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似鬼非鬼——聊聊农村那些离奇诡异的事儿

  老六思索了一下道:“行,我听你的,这就去报警!”
   在老六家逗留了一会儿,我就离开了,毕竟这种事还得要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不好掺和其中,临走的时候,我对老六道:“你姐现在这样,实在不行就叫个医生过来,给她打一针镇定剂,这么个哭法,指定哭完了。”老六瞄了他姐一眼,点点头,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镇定点,撑起这个家。”
   我走之后不久,老六就报了警,他姐见到警察更是哭闹不休,直喊自己的爹是被人害死的。警察询问了一番,也很无奈,从表面上看,明显就是一起交通事故,你要说有人谋害,那总得拿出证据来啊。最后,老六叫来医生,给他姐打了一针镇定剂,才算是安稳下来。随后老六陪同警察去了厂子,简单的查看了尸体,没有发现异常,又去事故现场察看了一番,最后断定是摩托车出了故障,刹车失灵,撞到迎面开来的农用车上,当场死亡。忙活了半天也没有查出什么线索,最后只当成一起交通事故记录在案。
   不管怎么说,人已经死了,办理后事要紧。对于英子的哭闹,众人也只是当她悲伤过度,没有太在意。果然就像我所预料的那样,刘国柱的死讯不到一天,方圆几十里都传遍了,秘密发丧是不可能了,最后索性大张旗鼓的办丧事。出殡的那天,我没有去,当时老爹在场,据说去了好些人,厂长办公室门前都站满了。请装殓师给尸体化好妆,装殓进棺材。刘国柱并不像普通的人死后穿着寿衣下葬,而是穿着一身高档的西服。那西服是啥牌子咱不知道,但是据说好几千块钱一套,身上穿着一套,棺材里放着两套,单算这一堆衣服就将近两万块。其余的陪葬品更是比普通人家丰厚了不知多少倍,名牌手表,金戒指,精美的手杖,嘴里还含着一枚大金币。所有的一切算下来,将近小十万元了。
   装殓完之后,将棺材抬上灵车,前方五辆红旗开路,后边跟着六七辆杂牌轿车,浩浩荡荡的向市里火葬场开去。要说这排场可真是够大的,就算是乡镇干部死了,也没有这排场啊。这一番风光大葬,引得不少人感叹:有钱,就是牛逼!
   灵车开往火葬场,并不是真的要将尸体火化,这一切只是走个过场,让大众都看到,我们没违反政策,尸体进行火化了。其实火葬场那边早已经买通,灵车只是进去转一圈就出来了。走完过场,灵车开回来拉到事先选好的墓地,准备下葬。老家的冬天很冷,一般情况,气温都在零下十几度以下,最冷的时候能达到零下四十度。一到冬天,漫山遍野全是冻土,用铁锨根本就挖不动。最后是四五个大小伙子,用搞头轮番刨,硬生生刨出一个坑,才将棺材埋了进去。
   后事办完,事情告一段落。子承父业,没过几天,老六就接任了厂长职务。虽说老六还年轻,一时间难以挑起大梁,好在厂子里家族的人不少,大家伙儿帮衬着,至少能让厂子正常运转。唯一让人揪心的就是英子,已经过了头七,可英子还是哭闹不休,一直说每天做梦都梦到自己的爹喊冤,还说有时候睁开眼就能开见刘国柱就在屋子里。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有些迷信的人开始有些想法了,开始怀疑刘国柱到底是不是被害死的?
   为此,老六也没少找副厂长杨万全,因为事发当天只有杨万全在场,然而无论怎么问,还是原来那一套说辞。当天两人一起去马二赖子家要账,马二赖子找借口推托不还,闹得挺不愉快,两人见账要不回来,起身正要走,马二赖子非要留两人吃饭。也不知道当时刘国柱是怎么想到,竟然答应了。酒桌上,又谈起所欠的账。俗话说谈钱伤感情,这话一点不假,原本喝的挺高兴的,一提到钱,两人发生了口角,最后大骂了起来。最后马二赖子放出话来:“别以为你有钱就牛逼,惹急了我弄死你!”杨万全见这架势不对劲,赶紧拉着刘国柱走了。当天刘国柱喝的有点多,走路都有些晃了,杨万全让他把摩托车先放在马二赖子家,自己先带着回去,等过后再来取。可是杨万全刚骑上车,走出去没多远,刘国柱就嚷着返回去,自己骑车走。杨万全不停车,他自己就要跳下去。没办法,两人又返回马二赖子家,一人骑一辆摩托车往回发。刘国柱的摩托车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一脚油门,猛的就冲了出去,杨万全在后边怎么喊都不停,最后两人距离越拉越远。等杨万全追上去的时候,刘国柱已经出了车祸,倒在血泊中了。
   有人怀疑是杨万全为了争夺厂长的位子,害了刘国柱,每天在背后议论纷纷,最后杨万全顶不住压力,请了假,回家休息去了。老六没办法,又去找马二赖子了解情况。马二赖子是邻村的人,但是在我们村也是相当出名,不为别的,就因为此人坑蒙拐骗,是个十足的泼皮无赖。的那个老六找他去了解情况的时候,这家伙只有一句话:“凭啥说是我害了你爹,你要是有证据就去法院告我!”
   事情怎么查都没有任何线索,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就在刘国柱死后半个月左右,下了一场大雪,我跟村里的几个朋友一起上山打兔子。中午回来的路上,见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向山上走。离远了看,人群中好像还有穿着制服的警察。我心道:大雪天的,这是除了啥事儿?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去理会,赶紧回家吃饭。然而我们下山,他们上山,途中正好碰面。等离得近了,看清楚那些人,心里更是纳闷,这些人都是刘国柱的近亲,老六也在其中。我走到老六身边,问道:“这是咋回事儿?警察来干啥?”
  老六红着眼睛骂道:“CTMD,不知道哪个狗娘养的举报,说我爹的尸体没火化,现在这帮畜生要去挖坟!”
   我一听,心知事情有点不妙,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如今尸体都已经下葬了,如果再挖出来去火化,简直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我道:“他们就是想要点钱,你给他点钱不就完了吗?”
   老六气愤的道:“我给了,给了八千,可这帮孙子不知足!今天我就一分钱不拿,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挖坟!”
   本不想管闲事,但是现在碰上了,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也不合适,将打到的兔子交给同伴,让他帮我拎回去,跟着人群来到墓地。这次来了三个警察,看来都知道老刘家里有钱,想要搜刮点油水。其中有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听另外两个警察对他的称呼,好像还是个官。
   到了墓地,胖子指了指眼前的几个坟包,问道:“哪个是?”
   “警察同志,你看这事咱是不是再商量商量?”老六的三叔走出来,陪着笑脸道。
   胖子一摆那只肥乎乎的手,冷着脸道:“没得商量,这是政策,谁也不能搞特殊!”
   我轻轻拉了拉老六,道:“赶紧上去说点软话,塞上点钱,大冷天的他们往墓地跑就是为了吓唬你,多捞点油水。”
   老六听了我的话,眼睛一瞪,从包里抽出一沓钱,直接甩在胖子的脸上,大骂道:“TMD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你,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今天就是不许碰我爹的坟!”
   得了,见老六突然来这么一出,心里估摸着肯定要出事。有些人爱钱不假,但是有些人更好面子,尤其是那些大大小小有点官职的,更是把面子看得很重。老六这么做,无异于当中扇了他一耳光。刚才说点好话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在是没指望了。果然,那胖子气的脸红脖子粗,哆嗦着手,指着老六道:“你有钱,你牛逼是不是,今天我还非要挖开看看,如果尸体火化了,我跪下来磕头赔罪,要是尸体没进行火化,直接拉到火葬场!”
   事情闹僵了,想打圆场都没办法。其余两个警察都带着镐头,胖子问清楚了刘国柱的坟之后,一声令下,两个小警察抡起镐头就刨。有些人想要上前阻拦,都被胖子以妨碍公务,再阻拦就全都关进局子为由给吓退了。我站在旁边,一时间也没有啥办法,若是其他人,哪怕他再牛逼,敢来这挖坟,绝对给他撂趴下。可是他们是警察啊,可是他们是吃皇粮的,有句老话说得好:说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你再有钱也别想跟公家对着干。
   半个小时后,坟头被跑开,棺材露了出来。老六这时候傻愣愣的站在旁边,彻底没了主意。尽管众人叫喊着阻拦,棺材还是被打开。然而当棺材打开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下葬的时候,尸体是平放进棺材的,而且陪葬物品摆放的整整齐齐。可是现在尸体竟然翻了过来,背部朝上,趴在棺材里。盖在身上的被褥也扯得乱七八糟,压在了身下。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刚才叫嚷最欢的胖警察,脸上也露出了惊恐之色。老六死死的盯着棺材里的尸体,脸色煞白。半晌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凄厉的嚎叫道:“爹啊!”
   随着老六这一声嚎叫,其余的人也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猜测刘国柱可能死得冤,所以死后都不安宁。我蹲在旁边,仔细看了一下,渐渐感觉有点不对劲,一把将老六拉起来,道:“你先别忙着哭,好像有点不对劲。”
   老六红着眼睛问道:“咋不对劲了?”
   我指了指尸体上穿的鞋道:“你看看这双鞋!”
   老六抹了抹眼睛,上前看了一下,也露出了惊异的神色,嘀咕道:“不对啊,我爹下葬的时候穿的是皮鞋啊!这……”正说着,老六突然停下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道:“这不是我爹!”
   老六的话如同一颗惊雷在人群中炸响,不是刘国柱?那这尸体是谁?刘国柱的尸体哪里去了?这时,那位胖警察也反应过来,惊诧的的道:“你说啥?这不是你爹?这个不是你爹的坟吗?”
   老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这是我爹的坟,但这尸体不是我爹!”说着,蹲下身,双手伸进棺材里,一把将尸体翻过来,等看清那具尸体的面容,人群再次安静下来,一股诡异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在场的人都是刘国柱的亲戚,对于刘国柱的容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刚才尸体背对着众人,再加上众人心中猜疑,所以一时间没有看出来,如今将尸体翻转过来,清晰的看到尸体面容的时候,全都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人体型跟刘国柱有些相似,身上穿的又是与刘国柱下葬时穿的同样款式的西服,如果不是他脚上穿着一双厚厚的棉鞋,与这一身西装太不相称,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有问题。就在众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我倒是琢磨出点端倪了。刘国柱那一场风光大葬,十里八乡尽人皆知,他的那些随葬品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此丰厚的一笔财富,不惹人惦记才怪呢。可是想明白了这一点,事情还是太诡异了。就算是有人惦记陪葬品,进而来挖坟盗墓,可是刘国柱的尸体哪里去了?还有,现在躺在棺材里的是谁?
   那个胖警察愣了半天,试探着问道:“这个真的不是你爹?”
   老六现在正在气头上,抬头就回了一句:“这TMD是你爹!”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老六的这句话都差点把我给逗乐了。只见胖警察被这句话憋得脸红脖子粗,颤抖着手指着老六,口中你你你的磕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随后胖警察深吸了一口气,指着老六冲另外两个小警察道:“把他给我铐起来!”
   我见这架势不对,这世上要拿人啊!赶紧上前道:“警察同志,您先消消气,老六他犯了啥错,你要把他铐起来?”
   胖警察瞥了我一眼,道:“啥错?现在我怀疑他涉嫌杀人藏尸,要把他带回去审问!”
   杀人藏尸?这胖子反映的还挺快,老六刚刚驳了他的面子,这家伙回手就给老六按上一个涉嫌杀人藏尸的罪名,明显的官报私仇!见胖子是铁了心要为难老六,我说话也不再客气,冷笑道:“警察同志,这话有点太扯淡了吧?你杀了人,会把尸体藏到你爹的棺材里吗?”
   胖警察转过头,冷冷的盯着我道:“你是啥人?再敢管闲事连你一块带走!”
   我依旧笑道:“凡事都讲究个证据,你现在任何证据都没有,凭啥抓人?”
   老百姓对穿着官服的还是有些畏惧的,刚才一听胖警察要抓人,全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听我这么一说,又跟着起哄,吵嚷起来:“对啊,你没证据,凭啥抓人!”不知哪位有才人说了一句:“就是,你杀了人,要是敢把尸体藏在你爹的棺材里,估计你爹天天晚上找你唠嗑!”这话算是彻底将胖警察激怒了,大吼一句:“谁再阻拦就是妨碍公务,一块带走!”
   胖警察的这一嗓子,官威十足,倒还真把众人给唬住了。看着两个小警察给老六戴上手铐,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我倒是不担心老六,胖子带他走就是为了报私仇,审问一番,没有证据,他们迟早得放人。现在最要命的是刘国柱的尸体哪去了,躺在棺材里的人是谁,他是怎么死的?
   随后,胖警察组织人将尸体抬出来,用棺材里的被褥简单的裹了一下,准备抬回去。趁着这时候,老六悄悄的走到我旁边,低声恳求道:“狗子,我进去估计得折腾一半天的才能出来,你辛苦一下到处跑跑,一定要帮我找到我爹的尸首。”
   我叹了一口气,真是怕啥来啥,越是怕麻烦,自己还偏偏要往麻烦跟前凑合。现在莫名其妙的出了一个人命案子,弄不好自己也得卷进去。可是老六这话都说出来了,我能不答应吗,无奈的点点头道:“你放心吧,我尽量找找,你跟那个胖子也别太较劲,适当的给他点面子。”
   正说着,一个小警察走过来,瞪了我一眼道:“我劝你少管闲事!”
   我翻了个白眼,心道:你以为我乐意管闲事啊,这不是让鬼催的,赶上了吗。随后,警察将老六连同发现的不知名的死尸一起带走了。围观的人吵吵嚷嚷的都要跟着下山,我赶紧招呼道:“别都走了,留下几个人跟我一起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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