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龙欢出世
“到底是怎么回事？”疯和尚把杀威棒丢于一旁，大咧咧的坐到大石上。
龙欢看着芦苇荡，低声说道：“二十年前，娘十月怀胎，却得了怪病。爹请了好多大夫来，可是一个也没瞧好。你知道吗？即使是名震天下的神医李济世来了，他也说娘和我只能留一个”
疯和尚瞪大眼睛看着龙欢，道：“那怪婴果然是你！”
“嗯”龙欢点了点头，道：“那日夜晚，山里下起了磅礴大雨，云中的霹雳一个接着一个窜入山谷。娘在床上不停的叫喊，额头上都是汗珠。只要再过一日，神医就会送来打胎药了。可是娘舍不得我，一心想把我生下来。还想让我和别的孩子一样一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那时，雨越下越大，娘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身子越来越痛，就在走投无路之时，娘对佛主许下了一个心愿”
“什么心愿？”疯和尚问道。
龙欢含泪说道：“娘说即使自己折寿二十年，也要把孩子生下”。
“哎”疯和尚也叹了一口气。
龙欢坐在疯和尚身旁，抢过酒葫芦，猛灌了一口烈酒，道：“爹那时候心疼娘，可是却毫无办法。为了不连累他人，爹赶走了所有的家仆，即使是跟随自己许久的老秦叔也被他赶走了。雨一刻不停的下着，不知道要过多久才到黎明，娘在床上痛得哇哇大叫。爹想不到法子，只好把手臂放到娘的口边，让娘狠狠的咬下去，鲜血顺着爹的手臂一滴一滴的落下了下去，可是爹却没皱一下眉头。突然之间，娘大叫了一声，体内红光大盛，顿时昏死过去，整间房子，啥时间就像被烧燃一样。
“哦？”疯和尚晃了晃酒葫芦道：“怪不得会看到那么一间怪草屋”
龙欢双手抱头，低声道：“爹摸了摸娘的脉搏，娘的脉搏已经不再跳动了。爹又探了探娘的鼻息，娘也没有呼吸了。爹撕心裂肺的呼唤娘，可是娘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爹拿出了准备好的毒酒，他早已下定决心，只要娘先走一步，他也会跟着去了”
“你爹娘就那么死了？”疯和尚惊恐的张大了嘴巴。
“你爹娘才死了”龙欢转身瞪了一眼疯和尚，沉声说道：“就当爹要饮毒酒的时候，一声霹雳下来，娘所睡的床震了震，她哽咽一声又活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龙欢长呼一口气，道：“后来我听娘说，她本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浑浑噩噩之间，却听到了几句经文”
“什么经文？”
龙欢站起身来，轻声道：“这四句经文你也知道。就是‘一切归于尽，果熟亦当堕。合会必当散，有生必有死’”
疯和尚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瞪眼说道：“这不就是师父所吟的那四句经文吗？”
“嗯”龙欢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石块，示意疯和尚坐下来：“娘说，在恍惚之间她听到了慈悲的佛经声，身体一下子就不那么疼了，过了一会之后，她又从鬼门关前走了回来了”
“哈哈”疯和尚笑道：“原来师父还这么厉害，他救了你们全家”
龙欢坐回大石上，又灌了一口酒，说道：“娘刚刚醒来，身体却一阵痉挛，羊水破了，她大叫一声，我就出生了”
疯和尚侧头看着龙欢，像看毛猴一样嚷道：“你就是这么生下来的？”
龙欢一把推开疯和尚的大脑袋，说道：“我虽然生下来了，可是却是个死婴。不会啼哭也不会喊叫。爹抱着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接下来怎么了？”
龙欢瞥了疯和尚一眼，道：“爹准备偷偷的把我埋在后山，就当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却听到了门外一声佛号”
“哈哈”疯和尚接嘴说道：“那就是师父的佛号声。师父念完经文后，不顾师兄弟们劝阻，执意要去那间草屋。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你爹抱着一个死婴出来”
“他们说了什么？”
“你爹那时候哭丧着脸，说道：‘大师您是要化缘吗？晚生家中发生了一些事，不能照顾您了。大师如若不嫌弃的话，旁边的厨房倒还有些斋菜’”
龙欢点了点头，道：“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谦谦君子。师父那时候又说了什么？”
疯和尚夺回酒葫芦，道：“师父单手还礼，说道：‘施主宅心仁厚，定和佛主有缘。老衲斗胆问一句，施主这是要去哪里？”
“接着呢？”
“你爹吱吱呜呜，到最后还是把所有事情说了。师父微微一笑，从你爹的怀里接过了襁褓中的你……哎”疯和尚叹了一口气，道：“那时候真该把你埋了的，要不然我就不会受六年鸟气了”
龙欢捏紧拳头作势要打，疯和尚闪于一旁，怒声说道：“你可知道，当时发生什么事吗？”
“师父救活了我”
“哪里有这么简单！”疯和尚瞥了瞥嘴，道：“师父一边轻拍你，一边古古怪怪的说了四句谒语”
“哪四句？”
“让我想想啊！”疯和尚敲了敲脑袋，过了一会后，恍然大悟，大喊道：“我想起来了，是：‘前世同修菩提树，今世却入儒家门。万般归一皆无物，三教同流也同根。’”。
龙欢站了起来，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但是也没弄明白这四句话的意思。
“你不要在我面前晃了”疯和尚嚷道：“最奇怪的事还不仅于此”
“那是什么？”。
第三十三章 代师收徒
疯和尚站起身来，走到龙欢的身前。不经意之间，啪的一声撕开了龙欢右臂衣衫。龙欢急忙闪开，喝道：“疯和尚，你要干什么？”
疯和尚紧盯着龙欢的右臂看，过了一会后，却又狂笑起来，乐道：“哈哈，你果然是龙欢，这下肯定没错了”
龙欢看着自己右臂上的龙形胎记，皱眉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胳膊上有这道胎记的？”
“错！大错特错！”疯和尚拨拉鼓一样的摇着头，道：“那不是胎记”
“那是什么？”龙欢不解的看着疯和尚。
疯和尚灌了一口酒，道：“那时候师父一边轻怕着死婴，一边念着经文。过了
一会后，婴儿体内就冒出无数条血丝，到最后这些血丝就全跑到胳膊上了。咦……”疯和尚走到了龙欢面前，说道：“可是你臂膀上的龙眼怎么睁开了，师父说不能睁开的”
龙欢转身没理会疯和尚，坐在石头上，回想着出生时的林林总总的怪事。过了一会后，他突然问道：“疯和尚，为何你总介意我是不是和尚？这里面有什么缘由？”
“不说”疯和尚把头一歪，道：“打死也不说”
龙欢蔑笑道：“我看你是不敢说，即使我不是和尚了，你也不敢说。你要不说的话，我可要走了”。说完此话龙欢转身走向芦苇荡，就当他要消失于视线之时，疯和尚气急败坏的说道：“奶奶的熊，怕了你了，说就说吧”
龙欢微微一笑，又走了回来。疯和尚叉腰瞪眼看着龙欢，说道：“师父救了你后，你爹娘自然是万分感激，愿意捐出全身家当给佛主重塑金身。可是师父那时候一句话也不说，他只是掐着手里的佛珠。当数到第十七颗佛珠的时候，师父额头上突然冒出冷汗，他拍着襁褓中的你，道：‘哎，到了那时你就要应劫了’”。
“十七颗佛珠？应劫？”龙欢脸色阴晴不定，心说道：“难道师父早算到我是那时候会有劫难不成？”
“酸秀才，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好像死了媳妇一样”
“别胡闹”龙欢等了疯和尚一眼。
“你当下的脸色就像死猪一样的话，那么听到接下来的事情后，不是要变疯了？”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父说完那句话后，继续掐着佛珠，当数到第二十三颗佛珠的时候。天上突然晴空打出一道霹雳，霎时间，风起云涌，如同到了阴曹地府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怎么回事？那时候师父脸上都是悲天悯人的神情，他仰头看着黑压压的天空，突然间血泪直流，哑声说道：‘亡，难道二十三年后天下将亡吗？’。师父又看了襁褓中的你一眼，然后叹道：‘你转世于此地，难道就是为了这场浩劫吗？’”
龙欢一下子糊涂了，这二十年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疯和尚拍了拍龙欢肩膀道：“没想到那时候你在襁褓中却笑了，就在这个时候，念珠绳断了，佛珠噼里啪啦的撒落四处。师父的这串佛珠乃历代掌门相传，经过各代祖师加持，早成了佛门之宝。我见此状，急忙去捡地上的佛珠，师父却摇摇手说道：‘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终究会走，沐木你不用再费心了’”。
“佛链断了？数到第二十三颗佛珠的时候，佛珠滚落在地？”龙欢皱着眉头，心中默念道：“此事距今已有二十年了，难道说再过三年，也就是天启六年，我又会遭逢大变？难道那就是我的死期吗？”
“酸秀才，你怎么不说话了”
龙欢长出了一口气，道：“没什么，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那时候你父母还要留师父住下来，可是师父说还有要事在身，于是就急急忙忙赶路了”
“师父那时候就走了？”龙欢叹了一口气。
“师父走时，还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怪话？”
“他说，但能救你，为了天下苍生，折寿十年又何妨？”
龙欢当下大惊，喃喃自语道：“师父为了救我，难道折了这多年的寿命？”。
“酸秀才，你干嘛愣着？要是从那以后，你在没有见到师父就好了”疯和尚撇了撇嘴。
过了半响，龙欢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拍了拍疯和尚的肩膀说道：“你们走后，家仆老秦叔跑回来了。他告诉爹娘，龙堡已经知道爹娘在杜鹃谷了，不日就要杀过来”
“哦”疯和尚点了点头。
“爹娘急忙收拾细软，找了一辆马车急急赶路，也来不及告诉神医，可是一行人走到黔灵山的时候，却又遇到了怪事”
“什么怪事？”疯和尚走到了龙欢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