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坤脸色难看极了,木不腾腾地问道:“那两个人有啥东西拉在这儿没?”
“有啥东西?我又不是爱占便宜的人!他们的衣服跟包包子当时就给拿到卫生院去了,就剩下裤*衩*子跟奶*罩*罩子还在那房里头撂着,一看就叫人恶心,没人愿意往卫生院拿……”
正坤便不再说话,却将任晓霞的手一拉,回身便走。
老板娘却朝他俩面前一拦说:“你两个不能走!得把店钱掏了再走!”
正坤道:“你说的怪话!我们又没住店,凭啥给你掏店钱?”
老板娘说:“你两个肯定跟那两个人有关系,要不为啥打听他们?咋不见别人打听他们呢?所以你们就得替他们出店钱!本来他们说要住好几天呢,可我心肠软,也不问你多要,把昨天跟今儿的店钱一开,再赔我一床被子钱就行了。”
正坤把眼一瞪说:“还讹人啊?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老板娘也把眼一瞪,手往腰间一叉说:“小伙儿,你看起来人模狗样文文气气的一个人,没想到还不讲理。还在我面前耍横啊?我是吃饭长大的,不是吓大的!”
任晓霞急忙陪着笑脸说:“姨,你消消气,我掌柜的不会说话,你不要见怪。你算一下,我们得付多少钱?”说话的同时,把正坤的胳膊扯了一下,又在他脚上踩了一下。正坤心里气鼓鼓的,可是见媳妇已经这般说了,且似乎还在暗示他什么,便不再吭声,却把牙齿咬得咯叭叭响。
老板娘却已经掰指头算开了:“住店一天是二十,两天就是四十。我那床被子可是新被子,被里被面跟网套都是新的,咋说也值一百多块吧?我见你两个都是实诚人,也不问你们多要,总共给我一百五十元就行了。”
任晓霞便又陪着笑脸说:“按说一百五十元倒也不多。可是我们今儿出门时候没装多的钱,身上只有一百元。姨啊,要是你觉得行的话,就给你。要是不行,你就叫个人跟我们去任家村取钱,反正也不太远。”
老板娘颠头想了半日,笑了笑说:“就冲你这姑娘说话嘴甜甜儿的,我就让你五十块钱,权当咱们交个朋友呢……”
付了钱后,任晓霞赶紧把正坤一拉,两个人急急忙忙出了那家旅馆,往街上走去。一到街口,任晓霞便长舒了一口气,淡淡一笑说:“妈妈呀!把人没吓死!你没见那老板娘一脸横肉,你还跟她犟?!要是叫她把咱撕挂住了,可咋得了?”
正坤“噢”了一声,闷了半日,方冷冷地说:“王正霞真是把人丢尽了!我没有她那样的二姐!”
任晓霞急忙说:“她别的啥咱先不说。可是说话得讲良心呢!不管她有啥不对,可是对咱不错,对吧?你眼窝到处瞅一下,有几个当姐的愿意给兄弟买彩电呢?……”
正坤低下头去,一声也不吭。
任晓霞又说:“要不,咱俩到卫生院去看一下,看二姐还在卫生院没有?”
正坤不冷不热地说:“肯定在,车还在街上,她能跑哪去?!”
“那,走吧。”
正坤尽管心里憋着气,却还是跟任晓霞一块往卫生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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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正霞和张金成并不在卫生院里。听卫生院的医生说,这个病例他们以前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该咋样治疗,便连夜叫来救护车送到县人民医院去了。
既然知道了正霞的确切消息,正坤虽然觉得无地自容,心里的石头也总算落了地,就和任晓霞又回了任家村。接下来接连数日,他们二人便是逐家走访任晓霞的娘家亲戚。……
等他们两口子回到罗原时,才知道根茂婶已经被正霞气得住院了。
原来根茂婶回到家里不久,孔盛文便带着人来家大闹了一场,话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最后撇下一句话,一伙人扬长而去:这个婚他是离定了,叫王正霞等法院的传票吧!
根茂婶当时急火攻心,猛地吐了一口血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偏偏当时屋里没人,过了一个多小时,春花回来捞鱼时,才发现婆婆在地上躺着。她叫了两声见婆婆没有反应,便也慌了神,就赶紧跑去了槐树街诊所。恰好伍美珍、赵富金两人都在,当时诊所里也不太忙,因此听了春花说的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后,伍医生二话没说,就跟春花去了根茂婶家。见根茂婶当时还在昏迷中,伍医生便给她大略把了一下脉,然后对春花说,这症状她确实有些吃不准,最好还是送去医院检查一下,又宽慰说根茂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她的诊所条件有限,害怕把病情给耽搁了云云。
春花便用架子车把婆婆送去了市人民医院。经急诊室抢救后,根茂婶苏醒了。可是急诊室医生却说根茂婶年龄大了,血压、血脂、血糖都不正常,心率也不齐,建议住院治疗。于是春花便赶紧给她办了住院手续……
根茂婶住院已经两三日了,却还不见正霞闪面,不过关于她和张金成的风流韵事已在槐树街传得满城风雨。
据说,正霞与张金成被送进黑水县人民医院后,竟遇见了熟人,那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孔盛文的妹妹孔盛娟。孔盛娟是这家医院的一个护士长,她当时见到几个人担架抬着两个背摞摞的人从走廊里匆匆而过,觉得奇怪,便多看了一眼,马上认出了那女人是她嫂子。她害怕看错了,就又近前细看了一回,不觉气不打一处来,就在担架上狠狠抽了正霞、张金成各一耳光,还将盖在他们身上的被子掀开来,大声嚷道:“大家快来参观见*夫*银*妇……”后来,她又火急火燎地给他哥哥的办公室挂了电话,先是数落他还讲究是大老板呢,连自己的老婆都看守不住,真是亏先人了!然后又将正霞的丑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孔盛文尽管对正霞和张金成长期在一起的事心知肚明,可因自己身体不争气,加之一个有家有室的男人比单身人士显得更成熟可靠,对生意也更有好处,所以为了生意上的事,他就一直假装不知道正霞外面有人。可是现在,已经弄到医院里去了,纸再也包不住火了,孔盛文作为生意场上的人,面子绝对不是小事,因此他除了离婚已别无选择。可是不声不响地去法院起诉,他又觉得不解气,所以便去王家大闹了一场……
正坤、任晓霞两口子赶到根茂婶的病房时,根茂婶正在挂吊针。正淑、李大明也在病房里,都在根茂婶病床边坐着。李大明手里还拿着一个桔子正在剥。
任晓霞人活道,笑着近前把婆婆没挂针的那只手握住,长长短短地说了好些宽心话,又跟李大明、正淑说了些客气话,言语间,好像她已然是王家的主人,而正淑只是个客人似的。正淑心里便多少有些不舒服。
说话间,李大明已剥好了桔子,递到正淑手里,正淑便一瓣一瓣地给母亲喂。
正坤却满屋里扫视了一圈,见这是个大病房,里面总共八个病床都住满了,便有些不满意,嘟囔道:“咋住了这么个病房?不会换个三个人吗两个人住的病房?”
根茂婶撇了撇嘴说:“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当医院是你屋开的呀?我住院那一天,要不是春花求爷爷告奶奶的,还能住上病房?能住到楼道里就不错了!我讲究儿子女子一大堆呢!关键时候一个都靠不住,只有春花一个人忙前忙后的……”
正淑急忙说:“妈,你的娃都孝顺着呢!二哥二嫂今儿不是来看你了吗?这几天大哥、大姐、春花姐不也是天天来看你吗?说起来怕只有我不孝顺!平时要上课,没办法天天来看你,只有今儿是个礼拜天,才能多陪你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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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茂婶笑了笑说:“好好,都孝顺着呢!正淑虽说来得不太勤,可是大明天天来,还不是一样?”又说:“也多亏了大明,天天顿顿给我不是买饺子就是买泡馍,把我都吃胖了!”
李大明急忙说:“女婿是半个儿嘛,那还不是我应该做的?”
任晓霞也说:“大明,谢谢你哦。妈这两天还真的胖了些呢!”又说:“妈,从明儿起,你的饭我给包了。”
根茂婶眉开眼笑说:“好是好,可是你不上班了?”
任晓霞笑道:“上班咋有伺候妈重要呢?没事,叫正坤给我请个假就是了。”突然,她又一眼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束花,插在啤酒瓶子里,便问:“花是正淑买的吧?到底是大学生,搁到我,就死活想不起来买花。”
根茂婶说:“那一天,正淑几个同学来了,又买的是花,又买的是鸡蛋。正淑也真是!我又不是啥大毛病,你倒给你那些同学说的弄啥嘛?”
正淑笑道:“妈可是把我冤枉死了!我哪给人说了?可能是那天春花姐来给我说的时候,有人听见了……”
又说了一会话后,任晓霞便让正淑、李大明先去忙去,她跟正坤两个在这儿照看着就行。正淑他们走后,正坤两口子便一直陪到根茂婶挂完了针,方厮跟着她一道回家。原来,根茂婶因为医院离家不远,她便白天在医院挂针、检查,晚上回家住,也正好可将病床腾给临床病人的家属晚上休息。
晚上快九点时,正坤两口子才从王巷家里出来,回他们的新房去。他们快到仁义巷口时,却见一个人影在昏暗的街灯下,在巷口一旁站着,戴着口罩和墨镜,时不时东张西望的,看起来似乎很着急。
“那不是二姐吗?”任晓霞朝那人影指了指,小声说。
正坤也朝那人影瞅了一眼,停下脚步说:“你先回吧,我去别处转一会儿,等一会儿再回。要是二姐说啥了你先给应付住。我害怕我一见她心里就冒火,弄不好当街上就吵起来了,可又要叫人看笑话!”
任晓霞淡笑一下,朝他摆摆手说:“去吧去吧!遇事了就知道把我往前面促!”
见正坤的背影已去得很远了,她方款款地朝巷口走去,待距离巷口那人只有一步之遥时,她才故作惊讶地叫道:“二姐,你咋在这儿站着呢?”
“我等你呢!”正霞说。
“哦?”任晓霞笑了笑,“你怕等一会了吧?那走吧,到屋坐。”
“不了。”正霞摇了摇头,“我就在这儿给你说吧。……我给咱王家丢人了,我现在白天都不敢出来……”
任晓霞急忙说:“啥丢人不丢人的!看你说的啥话!”
正霞摘下眼镜来,掏出手绢将眼睛擦了擦,又戴上眼睛说:“我知道妈住院了,可是我不敢去看她,我害怕又惹她生气……”
任晓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自然地笑了笑,一声儿没吱。
正霞突然又解开斜挎在肩上的皮包,伸手进去掏了半日,掏出一个报纸包着的长方形纸包来,就往任晓霞手里塞:“这是三千块钱,到时候你给妈把住院费一结。前面预交的住院费你看是谁交的,你也给人家把钱一退。……”
任晓霞将纸包捏在手里,笑道:“哎呀二姐!你这是弄啥呢?妈住院按说该她两个儿管,我跟正坤虽然把作些,但是该出的住院费还是得出,是吧?咋能叫你出钱呢?”
“妈的病是因我而起,所以住院费肯定应该是我出。但是晓霞,你到时候给妈千万不要说这钱是我出的,要不她心里又不美了!你就说这钱是你跟正坤的孝心……”
“哎呀!那咋好意思呢?叫你把钱一出,叫我们落个名声……”
“都是亲姊妹伙的,啥你的我的?”正霞说,“只要是给妈尽孝心了就行。”想了想又说:“你没听槐树街这两天人都说啥没有?”
“应该没人说啥吧?”任晓霞说,“我跟正坤也是今儿才回来,一回来就到妈屋去了,才知道妈住院了,就又赶紧去医院。跟街坊邻居们都还没打过照面,所以也就不知道谁说啥没说啥。”
正霞点了点头:“怪不得呢!我昨晚上就来找你跟正坤了,见屋里黑着,就又到这儿等你,等到几夜深都没见你两个人。原来你两个今儿才回来!——那你从你娘家走的时候,没看那车还在街道上没有?”
任晓霞道:“没太注意。”想了想又说:“好像是没见车。我还寻想是不是你们把车开回来了呢!”
正霞轻叹一声说:“出了这丢人的事,咋还有脸回去开车呢?在黑水县医院把病看好以后,把人怪得呀!只恨没个地缝钻进去!后来都不知道咋从医院出来的。后来我只好给派出所李小鹏打电话,遭谎说车坏到山里了,我人回来了。李小鹏说叫我不用管了,有他呢!……你说车不见了?那是不是李小鹏跟那边派出所说了,叫那边派出所把车开走了?……也说不定是谁把车偷去了,那我不是还得给人家赔车?真是人一倒霉喝凉水都瘆牙!”
任晓霞急忙宽慰说:“那车肯定是我乡上派出所开走了。再说了,我乡上就没有几辆车,会开车的人也不多,谁敢偷车啊?不说偷汽车了,谁就是偷个摩托车,怕是今儿一偷,明儿就叫人逮住了。所以,你只管放心。”
正霞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又说:“正坤还躲我呢!没看我把人都活成啥了?自己的亲兄弟都要躲我!”
“没有啊,正坤咋会躲你呢?”
“刚才明明都到巷子口了,他又拧沟子走了,不是躲我是啥?”
任晓霞讪笑一下说:“二姐,你八成是误会了。刚才是那啥嘛,我不是屋里没有卫生纸了嘛,一路上都没想起来,刚才突然给想起来了,就叫他去买一袋子,叫顺便再买些方便面,平时懒得做饭了,就胡凑合对付一下。”
正霞又“哦”了一声,想了想又说:“其实,话说开了也没啥好丢人的。我跟张金成迟早要结婚的。我跟他早就在一块了,谁不知道呢?他孔盛文更是心里明得跟镜一样!可是怪谁呢?谁叫他孔盛文不是个真男人?我要跟他离婚,他又不愿意,我总不能守活寡吧?……不过现在也好,把他孔盛文的脸臊了,他不离婚都没办法了,把话都给我捎过来了,准备上法庭。这样一想,这一回人倒也没白丢,我也算是解脱了。”
任晓霞点了点头,“哦”了一声,突然又笑问:“二姐,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我也问一句不当问的话,那一天都到村口了,你咋连门都不进,就跑到街道上去了呢?把我妈心里难过的呀!还当是把你给得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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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一言难尽!”正霞轻叹一声说,“当时我是想着,一下子去了好几个人,怕你娘家住宿不方便,就打算去街道上把住处一登记,然后再回来,还想着在你娘家好好耍几天呢,顺便到处跑一跑,看有没有啥山货。因想着到街道也没多远,去转一扎马上就转来了,所以也就没跟你打招呼,跟张金成商量了一下,就跑到街上去了。谁倒是知道吗,咋就出了个那事?也活该倒霉!”
任晓霞不好说啥,便笑了笑,没有言语。
正霞突然又抬腕看了看手表,“哎呀”一声说:“我得赶紧走!在这儿怏磨的时间太长了!”说话间拧身就走。任晓霞笑了笑说:“二姐,你急啥啊?”
正霞便又回头看她一眼说:“一定要记着,那钱千万不敢给妈说是我给的。”然后便急乎乎地走了。任晓霞看着她走得远了,才将那个报纸包装进挎包里,笑了一下,折身往巷子里去了。
任晓霞将那些钱数了三遍,果然整三千块,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然后,她将钱仍旧拿报纸包了,锁进组合家具里的一格抽屉里。正坤回来后,她本来想告诉他这三千块钱的事,可是又怕他嘟囔,所以就一个字也没有提起。
第六十三章
根茂婶又在医院里住了数日后,实在憋得心慌,便嚷嚷着要出院。她的主治医生却表示她把“三高”占全了,特别是空腹血糖指标比正常值高出太多,因此建议她最好还是再住一段时间院,等血糖值基本可控时再出院。
根茂婶因想着自己平时没灾没病的,连药都很少吃过,身体好得跟啥一样,这一次纯粹是叫正霞给气着了,要不,咋可能跟医院打交道呢?可是还给怪球了,咋叫医院一检查,她就浑身都是毛病呢?因此便怀疑医院是想拿三高吓唬她,好叫她长时间住院,榨取她的血汗钱呢!所以,医生越是建议她继续住院,她出院的态度就越坚决。最后,主治医生也就同意她出院了,却又给她开了一大堆药……
根茂婶出院这日,正祥两口子、正坤两口子、正秀、正淑、李大明等人都到医院来了。见儿女辈来了一大伙,根茂婶自然是眉开眼笑的,却又埋怨道:“都扑来弄啥啊?我又不是走不了路要叫你们抬!又不是要跟人打捶!赶紧该弄啥弄啥去!我自己就走回去了!”
李大明笑道:“人多了说明妈的娃都孝顺嘛!也说明咱屋人丁兴旺!搁到屋里娃少的,就是想叫多来几个人,倒哪有人呢嘛?”
根茂婶嘿嘿一笑说:“咱屋就是人多势众。”紧接着又埋怨起正淑来了:“你上高中时候,用功得跟啥一样,咋一上大学就不爱学习了呢?今儿你倒来做啥嘛?把功课拉下了咋办呢?”
正淑道:“今儿上午是两节大课,选修课,没事。到时候我把同学记的笔记看一下就行了。”
根茂婶看着正淑笑了一下,又埋怨二儿子二儿媳说:“正坤,你两口子倒来凑啥热闹呢?不上班了?”
正坤道:“我请了半天假,晓霞今天轮休。”
根茂婶“噢”了一声,想了想又说:“既然都来了,我就把话说到前头:这一回住院花的钱不少。但是今回,不管儿子女子,我不叫你们出钱,我有钱!等以后我老得走不动了,要是再住医院,再叫你们出钱!”又呵呵一笑说:“春花,这一向住院费都叫你给垫着,叫你把作了一向!干脆你今儿再把账给结清,回去了我给你报账。”
春花嘿嘿一笑说:“看妈话说得咋这么皮薄呢?你正祥给你掏个住院费,不应该啊?再到你那把账一报?街坊们要是知道了,是不是要说闲话:根茂婶讲究儿女一大伙呢,住个院还要自己掏腰包!”
任晓霞也说:“妈,就是呢,住院费还是我跟春花姐一家出一半吧,我把钱都给准备好了,就在身上装着呢。你的钱就好好搁下,以后还不弄个啥了?”
根茂婶又呵呵一笑说:“你们都孝顺,我知道。但是你们也都不消争纠了,住院费就我自己出,儿啊女啊,叫你谁都不花一个分分洋!晓霞,你跟正坤结婚才几天?还能剩几个钱呢?所以趁早把旗旗儿卷了,不消打出住院费的主意。春花也一样,没看你去渔场拉一回鱼就得花多少钱?你给饭店送鱼还净是赊账的,所以,你那情况我还不知道?把作得跟啥一样?!所以,你们有这个孝心就行了,不消跟我争的。”
大伙儿都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