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人上前搭话,询问之下得知,这人姓常,去远方走亲戚,为了节省赶路时间,便穿山路而行,结果在山里迷了路。村里人心眼儿实诚,见这人说的诚恳,便信以为真,还好心的端来水给他解渴。随后村里人又问他要去哪里走亲戚,这人说了一个地名,村里人也没听说过。其实也怪不得他们,这个小村子实在是偏僻,要去周围最近的稍大一些的村落都得走十几里山路,那年头也没啥大事儿,村里人一般不外出,消息实在是闭塞。
此时已是中午,到了吃饭的时间,有一个村民便邀他去家里吃饭。这村民叫于雷,今天中午家里炖小鸡,如今来了外人,好客的于雷便想顺便招待一下。这人想了想也没有拒绝,跟着于雷来到家中。进门便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样子得有七十多岁,老者红光满面,手上也没有拐棍,行动之间不见丝毫迟缓,身子骨十分硬朗。于雷上前打招呼道:“爹,这人走亲戚在山里迷了路,中午在咱家吃饭。”
老者也是好客之人,听闻情由后,热情的招呼这个外来人进屋。此时屋里已经摆上了桌子,饭菜已经端上桌,老者赶忙吩咐家人多准备一副碗筷,将这个外来人请上桌。饭桌上,老者笑问道:“大兄弟是哪里人,姓啥名啥?”
这人恭敬的回道:“我姓常,名思过。”
老者捋着胡须道:“常思过,常思已过,好名儿啊!看样儿你爹娘是个有学问的人啊!”
老者的回答让这人很是吃惊,神情越发恭敬的道:“老先生也不是一般人啊!”
老者笑了笑,道:“老汉就是一普普通通种地的,有啥不一般的。”
按照地方规矩,家里来了客人,女性不能上桌,只有男子陪着客人喝完酒吃过饭,女性将碗筷撤走,去另一间屋子吃饭。于老汉父子俩陪着常思过边吃边聊,这常思过言谈大方得体,不是一般种地农民可比的,很得于老汉父子的欢心。吃过饭,又闲聊了一会儿,于老汉起身道:“老汉还有点事儿,就不陪你了,让于雷陪着你唠一会儿吧。”说着下地穿鞋,问儿媳妇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儿媳妇转身取出一个包裹,又拿来一瓶烧酒,道:“都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够吃两三天的了。”
常思过见状,觉得好奇,便问道:“老先生这是要出远门?”
于老汉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低头想了一下,笑着道:“其实也没啥隐瞒的,老汉这是上山去守坟,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坟地必须天天有人看守。”
常思过惊讶的道:“天天有人看守?难道老先生家的祖坟有啥重要的东西?”
于老汉道:“能有啥重要的东西,就是几个坟圈子,只不过规矩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们作为后人,不能坏了祖宗的规矩。”
常思过了然的点点头,没有再询问。见老汉就要出门,站起来道:“老先生请等一下,多谢老先生款待,我赶着去亲戚家,就不在这耽搁了,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于老汉神情微变,问道:“老汉是上山守坟,不知你走那条路?”
常思过笑道:“老先生放心,我出了村子就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到了大路上找辆车去亲戚家,我也想明白了,犯不着为了省点路费翻山越岭的跑。”
于老汉这才放下心来,在家中稍等了一会儿,待常思过收拾好东西,两人一起出门离去。到了村口,两人分手,常思过又谢了于老汉一番,才起身沿着小路向村外走去。于老汉站在原地,等常思过走得远了,才转身向山上走去。其实也怪不得于老汉这么谨慎,那些年刮起了一股盗墓风,各个地方都出现了盗墓贼,山上凡是有包的地方都被挖开了,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盗洞。于老汉也不知道祖坟里是否埋着啥好东西,但祖上传下话来,说是祖坟的风水极好,不能让外人坏了,否则整个家族不得安宁。家族里世世代代谨记祖训,祖坟天天派人看护,今年的看护任务落在于老汉家。别看于老汉七十多岁了,但身子骨还算硬朗,守坟又不是啥体力活,所以让儿子呆在家里,自己上山看护。
原本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谁想到又起风波。于老汉去守坟,一般都是带够两三天的食物,这两三天就在坟地旁边的小茅屋度过,等食物吃光了,再回家来取。那天常思过到来,正好赶上于老汉回家补充食物,家里人杀了一只鸡犒劳于老汉,所以常思过才有口福吃了一顿炖小鸡。可是自从于老汉跟常思过一起出门,已经三天了,还不见他回家来补充食物。于雷便有些担心,但是想来这山里也没啥事儿,估计这次食物带的多,还没有吃完,也就没太放在心上,心里还想着,晚上估计老爹就会回来,还叫媳妇做了一顿好饭在家等着。然而天已经漆黑了,还不见于老汉的踪影,于雷这才有些着急,带了一只手电,匆匆忙忙的向坟地赶去。等赶到坟地,一见那景象,瞬间傻眼了。
只见祖坟周围灯火通明,离得老远就能一大片亮光。于雷心知情况不妙,悄悄的靠上前去,躲在一棵大树后边偷偷的观察。好家伙,满山遍野全是人,粗略数一下,有一百五六十号!于雷脑门子瞬间冒出冷汗,此刻就算是再傻也明白过味儿了,这是有人在挖自家的祖坟啊!于雷紧紧攥着拳头,手心里全是冷汗。这自家的祖坟里到底有啥玩意,咋招惹这么多人来挖啊?老爹!此时于雷心里突然打了一个激灵,老爹现在咋样了?于雷有心冲上去阻止他们,并且问个明白,但是看这些人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伙,大刀斧子什么都有,还有几个人拿着洋枪洋炮,这要是贸然出去,自己也得撂在那。
躲在树后想了一阵,于雷暂且忍住,转身向村里跑去。等回去叫了人,再来跟这帮家伙算账!先不说于雷回去叫人,时间回到三天前,于老汉见常思过走远了,才晃晃悠悠的朝坟地走去。到了坟地,一下午平安无事,可是到了半夜,茅屋里突然冲进几个人,个个手里都拿着大砍刀,一见这阵势,于老汉吓得腿都软了,颤声求饶道:“各位好汉,我这没啥值钱的玩意,就几张烙饼,一瓶烧酒,不值得好汉们动家伙啊!”
“谁稀罕你的烙饼,老头,还记得我吗?”于老汉的话刚说完,茅屋又走进一人,赫然就是那常思过。
常思过一进屋,那几个持刀大汉忙低头问好:“常三爷!”
于老汉看到这里,彻底懵了,文质彬彬的常思过,转眼间变成了土匪头子常三爷!于老汉指着常思过,结结巴巴的道:“是……是你!”
常三爷阴笑道:“老东西还挺狡猾,差点就跟不住你。”
于老汉心知遇上这路人,自己是别想得好了,垂头丧气的道:“你到底想要干啥?”
“干啥?”常三爷道:“帮你一个忙,让你以后不用再来山上守坟,是不是件好事啊?”
于老汉心里咯噔一下,颤抖着道:“你……你想挖坟?不行,这坟不能挖,挖了要遭报应的!”
常三爷道:“报不报应那是你老于家的事儿,跟我没啥关系,今天这坟我是挖定了!兄弟们,动手!”
随着常三爷这一声招呼,屋里的几名大汉从腰间扯下绳子,把于老汉按在地上捆了个结实,外面人声嘈杂,于老汉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折腾了半夜,等天亮的时候,外面没了动静,于老汉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世世代代守护的祖坟,没想到在自己这辈,让人从眼皮子底下给挖开了,越想越觉得对不起祖宗。既然阻止不了他们,便想一死了之。可是全身被绑的跟个粽子似的,想死都没招。坐在地上,哭的眼泪鼻涕全留下来了,蹭的满胸前都是。这时候,常三爷走进屋,吩咐人给于老汉松绑。于老汉见到常三爷,破口大骂:“你这个畜生,亏我还好心请你吃炖小鸡,你连猪狗都不如!”
常三爷不在意的笑笑道:“就是看在吃了你家一顿饭的情面上,才没把你咋招,否则早就一刀结果了你这老东西!”说完,又吩咐人将于老汉绑在旁边的柱子上,只把双手露出来,旁边放上食物和水。此时于老汉哪还有心思吃饭,只是一个劲的哭喊自己对不起祖宗。
白天外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本以为这伙土匪已经将坟墓挖开,可是到了晚上,这伙人又开始行动起来。就这样,这伙人白天休息,晚上挖洞,一连三天都没有把坟墓挖开。此时于老汉心里也是打横,这自家的祖坟里到底有啥名堂?只是不管有啥名堂,自家的祖坟是在劫难逃了,三天里,于老汉不吃不喝,七十多岁的高龄,经过这一番折腾,加上急火攻心,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眼瞅着就要不行了。
就在第三天晚上,于雷上山来找老爹,发现情况不妙,赶紧跑回去叫人。村里人一听说有人在挖祖坟,这还了得,赶紧抄起家伙,男女老少齐上阵,一村子人朝山上走去。
土匪中也有放哨的,见一大群村民扛着铁锨锄头向山上来,知道情况不妙,赶紧去报告常三爷。常三爷此时也是心急如焚,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挖了坟拿了宝贝就走人,可没料想这坟墓如此难挖,一连三天都没有挖开。他也知道,这于老汉要是长时间不回家,肯定会引起家人的怀疑,继而发现他们的行为。听到报告,常三爷低头寻思了一下,道:“招呼兄弟,把他们赶走,这是一座大墓,要是挖开了,咱们兄弟三年不愁吃喝,决不能让这群乡下人坏了事儿!”
说完,常三爷开始安排人手,准备阻挡上山来的村民。当一群村民扛着铁锨锄头来到坟地的时候,见到这满山遍野人,也是吓了一跳,这些人手持刀斧,凶神恶煞,一眼瞧去,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主儿。但是如今他们都挖到自家的祖坟来了,就算是再难惹,说不得也要抄家伙跟他们拼命。于雷挤上前去,见到常三爷站在人群中,吃了一惊,不敢相信的道:“常思过?你咋在这?”
于雷的话刚说完,土匪便发出了哄笑声,“常思过?三爷这次起的名不错!”
常三爷也笑道:“今天这墓里的宝贝我是拿定了,谁阻挡谁死!”
到了此时,于雷也明白过味儿了,感情这常思过哪是啥走亲戚的迷路人,根本就是一个土匪头子,化名来到村里,估计就是瞄上了自家的祖坟。想明白这些,于雷是又气又急,破口大骂道:“猪狗不如的畜生,亏我还招待你,竟然挖我家祖坟来了,我爹呢?你把他咋样了?”
常思过满不在乎的道:“那老家伙不吃不喝,还剩一口气了,你们来了正好,把他抬回去,省得叫人骂我忘恩负义,吃了你们的饭,还杀你们的人。”
“我砸死你这个畜生!”于雷大骂了一声,举起搞头朝常三爷的脑门砸去。然而没等他靠近常三爷,一名大汉闪身出来,一脚将于雷踹倒在地。村民见土匪动起手,一哄而上,搞头铁锨立马朝众土匪的身上招呼。场面立刻混乱起来,常三爷站在人群中,一圈打倒一个村民,高喊道:“下手收着点,别闹出人命!”
土匪得到命令,不敢下死手,可是这些村民却不管这个,都把祖坟给挖了,这口恶气不出咋行?不一会儿,好几个土匪被村民撂倒,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下。恰巧这时候,一个村民没收住劲儿,一搞头正砸在一名土匪的脑袋上,当场就给那土匪开了瓢(脑袋被砸开花),土匪躺在地上弹了几下,就没了气息。一见出了人命,常三爷眼睛一红,高喊道:“下狠手,谁再反抗就给我杀!”
土匪正因命令放不开手脚,打的窝火,这么一来,立刻放开手脚,砍刀斧子向村民身上招呼。村民哪是这些土匪的对手,片刻间就被砍倒好几个。这一下把所有的村民都镇住了,没人再敢动手。常三爷眼冒凶光的盯着村民,指着挖开的坟墓寒声道:“谁再动手,我就把他给埋进去!”说完,又吩咐几人看守这些村民,其余的人继续挖墓。村民都被这些土匪的狠劲给吓住了,只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土匪挖自家的祖坟。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到半夜的时候,一人跑来向常三爷报告,古墓挖开了。常三爷喜上眉梢,立刻带着人下到墓室拿宝贝。果然不出常三爷所料,这的确是一座大墓,墓里边的陪葬品多不胜数。墓室正中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摆着一颗一尺高的翡翠白菜!看到这情景,常三爷心花怒放,心道:这几天总算是没白折腾,这颗翡翠白菜,就够兄弟们吃上一年的了。打开棺椁,从里边的陪葬品来看,这是一个将军墓。这个将军是个独臂,或许是在征战沙场的时候,丢了手臂。令常三爷更加开心的是,这将军死后,后人竟然用黄金给他打造了一条金手臂!
站在墓室中,常三爷忍不住放声大笑,随后组织人将宝贝一件件搬出去。粗略的清点,这个将军墓里搬出的宝贝,足足用了五匹马才全部驮走!村民眼睁睁看着这群土匪将祖坟里的宝贝搬走,却无可奈何。土匪挖了宝贝,扬长而去,只留下一村子老老少少跪在地上痛哭。
祖坟被人在眼皮底下挖开,于老汉回到家中,没几天便郁郁而终。临死前,于老汉告诉大家伙儿,祖坟的风水被坏了,祖宗不再保佑后人,而且代代相传,祖坟风水一破,那么后人就要遭殃,告诉大家赶紧离开这地儿,道别处讨生活。整个家族都痛骂那伙禽兽不如的土匪,至于遭报应的事儿,谁也没放在心上。然而美国多久,村子里就发生了许多离奇的事儿,不是家畜莫名其妙的死亡,就是村民无缘无故的暴病。怪事持续了将近两个月,整个村子里的家畜死了近一半,人野死了好几口。这时候人们才想起祖上传下来的话,看来这是祖话应验了,风水被毁,整个家族都跟着遭殃。有些人也想起了要搬迁,可是世世代代在这居住,哪舍得离开啊!直到后来,村里人外出,请了一位非常有名的阴阳先生,费了一番手脚,才堪堪将这事压住,村民才得以继续在老家生活。
故事讲到这里,老爹便停住了。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讲完了,我好奇的问道:“那后来呢?那群土匪咋样了?”
老爹道:“谁也不知道那伙土匪又跑到哪去了,他们盗将军墓的事儿传出来之后,不少人都上山寻找他们。”
我道:“是该找到把他们清理了,干的简直不是人事!”
老爹笑道:“你以为这些人去找土匪,是想把他们除了啊?”
我一愣,问道:“难道不是吗?”
老爹道:“那伙土匪有将近二百人,他们不找别人的麻烦就烧高香了,谁还敢去惹他们。那些去找土匪的人,大多也没安啥好心,听说土匪发财了,都想去入伙,跟着混口饭吃!”
大哥道:“这些人都疯了!”
此时大叔搭话道:“有啥疯不疯的,那年头,能吃顿饱饭就不错了,能发财谁不想干啊!”
老爹又道:“后来不知从哪传出来的风(话),说是那些土匪都死了,每一个活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听你刚才那么一说,这些人还真有可能都死了。”
我心道:都死了?那可不一定,那个山洞怪着呢!里边的白骨虽然不少,却也绝不够二百之数,至于他们是咋死的,只有天知道了。
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吃过饭,大家各自回家,大叔打包了一些饭菜,去医院看望小豆子了。我和大哥这两天实在是累垮了,尽管白天睡了一天,可此时吃过饭,还是不住的打哈欠。与老爹一起回到家,发现那大狼狗已经站起来了,正在屋里溜达,在墙角放了一个大碗,里面放了一些饭菜,小狗崽正在那埋头大吃,看那小肚瓜已经吃的滚圆了,可还是不住嘴。我上前将它抱起,笑道:“别吃了,吃撑着看你咋整。”小家伙在山上长大,没有吃过熟的饭菜,如今不能让它可劲造,否则真有可能撑死。
回身摸了摸大狗,问奶奶道:“它吃过食了吗?”
奶奶道:“吃过了,这家伙真能吃,它自己快赶上咱们一家人吃的多了。”
我笑了笑,心道:这么大一条狗,吃得少才是怪事呢!不过眼下还得琢磨一下,该咋安顿这母子俩。家里已经有一条土狗,最多老爹再同意我养一条狼狗,母子俩全留下,老爹肯定不同意。可是把这母子俩拆散也有些不忍,再者说,还真没有放心的人家安顿它。正当我为解决它俩发愁的时候,大叔又来到我家。我笑道:“大叔,这小豆子找到了,饭也吃过了,你还有啥事啊?”
大叔道:“我这次可不是为你来的。”说完,凑到我身边,低声道:“狗子,跟你商量个事。”
我道:“有啥事你直接说呗。”
大叔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想跟你商量商量,能不能把这大狼狗让我养着?听你说救小豆子,它也有功劳,你看这事……”
我一听便乐了,正愁没地方安顿它呢,大叔想收养它,我还真放心,于是笑道:“我不反对,不过这得看它自己同不同意,你要是能把它领走,我没啥意见。”
大叔道:“这好办!”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之后,里边是一块肉骨头。把肉骨头递到大狼狗面前,本以为这家伙会立刻伸长狗脸过来接,可谁想到这家伙竟然理都不理。大叔凑上前,想要摸它一下,这家伙闪身躲到一边,冲着大叔龇牙。试了半天,大叔把各种方法都用尽了,可大狼狗就是不为所动。无奈大叔只好暂且放弃,失望的离开了,看来这母子俩只能暂且在我们家安家,只能跟老爹商量,把它俩全部留下。
此时天已经黑了,尽管困意上涌,还是强忍着,打着手电,在墙角简单的搭了一个狗窝,让大狼狗今晚有个安身的地儿,小狗崽好办,就让它在屋里过夜。等一切打理妥当,是在是忍不住困意,倒在炕上开睡。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样过去,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在医院住了两天,小豆子便完全康复,搬回家中。大叔对那大狼狗还是不死心,三天两头就跑到我家来跟它交流感情。最后再大叔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成功的将大狼狗领走,而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用再担心老爹找我谈话了。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可山上经历的场面却始终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地方太邪乎了,很多事情都弄不明白。尤其是那尊泥塑站起来杀我的场面,直到现在我都弄不清那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只不过是一个梦。这天闲来无事,手里把玩这从密室里带出来的那块奇怪的牌子,琢磨了半天,仍是不明白这到底是啥东西,为啥要放在死人的脑壳里。正掂量着,盯着牌子上面的花纹图案,心里猛地一震,猛然间想起一样东西。
想起这样东西,我再也坐不住,赶紧站起身来到后屋,在一堆杂破烂里边翻出一个木头箱子。箱子上落满了灰尘,上面的锁还闪闪发亮。这可是我的百宝箱,以前收藏的一些小玩意全在这里,曾经几度被老爹没收,最终又回到我手里。最近几年不再碰这些东西,可是这个箱子一只保留着,箱子上的锁只有一把钥匙,就连我外出工作,都要带在身边。掏出钥匙打开箱子,小心翼翼的将里边的东西取出来,一件件翻找。最后,在箱子底部找到一块牌子,一块形状奇特的牌子。
拿出在密室泥塑里得到的牌子,两相对比,虽然形状大不相同,但是材质和花纹却是一模一样!看到这里,心里忍住狂喜,时间之事就是如此巧合,从未想过自己收藏的两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竟然能凑成一对!看着手中的两块奇特的牌子,脑中想起了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小豆子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将是另外一个故事。今天也到此为止了,明天再接着更新了
一年夏天,我正在午睡,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狗叫,紧接着就是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揉着眼睛爬起来,暗道:这是谁来了,能把摩托车直接骑进院子里的,肯定不是外人。起身下地,刚趿拉上鞋,一个长毛大高个风风火火的闯进屋,上前一把将我抱起,兴奋的喊道:“大哥,你回来咋也不告诉我一声!”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来人,这家伙是我表弟,比我小两岁,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咋长的,个头竟然窜到一米八五,足足比我高了一头。我龇着牙骂道:“小王八蛋,赶紧放我下来,腰都快让你给勒断了!”
表弟哈哈一笑,把我放在地上,抓着我肩膀道:“大哥,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回来都不告诉我一声!”
我拍掉他的手,翻着白眼道:“行啦,别再絮叨了,我这不也是刚回来两天嘛,你咋也得让我歇歇吧。”说完,抬眼打量表弟,这家伙个头是不小,但块头不够大,往地上一戳,跟一根打枣杆子似的,长的还是那副德行,没啥太大变化,依然爱蓄长发。我笑道:“没再往高长点?”
表弟摆手笑道:“不能长了,再长就成傻大个了!”
我笑道:“你以为你现在不傻啊!”
表弟嘿嘿一笑,伸出大手丫子抓住我的肩膀道:“大哥,我现在说不过你,但你可打不过我!”
我飞快的扣住他手腕,转身使了一个标准的擒拿,将他的手臂掰到身后,得意的笑道:“你再牛也是我弟弟,这辈子是别想爬到我头上当大哥!”
表弟嘶嘶哈哈的道:“哎呦疼!大哥你轻点,真疼啊!有种你放开我,咱俩去外边找个宽敞地儿好好练练!”
我松开他的手,岔开话题道:“别扯淡了,说吧,找我有啥事?”跟你出去练练?开玩笑,就是趁你不备才能收拾你一下,要我跟你放对单练,除非哪天我喝多了!
表弟揉着手腕,道:“这不是听说你回来了,来看看你,正好我们村这两天唱大戏,来接你过去热闹热闹。”
我道:“又唱大戏?这次是大唱还是小唱?”在农村,很多地方都有唱大戏的习俗,大唱唱七天,小唱唱三天。唱大戏一是当做闲暇时的一种娱乐,再者是带有一些消灾祈福的意味。所以说,唱大戏不仅是唱给老百姓自己听,也是唱给某些神仙听的。百姓靠天吃饭,能不能填饱肚子,全看老天爷开不开眼。而与百姓最密切相关的神仙便是施云布雨的龙王爷,所以在这个时间唱大戏,一般都是恭请龙王爷,祈求龙王爷降点甘露。
表弟道:“今年雨水不足,所以大唱七天!”
大唱七天,这下可有的热闹了。早就听闻表弟他们村里唱大戏十分热闹,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去凑这个热闹。现在是闲暇时节,在家里也没啥事做,干脆就跟他一起去玩玩。既然已经决定要去,就不再耽搁,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冲西屋喊道:“老妈,我跟冬皮去大姨家转转。”冬皮是表弟的外号,这家伙本名叫冬波,可他小时候写自己的名字,总把“波”字落下三点水,写成“皮”字,亲戚朋友便开玩笑的叫他冬皮,谁知道一来二去叫顺口了,表弟就得了这么一个外号。
说完,刚要出门,西屋传来老妈责备的声音:“狗子你有点当哥哥的材料(有点当哥得样子),都多大个人了,咋还叫你表弟的外号!”说完又加了一句:“冬皮刚来咋就要走,不多待一会儿?”
老妈话音刚落,我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见表弟苦着脸道:“老姨你说话还不如我大哥实在呢!”
大姨家距离我家不算远,骑摩托也就半个小时,当然,这半个小时到达,是像表弟这样玩命狂飙才能办到。坐在摩托车上,我死死的攥住后架,冲表弟喊道:“我说兄弟你慢点,这又不是啥着急事儿。”我不说还好,一说表弟更加来劲了,再次加大油门,摩托车箭一般冲出去。
正当我心惊胆战的时候,车速突然慢了下来。我以为这家伙发够了疯,想要消停一会儿呢,没想到表弟把车在路边停了下来,回过头一脸郁闷的道:“CTMD,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咋就碰上交警了呢!”
我歪着头向前望去,只见前方一百米处停着一辆警车,路边还停着几辆农用车,两名身穿制服的交警正在盘查。我问道:“交警有啥可怕的?”
表弟道:“是没啥可怕的,被逮住无非就是扣车,交点罚款。”
此时我还没明白过来,又问道:“他们凭啥扣你的车?”
表弟瞅着我,有些无语的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为啥要扣我的车,反正我就是没有驾驶本,好像这车也没有上户。”
听了表弟的话,我比他更无语。就耽搁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一个交警已经冲我们走过来了。我拍了拍表弟的肩膀,急道:“还瞅啥,赶紧撂挑子走人啊!”
其实那时候的交通管制的并不算严格,像表弟这种情况充其量罚点钱就能把车骑走。不过那时候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跑!碰见交警在查车,掉头就跑,如果被追上只能认倒霉,罚的更狠,如果追不上,那就逃过一劫,下次再碰到交警,他也不认识你。眼看那交警就要走到跟前了,表弟回头招呼一声:“大哥坐稳了!”话音刚落,摩托车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这家伙没有掉头,直接冲着那两警车的方向冲了过去,看到这里,我心里暗骂:这个虎种,竟然想要硬闯!不过现在掉头也来不及了,那个交警见形势不对,立刻反身朝警车方向跑去。不过他两条腿总没有两个轮跑得快,没等他跑到警车前,我们便已经从警车旁边呼啸而过。站在警车旁边的交警此时也反应过来了,拉开车门,钻进车里,等另一名交警赶过来,发动警车,从我们屁股后边开追。
这次玩的可是真够刺激,我们骑车猛跑,交警开车从后边穷追不舍。如果一直在公路上跑,我估计迟早都会被逮住。有心想喊表弟停下来,可是这时候车速太快,怕他分心出事故。所以只好强忍着,任凭表弟玩命似的狂飙。去大姨家,要走一段公路,一段山路。骑车跑了将近五分钟,前方出现一个路口,表弟稍稍减速,从路口拐下去,沿着山路加速狂奔。我趁此机会喊道:“不行咱们就停下吧,顶多罚点钱,这么骑车简直就是玩命!”
表弟无所谓的道:“没事,看我咋把他们甩开!”说完不再理我,专心控制着摩托车,一路飞奔。山路越来越窄,再加上道路不平,摩托车有好几次都打滑拐向路边的水沟。我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摩托车号称是人包铁,这速度要是栽到沟里,绝对是车毁人亡,而且可以预料,死状绝对极其难看!
就在我忍不住要大声呵斥表弟,让他停下的时候,表弟突然道:“大哥,抓稳了!”没等我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摩托车再次加速,探头往前看去,我的魂都要飞出来了。前方是一条两米多宽的大沟,这沟也不知道有多深,表弟就这么加速朝沟里冲过去。我吓得脸色瞬间绿了,这小子到底想干啥,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吗!
来不及多想,摩托车距离大沟已经不到十米,出于本能反应,我双手撑住车后架,身子猛地向上一窜,从车上跳了下来。当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摩托车已经到了大沟旁边,由于惯性,我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在半空飞出去两米,直接朝大沟栽了下去!在栽进沟里的一瞬间,只见摩托车冒着一股浓烟腾空而起,朝对面飞去!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凌空飞车?这小子还真敢玩!
这条沟上宽下窄,我并没有直接落在沟底,而是顺着沟壁一路滚下去。幸好是这样,我才能捡回一条命。一路滚到沟底,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浑身像散了架似的,躺在沟里一动也动不了。吱嘎!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努力的侧过头,只见大沟的上边露出一辆警车车头,其中一个前轮已经悬空了。紧接着耳边又传来表弟的叫骂声:“我CNMD,有种追过来啊!”
听到他那得意的叫骂声,我都快要气炸肺了,这小子到底有没有脑子,都啥时候了还扯淡呢!不多一会儿,只见警车缓缓后退,看样子是放弃追赶,打算离开了。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休息了片刻,才感觉身体稍稍恢复了些知觉。这时候一个人走到我旁边,轻轻推了推我,道:“大哥,你没啥吧?”
我闭着眼,没好气的道:“托您的福,没摔死!”
表弟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我当时就像甩开交警,没想太多,对不住了大哥。”
我心里嘀咕道:指望你多想想,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算了,事已至此,再说啥也没用了,睁开眼睛,白了表弟一眼,道:“赶紧扶我一下,身子都快摔散架了!”
不说这句话还好,刚说完,表弟拉着我的胳膊,一把将我扯起来,疼的我龇牙咧嘴,气的我都快冒烟了,有心想要踹他两脚,可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算了,这口气我忍,等以后再慢慢跟你小子算账!表弟也察觉自己有些鲁莽,赶紧伸手扶着我,帮我拍打着身上的土,问道:“没摔伤吧?”
我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道:“零件还在,上点油应该还能用!”
在沟底休息了半天,感觉缓过点劲来了,才让表弟扶着我往上爬。没走几步,脚下突然提到一块石头,一下子把我给绊倒了。躺在地上,想起表弟刚才的那句话,出门没看黄历,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合适!表弟知道自己一时冲动险些酿成大祸,讨好似的捡起石头,口中骂了两句,就要扔出去。我眯着眼睛盯着他,见他半天没有动静,笑道:“仍啊,咋不仍啦,你还真把你大哥当成孩子哄啦?”
表弟挠着头嘿嘿直笑,看他那副傻样,把我都给气乐了。正想教训他几句,表弟咦了一声,将手中的石块翻过来,惊讶的道:“大哥,你看这上边有字儿!”
“有字儿?”一听说石头上有字,我也顾不得跟他计较了,赶紧道:“拿来我看看。”
从表弟手里接过石头,伸手抹去上面的泥土,仔细一瞧,上边还真有字迹。看这石块的样子,似乎是一块石碑的残片,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仔细辨认了半天,才隐隐约约认出“龙王”俩字。其余的几个字不是看不清,就是不认得。拿着石块,翻来覆去的端详了半天,问道:“这边的山上有庙吗?龙王庙!”
表弟抬头看了看,道:“龙王庙?南山那边倒是有一座,北山这边好像没有,咋的啦?”
我道:“没啥,咱们回去吧。”
被表弟扶着,慢慢的爬出大沟,只见摩托车倒在地上,前边的保险杠已经摔弯了。表弟把车立起来,有些郁闷的道:“得,回家我爹又得收拾我!”
我笑道:“行啦,你这没心没肺的东西,挨收拾还不是家常便饭,也不差这一顿。”
回去的这段路没有交警追赶,表弟也被刚才的事儿吓得够呛,没敢骑的太快,晃晃悠悠的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一进院门,大姨从屋里出来,隔着老远便笑道:“哎呦,大外甥来了,快进屋。”等走得近了,发现我浑身是土,有些惊讶的道:“这是咋整的?”
我打着哈哈道:“没啥事,不小心摔了一下。”刚说完,大姨回身踢了表弟一脚,喝道:“是不是你干的?”
表弟低着头也不吱声,他就是这样好,犯了错从不狡辩,你打我,我不躲闪,你骂我,我不顶嘴,可就是没记性,下次该犯错照样犯错。我拦住大姨,道:“不关冬波的事儿,是我自己不小心。”
大姨瞪了表弟一眼,撇着嘴道:“不关他的事儿才怪!”知子莫若母,事情咋回事,大姨心中早已有数。伸手踮起脚拍了表弟脑袋一下(大姨个头太矮了,踮起脚才能够到表弟的脑袋),低声道:“等以后再跟你算账!”
“对了,大姨,问你个事,你们这北山上有龙王庙吗?”为了岔开话题,我便随口一问。
大姨一边招呼我进屋,一边道:“北山上没有,南山上倒是有个庙,也好长时间没人管了。”
大姨一边招呼我进屋,一边道:“北山上没有,南山上倒是有个庙,也好长时间没人管了。”说完,大姨有些得意的道:“要说我们这的龙王庙,可有些不大一般(不同寻常),我们这供奉的可是武龙王!”
武龙王?我心中奇怪,这财神爷有文武之分,我是知道的,可从没听说过龙王爷还有文武之分。既然话头说到这,接顺着往下聊呗,便问道:“武龙王是咋回事,有啥不一般的?”没想到这一聊,还真听来一件奇怪的事儿。
龙王爷掌管行云布雨,与老百姓生活密切相关,所以是民间最常供奉的神明之一。虽然龙王爷在各地方被供奉,香火旺盛,可是有谁亲眼见过龙王爷?别觉得这话扯淡,还真就有人亲眼见过龙王爷。那大概是几十年前,大姨他们村子(一下简称村子)连续两年大旱,百姓天天对着龙王爷的神像烧香磕头,可就是一点用都不管,无论百姓怎么诚心叩拜,天上照样不下一滴雨。
第三年,仍然是大旱年头,连井水都快打不出来了,再这样下去,肯定要饿死人!村民也没有其它办法,只能是更加诚心的叩拜龙王爷。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来到村子,见到村民的举动,盯着龙王爷的神像冷笑道:“拜他有个屁用,他又不能给你们下雨!”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自然是引起村民的愤慨,当场就有人站起来要收拾他。结果一件这人形象,便都愣住了。只见这人身材魁梧,脸上如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眼里闪着傲人的光芒,青黑色的胡茬看上去刚劲有力。更恐怖的是,这人手里握着一柄两米多长的大关刀,刀锋在太阳下泛着寒光!
如此形象,一眼看去便知道绝不是个普通人。尽管如此,但是百姓还是有些不服气,有些人便站出来反驳道:“他不能给我们下雨,难道你能啊?”
有人反驳,自然就有更多的人附和:“对啊,你能给我们降雨啊?你要是能给我们降雨,我们就叩拜你!”
本来村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人一晃大关刀,将龙王爷的神像劈成两半,大笑道:“那今后你们就供奉我吧!”说罢,大关刀轮了一圈,将村民迫退,露出一片空地。村民见他毁了龙王像,怒火中烧,正要上前跟他拼命,却见这人将背上包裹解下人在地上,双手握着大关刀,呼呼的舞了起来。两米多长的大关刀被这人舞的虎虎生风,没人敢靠近他身前。
村民站在旁边议论纷纷,都不知道他想要干啥。大约过了十分钟,这人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才渐渐收住刀势,将大关刀插在地上,捡起地上的布包,从里边翻出一面红布,对周围的村民吩咐道:“我现在就给你们求雨,记住,千万别让猫狗靠近我,以免冲了身子,坏了法术!”说罢,翻身躺在地上,用大红布将自己盖得严丝合缝。
村民被他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只不过经过刚才那一通舞刀,现在谁也不敢上前去招惹他。况且看他那样子,好像还真有些道行,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村民自主的站成一个圈,将这人围在中间。这人躺下之后,便一点动静都没有。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有些人忍不住了,想要上前揭开红布看个究竟。然而就在这时,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紧接着便是电闪雷鸣。不多一会儿,大雨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