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似鬼非鬼——聊聊农村那些离奇诡异的事儿

  趁着表弟突袭光头,我上前一脚揣在光头的膝盖处,将他踹倒在地,紧接着冲他身上猛踢了几脚。表弟见一时间占了上风,打的正在兴头上,我上前扯住他,道:“赶紧跑吧!”现在不跑,要是等其余那几个人反应过来,到时候可是想跑都跑不了啦!快速向周围扫了一圈,发现那傻子哈哈怪早就不见了踪影,竟然不知道啥时候跑了!现在也顾不得他了,光头身后的那几个人已经反应过来,其中一人去扶光头,而剩下的几人则气势汹汹的朝我们走来。见此情况,拉着表弟,扭头就跑!
   一边跑,心里一边郁闷,这架打的,一点由头都没有,要怪也只能怪表弟这个愣种,做事总是这么冲动。我发现这次跟他出来,就纯属是鬼催的,这不是没事找倒霉吗?先是掉进深沟里,差点摔个半死,这刚休息过来,就又被人追着跑。跑路中,我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表弟似乎是明白了我的心思,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离开大戏台,在村子里钻来钻去。现在肯定是不能回家。若是回去,那几个人追到大姨家里,先不说被人堵在家门口不好看,大姨肯定先抄起扫把把表弟狠抽一顿。心里正琢磨着,该咋样才能甩开那几个家伙。这时候,两人拐进一个小胡同,只见一堵破墙垛后边,傻子哈哈怪正嘿嘿笑着向我们招手。
   我气喘吁吁的道:“他……他咋在这啊?”
   表弟道:“这里是……是他家!”
   刚说完,哈哈怪从墙垛后边跳出来,拦在我们身前,二话不说,推着我和表弟迈进墙垛,跑进了后边的院子。此时我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应该是想帮我们隐藏。进了院子,哈哈怪径直朝东边的一个棚子里走去。在棚子角落的地面上,有一块厚厚的木板。哈哈怪将木板拉开,露出一个地窖,地窖口处立着一架梯子,三人从梯子爬下去,哈哈怪顺手将木板拉回原位盖上,地窖内陷入一片昏暗,只从木板的缝隙透进点光亮。正倚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气,地窖内一下子亮起来。只见哈哈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蜡烛点燃了。这家伙一手端着蜡烛,一手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笑声。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谢啦!”
   哈哈怪没有说话,只是捂着嘴一个劲的摇头,也不知道他是想说不客气,还是想表达其他的意思。看着他,我有些惋惜的摇摇头,其实这家伙并不傻,至少知道我们帮了他,而他也知道回报我们。地窖里有些发闷,在里边藏了一会儿,便感觉有些不自在,正想打开盖子,看看那几个人走了没有,眼角突然瞄见一样东西。起身走到角落里,从地上捡起一块木牌,招呼哈哈怪将蜡烛端过来。待借着亮光,看清木牌之后,心理面咯噔一下,我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块灵牌!然而更令我震惊的是灵牌上的那几个字,经仔细辨认之后,上面写的竟然是“师尊武龙王之灵位”!
   低头看看地面,捡起灵牌的地方没有神龛,但是有一个香炉,里面的香灰已经满了,显然是有人经常供奉。看到这些,我心里更加的奇怪,武龙王竟然有徒弟,而且看起来跟哈哈怪家里有着莫大的关系!自从来到表弟他们得村子,有关武龙王的事迹就一直围绕在耳边,现在又发现了这些,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想赶快弄明白这一切。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那些人应该已经走了。将灵牌放回原位,顺着梯子爬出地窖。这时候才有空仔细打量一下哈哈怪的家,就像那截残破的墙角一样,整座院子也是说不出的破败。三间老旧的土房,房上的瓦已经脱节了,看样子已经遮不住雨水。门窗也是摇摇欲坠,真怀疑这样的门窗怎么挡住冬天的寒风。
   正站在棚子前打量,屋子里走出一人,头发花白,面容显得很是苍老,看样子差不多有五十多岁了。见我这么一个陌生人站在自己的院子里,这人先是一愣,随即冷着脸喝道:“你是谁,来我家干啥!”
   这时候表弟也从地窖里钻出来,上前道:“这是我表哥!”
   真人见了表弟,神情显得更加冷漠,厉声道:“你们来我家干啥!”
   “他们……呵呵……让人追,我让他们……呵呵……躲在地窖里。”正不知如何应付的时候,哈哈怪上前解围。这家伙说话的时候,嘴里仍是笑个不停,但看脸上得神情好像是十分着急,说完紧接着又道:“他们帮……呵呵……帮了我。”
   本以为哈哈怪这样一解释就没事了,可谁想到这人突然踢了哈哈怪一脚,骂道:“CNMD!不是让你老实在家猫着吗,谁叫你出去了!”
   见到这一幕,我轻轻皱起了眉头,这人怎么如此不同情理,看样子他应该是哈哈怪的长辈,按说自己的孩子在外受了欺负,应该护着才是,怎么不由分说的打骂自己的孩子。看着哈哈怪那一脸委屈的样子,我上前道:“这是你自己的事儿,我不应该管,但是这孩子在外边让人扇嘴巴已经够委屈的了,咋回到家还要挨揍!”
   这人瞪了我一眼,冲哈哈怪喊道:“谁打理嘴巴了?”
   “陈小虎!”哈哈怪这次倒是说得很流利。
   “我CTMD,这个小王八蛋,老子去剁了他!”这人大骂了一声,转身进了屋。
   我皱着眉头问道:“这人是谁啊,咋还这副德行?”
   表弟有些无奈的道:“他就是哈哈怪他爹,向来都是这样。”
   哈哈怪他爹?以哈哈怪的年龄来推断,这人年纪应该不算大才是,可是看起来竟然有五十多岁!我本以为他说要剁了光头秃鹰,只是随口一说,可没想到不一会儿,他竟然拎着一把菜刀出来,看那架势,像是真的要去砍光头!这还了得,我赶紧上前拦住他,劝道:“年轻人不懂事,您消消气,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表弟不屑的道:“你要真有本事就去砍了他啊,要是早拿出这架势,谁还敢欺负你儿子!”
   我踢了表弟一脚,事情都到这份儿上了,他还火上浇油。哈哈怪他爹瞪了表弟一眼,骂道:“你也不是啥好玩意儿,二流子(小流氓)一个!”
   表弟无故被骂,也急了,还口道:“我说你咋跟酸脸狗似的,逮谁咬谁啊!”
   我给表弟使了个眼色,道:“行了,你少说两句吧。”随即赶紧岔开话题,问道:“大叔,我看你家地窖里供奉着武龙王的灵位,这是咋回事啊?”这么问,也是想顺便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不问还好,谁想这一问,像是点燃了火药桶,哈哈怪他爹张口骂道:“这TMD关你屁事!我就知道你来我家没安啥好心,滚!TMD给我赶紧滚!”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脾气再好也架不住你这么骂啊,再说了,我狗子也不是啥受气的主儿,今天一直忍着已经够给你面子的了。到了这时候,我也忍不住拉下脸来:“还真是酸脸狗!”说完对表弟道:“咱们走!”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转过身来,道:“这孩子可能得了一种癫痫病,找个好点的医院去瞧瞧,兴许能治好。”
   哈哈怪他爹挥舞着菜刀,大骂道:“狗屁癫痫病,这哪是啥病,这TMD就是报应!是报应!”
  疯子!这家伙就是一个疯子!原本一片好心,却被当成了驴肝肺。此时我是一句话也不愿意跟这个疯子多说,扭头便走。离开哈哈怪家,走了好远,心里却始终窝着一口气,这TMD叫啥事儿啊!插手管闲事,被人追的满村子跑不说,到头来还挨了一顿骂,越想越觉得憋气,忍不住一脚踹在电线杆上。表弟嘿嘿笑道:“行啦,别生气了,为了那疯子气坏了可不值得。”
   我瞪了他一眼,道:“都是你个小王八蛋惹的事儿,好心没好报,这回叫你再得瑟!”
   依着电线杆休息了一会儿,也没有心思再地处逛荡了,跟表弟说了一声,两人往家走。等快走到家的时候,气也消的差不多了,静下心来一想,发觉有很多地方不对头。哈哈怪家里供奉的那个奇怪的灵位到底是咋回事?为啥一提武龙王,哈哈怪他爹会那么激动,而且他最后说的“报应”又是咋回事儿?我这人本来好奇心就重,现在遇到这么离奇的事儿,便总想弄个明白,否则吃饭都吃不香。
   进了家门,大姨见我们俩灰头土脸的,有些无奈的道:“你们两个小王八犊子,这是又惹啥事去啦?”
   我笑道:“大姨,我么哥俩就那么不省心,出去一会儿就是去惹事了?”
   大姨白了我一眼,笑道:“你么俩要是能省心,这天早就下雨了!”
   看来下雨真的是老百姓心中的大事,无论任何时候都挂在嘴边。这样一来,更加重了我对武龙王的好奇心,暗自决定,有机会一定要将这事弄个明白。
   大戏要晚饭后才开场,里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现在肯定是不能出去,说不准秃鹰他们正在四处寻我们呢。不过当时被我们跑掉了,现在他肯定不敢找到家里来。大姨在忙前忙后的做家务,表弟我俩闲着没事做,索性打开DVD,插上音箱,纵情的嚎歌。那个时候,家里有一套DVD,就算活的很潇洒了。表弟翻出一张陈星的光盘,一人抱着一个麦克,“离家的孩子”“流浪歌”“望故乡”“避风港”,一首接一首的嚎,等嚎的嗓子都变了声,彻底嚎不动了,才坐下来滋溜滋溜的喝茶水。大姨见状笑道:“你么两个小犊子,还挺滋润的!”
   晚饭的时候,大姨夫也回来了。我跟大姨夫向来很谈得来,俩人聊得开心,吃饭的时候便喝了两盅酒,可惜大姨夫酒量稀松平常,吃晚饭倒头就睡。大姨瞪了我一眼,道:“小王八犊子,你来一次就把你大姨夫灌醉一次!”
   我摊开手,无辜的道:“不能怪我,是大姨夫非要喝的。”
   大姨道:“我就纳闷了,平常别人请他喝酒他都不去,咋你一来,就把自己灌多呢?”
   我笑道:“咱招人稀罕呗!”
   大姨也笑道:“小犊子,真拿你没办法。一会儿你们俩去看戏吗?”
   我道:“去!当然去,这次来不就是为了看戏嘛!”
   大姨一本正经的道:“去看戏可以,但是千万不能惹事!”
   表弟有些不满的道:“老妈,你咋这么说呢,我们俩凑到一块,就非得惹事吗?”
   大姨撇嘴道:“不惹事才怪了,我刚才出去的时候看见小虎他们在门口转悠,你们是不是又打架了?”
   那小子还真敢找到家门口来,看来晚上得想个法儿彻底解决才行,否则他老是找麻烦,这戏也看不清闲。帮大姨把碗筷刷好,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见天色暗了下来,表弟我俩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发。临走的时候,这家伙悄悄捅了捅我,塞给我一样东西。入手一摸,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千万别冲动整出大事来!”表弟塞给我的是一把匕首,这家伙没少搜刮我的收藏品,不用看,只是一摸就知道,这是我以前送给他的那把。
  揣着家伙,两个人出了门,再次来到大戏台。此时戏台不再像白天那样空荡荡的,下边已经围满了人,靠近前边,视线好的位子是占不上了,一群老头老太太搬着小板凳,坐在那里,见你凑前,就赶紧招呼你:“小伙子上后边去,别在这挡着。”
   得!一听这话,咱就得乖乖的往后站,咋也不能跟老头老太太较劲吧?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我们也不是真正来看戏的,无非就是凑个热闹而已。戏台上的帘幕已经挂上,后台的出口也派人把守着,白天在戏台上唱戏的那个傻子不知道哪去了。戏还没有开唱,下边已经热闹开了。一群小孩子围着戏台周边跑来跑去,在场地的两边,摆着一些卖杂货的小摊,买的都是一些玩具小吃之类的东西,大人很少买,主要是赚孩子的钱。表弟他们的村子比较大,人口比较多,等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戏台周围已经聚集了三四百人,而且还有人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我和表弟找个角落坐下来,一边看着热闹,一边留心观察周围,谨防秃鹰一伙人来报复。
   随着一通密集的锣鼓点,戏台缓缓拉开了帷幕,大戏正式开始!还没等开唱,下边已经发出一片轰然叫好声,场面那叫一个热闹。戏台两边各立了一根杆子,杆子上挂着一对大喇叭用来扩音。我和表弟恰好坐在大喇叭地下,突然这么一通锣鼓点,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回头看了看,心里才回过味来,我说这周围咋没人呢,感情都知道这杆子上边是大喇叭,就我和表弟俩还傻呵呵的以为自己找到了一处好地方呢!
   没办法,我们只好又换了一处地方。等我们找好位置的时候,戏台上一名身穿浅蓝色戏服的男子已经在那唱上了。我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懂他唱的是啥。这地方唱的大戏,我也不知道属于什么戏种,肯定不是京剧,听上去有些像评戏,不过评戏我也听不懂,咱就不是那种会听(欣赏)戏的人。
   听了半天,感觉没意思,便叫表弟四处走走。这家伙比我还闲不住,能陪着我忍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一听说要去转转,自然是举双手赞成。两人在人群中穿梭了一阵,感觉没意思,又跑到两边的小摊位上去逛。只不过那些小摊卖的都是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对我们根本没啥吸引力,最后买了两瓶饮料,结果喝上一口,感觉那味道就像马尿似的,别提多难喝了。表弟气的骂道:“这帮孙子,真TMD能祸害人,这玩意儿能喝吗?”
   我道:“行了,赚黑心钱早晚都得遭报应,咱们去后台那边转转。”
   两人转身来到后台边上,发现这地方也挤满了人。其中有两人贼头贼脑的掀开后台的帘子,盯着里边,其中一个双眼放光的道:“这个漂亮!”
   另一个反驳道:“放屁,那个最漂亮!”看他那样子,就差流口水了。
   我在一旁看的暗自好笑,这帮家伙,那些演员都化着浓妆,你能看出哪个漂亮啊?正在两人激烈争论的时候,一个黑脸大汉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像拎小鸡子似的将两人提溜出来,又拉上了帘子。
   转过后台,来到戏台后边,只见这里也聚集了很多人。凑近前去一看,发现空地上用砖头搭起一个两尺高的简易神龛,里边供奉着一个手持关刀的神像,猛一看还以为是关二爷,可仔细看才发现神像与关二爷截然不同。正打量的时候,一个老头捧着一柱香,恭恭敬敬的插在香炉上。看到这里,我猛然想起来,想必这就是村里供奉的武龙王了!
   老头上完香,站起来挥手道:“去去去,都一边去,不去前边看戏,来这干啥玩意儿!”
   有几个小孩,经他这么一赶,一哄而散,旁边立刻松散了许多。我走上前去,指着武龙王神像,问道:“大爷,这就是武龙王吗?”
   老头瞪了我一眼,喝道:“你这年轻人咋不懂事儿,咋还用手指着武龙王呢!”
   看他那副恭敬的神态,显然是把武龙王当成真正的神灵了。有心想要从他嘴里打听出点话来,于是赶紧认错。这老头心眼倒是挺好,见我认了错,也就不再追究,趁此机会,我赶紧搭讪:“大爷,您见过武龙王吗?”
   老头道:“没见过,不过我爹年轻时候见过。”看这老头应该有六十多了,他爹年轻时候见过武龙王,想想这事儿还真是有些年头了。
   我又问道:“武龙王在村子里住过吧?”
   老头一五一十的道:“那可不是,住过好些年头了,武龙王住在村里的时候,年年都下雨,那些年收成比往年都要好!”
   我又道:“大爷,反正我也不愿意听戏,您就给我讲讲武龙王的事儿呗?”
   老头见我爱听武龙王的事儿,他也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讲起了武龙王的事迹,不过听了半天,他所讲的鱼大姨所说的差不多,没啥太新鲜的东西。于是我又问:“听说武龙王还收了徒弟?”其实我也只是试探性的打听,没想到这老头还真知道。叹了一口气道:“有这么回事儿,都说武龙王当年收了四个徒弟,想想都是造孽啊!”
   造孽?老头的话让我更加糊涂了,武龙王竟然收了四个徒弟,而且这收徒跟造孽能扯上啥关系?于是问道:“这是咋回事啊,他收的这四个徒弟都是谁?”
   老头缓缓道:“说姓名你肯定没听过,但是村里的四大傻子你总该知道吧?”
   四大傻子我当然知道,今天刚听说的,顺便还见识了俩。不过我是越听越糊涂,这咋又跟四大傻子扯上关系了?造孽?报应?不等老头继续说,我心里突然想起白天在哈哈怪家发生的事儿,脑子里冒出一个有些荒谬的猜测,忍不住问道:“不会这四个徒弟就是四大傻子的先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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