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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乱--槐树街上难以倾诉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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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茂婶说：“要是正祥不立这个字据，会是个啥结果？”
“其实，照牛雅丽的说法，只要咱村里把变更手续给拿上去，她就给办了，她那儿根本就不需要立啥字据。立字据主要是龙支书的意思，他无非是害怕以后有纠纷把他扯到里头了。但是，要是不立这个字据，龙支书就不把手续往上送，就给卡住了，最后庄基地肯定就给黄了。我哥心里肯定也明白，说不定这两天也去问过龙支书。要是他问了，龙支书应该把前因后果都给他说了。所以，他如果不立这个字据，无非是庄基地最后谁都得不到。庄基地没了就没了，倒也是闲的。关键是要是因为这个事，本来亲姊妹伙的，把感情弄得不美了，不是人都笑话呢嘛？”
根茂婶想了半日方说：“我知道了。随后我先叫正坤写个字据，他应该不会绊掣的。再叫正淑、正芳、正萍她三个一人写一个字据。正霞反正结婚了，村里也催了几回，叫她把户口另出去呢，也就不消写的了。然后你再替我写个字据，我把手印按上。等到最后了，咱俩一块儿去给正祥两口子说，看他写不写？要是他还不写，那就算球了，你就权当没批那个庄基地，我也权当没生他那个儿子！”
正秀有点喜形于色了，急忙说：“妈，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到时候等我把房盖起来了，你就住我屋里，我养活你！”
根茂婶淡笑一下说：“我谁都不叫养活！我咋还不蹦跶成十年？”
正秀便又说：“就是，妈身体好得跟啥一样！”
“其实，照牛雅丽的说法，只要咱村里把变更手续给拿上去，她就给办了，她那儿根本就不需要立啥字据。立字据主要是龙支书的意思，他无非是害怕以后有纠纷把他扯到里头了。但是，要是不立这个字据，龙支书就不把手续往上送，就给卡住了，最后庄基地肯定就给黄了。我哥心里肯定也明白，说不定这两天也去问过龙支书。要是他问了，龙支书应该把前因后果都给他说了。所以，他如果不立这个字据，无非是庄基地最后谁都得不到。庄基地没了就没了，倒也是闲的。关键是要是因为这个事，本来亲姊妹伙的，把感情弄得不美了，不是人都笑话呢嘛？”
根茂婶想了半日方说：“我知道了。随后我先叫正坤写个字据，他应该不会绊掣的。再叫正淑、正芳、正萍她三个一人写一个字据。正霞反正结婚了，村里也催了几回，叫她把户口另出去呢，也就不消写的了。然后你再替我写个字据，我把手印按上。等到最后了，咱俩一块儿去给正祥两口子说，看他写不写？要是他还不写，那就算球了，你就权当没批那个庄基地，我也权当没生他那个儿子！”
正秀有点喜形于色了，急忙说：“妈，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到时候等我把房盖起来了，你就住我屋里，我养活你！”
根茂婶淡笑一下说：“我谁都不叫养活！我咋还不蹦跶成十年？”
正秀便又说：“就是，妈身体好得跟啥一样！”
……过了没多久，正芳正萍两个嘻嘻哈哈地回来了，一回来就直接跑到了母亲房里。也不管根茂婶和正秀正在看一个电视剧，正芳一进门就把电视选台旋钮只个乱拧，直到电视里出来了一个又是吹奏乐器又是说怪话的曲艺节目，她才丢手，去床前一个凳子上坐下了。
正秀瞪她一眼说：“就知道猴！在外头猴够了，跑回来还猴！没看妈正看电视剧呢，你乱调个啥？”根茂婶却说：“我不看了，我睡呀！”果真就脱了外面的衫子和长裤，只穿着背心和短裤，就侧身躺下了，将毛巾被盖在身上。
正芳扭头看了正秀一眼，笑眯眯地说：“噢？大姐来了啊？这么大个人在这杵着，我都没看见！”
正秀恨道：“你个鬼鬼子！眼窝朝天上瞅着，能看见谁？”
早已坐在床边的正萍说：“你两个出去吱噜去！我还要看电视呢！”
正秀便又瞪了正萍一眼，笑道：“我成了万人恨了！把你也惹翻坝了！”
正萍却又笑眯眯地说：“大姐，你猜我跟正芳碰见谁了？”
“碰见谁了？”
“碰见孔盛文了！”
“那有啥稀奇的？”正秀嗤的一笑，“我还当你遇到谁了呢！”
正秀瞪她一眼说：“就知道猴！在外头猴够了，跑回来还猴！没看妈正看电视剧呢，你乱调个啥？”根茂婶却说：“我不看了，我睡呀！”果真就脱了外面的衫子和长裤，只穿着背心和短裤，就侧身躺下了，将毛巾被盖在身上。
正芳扭头看了正秀一眼，笑眯眯地说：“噢？大姐来了啊？这么大个人在这杵着，我都没看见！”
正秀恨道：“你个鬼鬼子！眼窝朝天上瞅着，能看见谁？”
早已坐在床边的正萍说：“你两个出去吱噜去！我还要看电视呢！”
正秀便又瞪了正萍一眼，笑道：“我成了万人恨了！把你也惹翻坝了！”
正萍却又笑眯眯地说：“大姐，你猜我跟正芳碰见谁了？”
“碰见谁了？”
“碰见孔盛文了！”
“那有啥稀奇的？”正秀嗤的一笑，“我还当你遇到谁了呢！”
“你是不知道，孔盛文客气得很！蛮拉拢腐蚀我跟正芳呢！”正萍又说。
“还拉拢你呢！” 正秀又嗤的一笑，“人家拉拢你弄啥啊？你是能给人家挣来金子还是银子？”
正芳说：“大姐，你别听正萍瞎说，她就爱夸张！我们是在街上碰到孔盛文了，人家也就说了一句客气话，正萍就胡联想开了。”
正秀道：“噢。”
正芳接着说：“我跟正萍正在街上转呢，孔盛文跟几个人从玫瑰红饭店出来了。正萍就要跑，我说，跑啥？不管咋说，他现在还是咱的二姐夫，咱还怕他啊？所以，我两个就端直从他跟前过去，也没想理他。可是孔盛文也看见我两个了，就喊了我们一声，说话倒也蛮客气。我两个就跟他说了几句话。他跟前一个人提了几筒饮料，他又叫那人把饮料给我俩。我根本就不愿意要，可是正萍眼皮子浅，硬是接了。”
正萍笑道：“我眼皮子浅，你眼皮子不浅啊？咋不说后来喝饮料你还比我喝得多呢？”
“还不是怪你没怂事干，要到后山上看那啥，把人日弄得黑水汗流的，不喝饮料等几时？”
“到后山上看啥啊？”正秀有点奇怪。
“正萍不知道听谁说的，说是今黑通火车呢，把人日*弄到后山上，还火车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还拉拢你呢！” 正秀又嗤的一笑，“人家拉拢你弄啥啊？你是能给人家挣来金子还是银子？”
正芳说：“大姐，你别听正萍瞎说，她就爱夸张！我们是在街上碰到孔盛文了，人家也就说了一句客气话，正萍就胡联想开了。”
正秀道：“噢。”
正芳接着说：“我跟正萍正在街上转呢，孔盛文跟几个人从玫瑰红饭店出来了。正萍就要跑，我说，跑啥？不管咋说，他现在还是咱的二姐夫，咱还怕他啊？所以，我两个就端直从他跟前过去，也没想理他。可是孔盛文也看见我两个了，就喊了我们一声，说话倒也蛮客气。我两个就跟他说了几句话。他跟前一个人提了几筒饮料，他又叫那人把饮料给我俩。我根本就不愿意要，可是正萍眼皮子浅，硬是接了。”
正萍笑道：“我眼皮子浅，你眼皮子不浅啊？咋不说后来喝饮料你还比我喝得多呢？”
“还不是怪你没怂事干，要到后山上看那啥，把人日弄得黑水汗流的，不喝饮料等几时？”
“到后山上看啥啊？”正秀有点奇怪。
“正萍不知道听谁说的，说是今黑通火车呢，把人日*弄到后山上，还火车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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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平笑道：“你咋不说那么多人都去看呢？可见消息是真的，说不定火车在路上给耽搁了。”
“去！去！你没看那些工人还在火车路上弄啥呢？肯定路还没修好呢！”
正秀一边给路生喂奶，一边冷笑说：“你两个真是闲得叮梆！有那些闲工夫到处胡窜，咋不说在屋给妈帮忙弄啥？害得妈又要听有没有人来买鱼，又要担心谁把门给背去了！”
“你可夹枪带棒地说我呢！”根茂婶张开眼来，噗嗤一笑。
“妈没有瞌睡啊？”正秀扭头看她一眼，也噗嗤一笑。
根茂婶却又问：“正萍，你刚说啥？孔盛文可又成啥精啊？”
正芳说：“没有成精。他给了我跟正萍几筒饮料，再就是打听正霞的消息呢，问正霞给咱屋捎信没有？我就没客气，说王正霞是你老婆，你都不知道她的消息，我咋知道呢？”
正萍说：“看孔盛文那样子，倒像是对正霞还很关心呢。”
根茂婶“噢”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正秀道：“正霞也是的！做的是啥生意嘛？连个地方都不给人说，害得一屋的人都替她担心！”
正芳道：“谁知道呢，神神秘秘的！”
“去！去！你没看那些工人还在火车路上弄啥呢？肯定路还没修好呢！”
正秀一边给路生喂奶，一边冷笑说：“你两个真是闲得叮梆！有那些闲工夫到处胡窜，咋不说在屋给妈帮忙弄啥？害得妈又要听有没有人来买鱼，又要担心谁把门给背去了！”
“你可夹枪带棒地说我呢！”根茂婶张开眼来，噗嗤一笑。
“妈没有瞌睡啊？”正秀扭头看她一眼，也噗嗤一笑。
根茂婶却又问：“正萍，你刚说啥？孔盛文可又成啥精啊？”
正芳说：“没有成精。他给了我跟正萍几筒饮料，再就是打听正霞的消息呢，问正霞给咱屋捎信没有？我就没客气，说王正霞是你老婆，你都不知道她的消息，我咋知道呢？”
正萍说：“看孔盛文那样子，倒像是对正霞还很关心呢。”
根茂婶“噢”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正秀道：“正霞也是的！做的是啥生意嘛？连个地方都不给人说，害得一屋的人都替她担心！”
正芳道：“谁知道呢，神神秘秘的！”
姐妹三个又说了一会儿尴话后，正坤回来了。他到母亲房里坐了片时，就又回自己房中去了。不一时，他的房里便响起了五音不全的歌声。正芳笑道：“你听！都唱起来了！不知道任晓霞又给他灌啥米汤了？”
正秀急忙瞪她一眼，低声说：“你悄悄的！没看妈为小任的事正颇烦呢！”
正芳便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
又坐了十多分钟后，正秀便起身要走。根茂婶却又睁开眼睛，淡淡地说：“走啥呢？你都多长时间没在屋住了？今儿黑就住到这儿，给我做个伴。”
正秀便又坐下，笑了笑说：“那行吧。反正我屋里也没得啥，就算谁把门背去了也不要紧。”然后便将路生搁在母亲身边，让他先睡。路生尽管眼睛明溜溜地挣着，却不哭不闹，也不乱动。
正秀也许是真有些乏了，又坐了不多一会儿后，她便也脱衣上床睡下了。
可是正芳、正萍暂时还不想睡觉，便继续坐在母亲房里看电视。看着看着，正萍突然悄声说：“你听，啥声音？”
正芳说：“还有啥？还不是正淑跟那谁回来了。”话音未落，便有脚步声响进了堂屋。然后，门帘子便忽闪了一下，正淑半个身子探进门来，笑眯眯地朝屋里瞅了半会。正芳笑道：“你今儿下班早啊？”正淑“哦”了一声，又退出门去。俄顷，堂屋里又响起了她的声音，尽管声音很低，可是正芳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睡了。——到我屋坐一会儿吧。”
正秀急忙瞪她一眼，低声说：“你悄悄的！没看妈为小任的事正颇烦呢！”
正芳便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
又坐了十多分钟后，正秀便起身要走。根茂婶却又睁开眼睛，淡淡地说：“走啥呢？你都多长时间没在屋住了？今儿黑就住到这儿，给我做个伴。”
正秀便又坐下，笑了笑说：“那行吧。反正我屋里也没得啥，就算谁把门背去了也不要紧。”然后便将路生搁在母亲身边，让他先睡。路生尽管眼睛明溜溜地挣着，却不哭不闹，也不乱动。
正秀也许是真有些乏了，又坐了不多一会儿后，她便也脱衣上床睡下了。
可是正芳、正萍暂时还不想睡觉，便继续坐在母亲房里看电视。看着看着，正萍突然悄声说：“你听，啥声音？”
正芳说：“还有啥？还不是正淑跟那谁回来了。”话音未落，便有脚步声响进了堂屋。然后，门帘子便忽闪了一下，正淑半个身子探进门来，笑眯眯地朝屋里瞅了半会。正芳笑道：“你今儿下班早啊？”正淑“哦”了一声，又退出门去。俄顷，堂屋里又响起了她的声音，尽管声音很低，可是正芳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睡了。——到我屋坐一会儿吧。”
正芳便看了正萍一眼，悄声说：“他两个实在丧眼！把咱屋子又给霸占住了！”正萍也悄声说：“李大明晚上该不会睡到咱屋吧？”正芳瞪她一眼道：“胡说啥啊？二杆！”
正萍却又说：“不行，我得去看一下，看他俩弄啥呢？”正芳没有理她。可是正萍掀帘子出去后，正芳却噗嗤一笑。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正萍又掀帘子进来了，眉开眼笑道：“妈妈呀！你猜我看见啥了？”
正芳笑问：“看见啥了？”
正萍凑到正芳耳畔悄声说：“肉麻得太！门还给关住！我从门缝往里一看，妈妈呀！正淑在床上趴着，李大明正在给她捏脊背呢！捏了大半天……”
正芳听得嘿嘿蛮笑，笑够了，也悄声说：“看我的！看我咋去收拾他两个！”
“我也去！”正萍说。
于是姐妹俩都去了她俩跟正淑的闺房门口。正芳却紧一下慢一下地在门上敲起来，边敲边说：“哎！哎！适可而止哦！还有人呢！”
少顷，门开了，正淑头发乱蓬蓬地站在门口说：“讨厌鬼鬼子！”
正芳、正萍都“咯咯”一笑，将正淑一推，抢进门去……
正萍却又说：“不行，我得去看一下，看他俩弄啥呢？”正芳没有理她。可是正萍掀帘子出去后，正芳却噗嗤一笑。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正萍又掀帘子进来了，眉开眼笑道：“妈妈呀！你猜我看见啥了？”
正芳笑问：“看见啥了？”
正萍凑到正芳耳畔悄声说：“肉麻得太！门还给关住！我从门缝往里一看，妈妈呀！正淑在床上趴着，李大明正在给她捏脊背呢！捏了大半天……”
正芳听得嘿嘿蛮笑，笑够了，也悄声说：“看我的！看我咋去收拾他两个！”
“我也去！”正萍说。
于是姐妹俩都去了她俩跟正淑的闺房门口。正芳却紧一下慢一下地在门上敲起来，边敲边说：“哎！哎！适可而止哦！还有人呢！”
少顷，门开了，正淑头发乱蓬蓬地站在门口说：“讨厌鬼鬼子！”
正芳、正萍都“咯咯”一笑，将正淑一推，抢进门去……
就在暑假里快结束的时候，在媒人的引领下，李大明和父母一道，带着聘礼正式到王正淑家提亲了。根茂婶也是好说话的，并没有向李家提什么额外的要求。不过，李大明他父母却充分理解根茂婶养育女儿的不易，更何况正淑还考上大学了，便主动提出给王家一万元彩礼。根茂婶客气了一番后，便允了这彩礼数额。然后，依照本地风俗，李大明的父母各给了正淑九十九元改口钱，根茂婶也给了李大明一百零一元改口钱。于是，李大明便随正淑将根茂婶唤做“妈”。正淑也将李大明的父母改口叫做“爸、妈”了。
也就在李大明家来提亲后没过几日的一个下午，王正霞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她明显的瘦了，也较往日黑了，不过，似乎挣下钱了，因此，一回家便显得格外阔绰，首先给了根茂婶五千元钱以表孝心，全是簇新的五十元大钞。然后，她又悄悄给了正淑五百元，说是作为她定亲的贺礼，又给她说：上学时候想用钱了只个问我要，二姐现在有钱了。因为正芳、正萍不在家里，她便将给她俩的钱也交给了正淑，让她代为转交。正淑掠了一眼，却是两扎面值五元的钞票，估摸着每扎子也有好几百元，便笑问：“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贪污了？”
正霞嗤的一笑说：“才多大点钱？你要是这点钱都能看上，书才真是念到狗肚子里去了，还不如我这大老粗！”
正淑便微微一笑，将那两扎子钱压在了枕头下。
也就在李大明家来提亲后没过几日的一个下午，王正霞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她明显的瘦了，也较往日黑了，不过，似乎挣下钱了，因此，一回家便显得格外阔绰，首先给了根茂婶五千元钱以表孝心，全是簇新的五十元大钞。然后，她又悄悄给了正淑五百元，说是作为她定亲的贺礼，又给她说：上学时候想用钱了只个问我要，二姐现在有钱了。因为正芳、正萍不在家里，她便将给她俩的钱也交给了正淑，让她代为转交。正淑掠了一眼，却是两扎面值五元的钞票，估摸着每扎子也有好几百元，便笑问：“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贪污了？”
正霞嗤的一笑说：“才多大点钱？你要是这点钱都能看上，书才真是念到狗肚子里去了，还不如我这大老粗！”
正淑便微微一笑，将那两扎子钱压在了枕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