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似鬼非鬼——聊聊农村那些离奇诡异的事儿

  具体是什么时候说不太清楚了,总之那时候还处于公社时期。为了清除鼠患,进行了一段时间轰轰烈烈的灭鼠行动。几乎所有的社员都参与到这次行动当中,鼠类经历了一场空前浩劫。那时候,公社为了鼓励灭鼠,实施了一些奖励措施,社员杀死老鼠之后,砍下老鼠尾巴,将尸体掩埋,然后拎着尾巴可以去公社换取各种物品。在那个什么都缺乏的年代,这样的奖励措施无异于天上掉馅饼,于是乎所有社员奋力灭鼠!
   老鼠虽多,却也架不住人们的奋力捕杀,没过多久,家家户户都不见一只老鼠的踪影,以至于老猫都饿得无精打采。社员得到了好处,自然是喜笑颜开,当然也不甘心就这样停下来,家里的老鼠虽然灭光了,但是山上还有啊!于是社员将阵地从家里转移到山上,一得到空闲,便扛着铁锨去山上溜达,见洞就挖。吴瘸子那时候还年轻,腿脚利索,灭鼠行动着实给他带来不少好处。
   一天中午,吃完午饭,吴瘸子与往常一样,肩上扛着铁锨,腰里别着砍刀,晃晃悠悠的来到山上。在山上转了一圈,发现了几个洞,然而挖开之后里边什么也没有。坐在田埂上,吴瘸子喘了两口气,嘴里嘀嘀咕咕的骂道:“今天真倒霉,连根耗子毛都没挖到,难道这山上的耗子也死绝了?”嘀咕完,吴瘸子还吧嗒吧嗒嘴,前两天用耗子尾巴在公社换的糖疙瘩,现在想起来还直流口水。一想到糖疙瘩,吴瘸子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扛起铁锨继续找。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小土包上,只见自己周围五步之内就有六七个窟窿,看上去都像是耗子洞。吴瘸子这下乐了,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掌,握住铁锨,随便选了一个窟窿开挖,一边挖一边道:“我说这些耗子咋都见不着影呢,原来都躲到老窝了,今天看你们还往哪跑!”
   顺着窟窿一口气挖下去一米多,洞向旁边拐了个弯,吴瘸子暗骂了一句,沿着洞得方向继续挖。没等挖两下,一只硕大的耗子突然窜了出来,面对此情况,吴瘸子并不慌忙,从容的举起铁锨,一下子便将那耗子拍扁在地。收起铁锨,从腰里扯出砍刀,上前一刀将耗子尾巴剁下来。瞅了瞅扔在地上弹腿的大耗子,吴瘸子吐了一口唾沫道:“个头还真不小!”说罢,从兜里掏出一条绳子,系住耗子尾巴,挂在腰间,回到洞口旁边继续挖。依照吴瘸子自己的经验,这个洞里不可能只有一只耗子,里边应该还有。
   果然不出吴瘸子所料,继续向下挖了一段,里边又窜出两只大耗子。依照先前的方法拍扁一只,然后将铁锨扔向逃跑的一只,受到惊吓,逃跑的那只耗子改变了方向,这时候吴瘸子突然从半路冲上来,一脚将它踩在地上,不等大耗子反应过来,便一刀下去砍掉了它的尾巴,耗子吃痛,吱吱的乱叫,吴瘸子翻过砍刀,用刀背砸在耗子脑袋上,咔的一声脆响,耗子没了动静。这时候吴瘸子才不慌不忙的返回拍扁的那只耗子旁边,剁下尾巴,用绳子系好之后挂在腰间。捡起铁锨,换了一个洞口继续挖。
   也该吴瘸子今天走运,在这一个小小的土包下,不知道藏着多少耗子,等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吴瘸子几乎将整个土包都翻了过来,而他的腰间也挂了长长一串耗子尾巴,起码有三四十条!吴瘸子将铁锨插在地上,伸手擦了擦汗,才闻到手上那股浓浓的怪味,差点将自己熏个跟头。不过看到那一串耗子尾巴,这点怪味就算不得什么了,掰着手指头美滋滋的算着这些尾巴能换多少糖疙瘩。
   稍稍休息了一会儿,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吴瘸子抄起铁锨继续挖,同时心里暗自盘算:今天能挖多少就挖多少,现在满山都是挖耗子的人,明天说不定这地方就没有我的份儿了。眼瞅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去,吴瘸子又得到了五六条耗子尾巴。然而此时吴瘸子也有些心惊了,这到底是啥地方,咋这么多耗子聚在一堆。算上自己杀死的和逃跑的,一下午在这个小土包上差不多挖出有六七十只耗子了!
   天就要快黑了,饶是吴瘸子胆子不小,也不敢在这地方继续挖下去了。将地上那些耗子尸体归拢到一起,用铁锨推进一个坑里,准备盖土将它们埋起来。然而就在这时候,身后响起吱吱的叫声。吴瘸子回头看去,只见在身后不远处蹲着一只大耗子,正瞪着眼睛盯着自己。吴瘸子骂了一句:“赶紧滚蛋吧,今天够本了,就留你一条命!”骂完之后,继续向耗子尸体上盖土。可让吴瘸子没有想到的是,那只大耗子非但没有走,反而冲上来对着自己的大腿就是一口。吴瘸子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进满是耗子尸体的坑里!
   “不知死活的畜生!”吴瘸子大骂了一句,举起铁锨朝耗子拍去。铁锨还没等拍下去,周围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吱吱声,低头看去,只见周围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一大群耗子,粗略看去,怕是不下数百只,团团将自己围了起来。数不清的大耗子围着自己吱吱乱叫,吴瘸子只觉得头皮发麻,也顾不得掩埋耗子尸体了,拖着铁锨就往出跑。然而没等他跑出去几步,周围的耗子突然冲了上来,狠命的朝自己撕咬。片刻间,吴瘸子的裤腿便被撕成一条条的,腿上也被咬出了血,疼的吴瘸子龇牙咧嘴。
   “哪来的这么多大耗子!”吴瘸子一边挥舞着铁锨驱赶冲上来的耗子,一边暗自纳闷。不过此刻容不得多想,周围的耗子已经越聚越多,而且攻势也越来越疯狂,再这样下去自己今天非得被耗子活活啃了不可!天色越来越暗,吴瘸子用铁锨拍打着耗子,硬生生的冲破耗子群,然后慌不择路的向山下跑去。然而刚刚跑出去五十多米,吴瘸子便猛地停了下来。就在他身前不到五米处,蹲着一只超大号耗子!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耗子快赶上家里的小猪崽个头大了!
   见这么大一只耗子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吴瘸子暗觉不妙,在心里嘀咕道:莫不是今天耗子杀得太多,把耗子精给惹出来了?农村人向来迷信,对于精怪之说更是心存畏惧,猛然间见到这么打一只耗子,吴瘸子便以为它就是得了道行的耗子精!大耗子只是静静的盯着吴瘸子,吴瘸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人一鼠对峙了半天,吴瘸子壮着胆子道:“小的贪图便宜,杀了您的子孙,还请大仙莫怪,回家之后小的立马给您烧纸上相供奉,发誓以后再也不杀耗子,还求您饶了小的这一次。”虽然没见过成了精的妖怪,遇到这事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但是以前听过不少这方面的传说,吴瘸子也就有样学样的道歉认错。他不说话还好,刚说完,这大耗子嗖的一声窜了上来,砰的一声撞在吴瘸子的大腿上,这一下没险些将他的腿给撞断了。吴瘸子也明白了,这家伙是不打算放过自己。就在这会儿工夫,后边的耗子群已经追了上来,听见身后那令人牙齿发酸的吱吱叫声,吴瘸子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想到自己即将被一群大耗子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吴瘸子深深地打了个寒颤。
   那时候吴瘸子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尽管对这成了精的大耗子有几分畏惧,可是自己也不能就这么束手待毙,举起铁锨大骂了一句:“CNMD,想啃老子,门都没有,今天就跟你们拼了!”骂完,抡起铁锨朝身旁的大耗子拍去。这一下吴瘸子使足了劲,一铁锨把那大耗子拍个正着,可令人惊讶的是,这大耗子只是翻了个身,便再次站起来,翘着胡子,冲吴瘸子露出尖尖的牙齿!
   吴瘸子心下惊骇,不敢再斗,拖着铁锨转身就跑。吴瘸子在前边猛跑,一群大耗子跟在屁股后边穷追,一口气跑出去二三里地。眼瞅着就要到村头了,可是后便那群大耗子还是穷追不舍。吴瘸子心中暗骂:这群畜生,等我进了村子,叫来人,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喵!心里正这么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猫叫,吴瘸子眼前一亮,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墙垛上蹲着两只大花猫!见到这两只花猫,吴瘸子如同见到救星一般,俗话说十斤猫镇千斤鼠,猫的个头再小,终归是老鼠的天敌,老鼠的个头再大,也不敢跟猫叫板!吴瘸子牟足了劲,一口气跑到两只花猫旁边才停下来。猫眼睛睁开的大小是随太阳变化的,正午的时候眯成一条缝,但是到了晚上就睁的滚圆,在黑夜中宛如两颗闪亮的宝石。此时两只花猫对吴瘸子瞅都不瞅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吴瘸子的身后。
   还没等吴瘸子缓过神来,耗子群已经追了上来,两只花猫似乎也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尾巴上的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其中一只冲着耗子群喵的叫了一声,这叫声不似平时的猫叫,听上去隐隐竟有几分凄厉。就在吴瘸子以为这两只花猫也害怕了,镇不住这群耗子的时候,两只花猫几乎在同一时间窜出,眨眼间便冲进了耗子群。这一下耗子群炸了营,大大小小的耗子尖叫着四散逃窜,唯有正中那只体型最大的耗子不为所动。两只花猫似乎也明白最重要的对手在哪里,放任其他老鼠逃窜不管,低伏着身子,缓缓向那只体型最大的耗子靠近。
   吴瘸子屏气凝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两猫一鼠,本以为它们之间会有一场精彩的决斗,可谁料想,就在两只花猫弓起身子即将发动攻击的时候,这只大耗子竟然掉头跑了!吴瘸子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大耗子,现在竟然灰溜溜的逃了。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危机总算解除了,而且今天还收获了几十条耗子尾巴,足够换不少糖疙瘩了。大耗子逃跑之后,两只花猫也不去追,只是左窜右跳的逮那些逃散的普通耗子。
   一场风波暂且过去,吴瘸子拎着一串耗子尾巴美滋滋的回了家。其后之事不再细述,且说第二天中午吃完饭,吴瘸子又想去那个小土包挖耗子,只是摄于昨天群鼠的阵势,又不敢轻易的去招惹。正犹豫不定的时候,忽然看见一只大花猫正蹲在墙头晒太阳,吴瘸子眼前一亮,忽然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来。于是进屋找来两条绳子,又端来一些猫爱吃的食物放在院子中间,并且把那条栓耗子尾巴的绳子放在食物旁边,那上边带有耗子的气味,更容易吸引猫。果然,不一会儿,不仅墙头的花猫跑了下来,还从左邻右舍里跑来四五只猫。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灭鼠,这些猫都饿得够呛,抢着吴瘸子端来的食物吃的不亦乐乎。趁此机会,吴瘸子慢慢的靠近猫,最终拴起来四五只猫。
   有了这几只猫,吴瘸子心里也有了底气,扛着铁锨牵着猫,哼着小调再次来到小土包上。掏出从家里带来的一截木桩砸入地下,将猫拴在木桩上,抄起铁锨开挖。可今天不知道咋回事,挖了半天,一只耗子也没出现。吴瘸子心中纳闷:这是咋回事?难道那群耗子挪窝了?吴瘸子不甘心,顺着一个耗子洞一直挖,当挖下去将近两米深的时候,吴瘸子笑了起来,原来这群耗子闻到了天敌的气息,全都蜷缩在窝里不敢出来。
   吴瘸子毫不客气,抡起铁锨一通狠拍,将昨天被耗子撵的一肚子气全发泄出去了。拍死这一窝耗子之后,吴瘸子收起耗子尾巴,将尸体扔到一边,并没有给那几只猫享用,这几只猫还得饿着,等一会儿好去对付那只耗子精呢!有了几只猫坐镇,挖耗子进展的十分顺利,过了一个多小时,小小的土包彻底被吴瘸子挖平了。然而才收获几十条耗子尾巴,吴瘸子心里纳闷,昨天见那耗子群,数量可远远不止这些。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吴瘸子决定继续向下挖,也许大群的耗子跟那只耗子精就躲在下边!
   又往下挖了一米多深,铁锨铲下去突然发出当的一声,好像是碰触到了什么硬东西。吴瘸子小心翼翼的将土铲开,下边露出一层青砖。地下怎么会有青砖?吴瘸子心里疑惑,便沿着青砖向周围清理,就在清理开不到两平米的时候,地下出项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一股刺鼻的怪味从洞口涌出来。对于这种气味吴瘸子很熟悉,正是耗子身上散发的那种味。站在洞口旁边,吴瘸子心里有些打鼓,难道这群耗子真的成精了,在地下建了一座城?暗自琢磨了一番,吴瘸子决定把猫放进去试试。
   将猫一只只放进洞里之后,吴瘸子觉着铁锨站在洞口静静的等待着,然而过了好长时间,里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吴瘸子用铁锨将洞口一点点扩大,阳光照进去之后,吴瘸子探头进去看了看,只见四五只猫正在分食那只硕大的耗子,而其余的一群耗子都吓得筛糠死的,蹲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见此情景,吴瘸子心里乐开了花,不住的夸赞自己这个主意出的妙,不费一点力气,便轻易的解决了老鼠精。
   几只猫将小猪崽般大小的耗子啃食的乱七八糟,最后好像是都吃饱了,才摇摇晃晃的窜出洞口。就在几只猫离开的时候,一群耗子瞬间乱了起来,吱吱叫着四散逃窜,吓得吴瘸子赶紧闪开。过了不到一袋烟的功夫,耗子全部跑光了,自己带了的那几只猫也不知了去向。吴瘸子这时候才回过神来,气的直跺脚,耗子都跑光了,自己损失了多少糖疙瘩啊!不过现在生气也没有用,在洞口转了两圈,决定下去查看一番。
   “你们猜咋的啦?”吴瘸子讲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向我们问道
   我和破烂王正听得入神,见他这时候卖关子,都有些无语,我笑了笑道:“我们哪知道啊!”其实已经是明摆着得事儿了,那个洞口下边肯定是一个墓室,否则吴瘸子也发现不了这青符。
   吴瘸子瞪着眼睛,绘声绘色的讲道:“那个大耗子还没死!吓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盯着它瞅了半天,见它好像动弹不了了,我站起身两铁锨拍下去,结果了这畜生!”说完,一脸得意的看着我们。
   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这个吴瘸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破烂王指着地上的破铁板问道:“这东西就是从那里边发现的?”
   吴瘸子点点头,有些气恼的道:“可不是咋的,还以为里边有啥宝贝呢,找了一圈就找到了一大一小两块破烂牌子,还给家里带来这么些年得晦气,多亏了大师指点,才找出这个晦气的东西!”得!一通胡说竟然混成了大师,看来我还真有装神弄鬼的天赋。
   我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里边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比如棺材、尸骨之类的?”
   吴瘸子撇着嘴道:“哪还有啥棺材啊,都让那群大耗子啃光了!”
  我不禁有些无语,藏有珍贵青符的墓穴,竟然变成了耗子窝,还真是够……滑稽的。照他这么说,那个墓穴里除了这块铁板和破烂王手里的青符,其他什么线索都没留下。我看了看锈迹斑斑的铁板,心里暗自祈祷,但愿上面的内容还能辨认出来。见再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我站起身道:“我们歇的差不多了,就不多打扰了。”
   一听说我们要走,吴瘸子慌张的道:“那这晦气的东西咋整?”
   我笑着安慰道:“甭担心,这东西上边的晦气一时半会儿化不掉,我们得把它拿走慢慢处理,不然还会再惹出麻烦。”
   吴瘸子眉开眼笑的道:“好好,那就麻烦大师了。”
   破烂王小心翼翼的捡起铁板,两人告别了吴瘸子。临走时吴瘸子还拼命的留我们在家里吃饭,我们哪里肯啊,多耽搁下去还说不定要出啥事呢,还是赶紧在这里消失的好。
   回去的路上,破烂王轻轻抚摸着铁板,看着唰唰落下的铁锈,嘴角不断的抽动,最后终于忍不住骂道:“败家玩意!糟蹋宝贝!”
   我撇了他一眼道:“行啦,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了解文物的价值啊!铁板上的内容还能辨认出来吗?”
   破烂王叹了一口气道:“说不准,我得回北京找人帮忙,不过锈蚀的如此严重,我估计完全辨认出来有点悬,辨认一部分应该还是可以的。”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也不算白跑,至少得到了一块铁板,只是不知道上边记载的内容与青符有没有关系。这些问题就要靠破烂王去解决了,他在这方面要比我在行的多。回到破烂王的亲戚家,我们没有多做耽搁,破烂王决定再回北京一次,找人修复辨认铁板上的内容。他开车将我送到集市路口,我下了车,问道:“这次需要多长时间?”
   破烂王道:“说不准,我尽快吧,争取两三天回来。”说完,从兜里掏出手机,问道:“你有手机吗,记一下你的电话,到时候好联系。”
   我撇撇嘴道:“人穷,买不起手机,你记一下我家里的电话吧。”我那个破手机,办理的是外地的号码,回到家之后就关机了,接电话要掏漫游费,我可不想浪费,反正与我熟识的人都知道我家里的电话,有什么事也会打我家里的座机。记下我家里的电话之后,破烂王开着车扬长而去。站在路边,看着小吉普消失在视野中,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不对头。琢磨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放在吴瘸子家的钱是我从破烂王手里借的,但是看样子铁板好像要归他所有似的,不行,这亏我吃大发了,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跟他算算这笔账。
   摸了摸怀里的三枚青符,心里也说不出是啥感觉,也不知道因为这三个东西还要引出些什么事端来,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天生就是一个好奇心极重的人,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遇见这事儿了,就一定要弄清楚。晃晃悠悠的往家走,一路上脑子里想的全是有关青符的事情。青符、奇特的C形龙、五千多年前的红山文化,这都哪跟哪啊,能挨得上边吗?脑子里越想越乱,仿佛抓到了些什么,可细想之下又毫无头绪。于是我暂时放弃寻找他们之间的关系,细细回想了一下得到三枚青符的经历。
   第一枚到手的青符是几年前与表弟他们一起在废弃的古堡中寻到的,属于龙五爷。最后一枚到手的是神秘老头送给我的,属于马四爷。第二枚,也是引出这些事端最重要的一枚,于山上土匪窝里得到的,属于常三爷。常三爷,想起这个名字,心里仍有些发毛,即使过去了半年多,可是那晚在山洞中经历的事情恍如昨天。常三爷那尊泥塑……泥塑?想到这里,我猛地一震,停住了脚步,终于明白了刚才似乎要抓住的的东西就是泥塑!
   1983年在辽宁凌源与建平交界处的牛河梁进行考古发掘时,清理出一座五千多年前的神庙,而牛河梁遗址也率属于红山文化。在神庙遗址中发掘清理出了一个女神像,更为奇特的是,泥塑的神像中间,竟然包裹着肢骨!由此,考古专家推断,这尊神像很有可能是依据真人的形象塑造。常三爷死后,没有按照正常的方式下葬,反而是将尸骨裹上泥做成了塑像,这其中有什么蹊跷,这是不是一种神秘的祭祀,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五千年前远古人类进行的神秘祭祀活动,很有可能以某种方式传承了下来,而且进行这种活动肯定与C形玉龙或者是青符有关!心里反复的琢磨着,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顺着这条线摸下去,或许会有收获。我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住心中的兴奋,一切要等到破烂王整理出铁板上的内容才能做定论。
  磨磨蹭蹭的走回家中,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我也没有吃饭,爬到炕上开始睡觉。睡的正香,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将我吵醒。我猛的翻身坐起来,谁来的电话?难道是破烂王,这么快就有结果了,他现在应该还没到北京吧?下地来到电话机前,拿起听筒,那边却半天没有声音。
   “喂,你哪位?”我问道。
   “狗子在家吗?”话筒那边的声音感觉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就是,你是哪位?”我再次问道。
   “狗子哥,是我,二蛋!”那边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
   “二蛋!你小子出来啦?”一听是他,我也十分高兴。这家伙前两年因为打架伤了人,被关了进去,前两天还寻思着去看看他呢。
   “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狗子哥,我明天出狱,你能来接我吗?”二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有些难以启齿。
   “行啊,我明天上午过去。”
   电话里没有做太多的交谈,约定好时间之后便匆匆挂了电话。放下话筒之后,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二蛋这家伙也算是个苦命人,出狱了也没人去接。他的亲生父亲早就死了,母亲改嫁,他才跟着来到我们村。两年前他母亲也得癌症去世了,如今在这世上,可以说他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第二天我起了一个大早,匆匆洗漱了一番,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便坐上去市里的班车。来到市里,我又打了个车赶往看守所。等我到达看守所的时候,二蛋已经在站在门口等着了。尽管很长时间没见,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了。这家伙也很快认出我来,背着一个帆布背包向我走来。到了近前,不等我开口,这家伙露出一个白牙笑道:“狗子哥,你来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啥都别说了,找地方喝点去。”
   我在前边走,二蛋在后边跟着,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我本就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人,这种气氛下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二蛋这家伙更是个闷葫芦。挑了一家平平常常的小饭店,找一个角落的位子坐下来,服务员殷勤的拿来菜单,我接过菜单放在桌上,吩咐道:“先搬一箱啤酒来。”
   等服务员将啤酒搬上来,我点了几道家常菜。这时候二蛋已经开了一瓶啤酒,也不用杯子,就那么对瓶吹起来,一口气喝了一瓶,打了个嗝,长舒了一口气道:“真TM爽!”
   我也开了一瓶酒,笑道:“在里边没受罪吧?”
   二蛋轻松的道:“能受啥罪,挺好的,有吃有睡。”说完又问道:“你这几年咋样,还是经常出去打工?”
   我道:“也还是那样,将就着混口饭吃。”
   没有太多的话,两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什么都不用说,一切尽在酒里。当两人都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我问道:“以后有啥打算,回家看看吗?”
   二蛋撇撇嘴道:“我那还有家,暂时找个小宾馆住下,然后在市里找份工作。”
   我点点头道:“这样也好。”说完,我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递给他,道:“这点钱不多,你先拿着应付一阵子。”
   二蛋摆摆手道:“不用,我身上还有点钱。在里边干活也给工资,挣了钱没地方花,我这几年在里边也攒了点。”
   我拉下脸道:“叫你拿着就拿着,是不是瞧不起我?”在看守所里干活给工资这事儿我也知道,但是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工资也比正常低出很多,再拿去打点一下牢头狱霸,根本就剩不下多少。
   二蛋低头看了看钱,默不作声的收起来。他清楚我的脾气,知道拗不过我。坐在饭店的角落里,俩人菜吃得很少,话也说得很少,唯独酒喝得很多。一直喝到下午,这顿饭才结束。陪着他在市里偏僻地段租了一个窝,又帮他买了一些生活用品,等一切都打点好之后,我看了看天色道:“你暂时在这里住下,我就不能陪你了,家里还有些事,这两天帮你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到时候再来找你。”
   二蛋点头道:“行,喝了不少酒,回去小心点。”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行啊,有长进了。放心吧,没啥事的,你自己也小心点,别再……”说到这里,我摇头笑了一下,没有说下去。本是想说别再惹事,但他早就不是孩子了,已经用不着太多叮嘱的话。
   一直把我送上回家的班车,二蛋才摆摆手离开。看着他那削瘦的身影,心里着实有些不是滋味。有时候想想这些事,发现一个人的命运似乎真的早就注定。回去的路上,早已把青符的事情忘在脑后,心里不断琢磨着到哪去帮二蛋找份合适的工作。
   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老妈问道:“今天又啥去了?”
   二蛋的事情没有必要隐瞒,实话对老妈说了一遍。老妈叹了一口气道:“实在不行把咱家的厢房收拾出来,让他过来住两天吧,那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我笑了笑道:“不用麻烦了,我想办法帮他安排一下吧。”
   老妈道:“也是,找找你的那群狐朋狗友,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我瞪着眼睛反驳道:“关键时候能帮助你的,就不是狐朋狗友!”
   老妈笑道:“别耍嘴皮子了,刚才有人打电话找你,说是让你明天老地方见。”
   我问道:“谁啊?”
   老妈白了我一眼道:“我哪知道,他说他是北京的,姓王。”
  听老妈这么一说,我立刻明白了,肯定是破烂王,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有结果了。一想到破烂王,我脑子里转过一个念头,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财神爷,咋就把他忘了呢,明天不管咋说,一定要敲他一笔!大不了我把青符卖给他!至于他说的老地方,不用想,肯定是集市路口的小餐馆。
   迷迷糊糊的过了一夜,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我动身赶往集市。等到了小餐馆的时候,破烂王还没有来,我坐下来跟老板闲聊。老板问道:“前天来的那个是啥人?”
   我滋溜喝了一口茶水,笑道:“一个有钱人。”
   老板点点头道:“看样子那家伙也挺阔(挺有钱)的。对了,你俩神神秘秘的,是不是谈啥生意呢?”
   我想了想道:“这么说也没错。”
   老板被我弄糊涂了,正要开口再问,外边响起一阵汽车发动机声响。透过帘子看去,一辆小吉普停在餐馆门口。我瞅了老板一眼道:“他来了。”老板也是明事理的人,冲我点点头道:“你俩慢慢谈,我进去收拾一下。”说完转身进了后厨。
   破烂王提着一个小皮包,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环顾了一下,径直走到我面前,不等我开口,便迫不及待的道:“狗子,好消息,铁板上的内容全部辨认出来了。”
   我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水,问道:“那铁板呢?带来了吗?”
   破烂王一怔,喃喃道:“我只带了内容的描绘图,铁板立在北京了。”
   我冷笑一声道:“破烂王,这就是你不地道了吧?骗出那块铁板,大部分都可是我的功劳,你咋就不声不响的据为己有了呢?”
   破烂王压根没料到我不提铁板上的内容,反而提铁板的归属问题,这家伙是做生意的,精明的很,转念一笑道:“前天你从我这借的那点钱就不用……还了。”
   他说着话的时候,我从兜里掏出钱一张张数着问道:“昨天借你多少钱,我也没数,你应该清楚,说吧,总共多少?”
   我的话彻底将破烂王搞懵了,疑惑的道:“狗子,你这是啥意思?”
   我笑道:“没啥意思,就是想让你明白,那铁板是我的!”
   破烂王愣愣的盯着我瞅了半天,忽然叹了一口气道:“狗子,我发现你不做生意都白瞎(浪费)了,行了,那铁板是你的,到时候我按市场价收购行不?咱先不谈这个,你难道不想知道铁板上的内容吗?”
   我咧嘴笑道:“跟王老板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说说吧,你有啥发现?”
   破烂王笑声的嘀咕道:“刚才还破烂王呢,转眼就王老板了,啥人啊!”一边嘀咕,一边打开小皮包,从里边取出一张纸,打开之后平铺在桌子上。
   我收起玩笑之色,站起身认真的观察这张纸。纸上画了一幅图画,乱七八糟看了半天也没明白,抬头问道:“难道在铁板上的就是这幅画?”
   破烂王点点头道:“不错,就是这幅画,这是我找专人临摹的,与铁板上的内容分毫不差。”
   我又仔细看了半天,可还是没看出啥名堂,不过看破烂王那满面春风的姿态,明显是发现了什么。于是我重新坐下来道:“别卖关子了,我看不出啥名堂,你直接说吧。”
   破烂王得意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从包里又掏出一张纸,而这张纸我能看得明白,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地图。破烂王将地图也铺在桌上,对比那副图画,指着地图道:“其实这幅图画就是一幅地图!”
  多说无益,要用事实来证明,狗子不是太监。话说我真为前两天说的那句话后悔,闹的大家一见我不更新就以为我喝高了。其实是狗子这两天家里的网络出了问题,断断续续的,所以将更新攒到一起,一次性发出来,也省的大家一段段看的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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