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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乱--槐树街上难以倾诉的往事
“有喜了”这几个字犹如当头霹雳，击得正淑脑海里一片空白，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她不知道是怎么出的诊所，更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一回到家，她就扑倒在床上哭了起来，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只能默默地流泪。现在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未来了，等待她的，只有绝望。她曾满怀期待的盼着录取通知书，可是现在，她已经怀孕了，还怎么上大学呢？并且，一个大姑娘家就怀孕了，要是叫母亲知道了，还不把她打死？要是街坊邻居们知道了，更不知要怎样笑话她们家呢。特别是，在街坊邻居们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一个上进、可爱、娴淑的女孩，谁能想到她竟咥了这样一个冷活呢？
哭了半日后，她思路渐渐有些清晰了：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把孩子打掉，且不能叫家里人知道。那么该如何打掉孩子呢？她首先想到的是去水多河乡找张成水，将她怀孕的事告诉他，叫他给想办法。可是转念又想，已经很有些日子没见他了，现在就算去找他，又该如何给他说呢？并且他本来就没考上学，要是再告诉他这个消息，不是又给他平添负担吗？要么，就自己一个人去打胎？尽管她在这方面没有太多的知识，可是她也从不同渠道知道了不少女孩子打胎的事情，更知道那份罪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可是，不一个人去打胎，又能怎么样呢？
哭了半日后，她思路渐渐有些清晰了：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把孩子打掉，且不能叫家里人知道。那么该如何打掉孩子呢？她首先想到的是去水多河乡找张成水，将她怀孕的事告诉他，叫他给想办法。可是转念又想，已经很有些日子没见他了，现在就算去找他，又该如何给他说呢？并且他本来就没考上学，要是再告诉他这个消息，不是又给他平添负担吗？要么，就自己一个人去打胎？尽管她在这方面没有太多的知识，可是她也从不同渠道知道了不少女孩子打胎的事情，更知道那份罪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可是，不一个人去打胎，又能怎么样呢？
她正想得没有头绪时，只听得正霞的声音在堂屋里响了起来：“把人渴死了！屋里咋连个人影都没有呢？”
正淑便微弱地叫了声：“二姐。”慢慢地起身下床，擦了擦眼泪，走出卧室来，却见正霞已开了一瓶啤酒在喝了。
“屋里人都弄啥去了？”见了她，正霞又问。
正淑挪了张凳子在正霞跟前坐下，说：“妈肯定是在大槐树底下抹花花牌呢。正芳、正萍多半出去逛去了，我也没见她们。”
正霞却又问：“大姐今儿也没过来？”
“好几天都没过来了。听说路生不太美，又是出痱子，又是咳嗽。三天两头打针，她哪还有心事回娘家呢？和胜哥本来上个星期就要回部队的，见娃不美，就又打电报续了假。”
正霞说：“还不是怪他们舍不得花钱，租的那是啥房子嘛？我看路生就是给热病的！”又说：“我本来当大姐在妈这儿呢，有一句话要给她说呢，她没在就算了。”
正淑“哦”了一声。
正霞又喝了一口啤酒，问道：“这啤酒还是正坤他厂发的那酒吧？咋现在还没喝完？”
正淑淡笑一下说：“咱屋又没人爱喝啤酒。再说了，听二哥说，这啤酒又不太好，不知道是那个单位欠了他们钱，没啥还的，拿啤酒抵账呢。他拿回来这些酒还好一些，听说有些人拿回去的啤酒里头还有死老鼠。”
正淑便微弱地叫了声：“二姐。”慢慢地起身下床，擦了擦眼泪，走出卧室来，却见正霞已开了一瓶啤酒在喝了。
“屋里人都弄啥去了？”见了她，正霞又问。
正淑挪了张凳子在正霞跟前坐下，说：“妈肯定是在大槐树底下抹花花牌呢。正芳、正萍多半出去逛去了，我也没见她们。”
正霞却又问：“大姐今儿也没过来？”
“好几天都没过来了。听说路生不太美，又是出痱子，又是咳嗽。三天两头打针，她哪还有心事回娘家呢？和胜哥本来上个星期就要回部队的，见娃不美，就又打电报续了假。”
正霞说：“还不是怪他们舍不得花钱，租的那是啥房子嘛？我看路生就是给热病的！”又说：“我本来当大姐在妈这儿呢，有一句话要给她说呢，她没在就算了。”
正淑“哦”了一声。
正霞又喝了一口啤酒，问道：“这啤酒还是正坤他厂发的那酒吧？咋现在还没喝完？”
正淑淡笑一下说：“咱屋又没人爱喝啤酒。再说了，听二哥说，这啤酒又不太好，不知道是那个单位欠了他们钱，没啥还的，拿啤酒抵账呢。他拿回来这些酒还好一些，听说有些人拿回去的啤酒里头还有死老鼠。”
正霞翻她一眼说：“你咋说话的？没看我正喝酒呢？小心把我说吐了！”
一听见“吐”字，正淑不由得又有些反胃了，却强忍住，可是不知不觉中，竟将脸给憋红了，还憋出了一些汗珠子，从额头渗了出来。正霞见她这样子，不觉一惊，忙问：“你咋了？”
“没咋，就是今儿有点不舒服，多半是中暑了。”正淑又淡淡一笑。
正霞便也没太在意，“哦”了一声，又喝了一口啤酒，接着又说：“我要做个大生意，这两天就走。”
“咋，孔盛文的钱还不够你花？”
“这不是一回事。花他的钱咋有花我自己的钱踏实呢？并且，他也同意我做生意，本钱还是他出的呢。”
正淑“噢”了一声，点点头说：“你以前也没见做成过啥生意，这回有把握吗？”
“放你二十四个心！这回我是跟人合伙，人家老王做了十几年的生意了，经验多得跟啥一样，所以，我根本不用操心，只要跟他跑一趟，就行了，挣得是好钱。”
“小心人家把你卖了。”正淑又笑一下，提醒说，“你跟这个老王合作过吗？他的底细你知道吗？可不敢到时候人家把钱挣了，你却赔了。”
“你咋把谁都想得那么坏呢？”正霞不以为然地说，“你只管放心。这老王又不是外人，他跟张金成是老交情了。并且张金成也跟我们合伙。金成人总不笨吧？咋能叫老王日*弄了呢？”
“你咋又跟张金成搅合到一块了呢？”
“啥又搅合到一块？我跟他一直在一块。”正霞理直气壮地说，“并且，孔盛文也知道我跟金成在一块钻着吗？能不知道吗？他心里明得跟镜一样！但是，孔盛文现在跟张金成关系还生*球好的，他两个还经常在一块称兄道弟地喝酒呢。”
一听见“吐”字，正淑不由得又有些反胃了，却强忍住，可是不知不觉中，竟将脸给憋红了，还憋出了一些汗珠子，从额头渗了出来。正霞见她这样子，不觉一惊，忙问：“你咋了？”
“没咋，就是今儿有点不舒服，多半是中暑了。”正淑又淡淡一笑。
正霞便也没太在意，“哦”了一声，又喝了一口啤酒，接着又说：“我要做个大生意，这两天就走。”
“咋，孔盛文的钱还不够你花？”
“这不是一回事。花他的钱咋有花我自己的钱踏实呢？并且，他也同意我做生意，本钱还是他出的呢。”
正淑“噢”了一声，点点头说：“你以前也没见做成过啥生意，这回有把握吗？”
“放你二十四个心！这回我是跟人合伙，人家老王做了十几年的生意了，经验多得跟啥一样，所以，我根本不用操心，只要跟他跑一趟，就行了，挣得是好钱。”
“小心人家把你卖了。”正淑又笑一下，提醒说，“你跟这个老王合作过吗？他的底细你知道吗？可不敢到时候人家把钱挣了，你却赔了。”
“你咋把谁都想得那么坏呢？”正霞不以为然地说，“你只管放心。这老王又不是外人，他跟张金成是老交情了。并且张金成也跟我们合伙。金成人总不笨吧？咋能叫老王日*弄了呢？”
“你咋又跟张金成搅合到一块了呢？”
“啥又搅合到一块？我跟他一直在一块。”正霞理直气壮地说，“并且，孔盛文也知道我跟金成在一块钻着吗？能不知道吗？他心里明得跟镜一样！但是，孔盛文现在跟张金成关系还生*球好的，他两个还经常在一块称兄道弟地喝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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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这样呢？”正淑轻叹一声，“要是妈知道你乱成这样子，还不气死？”
“还不是他孔盛文逼得？！”正霞冷笑一声，“是他不愿意离婚，又不是我不愿意离婚。并且他爸他妈还指望着抱孙子呢。就他儿子那怂式式子，还抱孙子？抱辣子呢！……所以，孔盛文的心思，我摸得透透的。他虽然不明说，但是我知道，他是想叫我借种呢，想叫我跟跟张金成给他生个娃。可是我偏不遂了他的意！我跟金成每次都采取措施着呢，把他气死！”
正淑听得面红耳赤，瞪了正霞一眼说：“二姐，你这说的是啥话？！我还是个姑娘家呢！”
正霞便吐了吐舌头，歉意的笑笑，却又说：“就咱两个，又没有外人。这些事，咱女人家总有一天得经历吧？所以，你知道了也没啥。但是，你可一定要给我保密，千万不敢叫妈知道了。”
正淑又瞪正霞一眼说：“我听都懒得听，谁还有那闲功夫给你翻嘴啊？”
正霞走后，正淑突然又想，要不，把怀孕的事告诉正霞，她三教九流认识的人多，说不定还能帮忙出出主意了？并且，她叫我给她保密，我这事她肯定也会保密的。可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妥：正霞疯疯张张的，平日里说话又不怎么过脑子，如果将怀孕的事告诉了她，难保她某一天不会说漏嘴……
由于在打胎这事上一直没有好的主意，所以直到晚上去舞厅上班时，正淑仍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李大明心细，很快就发现了她不太对劲，可是问她，她又不肯多说。给她拿来饮料，她又不肯喝。可是后来，正淑也许是真的有些渴了吧？便端起饮料喝了一小口，谁想刚咽下去，就又开始反胃了，所幸没有吐出来。
“还不是他孔盛文逼得？！”正霞冷笑一声，“是他不愿意离婚，又不是我不愿意离婚。并且他爸他妈还指望着抱孙子呢。就他儿子那怂式式子，还抱孙子？抱辣子呢！……所以，孔盛文的心思，我摸得透透的。他虽然不明说，但是我知道，他是想叫我借种呢，想叫我跟跟张金成给他生个娃。可是我偏不遂了他的意！我跟金成每次都采取措施着呢，把他气死！”
正淑听得面红耳赤，瞪了正霞一眼说：“二姐，你这说的是啥话？！我还是个姑娘家呢！”
正霞便吐了吐舌头，歉意的笑笑，却又说：“就咱两个，又没有外人。这些事，咱女人家总有一天得经历吧？所以，你知道了也没啥。但是，你可一定要给我保密，千万不敢叫妈知道了。”
正淑又瞪正霞一眼说：“我听都懒得听，谁还有那闲功夫给你翻嘴啊？”
正霞走后，正淑突然又想，要不，把怀孕的事告诉正霞，她三教九流认识的人多，说不定还能帮忙出出主意了？并且，她叫我给她保密，我这事她肯定也会保密的。可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妥：正霞疯疯张张的，平日里说话又不怎么过脑子，如果将怀孕的事告诉了她，难保她某一天不会说漏嘴……
由于在打胎这事上一直没有好的主意，所以直到晚上去舞厅上班时，正淑仍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李大明心细，很快就发现了她不太对劲，可是问她，她又不肯多说。给她拿来饮料，她又不肯喝。可是后来，正淑也许是真的有些渴了吧？便端起饮料喝了一小口，谁想刚咽下去，就又开始反胃了，所幸没有吐出来。
李大明看在眼里，加之最近一段时间总觉得她情绪一直不太稳定，进一步联想到她曾去张成水家中耍了一段时间，心里便未免有些多想。于是他便小声说：“正淑，只要你肯信任我，啥事都可以给我说。我也啥事都可以给你做。”
正淑淡淡一笑说：“我可能有点中暑，今儿一点食欲都没有，啥都不想吃，还反胃。不过，也不是啥大毛病，我每年夏季都有几天是这样子。所以老毛病了，啥事都没有，你只管放心。”
李大明却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是啥毛病，咱都得看，不敢硬撑着。万一小毛病给惯成大毛病了，可是不得了的事！是这，我姑就是医生，在中医院都能算得上是专家呢。咱身体不能耽搁，咱现在就去她屋里，叫好好给你检查一下。”
正淑听了这话，不觉心里“咚”的一下，暗想，如果真叫李大明他姑给一检查，不是一下子就漏宝了吗？可是李大明的关心，她又不好直接拒绝，便只好敷衍说：“又没啥大毛病，我明天自己去医院看一下就行了，何必今晚上给你姑添麻烦呢？”
“我姑又不是外人，有啥麻烦的？”李大明说着，不由分说，拉了她的手，起身就走。到了舞厅门口时，他又给那卖票的后生交代说：“小马，今晚上我有事，一会儿就不过来了，关门的时候，你跟老周照应一下，记得电源总闸一定要拉了。”小马道：“李哥放心，你两个只管消停去约会吧。”
正淑淡淡一笑说：“我可能有点中暑，今儿一点食欲都没有，啥都不想吃，还反胃。不过，也不是啥大毛病，我每年夏季都有几天是这样子。所以老毛病了，啥事都没有，你只管放心。”
李大明却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是啥毛病，咱都得看，不敢硬撑着。万一小毛病给惯成大毛病了，可是不得了的事！是这，我姑就是医生，在中医院都能算得上是专家呢。咱身体不能耽搁，咱现在就去她屋里，叫好好给你检查一下。”
正淑听了这话，不觉心里“咚”的一下，暗想，如果真叫李大明他姑给一检查，不是一下子就漏宝了吗？可是李大明的关心，她又不好直接拒绝，便只好敷衍说：“又没啥大毛病，我明天自己去医院看一下就行了，何必今晚上给你姑添麻烦呢？”
“我姑又不是外人，有啥麻烦的？”李大明说着，不由分说，拉了她的手，起身就走。到了舞厅门口时，他又给那卖票的后生交代说：“小马，今晚上我有事，一会儿就不过来了，关门的时候，你跟老周照应一下，记得电源总闸一定要拉了。”小马道：“李哥放心，你两个只管消停去约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