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似鬼非鬼——聊聊农村那些离奇诡异的事儿

  三年大旱,百姓苦求龙王爷,愣是一滴雨都没下,如今不知哪里来的一名大汉,劈碎了龙王像,却为老百姓求来甘露。大雨降下之后,人们当场跪倒一片,见到如此神奇的景象,村民对这大汉简直是敬若神明。或许在他们心里,他就是神仙!从那以后,村民果然把以前供奉的龙王像全部砸碎,统统换成手持关刀的大汉形象。由此,这外来的大汉取代了龙王爷的位置,成了村里的降雨神灵——武龙王!
   听完这个故事,我笑笑道:“真的假的?”
   大姨表情认真的道:“看你咋还不信呢,这也就是几十年的事儿,好多长辈那都是亲眼看见的。”
   我还是不相信的问道:“那见过武龙王的人还有活着的吗?”
   大姨想了想,摇摇头道:“好像是没有了,不过这事儿是真的,在村子南边的山上,还有一座龙王庙,就是那个时候大家伙儿给武龙王修建的。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那里边供奉的神像是不是跟一般的龙王爷不一样。”
   见大姨说的煞有其事,我心里也含糊了,念过几年书,多多少少还知道下雨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的有人能施展法术降下甘露?琢磨了半天,还是不大相信。或许这人就是一个骗子,多多少少会看些天象,知道快要下雨了,所以在村民面前演了一出戏,愚弄百姓。在一些偏远地区,封建思想严重,稍稍耍点小手段,就能把老百姓糊弄的团团转。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我以前听说过一件更加荒唐的事儿。我有一个朋友,老家在十分偏远的山区。周围山上有一个山洞,有一天,有人发现山洞里有人影,回去便对村里人说山洞里有神仙。老百姓信以为真,于是在洞口摆上贡品烧香叩拜,甚至还有些人还向洞里边扔钱,香火那叫一个旺盛。一只持续了好几年,才被人发现,原来躲在洞中的就是一个胡子拉碴的流浪汉。由于钻进山洞里休息被人撞见,误以为是神仙。这流浪汉见百姓把他当神仙供奉,既有吃又有喝,索性住在山洞中不走了,白白享受了好几年的香火。听上去荒唐可笑,可这种事却并不稀奇,类似的事件还有很多。
   大姨见我还是不相信,略微有些生气的道:“你不信就算了,今晚开戏,在戏台旁边会摆上武龙王像,到时候你看看就知道了。”
   看来这个武龙王在大家心中的分量还真不小,容不得半点怀疑。为了避免尴尬,索性岔开话题,与大姨闲聊了一会别的事儿。表弟一只在旁边轻轻的用手指头戳我,不住的给我使眼色,看样子是想出去玩会儿。大姨也看出表弟坐不住了,瞪了他一眼,道:“你大哥难得来一次,领他出去逛逛吧,别忘了早点回来吃饭。”
   表弟如遇大赦,不等大姨把话说完,扯着我就往外走。出了门口,表弟神秘兮兮的道:“走,我领你去看戏!”
   “看戏?”我疑惑道:“不是等晚上才开戏吗?现在去哪看?”
   “当然是大戏台!”表弟故弄玄虚的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被表弟拉着一路小跑,来到村里的大戏台。这戏台也是村里人集资修建的,因为要到了晚上才开戏,所以现在戏台前还没有人,只有几个小孩在戏台边玩耍。看着空荡荡的场地,我拍了表弟脑袋一下,道:“现在拉我来这干啥?赶紧说,再神神秘秘小心我踹你!”
   表弟嘿嘿一笑,指着戏台上边道:“你看,那不是有人在唱戏嘛!”
   抬眼仔细瞧去,戏台上还真站着一个人。这人看年纪有十八九岁,身穿一件黄色半袖,只不过半袖破了一个大洞,露出白花花的肚皮,样子也有些邋遢,脸脏的真跟个唱戏人似的。这人站在戏台上来回走动,双手不时的比划着,等走得近了,才听见他口里还呜呜呀呀的唱着,至于唱的是啥,我是一句都没听懂。看他那神态,十分的认真,到真像是在尽心尽力的给观众表演。
   我指着台上那人,惊奇的问道:“这人是谁啊?”
   表弟嘿嘿笑道:“他是我们村四大傻子之首——花脸戏子!这家伙一年365天,天天都在这唱戏。你要是不让他唱,他敢跟你拼命!”
   瞪着表弟,我使劲的运气,最后终于忍不住,朝他屁股踢了一脚,无语的道:“你着急火燎的拉我来这,感情就是让我来看傻子!”
   表弟笑道:“你别着急啊,看你对武龙王的事儿那么感兴趣,就带你来见识见识。”说罢,冲台上喊道:“戏子,来一出武龙王降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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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龙王降雨?听了表弟的话,我有些发懵,难道还有这么一出戏?表弟似乎是看出我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根本就没有‘武龙王降雨’这出戏,可谁知道这花脸戏子从哪听说了这事儿,于是自己把它变成了戏目演唱,你看看就明白了。”
   这花脸戏子也是够敬业的,表弟点了这一出戏目,这家伙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进后台,不一会儿,拎着一根木棍走出来,看来这就是他的道具了。只见花脸戏子在戏台上竖着摆了一块砖头,挥舞着木棒,依依呀呀的吼了两声,然后用木棒将转头打翻。看到这里,我似乎有些明白了,这应该就是武龙王刀劈龙王像的那一幕。随后,花脸戏子手持木棒,在戏台上又蹦又跳的耍起来。没过多久,这家伙突然将木棍扔在地上,咣铛一声倒在倒下去,然后掀起自己那件漏洞的半袖,将头蒙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到这一幕,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敢相信的问表弟:“他真的是个傻子?”
   表弟哈哈笑道:“不是傻子,能干出这事儿吗?”
   我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就算是普通的傻子,也未必能将武龙王求雨的过程表现的如此像模像样,看来这个傻子也不是普通的傻子!心里正琢磨着,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嘿嘿的笑声。那笑声很是奇怪,听上去有些生硬,好像是有人故意发出这样的笑声似的。不等我询问,表弟便笑道:“这回可真来着(来对)了,二傻子也来了!”
   二傻子?刚才听表弟说他们村有四个傻子,在戏台上唱戏的是大傻子。这大傻子已经够奇怪的了,那么二傻子又会如何呢?正想着,表弟碰了碰我,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人道:“看,那个就是二傻子‘哈哈怪’,整天笑个不停,就算是你使劲的揍他,他还是照样笑。”
   顺着表弟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朝戏台走来,而且一边走一边呵呵的傻笑。尽管他是在笑着,可那神情却显得无比呆滞,看上去要比花脸戏子傻多了。这哈哈怪着装也是够奇怪,身上的衣服倒是完好无损,可是那裤子却是吊吊着,露出半边屁股蛋,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来一般。我对表弟道:“你们村里还真够怪的,咋啥人都有啊。”
   表弟挠着头笑道:“那谁知道呢,以前村里从没有过这样的事儿,谁知道这一代突然出现了四个傻子!”
   正说着话,哈哈怪走到戏台底下,搬了一块砖头坐下,看着台上的花脸戏子哈哈的笑着,时不时的还伸手拍几下,好像是在为花脸戏子鼓掌。一个唱戏,一个听戏,那场景就像是伯牙遇到了子期,两人找到了知音一般。看到这里,不禁有些奇怪,虽说表弟他妈的村子要比我们村子大一些,但是同一代中出现四个傻子,难道只是巧合?
   表弟道:“你爱美见到另外两个呢,更有意思,三傻子……”
   啪!“CNMD,你给我哭!”没等表弟把话说完,突然传来一声怒骂。抬眼看去,只见二傻子哈哈怪身边站了五六个个人,为首一人剃着光头,正揪着哈哈怪的衣领,抡起巴掌向哈哈怪的脸上扇去。哈哈怪表情似乎是想哭,可是仍不由自主的咧着嘴笑,这种哭笑不得的表情说不出的别扭。那光头似乎是有意刁难哈哈怪,抡起巴掌又要扇他,表弟两步窜上前,一把攥住光头的手腕,喝道:“小虎,你TMD就欺负傻子有种,有本事跟我练练!”
   光头瞄了表弟一眼,抬手甩开表弟的手,不屑的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冬皮啊,咋的,你想管这闲事儿?”
   表弟略微低下头,藐视的看着光头,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又皮子紧了吧(想找揍)?”
   听表弟这么一说,光头立刻拉下脸来,沉声道:“上次的事儿还没跟你算账,正好今天一起结了这笔账!”说着,就要招呼后边的几个人动手。
   眼睛着就要打起来,我不能再躲在一边看热闹了。上前道“兄弟,有啥事好好说,咱别动手行不?”
   光头瞥了我一眼,道:“你是谁?”
   我指着冬波道:“我是他表哥!兄弟咋称呼啊?”
   “哦!”光头拉长声音,做恍然大悟状,摸着光头,有些自豪的道:“我叫陈小虎,外号觉远。”
   觉远?少林寺?听他自报家门,我不禁有些发懵,转头问表弟:“觉远?谁给他起的外号?”之所以问表弟,是因为表弟从小得了个外号很不爽,所以经常给别人乱起外号,我以为这个外号也是他给起的呢。
   表弟摊开双手,无辜的道:“他自己!”紧接着又解释道:“因为跟少林寺里的主角儿同名,所以他剃了个光头,给自己起个外号叫觉远。”
   惊诧的看着光头,我实在是有些无语。这年头,喜欢少林寺,崇拜李连杰的人很多,可是给自己起外号都跟电影有关的只有眼前这位。而且这家伙咋看都跟电影里的主角觉远不沾边,反而是越看越像反面人物秃鹰!心里正暗自好笑,秃鹰又发话了,“不管你是谁,今天都别想替冬皮撑腰!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明话告诉你,我就是这个村的地头蛇!”
   听了这话,我差点没憋住乐,还地头蛇,这家伙以为他在拍电影呢!刚才是少林寺,现在又换成古惑仔了。不过既然你想玩,我就跟你扯一会儿,强忍着笑意,装出一脸严肃的道:“狗屁那个强龙不压地头蛇,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啥叫不是猛龙不过江!”
   这话本来是跟光头扯皮开玩笑,没想到表弟却认真了,一下子像打了鸡血似的,上去就要动手。幸好我反应迅速,闪身挡在他身前,心里暗道:兄弟,咱嘴上占点便宜就行了,可别真动手,人家可是有五六个人,真动起手来,咱俩非得挂彩(受伤)不可!尽管我盘算的不错,可是表弟却没看出我的心思,绕过我,上前揪住光头的衣领,一拳冲他脸上就打了过去!得,经表弟这么一动手,算是彻底没话说了,只能开打。既然要打就不能吃亏,我的宗旨向来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打完咱就跑,不带一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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