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师他们说让我好好休息,然后便出了病房。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左思右想,始终觉得自己不能再耽搁时间了。短短一个周的时间,我已经进了两次医院了。在这样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因为我丧命。我硬撑着坐起来,脑袋却一阵剧烈的疼痛,恍惚中我感到眼前一道黑影飘过。都说人在极度虚弱阴盛阳衰的时候能看到一些阴间的东西,难不成这便是这些天日日夜夜伴我我左右的女鬼?!
我努力让自己的意识尽量清晰,然后小心异议的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然而意识越清晰,那种幻影却越模糊,逐渐便又消失了。我自嘲的笑了笑,凭自己这几把刷子,还指望人家回你话呢。不搞死你就不错了。
然而当我躺下去的时候,却清晰的感觉到腰上被什么东西压着,像是有人骑在我身上。这下我是真害怕了。腰上空无一物,可就是坐不起来。我去,大白天鬼压床?!那得了,我肯定是也叫不出来的~连试都不用试。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已然对这女鬼各种招数习以为常,这次索性一趟,不挣扎也不慌乱了,反正自己的命也是挂在裤腰带上,不死算命大,死了也情理之中。
果然,不一会儿我便能动了,一边儿佩服自己的沉着机智,一边开心的坐起来,却不料颈部一阵撕扯的生疼。我拿出手机一照,一股冷汗便冒了出来。脖子左右两侧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像是九阴白骨爪一样被抓出六道血印。很是骇人。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其实三道爪印并不是很深,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大夏天带着丝巾出入。一小姑娘脖子上左右两排疤痕总归不是好看的,又不是混社会,不然我一定拿出来大肆炫耀一番。
张大师看了黄历,挑了益动土的一夜动身董四墓。C考察过,董四墓那块儿有一个军区营地。在地图上是找不到的,周围一片荒地树林,历史也算悠久,尸骨最有可能就是在那里。只是军区重地,像我们这种闲杂人等肯定是不能说进就进的。不过这种事儿,根本不用劳烦张师父大驾。上文说到,C是上到特权人士,下到市井小民没有他不认识的。当然,在这个所谓法制社会实质人治社会里,只要有人有钱,没有办不了的事情。虽然费得银子都是老子荷包里的。但终归是长了见识。
除了我,C和M,张师父还带了他一个在北京收的徒弟,小伙子看起来不到30岁,北方人的高大身材,长得比C这个中老年妇女杀手还要帅。看起来沉稳干练,据说是得知张师父来了北京,一定要前来帮忙。想必张师父的安排都是有道理的。其实说进去容易,实质上还是非常困难的,很多层的军队站岗把关,几次三番打电话啊,通行证啊,这个啊那个啊,总算是到了林子的内围。张师父给众人交代,一会儿与我的距离都不要太近,魂魄到了尸身附近更是容易活跃。假如上身,就不太好办了。C和M不住的点头,并且退开我几米远。其实大家都应该明白,自己走夜路害怕,不是怕在“夜路”,而是怕在“自己”。一般独身一人的时候,各种恐惧才会感受的到。此时此刻,我不单单是孤独,恐惧,还有一种绝望感。张师父看我脸色不好,便安慰道:“你也不用太害怕。有我在,总能保你的。”
张师父在给了我一点小安慰之后,不知何时变出了一个铜质的罗盘。早就听说猎鬼是根据磁场的强弱判断鬼的方位。原来真的确有此事。`我们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往林子里走。我能感觉得到C的紧张害怕。因为一路上丫话特别多,认识他这么多年,对他也算熟知,此人就是用多嘴多舌来表达他的紧张害怕。其实进林子这几个人,就C毫无用处,M好歹懂点户外,张师父和徒弟就不用说了,我又是不得不来。其实要不是进这林子必须由他带领着进来,他也一百个不情愿,让他在林子口等着他更是不答应,用他的话说,“谁知道还有什么孤魂野鬼,万一把我叼走了怎么办!”
张师父一直是个以忍为道的人,此时对C也忍不了了。“小兄弟,你别说话了。你这样我根本集中不了精力。”C咽了口口水,不让他说话便是不让他发泄内心的恐惧,没多久C便腿软起来,越走越慢,竟然掉到了队伍的最后!M无奈的放慢脚步等他,为了保证不让一个队友掉队的原则,大家渐渐都放慢了脚步。刚刚急着赶路还没有觉得什么,此时放慢脚步,只觉一股凉意涌上脊背。
忽然张师父慌张的大叫一声:“都别乱动!有情况!”
我离张师父还算近些,只见张师父的铜质罗盘上,指针疯狂的转动,如同我们大家,完全乱了阵脚一般。
还没等大家反映过来,后面的M一声大叫,所有人立刻回头,只见C浑身抽搐两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所有人大惊,只见张师父的徒弟立刻上前,从腰间抽出布袋一散,一排银挂在上面。他快速将针插在C的几个重要穴位上,C渐渐安静下来,却闭上眼睛失去了知觉。我此时才知道这个人真是不可貌相,本以为他是个打手什么的,想不到竟然是个医生,还是这么细腻的针灸中医。
真是出师不利,还没等怎么样,居然先晕倒了一个。如果现在退出去,再想进来就太难了。再三考虑过后,张师父决定大家先把C送到离林子口最近的军人站岗处,让他在那里等我们,然后我们四个人再进来。这样的安排看起来还妥当一些。把C放到安全的地方我也放心了许多。张师父总觉得刚才罗盘出现问题的地方有异常。我有护身符护体,而表面看起来,似乎除了我,刚刚就只有C阳气不如剩下几个人旺盛。张师父认为之所以C倒下了,刚刚就是因为有小鬼上身。看来这片地方真是邪乎。或许地底下的尸骨除了厷家的,还有不知道多少呢。
我们一行四人再次进入林子,脚步明显比刚才更赶了些。我简单向张师父的徒弟道谢后,得知他叫太一,这名字倒是真符合他的职业。不过听起来倒像个日本名字。
再次走到刚刚那个地方的时候,很意外,罗盘竟然没有半点反应。张师父也感到很诧异。我真的很希望此时它能有点什么反应,这种没着没落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让我死就让我死咯痛快啊,我心里默念着:“铜罗盘啊铜罗盘,你确定你不是铜锣烧吗?那你给点力好不好啊~”
然而罗盘的指针就那样不紧不慢的轻轻躺在那里,偶尔悠悠的晃动几下,实在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没办法,张师父只能带着我们继续向前走。忽然之间,我感觉到眼前一黑,像是脑子中某根控制意识的弦忽然被人掐断了一样。然后便什么都不知晓了。
再次醒来。仍然还是在这片树林里。太一正在用针扎我。真佩服他这么黑的地方还能准确的找到穴位。我急忙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张师父叹了口气,说:“刚刚你被她上身了。看来今天我们很难进行下去了。先回去吧。”
出去的时候,C在站岗处已经醒了,看起来憔悴的小模样好像还惊魂未定。
M把我送回住处的时候已然是凌晨。他这次吞吞吐吐讲起今晚的事情。
“你知道吗?你被上身的时候真是吓我一跳,我这辈子头一次见你这么女人。”
“尼玛啊~讲重点!”
“那女人也没说什么,还是说自己一家人冤死什么之类的。但奇怪的是,她看那个叫太一的眼神很不一样。含情脉脉的。”
“我靠!想不到丫也是一老色鬼啊!看见帅哥也动情是吗?想演一出人鬼情未了是吗?”
“你别忘了,当初她可是上的你的身,是你含情脉脉的看着人家小帅哥。后来太一给你扎针的时候都不好意思了。”
我擦~这叫什么事儿啊。天地良心啊,我就算再饥渴也不好盯着人家一黄花大老爷们儿看啊!“你们得相信我啊!这绝非我本意啊!”
“我肯定相信你呀,人家太一就未必了。不开玩笑了,说真的啊。这女鬼看起来是不太好对付,而且你为什么会在地铁招上她呢?我觉得一直以来咱们是不是忽略了地铁那块儿的重要线索了?”
“我脑袋一阵发涨,实在什么都想不出来了。今天真是折腾得我筋疲力竭了,这么晚了,你也别走了,睡客厅吧,咱这些人最近都太邪乎,还是少走夜路吧!”
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原本每个夜晚都会噩梦,今天想到M在外面,也觉得踏实了很多。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已是晌午,听见门外有交谈的声音,出门一看,M正和太一聊的正起兴。我很是惊讶,问道:“太一,你怎么来了?”
“哦……我带了些创伤药过来,昨天看你脖子上的伤因为长时间捂着有点化脓。你还是不要总遮着它了。”说着将药包递过来。我接过药瞟了M一眼,丫正饶有兴致的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白了他一眼,对太一说:“谢谢你啊……来多久了?”
“没多久,和M说了会儿话,很投机。”太一礼貌的笑了笑。
M干咳两声,示意我她这个大活人还在呢,然后问:“今天的行程是什么?张师父给安排什么任务了吗?”
太一说:“师父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我觉得咱们可以先去地铁那边儿转转,没准会有什么重要线索!”
M一拍手:“兄弟!你和我想一块儿去了!我昨晚还说应该去地铁看看呢!丫头,你先吃点东西,咱们下午去趟地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