没有一点风尘气，只有知识含量，可又特别懂礼貌，你表示亲近，人家马上有回应，这才是有钱人应该追求的。想想又觉着自卑，他对方泽崇挥挥手，方泽崇把耳朵凑到万一仁的嘴边：
“下次这种场合，要把封杜意珊、梅心，包括我们的霍熙总，都可以一道叫来，你看看人家的红粉兵团，是吧。”
方泽崇听了只点头：“对、对……可，可那样，咱们不太方便吧。”
万一仁一瞪眼：“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到这种地方，你还要干嘛？”
正说不准备干嘛，万一仁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居然把头靠到了万一仁的肩上，轻声说了一句：“万院长，咱们喝一杯。”
万一仁内心这个感慨啊：“自从改制后，他从一名设计院的院长转成了设计公司的董事长，多少年没人叫他院长了，又亲切，又显得有文化。嗯？不对，这女孩怎么知道这种叫法的？”
万一仁又仔细打量了一眼女孩：“你叫我什么？”
女孩直接把手机亮给万一仁，脸在他的肩上，对着他桃花般的笑着：“您不是说您是AEW的董事长吗？百度上一查，不就知道您原来是设计院院长啊，了不起呢。”
这一个‘了不起呢’，尤其是这个‘呢’，令万一仁骨质又疏松了一些。
在梅心家的楼下，封杜意珊吐了。她是个很有素质的人，下了车就冲到了绿化边嚎啕大吐起来，相信无数小草又一次不得不从梦中惊醒。
小草甲：“白的。应该是白的。”
小草乙：“不对，有红的。她一定喝了红的。”
小草丙：“我很确定，先喝红的，再喝的白的。”
小草乙：“为什么不是先喝白的，再喝红的？”
小草丙：“你们俩就不知道总结，我们这几年接触的混酒还少？啤的和白的，一般都是白的喝完啤的漱口；啤的和红的，一般都是吃饭的时候喝红的，KTV里喝啤的；红的加白的情况最少，在北京，一般都是南方人过来，这边儿的勉强搞点红的陪陪，喝着喝着就是不给劲儿，最后就都换白的。咱们就不能从行为前端去分析我们这些末端的残质组成吗？”
小草甲：“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而且今天明显是白酒的粮食味儿压住了葡萄味儿，红酒味已经很淡了，一般新鲜吐出来的红酒我能辨出是中粮自产的还是进口的，可今天这个我判断不出来的，感觉起码红酒下肚已经有两个小时了。白酒相对新鲜，还有点酒味儿，闻着还有点意思。”
小草乙：“喂，我说丙，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前端的讲究的？”
小草丙：“这帮货吐完了会聊天啊，听他们聊就啥都知道了。你说吐完了聊什么，或者这位在吐，旁边陪着那两个聊啥？基本上90%都是复盘这喝酒的过程，一般都是背景、目标、战略、战术执行、概算与调整、继续实施与变更、结算、后评估。”
小草乙：“你说的怎么像个设计项目似的。”
小草甲：“呵呵，谁叫这个小区住的设计院的特别多呐？”
小草丁：“呸呸呸！总算喘出气来了！熏就熏了，这还有固体杂质，把我皮肤的毛孔全堵住了，差点要了我的命。”
小草甲冷笑了一声：“慢慢的你会习惯的，咱们这个位置好，比较吸引酒后人士，而且后面这几排公寓价格都不低，能交高租金的收入都不低，收入不低的酒局就多，咱们在咽喉要道，忍着点呗。第一次过去了就好了，很多兄弟姐妹，第一次都没熬过去。”
“你喝了多少啊，到了这个时候还吐。”梅心一边替封杜意珊拍后背，一边把一瓶水递给她，“这吐的还不少。”
封杜意珊一仰脖子，水在嘴里漱过，便喷了出来——
小草甲：“爽，爽！”
小草丙：“好水好水，5700的。”
小草乙：“你怎么啥都知道？”
小草丙：“你就是不爱学习，不爱总结。作为咱们草，最需要的就是补水和清洗毛孔，对水质，一定要有研究。”
小草丁：“哇，好舒服，这可洗干净了，不用等浇水下雨了。”
小草甲：“算你运气好，一般喝到这个点回来的吐完都不带漱口的。”
“爽！好痛快！”封杜意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却开始哭泣。
梅心轻声问：“怎么了？”
封杜意珊把手机打开，调出了周儒诺和那个女人、孩子的照片，给梅心看，自己则站起来，走到斜在一边的邵淮秋的面前，抽出一支烟：“抽吗？”
邵淮秋点点头，心里却是虚的：“这两位怎么都这么生猛和霸气？”他接过了烟，两人各自点着了。
封杜意珊拍了拍邵淮秋的肩：“你如果要和梅心在一起，实在是觉着这个女人太作了、太嚣张了，或者是太懒了，花钱太大手大脚了。最多你可以打她，但你不要骗她，更不能跟她借钱。明白吗？我们不是傻女人，我们心里明白的很。知道吗？”
邵淮秋还没想好怎么应对这话，梅心却气呼呼的走过来了：“别扯了，你不知道他骗我骗得好苦！”
封杜意珊直接用夹着烟的手指对着邵淮秋的眼睛：“怎么回事？！”
“得了得了。”梅心直接过来站在了封杜意珊与邵淮秋之间，“这照片怎么回事？这么狗血？！”
封杜意珊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一切艺术源自于生活，所以生活才是高于艺术的，有些事情有些人，真是不可想象。我喝完不觉着我今天会吐，可想到这些事，我必须吐出来，不吐出来觉着恶心。”
梅心一把抱住了封杜意珊。
“喂！你干嘛……”封杜意珊想挣脱。梅心的手却锁得紧紧的。
“喂！喘不过气了……”
“你这样抱着我又会吐的……”
梅心却仍不松手，恨恨的说：“要吐就吐在我身上。”
小草甲：“喝了酒真是什么怪事都有。”
小草乙：“搞得跟真事似的，感情有这么好吗？”
小草丙：“你们阳光点，不吐在咱们身上就好。”
小草甲：“丁……你怎么不说话了？”
小草乙：“不会牺牲了吧，刚不是用5700洗过了吗？”
小草丙：“没事，它之前没闻过酒味儿，估计睡着了。咱们第一次不都这样？”
封杜意珊：“梅心，我不吐了，咱们上去吧。”
梅心：“好的。”
邵淮秋：“那我回去了。”
梅心直接从兜里取出了邵淮秋的手机：“你不要了？”
邵淮秋：“你留着吧。真没别的备份了。”
梅心咬牙切齿的说：“你别忽悠我。这手机我还没打开看呢，跟我上来。”
“啊？”邵淮秋着实的一愣。
“你不跟我上来，我立马就报警。”
今年年底，生意不易，不是在催活，就是在催合同、催收款，人情冷暖、世事流转，感慨颇多。最近身体也有些小病，趁着高铁路上多写一点，确实不知明天又能不能更，所以尽早尽多发了。
有朋友问我，为什么要写这个故事，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很多东西，看表面却是辨不出初衷的，但我的初衷却是在这建筑行业逐渐萧条的今天，我们需要向这快速城市化进程中的城市职业苍生致敬，看起来有不忠不诚、不仁不义、尔虞我诈、酒色财利，但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要在故事中寻找希望，越凶险，度过去才有更大的碧海情天。
有朋友问我，为什么要写这个故事，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很多东西，看表面却是辨不出初衷的，但我的初衷却是在这建筑行业逐渐萧条的今天，我们需要向这快速城市化进程中的城市职业苍生致敬，看起来有不忠不诚、不仁不义、尔虞我诈、酒色财利，但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要在故事中寻找希望，越凶险，度过去才有更大的碧海情天。
万一仁刚加完Sandy的微信——就是一直贴在他身上的女孩。他俩已经充分交流了近二十分钟，发现在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上有共同的相似点，显然是是可以建立比较深厚友谊的。而且，Sandy告诉万一仁，自己在北京的某所大学读广告设计，偏平面的，于是，这为他们友谊的高度又添上了有力的砖瓦。
“你毕业了以后打算去什么样的公司工作？”万一仁感觉这是一个不错的话题，“有没有想过到设计行业工作？”
“设计院太苦了。我这种专业，过去也只能打打下手，排个PPT啥的，没什么前途。”Sandy撅起小嘴巴摇摇头，看得万一仁的骨质又疏松了。
“那做什么呢？广告公司？”万一仁问。
“我还是想去做ui。”Sandy的头一直靠在万一仁的肩上。万一仁发现别的女孩子也都活跃了起来，开始各自和身边的男人聊天、碰杯。“老汤”比较爽快，直接就把女孩搂在了怀里，游牧生和女孩的交流比较少，更多的还是同卓鸺在交流。卓鸺看起来应该是喜欢喝酒的，一会儿和身边的女孩碰杯，一会儿同游牧生碰杯，一会儿又同游牧生身边的女孩儿碰杯，然后是“老汤”和“老汤”身边的女孩。至于竺井天和方泽崇，还是比较放得开的，早就拉着各自的女孩到边上的一张方桌边去玩纸牌了。
“ui是什么？”万一仁不懂也是正常的，毕竟明显超出了他的行业领域，何况他也五十出头了，这些东西，他注定是听不懂了。他正想让Sandy跟他说说ui的事情，却见游牧生对自己举起了酒杯，忙着也去取杯子，两人只是做了眼神和手势的交流，就把酒喝了。
“那男人是不是特有钱？”Sandy问。
“严格的说，他爸特别有钱。”万一仁说。
“他爸有钱，那不就是他有钱？”Sandy又把头靠在了万一仁的肩上。
“那可不一定。他爸的钱又不是给他一个人的。”万一仁把手也悄悄的搭在了Sandy的肩上。
“他有很多兄弟姐妹吗？”Sandy开始玩弄万一仁羊绒开衫上的纽扣。
“我不知道。但也不一定给兄弟姐妹的，还有他妈，和……”万一仁故意顿了顿。
“我知道，还有他爸的小老婆是不是？”Sandy冲着万一仁眨眨眼睛。
“嗯。”万一仁笑着点点头，“而且说不定还不止两三个。”
“那像你这种当院长的，是不是你的钱，也不一定是你儿子的？”Sandy坏笑着问。
万一仁故作严肃的想了想：“院长不院长，大家都是人嘛。”
Sandy“咯咯”的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眼睛还盯着万一仁，万一仁毕竟是久经沙场，还之以同样的眼神。
就在这时，“老汤”却起身过来了，坐到万一仁的身边，手里却没端酒。
“汤总。”万一仁坐直了身子，Sandy也忙离开了万一仁的身子，坐直了。
“万董喝点茶吗？”“老汤”指指茶桌，游牧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那茶桌边上了。
“好，喝点。”万一仁起身离开了Sandy，“老汤”很热情的抚着万一仁的背朝茶桌走。
“老汤”和万一仁在茶桌边一坐定，“老汤”身边的那个女孩儿就过来坐到了Sandy的身边。
“要烟是吗？”Sandy指指桌上的那包烟，“这是那位万院长的，你抽吧。”
那女孩取了一支点上，扭头看Sandy正在没精打采的揉自己的指甲。女孩问：“你身边这个是主客啊。”
Sandy冷笑了一声：“你没看他一坐下，汤总就给我使眼色啊，我就知道今天任务重了。”
“汤总怎么不给我使眼色？不还是看得上你？”那女孩也冷笑了一声，“好事儿。我看这人素质也不算很差，也没委屈你。”
Sandy摇摇头：“最近这种事儿没兴趣，晚上想回学校。”
那女孩坏坏的一笑：“那你得指望他们谈崩了。”
Sandy下意识抬起头来看茶桌的方向，却又把目光锁在了那个泡茶小妹的身上：“这女孩儿从哪儿冒出来的？以前没见过。”
封杜意珊一进门，用了两秒钟脱掉了靴子，拖鞋也没穿就往卧室走，头也不回的说：“我困死了，你们聊。”说着就已经进了里面，直接将房门给带上了。
梅心和邵淮秋就这样站在门边，僵了几秒钟，梅心开始低头脱靴子，换上拖鞋后，扔了一双拖鞋在邵淮秋的面前：“换上。”
邵淮秋却没动，看着梅心匆匆忙忙的在那翻抽屉，不一会儿看她掏出一个数据线来，往从邵淮秋手里抢过来的手机上一插，看她的状态，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找了个插头接上，又插在了沙发边墙上的插座上。她这才发现邵淮秋没动：“怎么了？”
邵淮秋的表情有些尴尬：“有鞋套吗？”
梅心瞅了瞅邵淮秋脚上踩的CAT鞋，顿时明白了：“我找找看……得了，你走进来吧，反正明天也该拖地了……愣着干嘛……进来吧。”
邵淮秋小心的进了屋，在餐桌边的找了一把木椅子坐上了。梅心则在沙发上坐下了。两人在屋里沉默着，这一沉默就是十分钟。随后，梅心将那手机从线上拔了下来，开了机，走到邵淮秋面前，把手机递给了邵淮秋：“密码。”
邵淮秋输入了密码，又看看梅心。
“把那视频调出来。”梅心完全是命令的口气。邵淮秋却乖乖的调出了那个他已偷看了无数遍的视频，又把手机递到了梅心的手里。
“为什么要骗我？”梅心攥着手机的手上居然爆出了有力的青筋。
邵淮秋低着头不说话，他确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那天在南京，你不是承诺已经没有任何备份了吗？”梅心继续追问。
邵淮秋还是低头不说话，他确实仍没什么可说的。
“如果我不相信你，那天我不会放你走的。”
邵淮秋不说话。
“现在，你说你居然说这手机里还有，你让我还怎么相信你？”
邵淮秋不说话。
“你说，我凭什么相信你没有别的备份了？”
这次邵淮秋说话了：“是没了。”
梅心的手指正对着邵淮秋的鼻子：“我不信。”
“确实是没了。”
“我刚才已经问你了，我凭什么再相信你？”梅心的嗓门明显吊高了起来。
邵淮秋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抬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是，确实没了。”
等来这么一句话，梅心再也压不住火了：“你就这样简单一说，我怎么信你？！”
邵淮秋木木的看着梅心：“可这是事实啊，我也不知道怎么让你相信我。但确实没有别的备份了。”
“呵！”梅心气得狠狠的把手机往桌上一拍，“相信你？！好，就算我相信你，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出尔反尔，要留着这个视频？！你不觉着自己很变态啊。”
邵淮秋又不说话了，只是这次没有低头，而是木木的看着梅心。
梅心是真的感觉自己要失控了：“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吗？你是不是变态？是不是偷窥狂？！还是想留着这个视频，哪天再敲我一点钱，然后再去买两台钢琴？！”
邵淮秋的反应很快：“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梅心已经完全不考虑楼上楼下、左邻右舍在睡梦中的感受了。
“喜欢啊。”
梅心一怔。
“拜托。”卧室门开了，封杜意珊连大衣都没脱，却已经把头发睡得跟鸟窝似的，“你们拌嘴能不能调到明天白天啊，我已经很困了，让我安安静静的睡一觉吧。”
梅心看看封杜意珊，又看看邵淮秋，再转过来对封杜意珊说：“不好意思，你睡吧，我这边没事了。”
封杜意珊什么都没说，又把门关上了。
梅心转过脸来，问：“喜欢什么？偷窥吗？”
“应该不是。”邵淮秋说。
“那是喜欢什么？”梅心问，脸上显然已经缓和了不少。
邵淮秋开始东张西望，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就是不看梅心，嘴里则慢慢的回答：“喜欢看这个视频呗。”
梅心冷笑了一声：“看着觉得特刺激是吧。”
邵淮秋继续东张西望，目光小心的从梅心身边绕过：“也没觉着刺激。”
“呵呵，不觉着刺激，那留着干嘛？”梅心的目光则紧紧的盯着邵淮秋的闪烁的眼神。
邵淮秋皱紧了眉头，似乎是有很大的难处的样子，最后还是说了，说的时候仍没有去看梅心的眼睛：“有时会想看看你。”
梅心的嘴巴张开了，却没说出什么来。邵淮秋则将桌上的手机拿了起来——刚才被梅心这一拍，手机屏出现了裂隙。邵淮秋当着梅心的面把视频删掉了，并且当场便启动了格式化，恢复到了出厂设置。这个过程用了几分钟，梅心一直站在边上看邵淮秋操作，什么话都没说。
搞完了，邵淮秋站起了身，说：“那我走了。”
“等等。”梅心喊住了他，“手机不拿走吗？”
邵淮秋说：“放你这里吧，这样你也放心一点。”
梅心的脸色已经很平静了，点点头：“好的。但为什么？”
“嗯？”邵淮秋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为什么什么？”
梅心想了想，耸耸肩，说：“没什么，你走吧。”
“很多人觉得泡茶是一件很讲究的事情，不说礼仪了，撬茶的纹理、分量、水温、茶具的选择、出茶的速度与频率，包括动作……然后就是茶汤啦、闻香啦、口感啦，最有意思的就是回甘，女人最喜欢拿回甘说事，这样就显得专业，或者是从一个更专业的角度肯定了你的茶。”
“老汤”悄悄的偷看万一仁，发现万一仁听得很入神，关注点全在对面那泡茶小妹的脸上、手上、壶上。他又看看游牧生，游牧生却盯着端砚的茶盘发呆。
“其实，真正的好茶就像真正的美女，美女不用怎么打扮就很漂亮，好茶也是，水温，100度为什么不可以？”小妹直接将沸水倒入了壶中，随后轻盈的将茶倒入玻璃公道杯里，直接给自己杯里倒了些，放到嘴边抿了一口，“至于洗茶，不过是个卫生的问题，爱喝茶的人其实应该尝尝第一泡，尤其是所谓的好茶，第一泡更能考验它的品质……”
这个小妹长得并不算特别漂亮，人也瘦瘦小小的，但很白，脸白，胳膊也白，因为白，穿着兰青色的旗袍就更显白。这女孩的特点就是看着机灵，特别机灵，眼睛和睫毛都是忽闪忽闪的，再就是手巧，嘴更巧。茶一到嘴里，万一仁自然是觉得味道不一样。
“万董，茶味道怎么样？”“老汤”问。
老万忙着点头：“好茶好茶。”说完又把空杯子往前推了一下，让小妹将茶又添上了。
“老汤”问：“竺总跟你说了我那个200多米办公楼项目的事儿了吗？”
“听说了。”万一仁端起茶却没急着喝，赶紧放下了，“竺井天说您打算给我们公司做？”
“是啊。”“老汤”狡黠的一笑，“主设我都挑好了。”
“听说了。”万一仁把茶杯端着送到“老汤”面前，“梅心是吧，您好眼光。”
“老汤”也把茶杯端起来：“这是小事小情调。”
“哦？”万一仁觉着这事已经不小了，所以还是有些疑惑，“还有大事啊？”
“老汤”瞅瞅游牧生，游牧生和“老汤”做了一个眼神交流后，说：“我听汤总说，您办公的那套宅子很不错。”
“你毕业了以后打算去什么样的公司工作？”万一仁感觉这是一个不错的话题，“有没有想过到设计行业工作？”
“设计院太苦了。我这种专业，过去也只能打打下手，排个PPT啥的，没什么前途。”Sandy撅起小嘴巴摇摇头，看得万一仁的骨质又疏松了。
“那做什么呢？广告公司？”万一仁问。
“我还是想去做ui。”Sandy的头一直靠在万一仁的肩上。万一仁发现别的女孩子也都活跃了起来，开始各自和身边的男人聊天、碰杯。“老汤”比较爽快，直接就把女孩搂在了怀里，游牧生和女孩的交流比较少，更多的还是同卓鸺在交流。卓鸺看起来应该是喜欢喝酒的，一会儿和身边的女孩碰杯，一会儿同游牧生碰杯，一会儿又同游牧生身边的女孩儿碰杯，然后是“老汤”和“老汤”身边的女孩。至于竺井天和方泽崇，还是比较放得开的，早就拉着各自的女孩到边上的一张方桌边去玩纸牌了。
“ui是什么？”万一仁不懂也是正常的，毕竟明显超出了他的行业领域，何况他也五十出头了，这些东西，他注定是听不懂了。他正想让Sandy跟他说说ui的事情，却见游牧生对自己举起了酒杯，忙着也去取杯子，两人只是做了眼神和手势的交流，就把酒喝了。
“那男人是不是特有钱？”Sandy问。
“严格的说，他爸特别有钱。”万一仁说。
“他爸有钱，那不就是他有钱？”Sandy又把头靠在了万一仁的肩上。
“那可不一定。他爸的钱又不是给他一个人的。”万一仁把手也悄悄的搭在了Sandy的肩上。
“他有很多兄弟姐妹吗？”Sandy开始玩弄万一仁羊绒开衫上的纽扣。
“我不知道。但也不一定给兄弟姐妹的，还有他妈，和……”万一仁故意顿了顿。
“我知道，还有他爸的小老婆是不是？”Sandy冲着万一仁眨眨眼睛。
“嗯。”万一仁笑着点点头，“而且说不定还不止两三个。”
“那像你这种当院长的，是不是你的钱，也不一定是你儿子的？”Sandy坏笑着问。
万一仁故作严肃的想了想：“院长不院长，大家都是人嘛。”
Sandy“咯咯”的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眼睛还盯着万一仁，万一仁毕竟是久经沙场，还之以同样的眼神。
就在这时，“老汤”却起身过来了，坐到万一仁的身边，手里却没端酒。
“汤总。”万一仁坐直了身子，Sandy也忙离开了万一仁的身子，坐直了。
“万董喝点茶吗？”“老汤”指指茶桌，游牧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那茶桌边上了。
“好，喝点。”万一仁起身离开了Sandy，“老汤”很热情的抚着万一仁的背朝茶桌走。
“老汤”和万一仁在茶桌边一坐定，“老汤”身边的那个女孩儿就过来坐到了Sandy的身边。
“要烟是吗？”Sandy指指桌上的那包烟，“这是那位万院长的，你抽吧。”
那女孩取了一支点上，扭头看Sandy正在没精打采的揉自己的指甲。女孩问：“你身边这个是主客啊。”
Sandy冷笑了一声：“你没看他一坐下，汤总就给我使眼色啊，我就知道今天任务重了。”
“汤总怎么不给我使眼色？不还是看得上你？”那女孩也冷笑了一声，“好事儿。我看这人素质也不算很差，也没委屈你。”
Sandy摇摇头：“最近这种事儿没兴趣，晚上想回学校。”
那女孩坏坏的一笑：“那你得指望他们谈崩了。”
Sandy下意识抬起头来看茶桌的方向，却又把目光锁在了那个泡茶小妹的身上：“这女孩儿从哪儿冒出来的？以前没见过。”
封杜意珊一进门，用了两秒钟脱掉了靴子，拖鞋也没穿就往卧室走，头也不回的说：“我困死了，你们聊。”说着就已经进了里面，直接将房门给带上了。
梅心和邵淮秋就这样站在门边，僵了几秒钟，梅心开始低头脱靴子，换上拖鞋后，扔了一双拖鞋在邵淮秋的面前：“换上。”
邵淮秋却没动，看着梅心匆匆忙忙的在那翻抽屉，不一会儿看她掏出一个数据线来，往从邵淮秋手里抢过来的手机上一插，看她的状态，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找了个插头接上，又插在了沙发边墙上的插座上。她这才发现邵淮秋没动：“怎么了？”
邵淮秋的表情有些尴尬：“有鞋套吗？”
梅心瞅了瞅邵淮秋脚上踩的CAT鞋，顿时明白了：“我找找看……得了，你走进来吧，反正明天也该拖地了……愣着干嘛……进来吧。”
邵淮秋小心的进了屋，在餐桌边的找了一把木椅子坐上了。梅心则在沙发上坐下了。两人在屋里沉默着，这一沉默就是十分钟。随后，梅心将那手机从线上拔了下来，开了机，走到邵淮秋面前，把手机递给了邵淮秋：“密码。”
邵淮秋输入了密码，又看看梅心。
“把那视频调出来。”梅心完全是命令的口气。邵淮秋却乖乖的调出了那个他已偷看了无数遍的视频，又把手机递到了梅心的手里。
“为什么要骗我？”梅心攥着手机的手上居然爆出了有力的青筋。
邵淮秋低着头不说话，他确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那天在南京，你不是承诺已经没有任何备份了吗？”梅心继续追问。
邵淮秋还是低头不说话，他确实仍没什么可说的。
“如果我不相信你，那天我不会放你走的。”
邵淮秋不说话。
“现在，你说你居然说这手机里还有，你让我还怎么相信你？”
邵淮秋不说话。
“你说，我凭什么相信你没有别的备份了？”
这次邵淮秋说话了：“是没了。”
梅心的手指正对着邵淮秋的鼻子：“我不信。”
“确实是没了。”
“我刚才已经问你了，我凭什么再相信你？”梅心的嗓门明显吊高了起来。
邵淮秋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抬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是，确实没了。”
等来这么一句话，梅心再也压不住火了：“你就这样简单一说，我怎么信你？！”
邵淮秋木木的看着梅心：“可这是事实啊，我也不知道怎么让你相信我。但确实没有别的备份了。”
“呵！”梅心气得狠狠的把手机往桌上一拍，“相信你？！好，就算我相信你，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出尔反尔，要留着这个视频？！你不觉着自己很变态啊。”
邵淮秋又不说话了，只是这次没有低头，而是木木的看着梅心。
梅心是真的感觉自己要失控了：“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吗？你是不是变态？是不是偷窥狂？！还是想留着这个视频，哪天再敲我一点钱，然后再去买两台钢琴？！”
邵淮秋的反应很快：“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梅心已经完全不考虑楼上楼下、左邻右舍在睡梦中的感受了。
“喜欢啊。”
梅心一怔。
“拜托。”卧室门开了，封杜意珊连大衣都没脱，却已经把头发睡得跟鸟窝似的，“你们拌嘴能不能调到明天白天啊，我已经很困了，让我安安静静的睡一觉吧。”
梅心看看封杜意珊，又看看邵淮秋，再转过来对封杜意珊说：“不好意思，你睡吧，我这边没事了。”
封杜意珊什么都没说，又把门关上了。
梅心转过脸来，问：“喜欢什么？偷窥吗？”
“应该不是。”邵淮秋说。
“那是喜欢什么？”梅心问，脸上显然已经缓和了不少。
邵淮秋开始东张西望，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就是不看梅心，嘴里则慢慢的回答：“喜欢看这个视频呗。”
梅心冷笑了一声：“看着觉得特刺激是吧。”
邵淮秋继续东张西望，目光小心的从梅心身边绕过：“也没觉着刺激。”
“呵呵，不觉着刺激，那留着干嘛？”梅心的目光则紧紧的盯着邵淮秋的闪烁的眼神。
邵淮秋皱紧了眉头，似乎是有很大的难处的样子，最后还是说了，说的时候仍没有去看梅心的眼睛：“有时会想看看你。”
梅心的嘴巴张开了，却没说出什么来。邵淮秋则将桌上的手机拿了起来——刚才被梅心这一拍，手机屏出现了裂隙。邵淮秋当着梅心的面把视频删掉了，并且当场便启动了格式化，恢复到了出厂设置。这个过程用了几分钟，梅心一直站在边上看邵淮秋操作，什么话都没说。
搞完了，邵淮秋站起了身，说：“那我走了。”
“等等。”梅心喊住了他，“手机不拿走吗？”
邵淮秋说：“放你这里吧，这样你也放心一点。”
梅心的脸色已经很平静了，点点头：“好的。但为什么？”
“嗯？”邵淮秋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为什么什么？”
梅心想了想，耸耸肩，说：“没什么，你走吧。”
“很多人觉得泡茶是一件很讲究的事情，不说礼仪了，撬茶的纹理、分量、水温、茶具的选择、出茶的速度与频率，包括动作……然后就是茶汤啦、闻香啦、口感啦，最有意思的就是回甘，女人最喜欢拿回甘说事，这样就显得专业，或者是从一个更专业的角度肯定了你的茶。”
“老汤”悄悄的偷看万一仁，发现万一仁听得很入神，关注点全在对面那泡茶小妹的脸上、手上、壶上。他又看看游牧生，游牧生却盯着端砚的茶盘发呆。
“其实，真正的好茶就像真正的美女，美女不用怎么打扮就很漂亮，好茶也是，水温，100度为什么不可以？”小妹直接将沸水倒入了壶中，随后轻盈的将茶倒入玻璃公道杯里，直接给自己杯里倒了些，放到嘴边抿了一口，“至于洗茶，不过是个卫生的问题，爱喝茶的人其实应该尝尝第一泡，尤其是所谓的好茶，第一泡更能考验它的品质……”
这个小妹长得并不算特别漂亮，人也瘦瘦小小的，但很白，脸白，胳膊也白，因为白，穿着兰青色的旗袍就更显白。这女孩的特点就是看着机灵，特别机灵，眼睛和睫毛都是忽闪忽闪的，再就是手巧，嘴更巧。茶一到嘴里，万一仁自然是觉得味道不一样。
“万董，茶味道怎么样？”“老汤”问。
老万忙着点头：“好茶好茶。”说完又把空杯子往前推了一下，让小妹将茶又添上了。
“老汤”问：“竺总跟你说了我那个200多米办公楼项目的事儿了吗？”
“听说了。”万一仁端起茶却没急着喝，赶紧放下了，“竺井天说您打算给我们公司做？”
“是啊。”“老汤”狡黠的一笑，“主设我都挑好了。”
“听说了。”万一仁把茶杯端着送到“老汤”面前，“梅心是吧，您好眼光。”
“老汤”也把茶杯端起来：“这是小事小情调。”
“哦？”万一仁觉着这事已经不小了，所以还是有些疑惑，“还有大事啊？”
“老汤”瞅瞅游牧生，游牧生和“老汤”做了一个眼神交流后，说：“我听汤总说，您办公的那套宅子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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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出来了，现在找个咖啡厅码字去～
当听到游牧生想买他们公司总部的大院、“老汤”想买AEW的事情以后，万一仁的脸色并没有很明显的变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事情，好大啊。”
泡茶小妹不动声色的为万一仁换了个相对大的玻璃茶杯，倒上半杯沸水，又在水上撒了一把绿茶，那叶子沾了开水，便有一部分吃了热水后飘飘荡荡的往下落，但有一部分却仍浮在水面上。小妹隔了半分钟，又在这些漂着的茶叶上缓缓的倒下沸水，于是又一部分绿叶从水面坠下，小妹这才把茶推到了万一仁的面前：“万董，这是我从温州带来的早茶，您尝尝。”而在这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里，茶盘边是没人说话的。
万一仁看看小妹，看看眼前这杯绿茶，淡淡的说了一句：“温州的乌牛早，很贵又很淡的。”
“老汤”“呵呵”一笑：“万董是自己舍不得还是怕我们舍不得？”
万一仁也“呵呵”一笑：“您要买AEW，总要说为什么要买吧。”
“老汤”一摆手：“游总也是客人，先说宅子的事情。”
万一仁摇摇头：“卖宅子的事情简单，就是一个价钱，AEW的总部又不是不能搬。可买AEW，就是事业的问题，可不那么简单。”这时的万一仁姿态完全摆起来了，与刚才那位沉浸酒色、低调憨厚的“万院长”判若两人。
“老汤”这种场面见多了，他先跟小妹说：“给我换杯早茶。”随后对万一仁说：“万董，咱能只谈钱，不谈事业吗？”
“那可不行，毕竟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如果家里没有老婆，这AEW我断是不会卖的。可是啊，我毕竟是有老婆的人，这事业不就成了情人，情人和老婆就不一样了。老婆要卖也是饥荒了、要饿死了的时候，现在是太平盛世、物质殷实，老婆我是绝对不会想去卖的，但情人呐……呵呵，也不能说卖就卖了，在一起那么久，好歹是有情分的，就算是您开个二十亿买了她，我也得问问您以后会不会善待她不是？”万一仁说完，把眼前的绿茶杯推到了“老汤”面前，“我胃不好，不喝绿茶，这个我没碰，您喝。”
“梅影。”游牧生显然是在呼唤那个泡茶小妹的名字，“你去取一下大衣。”
“老汤”似乎并不在意游牧生的这句话以及话后面的态度，万一仁却有些动容，他看那小妹离开茶桌，进了里面一个房间，没一会儿她自己披了一件绿色的长大衣出来了，胳膊上还挂着一件黑色的男士长大衣和一根围巾。
“那我先回去了。”游牧生站了起来，不等“老汤”、万一仁回答，就离开了茶桌，直接过去和卓鸺握了一下手，又对竺井天、方泽崇摆手示意，等竺、方二人站起来的时候，游牧生已经和那个叫“梅影”的茶妹走到了门边，有小姑娘急忙过去帮着开了门。游牧生说了一句“谢谢”，就和梅影出了门，走了。在走出门的那一刻，游牧生很随意的轻轻的用手推了一下梅影的后背。
“嗤——”Sandy很不屑的冷笑了一下。
身边那女孩说：“有门专业还是好哦。你看她长得远不如我们，个子又不高，可这么大的老板，就愿意带她出来转，她还能给大家泡泡茶，嘴还巧，估计对生意还是有帮助的呢。”
Sandy又“嗤”了一声。
那女孩又说：“看这样是谈的不顺利，估计你今晚不用陪那位院长了。”
Sandy看看十步开外的万一仁和“老汤”，冷冷的说：“谈的不顺就早点结束，怪累的。”
游牧生和梅影这一走，搞得万一仁很尴尬。他没想到：
一、游牧生听他说了两句话，似乎就失去了和他谈买AEW总部宅子的兴趣——他知道，以“游家”的实力，只要有决心，这宅子他们肯定能买下的，他也不是没兴趣谈这笔生意，所以，他把谈判的重点放在了“老汤”这边，可是人家却不谈了，是自己说错话了——“卖宅子的事情简单，就是一个价钱，AEW的总部又不是不能搬。”这话确实听着有点问题，把人家给瞧低了，好像就是钱的事，人家这么有钱，要花大价钱买这个宅子肯定是有缘故的，自己把这个事儿说的那么俗，人家自然是不爱听的。
二、这泡茶小妹竟然不是“老汤”这个会所的，却是游牧生带来的。这确实有些怪异，是万一仁想不到的。但想想也正常，游公子这么有钱，身边带个小妹也很正常，既能做女伴，又能给大家泡泡茶，私人、商务的问题能够兼容解决，也是很不错的，人家档次高就是不一样，讲究。但是，刚刚那梅影特意给自己换了一杯绿茶，虽然没有跟自己商量吧，好歹是人家从外地特意带来的，自己说话不咸不淡，什么“温州的乌牛早，很贵又很淡的”，什么“我胃不好，不喝绿茶，这个我没碰，您喝。”这样拿腔拿调的说话，无非是给“老汤”点压力，先把自己的身价抬抬，如果人家真心想买，也好把价钱谈得高点，话里话外已经点到了“二十亿”，也故意不给泡茶小妹面子，不给小妹面子就是不给这会所面子，自然也是不给“老汤”面子了。可他却没想到，这“梅影”居然是游牧生带来的，得，最后把这屋里真正的大老板的面子给驳了。
万一仁忍不住皱皱眉，觉着自己刚才脑子有点发晕，在用比较低级的手法应对高层次的人，自己装X的时候感觉挺好的，结果上来就气跑了一个金主。在这时，却听“老汤”说：“万董，咱们是第一次见面，我这人追求效率，有些基本原则我就先跟您说说明，您要觉得这原则不行，咱就不谈这事了，大家继续做朋友，该合作的可以先合作起来，您觉得怎么样？”
“好，好。”万一仁连忙点头，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了，起码对人客气点。
“一、我和‘游总’是绑在一起的，他要买不下你们那宅院，我估计也买不下你们这AEW；
二、买卖AEW这事，只要价钱合适，您就卖给我，我可以给你或者你指定的人留点股份，但没有经营权，价格好谈，但别问我，以后也别干预我拿AEW来做什么；
三、我也忙，您也忙。我知道，你们和我们做玩资本的人一样，日子都不是很好过，大家也别浪费时间，要谈，两个月内就谈成，到了点谈不成，咱都别谈了。您安心做您的事业，我呐，专注的去找别的投资方向。
这三条，您觉得怎么样呢？”
电梯里，梅影把围巾递给了游牧生：“我们不去负2楼吗？”
游牧生说：“我让司机到酒店等我们，我们走走吧。”
梅影说：“酒店在边上？”
游牧生：“我们住CHAO。”
梅影笑着摇摇头：“就不能住便宜一点的吗？或者你住那儿，我和司机找个快捷酒店住一下不就完了？”
游牧生没说话。
电梯门开了，他俩走进幽暗的大堂。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但只是近到衣服与衣服沾到一起，身体却是感受不到接触的。
“你们不刚开始谈吗？这就急着走？”
游牧生只是“嗯”了一声。
“不高兴了？”
“嗯。”
“因为他不给我面子？”
“也没有。”
“那是故意给他点颜色，为了压价？你跟我说说，我也学学怎么谈生意，怎么尔虞我诈，嘿嘿……”
“我看不上他。”
万一仁一坐下，Sandy就又靠过来了，万一仁顿时觉得心情大好，人顿时放松了下来，他主动对Sandy说：“我们俩敬汤总一杯？”
Sandy倒酒，万一仁和她一道给“老汤”敬酒。
“老汤”则淡淡的也举起了杯：“万董，工作的事情，我们明天再想，今晚就是喝酒了，您还能喝吗？”
万一仁的眼珠转了转，点点头，先把酒喝了，然后招呼竺井天、方泽崇：“别玩牌了，过来喝酒！”
Sandy轻轻的拉了拉万一仁的袖子：“我可不太能喝哦。”
“不用你喝。”万一仁拍拍Sandy的肩。
“老汤”的目光却忽然变得冷峻起来：“Sandy，今晚，你可要保护好万董的。”
Sandy的小脸蛋顿时红了起来，她坐直了身子，显出勉强的笑容，说：“那咱们开火车？”
卓鸺则摇摇头，站起身来：“我可吃不消。”
“老汤”对卓鸺是不敢造次的，于是对身边的女孩说：“叫里面的小杜出来喝酒。”说完，还不忘又对Sandy说了一句：“你可要陪好。”
梅心给封杜意珊盖好被子，自己也脱了鞋子，跟闺蜜一样，衣服也没脱，妆也没卸，就躺在了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躺了半个小时，一点睡意也没有，索性就起来，出了卧室，走进起居室。她从衣柜里取出了一个木架子，打开后是个画架。她又从衣柜的角落了取出了一卷画纸，展开后夹在了画板上。
这画纸上是个男人的画像。那是一张瘦削的面孔，男人的嘴唇显得有些干瘪，但嘴型和鼻梁都很正，眉毛画得比较纤细、整齐，颜色也有些浅；头上的寸发即使很短都能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刚硬；最关键的是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整洁、舒展的眼睛，但往里看，却像一对深井，深邃中透着凉意，有些冷漠，又很忧郁。
梅心想起了封杜意珊那天说的话：“你画的这个人，应该过得不好。但你却没有把他画成一个坏人，甚至让我有些同情他，只是不知道同情什么罢了。”
她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于是又从边上的抽屉里翻出一堆画笔来，开始给这幅画像着色。
泡茶小妹不动声色的为万一仁换了个相对大的玻璃茶杯，倒上半杯沸水，又在水上撒了一把绿茶，那叶子沾了开水，便有一部分吃了热水后飘飘荡荡的往下落，但有一部分却仍浮在水面上。小妹隔了半分钟，又在这些漂着的茶叶上缓缓的倒下沸水，于是又一部分绿叶从水面坠下，小妹这才把茶推到了万一仁的面前：“万董，这是我从温州带来的早茶，您尝尝。”而在这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里，茶盘边是没人说话的。
万一仁看看小妹，看看眼前这杯绿茶，淡淡的说了一句：“温州的乌牛早，很贵又很淡的。”
“老汤”“呵呵”一笑：“万董是自己舍不得还是怕我们舍不得？”
万一仁也“呵呵”一笑：“您要买AEW，总要说为什么要买吧。”
“老汤”一摆手：“游总也是客人，先说宅子的事情。”
万一仁摇摇头：“卖宅子的事情简单，就是一个价钱，AEW的总部又不是不能搬。可买AEW，就是事业的问题，可不那么简单。”这时的万一仁姿态完全摆起来了，与刚才那位沉浸酒色、低调憨厚的“万院长”判若两人。
“老汤”这种场面见多了，他先跟小妹说：“给我换杯早茶。”随后对万一仁说：“万董，咱能只谈钱，不谈事业吗？”
“那可不行，毕竟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如果家里没有老婆，这AEW我断是不会卖的。可是啊，我毕竟是有老婆的人，这事业不就成了情人，情人和老婆就不一样了。老婆要卖也是饥荒了、要饿死了的时候，现在是太平盛世、物质殷实，老婆我是绝对不会想去卖的，但情人呐……呵呵，也不能说卖就卖了，在一起那么久，好歹是有情分的，就算是您开个二十亿买了她，我也得问问您以后会不会善待她不是？”万一仁说完，把眼前的绿茶杯推到了“老汤”面前，“我胃不好，不喝绿茶，这个我没碰，您喝。”
“梅影。”游牧生显然是在呼唤那个泡茶小妹的名字，“你去取一下大衣。”
“老汤”似乎并不在意游牧生的这句话以及话后面的态度，万一仁却有些动容，他看那小妹离开茶桌，进了里面一个房间，没一会儿她自己披了一件绿色的长大衣出来了，胳膊上还挂着一件黑色的男士长大衣和一根围巾。
“那我先回去了。”游牧生站了起来，不等“老汤”、万一仁回答，就离开了茶桌，直接过去和卓鸺握了一下手，又对竺井天、方泽崇摆手示意，等竺、方二人站起来的时候，游牧生已经和那个叫“梅影”的茶妹走到了门边，有小姑娘急忙过去帮着开了门。游牧生说了一句“谢谢”，就和梅影出了门，走了。在走出门的那一刻，游牧生很随意的轻轻的用手推了一下梅影的后背。
“嗤——”Sandy很不屑的冷笑了一下。
身边那女孩说：“有门专业还是好哦。你看她长得远不如我们，个子又不高，可这么大的老板，就愿意带她出来转，她还能给大家泡泡茶，嘴还巧，估计对生意还是有帮助的呢。”
Sandy又“嗤”了一声。
那女孩又说：“看这样是谈的不顺利，估计你今晚不用陪那位院长了。”
Sandy看看十步开外的万一仁和“老汤”，冷冷的说：“谈的不顺就早点结束，怪累的。”
游牧生和梅影这一走，搞得万一仁很尴尬。他没想到：
一、游牧生听他说了两句话，似乎就失去了和他谈买AEW总部宅子的兴趣——他知道，以“游家”的实力，只要有决心，这宅子他们肯定能买下的，他也不是没兴趣谈这笔生意，所以，他把谈判的重点放在了“老汤”这边，可是人家却不谈了，是自己说错话了——“卖宅子的事情简单，就是一个价钱，AEW的总部又不是不能搬。”这话确实听着有点问题，把人家给瞧低了，好像就是钱的事，人家这么有钱，要花大价钱买这个宅子肯定是有缘故的，自己把这个事儿说的那么俗，人家自然是不爱听的。
二、这泡茶小妹竟然不是“老汤”这个会所的，却是游牧生带来的。这确实有些怪异，是万一仁想不到的。但想想也正常，游公子这么有钱，身边带个小妹也很正常，既能做女伴，又能给大家泡泡茶，私人、商务的问题能够兼容解决，也是很不错的，人家档次高就是不一样，讲究。但是，刚刚那梅影特意给自己换了一杯绿茶，虽然没有跟自己商量吧，好歹是人家从外地特意带来的，自己说话不咸不淡，什么“温州的乌牛早，很贵又很淡的”，什么“我胃不好，不喝绿茶，这个我没碰，您喝。”这样拿腔拿调的说话，无非是给“老汤”点压力，先把自己的身价抬抬，如果人家真心想买，也好把价钱谈得高点，话里话外已经点到了“二十亿”，也故意不给泡茶小妹面子，不给小妹面子就是不给这会所面子，自然也是不给“老汤”面子了。可他却没想到，这“梅影”居然是游牧生带来的，得，最后把这屋里真正的大老板的面子给驳了。
万一仁忍不住皱皱眉，觉着自己刚才脑子有点发晕，在用比较低级的手法应对高层次的人，自己装X的时候感觉挺好的，结果上来就气跑了一个金主。在这时，却听“老汤”说：“万董，咱们是第一次见面，我这人追求效率，有些基本原则我就先跟您说说明，您要觉得这原则不行，咱就不谈这事了，大家继续做朋友，该合作的可以先合作起来，您觉得怎么样？”
“好，好。”万一仁连忙点头，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了，起码对人客气点。
“一、我和‘游总’是绑在一起的，他要买不下你们那宅院，我估计也买不下你们这AEW；
二、买卖AEW这事，只要价钱合适，您就卖给我，我可以给你或者你指定的人留点股份，但没有经营权，价格好谈，但别问我，以后也别干预我拿AEW来做什么；
三、我也忙，您也忙。我知道，你们和我们做玩资本的人一样，日子都不是很好过，大家也别浪费时间，要谈，两个月内就谈成，到了点谈不成，咱都别谈了。您安心做您的事业，我呐，专注的去找别的投资方向。
这三条，您觉得怎么样呢？”
电梯里，梅影把围巾递给了游牧生：“我们不去负2楼吗？”
游牧生说：“我让司机到酒店等我们，我们走走吧。”
梅影说：“酒店在边上？”
游牧生：“我们住CHAO。”
梅影笑着摇摇头：“就不能住便宜一点的吗？或者你住那儿，我和司机找个快捷酒店住一下不就完了？”
游牧生没说话。
电梯门开了，他俩走进幽暗的大堂。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但只是近到衣服与衣服沾到一起，身体却是感受不到接触的。
“你们不刚开始谈吗？这就急着走？”
游牧生只是“嗯”了一声。
“不高兴了？”
“嗯。”
“因为他不给我面子？”
“也没有。”
“那是故意给他点颜色，为了压价？你跟我说说，我也学学怎么谈生意，怎么尔虞我诈，嘿嘿……”
“我看不上他。”
万一仁一坐下，Sandy就又靠过来了，万一仁顿时觉得心情大好，人顿时放松了下来，他主动对Sandy说：“我们俩敬汤总一杯？”
Sandy倒酒，万一仁和她一道给“老汤”敬酒。
“老汤”则淡淡的也举起了杯：“万董，工作的事情，我们明天再想，今晚就是喝酒了，您还能喝吗？”
万一仁的眼珠转了转，点点头，先把酒喝了，然后招呼竺井天、方泽崇：“别玩牌了，过来喝酒！”
Sandy轻轻的拉了拉万一仁的袖子：“我可不太能喝哦。”
“不用你喝。”万一仁拍拍Sandy的肩。
“老汤”的目光却忽然变得冷峻起来：“Sandy，今晚，你可要保护好万董的。”
Sandy的小脸蛋顿时红了起来，她坐直了身子，显出勉强的笑容，说：“那咱们开火车？”
卓鸺则摇摇头，站起身来：“我可吃不消。”
“老汤”对卓鸺是不敢造次的，于是对身边的女孩说：“叫里面的小杜出来喝酒。”说完，还不忘又对Sandy说了一句：“你可要陪好。”
梅心给封杜意珊盖好被子，自己也脱了鞋子，跟闺蜜一样，衣服也没脱，妆也没卸，就躺在了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躺了半个小时，一点睡意也没有，索性就起来，出了卧室，走进起居室。她从衣柜里取出了一个木架子，打开后是个画架。她又从衣柜的角落了取出了一卷画纸，展开后夹在了画板上。
这画纸上是个男人的画像。那是一张瘦削的面孔，男人的嘴唇显得有些干瘪，但嘴型和鼻梁都很正，眉毛画得比较纤细、整齐，颜色也有些浅；头上的寸发即使很短都能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刚硬；最关键的是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整洁、舒展的眼睛，但往里看，却像一对深井，深邃中透着凉意，有些冷漠，又很忧郁。
梅心想起了封杜意珊那天说的话：“你画的这个人，应该过得不好。但你却没有把他画成一个坏人，甚至让我有些同情他，只是不知道同情什么罢了。”
她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于是又从边上的抽屉里翻出一堆画笔来，开始给这幅画像着色。
大家猜一猜，“梅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