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侠医》作者:凡人笔

但是凭借其高超的医术和德高望重的品德,在这个太医院乃至整个皇宫都是很有人缘,或者说是很有威信的。人生在世,谁有不得病的呢,所以很多人或多或少的都受过他的一点恩惠。现在恩人有难,哪能袖手旁观呢?
  于是叶尘这么一号召,大家就都忙碌起来了。
  此时在京城的街道边的一件屋子里,正有一杂耍班子在整理自己的表演道具或更换表演服饰,准备等会的演出。
  “冬儿,帮我把那件袍子拿来。”领班的男子突然喊道。
  “好嘞!”
  一个大约八、九岁的男孩连忙拿着领班要的那件袍子跑过去,领班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说道:“等会好好看着啊。”
  “嗯,钱大哥加油~”
  “放心吧。”
  俩人正开心的说着话,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一个阴狠的目光正死死的盯在冬儿身上。
没等安然把话说完,就听见张钰凝下了指令。好吧,扯淡的技俩失败了。本来安然是准备自己发表一个长篇大论,然后趁机多牵一会,谁知道还没说上两句希望就破灭了。
  无奈只能不甘心的放开手,呐呐的干笑两声:“嗯……不好意思…..占了个好位置一下忘记了…..”
  张钰凝抽回了手,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没有得到回答,安然也只能把头转向戏台那里,等着表演开始。
  这时其他人也都纷纷努力的挤了过来,毕竟这个位置还算不错。
  “怎么样?有没有把握住机会,为师刚给你卜了个卦,上上签啊!”白铭一凑过来就一脸猥琐的笑道。
  “什么机会,机哪门子的会?不要想歪了,我们是很纯洁的同志关系,患难之中相扶与共。不要拿我和你相提并论。”安然正是不甘的时候,这白铭一来就不知死活的往枪口上撞,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卜了个卦,于是就很幸运的承受了安然的火气。
  “切,只有没有成功的人才拿纯洁的关系来开脱,你以为我会信你这种废话吗?”
  “不信拉倒,还卜卦呢,自己刚才胡子都快被扯掉了吧?还有心情卜卦…..桂花糕吃多了才会信你鬼话。”安然撇撇嘴,显然是对他刚才的那一番说辞无言以对,于是迅速的转移了话题。
  正在俩人扯淡的时候,杂耍表演开始了。
  台上出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一位大约30上下的中年人,而另一位看起来就比较年轻了,大约二十来岁的样子。
  中年人举起一块大石板,长度大概刚好能够从人的脖子盖到肚子,为了证明这块石板是真的,只见他举起石板往地上砸,地上瞬间被砸出一道白色的印记,众人也就相信这是真的大石板,不是道具。
  安然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们要表演社么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胸口碎大石吗?
  逃避运动会两大神器:胸口碎大石、脚踩电灯泡。
  记得当初上学的时候,老师要每个人填写自己擅长的运动,有人劝说不要填跑步什么的,因为这东西就和运动会挂上钩了,你要真填了那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一个登记表搞得跟填了卖身契一样。
  于是一时间“胸口碎大石”、“脚踩电灯泡”这两种绝技仿佛是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自带的一样,恨不得人人都会。
  但是安然没有,她是个诚实的孩子,所以她写的是——扔牛粪。对,就是扔牛粪,其实和扔铅饼是一回事儿,只不过对象换成了牛粪。
  我想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看了她这个特长以后还会让她参加运动,真要让她仍这玩意儿,那就和在学校里投放原子弹没什么区别。表演什么的就更别提了,反正暂时找不到人想看。
  想到这里,安然不禁有点想笑,那是多久的事情了,安然已经有些不记得了。现在想起来好像是十分久远的事情一样,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正在安然思绪神游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的铁锤已经砸下去,中年男子身上的石板应声而裂,周遭观众的神情也是一脸紧张,果然是十分能抓住观众的心情啊。
  但是安然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就好像看魔术一样,在不知道魔术的秘密以前,都觉得很神秘,但是知道以后就觉得很无聊了。
  其实这种“胸口碎大石”的功夫,虽还不至于人人都会,但要真练起来也不会很难。那铁锤的硬度本就比石板要大,而当铁锤敲下去的时候,受力点小,导致压强大,又由于石板和人的身体接触面比较广,所以身体最后真正承受的力其实不算很多。看起来整个石板都压在身上好像锤下去会很疼,其实这正是保护的一种手段。
  看着周围的人惊讶的神情,安然也不会物料到去戳破,偶尔这样放松放松也并无不可啊。
  在这番看似惊险的表演之后,迎来的当然是如潮水般的掌声。
  接下来的节目也是前世电视上很常见的:射飞镖。也就是说让甲蒙住眼睛,让乙的脑袋上顶个东西,然后甲用飞镖射掉。
  这种技术,安然自认为还是要下功夫苦练的,并且一旦练成了也的确相当具有观赏性,不过危险性和它也是成正比的。前世安然在电视上也看过不少类似的表演,排除其自身水平真假不说,单说舞台的布置,表演人员的造型,现场的气氛都比现在要好太多。所以安然虽然也在看,但是没有那么目不转睛,时不时目光还会扫到别的地方去看看。
  这时台上的气氛已经十分紧张了,因为射手已经蒙住了眼睛举起了刀,而在他对面正站着一个小女孩,看样子大概也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此刻她的双手正把一个西瓜高举过头顶,双眼透露出一丝紧张。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时刻,说时迟那时快,对面的射手已经挥动手腕射出飞刀,刀尖笔直的朝那位姑娘飞去,不少胆子小一点的人还把眼睛闭上了。
  却不料意外陡生,只见戏台的后门里突然冲出来一个小男孩,看样子大约八、九岁,脸上是一片茫然,但只是一瞬间,看到眼前的局势之后,神色顿时一片苍白,奈何自己已是前冲之势,此时想回头也难了。
  不管是台上还是台下,此时都没有人能够在那时反应过来,毕竟前一秒还在看表演,突然的这么一下子,众人的思维还处在一个短暂的空白期,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早已鞭长莫及,到那时那个男孩只怕早已被飞刀刺穿脑袋了。
  “冬儿——!!”
  “怎么?看见美女迈不动步了?为师作为一个过来人,建议你不要以貌取人,否则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啊啊啊啊——”白铭的“价”刚好是和“啊”连在一起喊出来的,话说到一半耳朵就被狠狠地揪住并旋转了360度。
  众人在同情他的同时,也一并理解了他话里的含义。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我只是看到了一个熟人而已…..很久没见了,过去打个招呼罢了。”
  “安然哥哥你在这里还有熟人啊?是谁啊?也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吧!”顾伶谌一听就兴奋起来了。本来就十分喜欢这个钱家班,现在安然居然还有熟人,那当然得认识一下。
  “公主殿下,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她那肮脏的大人圈子实在是不适合您啊。”
  “喂,你给我适可而止啊,小心我把你那未婚先孕的风流韵事抖出来。”安然脸上布满了阴影,居高临下的看着白铭道。
  “嗯….公主殿下,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不过天色确实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下次叫安然再介绍你认识就好了。”白铭一看事情不妙,立马转移了话题。
  “好吧…..”顾伶谌虽有小小的失望,但是她知道白铭说的是对的,要是不早点回去的话,被父皇发现事小,连累了别人就不好了。
  公主太子这种身份,在那些平民百姓眼里总是高不可攀,羡慕不已的。他们总是被认为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这辈子的幸福都不用愁了。却哪知道,这些表面光鲜的背后,他们失去的却是最为珍贵的——自由。
  在白铭的劝说下,顾伶谌就等人就先回宫里去了,白铭和张钰凝等人自然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临走前,白铭与安然擦身而过的时候低声说了句:“万事小心啊。”
  看来看到那个男人的不止安然一个。
  “啊….知道了…..”
  等到他们人都走掉以后,安然才伸了个懒腰,慢吞吞的朝后台走去。
  一进门,就看到里面坐了大概有八、九个人的样子,看样子都是这个钱家班的人。其中那位钱轩正坐在正中央的一张椅子上,看见安然来,连忙起身,并对着其他人介绍道:“我来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今天救了冬儿的那位大恩人,冬儿,还不快过来谢谢这位公子?”,冬儿也十分听话的上前来说道:“多谢安公子的救命之恩。”
  “没事没事,不用搞得这么大张旗鼓。”
  “对了,还未请教恩人高姓大名?”这句话自然是对着安然说的。
  “我叫安然,这点小事实在不用客气。”
  “安然这说的哪里话,你救了冬儿,就是对我们钱家班有恩,既然有恩我们又岂能不报,以后要是有什么我们帮得上忙的,只管开口就是了。我们都是一些粗汉子,别的没有,一身的力气那是使也使不完啊。”
  “嗯……我会考虑的…….”看着那些汉子身上结实的肌肉,安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了,你们刚才在干嘛?”安然想起刚才进门的时候众人围着坐在椅子上的钱轩,好像在商量着什么事情,那个叫冬儿的小男孩也正站在钱轩的身旁。
  听到这句话,钱轩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安然。
  原来,表演结束以后,众人都回到了后台,大家关心的焦点自然就是刚才的飞刀事件了。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冬儿会在那个档口突然冲出去。结果这不问还好,一问就问出问题来了。
  “当时我只是站在后门看钱大哥他们表演,谁知道突然背后好像有人狠狠地推了我一下,然后等我反应过来,我就已经是那样了。”
  这句话想必已经十分能说明问题了:钱家班里有人想加害冬儿。
  但是光凭这样也根本不知道当时到底是谁推的冬儿,毕竟只凭一面之词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嗯…..我能单独和冬儿说说话吗?”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安然想了想对他们说道。
  钱轩抬起头,看着安然说道:“难道,安然你?”
  “哼,我知道谁是加害冬儿的人了,但是我现在要暂时先把他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到时候再告诉你们他是谁。”安然冷笑道。
  众人都是一惊,钱轩也定定的看着安然,半响,他终于点头:“好,我相信你,冬儿就交给你了”,看着身旁的冬儿,钱轩安慰道:“跟着这位哥哥去,忍耐一下,到时候就会安全了好吗?”
  冬儿此时的脸上显露出一种十分费解的表情,看了看安然,又看了看钱轩等人,最后还是跟着安然出去了。
  看见俩人出了门,逐渐远去的背影,钱轩叹了口气:“只能期望安然能够做到了,现在先保住冬儿要紧。”
  出了门的两人走在大街上,冬儿也不知道现在是要去哪里,他也不关心,因为现在他有个更想知道的问题,想了想,他还是抬起头对着安然说道:“你明明是个女子,为何钱大哥他们偏偏要我叫你哥哥呢?”
  “你——”冬儿此时一脸忿忿不甘的神色。
  “咳…..”安然咳了两声提示他此时的出境。
  “安然……姐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冬儿最终还是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姐姐,“你真无耻…..”紧接着他又嘟囔了一句,安然也听到了,但是没怎么在意,因为客观来说,他的评价还是挺准确的。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自己姐姐,总觉得十分的舒爽,感觉好像经历过伐骨洗髓一般,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嗯……”安然满意的笑了,那表情就像一个资深的老嫖客,很享受…….很猥琐…….“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
  冬儿一听,立马竖起耳朵听着。
  “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安全的地方,我在骗他们呢。”还没等冬儿发飙,安然紧接着说道:“我之所以带你来这里,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把他引出来。”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说不定今天没有得手,他就会暂停一段时间然后再伺机而动。”
  “嗯……有见地,看得出,你很有天赋嘛小同志。”冬儿没有理会她的扯淡,只是斜着眼睛盯着她,“嗯….是这样的,那位推你的仁兄呢肯定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加害于你的,你小小年纪,想必也不会得罪非要置你于死地的仇家,估计原因出在你的家人身上。顺便确认一下,你的父母没有做官吧?”
  冬儿闻言摇了摇头。
  “嗯,这就对了,果然问题就出在那个老头…..你爷爷身上。你爷爷在宫里当差,得罪了一些人都还是有可能的,所以别人就派下了杀手来杀你,要么是想威胁你爷爷,要么就是类似于‘我要让他体会到失去亲人的痛苦’这种经典理由。”
  “而现在你已经来到了京城,马上就可以见到你爷爷了,说是很难见,但是只要你往宫里递个信物或者传个话什么的,总会见到的,到那时候那个杀手的就没什么机会接近你了,毕竟要在皇宫里那么放肆还是有些难度的。所以要杀你只有趁现在,就算今天没有得手,他也不会放弃的。”
  “是吗。”嘴上虽然没有说,但是冬儿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安然分析的很对,照她这么说,现在的自己还真只能跟她呆在这里了。
  “那我们这是…….”正准备问一句那我们呆在这里有什么用,话还没说完,他就明白了。
  “哈哈哈哈!”就在两人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经典的反派登场的笑声,不用看都知道,这位杀手追来了,“这位公子推测的不错,可惜啊,今天就要和这个小鬼一起去见阎王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顾胜利缓过神来,也发现自己说的话有问题,于是干脆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了,不过略过了冬儿差点被刺那一段。
  “这是真的吗?!我要去找他!”叶尘听得这个消息当真是高兴坏了,要知道他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要是出了个万一,那可没有第二个了。
  “等等,你真是……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吗?他们表演完肯定去别的地方住下了,你现在出宫能去哪里找去?”
  “那…..”
  “放心吧,我有个朋友他在钱家班有熟人,等会我带你去找他,说不定就能知道他们住在哪里了。”看见叶尘那心急的样子,顾胜利笑道。
  “真的吗?多谢三皇子殿下!”叶尘十分激动,当场就要跪下。
  “哎!起来吧,不必多礼,都是老朋友了还客气什么?你收拾收拾我们现在就出宫吧。”看他那样子估计十分着急,于是顾胜利决定干脆就现在带他出去,让他能够与孙子早日团圆。
  “不用收拾了,现在就去吧。”
  “哈哈哈,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心急啊,行,走吧。”
  刚刚分开的一行人又一次出门了,不过这一次他们还能不能像分开前那样开心的坐在一起呢?
  ☆、第32章 老友相见

  城外,安然看着那把长剑渐渐在瞳孔中放大……
  “噗嗤”,长剑穿过*的熟悉感透过剑身传到万歌的手上,只见剑尖准确无误的□□了安然的心脏,一时间安然的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比刚才左肩受伤的时候还要多。
  但在此时的万歌眼中,这些令人胆寒的仿佛像喷泉一样喷射出来的鲜血仿佛是某种美丽的景色一般,让他着迷,让他在此时都忘记了自己回去还要遭受非人的折磨。
  安然此时眼神涣散,不同于以往的无精打采,而是真正在生理上的无力,她那双要睁不睁的死鱼眼终于在此刻永远的闭上了。
  血,浸染了安然一身,更染红了身下的草地,这满处的鲜红映照在万歌眼里,让他的眼睛好似也变的通红一般,整个人都变得疯狂异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反派,不管是登场还是结尾,都带着这种戏剧性的笑声。
  什么?主角死了?怎么可能呢,要是把安然写死在这个地方,那个作者很可能死的比她还惨。是的,主角不会死,你们赢了。
  随着剑锋落下,万歌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浮现以上那血腥残酷却令自己几乎兴奋地要发抖的场景了。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身上有点冷。如果这种冷的体感可以传给别人感受一下,我想刘元南和扶柳一定会觉得十分熟悉。
  此时的万歌由于正处于俯视的角度所以看不到安然被刘海遮住的脸,但是他看到了安然那原本紧闭的嘴角此时勾起一个猥琐的笑容,没来由的心里一惊。
  于是那下插的剑速禁不住又变快了几分,因为只有快点结果了他,自己才能放心。
  但是既然本文的上帝都说了她不会死,那她自然会有办法化解的。
  就在剑身即将穿透她的心脏之时,安然用极其快速的手法从袖袋里抽出了一包不明物体,并扬手往前一撒,同时整个人用尽力气往自己的右方滚去。
  一来躲避那个即将刺向自己的剑,二来也是要躲避自己洒出的东西。
  “啊——”万歌也没有想到安然死到临头还会反抗,没有防备故而让她得手了。此时的万歌虽然没有流血,但是身体上的难受程度恐怕也不弱于安然。
  只见他此时整个脸上都沾满了辣椒粉,最难受的是两只眼睛里也都被撒进去了,整个人都在痛苦地嚎叫,两手捂住眼睛,想擦又不敢擦的样子,看起来也挺可怜的。
  但是现在谁要还觉得他可怜,那可就真是傻子了,反正安然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哪怕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婆婆,她也会毫不留情的给她一拳。
  趁你病,要你命!
  就在万歌痛苦的嘶吼时,安然用还能够动的右手部分(左肩受伤导致左手抬起很困难)迅速的夺过了他的剑扔在一边,并一脚踹在他的下腹部。
  万歌一个趔趄被踹翻在地,安然站在他身前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块砧板上的猪肉,随后二话不说抡起右手就开揍。
  她可不会像一些电视剧里的那些反派角色一样先放一大堆狠话,然后等到别人快从地上起来了再开打,那是傻子。
  她不是,所以她用上了自己的全部战力。只见她十分不雅的跨坐在万歌身上,左肩垂在身体左侧,而右手则正以几乎一秒两拳的速度招呼过去,打得万歌他妈都快不认识了。
  正巧这时,冬儿带着白铭急匆匆的赶到了这里,看到的就是这略显诡异的一幕:一个身上都是血的人正跨坐在另一个脸上都是血的人身上,那拳头抡得跟打地鼠似的。看的白铭和冬儿都不知道该同情谁比较好。
  好在白铭一会就反应过来了,连忙走上前抓住安然的右手:“好了好了,够…..”
  这不抓不要紧,一抓白铭发现安然的右手腕居然脱臼了。
  “喂!搞什么啊,你的右手腕都脱臼了啊!”
  安然被捉住了手腕才终于停下了手,回头一看,发现是白铭,而冬儿就站在不远处担心的看向这里。
  “太好了……”一颗悬着的心在见到白铭的那一瞬间总算落了地,可能是由于出于对他的信任,也有可能是自己真的撑不住了,安然在此刻竟然晕了过去。
  “........那个,冬儿,你知道她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吗?”看着晕倒前的安然用一种愤怒的目光看向自己,并且仿佛竭尽全力一般的朝自己竖起了中指,但是白铭却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只能转过头去问冬儿。
  不过看到的也只是冬儿茫然的表情。
  “唉,那可能是她无意中作出的感谢的手势吧,身上的伤已经重到连感谢都说不出来了吗?”
  于是安然愤怒的一指就这么□□裸的被无视了。
  ……………………………………
  另一边,顾胜利正和叶尘走在去“名流”的路上,叶尘显得十分心急,也顾不得什么主仆之礼,走在了顾胜利的稍前一点。顾胜利见此情景也不恼,他十分理解,故而默默的加快了自己行走的脚步,好跟上叶尘。
  就这么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三十分钟左右),两人终于看到了“名流”的招牌。
  “嗯?那里怎么围了那么多人?走,我们去看看。”还没走近,就看到酒楼门口被人群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这位好奇心旺盛的三皇子又忍不住凑上前去观望观望。
  于是顾胜利和叶尘两人就拨开人群往前挤去,反正都是要从这里进去的。
  “不好意思让一下……”
  “让一下谢谢。”
  换做是以前的张钰凝是绝对不会说出这句话的,但是经过刚才的事情,她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有些事情该来的还是会来,不管你想怎么欺骗自己都是没有用的。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那些平常自己看不到的东西,在生离死别面前才会看得透彻,才会真正让你正视自己的内心。
  今天的张钰凝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安然今天身陷险境,让人几乎以为她会丧命的话,恐怕她一辈子都看不透,一辈子都活在束缚里。
  小翠早就在心里八卦张钰凝和安然的事情了,所以听到张钰凝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都没觉得惊讶,反倒有些小小的激动。
  柳艺却是一愣,这段时间她也从白铭那里了解到了安然的事迹,所以对于这位张钰凝也算是有些大概的了解。再加上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种性子比较清冷的类型,实在是不像会说出这种话来的人。
  略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柳艺便说道:“好吧,你想留下来的话就随你,但是你可要想好,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在外面露宿总归是不好…….”
  “我又不是去了什么不好的地方,只不过是在酒楼的客房里过一夜罢了,还是说,柳老板你觉得‘名流’酒楼是一个女儿家不该去的地方?”
  张钰凝的一席话顶的柳艺一时哑口无言,只得悻悻的闭了嘴。
  于是,张钰凝和冬儿就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小翠则回到府里通知了一声。张守望也没有大动干戈的派人来把她捉回去之类的,毕竟对张钰凝心怀愧疚,在她成亲之前,只要不过分,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吧。
  令人惊讶的是,就在当天晚饭时候安然就醒了过来,可能是她身体素质确实过硬,可能是她有内力护体,也有可能是作者硬要她醒过来…….总之,她就是醒过来了。
  众人此时正在楼下的大厅里准备吃饭,就听到楼上开门的声音,所有人全部抬起头看去,安然顶着一脑袋鸡窝似的头发,身上披着一件带帽兜的宽大外袍,依稀可以看到左肩处绑上了绷带,此时的安然眼睛仿佛失去了焦点似的望着下面的众人…….桌上的饭菜。
  随后,以一种机械化的姿势走下楼来,在本能的驱使下,无视了众人的目光,拿起桌上的碗筷就开始吃。
  看她这副模样,众人不怒反笑,那笑容里处处透着放心,他们认识的安然回来了不是吗?
  正在埋头苦干的安然这时好像才发现自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似的,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们两个说道:“干嘛?我脸上有饭啊?”
  “没有……没有……”白铭最先反应过来,答道。
  “那你们都不吃饭,看着我干嘛?”
  “嗯….吃….吃…..大家都吃吧….”白铭一边拿起自己的碗筷,一边招呼大家都吃。
  “嗯….好……”众人这时都陆续反应过来,一一应道。
  “安然,你多吃点啊……”柳艺也难得的慈爱的夹了一块肉到安然碗里,可惜安然你嘴里已经没有位置能够让她发出“谢谢”这个音了。
  柳艺也不恼,只是笑了笑。
  一旁的张钰凝自是不会作出夹菜这种亲昵的举动的,就算想关心一下,最多也就是问一句,但是看现在的情况,她也就打定主意没有作声。
  只是,在端起碗到嘴边的时候勾起的嘴角没能瞒过某人的眼睛。
  一顿晚饭在安然的加入后吃的格外的香甜。
  但是,顾胜利的一句话打动了她:为了庆贺谌儿的生辰又是大病初愈,父皇特地把各国使节进贡而来的食物都端了上来,你要是不来,可没有口福了。
  太阴险了!!这招是谁教你的啊!谁啊,到底是谁啊!!
  还能说张钰凝确实很好的抓住了安然的软肋,让她从听到那句话之后就开始抓狂,直到….参加宴会的当天。
  明治四十一年,十月初一,顾伶谌生辰终于来临。顾氏王朝的掌权者顾河宣布:天下大赦,举国同庆;免税三年,共襄盛举。
  于是在当天,举国上下一片欢腾,大部分人的欢乐也和七公主没什么事,主要是因为大赦天下和免税三年这两件事。毕竟他们大多数只是一群生活在最底层的普通老百姓,皇宫里的事情跟他们也没有很大关系。他们只要能够粮食丰收、减轻税负、子女安康、老伴健在就足够了,其余的他们不想管,也管不到。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一切还是托这位公主的福,他们还是在心里默默地感恩戴德了三秒,然后就沉浸在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中去了。
  有幸福的人,但是此刻也有不那么幸福的人,比如说安然。
  “今天好歹是人家公主生辰,你摆着一脸不爽的表情是要干嘛啊?”白铭冲着安然问道。
  是的,安然是有点不爽,因为到现在她还在纠结那件被拿了软肋的事。虽然安然平常生活的主调就是吃,但是被人头一次这么拿食物“要挟”着进了宫,她还是有些不爽的。当然了,不爽的原因主要可能还是在于自己。
  “唉,嘴贱啊,我竟然臣服在了区区一盘食物下,可恶!”安然叹道。
  “我纠正一下….不止一盘….”白铭插嘴道。
  安然正要发作,却听白铭又道:“反正你这次要是不去,接下来的一个月,哦不,大概这次能有两三个月吧,我就得天天忍受你那魔音灌脑般的念叨,每天换着菜名念,还不带重样的。如果真是那样,那现在就算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得把你拖进去。”
  “嗯……可是…..”安然低头看了看自己,“也没必要把我裹得跟粽子似的吧。”可能是觉得白铭说的挺有道理,安然出奇的没有反驳。但是却对自己的衣服提出了质疑。
  白铭听后眼神变得异常阴沉:“我劝你最好小点声,我们的衣服可都是艺儿买的”说到这里他很猥琐的指了指隔壁的房间,“所以,就算是把给你一身破抹布套着,你也得立马当自己是丐帮长老。否则…….”
  一股寒意从安然的后脚跟直接窜到头顶,心道:是啊,这可是柳老板买的啊,要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那下场十有*跟那汉白玉柱子一样。
  想到最近的一段时间老板娘又花了大价钱重修了那个柱子导致心情十分不好,于是安然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走吧…..”
  “嗯…….”
  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俩人走出了“名流”,怀揣着名刺,往皇城方向走去。迎接他们的除了朋友,自然还有敌人,那是一颗安然眼里永远融不进的…….沙子。
  “这个混蛋!”安然此时早已按捺不住,握紧了右手的拳头,快步走出,看见戚云威那张阴笑的脸就要一拳头招呼过去。虽说安然武功不高,但那只是相对于高手来说,对于戚云威这种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富二代来说,这一拳要是打实了,估计脸都得凹进去。
  “住手!”就在拳头即将打到脸的时候,安然被阻止了。
  白铭站在她的身前,左手紧紧的抓住了安然化为拳头的右手,面色严肃的看着安然:“住手,你的瞳孔都放大了。
  此时安然的理性早已被一头名叫愤怒的火焰燃烧殆尽,她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爆发出愤怒的吼叫。往日的清秀也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神色,在这略显阴暗的花园中竟显得有几分可怖。
  白铭也不挪开,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安然,“你冷静一点,在这里把他打伤没有好处的。”
  安然也这么看着白铭,渐渐地…..安然的眼神变得平和下来,狰狞和愤怒终被压了下去,理性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她知道,真要在这里打了他,只会给张钰凝带来更多的麻烦,这是她不想看见的。
  那边的主仆二人此时也被吓得不轻,毕竟刚才这一下来得太突然,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差点魂归西天。
  待看到安然被白铭制止后,他们才镇定下来。
  大概是觉得刚才自己的反应着实有些丢脸,戚云威清了清嗓子喊道:“放肆!一个区区医官竟敢出手偷袭朝廷命官,信不信老子能你让从明日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就是作死啊,在好不容易平息的安然心头再烧一把火,只能说戚云威做的十分到位。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安然心头火气,一拳头打过去,这一拳头虽然没刚才威力大,但是从其口中飞出的两颗带血的牙齿来看,也足以看出其力道之大。
  戚云威被打的一个趔趄坐到地上,捂着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看,这样你以后就只能发出‘老屎’这个音了。”安然虚着眼睛说道,眼里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像你这样的人渣,我怎么可能会放心把凝儿交给你。”
  “还有啊,不要在我面前自称老子,只有老子才能自称老子,以后要是再说老子,老子就让你再也发不出老子这个音,哦对了,你现在已经发不出来了。”一段话说的跟个绕口令似的,戚云威一时间还有点蒙。
  “你……”戚云威正准备说什么,却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竟笑了起来,“哟~这不是张大小姐吗?怎么,来看你的情郎啊?”
  听得这话,安然一惊,一回头发现张钰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看着自己,眼神颇为复杂。小翠只是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凝儿….我….”难道都被听到了吗?
  张钰凝的目光没有多做停留,看了几眼安然便转过头对戚云威道:“你最好放尊重点,皇榜是张贴了不错,但是你要知道就算是‘未过门的妻子’里也还有个‘未’字,我相信像戚公子这样才华横溢的人不会不懂这个字的意思吧。”
  针锋相对,游刃有余。
  安然瞬间觉得自己刚才用武力解决事情的举动那个简直弱爆了,为什么每次碰到关于她的事情总是会忍不住冲动呢?
  “哼,你少给我咬文嚼字的,反正你迟早是我的女人,到时候想怎么玩还不是我说了算。以你们家现在的势力而言,你早就是一个商品一样的存在了,本少爷同情你才愿意买你,否则…..给我舔鞋都不配!”
  好像忘记了自己刚被打过,戚云威嚣张的气焰又涨了起来,“还有你!”他指着安然,想到自己居然这么丢脸,被打掉了两颗牙齿,不由得怒意更甚:“你给老屎….屎….子等着!喜欢她是吧?啊?你看我是怎么折磨她的!哼!”说了半天,才把“老子”这俩字说出来,脸色更加阴沉,一甩袖子,说道“我们走!”
  旁边的王狄应了一声,跟着走了,临走前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安然。
  待得那两人走后,张钰凝才走到安然跟前,说道:“你没事吧?怎么出手打了他呢?以他的个性,一定会报复你的。”
  安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才问道:“凝儿,你想嫁给他吗?”
  “嗯?”张钰凝被安然真么一句话弄得愣住了,正想问她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的却是她难得严肃的脸,此时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是紧张?担忧?不安?或许都有吧…..
  定了定神,“你现在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安然没有被她所左右,依旧追问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想。”
  “呼…..”虽然知道是这个答案,但是人们总是这样,总要听到亲口说出来才放心。
  “你到底要……”张钰凝看着安然那松一口气的样子,着实不明白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准备开口问她,却又被打断。
  “没有原因…..只是因为我喜欢而已……”松了一口气之后,安然又恢复了那懒懒散散的样子。
  “嗯?你什么意思?”
  “作为朋友,你想要的我会替你拿到;你不想要的,我豁出命去也会全部挡下….包括那个人渣!”
  安然一边说出这句话,一边转身走远了。只有白铭知道,这家伙是不好意思了。
  “只是….朋友吗?”张钰凝和小翠仍然站在原地,月光把她们的影子拉的老长。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要外出取个材....会取材的作者才是好作者啊.....
  ☆、第40章 释放

  “安然,你有什么想法吗?”好不容易说完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顾胜利便看到安然虚着眼睛没有说话,便开口问道。
  仿佛被这一声问话唤回了神智,她的眼神又重新有了焦点:“想法?你指的什么?”
  “啊?当然是指当年那件失手杀人的案子啊?”顾胜利莫名其妙道。
  “哼,如果那也能算是杀人案的话,我可能还真会有点想法。”
  “你什么意思啊?”
  “根据你刚才的叙述,我也大致整理了一下思路,现在让我来重复一下,你来听听看我说的对不对。”
  顾胜利不知道她要干嘛,但也只是点点头。
  “五年前的某一天夜晚,丞相府里的两位夫人十分偶然的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屋外去溜达,并且非常,非常意外地、凑巧的相遇了,呵,在那个修的跟个旅游景点似的府邸里,这还真是一种缘分呢。”安然冷笑着,顺带把盘子里的糕点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随后,由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平时根本只能唱独角戏的戚云兰终于如愿以偿的和柴语嫣掐架了,当然了,也不排除柴语嫣在月圆之夜心情变得和猩猩一样暴躁的缘故。”一旁的顾胜利就这么听着,眨了眨眼,想必是没听出安然话里月圆之夜变身的讽刺之意。
  “接着,就在这后花园里,两人无声无息的打着,没有惊动任何人。最后反而是一向显得柔弱的柴语嫣‘失手’将泼妇似的戚云兰推倒在了假山上,到目前为止,我说的对吗?”仿佛说的有点口渴了,安然又十分自觉的把桌上的水壶拿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了。
  “呃…….”顾胜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不就是自己刚才说的经过吗?但是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哦,我还没说完”,安然放下茶杯接着说道:“最后在发现自己杀了人后,柴语嫣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淡定的把戚云兰流血的脑袋抱在怀里,使得自己的身上和手上沾满了血;随后大声喊叫企图吸引别人注意到自己的杰作;在成功引起注意后,便满脸委屈的功成身退,关进小黑屋,撒手人寰。”话到这里,安然才算是把刚才那个事情复述完了。
  “怎么样,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好像觉得刚才的茶还不错,安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过这次是用品的。她一边小口嘬着,一边看着顾胜利询问他的意见。
  什么叫你说的有哪里不对,你他喵的根本就是推翻了整件事情啊!
  虽然在心里摇旗呐喊,但是顾胜利不得不承认,安然说的是很有道理的,这么一听,当年那件事确实显得疑点重重。
  “嗯…..没有…”顾胜利也只能答道。
  “嗯,很好,那么一来,我就能得出几个推论”,安然放下杯子,坐直身体,面朝顾胜利说道:“第一种可能,她们俩人或者其中一人有夜游症,也就是人在睡着的情况下会没有意识的行走并做出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不可能房间连一个丫鬟都没有,这不符合常理,除非她们在梦游的情况下还知道要轻手轻脚以免惊醒他人,真有这素质,后面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第二种可能”安然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类似“耶”的手势:“她们俩又或是其中一人有精神分裂症,也就是偶尔在性格上会突然有所转变。柴语嫣首先就可以排除,毕竟在府里居住多年还育有一女,若真有这种病早就被发现了。而戚云兰,身为护国将军的女儿要是得了这种颇为猎奇的症状,那一定是要找大夫的,而且不是普通的大夫,搞得满城风雨我不知道,最起码有很大可能是要去打听医仙的下落,但是据我所知,那个死老头并没有任何的有关这方面的联系,所以戚云兰的可能基本也排除了。”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这个事情的始末与实际情况有出入,简单来说就是个谎话。”
  安然语速略快,顾胜利听完以后愣了很久,看他的样子大概是要消化掉安然的话还需要一点时间,毕竟里面还掺杂了一些他没听过的用词,有碍思考。
  但其实顾胜利心里想的是:你直接排除掉不就好了!那个什么夜游症和精神分裂症直接说不可能就好了啊!为什么要这么认真的分析一遍啊!搞得我现在都不确定她们是不是真有病了!
  “嗯….所以安然你的意思是…..事情并不是我描述的那样?”顾胜利试探的问道。
  “这件事情的经过你从哪里听来的?”安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的问道。
  “啊?基本上那段时间大家都知道啊,毕竟当时的情景很多人都看见了。”
  “嗯…是吗?所以柴语嫣就被认定为杀人凶手,她当时没有喊声‘冤枉啊’之类的吗?”
  “呃…..好像没有吧….”顾胜利想了想,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桥段。
  “是吗……”安然叹了一口气。
  喂,你那一脸失望的表情是要干嘛?你是来帮柴语嫣平反的对吧!为什么觉得你一点都不可靠啊!
  “唉,为什么总有这样的人?总是认为自己看到的就是事实,就是事情的本质,却从来不去考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被人蒙上了一层纱。”
  “安然…..你….准备怎么做?”顾胜利虽一直相信凶手不是柴语嫣,但是奈何当时也找不出对她有利的证据来,不过最后柴语嫣也没有等到审判就离去了。
  “啊….搜集完基本情况后,当然是到案发现场看看咯。”安然伸了懒腰,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虽然时隔五年,但是对现场必要的勘察还是有必要的,又没有要提取指纹或是验DNA,只是想对案发的地点状况做一个大致的了解罢了,只要丞相府没拆就行。
  安然说着就站起身来,快速的把桌上盘子里的食物统统塞进嘴里,然后就准备离开。
  “安然——”顾胜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使得安然的步伐停住了。
  “怎么?”
  “你…..应该可以吧?如果是你的话……能够帮凝儿的娘平反的吧……”顾胜利带着期待,小心翼翼的问道,“就算是过了五年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够还柴语嫣一个清白,我们都可以再次看到凝儿的笑——”
  话说道一半就停住了,他想起来就算查清了真相,张钰凝也不回找回从前的快乐了。
  安然知道他为什么停下来,瞥了顾胜利一眼,说道:“这种事情….谁知道呢……”随即,便走出了安德殿,也不等他答话。
  殿内,顾胜利看着安然离去的背影,呐呐道:“希望吧…….”
  出了皇宫,安然便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行去,反正不是很远,走着去一会就能到。
  走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便来到了丞相府的门前。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看着那高大的朱漆红门,安然还是忍不住低声说了句:“真*啊…..”
  走到门前,握住门上的铁环往里扣了扣发出“砰砰”两声,不一会,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一道小口子。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先看了看来者何人,待看到是安然后,便完全打开了,问道:“安太医怎的来了,需要我去通报一下老爷吗?”
  “不用了,我是来找你们家小姐的,这点小事不用惊动你们老爷。”安然答道。
  “哦,好的,那请进来吧,小姐正在后花园里,跟我来。”管家说着便侧身把安然迎了进去。
  “嗯….有劳了。”
  安然其实自己也能找过去,但是既然别人要带路,自己还是跟着比较好,万一自己说了句:“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那老头子指不定还在心里想:连带都不要我带吗?这小子找我们小姐要干嘛,这都快要成亲的节骨眼了,不行,得跟老爷汇报汇报。
  到时候,安然要看一下现场的意图绝对会被洞察,那可就不好办了。
  一个人在心里胡乱神游的时候,身体也已经跟着管家七拐八拐的来到了后花园处。
  朝安然做了个请的手势,管家就默默的退下了。
  目送管家走远后,安然就站在那里宏观的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方,眼神扫视之处,大概有些什么其实是一览无余的。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个花园不像皇宫里那样,还会有将近一人高的花藤之类的东西。这里基本上都是到人腰部的花,所以不阻碍视线,这不,那个假山就这么轻易的跃进了安然的视线。
  安然走过去,想站在那个地方看看,最好是在脑海里相像一下当时的情景,“你怎么会在这里?”正在思考中的安然,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早已往这边走的张钰凝和小翠,被这张钰凝这一声问话给吓得一哆嗦。
  “你们属猫的啊,走路都不带声音的!”安然忿忿道。
  “我们有喊过你啊,你自己没听到罢了。”小翠笑道。
  “你怎么在这里?”张钰凝看着安然,又问了一遍。
  “嗯…..我只是来….嗯……找你玩的…..”虚着眼睛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憋出这么个接口。
  “玩?”张钰凝看了看安然,又转动目光,很自然的看到了一旁的假山,顿时脸色有些苍白。
  “是吗?我看不像…..来了以后也没有找我,反而是跑到假山边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你…..在查什么吗?”
  我去!一语道破啊!你这么聪明你娘知道吗!
  被说穿了,安然也不好意思再装下去了,“我只是想查查当年你娘的那件案子。”
  虽然心里有些准备,但是听到亲口说出来还是略微愣了愣神,当年的种种景象闪过眼前,张钰凝稳了稳心神,问道:“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啊?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我只是……听说了,然后….就来查查看….”安然一如既往的没有承认,就和当初不承认自己截了小船一样。
  张钰凝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反正她看了安然很久,具体多久,看看安然身上的寒毛就知道了,“现在,还能查出什么吗?”
  依旧是清冷的表情,但是安然却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期待,五年来怕是第一个有人愿意为了柴语嫣查案吧,顾胜利和顾伶谌虽然相信,但是当时也只是束手无策,毕竟皇家的身份容不得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看着她那种期待突然让安然有些心疼。
  “嗯,虽然不是很多,但是…..我会尽力的。”不敢打包票,生怕期待越高,失望越大,但她知道,纵然如此,张钰凝心里也抱有了期望。
  “谢谢……”
  “嗯?”安然以为自己听错了,张钰凝的声音不知何时竟然有点哽咽,低头一看,她正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从声音听来估计是在强忍眼泪。
  想来也是,这么几年来,所有人都认为柴语嫣是凶手,她的娘背负了多少骂名,根本不会有人为她平反。而现在,五年后,终于有人愿意站出来,虽然有点晚,但是…..却给她带来了一丝希望。
  “别憋着了,想哭就哭吧。”安然走近她,右手拍了拍她的背。
  这么一拍仿佛开了堤坝的闸门一样,张钰凝也终于第一次完全的释放了自己的压抑,哭了出来。
  小翠早已遁走,只留下这两个人站在花园里,站在假山前,不知道….柴语嫣在天有灵会看到吗?
  ☆、第42章 破案(上)

  毕竟是当事人的叙述,和顾胜利那种道听途说的到底还是不一样。如果顾胜利知道安然心里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一巴掌扇过来。
  “嗯….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安然现在的样子都有些像前世的记者朋友,都是在往别人伤口上撒盐,手上要是再拿个麦克风之类的那就齐活了。
  张钰凝看着她,不知道她还要问什么。
  “咳….那个….你娘的身体一直都还好吗?呃….我的意思是说她属不属于体弱多病型的?”
  张钰凝到没有介意安然的这个问题,摇摇头:“我娘身体一向还好,虽然很温和,但那只是性格温和,不代表身体就弱不禁风。”
  安然听后微微皱了皱眉:身体不错吗?那就奇怪了,既然如此,为什么只是被关进小黑屋而已,没过几天就离世了呢?
  张钰凝看了看安然,看她皱着眉头的样子,又想到她刚才问的问题,基本也能联想到她现在在想些什么:“你在想的问题,当年我也想过。不明白为何才几日娘就离我而去,虽然我把一切的原因都怪罪在爹身上,如果不是他把娘关起来说不定娘就不会……”
  可能是情绪又有些起伏,张钰凝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但是我也知道,娘离世的根本原因不在爹的身上。可是,我又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会不会….是下了毒?”安然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不可能”,张钰凝果断的否决掉,“虽然被关进了小黑屋,但是一日三餐的饭菜都是由爹亲自试吃过的,如果有毒的话,爹也不会幸免。”
  “是吗…..”被否决了自己的猜想,安然也没有放弃,继续思考着,想着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一时间,房间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张钰凝看着又陷入思考中的安然,那两条笔挺的眉毛,此刻却紧紧的交织在一起,眉心处形成了一个“川”字形,想想以前那无忧无虑,慵懒颓废的安然;再看看眼前这个冥思苦想的安然。
  轻轻叹了口气,张钰凝那清冷的眼神慢慢变得柔和,仿佛怕打扰到她一样,慢慢的起身,走出房间。留下安然一个人在那里静静的思考。
  半个时辰后…….
  “那个…..凝儿,我问你啊……欸?凝儿?”终于回过神来的安然,本想再问张钰凝一个问题,但是却发现屋子里根本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难道……我梦游了?”安然拍了拍脸,摇摇头走了出去,她现在线索有些不足,所以还必须去找张钰凝问问。
  出了房门,安然正准备随便拉个人来问问看张钰凝在哪,结果就看到她正坐在门口,一手支着下巴,望着花园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完全没有意识到安然就站在她身后。
  此情此景,安然体内的作死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正在门口的椅子上坐着的张钰凝此时正在回想当年那让自己永远无法忘却的一幕。安然这次提出要帮忙查案,实实在在的唤醒了她内心深处最不愿想起的回忆。
  可是一旦记起来了,那些场景就会像一台放映机一样,不停的在脑子里闪现。一幕幕,一句句,越来越清晰,甚至在那之前和之后的事情都记得很清楚。
  于是,张钰凝就索性放纵一次,把那些自己一直不愿,或者说是一直在逃避的回忆完完整整的在脑海里重演,一遍又一遍。
  渐渐的,思绪却又蔓延到了自己后来的人生,生病、治病、相遇、笑闹、进宫等等等等,一直到现在,她愿意为了自己去查当年的案子,虽然已时隔五年,希望渺茫,但是这个举动却让她十分感动。
  正在回想时,张钰凝却猛然觉得眼前一黑,只听得一个贱贱的声音说道:“嘿嘿嘿嘿,小妞,跟爷走吧~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不管张钰凝的反应是惊慌还是冷淡,安然早已想好了办法应对,反正她脸皮厚,而且这也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也没真想怎样。
  但是,张钰凝的反应不是他预想的任何一种,那不是让她大跌眼镜,而是跌碎了眼镜。
  安然见张钰凝半天没有作声,以为她生气了,便有些慌了神:白痴啊你,现在这种时候,还开这种玩笑?!
  于是,安然默默地移开了自己的鬼爪,但是却惊讶的发现,张钰凝的脸上竟然有一抹可疑的红晕?!!
  安然顿时想要戳瞎自己的狗眼:什么情况!我就是捂了一下眼睛而已啊,就热成这样?我他喵的是练了铁砂掌吗?
  于是刚刚还在飞速运转的脑子,此刻已然处于当机状态,当下就不知死活的来了句:“咦?你脸怎么红了?”
  这话一出,本来还带点红晕的张钰凝立马变回了原形,冷冷的说道:“你看错了。”
  周遭的气压仿佛也跟着降低了,安然突然觉得身上冷了起来,奇怪道:“虽然已经进入十一月,但是这寒冷也来得太突然了吧。”
  张钰凝没有理她,只是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这么一问,安然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还有事情要问的:“我想了很久,这件案子最让我感到奇怪的只有一个地方,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事?”张钰凝此时也没有再为刚才的事情纠结。
  “你说你娘平日里身体是比较好的,没什么大毛病。那就奇怪了,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只是被关在小黑屋里几天而已就会离世呢?并且,照你的说法,她的三餐都有保障,而且张丞相还是亲自验的毒。如此一来,我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可能。”
  张钰凝眼睛一亮,既然有猜想,那就代表有希望。
  “第一,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你爹,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这也只是众多可能性之一而已,我只是把它举出来。每次的饭菜,虽然是由你爹亲自验毒,但验完毒以后呢?你爹往里面放了些什么也说不定。”
  “不,不会的。”话音刚落,张钰凝就摇头道,“因为每次去给娘送饭的时候,我都会要求一起去,所以爹根本就没有机会往里面下毒,而且……”说到这里,她仿佛欲言又止,随即坚定的说道:“而且我相信我爹,虽然当年他狠心的把我娘关进了小黑屋,虽然他现在也把我许给戚云威,但是….我还是相信他不会那么做的。”
  当年张守望那抹不忍的神色闪现在张钰凝的脑海里,她心底里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父亲。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