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新篇《裂心人》连载

  “谁?”
  阿契停下在书架前流连的脚步,转头望向庞飞龙,问。
  庞飞龙还盯着照片,拿水晶相框的手微微颤抖。
  照片中徐薇倚着的越野车,不就是在三坪寺外见到的车吗?同一款车型。而这种外型彪悍,极具个性的越野皮卡,除了越野发烧友是很少有人用的。
  在庞飞龙所认识的熟人之中,就有人开过这样一辆进口款的越野皮卡。这也是他趴在三坪寺天王殿的门坎上,看到那辆越野皮卡时,感觉到熟悉的原因。
  这个熟人就是徐薇的弟弟,徐睿。
  徐薇失踪前,庞飞龙与徐睿相处的还比较融洽。徐薇失踪以后,徐睿认定姐姐是被庞飞龙所害,对庞飞龙视若仇雠。
  档案室的开门密码是徐薇的生日。徐薇和徐睿,姐弟俩感情极好,几乎无话不说。徐睿之前经常出入过工作室。不经意间,他极有可能知晓密室的入室密码。如果他有心知道,那就更容易了。
  徐睿同时满足了仇恨与知晓密码的两个条件,而且他对徐薇失踪情况了如知掌。从这三点来看,入侵医疗档案室,以徐薇为诱饵制造险情,谋害庞飞龙的人,非他莫属了。
  “但是……”庞飞龙转念又想,徐睿查医疗档案的目标何在?如果他要加害自己,直接下手就好,没有必要来查询医疗档案。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呢?也许只有找到他本人,才能知道答案。
  “是不是曾经与你很亲密的人?”阿契仿佛看透庞飞龙的心思,见他半天不说话,猜测道。
  “是,曾经很亲密。他是……”
  庞飞龙正要告诉阿契,“呜——呜——呜——”的震动声打断了他。在这寂静空旷的屋子里,一点点意外的声音都让人感到胆战心惊。
  庞飞龙神经质地看了阿契一眼之后,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张莉的来电。
  “喂——”庞飞龙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道。
  “飞龙,你在哪?”张莉声音里含着焦急与担忧。
  “我、我——”庞飞龙眼球在眼眶中左右晃动,思索着,“我和一个朋友在一起。”
  “哦,你酒吧里出事了,知道吗?”
  “听、听、听店里的人说了。”庞飞龙支支吾吾地说,对张莉,他有一种对待长辈的感觉,而此时对她的不坦然,让他说话也不利索起来。
  “我也刚听你姐夫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实话告诉我。”
  “莉姐,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店里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在三坪寺。”
  “嗯——”张莉松了一口气,“和你没关系就好。一清说,明天你最好到警局说明一下情况,免得被人说三道四。”
  “好的,我知道了。”庞飞龙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句。
  挂断电话,手机上显示:当前时间零点四十分。
  庞飞龙正要调查给他稍来信笺的那个女人,没想到她却死了,而且死在酒吧庞飞龙的房间里。她是谁?受谁指示?怎么死的?一个个谜团都等着庞飞龙去解开。
  “那个女人的麻烦来了?”阿契又发声。
  “嗯。”
  “警方怀疑是你做的?”
  “也许。至少没有排除嫌疑。”庞飞龙走出书房,下楼,手里拿着水晶相框。
  “下一步去哪?”阿契紧随身后。
  “去找来看档案的人?”
  庞飞龙在一楼找了个袋子,将水晶相框装了进去,提在手里。
  “不想报警吗?”
  阿契跟在身边。
  “没凭没据,怎么报警?麻烦已经够多了。”
  “是谁?”
  “……”庞飞龙思忖片刻,决定暂时不告诉阿契为好,“算了,我证实了再告诉你吧。”
  毕竟徐睿是徐薇的亲弟弟,也曾经与自己走的很近。心底里莫名地涌起来一种想保护徐睿的冲动。
  “歇会吧。”庞飞龙掀起防尘罩,坐到客厅的单人沙发中,怀中抱着相框,“今晚委屈你在这凑合一下,天亮就走。”
  他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陷入了沉思。一支烟才燃了一半,庞飞龙已经发出了鼾声。他太累了。
  “嘡——嘡——嘡——”
  庞飞龙被敲门声惊醒,敲打铁皮院门的声音。他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屋内落地灯光线昏暗,四周窗帘紧闭。他慢慢清醒过来,看看怀里的相框,脚边烧残的烟蒂和烟灰。
  “嘡——嘡——嘡——”
  又是三声敲门,力道更大了。
  “警察。”这是庞飞龙清醒过来后的第一个反应,他记起昨晚接过张莉一个电话,警察正在找他。
  他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如同困在笼中的野兽,狂躁地在大厅中走来走去。
  “怎么办?”他不停的问自己。
  “嘡——嘡——嘡——”
  敲门声再次响起,如同鬼敲门。
  庞飞龙停下脚步,双手用力揉了揉面颊,确认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脸上发热,血往上涌。
  “该来的,逃也逃不去。”
  他长吁了一口气,走到别墅的正门前,稳了稳神,推开房门。屋外漆黑一片。
  “嘡——嘡——嘡——”
  敲铁门的声音里夹着嘈杂的人声。
  适应屋外的光线之后,借着院外路灯照过来的微光,庞飞龙向院门走去。
  门打开的瞬间,涌进来两名大汉,一左一右站在庞飞龙的两边。门外还立一名中年男子。三人穿着便衣。
  中年男子拿电筒照着庞飞龙的脸。
  “你是庞飞龙?”
  “是。”庞飞龙将脸别到一边,躲着电筒的强光。
  “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警察,我姓王。有事需要你协助调查。”说着,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皮本,在庞飞龙眼前晃了一下。
  “哦。”
  “屋里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一个朋友。”庞飞龙。
  王警官向先前挤进院里的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径直向别墅里走去。
  “什么朋友?”
  “嗯——,我老师在美国的学生,来中国度假的。”庞飞龙突然想起,刚才醒来时,好像没有看到阿契。
  说话间,两名进别墅的警察已经走了出来。向王警官摇了摇头。
  “也许他已经走了,刚才我醒来时,没有看见他。”庞飞龙补充道。
  王警官疑惑地瞅着庞飞龙,半晌,说:“不管他了。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你要不要准备一下。”
  “不用。”
  庞飞龙回身锁好门。
  一小时后,市刑警队讯问室里。
  庞飞龙坐在一张方桌前。对面坐了两人,其中一位是王姓警察,另一位警察年纪较轻,拿着纸笔,写着什么。
  例行的询问之后,王警官久久审视着庞飞龙的脸。
  那是一张轮廓分明的颇具男人味的脸,只是疲倦写在脸上,使他失去了光泽。两道浓眉紧锁,眼中布满血丝。唇与两腮,露出的胡茬,更突现出一种沧桑的味道。
  “庞先生。”王警官说话很客气,丢了支烟到庞飞龙面前,“你知道为什么请你到这里来吗?”
  “谢谢,”庞飞龙接过烟,摸出火机,点上,反过来问道,“需要我协助什么?”
  “你店里死了个人。”
  “听说了。”庞飞龙一脸的镇定,如同在和朋友聊天。
  “在你的房间里。”
  “我知道。”
  “不想和我们说点什么吗?”王警官很有耐心的样子。
  庞飞龙深深吸了口烟,慢慢地吐出来,和着蓝色的烟雾,他淡淡地说:“其实我也知道不多。前天晚上……”
  他把当晚的情形叙述了一遍,唯独没有说关于信笺的事情。
  “后来你去哪了?”
  “去了朋友家。”
  “谁?”
  “我大学的师姐,张莉家。”
  “那么晚去一个女人家里?”王警官露出怀疑的神色。
  “我们很熟。”庞飞龙对警察的怀疑感到不屑,甚至觉得猥琐,“我的意思是说,熟得同亲人一样,我叫她姐。”
  “嗯,这没关系,我们会去求证。”警察又问了张莉的住址和联系方式。
  “你们聊了什么?”
  “这和你们的案子有关吗?”庞飞龙撇了撇嘴,现出不耐烦地表情。他最讨厌别人打听隐私。
  “好吧。那你什么时候离开的呢?”王警察换了个坐姿,很严肃地看着庞飞龙的脸。
  “大概,大概一点多吧,”庞飞龙眼睛望着右上方,努力回想前晚离开张莉家的时间,“只能是大概,确切的记不清了。”
  “你确定当晚离开了张莉家?”
  王警官双眉一挑。
  “嗯。”
  “那你之后去哪里了?是不是回到酒吧你住的房间了?”对方问话的节奏明显加快。气势咄咄逼人。
  “去,去……”是啊,自己离开张莉家之后去哪里了?这个问题将庞飞龙问倒了。他烦躁得揉搓着自己的头发,大脑里一片空白。
  记忆里离开张莉家之后,自己就开车行驶在去三坪寺的路上。
  难道是自己喝酒喝断片了?在徐薇失踪之后的那段日子里,他有过几次断片的经历。每次醒来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在当时一直有朋友相陪,才安全地度过那段时间。
  昨晚得知徐薇的消息,难道自己又去喝酒了?庞飞龙努力的想。
  “说,去哪了。”见庞飞龙语塞,王警官仿佛抓到了破案的钥匙。他欠起身体,脸凑近庞飞龙面前,圆睁双眼,盯
  “说,去哪了。”见庞飞龙语塞,王警官仿佛抓到了破案的钥匙。他欠起身体,脸凑近庞飞龙面前,圆睁双眼,盯着庞飞龙的眼睛。呼出的臭气,直喷庞飞龙的脸。
  庞飞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他僵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空洞而迷茫。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前天晚上自己去了哪里?
  这时王警官用手摸了一下耳麦,像是接受到什么人的指示,收起狰狞地脸,坐回椅子上。
  “好了,庞先生,今天先到这吧。你先休息一下。”说完,王警官起身走出讯问室。
  庞飞龙还像刚才一样,呆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目光空洞。
  王警官离开后,留下的那位作记录的警察陪着庞飞龙。
  庞飞龙还在为前天晚上那空白的一段记忆纠结,冥思苦想。他知道,如果这段时间无法证明,那他将成为杀死那女人的第一嫌疑人。
  他本要去寻找徐薇失踪的真相,不想自己却先陷入了一场命案之中。
  窗外渐渐露出了白色。
  庞飞龙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屋内烟雾缭绕。
  又过了一个小时,屋外不时传来汽车声、讲话声。香烟早已抽完,庞飞龙坐在椅子中,精神恍惚,似梦还醒。
  “哐当”一声,王警官推门进屋。屋内的两人条件反射式的望向门口。
  “庞先生,你可以走了。”王警官走到庞飞龙面前说,一脸的疲倦和沮丧。
  庞飞龙仰着头,眯着眼看着他,目光疑惑,坐着没动。
  “有人来接你。走吧。”王警官转身向门口走去。
  庞飞龙还是没动,他想不出谁会到警局接他,况且还没有记忆填满那段关键的时间,警方怎么会轻易地放他出去。
  难道是阿契?他想。阿契自称是美国FBI的探员,也许有办法向警方证明他的清白。
  “走啊。”陪他枯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年轻警察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向他挥手,不耐烦地说。
  王警官已经走到门口,一手拉着门,立在门边,等着庞飞龙出去。
  这时庞飞龙才真正相信这不是自己的幻想和梦境。他缓缓起立,向门口走去。
  “那我没事了?”庞飞龙疑惑地看着王警官,试探性的问,声音沙哑低沉。
  “你朋友在外面等你,她会告诉你的。”王警官皱了皱眉,不情愿地说。

  走出警方讯问室的门,室外的光线照得庞飞龙睁不开眼。
  “你朋友在那边。”王警官向大门口方向示意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吧。”
  庞飞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张莉正站在一台白色奥迪轿车旁向他招手。她身旁还站着一名青年男子。
  庞飞龙三步并做两步向张莉走去,步伐踉跄。他走过“办案重地,闲人免进”的牌子,来到张莉面前。
  “莉姐。”
  走到张莉身边的那一刻,庞飞龙险些跌倒。两天多来,过度的劳累,使他意识模糊。
  张莉上前一步,扶住庞飞龙的胳膊,心疼地看着他的脸。
  庞飞龙头发零乱,脸色焦黄,嘴唇干裂,双目无神,眼中布满血丝,昔日英姿飒爽的庞飞龙,几乎失去了人形。
  “上车吧,张老师。”
  张莉身旁的青年说。他二十六七岁模样,样貌英俊,身穿休闲西装牛仔裤,短发梳理齐整,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
  张莉与庞飞龙一同钻进后排座。青年驾车,驶离警局。
  在刑警队办公楼上的一间办公室里,白一清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那辆白色奥迪车驶出警局大门,消失在车流中。
  “要不是嫂子来给这小子作证,他到死也洗不白自己了。”站在白一清身边的王姓警察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白一清摸了摸下巴,“即使没有她作证,我们手中也没有过硬的证据把他留在局里。”
  “嗯。”王姓警察应了一声,再没有说话。

  “那女人是怎么死的?”庞飞龙软软地靠在椅背上,轻声问,无力的眼神望着车窗外。正是早晨上班高峰时间,路上行人穿梭,车流密集。奥的车走走停停。
  “一清说是中毒,出于工作的原因,他不方便多说。”
  “是你帮我做的不在场证明吗?”庞飞龙轻声问,仅存的精力思考着。他被带入警局时,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被他们认定为罪犯一般。
  “嗯。飞龙,别想了。你现在需要休息。”张莉拍着他的手背说。
  庞飞龙放弃了思考,他知道凭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无力思考那么复杂的问题。
  “我们现在去哪?” 沉默半晌,他问。
  “去我们学校吧,给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恢复一下。”
  “嗯。”
  庞飞龙在酒吧的住处如今成了案发现场,G岛上租的别墅久没有人打理,也不适合生活。面对张莉的提议,他别无选择。
  车在车河中艰难前行,庞飞龙轻轻闭上眼睛。
  X大学心理与精神医学研究中心位于大学僻静的一隅,周围竹林绿树环绕,与学校其他建筑相距甚远,三层红砖黑瓦的老式小楼,自成一座幽闭的林中孤岛,人迹罕至。中心由罗大明教授创立,现由张莉主持。
  庞飞龙醒来时,已是晚饭时间。精神的高度紧张让他醒来时有虚脱的感觉。
  一间客房,装修的与宾馆的标准间无异。
  敲门声响之后,一名青年男子推门进来。
  “庞老师,您醒了?”男子微笑着向庞飞龙招呼。
  庞飞龙眯着眼,瞅着他,思考半晌,记起他是与张莉一起去警局接他的男子。
  “你的张老师呢?”
  “老师她晚上有个活动,先走了。嘱咐我照顾好您。”男了脸上谦卑地笑,眼神却以不易让察觉的方式,观察着庞飞龙。
  “哦,你怎么称呼。”
  庞飞龙敏感地察觉到对方表面友善而恭敬的态度中,仿佛藏着些什么。他一边问,一面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我叫郝锋,是张老师的学生,在这里实习。”
  庞飞龙穿上外套,摸了摸口袋,检查随身物品,手机和皮夹还揣在兜里。
  “郝锋同学,麻烦你了。你去忙吧,别管我了。一会我给张老师打电话。”
  “哦,您这是……”
  郝锋站在庞飞龙面前,没有让开的意思,两人身高相差无几,体格上,庞飞龙偏瘦一点,郝锋的身材看起来更强健。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可张老师说,务必要留你,等她回来。”
  郝锋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未动,挡住去路。
  “我会和她解释的。”庞飞龙灵活地一侧身绕过郝锋,向门口走去,伸手开门。不料按下手柄之后,门却没有被拉开。锁住了。
  “什么意思?”
  庞飞龙转过身,怒目而视。
  “我只是按老师的吩咐做事。”郝锋淡淡地说,不卑不亢,“老师说要保护好您。要您好好休息。”
  庞飞龙听的莫名其妙。
  他不知道张莉这种安排是出于何种原因,难道是怕自己再被警方带回去吗?如果警局要带他回去,又是这个研究中心可以保护的了的?这个假设显然不成立。
  那么,如果真是张莉这么安排,一定是另有原因了。想到这里,庞飞龙掏出手机,拨通张莉的号码。
  手机关机,只传来了语音信箱的提示。
  庞飞龙开始感觉到问题的严重。
  精神医学研究中心的有几间客房,平时作为工作人员临时留宿使用。但在设计时,考虑到医疗对象的特别,也兼具有禁闭安全室的作用。也就是说,这些客房门窗的设计,非常之牢固。门锁之后,如果没有钥匙,就只能等人从外面打开了。
  庞飞龙读研究生时常在这里出入,这些机关他自然知道。
  依庞飞龙现在的心情,他没有时间去等张莉,他有紧要的事情去办。他要查出蓄意伤害他的人,还要寻找自己的爱人。
  “钥匙呢?”
  庞飞龙说,声音冷冷地,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
  “庞老师,”郝锋淡然,“还是呆在这里安全些。”眼神中甚至有一丝不屑。
  郝锋的态度彻底将庞飞龙激怒了。
  庞飞龙冲到郝锋面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拉到自己眼前,瞪着对方的眼睛:“说,钥匙在哪?”声音低沉如发起攻击前低呤的猛虎。
  郝锋冷不防被庞飞龙拉住,他没想到体型比自己单薄的庞飞龙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拉的他险些摔倒。但庞飞龙发怒的样子,没有使他感到恐怖,反而让他更淡定了。
  “不在我这。”他两手摊向两侧,看着庞飞龙。嘲笑的眼光。
  庞飞龙当然不信。
  如果这屋里没有钥匙,他们俩人都出不去。郝锋不可能让自己处于如此绝境之中。而钥匙的所在,最有可能是在郝锋的身上,这样才能增加他的安全感和优越感。
  庞飞龙心念电转地分析当前的形势和对方的心理。对方并不愿伤害自己,只是要把自己困在此处;因此,自己却可以用一种暴力的手段,以可能造成的伤人与自伤的动作,讹诈对方。这样,为了避免双方受伤,对方就会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交出钥匙,放自己出去。
  精确分析只在瞬间,庞飞龙决定向对方发动伤害性攻击。
  他的额头猛然向对方的脸砸去。“砰”的一声,郝锋的脸重重地挨了一下,鼻子冲出血来。
  庞飞龙疯狂的举动,吓坏了郝锋。一时间,他不知所措,怔怔地望着对方。鲜血淋湿了衣襟。
  庞飞龙眼睛如疯狗般通红,逼视着郝锋。
  “钥——匙——在——哪?”
  声音低沉,一字一句。这种压抑中的疯狂,使屋里的气氛更加恐怖。
  还没等郝锋反应过来,庞飞龙张开嘴,目露凶光,恶狠狠地向他的脸咬了过来,发动第二次攻击。
  郝锋彻底被吓到了,他脸色苍白,浑身发颤,健壮的身体没有一点力气。
  “在这,在这。”他低声嘟囔。一手摸着胸前。
  庞飞龙一把将挂在郝锋胸前的钥匙拽了下来,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开门,扬长而去。
  “真是条疯狗!”望着庞飞龙远去的背影,回过神来的郝锋在心里咒骂道。
  华灯初上。庞飞龙开着自己的越野车,行驶在通往槟榔路圆山饭店的路上。车窗外出奇的安静,他仿佛独处于世界之外。灯光化成灯带,路人行色匆匆。
  从精神医学中心愤然离去后,他到环岛路取回车,直奔圆山饭店。他记得阿契住在那里。在被警察带走时,他还没来的及与阿契告别。
  今晚的活动,他希望能有阿契相陪。
  精神医学中心的冲突,让庞飞龙对张莉——这个他全身心信赖和依赖的人,产生了莫名的恐惧。在弄清楚张莉的用意之前,他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
  现在阿契成了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很快,圆山饭店的指示牌出现在前方不远处。指示牌下立着一名黑色西装的男子,望着庞飞龙汽车驶来的方向,面带微笑。
  正是阿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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