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乱--槐树街上难以倾诉的往事

  李大明笑瞪他一眼,说声:“再胡说小心我揍你!”拉着正淑朝他停放摩托车的地方快步走去。一路上,正淑搜肠刮肚想着如何才能让他放弃带她去他姑姑家的决定,可是直到他发动摩托车时,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坐上摩托车后,她突然又想:要不,就将怀孕的事直接告诉他得了,他姑不是医生吗?正好叫她给想办法把胎打了。李大明追求的肯定是完美无瑕的她,一旦知道她怀孕了,肯定会放弃她的,也就免得她总觉得心里欠着他什么,想拒绝他却又怕伤了他的面子而不忍心拒绝他的追求。并且,凭她对李大明的了解,她知道,他肯定会对她保守这个秘密的。
  尽管心里想得头头是道,可是真要告诉他真相,她仍然难以启齿。摩托车已跑出去很远了,她犹豫了再三,方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大明……”刚说了这两个字,她便感觉到自己的脸烫得能点着火,尽管她知道,坐在前面的李大明根本看不见她的脸。也许她的声音太小,李大明没有听见吧?所以他并没有回应。
  于是她又大声说:“大明,我想跟你说个事……”
  这回,李大明很快就“嗯”了一声。
  既然已经开了头,正淑心里也就不再打鼓了,却又下意识地将眼皮一低说:“大明,我其实,怀孕了,是张成水的。”
  摩托车戛然而止了,李大明双脚撑地,回头大声说:“你说啥?”
  正淑低声说:“我怀孕了,是张成水的……”
  “那个王八蛋!”李大明咬牙切齿道。
  正淑急忙说:“你不要怪他,是我自己贱。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个好女子,以后,你应该找个好女子……”
  李大明没有直接回应她的话,却问:“这事,你屋里知道不?”
  正淑摇摇头,低声说:“暂时还不知道。我也是今儿才知道怀孕了。可是我心里怕得不行,我屋里肯定迟早会知道的……”
  “你屋不知道就好。”李大明想了想说,“事情既然出了,咱就要正确面对。一会儿见我姑了,就说娃是我的,叫她给想办法处理。总不能耽搁你上学,对吧?”
  “这不行,咋能叫你背黑锅呢?”
  “啥黑锅不黑锅的?我以后还要娶你当媳妇呢!”
  “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谁开玩笑了?我像是开玩笑吗?我喜欢你,你的一切我都全部接受。你谈过对象,所以可能发生的事,我都想过的。谁还能没有个过去?所以你只管放心,我以前是咋爱你的,以后还会继续咋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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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淑说:“谢谢你,可是现在我哪还有心思想这些呢?等以后再说吧。”
  李大明道:“对着,咱当务之急是把眼前这个事解决好。”
  这日晚上,王正淑回家很晚。等她悄没声息地推开院门进来时,院里早已是一片寂静和漆黑,就连那只看家犬因为听着是熟人的声息,也懒得吠上一声。
  躺上床后,她不由得又想起了李大明他姑姑看她的那眼神,便不知不觉中,又有些脸红心跳了。不过,凭直觉她认为那位阿姨是个热心肠的好人,是可以叫她放心的。
  第二日,天还没亮正淑便起床了。她洗漱完毕时,母亲才从卧室里出来,一见她便说:“今儿你该不弄啥吧?天旱得不行了,得给地里浇些水。”
  正淑淡笑一下说:“我今儿可能没时间,我还正要给你说呢。李大明叫我跟他去西京考察一下,顺便进一回货,可能得好几天。”
  “就是你的理由多。”根茂婶一边往大门外走,一边说,“李大明开舞厅的,进啥货呢?”
  “开舞厅就不进货了?饮料、烟酒不都得进货?还有磁带啊啥的,不也得进货?”
  可是根茂婶并没有回应。正淑只听得院门响了一下,暗想母亲八成是上厕所去了,便撇了撇嘴,不再往下说了。
  不多时,根茂婶又满嘴嘟囔着什么进门来了。正淑便又说:“妈,我不在屋,不是还有正芳、正萍帮你浇水吗?”
  “都是靠屁吹灯!能忙只管忙去,我一个人浇地不信还能把我累死了?!”根茂婶说着,掀帘子进卧室去了。
  正淑也不再分辩,却去敲开正坤的房门,向他借了一个大挎包,然后便挑了两套里外换洗衣服,装进包里。又收拾了洗漱用品,并拿了两包卫生巾、几卷卫生纸,都装进大挎包里。
  然后她便将挎包派在肩上,去院里给正在水池旁漱口的母亲打了声招呼,也不管母亲是否回应,就急匆匆朝院门外走去。
  她刚到巷口,却突然从一旁拱起一个人来,她没防备,竟被吓得“妈呀!”叫了一声,然后便朝那人瞪了一眼,埋怨道:“我还当是谁呢!吓了我这么大一跳!你咋来这么早呢?”
  李大明笑道:“我昨晚上醒来了好几回,生怕起来迟了。最后一回醒来,一看表,都五点多了,就赶紧起来,摩托一骑就过来了。刚才还有几个女子娃从街上过去,见我蹴头缩脑的,还当是坏人呢,吓得只个往街那边趔……”
  正淑笑道:“猛一看你还真不像个好人!”又说:“既然都来了,咋不到屋里坐呢?”
  李大明嘿嘿两声说:“不美!天还多早的,你姊妹伙的多半都睡着,我咋好去呢?再说了,我要是早早地跑到你院里,叫姨一看,鬼鬼祟祟的,还当真要勾曳你私奔呢!还不把我恨死?!”
  正淑把脸微微一红,骂声:“避!满嘴的胡说!”然后便将挎包递给他:“懒得神棍棍一样!你好意思叫女生拿行李呀?”
  李大明笑了一下,接过挎包,往肩上一背,就朝停在不远处的摩托车走去。跟在他身后的正淑又问:“刚才我妈出来了吧?看见你没有?”
  “我咋没看见姨呢?”李大明摇了摇头说,“要么是姨没出来,要么是姨会隐身法?”
  “少胡说八道!”正淑朝他的后脑勺狠瞪了两眼。
  正淑和李大明自然没有去西京。李大明先将正淑带去了邮电局家属院,在他的住处安顿下来,然后便领着她去了地区中医院。
  两个人进了中医院大门,正往门诊大楼走时,突然一个声音从一旁响起,正淑听着还很熟悉:“大明,你两个咋有空来了?也看病啊?”正淑、大明同时回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正淑一下子就把脸给红到脖子根了,便小声问李大明:“林四娃咋在这儿呢?”李大明其时正在给林四娃打招呼,便没来得及回答正淑的问题。李大明这边话音刚落,林四娃却已走到了他跟正淑跟前,又问了一句:“你两个现在谈着啊?”
  正淑脸更红了,急忙说:“不是的,我跟大明是老板跟下属的关系。”林四娃笑了笑,摸出一盒窝得有些皱巴的纸烟,抠出一根,递给李大明说:“吃哥一根瞎瞎烟。”李大明急忙将烟接了,噙在嘴上点上,却又掏出一盒尚未拆开的烟来,往林四娃上衣口袋里一装说:“表哥,这盒是别人给的好烟,我在身上装几天了,前两天就想给你拿来,可又给耽搁了……”
  林四娃将那盒烟掏出来看了看,喜形于色道:“你倒花这钱弄啥嘛?我到城里来以后,姑父跟你都给我花了多少钱了?!在医院里头,表姑又多照顾,把人都怪得不行!”
  李大明却又在林四娃肩上拍了拍说:“你好好干,虽说钱不咋样多,可毕竟是个正经事情。以后要是有机会了,说不定还能转正呢!”
  林四娃急忙说:“大明,你只管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不给你丢脸,也不给表姑丢脸!”
  李大明又说:“还有个事情,我跟正淑这事,你先不要跟人乱说。特别是,你回到乡下去后,更不要给你邻居说。正淑暂时还不想叫他们知道。”
  正淑回头瞪了李大明一眼,小声说:“你胡说啥呀?”李大明也回头笑看她一眼,却没言语,而是将她的一只手握住了。
  林四娃看在眼里,眉开眼笑说:“大明,你跟正淑放心,我敢斗咒发誓,要是我胡说,我这嘴就不是嘴,是女人x!”
  正淑微微把眉一皱。李大明正色道:“表哥,你咋说话还是那么难听呢?没看有女同志在跟前,就满嘴胡说八道!”
  林四娃便往自己嘴巴上轻轻按了一巴掌,笑道:“我这一张臭嘴!要怪还得怪我爸我妈!谁叫他们当年不盘我念书呢?叫我连怂大一点知识都没学下,现在不说骂人话都不知道该咋说话了!”
  李大明笑了笑说:“行了,你忙去吧。我跟正淑进去了。”可是林四娃却又赶着说了一句:“你两个看着还就是般配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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