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明末女天官——《诡明》

  心里狐疑,我走过去打开门,就见四叔站在门口。
  
    他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闪身进了我的房间迅速关合上门。
  
    “四叔?”
  
    这深更半夜他鬼鬼祟祟的,我实在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是想到他们是盗墓的贼而我身上有能探知地底宝物的且兰金镜,实在担心他是为了金镜而来。这东西原也不是我的,如果说是奉婆来自当归还给奉婆,可是片刻前大空大师才对我说了鳖宝的事,那这东西不论给谁都是坏事了。
  
    想想大空大师似乎只会医术,而愚公们都有功夫在身,若说被四叔听去了片刻前我跟大空大师的对话,那我是一点都不奇怪。脑子飞快地转着,我又想到奉婆提到过愚公曾被元人大规模追杀的事情,他们一直都寻不到孛儿只斤·铁木真的墓葬,有了这枚金镜不是易如反掌?
  
    心里一紧,虽然也知道孛儿只斤·铁木真是异族非我汉人,可是真要因我之失使得他人墓葬被盗掘,心里怎么都不安生。我用一只胳膊小心地挡在腰间,双眼紧盯着四叔,虽然我知道对于武功高强的他来说,出手间便能置我于死地,可是人还是在本能地做着多此一举的防备。
  
    “小掌柜,别怕,我是来告辞的。”四叔轻声说道,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由放松戒备问道:“告辞?你们要走?”
  
    四叔点点头说道:“我们再不走,只怕真要被那位大爷抓去下在狱里了。”对着我微微一笑,四叔接着说道:“他片刻前才走,不知去哪里了,我们要走这时候正是最好的时机。”
  
    寻思了下,我觉得四叔说的很对,他们跟我们并不一样,他们是以盗掘坟墓为生的人,要说被林小粟抓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选择跟奉婆一样避开林小粟那也是理所当然。
  
    “那你们要一路保重。”
  
    四叔点点头,“你们也是,幻术除尽后想办法离开他,虽然他对你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可他到底是个锦衣卫。”
  
    “四叔,我知道了。”看了眼禅房的门我轻声催促:“你快走吧,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若回来你们就不好走了。”
  
    “放心,他们已经走了,我留下来跟你道别。”四叔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小掌柜,我有件私事想跟你说。”
  
    闻言,我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右手已不受控制地按住了腰间的金镜。
  
    “不是它,我并不在乎它。我们这次去探且兰墓也是为了救人不为财物。”嘴角漫上一丝坏笑,四叔说道:“你要小心的不是我而是那位大爷,他一直都跟着你,你跟大空大师说话的时候,他也在一旁偷听。且兰金镜还有舍利子这么神奇,倘若献到宫里头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赏赐,所以你还是要当心他多些。”
  
    听四叔这么一说我才放下猛然提起的心问道:“四叔,那是什么事?”
  
    “是关于她的,奉婆。”
  很想跟大家臭贫或是探讨、交流些啥,问题又有事情催了,更完就要闪,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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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
  
    四叔点点头,看着我轻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跟你还会再见面,我却不知道我跟她有没有再见面的时候,我想托你带句话给她。”
  
    眉头紧皱,我只不明白四叔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奉婆跟愚公才是一个道上的人跟我又没有什么渊源,只不知道他这种预感来自哪里。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也问道:“什么话?”
  
    “帮我问她。在墓穴的那几天,我是否有救过她,是否算个本事极高的人。”
  
    “啊?”不解地看着四叔,我实在搞不懂这算什么话,根本就听不明白嘛?在我记忆里,墓里头每当林小粟对奉婆发难,四叔都会帮她解围。尤其是对付獓犭因、金蚕蛊的时候,要说他救了奉婆那是肯定的事干嘛还要去问奉婆?
  
    这玩的是什么。
  
    “你就将我这话带给她就行了。”四叔说完便向着门口走去,我忙说道:“四叔,如果我能见到她一定把话带给她。”
  
    四叔扭头对我一笑而后轻轻拉开门消失在夜色中,我则向着大殿那里跑去,轻轻拍打大殿的门。
  
    门开了,大空大师疑惑地看着我,想来是不明白我怎么还没歇息深更半夜地跑来大殿做什么。
  
    为难地皱着眉,我轻声道:“大师,真对不起。片刻前我们的谈话似乎被其他人听去了,你快带着舍利子离开吧。”
  
    “我知道。”大师的脸色很是平静,“他们都是些武功高超的人,被他们听去我们的谈话也是意料之中。”说到这里大空大师话语停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道:“那日,当那妇人寻来要我医治她醒尸术的毒患,我便知道行藏败露只怕日后少不得麻烦,那时便想到要走......可是我还是留下来了,我原以为是我的好奇心让我一直没有离开,等着见那妇人一定要我医治的人,直到见到你我才明白,因果自有定数,想躲的怎么都躲不掉,该来的也一定会来。此时此刻我走不了,我若走了你们的命就功亏一篑,我既然出手救你们就要彻底地解去你们身上醒尸术的药引那才算是救,倘若这时候我带着舍利离开,那跟我夺去你们的性命有什么区别?我想这颗舍利也不愿我这么做。若真有灾祸且让它来,用不着在意什么。”
  
    大空大师说完这番话慢慢合上了殿门,剩下我孤零零地站在殿门外心里难过的要命。
  
    若我不是胡乱转动且兰金镜又怎么会发现舍利,若真像四叔所说我跟大空大师的谈话被林小粟听去,那也是因我而起,我只不知这林小粟中了什么邪居然这么在意我,他的在意现在看上去怎么都显得危险重重。
  
    脚步木然地一步步走回房间,我趴在桌子上难过地看着油灯,只觉得舍利和大空大师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我的过错,就是这么自责中人慢慢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感觉还很困乏中就听到有人喊我:“醒醒。”
  
    慢慢地睁开眼,我看到了站在桌旁的林小粟,于是坐直身躯打了个哈欠,这才发觉这间禅房的门是开着的,净明用我无法形容的神色看了我们一眼后转身走开了。
  
    舍利?
  刚回,先回复下吧,目前大家对这本书中天官是什么,猜测都不十分准确。
  不知是哪里来的劲,我一下子站起身看着林小粟怒问:“你敢打它的主意你就试试。”
  
    林小粟白了我一眼,走到门口关好门后才回到桌边说道:“你要想那东西安好,就要管好你自己的嘴巴。”
  
    “你!”怒视林小粟,只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眼见他一个扭身向着门口走去,我只觉得落在这个锦衣卫手里真是倒霉透顶。
  
    “我若想收拾他们,他们以为他们跑得掉?赶紧去吃药!”留下这么一句话,他打开门走了出去,我则品味着他的话,怎么都觉得他似乎是在暗示我什么。
  
    难道他是说昨夜愚公逃走是他有意而为?
  
    心慌意乱地收拾一番,我出门向着昨天喝茶的那间禅房走去,不见大空大师不见净明,只有水封、效章哥还有林小粟在。
  
    桌上放着一个茶壶,接过水封递给我的茶杯,茶水已有些温凉。
  
    抿了下嘴,闭上眼我一口将那苦过黄连的茶水喝下,只觉得腹内就如湖海起了风暴一般,不停翻腾。
  
    “小姐,那群人昨晚不见了。”喝完茶,水封接过我手中的茶杯,顺便在我耳边轻语了句。我佯装没有听到眼神瞟向效章哥,就见效章哥眼神颇为怪异地瞅了眼林小粟后,也是佯装无事地坐在座位上。
  
    “不知道这东西还要喝多久。”效章哥似是随口说道,林小粟听他这么一说冷哼一声,倒是没说什么,却弄得我们这些畏惧锦衣卫的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离开不是留下......那更不是。
  
    “林施主。”就是待在这么难受难堪的处境中,净明来到了房门口看着我们叫了声,“我师傅在寺院后门那里等你。”
  
    “小姐,我陪你去寺外头转转,活动活动身子骨。”水封巴不得离林小粟远点,听到净明这么说当即随口说出一句话,巴不得能离林小粟和这寺院远点,哪知净明就说道:“区区小寺人手有限,就请水施主、杨施主跟小僧一起去打理下药草,药草似乎不多了,小僧需要两位施主帮忙。”
  
    我、水封、效章哥面面相窥,感情大空大师这一大早的就把我们各自的活动安排好了。
  
    净明的话里清清楚楚地提到了林小粟、水封、效章,对于我却一个字都未曾说,这......又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我是女的,干什么都不方便?
  
    看着林小粟一张冷淡的脸,又想了下被藏在弥勒座下的血舍利,我生怕大空大师有什么难处才会叫净明这么说,眼见林小粟向着后门走去当下迈开脚步偷偷地跟在他的身后。
  
    很快就看到了大空大师,只见大空大师对着林小粟一笑,那林小粟却一点都不领情,斜眼向我藏身之处瞟了过来,冷喝一声,“给我出来。”
  
    知道藏不住了,索性人利索地现身压低声音对他低喝,“我随便走走,你以为谁都爱跟着你?”
  
    “现在你可以去别的地方走,记住,不许离开这间寺院,别逼我说重话也别逼我下重手。”
  “你!”怒不可遏,我正想让体内的怒火彻底爆发,就听大空大师说道:“苏姑娘你只管去歇息,昨夜事情多,想来你一夜都未睡好。养病也要养好精神才是。”
  
    “可是,”急扭头看向大空大师,我正想对大空大师说出我的担忧,就见大空大师看向林小粟说道:“谢谢你。”
  
    我实在不明白这是怎么了,这林小粟什么都没做,何以会让大空大师对他说声谢?
  
    林小粟压低眉毛,冷冷说道:“谢我什么?”
  
    “那东西还在。倘若真有人想将它献出,那么该会迫不及待地动手才是。”说完这话,大空大师不再理会林小粟的反应,而是迈步向着后山走去。林小粟白了我一眼后跟着大空大师离开了,我则尴尬地站在后门这里不知所措。
  
    显然大空大师是有话想跟林小粟单聊,我再跟过去就有些不知好歹了,回想大空大师说的话,心里也知道那东西只怕就是血舍利了,莫非他在暗语,林小粟要真想将这东西夺走邀功早就会动手,正因为现在小寺院里风平浪静才证明林小粟并非另有所图,才会有那句谢谢?
  
    那昨夜林小粟干什么去了?
  
    难不成是林小粟有意避开,故意放走愚公?愚公已经将我们带到大空大师这里,再没有什么他们能帮上忙的,他们若不走林小粟也难办?难道眼瞅着盗墓贼不抓任由他们就在他眼皮底下晃荡,倘若被别人察觉十三爷他们的身份,岂不是连累了他自己?
  
    心里这么一想,眼睛也向着后山看去,双眼所到之处早没有了大空大师与林小粟的踪影。人不觉有些懊恼,哪知就听身后有人轻唤:“茉莉,茉莉。”
  
    回头看去是效章哥,我忙走过去,就被效章哥拉至一处轻声问我,“林小粟呢?”
  
    “他跟大师去后山了。”
  
    “你确定?”
  
    使劲点头,我说道:“没错的,我亲眼看着他们两个离开。”
  
    “走,跟我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一把抓起墙角处的药筐,效章哥背在后背便示意我跟他跑出寺院,我们一路狂跑离寺院稍远,这才停步于寺院附近的田间。
  
    “就是这里,这里的视野开阔,如果那个姓林的追来,我们肯定能看见。”
  
    赞同地点点头,我学着效章哥坐在田埂处,等着效章哥说出他带我跑出寺院的用意。
  
    “茉莉,很对不起,这一次我真的不该带上你和阿水一起上路。”
  
    “效章哥,你这话说的......都是我太任性,跟阿水缠着你......”
  
    “茉莉,不是的,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出来走这一趟的真正目的,我并不是你普普通通的乡邻,我......我是天官。”
  
    天官?
  
    又一次听到这个词,我心头一震,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听到天官。
  
    第一次,在墓里奉婆提起天官,似乎我们能于龙穴躲避灾厄是因天官所致,第二次就是昨夜,大空大师有意无意地问了我一句天官,而这次是第三次,这一次竟然是有人对我说他就是天官!
  
    我纳闷地看着效章哥,只不知道这天官究竟是什么,他又为何对我说出这番话,就见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一层层地打开,最后露出了比我半个手掌还要小些的木印。
  
    倒吸一口冷气,我像不认识效章哥一般再次看向他,我们平民百姓哪里会有什么印可用,效章哥竟然随身揣带着这样的东西,他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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