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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阎王真身 下
“嗯”龙欢点了点头,道:“除了书生前辈外,我真的不知道天下有几人是萧望水的对手”
祝天理的心又是一凉,他也参加了那次二十年前那场围攻。可是当时神秘人始终带着面具,所以看不清面容。想到这里,祝天理又问道:“如果师父是阎王,那他为何一直带着面具?”
“也许是前辈在化骨泉水中泡得太久了,所以他面目全非,所以只好一直带着面具”
“可是师父又怎么会建立阎王城?”
“书生前辈一直想找寻他忘记的那件事,所以便浪迹天涯,也许无意间之间他见到阉党倒行逆施的恶行。由于前辈以前是东林别院领袖,最痛恨的就是朝纲不正。这时候前辈可能突然觉得,他忘记的那件事可能就是要铲除奸党,匡扶社稷!”
“哎”黑无常叹了一声道:“二十年前,我和八爷都是张居正大人的侍卫。张大人过世后,他便被奸人诋毁,要抄家灭族,挫骨扬灰。我和八爷一怒之下,便要和阉党拼个你死我活。无奈寡不敌众,被阉党抓住了。正要处斩之时,幸好阎王经过,他从法场上救下我两,又杀死了无数奸贼。自此以后,我两就在阎王的带领下,一起建立了阎罗城。如今看来,龙兄弟的推测,果然分毫不差”。
龙欢朝黑白无常拱了拱手,又道:“书生前辈,也就是阎王。建立阎罗城后,得罪了燕门。三年前丁影、燕侯、阎王、萧望水还有我的师父普渡大师一场大战。丁影在被打入天坑之前,无意中从阎王怀中得到了那张普慈大师给他的地图。为了好好保存地图,就在兽皮上临摹了那张地图,接着又在上面画出了阎罗城。接着这张兽皮图又阴差阳错的到了我的手中”龙欢从沐心手中又把兽皮图拿了回来。
“如果按你说说,阎王就是我的师父,那么萧望水又是怎么得到司马占侯写给我师父的信的?”
“此事也好解释,二十年前书生前辈曾和萧望水在藏书山庄交过手,估计就是那时候得到那封信的。我想阎王的真正身份,萧前辈早就知道。他只是痛恨东林别灭了打藏书山庄,所以才一直不说。到后来我和宋大哥好不容易得到此信,没想到在锡山之中,却依旧不能让你们信服”
祝天理傻呆呆的愣在原地,在他的内心之中,已然认同了龙欢的推断。可是如果说龙欢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就成了天大的恶人。他不仅投靠了师父的死对头燕门,而且还带着东林别院的人攻打阎罗成,这难道不是天大的讽刺吗?可是所有的事情的都知道的太晚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那燕门的手段他早就领教过了。
“哈……哈”祝天理狂笑道:“龙公子果然巧舌如簧,可是这么多的事情都是你推测的。如今阎王不在此地,地藏泉除了你外,谁看到过?至于里面有什么麒麟、蜃龙什么的更是匪夷所思,如何能让人信服”
龙欢微微笑了一下,道:“阎王和我的师父普渡大师,追丁影和燕侯去了,你要本事,自可追上去问问。至于地藏泉,就在那条密道里面。你要是敢去,就去吧!”
祝天理看了一眼铁封侯,道:“此人想拖延时间,不要和他们客气,统统杀了”
“嗯”铁封侯点了点头,两人都是一个意思,让龙欢说的越多,对他们就越加不利。
“杀”铁封侯大喊了一声。刹那间,箭雨如一片无尽的乌云,黑压压的罩在了众人头上,龙欢心知铁封侯这是在杀人灭口,急忙踏出寻龙步,连连后退,方才躲过这阵箭雨。不过转瞬之后,又一阵箭雨又射了过来,根本就不会让人有喘息的机会。
“相公,快吹洞龙曲”水千恒打出一掌气脉莲花,那飞向龙欢的箭雨便被震落大半。得此机会,龙欢跳在了阎王神像的肩上,伸手入怀,取出洞龙萧,十指轻动,按在气孔上。一股真气由丹田引出,气运大小周天,灌于喉间,霎时,有如龙吟的箫音便在阎罗城中萦绕。
龙欢此次的洞龙曲又与前几次有所不同,经过几次磨练后,洞龙曲谱早已了然于胸,加之又会了‘望气寻龙决’,气势更加是不同凡响。箫音钻出萧孔,碰到洞壁便又反弹回来,如此叠加之下,气势更盛。箫音初始时宛若如沙场战鼓,恍然间好像听到了兵戈铁马之声。须臾之后,箫声又有如霹雳闪电,那摄人心魄的音律,就是渡劫的妖龙也难以抵挡。兵士们耳朵中虽然塞着破布,可还是阻挡不住箫声的侵袭。萧音穿透碎布,钻进耳膜,每个人脑中都嗡嗡作响。不到片刻光景,已有不少兵士晕倒在地。
见到如此情形,铁封候和祝天理也不是没准备,他们招了招手,便有随行高手冲了上来。这些人都带着密不透风的头盔,他们接过倒下兵士手中弓弩,拉满弓弦,便朝龙欢射了过来。这批高手,十分狡猾,在水千恒打出气脉莲花的时候,便把弓箭放了下来,待到水千恒稍作喘息的时候,便又张弓射去。如此一来,便有几只利箭钻过其脉莲花射向了龙欢。龙欢闪身躲避之时,洞龙萧曲便停顿了一下,那缓过神来的兵士们,便又张弓搭箭朝龙欢射了过去。
双方僵持了一会,铁封候手下倒下的兵士却越来越多。祝天理眉头一皱,指了指倒在大厅中的十大阴帅。铁封侯得到提醒,当下大喜,手掌一挥,所有兵士又朝十大阴帅射去。青光一闪,又有数人中箭。
见到如此情形,龙欢和水千恒心头一乱,又落到了下风。
“这可怎么办?”龙欢在凝眉沉思之际,铁封侯手下兵士却阵脚大乱。众人举目望去,却见两个穿着僧袍,裹得严严实实的怪人,从后面杀了出来,他们挥舞着大棒,对着射箭的兵士就是一阵乱打,口中大喊大叫道:“龟孙子,悟了没有?悟了,就给爷爷跪下”。
待到两人冲到面前,龙欢顿时大喜。这两人不是沐木和白猿,又是谁?
“沐木的伤这么快就好了吗?”
沐木和白猿的出现,已然让兵士们慌乱不堪,没想到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人。梨园众人也跟在两人的身后也杀了进来。诸女子在门主沈珠绣的带领下,列出公孙剑阵,把射箭兵士手中的弓弩一一挑落。
不到片刻的光景,铁封侯手下站着的兵士越来越少,祝天理身旁的理宗儒生见此情形,偷偷散去了不少。疯和尚和白猿见到大局将定,突然把手中棒子丢出,勾肩搭背的站在一起,随着龙欢的箫音尽情的左右摇晃,尽情高呼。
待到一曲洞龙曲吹完,地底传来了一声威猛的吼声,龙欢知道那是火麒麟在回应自己,顿感快慰。此刻兵士和儒生们已然倒下了大半,只有祝天理还在勉强支撑,可是身旁诸人却要么倒下,要么逃走了。就是刚刚还得意忘形的铁封候,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只是盏茶时分,祝天理便成了孤家寡人,不由面若死灰。
“祝掌院”龙欢轻声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成王败寇吗?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方才你身边还人山人海,可是转瞬之间就树倒猢狲散了!”。
“哼”祝天理昂起了头,道:“败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只是没想到理宗的儒生和铁封侯会逃的这么快,皆是一群懦夫!我祝某一生坦荡荡,阎罗城都是奸贼,没有不杀之理”
“到了此刻,你还是执迷不悟!”龙欢从阎王像上跳了下来,走到祝天理身
旁,轻声问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祝天理瞪眼看着龙欢。
龙欢死死的盯着祝天理,不料就在此时,阎罗大殿中又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慢着”。龙欢举目望去,却见光影之中,走来了一人。
“李墨白”祝天理顿时大喜。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理自裁
祝天理见到李墨白来了,百感交集,此人的心思、胆量都比自个强过百倍,有他来救场,定会扭转败局。
“李公子”祝天理抱拳笑道:“你总算来了!有人还说你……”。
李墨白打断祝天理的话语,笑着看着龙欢,说道:“龙兄可否让这些晕倒的兵士和儒生都再醒过来,在下有一些话要说!”
龙欢盯着李墨白,如今李墨白是敌还是友?如果唤醒这些人的话,会不会再生变故?
“龙兄,还是不信任小弟?”
“好”龙欢拿起了洞龙萧,几声清脆的箫音过后,倒在地上的兵士和儒生又悠悠的醒了过来。
众人刚一睁眼,便见到了李墨白,顿时大喜,举起了弓箭,把龙欢围在了中间。
李墨白一句话就让乾坤颠倒,祝天理顿时喜出望外,心中嘀咕道:“不知道李公子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龙欢也听命于他?”
“铁大人到哪里去了?”兵士们嚷道,诸人前后左右看了一下,却找不到他的身影
“我知道他在哪里!”李墨白轻声回道。
“将军在哪里?”
“在那里”李墨白朝身后的房梁上指了一指。众人抬头望去,顿时愣在了那里。方才还耀武扬威的铁封侯,此刻却被人吊在了房梁上,看那个情形,早就断了气。
“铁将军怎么死了,谁干的?”兵士们议论纷纷,脸上皆有惧色。此时有个兵士小声说道:“方才铁将军见到大势已去,转身就跑了,会不会是李公子把他……”。
祝天理眼珠一转,道:“对!铁封侯临阵脱逃,已被李公子军法伺候了!李公子有燕门令,我等都要听命于他!此刻再有脱逃者,铁封侯就是榜样!”
兵士们心中都是一惊,楞了一会后,唰唰的跪倒在李墨白身边,道:“我等谨听李公子号令”
李墨白淡然的看着跪倒在面前的兵士,摸出了怀中的燕门令,说道:“诸将听令”。
祝天理心中一喜,心说李墨白雷霆一击,吊死铁封侯,便让军心稳定。
龙欢到了此时,依旧是一言不发。
李墨白指了指龙欢和阎罗城诸人说道:“尔等听好了,本人已查探清楚。龙欢和阎罗城诸人,皆不是反贼,以后不许再与阎罗城为敌!”
“什么?”兵士们脑中嗡嗡作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血战到此,换来的确是这么一句话,难道以往所做的事情都是错的吗?
有几个兵士忍不住热泪盈眶,哭道:“公子我是不是听错了,我们死了那么多人,最后你却说……!”
李墨白冷笑一声,道:“你们可否知道,铁封侯就是让我重复此话的时候,被我挂在房梁上的。难道尔等也想听第二遍吗?”
“这”兵士们愣在了原地。
“此地没你们什么事了,可以走了”。
过了一会后,几个老兵哀叹了几声,领着诸人离开了阎罗城。
“李公子,你这是要……”祝天理不解的看着李墨白。
待到兵士们远去后,李墨白看着祝天理身后的儒生,沉声说道:“诸位可知,阎罗城并不是藏书山庄的余孽。不仅如此,阎王和藏书山庄还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们可知?攻打阎罗城一事,是我和祝掌院一心鼓动的”
“什么?”理宗儒生顿时火冒三丈,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李墨白和祝天理围在了中间。
“李公子”儒生愤然道:“你说的这一切可是真的?”
李墨白昂起了头,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道:“宋楷岚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们错怪他了”
“可恶”无数的拳头朝李墨白和祝天理身上打来,不消片刻,李墨白和祝天理已然鼻青脸肿。
“慢着”祝天理大喝了一声,走到李墨白的身边,低声说道:“李公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自然知道”李墨白点了点头。
祝天理青筋暴露,道:“你可知道,这样一来,你会要了我两的性命的!”
李墨白又点了点头。
“我祝天理做错了什么吗?你竟然对这样对待老夫?”
李墨白来来回回的踱着脚步,叹了一口气,道:“墨白愧对祝掌院了。墨白自从死人谷出来后,就得到掌院的多番照顾。要不是有了掌院提携,墨白也不能在半年之内高中解元。自始自终,祝掌院对墨白都很好!”
祝掌院愤然道:“可是你今日为何要这么做?”
李墨白长吸了一口气,道:“我虽不想愧对掌院,可是更不想愧对天下!”
“哈……哈”祝天理仰天大笑,道:“好一个不想愧对天下!李墨白,你还记得以前我常给你喝的火毒解药吗?”
“记得”
祝天理走到了李墨白身旁,低声说道:“那解药虽然可以暂缓你身上的火毒之症,但是你只要三个月不吃的话,就会……”
李墨白点了点头回道:“墨白背叛燕门,自知只有死路一条,唯一遗憾的只是拖累掌院你了,他日墨白再入黄泉之时,自会给掌院敬酒赔罪!”。
两人的话语声很轻,但是还是被龙欢听到了。祝天理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燕门给李墨白的火毒解药中又放了其它毒药,如得李墨白得不到燕门解药的话,那只有死路一条。此番李墨白公然和燕门决裂,那定然会……。
“龙兄”李墨白打断了龙欢的思绪,传音入密道:“我知道龙兄已然猜出此事,只是希望龙兄不要把它说出来”
“为何?”
“我自有我的道理!”
龙欢虽然不知道李墨白为何要这么做,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李墨白看了看祝天理,挺起了胸膛,轻声说道:“掌院的好意,墨白心领了,可是墨白还是不会回头的”
“你……”祝天理气得咬牙切齿。
李墨白淡然道:“掌院要是想保全全家老小的性命话,就要早做决断了”
“好”祝天理恶狠狠的看着李墨白,突然伸手右掌重重的打在李墨白的胸膛上。李墨白顿时如离线的风筝一样,嘭的一声飞出,砸在了身后岩柱上,哇的一声吐出了一滩鲜血。
李墨白遭到暗算,龙欢始料不及,正要提步上前找祝天理算账的时候。李墨白却说道:“龙兄,是我让祝掌院这么做的”
“为什么?”龙欢低声回道。
“我背叛了燕门,坏了他们的好事。祝天理打我这一掌,也算是功劳一件,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保住他家人的性命”
龙欢知道祝天理身后的儒生之中定有燕门的眼线,想到此点,抬头看了看。却猛然瞅见到祝天理从腰间拿出了匕首。
祝天理静静的看着身后的儒生,道:“这么多年来,各位和我出生入死,此情此意如同父子兄弟,祝某多谢了”话刚说完,祝天理就给众人叩了一个响头。
“掌院……掌院”儒生大喊了起来。
“祝某要走了,家中老小,有劳诸位照顾!”
儒生们低头不发一言,默默哭泣。李墨朝祝天理白点了点头。
祝天理朝李墨白笑了笑,转身对儒生说道:“我们有缘的话,下辈子再见吧!”话才说完,却见银光一闪,那把匕首就狠狠的扎在了心窝上。一道血雾猛的喷了出来,祝天理喉咙间咯噔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下。
“祝掌院”李墨白大喊了一声,心中悲痛莫名。
祝天理身子抽搐了几下,吐了几口血色泡沫,提着最后一口气说道:“李公子,你……以后要好自为之了”。不到片刻,祝天理脑袋一撇,命归了黄泉。
祝天理死了,他要是活了,会比死了更难受。龙欢深吸了一口气,心道:“燕门是一个比真正的地府还可怕的地方”
东林别院的儒生见到祝天理和李墨白一死一伤,全都寂静无声。须臾之后,却又嚎啕大哭,几个平时和祝天理相处较好的儒生,抬起了祝天理的尸体,诸人垂着头,离开了阎罗城。
见此情形,普光寺僧人打了一声佛号,也走出了阎罗城。
“欢儿”龙季走到了龙欢面前。
“二叔”
“欢儿,你越来越能干了,龙堡以后就指望你了”
“我都在胡闹,没做什么事”
“此间的事情都都了结了,我也该回龙堡了,要不然你的爹爹……”
“一切有劳二叔了”
“保重”龙季带着族人走了几步,突然之间,他顿住了身形,道:“欢儿,龙家在江南有仇家。你以后要是见到皇甫家的后人,要千万小心。不过却万万不可伤了他们的性命”
“仇家?”龙欢皱了皱眉头,心道:“这个皇甫家是怎么和龙堡结仇的?为什么二叔也说不能伤害他们?难道我要被杀了也不能还手吗?”
龙季看着龙欢疑惑的神情,笑道:“此番的缘由,还是等你父母告诉你吧!”
“二叔走好,您放心,欢儿定会救出爹爹的”。
龙季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如归去
“墨白”阎罗大殿中,盈盈走出一个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珠,轻轻走到李墨白的身边,说道:“你这是何苦呢?”
“采薇”李墨白咳嗽了几声,挺直了身子,笑着说道:“你以前不愿和我在一起,皆是因为我还身在燕门之中。我说过,定会让你放心的。如今你都看到了,我已成孤家寡人了”
“你就是个傻子”付采薇哽咽了一声,把李墨白的头抱在了胸前,脸贴在了他的额头上,温柔的擦掉李墨白嘴角旁的血迹,眼角的泪珠却夺眶而出,滑落在李墨白的脸颊上。
“墨白”付采薇柔声说道:“我从来就没有怪罪过你,从我十四岁那天起,我就想今生今世和你在一起”
李墨白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道:“这个江湖总是风风雨雨,有太多的尔虞我诈。采薇,你知道吗?我找到了一处山谷,那里漫山遍野的都是美丽的野蔷薇。我们到那里去好吗?再也不管这尘世间的事了!”
“嗯!你是我的相公,你要到那里去,娘子就到哪里去”。
“扶我起来”
“好”。
李墨白在付采薇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龙公子、水姑娘”付采薇操着不熟练的汉语说道:“墨白无心之间把你们打落天坑,心中一直不得安宁。我和墨白费了好多天的功夫编好了绳梯,准备来到天坑底下找你们。可是没想到,那时候燕侯却来了……”
“燕侯果然是从天坑处下来的”龙欢点了点头头,道:“此事不怪你们”
“谢谢”付采薇含泪答道。
李墨白咳嗽了几声,道:“龙兄,以后有缘再见吧!”
“李兄,你身上的……”
李墨白嘴角微动,传音入密,道:“龙兄,你答应过我不说此事的。我不想让采薇担心。此事你放心,我已找到了解药,就在隐居的地方!”
“好吧”龙欢点了点头,无论李墨白的话是真是假,但是既然答应过他,就不会把此事再挑明了。
付采薇扶着李墨白站了起来,两人一瘸一拐的朝大殿外走去.
“李兄”龙欢传音入密道:“我会一套心法,此套心法可以克制体内的热毒,你若不嫌弃的话,我可以……”
李墨白顿住身形,道:“龙兄说的是望气寻龙决吧!此决我略知一二。我有龙茧衣护体,早不怕热毒了。再说龙兄教会我此决后,难道不怕你我日后生死相搏的时候后悔吗?”
“生死相搏?”龙欢皱眉道:“以后还会是敌人吗?”
“以后的事,谁会知道?为了我娘和采薇,李墨白会和天下所有的人为敌的!”
“哎!”龙欢叹了一口气,道:“他日若真死在你的掌下,我龙某也无怨无悔”
“龙兄的好意,墨白心领了。你我皆是打定主意就绝不回头之人,龙兄不必再说了。他日龙兄若有在下出力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龙欢叹了一口气,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付采薇朝阎罗城众人拜了一拜,做着最后的告别,她搀扶着李墨白,两人慢慢的走出了阎罗大殿。
“蝶衣、黄莺!”大殿之中突然传来了梨园众人和阎罗城诸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这两名女子当胸中箭后,只有一口气吊着性命,此刻阎罗城危机解除了,黄莺和许蝶衣对看了一眼,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手心微微张开,两缕香魂就此魂归地府。
“妹子”黑白无常纵是铁打心肠,血泪也从眼眶冲涌出。
“大师姐、小师妹”梨园众人在沈珠绣的带领下,扑到了两名女子的身旁。
“我可怜的孩子啊!”沈珠绣抽泣道:“都怪师父来晚了”
沈竹溪跪在许蝶衣和黄莺的面前,不停的抽泣,顿时成了泪人。这两名师姐妹平日和她的关系最为亲近,如今撒手人寰,沈竹溪就像又失去了两名亲人一样,心头好像有压着一块巨石,半天顺不过气来。
梨园众人哭成了一片,龙欢和水千恒走到了黄莺和许蝶衣的尸身前,躬身拜了一拜。
龙欢看着沈竹溪伤怀的样子,于心不忍,动了动嘴唇,道:“竹溪,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身体”。沈竹溪却把龙欢当做一个陌生人一样,头都没抬一下。
龙欢又朝沈珠绣拱了拱手,这才转身离开。
所有的浮尘,都归于大地;所有的风儿,都飞上天宇。曾经喧闹的阎罗城,却注定不再喧闹。一个时辰后,诸人迈着沉重的步伐,又从地府中走了出来。
暴雨已然过去,洗过的天空异常的清新,夕阳把晚霞染成绛红色。龙欢和水千恒许久不见阳光,眼睛一时还有点不适应。
梨园众人驾着几辆马车,载着许蝶衣和黄莺的尸体,缓缓的离去。那两名俏丽的女子,就如林间的鸟儿一样,晨间用清脆的声音叫醒大地,傍晚却随着夜色一同归于寂静。
在山峦的那头还有一辆马车,马车中的李墨白和付采薇两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的对视,脸上挂着笑容,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当龙欢的目光再次从山那头收回来的时候,沐木走到了身旁。
“疯和尚”龙欢低声说道:“如今事情都水落石出了,东林别院的人会把宋大哥放出来了”
“酸秀才”沐木回道:“我正要和你说此事”
“哦?”龙欢瞪大了眼睛。
“我伤好之后,就打听你们的下落,无意间得知呆头鹅被押解到南京应天府了”
“怎么会这样?”龙欢皱起了眉头。
“据说京城里来了大人物,要亲自提审呆头鹅”
“这……”龙欢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沐木扭头看了一眼水千恒,说道:“疯丫头,你在阎罗城找到你爹了吗?”
水千恒摇了摇头,道:“我本是阎罗城中人,知道阎罗城并没有没抓爹爹。而且师父和十大阴帅也是这么说的”
沐木偷偷一笑道:“我可能知道他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的?”水千恒瞪大了眼睛。
“我打听宋大哥消息的时候,无意间探听到,原来水大人数月前领了皇命到了应天府,调查钦天监失火一案,谁知道却从此消失了。当下应天府里人头攒动,各色人等纷沓而至,好不热闹”
“爹爹是在南京失踪的?”水千恒脸上都是挂念之情。
“嗯,此事千真万确!“
“既然这样”龙欢沉声道:“那我们就去应天府”
“酸秀才,你当下还不了”沐木插话道。
“为什么?”龙欢扬起了眉毛。
沐木指了指白猿说道:“你看到白掌柜身上的袈裟没有?”
“这件僧袍是你的吗?白掌柜穿在身上可比你合适多了!”
“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龙欢问道。
“是洒家的师侄,静闻小师傅的”
“静闻?”这个名字好熟悉,可是龙欢一下也没想起来。
“你忘记了?就是那个在锡山大会上,说出普慈大师遗言的小师傅!”
“哦,原来是他!”龙欢看了看白猿,道:“白掌柜,你怎么欺负起他了。还抢他的僧袍”
“不是我们抢的!”沐木连忙解释道:“是换来的!”
“此话怎解?”
“哼!提起这个小秃头洒家就来气”沐木摸了摸光头,道:“洒家伤好之后,急忙赶到九华山来,没想到在山腰上碰到了那个踯躇不前的家伙”
“他在山腰干啥?”
“谁知道呢? 那小秃驴一脸为难的样子!”
“哦?”龙欢更加不解。
“洒家问他站在那里干什么?他吱吱呜呜老半天不吭气。洒家捏紧了拳头后,他才说是来找你的”
“找我?”龙欢皱眉的问道:“我和静闻小师傅并不熟识,他找我干什么?”
“洒家也奇怪啊!就问他,你找我兄弟何事?没想到这个小秃驴却什么都不说,屁都不放一个”
龙欢看着沐木的光头,心说道:“你师侄是小秃驴的话,你不就是老秃驴了吗?你这番凶神恶煞的样子,换做别人也不会好好回话了”。
沐木吹鼻子瞪眼道:“这给洒家气的啊,老子一来气就……”。龙欢心中一惊,问道:“你打他了?”。沐木咧嘴大叫道:“难道师叔就不教训下师侄吗?”
“你就是个疯和尚!到最后静闻小师傅说明缘由没?”
“没”沐木突然笑了笑,道:“这小秃驴很有骨气,打死都不说,很像我,洒家喜欢”
“原来你什么都没问出来”
“那时候正好听到你那破箫音,知道你在吹鬼曲。洒家料想你遇到危难了,于是甩下他,去救你。可是转念一想,你那箫音如同蚊子叫一样,着实头疼。于是……”沐木嘿嘿笑了笑。
龙欢瞪大眼睛,看着沐木头上的头巾说道:“你不会把静闻小师傅的衣服扒了,做头巾吧?”
沐木呵呵笑道:“不是我一个人扒的,白掌柜也下了手,它要了袈裟!”
龙欢看着狼狈为奸、为恶多端还得意洋洋的两个家伙,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那个小秃驴开始还不愿意,后来我说了会给他传话,他才老老实实脱了”
听到这里,龙欢明白了,静闻定是知道他的师父和我都在枉死城中,怕左右为难,所以才畏缩不前的。
“静闻小师傅让你带的什么话?”
“这小秃驴说,他会到镇江金山寺等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一个人说”
“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我?”龙欢看了看水千恒道:“千恒,我去一趟金山寺。岳丈和我大哥的事也刻不容缓,你们先去南京。七日后的午时,我们在城中乌衣巷牌坊处会面。如果我赶不急相会,就半个月后在同一地方碰头”
“好吧”水千恒点了点头,皱眉思索道:“不知道京城里来了什么人,我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第十卷 :金山寺
第一百三十章 龙欢望气
龙欢离开九华山,到了长江渡口,和水千恒兵分两路,乘船顺江而下,不过数日,便行了几百里的水路。
自从龙欢在金光洞中学会完整的‘望气寻龙诀’后,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能觉察到身遭的气息。望气士有天望、地望、人望三个境界。龙欢每日清晨和黄昏时分都会调息养气,渐渐的感觉到从丹田之中有一股内气冉冉升起,直冲眼睑,那芸芸众生,一下子多了几分色彩。龙欢心知,自己已然达到了人望的境界。
这日黎明,龙欢在客船中练气。收功之后,漫步于甲板,他看着身旁众人,每个人身体中都散发着或白或红的各种气息,不由叹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气场?最精明的相师,常能从人气判断吉凶,如是这样的,我应该也可以的”。
龙欢又朝旁人看了一眼,却见船头之上站着一位俊俏的公子,他望着滔滔的长江之水,红光满面,踌躇满志。
“这位公子的气色不同常人,光彩异常,看来必定是非凡之人”龙欢鼻尖微微动,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从俊俏公子身上传了过来“看来她是一个女人,女扮男装,也许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吧!”
“主子”一名小书童走到俊秀公子身边。龙欢一眼便知,书童也是个女人。
“主子,前面就是仪征县府了,过了那里,金山寺不远了”。
听到此言,龙欢暗暗心惊,道:“她们也是去金山寺的?”
“莲儿”公子回道:“你知道金山寺里最出名的和尚是谁吗?”
“是法海吗?当然佛印和尚也很有名”
“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你总算长进了。相传佛印和苏东坡是挚友,两人常常以取笑对方为乐。一日,苏东坡看到江边有黄犬叼着骨头,便写了一句上联‘狗啃河上(和尚)骨’。佛印知道苏东坡心意,于是把刚苏轼写好的诗句丢在江水中,然后答道‘水漂东坡诗(尸)’”。
“呵呵,这个佛印也是有趣”
“不仅佛印有趣,他身旁的小沙尼也有趣。某日苏东坡去金山寺拜访佛印,没料到佛印和尚却不在,开门的只是一个小和尚。此时苏东坡便问道:‘秃驴何在?’。小和尚淡定的指了指远处,道:‘东坡吃草’”。
“太可笑了。主子啊!你不仅会诗词歌赋,而且这些文人雅士的趣事也知道很多,要是你是男子的话,定能高中状元呢!”
“高中状元?”女子脸上露出了落寞的神情,似乎想起了往事,悠悠说道:“要是我是男子的话,娘也不会含恨而终了。莲儿,前面有码头,我们下船去”
“小姐,不去金山寺了吗?”
“金山寺这几日乃是非之地,暂且不去了。丰圣夫人要到江南了,她喜欢看戏,我们得去寻一些梨园子弟”。
“哦”莲儿点了点头。
船儿到了岸边,主仆二人即将登岸,就在此时,那名俊秀书生转过身来,和龙欢四目相对。霎时间,龙欢心中涌出一股奇怪的更感觉,好像他和此名女子之间有解不开的冤孽一样。女子也盯着龙欢,她的眼中有充满了莫名的恨意,须臾后,竟然变成了一股强烈的杀意。
“主子,怎么了?”莲儿问道。
“没什么,我们走吧!”
……
待到女子远去,龙欢又回过神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仇家相见的感觉?
江面起了大雾,船家下了锚,不敢继续前行。此时一位身着灰衣,五十来岁的男子,焦急的在船上踱着脚步,不时询问船家要多久才能开船。
“他为什么这么着急?”龙欢抬眼望去,却见男子身上印堂发出一股赤红之气,如同血光一样,不由皱眉道:“此人是谁?身上怎么会有这种气息?”
又过了一炷香,雾气仍未散去,灰衣男子已然等不及了,他上到岸边,骑上一匹马儿,匆匆离去。
“好奇怪的人”龙欢看着灰衣人离去的背影,却见那股赤红之气越来越浓,到最后竟然变成一股黑气,好像悬在头上的刀子一样。
“哎,不知道此人将会发生什么事了”。
到了午时,大雾终于散去,船家拉起了船锚。客船顺水之下,穿群山而过,只要再拐过前面那道弯,就可以看到金山寺了。龙欢伫立于船头,想着这几天见到的种种怪事,心中颇多感叹。
日头不知不觉中落入西山,船儿也即将到达金山寺。突然之间,前方红光大盛,照亮了大半个天际。“我怎么在山峦那头看到了红光?难道说已经到了地望的境界吗?”
诧异之时,旅客们都簇拥在船头,对远处的红光指指点点,到了此时,龙欢方才知道,原来所有人都看到红光了。
此刻有人大喊了一声:“那里好像是金山寺方向”
又一人回道:“为什么金山寺中冒出了红光,难道那是佛光不成?。
就在众人猜疑之时。岸边突然咚咚的响起了铜锣之声。片刻的功夫,更夫、和尚、小老百姓,都提着水桶,在岸边打满水后就往回跑。
船儿转了一个弯,所有的景象都清晰起来,但见金山寺中火光冲天,这千年古刹,竟然着火了。
“金山寺怎么起火了?静闻小师傅在不在庙里?”想到这里,龙欢心急如焚,不等船儿靠边,便跳到岸上,噔噔的往山上跑。
金山寺建于金山之上,一路上台阶不少,那救火的人群提着水桶直上直下,整条山路都被溅出的江水淋透了。龙欢走到了庙门前,僧人们一个个蓬头污面,或提水救火,或哀嚎不已。
“怎么会突然起火?我要找到静闻小师傅才行”
正当龙欢要进入火场之时,一名灰衣男子却突然从大火中跑了出来,他抓着一位年长的僧人大喊大叫道:“静闻小师傅在哪里?还在寺里吗??”
“咦,这不是我在客船上看到的那位灰衣人吗?他怎么也在找静闻?”
寺中僧人看着气喘吁吁的灰衣人,回道:“阿弥陀佛,施主莫着急,我等虽然还未寻找静闻师父,但是吉人自有天相……”
“快告诉我,静闻师父的禅房在哪里?”
“这……”和尚愣了一愣,指了指不远处。
“徐某多谢了”说罢灰衣人就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寺庙中。
“施主小心”
僧人所指的地方,是大火烧的最旺的地段,一半的屋舍都烧着了。龙欢见到灰衣人冲了进去,不敢怠慢,也紧紧的跟在了后面。
扑扑的热浪迎面而来,龙欢纵是火龙体,又有地气护身,皮肤上也传来了火辣辣的刺痛感。浓烟不时冒起,断裂的房梁带着腾腾的火焰,劈里啪啦的落在地上,一个躲闪不及,就会要人性命。
“静闻、静闻”龙欢一边呼喊,一边四处找寻。突然之间,他见到了那位冲入火海的灰衣人。他头发上、眉毛处都有火苗跳动,整个人已然被炭火熏得如同黑炭一般,脸上只露出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
“小心!”龙欢大叫了一声,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拉着他就往回跑。方方走了几步,一根房梁砰然断落,只要再晚一会,灰衣人必会命赴黄泉。
“你不要待在这里了,我来找静闻师父”龙欢一把把灰衣人推开,又向前冲了过去。岂料灰衣人走了几步,他摸了摸胸口,转身又往回跑了。
“你跑回来干嘛?”
灰衣人也不答话,径直跑到一处房梁下。
“快闪开,那处房梁也要塌了”。话音未落,只听‘噶擦’一声,房梁砰然而落。灰衣人躲闪不及,整个人被断落的房梁砸在了地上,一股浓黑的鲜血顿从口中流出。
“哎”龙欢急忙把黑衣人从房梁下拖出,顾不得再去找寻静闻,背着灰衣人跑了出来。
来到寺中空地后,龙欢把灰衣人放在了地面上,此人全身上下都被烧伤,衣不蔽体,一片血肉模糊,只有一双手紧紧的护住胸前,死死的抓着什么东西。
龙欢探了探灰衣人鼻息,已然没有了呼吸。
“如今之计,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龙欢从体内度了一些内气过去,过了片刻,灰衣人咳嗽了一声,终于缓过一口气。他身子一软,双手微微张开。此时龙欢方才看明白,灰衣人手中紧紧抱着的是一个包裹。原来他方才就是为了找包裹,才跑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