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计划
“我女儿确实有异能。”海三涯开门见山。
密室中没有窗子.但空气清新,温度和湿度都适宜,光线柔和.显然通风、控温设备和照明情况非常好。房间不太大,但仍然古色古香,还摆了不少看来像工艺品的东西。但内行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些大大小小的法宝。
不过包大同没有心情观赏这间密室内的优雅布置,全心全意听海三涯的话。心里直发凉。
没错,这件事是他猜测出来的。但当他听到海三涯亲口承认,感觉还是没有做好必要的心理准备。或者有人会说,有异能是一件不错的事啊,这样更与众不同,这样可以更加有意思的人生。不用那么平凡。但对于一个“不正常”的人来说,那是很辛苦的。
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你看得到,别从听不到的东西。你听得到。而那些东西往往不是善意的,且经常是面目可怕的。这一切没有别人知道。只有你自己孤独的面对。
有异能的人,并不是人们想像的那样浪漫,他们在成长过程中承受着很大的心理压力,有相当一部分始终不能正视自己的能力,无法将其转变为帮助他人地力量,最后造成了自己的人生痛苦。
就好像他的朋友阮瞻,如果不是幸运的遇到了他生命中唯一深受的女人小夏,而小夏又如一团火一样驱散了他内心的阴霾。他这一生只能在孤单和黑暗中渡过。
阮瞻是个男人尚且如此,身为女人的花蕾又如何呢?想想就心疼。一瞬间,他忽然理解了海三涯的做法。面对女儿的异能,如果他是父亲,也会毫不留情的封掉。宁可她是个简单快乐的女孩,也不要她成为“有能力”但却背负太多事情。且时时处于危险中的人。
“您封掉了她的能力是吗?”他问。虽然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海三涯点了点头。
“那——花蕾小时候一直生病。卧床到十八岁,是不是与这个异能有关呢?”
海三涯又点了点头,“但是,与我的封印无关。她有了那能力,生命就一直处于危险之中。”
包大同看了看海三涯平静的脸,心里明白他说得这样轻描淡写,但为了挽救女儿的生命不知道做出了多少艰苦卓绝的努力。花蕾这小没良心的。还说她爸爸不爱她,在他看来。海三涯是个好父亲,只是他不会表达爱意。
“抱歉,打听这些。可是我想,这对我以后好好保护她是有利的。”包大同说。
“小子,你别顺杆爬,我可没同意女儿和你交往。”海三涯脸上的无奈表情没有持续很久。就又回复到了精明冷漠的模样。“我告诉你实情。不是接受你,而是免得你为了证实这件事而闹出更大的事。还有。今天的事你绝不能和花蕾提起。她并不知道自己有异能,她生下来没多久,就被我发现她有特殊能力,立即就封印了。如果她问起那天所看到的东西。我们可以告诉她,那只是一些意外,与她本身并没有关系。”
包大同点了点头,总处找到了和海三涯意见一致的地方。
“那您为什么要花蕾叫您老头子,而不是叫老爸或者老爹呢?您为什么姓海。她却姓花?”他问,“难道您也相信某些民间的说法,给孩子起个难听的名字,好让阎王不来收她?不对。她的名字好听得很。是您好的称呼有问题——”
“我的称呼一点问题没有,你少来打听我们父女间的事。”海三涯有些微恼,“我今天说过的话,你最好守口如瓶,不然我有办法让你忘掉。现在重中之重是如何摆平那块古槐所镇的凶地。
“您也觉得应该铲除那地方吗?”
“那地方与我无关,我也不做正义之士。只是小七假如真的出身在那里,它也真的隐藏在凶宅的暗处,看到了花蕾的异能。它就得被消灭。你要知道。这些东西总是对‘特殊人’感兴趣。要么想猎杀,要么想请求帮助。恶灵还会觊觎异能者的灵力,想据为已有。这就是为什么花蕾偷我的法宝出去,我总是骂她的原因。一个无力自保的人拿着有灵力的法器,就好像一个小孩子拿着黄金在大街上逛,早晚会成邪物的目标。”
“假如小七没回到那里呢?”包大同提出了一种可能。
“你没有别的线索不是吗?”海三涯翻了翻眼睛。“所以只好先试试运气。凶宅那边,我会让阿勇再去调查一下。而你,盯着石界的案子,既然小七出动了。哪怕一点蛛丝马迹对我们也是有用的。”
“您有没有考虑到。假如小七没有回大学城七号路,我们端了他的老窝,会不会打草惊蛇?它如果跑掉,只怕以后不好找了。”他是想让海三涯帮助铲除那些古槐下的凶灵,但是他没想到要这么快动手,他本想要明查暗访,等确认了一切线索后再进行。
当然,在调查期间。他可以“偶尔”到海府报告个事情,“顺便”见见花蕾。
“它不会跑的,它只会报复,报复你。”海三涯毫无感情的说,“从凶宅案中它的行为来看。小七是高智商的邪灵,而且自以为是。它既然懂得利用你的网站,知道给你留言挑衅,自然也会到你的地方去找你。那样,我们还是可以抓到它。”
原来是拿我做饵。
包大同这才明白为什么海三涯敢于这样凶猛的出招,因为游牧他断定小七不会逃离。如果有灭族毁家之仇恨,也一定会算在他头上,到时候他在明,小七在暗,海三涯在暗中之暗。只要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潜藏在花蕾身边的威胁就会彻底消除。
他并不怕为了花蕾去做饵,可是万事有意外,这样做虽然快刀斩乱麻,却也暗含不确实的因素。海三涯这样有刚愎自用之嫌,不过目前他没有其他办法。只有照海三涯说的做。然后自己多留意就是了。
“花蕾需要严密的保护。”包大同对海三涯的计划有疑虑,想以防万一,“您应当让她住在我的杂志社,那里有一个完美结界,邪物不能入内。”
“我的家很安全,邪物一样不能入内,你也不能。”海三涯以为包大同是想借机把花蕾接走。因此非常反感。
“可是您家仆佣太多,气息杂乱,有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东西利用。”包大同辩解,“您也知道,邪物无孔不入,我觉得花蕾还是住在我那儿安全些,我甚至可以让阮瞻夫妇也住过来,彼此有个照应。我并不是为了——”
“如果真想让花蕾安全。我觉得你应该立即就查石界的案子,然后听我招呼。和我一起端掉那棵古槐树下的凶灵窝。”海三涯打断他。
包大同知道多说无益,于是起身便走,到门口时又停下,问出他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
“我杂志社的第一期故事说的是本市美院的案子,当时美院的校长明明没有异能,却有不少法宝,还有人助他布下缚灵阵——”
“是我。”海三涯没等包大同说完就承认。
“为什么那么做?”
“很简单,只有八个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第十一章 笑声
花蕾百无聊赖的按着遥控器。看着投影仪投射在水幕上的清晰图像,心情愈发郁闷。
父亲从不看电影电视,这昂贵的新鲜玩意儿全是给她弄的,如果她喜欢,父亲甚至会给她买下一间电影院。可是,他却不肯让她见包大同一面。
家里,应有尽有,家庭影院、健身房、美容室、游戏室、闷了可以到花园溜溜、父亲还特意买了几只名贵小狗来解她的寂寞,年纪相仿的女佣可以陪她。待在家里,似乎生活中所有的愿望都可以满足,只除了没有包大同。
包大同!包大同!包大同!
她心里念着,忽然感觉心酸,她可以在庞大的家里任何一个地方活动,但别想出门,也不能上网,更不能打电话。父亲给了她一个豪华的监狱。但她不想越狱,因为那会伤了父亲的心,只是她的伤心谁会在乎呢?
她好相念那个表面吊儿郎当,但骨子里却沉稳开朗的男人哪。
“小姐,不喜欢这套剧集吗?那您喜欢什么就告诉我。”女佣冰冰殷切的问,“我今天会回家一趟,路过影碟店的时候,帮您买好吗?”
冰冰是负责打扫的女佣,被父亲派来陪她,或者说是看着她。
冰冰身高体壮,但性格柔和,是外地来的务工人员。年纪轻轻的已经结婚好几年了,老公就在不远的建筑工地上工作,她每周回去一次看老公。今天不是她去探亲的日子,但听说是她老公生日,所以她请了假。说吃过晚饭就会回来。
“来点恐怖的吧。”花蕾想了想道。
“鬼片哦?”冰冰没想到花蕾要看这种碟,惊讶的道,“那种东西不能经常看的,听说看鬼片多了就会招来鬼。年轻人不要总寻求刺激,阿勇叔这样说过厨房的小山。”她说得老气横秋。
花蕾微笑。“要你买就买吧,反正无聊得很。”
她是无奈的笑,却被冰冰理解为开心。因而答应了下来,其实花蕾只是想锻炼一下自己的胆子。
总有一天。父亲和包大同之间的对立状态会缓解,到时候她还是要和大同在一起。而他经常接触灵异事件,她却总是吓个半死,怎么夫唱妇随?
再说。那回在凶宅,她看到了连大同也看不到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呢?
待在家里,她是不怕的,哪怕整个有三十多个房间的大屋里只有她一个人。佣人们不知道,她却清楚得很,对付人,这房子外有专业保安和国际上最先进的防盗设备。至于奇怪的东西。父亲布的结界和阵法就连杂志社也没办法相比。
“小姐,先生让你选一些衣服。”冰冰才走,另一个佣人就进了屋,手里拿了一盘录像,里面的内容是各种新款名牌衣服的展示。花蕾顺从的选了几件。根本没有看在眼里,只是为了让父亲心安罢了。
女为悦已者容。没有心爱的人在身边,打扮给谁看呢?
回到房间,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儿。梦中不断出现血红色的影子。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知道这不可能是邪物来入她的梦。因为没有东西可以进入到她的房间。只是她还对在凶宅中的事感到心有余悸罢了。
她很饿。可是没有心情吃东西,窝在床上不动。突发其想着自己的灵魂如果附在影子中,或者就能出去了。不过晚上肯定不行,只有在光线的照射下才会影子,光明和黑暗本来就是一对,最光明的可以照射出最阴暗的。
正想得入神。突然有敲门声传来。
花蕾吓了一跳,不是恐惧。而是平静中突然出现的意外声响,好像敲在心脏上一样,整个人都警醒了。
她应了一声,进来的是冰冰,“我帮您买了碟,有二十几张,店主说都是最经典的恐怖片。古今中外的都有。这几张是那种很血腥,满片都是血浆和残肢的,我叫店老板帮我分拣出来,小姐如果不喜欢,可以不看。”她指了指套在一个红色小袋子中的碟。
“谢谢冰冰。买碟的钱我这就拿给你。”她起身去拉抽屉,却被冰冰拦住了。
“先生给了我一张卡。买东西全刷卡的。”说到这儿的时候,冰冰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花蕾了然。显然冰冰克扣了一些钱,比如给她老公过生日时的礼物钱什么的。不过她不在意这些,为了防止冰冰尴尬,还特意打圆场,客气的问道。“你其实不必这么早回来的。家里也没什么事。”
“不行。人要讲信用的。”冰冰很认真的说,一垂眼看到花蕾手中拿着那些碟,连忙又道,“小姐现在要看碟吗?在哪里看?”
花蕾其实不想看,可是睡了一下午,现在再也睡不着了,父亲也没有回来,她无事可做。再者,听那些喜欢灵异故事的朋友说,晚上看鬼片才有感觉,所以她决定试试。
“我就在房间里看好了。窝在床上比较舒服。你去休息吧。”花蕾指了指房内的等离子电视。
“我陪着小姐吧,万一您害怕的话——”
“我不怕,倒是听说你很胆小。”花蕾笑,“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冰冰又要求了几次,可是见花蕾很坚决的想独处就离开了。她一走,花蕾又发了会儿呆,之后才随便找了一张封面不太恐怖的,放入了影碟机。
犹豫了一下,只开了台灯。那些喜欢灵异故事的朋友还说过,鬼片在黑暗中看,效果最好。
她不敢开太大的声音,一边看一边对自己说,这是我爸布置的房子。有东西能进来才怪,不怕,不怕。拍这个场景时,导演就站在一边,演员演完一场会笑。有什么可怕的,全是乱编的故事。
可是无论她怎么进行心理建设,还是感觉心底凉凉的,后背一阵阵发麻,黑暗中似乎有人和她一起在看碟,还好冰冰在离开前把窗子上的窗帘全拉上了,花蕾此时包裹在被子里,怕是怕得要死,甚至忘记了去开灯,可还是想知道结局。
屏幕上,女孩被逼到地下室中,但那怪东西像猎豹一样灵活快速,怎么躲也躲不开,最后把女孩死死按在地上,一张漆黑的脸上。只有眼珠子发着白光。
“我要掐死你!”那怪物叫。
这时候男主角进来了,手中拿着刻着符咒的宝剑,一下刺入了怪物的后心。怪物惨叫着,终于被消灭,男女主角深情相拥。
“嘿嘿!”
正当花蕾看到这个画面。联想到那天包大同和自己,感叹正义终于占用邪恶的时候,壁柜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笑声。
因为寂静,所以格外清晰。
第十二章 事情真是这样吗?
不会的!不会的!父亲亲自布置的这个大屋,绝对绝对不会有东西进来,就算家里的佣人频繁出入大屋、就算通过管线电话,也不会有东西被带进来。
大屋的前后门都有一面镜子。那是有净化功能的灵镜,任何非人间的东西都逃不过镜子的监视,就算有东西附着于人身。隐藏得多么巧妙也是一样。
一定是她的幻觉!看了鬼片后产生的幻觉!早知道不看这个了。
花蕾满头是汗的缩在被子里,眼睛紧紧盯着壁柜,而电视屏幕就定格在影片的宣传画上——浓密长发下一只翻动的白眼,好像是在死盯着花蕾一样。
足足坐了有两分钟。昏暗的寂静中,只有她的呼吸声有着混浊的存在感。仿佛她是置身于一个陌生而虚无的地方,比如——阴阳界。
打开壁柜看看,去吧,战胜恐惧的最好办法是面对它。她鼓励着自己,慢慢掀开被子,赤裸的双脚踩在厚厚的纯毛毯上。悄无声息。
咣当!
当花蕾走到房间正中的时候,壁柜里突然传来一声击打的声音。吓得花蕾本能的大叫一声,冲出门去。
走廊中并不是地毯,赤脚踩在光滑冰凉的石地面上,发出噼哩啪啦的声音,似乎后面有人跟着跑。花蕾不敢回头,也不知道那阵阵的凉风是因奔跑带起来的,还是别的什么。她只是想尽快找到阿勇叔。
妈妈虽然很爱她。可是她去国外旅行了,三个月来只偶尔才打个电话回来。看来玩得很开心,现在身边的亲人只有父亲和阿勇叔可以依靠,而她感觉阿勇叔更亲切。
可是见到阿勇叔就意味着见到父亲,他总是跟随在父亲身边的。连妻子也没有,她可不想让父亲看到她现在狼狈的样子。
这念头一出现,她立即刹住脚步,停在了楼梯口。同时,各种理智的想法也涌上了心头。
镇定!镇定!不过是响一声罢了。跑什么呢?不是要和包大同做驱魔搭档兼情侣吗?遇到点风吹草动,想也不想就本能的要逃跑,以后可怎么办?花蕾,你要坚强。要相信父亲的能力。你看过比他更有本领的人吗?就连包大同,再加上阮瞻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这房子一定不会事。
说不定,只是壁柜中的什么东西掉了,回去看一下就好。疑心生暗鬼,完全是自己吓唬自己,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儿,花蕾强迫自己转过身去,一步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但。走了几步,又停住了。
她跑出来时记得房门没关,而且也没有风把门吹上的声音,为什么现在会是关着的?难道她太慌张了,记错了吗?
这情况让她又有了退缩的想法。但最后还是强迫自己走了回去,尽管手脚冰凉,两腿打颤,却还是勇敢的去面对自己的恐惧。
走近了才发现,门并不是关紧的,而是虚掩,侧耳听了一下,半点声音也没有。门缝中洒出台灯的黄色光芒。房间深处。只有着寂静,但寂静有时候似乎有千言万语。也似乎隐藏着人所不知的秘密。
但花蕾还是咬牙推开了房门,告诉自己一切都正常,没什么特殊的东西。
房间内还是刚才她离开时的样子,床上很凌乱,小白兔拖鞋摆在床前,窗帘挂得紧紧的,四周无声无息。只是,影碟机和电视关掉了。
花蕾心中一紧,有再度逃跑的冲动,但一回头看到了壁柜。她奇怪的发现,壁柜的门居然也是虚掩着的,里面还透出一丝亮光。
鬼使神差的,她慢慢走了过去,手掌抚上凉凉的金属拉环,那感觉仿佛是抓住了一只冰冷的手。惊叫被强压在喉咙里,她想放开,然而手就像被什么东西咬住了一样,胳膊僵硬到不能做别的动作,只能猛的拉开。
壁柜的空间很大,有九平米。里面是一排排的衣服、鞋帽、饰物和包包。壁柜的门就是灯的开关,只要不彻底关紧,里面明亮的白炽灯就亮着。
而当花蕾拉开门的一瞬间。满眼看到壁柜内乱七八糟,一团衣服正在地面上蠕动着,发出低微的、吭哧吭哧的响声。
这意外的惊吓让她又叫了一声,向后退的过程中绊了一跤。坐在了地上。那团乱动衣服却在她跌倒时跳了起来,扑向她。
“别过来!”花蕾抓紧脖子上的兽牙项链。大叫着,声音都哆嗦了,“南离天火——”后面是什么来着,听包大同念过,可此刻却完全记不起了。
可那团衣服并不听从她的指挥。继续意图靠近她,同时一缕黑色长发从衣服中露了出来。
花蕾惊叫着连踢带打,那团衣服发出同样的惊叫:“小姐,小姐,你干嘛打我?是我啊,冰冰!”
花蕾愣了。冰冰?为什么会是她?
眼见有两只手从衣服团中伸出,抬手到顶端的黑发处拉了两拉,之后就露出衣服下的一张熟悉的脸来。正是冰冰。
“你跑到我的壁柜来干什么?人吓人。吓死人的。知道不知道?”因为发现事件并不灵异,游牧自己却怕个半死,花蕾有点恼羞成怒。
“我才给我老公打完电话睡觉,就听到小姐跑出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过来看看。”冰冰似乎有点委曲,辩解道,“因为之前先生回来了,我还以为小姐急着去见先生,就帮小姐关掉电视和影碟机。正要离开的时候听到壁柜里响了一声。好像是东西掉了,我想帮您整理一下呀。”
“就这?”花蕾怀疑的看着冰冰,“壁柜里突然发出响声,你不怕吗?”冰冰从乡下来,听了一肚子老人们为威胁孩子而编的鬼故事,所以很胆小的。
“那有什么好怕,您壁柜中挂衣服的一根横杆裂了,我早就叫人找了木匠来修。可是不知道那木匠是干什么吃的,到现在也没过来。”冰冰道,“那杆子本来就要断了,您最近又买了太多衣服,断掉是很正常的。只是我没想到——”
“没到想到什么?”花蕾紧张地问。
“没想到我正收拾衣服,另一根横杆也断了,衣服一古脑的全砸在我身上,还有柜子顶端的鞋。”冰冰无奈的叹气,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难道我吓到您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帮忙。”
她显得很急,花蕾连忙表示并没有关系,让她快收拾完就快走。
但,事情真的是这样简单吗?
当房间内重新恢复了平静,花蕾依然无法入睡。而在走廊中慢慢前行的冰冰则露出一脸诡异的笑容。
她的身后,拖着一条僵硬的、长长的影子。
第十三章 浪漫的信
第二天一早,石界来探望花蕾。
花蕾一夜都睡不塌实,虽然壁柜里再没有发出什么古怪的声响,但那“嘿嘿”的笑声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真的是幻觉吗?
“哎呀,你有黑眼圈。”石界低头看着花蕾,然后跑去把向阳一面的窗子打开。“你房间空气不好,不要怕冷。应该多通风。唉你,见到我难道不高兴么?”
“当然高兴了,这还用问吗?”花蕾白了石界一眼,这个男人很能干,在别人面前也像模像样的,就是在她面前还保持着少年时的样子。
父亲禁止包大同来,却允许石界出现,她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是感情的事强求不来,她和石界青梅竹马,可就是不来电。她看石界对她的感情可能比友情多,但是绝对比爱情少。属于暧昧多于爱慕的那种。
“你真是没良心啊。”石界捏捏花蕾的脸,“在家养这么多天,就是小猪也长成大猪了,你却越养越瘦。气色也不好。唉,相思真的那么苦吗?”
“他——怎么样?最近见到过吗?”花蕾支吾了一声,但终于还是问道。
“我为什么要见他?”石界耸耸肩,“不过‘他’是谁啊?哈哈,算了,看你怪可怜的。不逗你了。给你吧。”见到花蕾秀气的眉紧锁着,石界也有些心疼,从衣袋中拿出包大同的信。
“这是什么?”花蕾疑惑的问,随手拿过来一看,见上面是包大同的字迹。不禁快乐得差点跳起来。
“你还说你没见他!”她娇嗔的拍了石界的手臂一下。
“我是没见他啊,是他来见我。”石界一本正经的道,“看来他想你想得狠了,这才拉下脸来找我这情敌,你该知道我们彼此多么不合。为了你居然来求我。唉唉。把嘴闭上,至于嘛,笑得见牙不见眼,包大同到底有什么好!”
“他的好处你看不到呢。”在石界面前,花蕾毫不掩饰,笑得娇憨。
一瞬间,石界突然有点妒忌包大同,但这情绪转瞬即逝,挥了挥手道。“得了,你别气我了,快去拆了这宝贝,好好享受你们的秘密吧,我找点东西吃。昨晚折腾了一夜,早饭也没吃我就跑来了。我对你多好啊。”他边说边走,说完最后一个字,也恰巧关上了门。
花蕾感觉很幸福,多日不见,只收到包大同的一封信就感觉很开心。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信纸,看到那熟悉的字体一行行跳跃在眼前。
现在的年轻人用电脑打字虽然快,但手写书法却很差。包大同恰恰相反。写得一手好字。有时候都无法想象他这样吊儿郎当的人写的字却潇洒有力,好象书香门第家的学子。
他在信中只字不提想念她。也不提两人之间目前的困难,只是写了些琐事,足足有七、八页,什么早上穿的什么衣服、晚上吃的什么饭、小夏又气他了、买了一张彩票,结果中了二十块钱、又有什么少女追求他、废物追母狗差点被捉到狗肉馆去——反正他就是要传达轻松愉快的信息给她,仿佛两人的分别只是因为他出差了,而且很快就能回家。
满纸的温馨。这么些日子来的压抑和苦闷全部随着他的一笔一划而消失。最后他说最近会比较忙,但已经威胁过石界了,会经常捎信给她,叫她在家调养身体。胖一点没关系,抱起来会舒服。
最后一页,没有字,只在信纸中央有一个红色的圆点。信纸的最下方写到:请吻一下红色的部分。
她照办。
结果那信纸上的红点变成了一朵玫瑰,然后旁边伸出来第二朵、第三朵,就在花蕾目瞪口呆的惊喜中,整张白纸变成了花了海洋,直到每一处空白都被花瓣填满。
这太浪漫了,花蕾忍不住落泪。他还没有机会送花给她,但却费心的用幻术来哄她开心。在他满不在乎的外表下,实际上有一颗温存又体贴的心。
石界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花蕾幸福的微笑着,脸上却划过泪水。
“完了,这孩子完全被个男人害的得精神病之神了。”他逗了一句,然后躺倒在花蕾的床上。舒舒服服的伸直了腿。“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了,他最近在和我。和伯父合作,我想他们一定会变得融洽起来。到时候你就不用为难了,只让我一个人伤心好了。”他说得凄惨,脸上却没有悲伤。
不过花蕾意外的是,包大同居然在和父亲合作,他在信里可只字未提。
“这里面有你什么事?”她问。
“最近本市发生了一个系列凶案,可能是涉灵案件。”石界老老实实的讲,“当然警方并没有找他,可是我希望他能帮忙阻止这种事。一来他可以继续出杂志,二来作为我充当你们之间信使的报答。”
“很危险吗?”花蕾有些紧张,莫名其妙的。就是心底一种感觉。
“放心啦,游牧他是谁?脑子精明冷静、遇事临危不乱、本身又有能力,虽然我不想承认,可不得不说他是个很可靠的伙伴。何况还有伯父帮他。”
“可是我爸……老头子……为什么要帮他?”花蕾还是觉得事情不可思议。
石界一摊手。“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人家修道之人有自己的***,你我这等凡人挤不进去。嘿嘿。”他又乱讲话,然后自己听了也很开心。
“什么案件,能说说吗?”尽管知道包大同很强。被她无意中封印的能力也已经解开了一半,而且还在继续恢复,父亲又强大到无人可比,但她还是不放心。
不知道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但这两个男人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是她亲生父亲,一个是她所爱的人。无论哪一个也不能出事。
“这有什么不能,我如果不告诉你,你老爸或者老公早晚得说,我何苦保密,再说你本身也是接触过这些事的。”石界道,“就是系列凶杀,有九个死于非命。凶手在现场留下了卡片,上面写着被害人生前所犯的罪行。”
“都是什么?”花蕾有些好奇。
“第一个被发现的死者死于一家叫春天的旅店,赤身裸体的躺在旅店的床上,是被掐死的。尸体上找不到任何纤维或者挣扎伤痕,卡片上写着两个字:强奸。第二个死者是一个外地来的年轻女孩,死得更奇特,她被人发现死在一个回收废旧金属的地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去的,居然吞了一肚子小铜块,脸被融掉的金属全包起来了,像戴着一个铜面具,尸体边的卡片上写着:诈骗。第三个死者,或者叫第三组死者,一共是五个人,是一个涉黑的组织,他们集体跳了河,目击者说他们当时像中了邪,直眉瞪眼的就往河里冲,而且一跳下去就沉没了,都没有挣扎,只有头发漂浮在水面,等目击者报了警。警察把人捞起来后。在他们老大的衣袋中发现了一张被塑封起来的卡片,上面写着:欺凌弱小。”
当的一声。石界还没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了重物落地的声音,让花蕾的心脏再次剧跳。
第十四章 古怪的女佣
“谁在外面?”石界腾的一下跳起来,目光炯炯,一点没有刚才疲惫的样子。
“是我。”冰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然后她怯生生的推开了门,手中拿着一个托盘,不过盘中的杯子碎了一地,当然饮料也洒了。
“我是看石先生来了,想送点喝的,可是——在门外绊了一跤。”她解释。有点惶急,还鞠了一躬。“对不起,我马上清理干净。”
“这有什么关系,不用道歉啦。”花蕾连忙说,“弄干净就好。”
冰冰应了一声,退出门去,临走时还看了石界一眼。
“你们家这个女佣古古怪怪的呀。”石界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她在偷听,而且还偷瞄我?”
“冰冰在我家有两、三年了,除了有时候贪点小便宜,没有任何问题,人也很厚道,不会偷听啦,你是为了连环凶案太紧张了。”花蕾挥挥手,表示这件事多么不用担心。“至于她看你,你不是老说自己帅得没边儿。女人见了你都会偷偷看上几眼吗?”
“这倒是哦。”石界大言不惭的点了点头,模样还怪可爱的,“不过我不喜欢这个冰冰。她看我的时候,我感觉好像目光给吸过去似的。你还是小心些,我知道这屋子有伯父的布置。但只要有心惦记,防贼是防不住的。佣人们经常往外跑,万一附着上什么——就算这也能拦住,但如果是有怪东西进入人身体的最深处,然后混进来呢?”
人体的最深处在哪儿。谁也不知道,但这确实是一种可能。不过花蕾决定相信父亲的能力,她不明白有时候就是因为环境太安全,往往使人忽略很多东西。
“好吧,我答应你,等老头子回来,我让他再加强一下防卫。这样好了吧?”为了让石界安心。花蕾答应道,“不过我不明白。有什么人要害我呢?我也没有招惹谁。”
“包大同和伯父认为有可能。”
“啊?为什么?”花蕾有点惊讶。
石界耸耸肩,“我不知道,你不给包大同回信之前,他坚持不告诉我。咱们去花园转转吧,刚才的话没有说完,可我现在感觉怪不自在的。”
花蕾只得跟石界出门。到走廊的时候正看到冰冰拿了拖把和水桶快步走来。也许是石界给了她强烈的心理暗示,她忽然感觉以冰冰强壮的身子而言。她走的路真的很轻,怪不得刚才和石界在房间说话时都没听到她来到门外。只是杯子掉在地上时才发现。
而且,冰冰似乎最近胖了不少。腰身更加粗壮了。
“小夏姐最近如何?”花蕾一边走一边问石界,还不禁扭头看了看,见冰冰正在拖地。看来手脚笨笨的。
“我又不常去你们杂志社。不过听说是忙第五期杂志,就是凶宅那个,只是没想到我成了主角之一。”
“可惜我帮不上忙。”花蕾叹了口气,“老头子也真是,不让我见包大同,连工作也不让我做。我每天闷到死。算了。不说这个。给我讲另两个案子。你不是说一共五起吗?”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花园,葱郁的花木让两个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第四起凶杀案受害者身边的卡片上写着‘拐卖儿童’四个字,而他的死状非常恐怖。”石界停下了脚步,等稍后他一步的花蕾跟上来,环住她的肩,“看那尸体后,我再也不吃脱骨的扒鸡。因为那人被扔在一家化学工厂的蒸汽炉那,人已经熟了,而且完全被脱骨,象征着骨肉分离吧。”
花蕾激凌凌打了个寒战。
开始听石界说时,她还有觉得这系列事件有点黑暗的公正感,警方无力解决时,有人采用非正常手段惩罚了那些恶人,但当她听到这些残忍的死法时,开始觉得杀人者有些变态。他要的是惩罚的快感,左右别人生死的优越。而不是为了正义。
前面有吞金属并以融掉的金属封住七窍五官的,现在又又能把尸体弄熟了脱骨的。下面呢?又是什么?
“第五个人身上的卡片写着‘卖国’两个字。死在本市一家公园里面,脊椎全断了,尸检结果根本查不出是怎么造成地,只能确定是压迫性骨折,死前受了很多折磨。唉——”说到最后,他长叹一声,“这案子给了我恐怖主义的感觉,人在这个世上原来有很多威胁,包括来自另一个世界的。”
他说完,花蕾也没有吭声,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花蕾才问,“警方调查过了吧?致这些人被杀的原因存在吗?”
石界又叹了一声,“自从出了这事,警局里所有的人都忙得四脚朝天。还从邻近城市借调了一些处理恶性凶案的专家。我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但这些努力和辛苦都是值得的,经过细致调查,这些被杀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虽然从法理上讲,未经审判就不能获罪,但我肯定的说,他们一个个死有余辜,但是我憎恨这种杀人的方法。”
“可是杀手是怎么杀的他们呢?又怎么知道这些死者是有罪的人呢?”花蕾问。
“这就是关键之所在,可惜目前没有一点头绪。”石界道,“第一个死者只有十八岁。无业游民。他所犯下的罪行是qj。我们调查了他生前最后见的几个人,其中他的一个朋友说起,他曾经吹嘘在网上见到的女孩子,基本上是见一面就可以弄上床。有时候会霸王硬上弓。接着我们调查了他在网上的聊天纪录,找到了几个女孩,证明确实被他qj。那些女孩有的只是见见网友而已,结果却落入了狼口。
第二个死者是外地来本市的女孩,她的死因是诈骗。本来查这件事并不容易,但当我们找到她的朋友。那两个丫头见了警察就跑,明显心虚,抓起来一问,原来她们是诈骗团伙,拿一种迷药的药饼,专门对老人下手。让老人神智不清后,骗钱、抢劫老人的金饰。有的老人损失惨重,或者气病了,有的还因此离开人世。从警局的报案联网上,我们找到报诈骗案件的老人。被指认出死者正是当时连骗带抢的抢走了他们养老钱和金饰品的人。”
怪不得,第二个死者吞了一肚子金属块。还被融掉的金属浇在脸上。但不知为什么,这感觉很痛快。
第十五章 她是我的妞
“第三起案子,也就是欺凌弱小的那个团伙,不用调查就知道使他们被杀的原因属实,因为那一区的人都知道这五人混账王八蛋,他们干的坏事可多了去了,不过全是小案子,行事又狡猾,警方拿他们没辙。他们的死讯传来,那一区地商户都放了鞭炮。”石界叹道:“人要活要这份上,简直猪狗不如了。居然好多人会为了他们而庆贺死亡。”
“如果那个凶手在暗中看着,一定会有英雄般地感觉吧?”花蕾插嘴道,“那他不会停手,反而会变本加厉。”
“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凶杀在哪儿。”石界皱着眉头,把余下两个案子的调查情况也大致说了一遍,总之那凶手杀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可是,凶手是从那里知道这几个人犯下地罪行呢?除了那五人团伙,所有人看来都是平常人,就连警方也不知道地罪恶。凶手又是怎么了解了呢?尤其那个拐卖儿童的人和那名把国家独有工艺卖给外国人的商业间谍。行为都非常隐蔽。即没有报案人,也没有前科,可是却被凶手发现并杀死了。
“大同怎么说?”花蕾问。
“那天我们谈过后,我就忙得没出过警局,连这封信也是今天才有空送来。所以我还没和他讨论,但是我偷偷给了他资料,他应该也在仔细研究。”石界道,“我容易吗?为了伸张正义,昧着良心,违反了纪律。但愿你家包大同别给我演砸了。根据警方的调查结果,这些人最后出现地地方都是网吧。不过并不是同一间。在网吧中他们遇到了什么事?导致了他们出现在奇怪地、与他们生前的工作生活毫无关联地地方,然后被莫明其妙的杀死?”
“你确定是灵异案?”
石界凑近花蕾的脸,很严肃的说,“我非常确定这是鬼杀人,而且是又脚只有两寸大地小鬼杀人。”
“那——”花蕾不知不觉的有点紧张,“我以前看过一个灵魂学研究的理论,认为鬼魂和网络活动一样是能量流地流动。既然如此,凶手会不会在网络上游荡。结果发现了连警方也不知道的事?你也知道。现在地人做什么事都通过网络联系,说不定无意中被看到,然后被消灭了。”
石界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警方也这样怀疑过。但是你要知道网络实在太庞大了,如果凶手真是在网络上游荡的幽灵,并且是‘无意中’发现了那些人恶行,我们就很难查出凶手是通过什么方式做到这一点的,当然也不可能预估到它下面要对付的人是谁?因为这根本没有一点规律。”
“那些受害者地电脑查过了吗?”
“当然啊。可是没有发现可疑的纪录,除了他们自己所犯的罪行。”
“那不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这些难道不是线索吗?虽然是排除了的。”石界瞪大眼睛,“不要总说警方无能,这些庞杂而细致地工作都是警员们像大海捞针一样整理出来地。没有这些线索和情报,无论是谁。也不会知道下一步怎么做。”
花蕾看到石界认真的样子,心中又温暖。又有点好笑,“我没说警方无能啊,不然每次我帮大同找的资料和线索从哪里来的,还不是要靠警察一点一点查出来。再说这是灵异案件,正常人是解决不了地,就得需要大同这样的人。
“这是正确的好公民态度。”石界拍拍花蕾的头。“话说。如果那凶手真的是在网络上了解到某人干了什么坏事。然后予以惩罚,我得说。我还真没见过这么爱上网的鬼魂。”
“怎么没有?小七不就是!”花蕾冲口而出,然后和石界面面相觑。
是啊,为什么忘记了小七?给了他们一个恐怖经历,最后却悄然消失的小七!
他不正是用网络上的故事。引诱了几个好奇的人去做鬼屋探险,然后试图一一杀死吗?虽然那个案子地凶手是血婴,但幕后者却感觉是小七似地。
“可是上七是侏儒——”花蕾停住了话头,因为话一出口就意识到,没有人知道小七是谁?是什么样子?侏儒只是他借用的一具人类尸体罢了。
“两寸大地脚印只有婴儿才会有,不过我无法想像一个婴儿上网的样子,而且带着可怕的杀意。”石界忽然感觉花园冷了起来,连阳光也一样不那么温热了,“你还是快给包大同回信,我命了信好去找他交换情报。这死小子,不见兔子不撒鹰,你不回信,他就是不告诉我他知道些什么。”
他是个风风火火的脾气,说完就立即拉着花蕾的手回大屋,“快回你屋去写,别写太长,我先去客房睡一觉再说。”
他扔下花蕾,轻车熟路地跑了。
花蕾站在那儿想了半天,又细心的拿出那张他幻出花朵的纸看看,不知道要给包大同回写些什么。
包大同的信中说的都是生活琐事,但至少他还有琐事,而她在这些日子来,除了吃饭睡觉,无聊的看电视,没有任何值得书写地地方。要告诉他什么呢?要用什么办法让他明白。她很温柔的爱着他呢?
突然。灵机一动,直奔厨房。
石界说是睡一会儿,但从他红红的眼睛来判断,他实在太疲惫了。不睡上几个钟头是醒不了地,所以她要亲手给包大同做几个他平常最爱吃地菜。让石界带去给他当午饭。
他一定会明白她的心意的。
香煎五花肉、青椒炒玉米、清蒸多宝鱼、姜汁菠菜塔、再加上自家配制地杨梅酒,少加点冰糖,因为他不爱太甜的东西。当然,也没忘记他最爱吃的那道洋葱牛肉卷。
好在家中材料足够,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才装满了一个六层的小食盒,还有冰镇过的甜酒,虽然和菜不太搭调,但应该很爽口。他吃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吧。花蕾想着。
而实际上。包大同的感觉不是开心能够形容地,那是一种很幸福地感觉。从小到大,父亲从没这样照顾他,结交的女人也都是不下厨的。这样的幸福感只有一次,那就田螺还活着的时候。
“你到底吃不吃?如果只是看,不如和我换换。”石界挥挥手中的便当,愤愤不平,“花蕾这重色轻友的死丫头。居然给你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才给了我一个有两个菜的盒饭!”
“有你吃的已经很不错了,她可是我的妞。肯为我下厨,性格温柔到少有的妞。”包大同从没有这样得意过,“不过我要要吧给你喝点冰镇杨梅酒。”他敲了一下手边的手提小冰箱,“边喝边谈一下这个煞风景地系列凶手案。”
第十六章 南区
两人交换了情报,然后一起一筹莫展。
“这么说,你打算先和海伯父端掉那个猛鬼扎堆的电子工程学院?”石界问,喝了一口杨梅酒。
真好喝,可惜不是给他做的。
“这并不是我地主意,但海伯父坚持。”包大同倚在凉亭的石柱上,伸直了修长的双腿,“其实我觉得现在的时机并不成熟。小七也可能跑掉,但是如果想铲除这个地方,必须有海伯父的帮助,所以我没有权利挑时间。再者,他说得也对,如果真的惹怒小七,他就会来对付我,由我做饵,把他钓出来更好。”
“他也有可能对付别人,比如你们身边的人,在意的人。”石界突然想起了花蕾,她可是包大同和海三涯心尖上的人。
如果他是小七,一定会以花蕾为人质的。
“他不敢碰小夏,因为遇到阮瞻就是死。”包大同叹了口气道,“至于花蕾,现在海伯父把她关起来也是好事,那样她就是安全的。海府的布置我已经研究了不止一遍了,真的不仅仅是固若金汤能够形容的。”
石界想想也对,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不安宁。
“你给我资料我仔细研究过了,虽然目前还无法断定凶手是如何找地找这几个目标并杀死的,但他们都与本市地南区有关。从这里作为切入点,也许可以查到有用的线索。”包大同继续说,低头看了看食盒。
他明白花蕾地这番温柔心意。所以每一样都没舍得全吃掉,留了一部分,准备回到家独自再回味一次。顺便和阿瞻显摆一下。
“厚,老兄。本市六个区。确定了一个区。确实范围小了很多。但从网上调查仍然是一项浩繁的工程,没那么快解决的。”石界表示无奈,“而他在此期间不会停止杀人。”
“我并不是说网上,而是说要调查在现实中地南区发生了什么事。”包大同眯起眼睛,“从警方的资料上看。强奸犯的家就在南区,他也经常出没于南区的网吧、游戏厅和一些娱乐场所。是个败家地无业游民,就像凶宅案中的老六;诈骗犯虽然住在外区,本人也是外地来的,但是被她们骗过的老人中,有南区的人,其中一对无儿无女老夫妻的养老金全被骗光。双双服毒自尽;拐卖儿童地混蛋也是外地人,但他死后,从他所住的旅店中找到一名两岁男婴,正是南区一家人地孩子;那个商业间谍貌似和南区没有关系,但南区有一个很多外国人居住的公寓区。如果要交易,也可能在南区进行;至于那个五人涉黑团伙,更是把南区划为自己地地盘,所以我总觉得,凶手一定有办法呆在南区的一个地方。观察或者了解了结这事,然后把这些混账们一一杀死。”
“你是说。他不是通过网络了解的那些人的犯罪行为?”石界心中灵机一闪。
包大同点点头。“被害人死前都到过网吧。电脑上一定有什么东西出现。也许是那鬼魂通过网络地方式向他们传达了什么,于是他们自动跳到鬼魂提前设好的陷阱里。也可能是被迷,然后被任意捕杀。这系列凶案的网络特征太明显了,以至于我们进入了一个误区,以为他们的死与网络有关。罪行也一定是在网络上被发现,但其实未必——凶手可能用非常传统或者很简单的方式看到了罪恶,于是自以为代表正义来惩罚邪恶。”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什么?”石界只觉得心里有一道亮光乱窜,可他就是抓不到。
“这代表凶手就在南区游荡,而并非网络上。但这里有一个问题——正常人都是白天活动,而如果凶手是个鬼魂,他如何能了解被害人在白天地所作为呢?”
“你是说有人帮那个凶手?”石界心中豁然开朗,“据那几个目击者说,确实在案件发生时。看到了一辆红色出租车出现。”
“那是灵车。”包大同神色间有些冰冷,“忘了吗?现场没有车轮地印迹,我去调查过了,目击者也没听到过汽车发动的声音,所以那车是地狱里来的,而且本市的出租车统一漆成了黄色,哪里会有红色的呢?”
“凶手居然还有人帮!你觉得——是小七吗?”
包大同闭上眼睛,“我觉得是他,但我没确凿地证据。就是凭你给地资料中地那对脚印照片,那和我在电子工程学院中里看到一模一样。如果这种小鬼不是成批量存在,而是只有一个,那么上个案子中逃脱地小七,就可能是这个案子中地凶手。”
“这证明什么?”
“证明他在南区一定有窝点。你想,电子工程学院在大学城七号路,那可是本市的北郊,跟离南区远得很,以小七那状态,不可能天天在分隔最远地两区窜来窜去。”
“所以我们要调查一下南区中比较可疑地地方!抄凶手地老窝?!”石界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声音不禁高了起来,心中一直替警方惋惜,为什么没有招到包大同这样的人才。
包大同夸张的叹了口气。“你简直笨得可以。现在才明白。不过我也会去调查的。毕竟如果系列凶案是小七做地,他住的地方肯定有邪气,我出马的话比较容易发现。”
“警方用不用隐蔽行动?”石界已经完全信任了包大同的能力。
“不用刻意,不张扬就好。”包大同冷笑,“小七以为自己是上帝,他也正在扮演这个角色,你觉得上帝会怕警察吗?”
这话听得石界高声大笑,包大同踢了他一脚,“你别这样大声笑,刚才你还大叫,不知道的。会以为我在强奸你。”
“别胡说八道了,我这就回警局。争取尽快调查南区。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回家,睡一会儿,然后去和那些被害者生前的朋友、亲人联系沟通一下,看还能不能调查出新的线索。”包大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跟你说,很多查案者会忽略当事人亲朋所说的一些琐事,可那里面往往蕴含着破解案件最关键的钥匙。”
“那你们什么时候去端掉那个鬼窝?”石界一直莫明其妙的担心这件事。
“海伯父说要周密地准备和计划,他去准备了,让我跟进你这边的案子,大约是想双管齐下吧。”包大同想起了海三涯的脸,觉得他的实力让他过度自信了,但愿别出什么问题才好。
第十七章 咖啡店
第二天一早,包大同就开始在南区“闲逛”。
南区说大不大,但毕竟是大都市的一个区,有一百多万人口,当包大同用腿衡量这片土地时。那范围就相当不小了。
他当然不能像警方那样细致的排查,也不能进行地毯式搜索,他只是带着被迫养的那只狗“废物”沿街行走,仔细感知着哪个地方有邪气渗出。
一早一晚,他就伪装成溜狗的人,在大街小巷中游荡,虽然这个城市内,私人不能豢养大型犬,但海三涯神通广大,居然把废物这只除了吃、睡、咬坏东西外,没有任何本领的杂毛狗办了个退役警犬的狗证,可以让包大同大摇大摆的领着它四处走。
有时候他也半夜出动。那他就直接伪装成巡警。虽然本市并没有带狗的巡警。
带着废物,是因为它除了能掩护行动外,还有一个平常很讨厌,但这时候非常有用的特性——那就是它追逐一切觉得好玩的东西,四处逛窜,这样包大同就可以借机深入于许多不方便进入的隐秘地方。
而他之所以在正午时分回家休息,其他时间才进行调查,是因为正午时阳气旺,在熙攘人群中,邪气被压制到不易觉察的微弱,另之所以他比较注意阴暗的和风水不好的地方,是因为那里容易藏污纳垢。
不过这样三天下来,他没有收获,从石界那得知的消息是,警方也没收获。
难道他又陷入了误区?那凶手,也可能就是小七。其实是呆在一个光明的地方。而被他忽略了吗?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这是个浅显的道理,人人都懂,可是人人仍然被骗。
但话说回来。凶手敢呆在光明的地方,胆色和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大。或者它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却又容易被人们视而不见的伪装。
他待在哪儿呢?他的伪装又是什么呢?
回想起来。在凶宅案中。小七帮助了血婴,最后却临阵脱越,这是为什么呢?假如当时小七和血婴联手。他未必是对手。小七是胆小,还是根本想利用他的手除掉血婴?
想来想去。小七不像是胆小,如果胆小,不会做了灵杀人的恶事后还给他留言来炫耀,怎么说他也是法师。天生正道就是镇小七那样的恶灵的。那么,小七就是要他除掉血婴喽?这又是为什么?如果小七本事这样大。为什么自己不动手?
血婴说自己不会死。小七会知道,难道小七是吸收了血婴之力吗?这是他要除掉血婴的原因吗?假设当时小七没有血婴的能力大。却又觊觎这邪灵之力,想收为已用。那么他先帮血婴。而后利用人类之手除掉它就说得通了。
但是小七是怎么从古槐的镇压之下跑出来的?他和血婴是什么关系?从现在的情况看,他的能力突飞猛进,难道真的只是吸收了血婴之力吗?是不是还有隐藏在背后的其他原因。或者其他“人”?
无论结果是怎样的,谜底只有抓到小七后才能解开。现在一切只是推测。可如何抓住他是个难题。
大学城七号路那边不怕打草惊蛇,南区敢不必提防。因为他在明,小七在暗,隐藏不易。其实这几天他连续寻找邪地,虽然遇到有邪气的地方,只是暗中记下地点。并没有马上驱除。就是怕惊动小七。但说不定小七早就知道了,正在一边暗笑。
从小七的行为上来看。他现在狂妄之极,不会退缩。这一方面说明他的实力骤然变得非常强大,另一方面也说明他不怕与任何要灭他的人正面对垒。
那么,也许等天黑后,他就去南区一些一直没注意过、所谓光明的、人来人往的地方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假如之前他的推断是正确的话。
有了打算,他的心就安定了,拿出抽屉里的信纸,把今天所做的事,一个女孩怎么上来和他搭讪,废物怎么追一只猫的可笑情况写了下来。他希望花蕾看到这些的时候,会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好像一直和他在一起,这样的话,她就会安心呆在家里,暂时避开这些危险。
这一次的事太复杂也太凶险,她还是不要介入的好。
晚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包大同独自出了门。既然不到那些阴暗的角落去。就没必要带着废物做路引,而小夏为了第五期杂志忙晕了。把工作全搬去家里做了。
他很久没有这种清静的感觉了,孤单让他的神经更为敏锐。
废物见包大同不带它出去,发出生气的抗议,然后跑到角落去拱酒瓶发泄。现在包大同每天都喝“三种不同的红色”,那对解开他的封印非常有帮助,目前已经解开大半了,让他对自己实力更有信心,只希望不要为此染上酒瘾就好。
夜已经深了,为了速度快些,他开车出门。这时候,都市的喧嚣尽去,浮躁的空气开始沉淀,邪异之气浓重了起来,在车上感觉也没关系。
车子是阮瞻的,他已经打算这件事结束后去买一辆。现在的车子又不贵,他只是一直怕麻烦。
以车代步自然快了许多,他先是围着南区开了几圈,又逛了一遍三天来曾经去过的街道。入夜后这些地方当然有不太平的地方,但威胁非常小,人类聚居的地方阳气旺盛,属于阴间的东西不容易存留。
这样说来,他没有去过的南区的那几条有名街道更不可能有问题才对,那些地方白天人来人往,夜间万家灯火。就算是深更半夜也有夜店和便利店彻夜开业,融于空气中的、烈火般的气息实在不适合“好兄弟”们闲逛甚至安居。
可是话虽如此,凡事总有万一,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意外了。
他开车慢慢“经过”那几条从未到过的街,连续走了好几遍。然后把车停在了喜荣道和鸿裕路交口处的巨大树荫里,任一闪一闪的红绿灯映得他的脸变幻着颜色。
城市的街道分为东西向和南北向,东西向的街道称为“道”,南北向的称为“路”,就像地球的经线和纬线,交错出一个个区域。在喜荣道鸿裕路上,多为写字楼或者普通餐馆、便利店什么的,而在两街横纵交口处的四个角,有一间快餐店、一间夜校、一间小型电影院和一个小小的咖啡店。
这附近绿化很好,但风水不好。是聚散无形之地。街道也古怪,一边宽一边窄,鸿裕路的尽头处居然被一片新建大厦挡死。想必这里虽然地点不错。但做起生意来只怕不会发大财。
而且,路边的那些高大葱郁的树木、隐身在树影间孤零闪烁的红绿灯,路两边耸立的陈旧建筑。共同交织出一种不良气息,让包大同觉得很不舒服。
他打开车窗。习惯性的吸吸鼻子,没感觉出有邪气,被路灯照得亮晃晃的街上也没有不属于人世间的东西在游荡。可是他总感觉这地方有些不对。
凝视静气的感觉了半天,虽然还是没发现异常气息,心神却被那间咖啡店吸引。
第十八章 车祸
间咖啡店看来没什么特别,门面有些破旧,因为紧邻闪一闪的光线照在防盗铁门后的门窗玻璃上,使人可以看到那上面稀落的画着些卡通画,窗台上还有不少小摆设,看来走的是可爱路线,不过店里似乎生意不太好的样子,没有火爆的红火气息,此时因为闭了店,房子里一片黑漆漆的。
店门外,奇怪的建有一个影壁,小而低矮,彩石拼成,不过现在肮脏像一堵灰色废墙,又像是一个讲台,上面还贴了不少花花绿绿的招贴画。
尽管包大同的风水术学得并不好,却也看得出这影壁有着挡煞和招财的作用,不过从这家店寒酸的样子来看,这影壁至少招财的作用并不明显。但挡煞的功能如果强大的话,应该不会有邪物在店中藏身。
而影壁两边,各紧依着窗子搭了一个红白条相间的布棚,棚下安放了四五张桌子,似乎是供顾客坐在梧桐树下,边欣赏街景边喝冷饮或者吃水果冰的所在。
这咖啡店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细心的感觉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包大同就是觉得这地方值得他一看,没有理由,只是一种直觉。
于是他打算下车去看看,没想到他把车停得太靠近路边的人行便道了,而便道台阶又变态的高出路面许多,他一推之下,发现车门只能打开半尺,他无论如何也钻不出去。他只好爬到副驾驶的位子去开那一侧的门,可手一碰门把手就想起,阮瞻告诉过他。这一侧地前后车门全出了问题,卡死了,根本打不开。
“死阿瞻,餐馆那么赚钱,车却破旧成这个样子。换一辆又怎么了。”包大同气得自言自语,“非要说什么这车见证了他和小夏的定情之夜,就在这辆车边他承认了爱意,然后用这辆车载着小夏回家,直接去把生米煮成了熟饭,简直肉麻兮兮。这车要真这么宝贝就要好好保养啊,有事没事就开出去野外游。把车折腾成这样,还好意思说!”
他低声咒骂了几句,打算开车拐到十字路口的那一侧去。这样距离咖啡店的位置会更近一些,也躲开这边高得离谱的人行道,谁想到车子又打不着火了。
“这地方不会这么霉吧?!”他挫败地垂下双手,正考虑要不要半夜打电话吵醒阮瞻。以抗议对这辆车的不满,突然身后的街道上传来刺耳的嗡鸣声。回头看的时候,车大灯的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只听见身边呼啸着窜过一辆车。风驰电掣一般,明显超速很多。
可怕的是。喜荣道和鸿裕路交叉地十字路口上,正有一个人步行穿过马路,当时是横向人行绿灯,纵向车行红灯,行人没有违反交通规则,汽车却根本不理会交通讯号,连制动刹车也没做,直接撞了过去。
在包大同的目瞪口呆中,车人相撞,发出“嘭”的一声可怕声响,行人连惊呼也没发出,就被撞得向前飞行了十几米,一头撞在咖啡店地防盗门上,然后破布袋一样掉落在地,毫无声息。
而那车,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就那么伴随着吱呀的加速声,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包大同情急之下,忘记两边车门都是打不开的,肩膀磕得生疼也没出去,而车子也照样启动不了。他急忙摇下车窗,想跳窗去救助伤者,却看到已经有一辆过路地车子停在路口,车上跳下一男一女,正跑去看伤者,于是他放弃了要跳窗的举动,改为立即打电话报警。
救护车不到两分钟就赶到了,接着是交警,包大同也车子。但他没能到现场去看看,因为交警已经找到他这个报案人兼目标证人,他被带到交通队去做笔录,一直到天亮。
他眼尖,反应又快,所以记住了刚才那辆车车牌上地几个尾数。
一直到早上,他才累得像条狗似的回到杂志社,不过还没打开房门,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地号码,他立即接听。
“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就行动。”电话那边地海三涯宣布,声音清醒却疲惫,显然他说的准备并不简单容易。
“今晚?”虽然早有准备,却不知为什么还是感到突然。
“今晚!”海三涯很肯定,“你如果怕就别来了。”
包大同有点愤怒,不禁挺直了腰杆,“我不怕。虽然我不够强,但胆子还有几分。为了花蕾我可以做一切事情。”
“有勇无谋也不过是废物,胆子大不是必要地条件,关键是本事。”海三涯的语气毫不留情,“唯有恐惧方能激发人的有勇气和智慧,你不怕,哪来的勇敢?你千万要记着这一点。”
包大同无语,那么能言善道的人却一时说不出话,但心里不得不承认,海三涯说的有几分道理。
“你要来吗?”海三涯再问。
“我当然要来!您这样问话实在是侮辱人,本事大也不是为了伤害晚辈的,希望今晚能顺利。”包大同顶了一句。
话一出口,他有点后悔。毕竟海三涯是花蕾的爸爸,如果他们对抗太激烈,花蕾会从中为难,还是能忍就忍吧。
他以为这样出言顶撞,以海三涯那样骄傲和纤尘不染似的高贵气质,一定会动怒,哪想到他没有,只是平静的说,“如果可以,带上你的朋友。”
“阿瞻?”
“你有很多朋友吗?”海三涯冷冷的反问,“我说过,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我需要更多的人手。如果他同意,你带他早上十点到我的办公室,如果他不同意,我再想别的办法搞定。”
“他会来的,因为他也是花蕾的朋友,他老婆更是花蕾的闺蜜。”包大同胸有成竹,“他不会袖手旁观。”他嘴里这样说,心里却七上八下。阿瞻应当看。
“那样最好。”海三涯的声音还是没什么喜怒,“那十点见,我们要研究一下今晚的作战方案。”说完这话,没等包大同回答,就立即挂断了电话。
“还作战方案,听着好专业,吓人哪!”包大同调侃了一句,进入杂志社,先给废物弄了点吃的,然后放它出了门。这狗喜欢往外跑,但总是会回来。
之后他开车直奔阮瞻和小夏的家,这一次是需要阮瞻帮忙的,自然不能打电话通知,亲自到他家显得有诚意一点。当然,他可以“顺便”吃个家庭早餐,花蕾离开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丰盛早餐了。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早就习惯了花蕾待在身边,不知不觉中,已经离不开她了。而当他发现自己心里的真实感觉时,却忘记了几小时前目睹的那起车祸,也不知道在那附近,有另一双眼睛也看到了这一切。
“第六个。交通肇事,罔顾人命。杀。”一个声音细细地说。
第十九章 铲除古槐阴地(上)
上十点钟,包大同和阮瞻准时到了海氏大厦,晚上十俩个连同海三涯和阿勇叔一起出来。中间十二个小时,海三涯只和包大同等两人说了不到十五分钟晚上的计划,其余时间就让他们俩在密室中休息,静心。
“这是宝地,笨蛋,你静静心,对你的道术有好处的。”阮瞻这样对包大同讲,当他听说花蕾有难,二话没说就送小夏到杂志社,他自己则来帮忙,因为太积极了,反而让包大同很不适应。
所谓关心则乱,事不到谁身上,谁不明白其中的苦楚,虽说他是为了铲除异地而联手海三涯行动,但说到底也有相当大的成分是为了花蕾,所以他很难平静下来,直到下午才能打坐一下。在此期间,海三涯一面也没露过,只派阿勇叔送了些食水。
黑色的的豪华轿车,静静的围着大学城七号路上的电子工程学院转了三圈,然后阿勇叔把车子停在了学院后门,自己跑出去不知道干什么。
海三涯则留在车子里,定定的看着包大同和阮瞻,“你们必须在里面坚持十分钟,还要把那些百年老怪全部引出来,之后阮瞻正南、包大同正西,位置绝对不能错。在收伏恶灵期间,因为方位的关系,我们四个人看不到彼此,只能以符光为信号,准备好了就放光明符,但是记着,坚持不住时,一定要立即伏下身,以火焰符为信号,放弃所守之位。我会有其他办法的。”
“我不会弃位的。”包大同接过话来,斩钉截铁。
他觉得海三涯这话是说给他听地,因为四个人中数他能力最弱,本来他可以和阮瞻持平的,和阿勇叔也在伯仲之间。只可惜他的封印还没有全部解开。
“小子,支持不住就要放手,硬撑不证明你勇敢,只能证明你是个不识实务的笨蛋,说不定会害己害人。”海三涯一语双关的道。
包大同耸耸肩,神态轻松,但眼神坚定。
海三涯冷笑一下。还想说什么,就见阿勇叔一溜小跑回到车边,低声道。“先生,已经好了。”
海三涯望了一眼不远处渐起地白雾,略点了点头,轻轻走下车子。包大同和阮瞻一言不发,紧跟其后。他是空着手。包大同和阮瞻却一人挎了一个腰包,鼓鼓的。里面装了不少“战斗武器”。
他们向电子工程学院走去。跨进了一片薄薄的雾气状结界,暂时与世隔绝。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好像是走到世界与地狱的边缘,没有人能看到他们,听到他们,无论战斗多激烈,都不会有人知道,假如失败,会死得尸骨无存。
这结界,也就是刚才阿勇叔走开的原因,他们要专心对付那上百的百年恶灵,没有精力再设结界,所以海三涯早就布置好了,以阵法结界来代替,不过事先要由人启动。
而他们之所以选择对恶灵们有利地午夜时分来踢馆,是因为这个时候此处人迹罕至,对结界的考验没有那么大,也免得误伤路人。
到了槐树边时,海三涯和阿勇叔停下了,四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用多说什么,都明白此刻大家的坚定,之后包大同和阮瞻走进了校园。
“看到了吗?欢迎你呢,看来你上回给人家留下了深刻印象。”阮瞻脚下不停,声音和神态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朝废弃教学楼地玻璃门一抬下巴。
包大同放眼一看,微笑起来,同时眯着眼睛。“居然是实体,有进步了。”
他看到玻璃门后站着一个裸体女人,正往外看,惨白惨白的脸,标准到暴的身材,不过没有头发,脑袋一样是惨白,在月光下看来,诡异莫名。
“身材不错。”他的嘴里蹦出四个字。
“可惜是木头。”阮瞻冷冷地。
“凑合点吧,估计是抢占了隔壁服装学院的木头模特地身体。”包大同一摸腰包,凭符咒上传递的手感扣下一张在掌心,一撇眼看到阮瞻也已经这么做了。
“他们不是被古槐定住,出不了这间学院吗?”阮瞻在楼前地台阶上停下脚步,等着包大同做先锋。
“你别忘记有个会活动地小七,说不定是他趁人不备,潜入服装学院引来的这美女。”包大同边说边走,“他自己得到自由,给同伴弄点玩具总是好事。”
“他在吗?”阮瞻跟上。
包大同吸了吸鼻子,然后摇头。
小七不在,他感觉得出来,而现在已经来不及判断这么做是对是错,只有尽一切力量消灭这里所有不属于尘世地东西,因为小七越恨他,就越会来找他的麻烦。
他现在和阮瞻一起作饵,然后回到家他自己会继续作饵,这一切都没关系,只要花蕾平安就好。
他站定在玻璃门前,与贴在玻璃上的木头美人对视,在她本应呆滞的眼睛里看到了恶意和厌恶,于是他一笑,在黑暗中却让人感觉阳光灿烂,接着伸指一弹。
一道蓝色光束从玻璃处击过,玻璃虽然没醉,但光束却透了过去,正中那木头美人的胸口。木头美人没料到包大同说动手就动手,根本来不及躲避,木头身体向后就倒,摔得七零八落,一道黑气也甩了出去。
包大同见机猛的推开门,只觉得左手边又有一团黑影扑过来,抬手就一个掌心雷,闪身让阮瞻也进来。
门“当”的一声在身后关紧,包大同看了一下手表,“十点五十分,我们要坚持到整整十一点。”
“我没问题,怕你这笨蛋不行。”阮瞻的眼睛望向前方,根本不看包大同。
包大同循阮瞻的目光看去,见走廊另一侧挤满了恶灵,像一波灰黑色的波涛一样,一耸一耸的向他们靠近。
“不止一百。”阮瞻皱了皱眉头,“我就知道你说话有水分。”
包大同又是一笑,“现在后悔来不及,上吧。”说着率先冲了出去。
“金刚护体,佛光映,破邪!”金术。
“乙木青龙,化万剑,斩!”木术。
“倾尽三江,浪淘天,困!”水术。
“南离天火,化三昧,炼!”火术。
“借地五方,移三山,镇!”土术。
这一次,五行禁法毫无保留的接连使出,因为包大同知道这些法术只能阻止恶灵一时,并不能彻底解决他们。而且上回他也用过了,所以就算这次施法时借用的东西是全是古槐那里得来,法术效力加倍,恶灵们有了准备,根本不会受到太大伤害。
五行禁法只是为他和阮瞻打开一条通路罢了,他们要一直跑到二楼的大教室去,抄了这凶楼最尽头的角落,然后才好把他们全引到外面。
第二十章 铲除古槐阴地(中)
五行禁法的法术呈现出五种漂亮的颜色,在一片灰黑中穿过,尢如彩色微风,把灰尘全部吹散到角落,包大同就趁这个机会,大步往楼里跑,阮瞻紧紧跟在后面。
灰色烟雾散了又聚,雾中有无数脸孔。呈现出死亡时的可怕模样,包大同怕在狭小的走廊内无法施展法术。所以尽一切力量向前,五行禁法、掌心雷、外加各式符咒,拼命打开一条通道。
海三涯提前准备时做得非常隐秘,楼内的恶灵们并不知情。所以包大同和阮瞻硬闯进来时,他们也很意外,这从他们应对的慌张可以看得出来。但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的,真正的恶战还在后面。
“爸爸,是上回那个人!”一个尖利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同时一颗小孩子的头从天花板上吊下来,没有脖子。只是一条细线牵着,好像倒放的恐怕风筝。
包大同伸指一弹,没想到那小鬼张口咬来,包大同只好另一手拍出一张符咒。在那小鬼额头正中爆出一朵火花。阳气的热力烫得他大哭着缩进墙缝之中。
然而就是这么一窒,灰色烟雾已经合拢,阴森森的寒气浸透到每一丝空气中。步步逼近,带着愤怒和对人类气息的渴望。
包大同和阮瞻被堵在一楼到二楼的拐角处,四周到处都是怪东西,眼前、背后、墙壁中,地板下、屋顶上,楼栏也变化着,没有一个地方是正常的,唯有彼此。
于是无须言语,两人背靠背站好。各以自己的法咒针对慢慢围过来的邪恶之气,只等“好兄弟”们离得再些,聚得再多些就动手。
“是你吗?”包大同感觉背上的温暖,明知道是阮瞻。却还是故意问。越是紧张的时刻。他越是平静,对比阮瞻战时的冷酷,他是潇洒不羁的。
“废话。”阮瞻只回答了两个字。镇定自若的注视着眼前涌动的气体。
“真希望不是你。两个男人贴这么紧,还真是恶心。”包大同轻笑一声,眼见被那小鬼称为父亲的无头鬼,抱着自己的头逼近。右手伸指画符。空中握拳,片刻后张开手掌。
此时,已有数道金光闪闪的小剑出现在掌心中,他左手向前一指。那些小剑立即四散飞散,遇到阴郁的灰气。金色光光芒便如火焰般放大,绞碎藏身其中的东西。
这是他老爹留传下来的法术,他嫌带着剑麻烦。于是以指为剑,以符咒为引,化大剑为无数小剑,机动灵活了很多,也算是发扬光大了。
那无头鬼道行高多了。狼狈的闪身避过,被夹在腑下的已经腐烂的头发出尖锐的怪叫,而那边阮瞻施出了火手印。在团的阳火携带着人间热力,卷向阴寒与怨毒。与此同时,包大同的第二、第三、第n次金光指剑也施展了出来。带着哧哧的破空之声。剑气激出后融化成金色热流。
一时之间。红的火、金的剑气、蓝的电火花、符咒的赤白光焰交相辉映。楼内一片鬼哭狼嚎。不过两个人类男子毫无恻隐之心,一边施展法术。一边艰难向楼上前进。
但,这些恶灵毕竟都有了百年的灵力,而且全是怨气极深的横死之人。数量又多,他们一时之间被突然的攻击打蒙了。现在回过神来,联手还击。包大同和阮瞻越行越难,只是咬着牙坚持向二楼的最深处前进,过五分钟的时间,却如一天一夜般漫长。
“怎样了?”阮瞻面朝外。所以压力很大。但他仍然镇定自若的问。
包大同百忙之中看了一下腕表,“成功了一半。”边说边把灵力聚集在阴眼之上。仔细辨别角落及墙缝之中还有没有邪物隐藏。
他腰包中的符咒用了一多半,此时却还在四处挥击,潮湿阴暗的墙壁上处处起火,恶灵们都以为他是使用灵力过度,累得没有了准头,其实他是为了确保所有的邪灵都跑出来攻击他们两个人。
做饵就有做饵的态度嘛。
“你们要干什么?”灰气中一条红纱悬浮,正是和包大同打过照面的女鬼。
“没什么,想灭了你们而已,不属于阳间的东西。”包大同回答,又是一记金光指剑。
女鬼吃过他的苦头,有点胆怯,可是包大同的话却是一种最大的刺激,这些平时还有所收敛的邪灵们怒气激发邪气。个个想杀掉这两个狂妄的人类。
眼前的灰黑烟雾越来越浓了,雾中有着血红或者碧绿的光点,腐臭的味道也扑面而来,两个人间男子身边的包围圈越缩越小。
包大同看得清楚,渗透在整栋大楼内的邪物已经都出来了,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凶楼从未这样干净过。所有非正常的东西都围在他们身边。一片阴惨惨的、好像耳鸣似的叫声中,传来咚咚咚的神秘声响。
而小七,确实不在,因为此处没有婴灵。而且也没有小七的感觉。
“当心。有实体。”阮瞻提醒,抽出腰后的一根两尺长的短棍。
“还想跑吗?”包大同还没有回答,灰雾中已经有尖利的声音叫道。
“试试看。”包大同扯开嘴角,露出雪白的牙齿,继续阳光灿烂的笑容,而他的身后是冷酷如刀的阮瞻。
“杀了他们!爹!小七哥哥说他们是坏人,要吃光他们,让咱们自已变强哪!”小鬼又叫,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现在的声音就来自脚下,他的头像一颗大蘑菇一样在地面上“长”出。
“他们活不了。”灰雾中又有声音说。
“我说了试试看。”包大同依然微笑,似乎面对的不是恶灵,而是一起游戏的伙伴。
此时,灰雾已经近得无可再近。臭气、阴风、刮骨一样的寒冷把两人紧紧包裹,恶灵们不会法术,但灵力强大,尸毒和怨气把两人层层包裹,之后突然有一股莫明其妙的力量推动着这一切。向两人袭来。
包大同和阮瞻两人差不多同时出手,不用说话,也不用眼神交流,就那样默契的各施法术。
阮瞻的风刃和火手印像飞刀一样,深入灰雾之中,所到之处,横掠竖削,一直伴随着哀号声,直到消失踪影。而包大同则双臂拉开,弯弓搭箭,幽冥之箭之冰魄一支支射出,威力奇大。如果说阮瞻一批一大片。而包大同一次只能打一个。但被阮瞻打倒的只是伤了他们,包大同却招招致命。两人配合娴熟,一个打击对手,一个消灭对手,缺一不可。互为依靠,决心要要熬过这最后五分钟,把恶灵们引出。然后就是收服大战。
第二十一章 铲除古槐阴地(下)
“咚咚咚”的声音再度传来,在阴风惨惨中显得格外震人心魄。
“雾里有东西。”阮瞻甩出一记风刃,沉声道。
包大同没有回答,反手在自己背后布下一个脆弱的结界,之后半转过身体,幽冥箭之冰魄连珠炮一样发出。那无形的灵力箭如电流般,嗖嗖的穿透雾气,劈波斩浪一样把灰雾震荡得向两侧翻涌,使中间的空间一览无余。
苍白的人类身体,或者说人类的形状,被恶灵控制着在走廊那一端出现。他们走起路来歪歪斜斜,姿态诡异,白花花后片,居然是一些动作僵硬、四肢比例完美的木头模特和外皮起皱,缩水严重,被浸泡过一段时间,以用来解剖的尸体。
它们数量很多,木头模特占了大半,甚至刚才包大同在门边打碎的那个木头人也还着残肢在地上爬行。
“哇,有人串门!你们不接待吗?”包大同轻叫了一声,听来甚至有些欢快。
回答他的是凄厉的叫声、哭声、笑声,以及不知道什么声混杂在一起,刺耳异常,总之非常愤怒。
阮瞻瞄了一眼朋友,心想他可真没得救了,在这么紧张危险的情况下,居然很兴奋,那种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潇洒劲几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谁出模仿不了。
“掩护我。”他丢下三个字,趁雾气没有合拢,向那些被控的实体冲了过去。
“交给我了,幸好你准备了武器。”包大同回答,嘴里说得轻松,但心知目前的压力有多大。
只一眨眼的功夫而已,他背后的结界已经破碎。这里的恶灵太多,且邪力很大。目前他们一层层压迫过来,让他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了,丝丝邪气从地面、头顶、空气、四肢、以及不知什么地方渗到他身体里,冰而毒的气线从血管末端不断试图向上。他旺盛的阳火则拼命推拒着。
如果要待在楼里把恶灵们消灭。根本是不可能的,实际上只坚持十分钟已经是极限了,他们唯一的优势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因为恶灵们无论如何想不到有人敢来挑战。
但等恶灵们的慌乱和惊愕平复。他们的行动就困难了。眼看阮瞻矫健的身影冲向那些所谓实体,手中的特制木棍上下翻飞,毫不留情的打在那些实体身上,每碰到一个,就会闪出一道红光,知道那是棍子上的符咒术定住了这些被控的怪物,使它们再不为利用。
电子工程学阮在服装学院和医学院中间,而这么多恶灵,只有小七能随意出入。摆脱古槐的控制,看来是他从两边弄了不少玩具来玩。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借了某些实体为已身,现在也想让他的同伴们如此吗?如果是这样,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凶案现场的痕迹是个两寸大小的婴儿脚印,而凶手却有成年人的思维了。
在激烈的拉据式打斗中。包大同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种可能。但是古槐定灵,不是套上一个实体外套就可以摆脱的。难道小七掌握了什么妖法。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并且希望他的兄弟姐妹们逐渐也能如此?也许,他们正在进行这项可怕的活动。
想到这儿,他更坚定了要把此处恶灵一网打尽的决心,如果万一如他所想的那样。如果小七成功。那么这个城市会遭逢大难。
情况危急。他顾不得自己,虽然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好像被强行按在了一池阴寒的冰水中,并逐渐被淹没。他知道那是阴气入侵的迹象,他的阳气和灵力、念力、法力则退守到身体深处,保护着他不至于受重伤。但那种难受还要他自己忍耐。
手中的法术没有停过,哪儿有雾气要缠绕阮瞻。他就攻击哪里。幽冥箭、掌心雷、符咒术,金光指剑,轮番上阵。阮瞻是他的朋友,把背后所有的空当都留给了他。无比信任,连头都不回一下,他怎么能辜负朋友,所以他宁愿自己受伤,也绝不会让恶灵损害阮瞻的一根头发。
时间缓慢的流淌,每一秒钟都被无限延长似的。阮瞻那边时展顺利,那些被控的实体就快被全部消灭,而包大同这边感觉灵力就要耗尽。
他从未这样密集的施展过法术,现在已经感觉体内空空如也,要不是誓死守护朋友的念头。只怕就支撑不住了。尽管如此,他也只能先顾着阮瞻,他身边那些阴冷的手指,潮湿腐臭的利齿已经在他身上留下印迹。
五分钟,好漫长。
“滴”的一声,裤袋中的手机发出一声响。他狂喜,但不敢放松,那是他订的时,证明十分钟的煎熬已经到了。下一步,他和阮瞻要逃出这个狭小的空间,守在不知什么阵法的方位上,等海三涯把这些恶灵一次性收走。
“打完,收工。”他叫了一声,正好看到阮瞻打倒最后一个“实体”。
“趴下!”阮瞻一回头,正看到灰雾要把包大同吞噬,虽然他还是满不在乎的模样,可情势已经很危险了。多年朋友,早知道他是那种事到临头也要微笑的人,当下也不多说,只吐出两个字,然后集中全部灵力,打了一个超大的风刃过去。
他那两个字才出口,包大同已经想也不想的趴下。倒下时还没有忘记对地一记掌心雷。把地面上的东西震走。
他能感觉风刃的可怕刀气掠过他的脊背,知道自己是险险避过,但那些恶灵们可就遭了殃,本来阮瞻就灵力强大,这下发狠似的攻过来。自然威力强大无匹。
游牧他知道这是最佳时机。一等风刃掠过。立即就跳起来,抓出腰包中五个纸袋。一古脑的扔上半空,五行禁法差不多同时施出。
有准备了是吧?可是这由古槐下埋了三天的铁钉;古槐的树枝研成的粉;树叶磨成了汁。浸入的符咒;树皮燃烧后的灰烬;还有树根之土。对应着五行。其震慑力还是非常强大的。
虽然短暂,但足够他和阮瞻冲出大楼了。
这一次,他们不用奔跑了,各自解决了对方身边的威胁后。一起施展时空扭曲术,在恶灵们的凶怨气和念力还没有强大的阻隔结界时,已经一脚踏出这凶楼,向校外的正南和正西而去。
他被封印着,灵力又消耗过大,人家阮瞻一下就没了踪影,他则连续了三回和到达本应出现的位置。但也正因为慢,他看到不出海三涯所料,被激怒的恶灵们全部冲出了这座被他们抢占为自己坟墓的教学楼,只是他们被古板所定。不能走出校园。
而同时,那棵挂满符咒的古槐突然起火,火光不是红的。而是翠绿之色,看来分外妖异。
他知道,他和阮瞻做饵的诱敌和掩护行动成功了。
第二十二章 礁石差点吐血
无数恶灵在院子里咆哮,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说不定会被吓死,好在有结界阻隔。放眼望去,那凶楼散发出淡淡的青白之光,证明所有的邪气全跑出来了。而那棵古槐燃烧得像一根火棒,碧火发出哔哔剥剥的响声,树上有一团黑气直冲树顶,好像树顶上罩了一朵乌云。
包大同伸指画符,以最后一个时空扭曲术,把自己送到了正西的位置上,一待站稳,立即把一个光明符祭了出去。
海三涯把阵地方位设在了学校院墙外的花圃泥地上。插了一根桃木棒做为标记。木棒上刻满了古怪的咒文,约有一尺多高,大概让他和际瞻在凶楼内支持十分钟,除了为了把所有恶灵全撵出来,就是为了插好桃木棒,并且为启阵准备,就像开车前的挂挡。
半空中。已经有三张光明符如小船帆一样悬浮,像三盏光明温暖的黄色小灯,证明其他三人早于他准备好,他一到位,正式收服恶灵的行动就要开始。
到了这个时候,恶灵们不可能看不到四方位上都出现了符咒,他们中有机灵的就会发现事情不太对头。好好的有人类来挑衅,把他们从自己抢占侵占的“坟墓”内赶了出来,然后四个方位灵气鼓荡,这对于他们是不祥之兆。可对包大同等人,却是一网打尽恶灵们的最佳时机。
要知道恶灵们既然出了那个楼,在古槐被点燃的一刹那就再也回不去了。古槐上的碧火不是真正的火,而是这几天海三涯搜集的阳之物制成的符咒所致。
这些东西在古槐表面上燃烧。把这棵百年老树的阴气逼得升到树冠,所以树顶上有大团黑气。而借此机会,符火的极阳、极烈之气则冲入了地穴。无处所遁的恶灵们绝对抵受不住。更不可能回到成为烈火中心的大楼内。
什么东西不怕火呢?就连地狱中也是火气翻腾。这些恶灵会感觉到被火烧的痛苦,本能地要找出逃离的出路。
照理说。古槐在,恶灵们就冲不出去。可古槐上燃着符火,定灵之力全无。所以他们会冲出百年来的限制,一古脑闯入海三涯在校外布下的阵法。
到了这一步,包大同就不知道海三涯要怎么做了。海三涯没有说,他也没问。只下定决心。一定要守住自己的方位,绝不让一只恶灵从他守的正西方冲出去。尽管他是最弱的一环,他也绝不会依照海三涯说的,在坚持不住时使用火焰符。
他根本就没带那符咒,因为他一定会守住!
“嘭”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从他脚边的土地里钻了出来。他低头一看。发现插在泥土中的桃木棒忽然长出了几片叶子,不过叶子是黑色,叶面上也是弯弯曲曲的咒文。接着地面拱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一样,只几秒钟就在桃木棒的旁边突然升起了一座半尺高的水晶小塔,晶莹剔透,若不是包大运灵力于目,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脚边土地的这样变化。
他不禁摸了摸腰包中的玉八卦。
水晶属阴。却也极为纯净,品质优的白水晶,放在水中都不显其形。而玉是阳物,很多人以玉器辟邪,八卦更是到阳的图形,所以玉八卦是阳中之阳。
海三涯摆的这阵,他见也没见过。现在发现他布阵的法器是阴物。让守阵人带的却又是阳物。想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既然选择相信他,就不能怀疑。管他是生路还是死路。一条路走到底好了。
嗡嗡的声音来自脚下的水晶塔。桃木棒上的符咒叶子虽然不再生长,却支愣起来,似乎是为了挡住月光照射在水晶上所引起的反射。
包大同把玉八卦按照海三涯吩咐的那样,挂在胸口,然后抬头向天空中望去。
今夜本来是一个无风无云之夜,月光明亮温柔,可是此时。在电子工程学院的半空却笼罩了一片灰黑雾气,而且很快的,起风了。
风不正常的冷,也没有方向,胡乱的吹着。慢慢地,风变得越来越大,包大同突然发现那风不只是雾气形成的,还有一股顺时针旋转的风来自脚下的小水晶塔,从正东吹来,溜过他守的正西。然后向正南和正北而去。
这股规则的风从地面吹起,逐渐升到半空,卷起了那些似乎要冲出某种无形界限的雾气。雾气当然不肯就范,拼命四处冲窜,似乎雾气中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在试图挣脱。
不过风势太强了,而且风本来就是雾气的克星,很多东西的强或者弱并不重要,相生相克是天下万物的唯一的真理。
狂风撒扯着雾气在半空中翻卷。很快便形成了一个灰黑色气旋,形状像一个漏斗。又像是刮了小型龙卷风。大蛇一样的烟雾柱子在空中摇摆,左冲右穿,却始终只能在一定的范围内移动,无法踏出阵法外围的一分。而随着这气旋到处急掠,包大同也感受到了压力。
原来这就是海三涯的目的吗?先是让人把恶灵全部赶出,然后以符火焚烧古槐,去掉树之定灵力的同时,还以烈火阳气阻住了恶灵们回归凶楼的去路,让他们被火烧的只能往外冲。
这时,他已经在校外布好了阵法,恶灵们只能自投罗网。而强劲的风气是用至阴和至阳两物,也就是水晶塔和玉八卦,辅以特殊法咒和灵力形成,这就好像热空气和冷空气剧烈摩擦会产生强烈气流是一样的道理。
只是他不明白。把恶灵们困入阵中后,海三涯要怎么做。
风越来越大。结界内飞沙走石,明天白天恐怕人们会看到一片狼藉。可怕的是,只有这学院附近乱得像打过一场仗,别处却安危无恙。或者还有人会在电子工程学院内发现,本应是旁边医学院用以解剖的尸体出现在此处的教学楼内,当然还有另一边服装学院的木头模特。那些模特全部被打得四肢头颅乱飞,是阮瞻这野蛮的家伙动的手。
不过一般人是不会这么想的,只以为这边又出现了灵异事件,之后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呼的一声,风旋掠过正西方向,包大同亲眼看到风中惨白的人脸还有无数断肢在拼命挣脱。同时巨大的力量像海浪一样冲向了他。
他等待风旋形成的时候得到了喘息之机,这时候把所有的灵力全调动了起来,把自己想像成坚强的礁石,抵挡住风浪的第一波冲击。
如果礁石有感觉,不得不说,这海浪的拍击还真***可怕。“碓石”晃了一晃,差点吐血。而这才是第一波。
第二十三章 你必须输
以凡眼观察的话,结界内什么也没有,除了像遭了台风一样的遍地狼藉。但如果运用灵力听和看,就会发现结界内灰黑色气旋越来越膨胀,转速也越来越来快,像有一头隐形的大象。疯狂的甩着鼻子。而透明的结界就像一个玻璃罩子,被冲击得“咔咔”作响,似乎随时都会碎裂。
气旋倾斜得相当厉害,开始时还是没有目的的胡乱冲撞。守阵各方受到的压力平均。到后来却频繁突击包大同这一边,似乎感觉出正西方的守力最弱,要从这里突破。
“妈的。柿子就找软的捏,可是老子宁死不退。”包大同心里暗骂,看到又一波攻击接近了他。
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人明明站在土地上,脚因为用力而陷入了泥地,可是却感觉似是沉入了水底。呼吸,断绝了一样,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有冷气钻入,好像无数细小的虫子。要顺着他的血脉进入他的身体,然后蚕食。
疼痛如同尖刺,锐利的贯穿他的身体,从小到大,他从没有这么疼过。之前也受过伤,但这样痛到每一条神经的感觉却还是第一次。
他咬紧牙关,把全身的力量。不管是灵力、法力、念力,还是其他什么力都集中起来,用来对抗灰黑色气旋那一波一波的冲击。疼痛让他软弱,可意志让他坚强。
他心里明白,如果阵破,这些恶灵从他这里冲出去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重要的是,可能伤到花蕾。
花骨朵——花骨朵——
他默念着,想着她甜美的容颜。还有她身上那种现代女孩难得拥有的温柔和羞涩,感觉疼痛于他根本算不了什么,他的花骨朵是世界上最好的止疼药。
不过止痛药不能给他力量。一波冲击才过去。另一波马上来临,好像飓风掀起的海浪,一波比一波汹涌,到后来气旋根本不再去别处冲击,而是对准了西方。不停的试图闯出去。
包大同气血翻涌,死也不退一步。脚在泥地中越陷越深。已经没到了膝盖。他感觉身体仿佛被狂风撕得七零八落,有一瞬间。他忽然想起海三涯的话:坚持不住时。一定要立即伏下身。以火焰符为信号,放弃所守之位,我会有其他办法的。
他还说:小子,支持不住就要放手。硬撑不证明你勇敢,只能证明你是个不识实务的笨蛋。说不定会害已害人。
可是不,他撑的住,一定撑得住!绝不会让这个阵从他这边陷落!
当又一波冲击过去,包大同连气也喘不过来。胸口给无形的爪子抓得鲜血淋漓。但这个时候,脚边却传来“咔哒”一声,那小水晶塔发出奇怪的声响,旁边的桃木棒也有些歪斜,长出的奇怪叶子更是枯萎了,像是被火烧焦的。
包大同伸手施出一张符咒,想把水晶塔压回去,因为塔倒的话。阵会倾斜。可能就会守不住了。但就在此时。被阵气搅撞的气旋再度甩过来,这一次的速度和力量十分猛烈。显然后面的符火烧得恶灵们如同火烧屁股。
一时之间。情势十分危急。
他灵力本就不足,此时即要对抗气旋冲击。又要把水晶塔震回原位,实在分身乏术,但从他这个角度看不到其他方向的人,也就是说得不到任何人的帮助,唯有他自己。
来吧!管他是什么力量,什么结局。了不起豁出命去。以命相抵。
他站直身子,把仅剩的灵力分为两部分,先是迅速在水晶塔上方布下结界,防止塔倒。然后再度施出幽冥之箭。
之前他只参透了冰魄箭的运用,这时候明知道冰魄箭对抗不了气旋的巨大冲力,只得勉强用第二式焰心。但是他灵力被封,用这一式分外勉强。如果成功倒还好,不成的话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试试看。”他大叫一声,眯起眼睛,生与死一线之间,在恐惧中犹豫不如在微笑中面对。
他感觉体内有一团火在烧,被封印的最后一部分灵力像脚边的水晶塔,拼命要钻出心底的泥土。他身体放松,不管那气旋会如何伤害自己,把所有的力量全集中在焰心箭之上,眼见那气旋之中冲出无数张大白脸,飞扑过来咬他。
稳住!还没到最佳角度!
他告诫自己,任那咬噬痛入骨髓,直到一片灰黑色就要兜头罩在他身上,他手中无形的箭才射出。
“阴间的东西,尝尝火的滋味!”他再度高喊,声音大得另三个人一定会听见。
他没带火焰符,因为他不想屈服。而在守陈的时候,也许另三方的人没办法帮他一把,但这样大的声音却足以提醒他们,假如他抗不过这一击就会完蛋,他们要早做准备。
一道赤红的火线向灰黑色中心飞去,片刻就隐没不见。包大同踉跄一下,差点跪倒在地,胸腹中疼得像被什么生生劈成了两半,连着吐了好几口血。
不过他并没有感到生命离他而去,而是感觉身体内一片空荡和清明,紧张之后继而狂喜。他一年多来都没有解开的封印。在这生死关头却冲破了阻碍,恢复了了完整。
他几乎想纵声大笑,但注意力却被气旋中的情况吸引。只见焰心之箭似消失了一般没了踪影,可那象鼻般抖动的气旋却行动滞涩。
不久,有一丝红光从一片灰黑中透出,看来分外明亮,接着野火燎原一样慢慢变大,最后喷出无数细小火焰,使整条从天空伸向地面的气旋柱刹那间崩裂为无数块。半空中的破碎灰气像狂风下的云朵般乱窜,只一只焰心箭中,就把他们化为整为零。
包大同几乎欢呼,可这时候却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手机,他的手机响了!妈的,这是谁啊,老子正忙着哪!
他想不理。可电话响个不停,只得拿出来看看,号码却是海三涯的。意外之中按下拉听键,还没出声,就听到海三涯大吼,“你要输!诱敌之计听过没,你必须输!”
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明白了海三涯的意思。原来,正西位是故意留给恶灵们的出口,海三涯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他,就是为了让他自己放弃。要挫一下他的锐气。
海三涯大概觉得他根本守不住正西方。因为西方本就是故意留下的缺口。而他的灵力也最弱,恶灵们必会连番冲击。
但海三涯没想到的是。他拼了小命也要坚守,无论多么痛苦也没有放弃。结果害这老头子不得不来提醒他。想来他在这边苦战,其余三方可闲得很,不然怎么会有时间打电话给他。
他非常恼火,可是明白这时不是讲理的时候,于是当机机立断,一回身踢倒水晶塔,伏身于地,大叫。“我没有火焰符!可我还是会输!”
第二十四章 黑血
而就在他伏下身子的一瞬间,笼罩在大学城七号路、电子工程学院上空的结界登时倾斜,半空中出现了一个漩涡,开始时小且不明显,但很快就越变越大,许多地面上的东西都被吸到了天空中,之后消失不见,包大同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吸力,对海三涯要做什么就更清楚了。
首先海三涯让他和阮瞻把恶灵全赶了出来。而他们苦战的十分钟里,海三涯启动了这个早就布好的阵,虽然不知道这阵是什么,但肯定是利用极阴和极阳的东西相生相克,制造出风力。
同时,他以阳符火逼退百年古槐的定灵之阴力,使恶灵们可以冲出困住他们多年的范围,并被符火燃烧得不辨东西南北,直接闯入阵中。
但阵法形成的风力并不是海三涯要达到的目的。他在正西方故意留下了缺口和法力最弱的包大同,这方位也一定是阵眼之所在。他明知道恶灵们为了逃走,就一定会冲击最弱的地方。连番攻击之下,包大同支持不住就会败下阵来,这样即完成了收服这一群恶灵的任务。还能挫挫包大同的锐气。
他肯定没想到包大同平时看来吊儿郎当的,拼起命来却如此顽强,好在他提醒的及时,一个目的虽然没有达到,另一个目的却还是能够完成。
看半空中漩涡的样子,好像是一个界眼,难道海三涯是要用这个方法。直接把这些恶灵转移到另一个世界吗?不得不说,这是个非常好的办法。不用一个一个收服他们,不用斗法斗个两败俱伤。只要打开某个地方的大门。直接把恶灵们踢过去就好。
但是,这也不随便什么人就能做到的。海三涯,看来能力比自己的父亲和阮瞻的父亲还要强大。
包大同明白了前因后果,伏在地上不动,只略抬头看着天空。
如果刚才大象鼻子一样的气旋没有被幽冥箭之焰心破坏。现在可能直接被吸到了漩涡中,一下子就可以解决驱除恶灵的事。但现在那些灰黑雾气如破棉絮一样在天空中乱窜,拼命东突西冲。试图逃脱,虽然最终还是被一块块吸入黑色漩涡中消失不见,却费了相当的时间。
除了包大同外,其余三方要承受的压力肯定大了不少,但这让包大同有些恶意的快乐。海三涯这这样做,阿勇叔一定是知道的,所以活刻他们两个受累,只是可怜了受牵连的阮瞻。
只见半空中的漩涡疯狂的转着,灰黑雾气全部被吸进去后。又旋转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变小变弱。直到天空彻底平静下来。星月灿烂,那映得校舍都染上惨绿色的火光也消失了,这证明古槐停止了燃烧,一切回到了正常。
终于。这个祸害百年的、聚集数百恶灵的古槐坟墓被消灭了。
包大同感觉浑身都脱了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回,感觉人间的泥土如此芬芳。
阮瞻第一时间跑了过来,轻轻踢了一下包大同的腿,“没事吧你,没死的话快起来。”他不傻,也揣测出了海三涯之意。不禁恼怒。
包大同翻过身来。但没起身。而是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阿瞻。你过来。”他拍拍身边的地面,“好久没看星星了吧?一起来看啊。”
“滚蛋。要看也不和你看。”阮瞻表面上恶声恶气,但却关心的俯下身子,看到包大同虽然吐了几口血。显得比较憔悴,但精神不错,似乎气息还强盛了些,于是放下了心,“我回去陪老婆了,懒得理你。”
他说走就走。遇到迎面走过来的海三涯和阿勇叔,连个招呼也不打,显然很反感这两人的所为。
海三涯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不以为意,只走到包大同身边,收回水晶塔和桃木棒,瞄了一眼包大同道:“看来你没出什么事。”
“托福托福。”包大同跳起来,却仍然凝望着满天星光,心中有着完成一件大事后的空虚,“我的封印全解开了,果然危难造就人。”他不责怪海三涯。因为他始终顾念花蕾,不想让她在父亲和心上人之间为难。
这情况显然大出海三涯的预料,不过他很高兴女儿闯的祸能有个终了,而且对包大同临危不惧,重压之下反而发挥最大实力感到欣慰。
阿勇说得对,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也许该好好培养他,至于那件事。不让他知道的话就根本构不成威胁。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那件事除了他和阿勇,就再没有活着的人知道了,也许那不会成为女儿和这小子在一起障碍,也许他以前想太多了。
“明天到我家吃晚饭,叫上你的朋友和他老婆。”他甩下一句话,也不管包大同回家有没有车,转身和已经收回四个水晶塔的阿勇叔匆匆离开。
包大同站在当地。愣了半响,虽然不知道到海家吃晚饭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花蕾。但仍然心中畅快,感觉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他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慢慢离开这是非之地。根本没看到电子工程学阮旁边的服装学院的角落中,有一对充满怨毒和憎恨的眼睛在闪烁。守阵的四个人都灵力消耗过大,谁也不曾注意过它,不曾发现一个不到两尺高的东西目睹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它看着人类走远,却更深的隐藏在角落中。阴影是光明的伙伴,没有光明就没有阴暗,而它现在要用阴暗控制光明,于是它以意念通知了它的孩子。
而远在城市另一边的海府中,花蕾还没有睡,正在和女佣冰冰玩一种叫斗兽棋的游戏。本来冰冰正在赢,开心得咯呼直笑,感染得花蕾也暂时忘却了相思之苦,心情愉快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冰冰忽然脸色大变。捂着肚子喊叫起来,脸色瞬间白得像纸。
花蕾吓坏了,有那么几秒完全不知所措,随后才意识到冰冰可能是突发什么急病,于是冲到走廊大叫别人来帮忙。但不知为什么,叫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地,而身后的冰冰呼疼得更大声,她只好又跑回来。
“你怎么了?”她惊慌万分,看到滚到地上的冰冰抱着肚子哀叫,脸上汗水淋漓,有一滩血迹从她两腿间流下来。
“你怀孕了吗?”她的惊慌又增加了一倍,“这是怎么回事?你等等。我打电话叫医生!”
“我的孩子要保不住了!”冰冰哭泣,身下有更多更多的血流出,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关系,那血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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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这回谁死了
“啊!疼死了!孩子!孩子要没了!”冰冰哭叫。
花蕾手忙脚乱,连打个电话手指都哆嗦,可不知为什么,好不容易接通的电话那边却总是忙音。
而冰冰身下的血越来越多了,漆黑一片的摊在地上,就像一个人形的黑影。花蕾抱着冰冰的身子,可是却拖不动她,急得差点落泪,心里的恐惧在无限扩大。
冰冰怀孕了,没有人知道,现在她似乎要流产了,也同样没人知道。如果孩子死了怎么办?如果冰冰出事怎么办?那她要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奋力想背起冰冰走。不小心踩到地上的黑血。滑了一跤,重重的摔伤了胳膊,冰冰的身子也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来人啊,救命!”她大声叫,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大宅异样的寂静中传出好远。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听到?
“我的孩子没了,不用找人了。”冰冰突然说,似乎很平静似的。
花蕾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见冰冰的脸白的像没有一点血色,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无神的看着窗户的方向,似乎还有点呆滞的笑意一样。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她的幻觉。但冰冰不是伤心过度,疯了吧?花蕾很怕,也循着冰冰的目光向窗口看去。什么也没有,只是风吹得窗帘飘扬着,仿佛有一条影子在尽情跳舞一样。
今夜的风很凉啊,她打了个寒颤,再度大声叫起来。
“冰冰。不要放弃。”她鼓励着,可倒在地上的女佣突然没了声息,似乎是昏迷了。
而就在她要急死的时候,走廊里终于有了人的脚步声。接着,几个仆人冲了进来,七手八脚的把冰冰抬了起来,准备送医院。
花蕾不放心冰冰,再说也摔伤了手,于是跟着一起去了。因为刚才她踩到血里。所以每走一步都印下一个血脚印,深深浅浅的一路跟着她。
没有人注意她房间地面上的一滩黑血。当整个房间都空荡荡的时候,当一阵莫明其妙的的风吹过的时候,当一串咒语无声响起的时候,那个黑血人形忽然像一张纸片被风吹立了起来,飘呼呼的沿着墙壁追了出去
门外,几个人正慌乱的把冰冰抱上车。人影、屋影、云影、旁边的树影都在月光下显形,杂乱无章又飘动不止。没人看到一条黑影流水一样从地面滑过,准确的找到花蕾的身影,然后融了进去。
在融入的一瞬间,花蕾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寒战。没想到今夜是这么冷的。不过她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从背后拥抱住了她。
她回身一看,只有司机老王站在她身后。不禁感到纳闷,难道是最近自己经常不出门,身体太虚弱了?否则只是在夜里到露天的地方罢了,为什么感觉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仿佛身体一沉,被侵入了冷水里。
“快!上车”老王催促她。
她只好放下一切疑惑,和大家一起到医院去。最后结果是,怀孕三个月的冰冰流产了。因为大量出血要住在医院一段时间。花蕾的右手腕严重挫伤,至少一个月内不能活动。
清晨的时候,她疲惫的回到家,看到房间地板上十分干净,一点血迹也没有,还以为是佣人打扫过了,根本没有注意晨光中自己的影子有两条。
一条是她的,另一条像个小孩子的身影。头,是方的。
包大同早上醒来。感觉神清气爽。虽然只睡了三,四个钟头,但仔细体会一下。体内的灵力如此完整,心情登时格外愉快。
终于啊终于,他又是那个在法力和灵力上达到成年级别的包大同了,是那个在父亲去世后日夜刻苦修炼,能力直追阮瞻的包大同了。
想着晚上要去海家吃饭,很有可能会见到花骨朵。他心里更是快乐,几乎忘却了几个小时前差点葬身在恶灵手中。也忘记了海三涯对他那种恶劣的对待。
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又算什么呢?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从海三涯的语气中揣测,他对自己的印象好了很多,说不定会准许他和花蕾交往。另一方面,那块阴地凶楼终于铲平了,虽然没有抓到小七,但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他只等和花蕾见上一面,然后静静的等待,相信不久小七就会找上他。小七既然做下那么多凶案,以执行黑暗的公正为目的,以救世正义者自居,就不会放过侵害过他“家人”的人,否则他还有什么立场为其他的被伤害的人进行报复?
海三涯的判断是正确的。只要没有其他疏漏就好。应该——没有吧?
他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却再也睡不着了,渴望花蕾的心像长了翅膀要飞一样。于是他打算先起床去吃个早餐,然后去买些礼物,再订一束花,晚上就和阮瞻,小夏夫妻两个一起去海府。
他相信阿瞻一定会去的。虽然昨天他生了海三涯的气,但小夏那么多事,肯定吵着要去。而阿瞻又那么爱小夏,怎么会违背她。
不过他想的虽好,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才吃好早餐,石界就突然跑来了。
包大同暗自叹了口气,因为他从石界的脸上就看得出,又出事了。难道昨天没有抓到小七,是因为他又去“主持正义”了?
“这回谁死了?”他问,给看来疲惫不堪的石界弄了点吃的。好歹人家为他当过信鸽。哪能不讲点人道主义呢?
“一个富家女。”石界也不客气,狼吞虎咽的把早餐全吃掉了。
“我的天,警局不是待遇很好吗?难道不管饭?”
石界猛喝一口水,“忙得没有时间吃。为了节省时间,连水也不喝,免得上厕所,我这是为了找你才出来的。否则还在局里耗呢!”
包大同点点头,非常理解。凶案一件接着一件,警方没有头绪,何况这些案子全都是大海捞针的状态,这种疑案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破解。十之八九会成为沉积旧案。几十年破获不了都是可能的。而这件事已经在全市闹得沸沸扬扬,甚至出现了很多很演义化的版本。传来传去,添油加醋,最后说得像是x档案。警方对此焦头烂额,压力很大,在这种情况下集中一切警力,拼命追查是肯定的。
“富家女做了什么事?怎么死的?”他再问。
“她被发现死在一间很偏僻的汽车修理场,从死亡痕迹上初步判断,是死于强力撞击。车厂的一辆汽车是肇事车辆。问题是,那车是废车,没有轮子,也没有发动机,而且那女人似乎给撞了三次以上。”石界说,“现在都有人以为是外星人干的了。你想啊,根本不能开的车,第一次就给撞死,但尸体能立起来,遭受第二、第三次撞击的人,这可能吗?”
“她身上的卡片上写的是什么呢?”包大同心里一紧,心里忽然灵光一闪,“她的车牌号是多少?车祸发生在哪里?”
第二十六章 最重要的香料
卡片上写的是交通肇事,至于车牌号和车祸发生的地道,因为当时正是你报的案。”石界压低了声音,“这富家女的车子就在她死亡地点的附近找到,车牌尾号和车上的撞击痕迹与你报案的那起事故完全吻合,这很容易就找得到。不过我没和任何人提起你,只是我想知道,你在那个地方发现了什么吗?否则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不能是路过吗?”
“喂你这样很不仗义啊。”石界根本不信,皱了皱眉道,“在这件事上,我们可是合作伙伴关系。”
包大同无奈的叹了口气,“告诉你也没关系,但你绝不能透露出去,这事警方是不可以介入的你明白吗?我们之前不是分析过,连环凶案的凶手很有可能是亲眼目睹了很多恶事的发生,之后才利用网络进行正义裁决吗?”
“没错啊,因为被害人都在市南区出现过,我们还联手调查过这一区,警方在明,你在暗。但这就是你半夜三更的跑到那个地方去的原因吗?结果还歪打正着的目击了那起肇事逃逸案。这么说来了想,累得像熊猫一样的眼睛闪出一道光,“凶手,也就是咱们推测的小七,有可能就潜伏在那附近!那我们还等什么,马上展开地毯式搜索!”
包大同一把抓住起身要跑的石界,“慢来。慢来。你太冲动了,在没确定之前我不想和你说。就是这个原因。小七很有可能在那个地方潜伏,但我还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所以不能冒然行事,否则可能会打草惊蛇。记着,在非完全确定的情况,那地方绝对不能动。如果小七真地躲在那儿,还是暂时让他‘安全’的待在那儿最好。”
“那要怎么办,等吗?”
“继续调查。”包大同说了四个字,之后放开石界。缓缓坐下。
当时他就觉得街角地咖啡店有些古怪,看着很硌眼,但却没有邪气散发。还好有很多意外因素让他没有去查看成,否则可能失了这个破案的契机。
这算什么?冥冥中自有天意?!
感谢他那天逆行停车、感谢超高的人行道台阶、感谢阮瞻的破车打不开车门,他是因此才没有暴露的吧?他肯定小七并没有发现他,因为假如他被盯住。他会有感觉。
“查什么?”石界问。
“假设咱们的推测没错,小七就是潜伏在喜荣道和鸿裕路交口处的附近,假设他也是在那里看到了很多恶事,然后执行黑暗地公正,那么,那些被杀死的人得出现过在那里才行。”
“要调查他们确实在那里出现过吗?”石界恍然大悟,“如果他们都是在那个地方做的恶,就能肯定小七就是在那附近看到了一切。”
“你也不傻嘛。”包大同一笑,“所以你别声张,偷偷把警方的调查纪录弄出来。咱们分别找知情证人谈一谈。然后再做打算。”
石界点点头,风风火火的赶着走。到门口时才想起问。“你昨天去哪儿了?今天又要干什么去?”
“昨天我为民除害,今天我有个人问题需要解决。明天咱们还约在这里碰面。”想起花蕾,包大同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看得石界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战。
…………………………………………
晚上六点,包大同和阮瞻夫妇来到海府。
因为前一天晚上,海三涯那样对待过包大同,所以阮瞻对他没有好感,但小夏是很有亲和力的人,再加上海三涯换上居家衣服,存了心要做个好主人、好父亲,所以宾主双方相处得很好。
小夏似乎很喜欢儒雅而博学的海三涯,有她一搅和,整个海府都显得热闹起来。只有包大同心不在焉,恨不得眼睛有透视功能,能穿越重重墙壁,看到他日思夜想的人。
以前天天在一起倒还罢了,分开才知道想念的滋味。
“大同,脖子都长了。”小夏在嘻嘻哈哈的和海三涯聊天之余,仍不忘记来调侃他。
“为富不仁!”包大同瞪了一眼小夏,又瞄了一眼阮瞻,心想敢情你和你
爱幸福了,却不知他的苦楚。但话一出口,他恍然像说海三涯一样,很容易误会的,连忙解释道,“我是说她富。”
他一指小夏,“自己家庭美满幸福,就跑来嘲笑别人了。”
海三涯还没回话,阿勇叔就笑了起来,“别看了,蕾儿今天亲自下厨呢,所以才没出来。你们三个可真有面子,平时逢年过节的,蕾儿才秀秀手艺,今天可是特例。”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包大同一眼。
包大同没有害羞,只有得意,看得海三涯想扁他。
花朵一样地女儿啊,怎么就喜欢上这小子了呢?有时候,他会觉得这小子挺不错地,可是有时又觉得他特别不可靠。纵横商场数十年,阅人无数,但就是看不透他。
“我去厨房帮忙吧?”包大同站起起,却让海三涯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就会出来地。”阿勇叔连忙打圆场,“她在厨房时,不喜欢任何人在场,这丫头常说安静才能做好菜。再说她还要去换衣服,当然要美美地见你
包大同其实恨不得立即飞到厨房去,花蕾现在是什么样子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想见到她,抱抱她,亲亲她,不过目前也只好忍耐。
海三涯在一边察言观色,感觉包大同对女儿确实很有爱意,只是不知道将来会如何,不过既然决定让他们交往看看,也不便太过严苛,因此叫阿勇打个电话到厨房,看花蕾准备得怎么样了。
“蕾儿,快开饭了吗?包不行了。”
“很快就好。”花蕾把电话夹在耳边,双手从烤箱中端出秘制烤肉放在桌上,然后撒上香料。
刚才在等烤肉的时候,她已经悄悄从厨房地后门溜到楼上去换了衣服,还化了淡妆,尽量打扮到最美。她很想立即见到包大同,可是不敢偷窥,因为厅里的人除了小夏,每一个都非常敏锐,会注意到她的。
她只有安慰自己不要急于一时,反正看父亲的意思,是允许他们交往看看的,包大同那么可爱,父亲一定会喜欢他,那么将来
“小姐,我来端菜。”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花蕾一回头,却是冰冰。
“你从医院回来了?不是要观察几天吗?唉,不要做这些了,快上楼休息,是谁派你来的啊。”花蕾先是一惊,然后慌忙上前扶住冰冰,只觉得她身体又凉又沉。
“出租车。”冰冰生硬的答。
“我不是问你坐什么车回来,我是说人帮你。”花蕾好心的摸摸冰冰的额头,也是凉得可怕。她觉得冰冰这身体状况是不能出院的,说不定她是怕花医药费,自己跑回来的。
她想说医药费她会出,让冰冰不要担心,话还没出口,冰冰突然递给她一小瓶药水。透明的瓶子,紫黑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
“你忘记了这味香料。”冰冰笑得僵硬,嘴巴好似一个大洞,洞中有幽光闪烁。
花蕾吓了一跳,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就在这时,灯光下她的身影边又冒出一个小影子,方形的头,细弱的四肢。
“是啊,我怎么忘了?”花蕾先是呆愣了一下,之后接过小瓶子,拔掉瓶塞,把瓶中的可疑液体尽数洒在烤肉之上,“这是很重要的料呢。”
做这些的时候,她眼中闪过一道乌光,盖住了水样的眸子和清灵的神采,脸上,笑得陌生。
第二十七章 身上的血气
我走了,在大门口等你。”冰冰突然说。
花蕾一激凌,似乎心里有什么东西掠过,拼命想记起,却忘记了。她茫然的看着冰冰,连刚才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没有记忆了。
她张了张嘴,想问冰冰怎么会从医院跑回来的,还有,她为什么要到大门口等着?大同来了,她当然不会出门呀。可是冰冰才流过产的身体走得很快,从没这么快过,好像是在溜冰,转眼就消失了。
她呆站了一秒钟,只感觉脑海中一片空白,居然连冰冰来过这件事也在脑海中消失了,她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在厨房里发愣,为什么还不赶快叫人上菜。
“啪”的一声,一个小玻璃瓶子掉落到地上,碎片溅得四处都是。花蕾感觉腿部有些轻微的刺痛,大概是被划伤了,但她顾不得这些小伤,因为客厅里传来包大同的笑声,她恨不得马上见到他,于是她按下了墙壁上的一个铃。
不到两分钟,几个本该在厨房工作的佣人走了进来,在她的安排下,把她烧的一共九道菜依次端到饭厅去,她自己则把第十道菜是烤肉装到一个精致的瓷盘里,准备亲自上菜。
这种烤肉是包大同除洋葱牛肉卷外,最爱吃的东西,他和大多数男人一样,是肉食动物,她当然要给他最好最爱的东西。
“小姐,您不用人帮忙做菜就算了,这个还是我来端吧。很重的。”一个年轻地厨师说,指着花蕾手中的放着大块烤肉地餐盘。“听说您手臂伤了,要一个星期才能活动,这样没关系吗?”
花蕾茫然的任这小厨师把手中的烤肉盘拿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见手上贴着膏药,手指和手背都肿胀不堪。奇怪了,为什么感觉不到疼呢?为什么还可以利落自如的烧菜?
不过一切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包大同来了,而且父亲准许他们来往。
花蕾开心的跟在众人身后来到饭厅,几乎没有特意寻找,一抬眼就就直接对上了包大同地目光。一瞬间,她有些眩晕,感觉自己那么爱他。却又夹杂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恨。但那恨意只是一闪,之后就完全被爱意所吞没。
两个四目相对,眼神纠缠,以为这无声的交流别人不会注意到,但所有人都看了个满眼。
“快落座吧。”阿勇叔好似公关先生,最尴尬和微妙的时刻都是他先说话,“小蕾儿今天水平发挥不错嘛,我从客厅就闻到了饭菜香气,赶着大家到饭奇来呢。哈哈。”
他一说话,气氛立即活跃起来。小夏连忙走过来和花蕾打招呼。接着是阮瞻也来礼貌的表示一下关心,然后是花蕾给她老爸请安。又忙着和阿勇叔说笑。倒把包大同挤到一边去了。
“花蕾,你怎么了。为什么身上有血气?”当大家互相招呼着坐在餐桌边,海三涯突然皱着眉问道。
包大同吓了一跳,隔着大餐桌望去。
唉,富人家为什么非要用这样的长餐桌啊,想偷偷措摸花蕾地小手也不行,如果是近视的人,可能连对面座位上坐着的是谁也看不清。
他觉得海三涯是故意的,是父亲对女儿男朋友天生就会产生的排斥心理,所以总是自然不自然的设置障碍。他和花蕾好久没见了呢,不让他们小情人单独见面就很可怕了,现在大家坐在一起,偏偏让他和花蕾的座位离得最远。
海三涯当然坐在主位,右手边是花蕾,旁边是阿勇叔,左手边坐着看来他颇喜欢的小夏,小夏旁边自然坐在他老公阮瞻,于是包大同
最末位,和花蕾交会一下眼睛都要隔着很多人。
此时他听海三涯说这话,费尽全部定力才成功阻止自己没有立即跳过餐桌。
“没事啊。”花蕾瞄了包大同一眼,神色温柔,话是回答父亲,却是给情人听的,“昨天晚上冰冰流产了,当时只有我帮她,后来去了医院。”
“呀,那真是可怜哪。”小夏心软,不禁痛惜地说。
“冰冰是谁?”海三涯继续问。
“是照顾蕾儿的佣人哪,前些日子您亲自选地,怎么忘了?”阿勇叔插嘴道,“不过最近您太忙了,连蕾儿都很少见,何况那个丫头呢,她也不特别晃眼。”
海三涯一想也是。
最近因为禁止女儿和包大同来往,父女间闹得非常不愉快,他又忙于要铲除电子工程学院那凶楼地事,算来居然有一周没有见到女儿了,更不用提那个冰冰,他每天事务繁多,那女孩是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吃过饭到我书房来一趟,我给你去去血邪之气。”他似乎轻描淡写的说,但其实一颗心全挂在女儿身上,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一时又感觉不出来。
花蕾温顺地点头答应,一瞥眼看到桌上地那盘烤肉,脑海中忽然冲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她不清楚那是什么,只是照着心中地指示做。
“都尝尝这个密汁烤肉吧,很见火候哦。”她站起身,“我爸常说空肚子喝酒不好,要先吃一块肉垫垫底。”她殷勤的给每个人都挟了一块肉,给包大同那块还特别大。
她这样热情,没有人好意思拒绝,何况这烤肉确实色香味俱全,特别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香气,很引人食欲。
“啊,你的手怎么了?”当所有的人都吃完了花蕾布的菜,包大同忽然发现花蕾手上的膏药还有那可怕的肿胀。情急之下,他顾不得礼仪,举着花蕾的手看。
“这个也没事,就是抱冰冰的时候挫伤了。”花蕾拉回手,因为包大同怕弄疼她,一直很轻的捧着,所以一下子就挣开了。
“不对啊,肿成那样子,应该要一周左右才能动,你怎么还下厨?”包大同有些惊讶,有些心疼。
他非常想念花蕾,见到她的一瞬间,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可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花蕾怪怪的,似乎有哪里和往常不同,却说不出来。
他不禁瞄了一眼阮瞻,见他满眼睛里全是他老婆,哪注意得到别人。
“说了没关系啦。”花蕾叫了一声,吓了在场的人一跳,包括她自己。
怎么了?那么想他,那么爱他,为什么要对他这种态度?他是关心她啊,她怎么可以有厌恶的感觉?
她向海三涯走了过去,觉得身子好沉,好像身后拖着什么东西似的,心中还似乎有一把火在烧,一个念头不断从心底冒出消失就好了。
在座的人都看着她,而海三涯率先发现了不对,“花蕾,止步!”他神色一凛,腾地站起来,脸色发白的大声道,“你的影子
“当”的一声,他的话还没说完,小夏面前的餐具和饮料杯子全掉在地上了,而她的人则像个布娃娃一样,软垂的坐椅子上,瞪大一对无辜的眼睛,看着所有的人。
显然她被迷了,可是却神智清醒,能看到、听到和明白眼前的一切,只是不能动。而陷入这种状态的,她只是第一个。
第二十八章 温柔的眼神
瞻率先反应过来,伸手探向小夏的头顶,但手掌还未体内流过一阵又热又麻的气流,全身的力量好像瞬间被抽走了一样,他只来得及控制身体坐在椅子上,没有砸向小夏,免得伤到她。
另一边,包大同和阿勇叔几乎同时失去行动能力,本来包大同解除封印后能力很强,但花蕾给他的那块烤肉特别大,所以他中的迷药也多。于是他只能呆坐在椅子上,感觉好像得了瞬间麻痹症一样,意识极其清醒,可就是连手指也动不了。
而阿勇叔因为站起的动作急,则干脆摔倒在地上,趴伏着,一道菜掉下来,扣在他的后脑。
只有海三涯坚持的时间比较长,他满眼焦急的看着花蕾,虽然因喉咙麻痹而说不出话,但还是拼命向花蕾走去,一步一步,极其艰难。他伸出手臂想帮助女儿,想拼了性命也要解救女儿,可最终只能扑倒。
花蕾伸手一推,让海三涯也跌坐在椅子上,就在包大同正对面。
“现在好了。”花蕾一笑,转身把饭厅的两侧大门关好,还拉上了窗帘,“那么哪一个先死?”
四双眼睛看着花蕾,躺在地上的阿勇叔脸朝下看不到,但支愣着耳朵听着。所有人都明白,花蕾已经不是花蕾了。她被迷了,在这比铜墙铁壁还要坚固的海府,在这连灵魂附体也进不来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和海三涯所说的血气和影子有关?!
包大同努力转动眼睛。好歹眼珠还能活动。他明明白白看到花蕾地影子有异,灯光下纤细而淡若无痕的身影中,蓦然突出了一块,好像她背了个看似无形、实则有质的东西。是一个极小的人形。头是方地。
小七!一定是小七做地怪!
虽然光线会改变影子的形状大小,但和蕾本身地影子来对比。那个控制她的是个两尺左右大地东西,那么按比例。他肯定能有一双不到两寸大的脚。
昨天在电子工程学院没有找到小七,今天早上他和石界判断小七就潜伏在市南区的喜荣道和鸿裕路交口处附近,没想到晚上他却早一步潜进了海府,控制了花蕾。
错了!他们都错了!以为让花蕾呆在家里就会使她置身事外,但谁也没想到小七如此神通广大,是他胆大包天,还是海三涯太刚愎自用了?这是小七的报复吗?
怪不得花蕾手伤成那样还可以做菜,而且一点痛苦的表现也没有。她被控制了行动。就算清醒时也会感觉不到疼痛的。
而从刚才的对话中可以听出,小七一定是借助了怀孕的女佣冰冰才能进入海府,控制花蕾。那么是冰冰带回地影子?可就算是影子也应该逃不过海三涯布下的结界,除非那影子是借助血气藏在冰冰身体里。
冰冰流产了,可以推测胎儿被影子杀死了,昨晚从冰冰身体里生出来的,不过是影子而已。
可是,如果小七是发现老窝被毁,同族被灭才来报复的,他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完成这么多事。一定是早有预谋。那么,他是早想到要拿花蕾做饵吗?还是,他还有其他目的?现在他又要干什么?
包大同的脑筋飞快转动,很短的时间内就想通了所有的事。他看了一眼对面的海三涯,从他的眼神中确信,他也明白了事情地前因后果,当然还有悔恨、焦急和痛惜。
“我是小七,没错。”花蕾忽然开口,似乎明白包大同和海三涯心中所想。
她的脸
露出陌生的神色,身体和意识已经完全不能自主,“吸走这身体的灵力为我所用,可惜她的力量给封印着,我一直无法下手,一直耽误到现在。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报复你们,哈哈,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原来,小七提早接近花蕾不是为了对付海三涯和他,而是为了要夺走花蕾天生良能。他们不可能推测到这一点,但昨晚的冒然行动,让小七有了报复的靶子。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看来他真把自己当了救世主,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竟然妄图主宰天地正义,该说他是善良还是邪恶?他就不明白这样倒行逆施,他自己也是天网中的一员吗?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变的!
包大同看了“花蕾”一眼,知道小七会听到他的心声,因此心中拼命大叫:放开她!来折磨我,你的仇人是我!是我把你的族人全扔到另一个世界去的!杀了我,放她走!
果然,“花蕾”转头面向包大同,“如你所愿,我会杀了你的,不过我不会放过她。我想过了,我要让她亲手杀了自己的朋友、叔叔、父亲和心上人,然后再清醒过来,你们说好不好呢?她会不会疯呢?放心,我不会让她死的,因为我要无尽的痛苦一直伴她一生,作为你们驱逐我的家人、朋友的代价。”
你们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就应该滚回去!
“谁规定这个世界属于谁呢?有本事的人就可以占据主动。现在我们别再耽误时间了,花蕾,先杀了你的心上人,让我看看他的心头热血与别人有什么不同。然后你要慢慢杀掉你父亲和那边的男人,他们两个可是有灵能的,杀了他们,那些灵能可就归了我,我会更强大的,真该谢谢他们。”伴随着这番话,花蕾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而她身后的小影子开始剥离她的本影,但是却不完全放开,只留细细一线牵连,好像有一条鞭子,抽打着花蕾一样。
听完小七的指令,眼睛漆黑一团的花蕾拿起了切烤肉的刀。这刀是德国产的,锋利极了,被灯光照射的反光隐隐发寒。她听从着小七的指令,慢慢走到包大同身边,举起了刀。
“割断他的喉咙。”方形脑袋的影子喝道。
包大同听到身边的阮瞻喘着粗气,知道他在试图冲破符咒迷药的限制,其实他在被迷的一刹那到现在也一直在努力,可是还没有效果。
此时见花蕾慢慢走来,他停下了运功,对着花蕾一笑,千言万语都在这眼神的温柔里。不管如何,终于面对了她,看清了她的眉眼,如此接近他的呼吸。
小七的想法真是恶毒,但那又如何呢?他死了,还有魂魄,就算做孤魂野鬼,也会陪在她身边的。
“花骨朵。”他心中轻轻呼唤。
花蕾的刀正要刺向包大同的咽喉,但却忽然随着他心底的声音停止了动作,瞳孔没有丝毫闪光的眼睛定定的对着包大同瞧。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她还有意识吗?被小七这样的高手控制,她居然还能残留意识吗?是因为心中的感情太强烈,还是因为包大同充满感情的眼神?或者是因为她终究是天生良能者,就算被封印,内心也有自己强大的防护吧。“快杀了他!”小七看出事情不对,高声命令。
第二十九章 花蕾被带走了
蕾的手哆嗦着,心中正在天人交战。她感觉身体被着,一个叫她杀人,一个叫她放手。她的世界一片黑暗,只有眼前的男人身上笼罩着光芒,好像是身处黑暗舞台上的主角。
他没有催促她,也不挣扎,流动的眼波满是痛惜和自责,似乎在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脸颊、她的肩头。一瞬间,她心底忽然冒上一股凉意,好像有清泉浇上她的心头火一样,世界的黑暗也逐渐掀开了一角。
眼前这个人,她认识,那是她爱的,为什么要拿刀对着他?!要放开他,保护他!呃不,周围不要再黑暗下去,给她哪怕是一点的光明!
“快杀了他!”人影和鬼影之间的细弱黑线波动了起来,蛇一样咬噬着,小七显然发现了花蕾不完全受他的控制,有些急了。
毕竟花蕾是有天生良能的人,所以虽然被封印了,心底总是保持有一丝清明。而这饭厅中的人都是她的挚爱,父亲和心上人,朋友和叔叔,而当包大同的温柔眼神探入她的灵魂,她怎么会不反抗这可鄙的控制呢?
“不。”她艰难的说,头脑和心灵都想指挥她的身体,这分裂感使她浑身颤抖,痛苦无比,汗珠和泪水一起滚落。
“杀了他!”小七再度急催,黑线膨胀数倍,而花蕾的身影似乎要散掉一样。
她的眼神在光明与黑暗中挣扎,瞳孔一会儿闪亮。一会儿又黑漆下去,握着尖刀的双手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指甲也陷入掌心肉里,丝丝血迹。顺着手腕流下。她却浑然不觉,那只伤臂更是扭转着可怕地角度。这样下去是会断的。
“杀了他!”
“杀了他。”花蕾重复,但随即更大的叫了一声。“不!”
但是她的意志显然就要屈服于身体了,尖刀一点点向下。她拼命摇着头,泪眼中满是惊恐和悲伤,手却控制不住地向下、再向下。
这一刻,包大同心疼不已,甚至希望花蕾从没有清醒过才好,那样她就不会感觉痛心和分裂之苦。他希望能替她承受,却只能干看着。眼见那利刃就要割到自己地脖子,却突然转而向回,对着她自己的胸部而去!
不行!他心中大喊,抬眼看到海三涯面色通红,焦急得要死,而阮瞻粗重地呼吸还在继续,显然仍然试图冲破身体限制。而他,帮不了花蕾。他暗暗发誓保护她的,现在却无能为力。
不要伤害自己,不要死!除了他老爹去世。他从没有哭过,这时候却有热流在脸上奔腾。
而一边地小七鬼影,显然也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他似乎除了控制花蕾外,伤害不了别人,又似乎不想让花蕾早死,所以突然尖声叫道,“走,跟我走!”
这命令对花蕾显然容易多了,她的抗拒力低了很多,在尖刀就要刺入胸口的一刹那,“铛啷”一声掉到了地上,而她的眼眸,重又让黑暗占据,没有光和影。
“跟你走。”她再度重复,僵硬的转过身体,向大门走去。她的脸上隐有笑容,似乎为没有伤害亲人和心爱的人而开心,可是她无法决定自己的脚步方向。
在场所有地人都拼命在心中呼喊着,叫她不要离开,可是没有用。
小七冷笑连连,“看来她的灵能比我想的还要强大,好极了!放心吧,在吸走她的能力前,我是不会杀她的,只不知道你们会找到我吗?哈哈,要快哦,我可是很聪明的,很快就能找到吸取灵能的方法,到时候我会让她死得很有创意,让你们所有人都
子。”
来杀我啊,有种你别走!包大同怒瞪着那个方头黑影。
黑影回转身来,“我只是小七的影子,白痴,先找到我再说吧,在这儿放狠话有什么用!”他说着逻辑混乱的话,便意思很明显。
他只是小七的影子,这个小七可以分离自己地影子行动,要找到他的本尊太难了。他轻蔑的冷笑着离开众人的视线,模糊的黑影在地上翻滚,随后消失在阴暗的门外,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花蕾。
不能她被带走!包大同心中狂念着,巨大的焦虑和担忧尤如一只巨爪握紧他的心脏,一点不留情。眨眼的时间内,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父亲教过的治愈术,结果一无所得,只是拼命把全身的灵力都集中在心脉之上,既然现在不用伪装,他干脆不顾死活的冲击。
心脏像裂开了般的疼痛,喉咙更像被割开了,热辣辣的。他“哇”的吐出一口血,在众人之中,居然第一个冲破了符咒迷药的控制,虽然走起路来还东倒西歪,却奋力追赶了出去。
他跌跌撞撞的穿过花园,一路上居然一个警卫也没遇到,知道那是小七搞的鬼,防止出走的花蕾被拦住。而他的灵力才恢复一点,立即冒险使用时空扭曲术,一步踏到了大门外。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看到一辆红色的出租车绝尘而去。
他闻到了轻微的汽油味,看到了那个司机的后脑,也看到了花蕾和另一个女人坐在后座,但他没有力量再使用法术,只能拼命奔跑。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被越甩越远,眼睁睁的看着他所爱有人消失在整个世界的尽头。
都是我的错!不该大意,不该以为海府一切安全。这世上太多的意外,为什么没有考虑到?是我的错!
他自责的单膝跪在地上,汗水湿透了衣服。现在花蕾被抓走了,以后要怎么办?必须尽快找到她!他不能失去她!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她带回来!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我女儿呢?”身边传来海三涯的声音,回头一看,见阮瞻和海三涯并排站在一起,而阮瞻还背着仍然不能行动的小夏,显然绝不放心把她单独留在原地。
“被抓走了。”他无力,这四个字使他心中的痛像洪水一样泛滥。
“哪个方向?”海三涯急问,脸色苍白得比鬼还要像鬼。
“不要去追。”包大同突然冒出一句,咬着牙站起身来道,“我必须要和您说一件事情,然后想办法救花蕾出来。”
“你要扔下她不管吗?”海三涯很愤怒,或许是怪自己疏忽大意。
平时包大同总是很尊敬海三涯,绝少顶撞,此时却什么也顾不得了,大声道,“我绝不会不管她,我想救她的心不比你少,可是我得保持冷静,你也一样,否则她就完了!”
“乱找是找不到的。”阮瞻插嘴,“看来大同有线索,得立即商量对策。”
其实包大同的心也很乱,可他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伯父,我们得合作,不能彼此有成见,那关系到花蕾的命,现在我们立即商量一下要怎么做。我有点线索,可是不能急,不能冒失,否则我们将失去唯一的线索。”
“是什么?”海三涯总算恢复了一点理智。
“先祈祷小七没有发现我盯上他了吧。”包大同叹了口气,感觉心悬一线,身体的伤痛完全没被注意到。
第三十章 他需要一颗心
解到发生在本市的系列凶案与小七有绝大的关联后,得立即去那个可疑的十字路口看看。但这一次,包大同坚持自己的判断,绝不让海三涯去打草惊蛇了。
花蕾危在旦夕,不允许他们再出任何差错。
关心则乱,这个时候才看出海三涯有多么爱女儿,花蕾简直就是他的命根子一样,如果花蕾有个三长两短,海三涯可能会崩溃。
“好不容易。”海三涯痛心地说,冷静得近乎不近人情的人,眼中竟隐有泪光,“我好不容易才从那些邪恶的东西手里挽回她的命,我不能让任何人拿走它,不惜任何代价,包括我的命,包括所有人的命!”
包大同这才明白花蕾小时候身体不好并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因为某些邪物的伤害。她比他想的更加身世奇特,也许这和她的天生良能有关,所以连小七也惦记着她的神秘力量。
不过现在让包大同发愁的是,假如最后和石界确定,小七正是潜伏在喜荣道和鸿裕路交口处,他要怎么去探查一番而不会惊动狡猾而谨慎的小七呢?
“你可以做易行者。”海三涯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易行者在人类面前的模样不会改变,但在灵体的眼中,从外貌到气息,你完全是另一个人。这是一种古老的秘术,恰巧我会,不过我也可以亲自去。”
“不,就按我们说的。您动用一切力量找寻花蕾地行踪,这边由我来负责,我们必须兵分两路,这样才能有更大用处。”包大同很坚持。“如果这易行者术不太难。我可上马上学。”
“这因人而异。”海三涯不和包大同争论,立即把他带到海氏大厦顶层的那间奇怪的房子里。很认真的教他,还给了他无数符咒药丸以提升他地灵力。
包大同想也不想地尽数吞掉。就算眼前的东西是毒药,只要能救到花蕾,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吃不误。他看得出海三涯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但他不是为了这个才这样做,一切都是为了花蕾。
只一天,他就学会了易行者术,海三涯非常欣慰。
从来没有人学得像他这样快,他天资聪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救花蕾心切,好多危险地关口,他拼命似的一冲而过。最重要的是,也许他没有天生良能,但他从小接受道法训练,有着非常正宗的灵力和法力基础,那是任何天生能力也无法相比的。否则这样凶险的激进练功法,他不死也得重伤,在这个时候才看出正宗道术的可贵。
海三涯本来想要阮瞻也来学,好和包大同间彼此照应。但小夏中了迷咒术后身体不适,阮瞻一切以老婆为大,宁愿放弃提升自己实力的机会。不过因为小七伤了小夏,包大同看得出,阮瞻怒了,不用他说也会全力帮助他灭掉小七。
转天一早,石界拿来了前几宗罪案地资料,然后和包大同一起去找那些证人。调查的最后结果与包大同所料的惊人相似。不需要再验证什么就可以肯定,小七就在那个十字路口徘徊,甚至可以准确的把他的位置定到某点
第一起案件中,那个强奸网友的男孩把他做的恶事当成就,曾经一边坐在咖啡店门口的摊子上吃水果冰,一边和朋友吹嘘。
第二起案件中,骗取金饰的女人,曾经在咖啡店拐角的阴影处堵住过老人,先以药饼使老人神志不清,然后实施诈骗,甚至抢劫。
第三起案件中,那个恶势力团伙本来就在那一带活动,到咖啡店收保护费什么地是常事。
第四起案件中,被拐卖儿童的家长说,当时在附近办事,把孩子放在这个地方吃冰淇淋,后来就丢了。
第五起案件中,找到了当时和出卖工艺机密的死者接头的人,证明确实是在咖啡店里进行的交易。
第六起案子更不必说,是包大同亲眼看到的交通肇事逃逸事件,就发生在咖啡店门前。
谁会想得到呢?
中取静的地方,竟然发生过这么多的恶事。而有一静的在一边看着,也许他当时无法阻止,但他知道所有的事,无论你干了什么,他都看在眼里,然后执行黑暗的正义。
这叫什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人们总是太忽视某些普通的地方以及某些事实的存在,而正是这些看似平凡的东西,却如万花筒、世俗镜,假如真正静下心来观察,人世百态尽皆眼下,平安和繁华的背后竟然掩盖着无数肮脏。
在调查中包大同发现,那些作奸犯科者作恶的时间和他们死亡的顺序是一样的。也就是说,谁先在咖啡店的附近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谁就先死,显然小七是很有秩序感的“人”。
但那个恶势力团伙,早就在这一带活动了,可却是第三个被害,仅仅因为他们来收保护费的时间在每个月的二十五号,晚于第一和第二起案件死者在当月的作恶时间
这也就是说,小七到那个咖啡让不会超过一个月。而且,如果他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观察市井百态,那么一定是依附了某件东西上,这样的话,只要不是在阳光下暴晒,就不会有问题。
情况已明,于是包大同立即到那家店里去探查。他使用了易行者术,但还是有些紧张。他一向是自信的人,最近为了花蕾主而变得疑神疑鬼,因为他太紧张她了。
他先是妆扮成一个外地游客,在附近转悠了半天,确定一切正常后才走近那家咖啡店。放眼望去,普通的装修、普通的咖啡、普通的店员,没有任何异常,唯一比较有特色的,就是店主陈列在窗边柜子中的小摆设。
包大同装成和其他客人一样的好奇态度,东看看、西看看、但结果却是没发现任何异常。他用心力气克制,才没有皱紧眉头而显得别有用心。
他相信问题就在这家店,可是他找不出问题在哪。
“我要一杯草莓冰,放到外面去吃。”他对殷勤得过分的店员说,明白他必须消费多点,才能多在这里待一会儿。
而随着店员应声而去,他忽然听到了一种声响,几乎在一瞬间,就在他身后的架子上。那声间小而规律,如果不是他加强了好几倍的感官能力,如果不是他现在的耳朵能听到动物才能听到的音频,他根本就找不到这间咖啡店里的秘密。
就在放大无数倍,让人都快精神分裂的嘈杂声音中,那细小的声音若有若无的响着。这种声音他每天可以听到无数次,他身体里也有这种声音,但他却感觉后颈上的汗毛竖了起来。
咚-咚-咚-
有微弱的心跳声自架子上的某个角落传来,那些小摆设中有一个拥有人类的心脏!
包大同立即想起在凶宅案中,所有的人都找到了生路,唯有那个讨人厌的先锋作家老四死了
小七果然在这里!原来他需要一颗心。可惜他拿了一颗自私自利、哗众取宠、没有怜悯和同情的黑心。
第三十一章 放饵诱蛇
求你把女儿还给我吧!”一个老人哀求。
喜荣道和鸿裕路的交口处,咖啡店外面的树荫下,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在说话。确切的说,是老人在哀求,年轻男人很不耐烦的要甩脱,但老人死死拉着他,所以一时没有成功。
街上,人流和车流不断,骄阳下一切都明晃晃的,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光明世界里的黑暗。
“还给你?”年轻人恶劣的笑,“你先还我钱哪。”
“我已经还了啊。”老人拉着年轻人的手不放,“求你放了我女儿吧。”
年轻人死拿的甩开老人的手,“你还的只是利息,就凭你那点本事,这辈子也别想还清,所以你就当你女儿死了吧。”他说着邪里邪气的笑起来,“话说你何必这么辛苦呢?有这么漂亮的女儿,还不是什么债都还清了。”
“不,不,求求你。我女儿才二十岁,不能这辈子就毁了啊!”老人都快掉眼泪了,再度抓住年轻人的手。
年轻人似乎很生气,抬手就把老人推倒,要不是顾忌到街上有人,差点过去踹上两脚。
“做我老婆就是毁了吗?我看你这老家伙是找死!”
老人本能的抱住头,一个劲的说:她还小,求求你,之类的话,然后又哭,“做你老婆没关系啊,你至少要明媒正娶,也不能让她去做那种事啊。”
年轻人摆出很好笑的样子,“喂。老家伙你搞清楚,我是让她当我几年地老婆,可没说让她当一辈子的老婆。我这样子,怎么也得找个富婆。难道要你个烂赌鬼做我岳父大人吗?至于说那件事会生啊。她长得那么漂亮,不让其他男人见识一下太浪费了。再说还能帮我赚钱。”
“你这混蛋!不得好死的东西!”听到年轻人这么说,老人忽然跳起来。疯了一下扑过去扭打,“把我女儿还给我,我和你拼了,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王法!”
年轻人一时没注意,挨了好几下,脸上也出现了血痕。他恼羞成怒,再度推倒老人,也顾不得有人会围观了。上前对着老人猛踢几脚。
“老东西,居然敢打我!”他高声骂,“要王法是吗?好啊,你去报警啊,到最后你女儿会让全世界的男人观赏。告诉你,老子就是王法,拳头就是王法!你再这样,我回去给你女儿好看,让她多见识见识男人好了。”
“不要啊,求求你。放了我女儿。我再也不敢了,你杀了我也行,放过我女儿吧。”老人涕泪横流,看着可怜极了。
年轻人看老人这么一闹,围观地人多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王法,也害怕招来警察,于是啐了一口道,“我懒得理你,给我滚远点。”他怒视着路边众人地指指点点和低声咒骂,抬步就要离开。
但就在此时,他的身子突然一抖,大声道,“我叫牛楠,住在北区世界大厦十楼二座1401。”说完,他又发了一秒地愣,然后冲出了人群。
“真是莫名其妙。谁管他的狗窝在哪里啊,还叫那么大声,说给阎王听吗?这种人怎么还活着浪费粮食,死了这世界就干净了。”
“太嚣张了,他就不怕有人去砸他玻璃。”
“老兄,他家十四楼。”
“对哦。砸他地车好了。”
“天哪,这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我刚还以为是拍电影诶。”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其中有好心人扶老人起来,问他出了什么事,要陪他去报警,他又不说,显然有难言之隐。
大家又劝了一会儿,眼见老人低着头,执意要走,也就慢慢散了。咖啡店门口重又恢复了平静,还是那个热闹中寂静的一个角落,刚才那一场人间惨剧好像只是一阵吹过的风
老人慢慢的走,非常疲惫和哀伤。他似乎没钱坐车,一直走了两个小时才回到住处。那是本市唯一一片平房区,住着最穷困的人。
他进入一个破烂的小屋,静静坐下,确信没有任何东西跟着他,也没有任何异常,就从口袋中拿出一部与他贫穷身份不相称地手机,拔通了号码,“大同,你那边如何?”他一边打电话,一边拿下头上的假发,皱而苦相的半边假脸和蓬乱而脏的花白胡子。
“一切正常。”电话那边的包大同说,“小七已经上钩了,只是要委屈您在那小房子里窝上一些时候,等小七联络到我,您就自由了。”
“为了花蕾,我怎么样都行。”海三涯叹了口气道,“不过你小子为什么演得那么可恶,害我恨不得当场打死你。”他摸摸被踢得发疼的肋骨,回想起刚才包大同的模样,突然又不想让他和花蕾交往了。
电话那头的包大同轻笑一声,“这就叫演技,不过我也没想到我那么入戏的,害得我都恨自己怎么是这么混蛋加三级的人。不过敏锐地感觉到海三涯的紧张,“那是假的,您可别以为我人品差,您可是抓得我脸上出血。”
你还踢得我差点肋骨断了呢,臭小子!海三涯心里说,但没告诉包大同,免得他偷笑。
“你有把握他上钩了吧?”他有点不放心的问。
“您没听到我最后自报家门吗?”包大同冷哼了一声,“我一直奇怪,就算小七在那个地方目睹了很多恶事,就算他有人帮助,他又怎么能确保可以找到作恶之人呢?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当时我站在那和您演这出戏,好放饵诱蛇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用通心术试图控制我的内心,我差点以功力抵抗,幸好我够机灵,让他放马过来,不然就露了底。”
“他在探测你什么?”海三涯想想有点后怕。
“当时我就觉得有一个人问我的姓名和住址,脑袋一阵发昏。”
“原来他是这么找到作恶之人的。”海三涯自言自语,“那你要小心,现在全看你了。”
包大同在电话那边自信的一笑,“放心吧伯父,小七沉迷于网络,前几起凶案的被害者,在出事前都用过电脑,有的是在网吧,有的是在家里,网吧有人目击,在家里上网的,我们查到了他们的纪录。我现在就守着电脑呢,也许晚上再到网吧转转。”
“好,我明白了,记得要随时联络,我们好配合你行动。”海三涯最后嘱咐。
另一边的包大同放下电话,舒服的躺在沙发上,一边的电脑开着。
想要让小七动手,就得再发生恶事,所以他利用小七还不知道他发现了他的潜伏之地,和海三涯演了这样一出戏。他们两个都会易形者术,不用担心小七会发现,而在外表上,他们也化了妆,以免给小七的帮凶发现。
那个开红色出租车(其实是灵车)的司机是人类,那天劫持走花蕾的时候,他看得清楚。但那人一定也是异能者,之所以之前目击证人没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还看到好多怪现象,甚至现场没有车轮的痕迹都是幻术所致,也许他还能让汽车凌空一小段时间。
至于他为什么要帮一个鬼魂,那要抓到他才能知道,但据他猜,一定是为了贪婪。
这场戏演得很顺利,也没什么大问题,除了海三涯要住破房子,而他住高级公寓。这都是为了怕谨慎的小七看出端倪而布的局,也就是海三涯这样的人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好一切伪装,可以让他们有虚假的身份。现在,就看小七的了
第三十二章 致命留言
嘀嘀!
电脑上传来qo
包大同在家等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又去附近的网吧逛了逛,还刻意欺侮了一对年轻情侣,但还是没有受到小七的召唤,只得背后顶着无数人的鄙视和唾骂回到了家。
那一刻,他甚至有些佩服那些恶人,他们是如何无视正义的谴责和民众的责骂与轻蔑的?能做到漠视这一切,其脸皮之厚,心肠之麻木也是很不容易的。
不过他没想到才洗完澡就出了状况,电脑那边传来了不祥的气息。
是小七吧?如果真是他,只能说他的性子很急,才发现人间不平事,几乎马上就要“恶人”受到惩罚。或者是他行动得太顺利了,所以过份自信。
他不是已经成功吸取了花蕾的能力了吧?!
包大同心里一紧,连忙扑到电脑桌边。这房子外有特殊设置,真有无论是人或者灵体接近监视,屋内的感应灯会亮的。
而他,一直以易行者术伪装着自己,既然在室内也不例外,特别是在面对电脑的时候更是如此,好在这种术并不耗费太多灵力,否则他会吃不消。
石界转述过花蕾的话,从科学的角度上看,鬼魂也是一种能量,他们能在网络上游荡,能通过网线进入任何一台电脑,畅通无阻。假如人类正面对着电脑,谁知道有什么在屏幕中盯着你看呢?
不过海三涯神通广大,就算小七谨慎的去查。他目前地qo无懈可击,q上的好友甚至有超过五年的人。但据他看,操纵人的生命太过简单,使小七已经不那么谨慎了。这也才让他们有机可乘。
漠视生命地人就是如此。当一切都是一场游戏,骄傲自大是难免地。
电脑屏幕上。一个小木偶样的头像闪动着,大同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手,点开。
o.:.=是,他根本没上过qo络。
看来,小七的意识果然能进入网络。然后操控人的电脑,花蕾没有说错。
“欺侮女人的男人还是男人吗?”那个陌生人说,q名就叫小七,这说明小七真的没有认出他。
“你是女人吗?要不要来让我欺侮一下试试?”包大同打字艰难,所以回的有点慢。
说完这句,他又问“你是谁?”然后假装惊讶的说,“不对,我没上o.~
“这是最新地技术。”当最后一个字出现在屏幕上,电脑突然爆发出一阵恐怖音乐。就是电影里常用的那种,因为声音大而突然,吓了包大同一跳。
之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狂笑的图。
“你是男人女人,来寻开心的吗?”他又问,故意表现得恼羞成怒,“如果是女人,现在见个面开心一下。你身材怎么样,脱下来我看看。”
“你不是有老婆吗?”
“感情破裂了,她去找别的男人了。”他顺口胡说,“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有老婆?”
对方没说话,过了好半天,语音聊天自动开启,一个声音冷冷地说,“把人家的女儿还回去!”那声音很古怪,有些尖细,又像是孩子,又像是女人,但语气却沉着老练。
“你怎么知道。”包大同“惊讶”的大叫,“你究竟是谁?”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对方阴森森的说,“你伤害别人,就不知道要付出代价吗?
“你个混蛋有种出来说,躲在电脑后装神弄鬼干什么?”包大同骂。
“神?鬼?你会有机会见到的。”阴森的声音在继续,“我给你地o
“老子不看!”
对方嘿嘿冷笑,这语气配合着尖利的声音,显得特别诡异,“不管你看不看,我留了言,你就照做。”
“你妈的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听你的。”包大同很“愤怒”,还猛拍了显示器一下。
“不听就是死哦。”对方好整以暇,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笑意,“不过你听了我的话也还是死哦,收到我留言的人都会死,因为你们该死。这就是作恶多端,却躲不过天理循环,这就是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既然天理奈何不了你,那么现在我来管牛楠,你的时候到了。”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极其缓慢,一字字像是咬牙切齿,所以显得特别可怕,就算包大同知道是这个情况,后颈仍然忍不住发毛。
看来,恶人们走向自己的报应时都会比一般的死亡感到更加恐惧,原来这也是一种报应,因为死亡也让他们无法安宁。
“吓到了吗?”对方看包大同不回话,又一次嘿嘿冷笑。
“我怕?老子是吓大的吗?你有种出来跟我单挑,怕了你,老子从此蹲着尿尿,晚上还出去卖。老子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是液体呢!你敢惹我,在本市讨生活,谁不给我一个面子,就凭你,臭婊子,小王八蛋!”包大同破口大骂。
“骂我?你会死得更惨。”对方被包大同骂急了,声音转冷,有死亡的气息,“我的留言是致命的,你来不来都是个死,如果你来了,也许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如果不来,你就是臭婊子,小王八蛋!”
他学包大同的语气,害包大同差点笑场。
“快滚蛋,老子没闲功夫和你说话。等我查到你,要你好看。”
“呵呵,你要查得到我才行啊。”对方说,“我今天也和你说得太多了,本来留个言就好,我只是想知道你这样的禽兽,会不会说人话。”
“操你妈的,你非要惹火老子,等老子抓到你就拖你去卖,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包大同演戏演到底,把他所知道的污言秽语全部骂出来,尽量不重样。
他再一次感到坏人不容易,就连骂人也是需要中气十足,而且那些话骂出来,让人感觉嘴巴简直比粪坑还不如。坏人难做啊,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做好人呢?
“看留言吧。”对方说了最后一句话,而电脑“”的一声,自动关掉了,屏幕一片漆黑。刚才还吵闹的屋子里也突然陷入寂静,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包大同很想看那个留言,可他忍着不动。果然,过了不到十分钟,“游荡在网络中的能量”沉不住气了,电脑再度自动开启,一封qq电邮自动打开,倒省了包大同的力。
“抢男霸女,死太监。”
包大同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男性关键部位。为什么别人都是惨死,到他这里就要给他
那可不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还没结婚呢,他的种要保留,而且这小七子又抢了他的妞。想到这儿,他脑海中突然出现花蕾的身影。
灭人后代,那是天罪,一定要惩罚小七。他无比坚定。
第三十三章 黄雀在后
试着关掉那个留言的界面,可是根本关不掉,这时候个留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写的是一个地址还有时间。那地方他知道,很偏僻,还临河,周围是大片树木和空地,已经接近郊区了,但是交通情况非常好,时间方面是诡异的晚上十二点整。
小七要在那个地方切了他子孙根吗?难道还要扔到河里,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真够狠的哪!
他啼笑皆非,可是却忽然感到脑子里一热,有一个很强烈的念头冒了出来。要去那个地方!要去那个地方!要去那个地方!
他一惊,立即念了一道清心咒,定住心神,而同时,电脑再度自动关闭,似乎传达完地址信息,就完成了任务。
原来,小七是通过这种方法来迷惑人的,只要反复要关掉界面,就会被页面上的邪力控制心神,自然而然的想到那个小七指定的地方去,然后被杀。也许会有其他方法,但总之是借用电脑留言来传达。
他当然也要去,不然布下的所有局就白费了,这也是逮到小七的唯一机会。
他慢慢把脱掉的衣服再穿上,戴上蓬乱的金色假发、粘上假胡子、有刀疤的眼皮,再穿上使他看起来腹部松垂而多赘肉的外衣,在夹层中放置了可能会需要的东西,在镜子前整理了半天,才走出家门。
因为易行者术,小七或者其他灵体是认不出他的,但他得提防小七地帮凶。那个人类的出租车司机。
一出门,果然见到一辆红色出租车停在楼前,而且除了这一辆外,再没有其他车子经过。他小心的运灵力于目。看到街上川流不息的多地是空载地出租车。但如果用“正常”的眼去看,却只有那辆红灵车伪装成地那辆。
这司机灵力好强。可为什么要为小七所用?但不管他多强,他也逃不过某人的手心。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样想着。包大同假装茫然地向四周望望,然后看向了那辆血一样红的汽车,慢慢走过去。
“这车走吗?”他问。
“您要走就走啊。”司机看了包大同一眼,让他感到了一丝灵力刺探,好在他之前准备充分,什么也没被对方发现。
“废话,不走的话我干嘛叫车。”他一拉车门,坐在后座上。把那个地址说出来。
“很远啊。”司机叹了口气,“大晚上的,您去那里干什么呢?听说那边不太平哦,我们晚上都不敢去的。”
“不会少给你车钱的。”包大同斜躺在车上,做出没有一点公德的样子,“难道你还怕我劫你吗?你是有财还是有色啊。要不是我车子坏了,也不会坐你这破车,真跌份。”
“唉,这世界上不是只有财色二字的。年轻人总是容易栽在这上面,有地人死了都不知道。”司机貌似悲悯的叹了口气。
“你哪那么多废话!”包大同怕说多错多。万一露出马脚就不好了,所以表现得极为恶劣霸道,猛力一拍车前座,“让你走你就走,再啰哩啰嗦的,当心你以后都没手脚再做这一行了!”
司机启动了车子,嘴里却叹气道,“你急着要走,我就送你去不得了。佛教有云,回头是岸。所有的事补救一下,未必会到最后那一步。”
“你什么意思啊,老家伙!”
“我不过是说,那边很远,而且很黑,如果不是非去不可,何必冒险。”
“你和所有乘夜车的客人都这么说话吗?老白痴,开你的车。”
司
肩,“我只是尽我做人的本份,做最后的忠告罢了,也由得您。”
“快开,多事!”包大同躺在后座上,不让那司机看到他的眼睛,也免得他注意到车后窗外的情景。
这司机是伪善之人,已经帮小七做恶了,却偏偏在送人到鬼门关去之前来这套说教,是为减轻他地罪恶感,还是推卸杀人的责任?这就好像一个要吃猪肉的人对猪说:猪啊,我好可怜你,如果你说你不愿意被杀,告诉我,我会帮你向屠夫求情的。
好在一路上,这司机再没多话,像死人一样沉默着,包大同也乐得清闲,静静等待着最后决战的来临。每次越到紧张的时刻,他就越是能冷静下来,不过今天却要在表面上装作坐立不安,心里唯一的盼望就是“黄雀”一定要跟紧。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车子缓慢停了下来。
“先生,到地方了。”司机说,露出笑容,神色间又像是解脱,又像是幸灾乐祸。
包大同付了车钱,慢慢向河边树林走去。走了几步,回头看看司机,就见他的车还停在原地,车灯也亮着,那司机趴在方向盘上,似乎要亲眼看他隐没在黑暗中才甘心。
他狠狠回瞪着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家伙,凌厉的眼神迫得那司机终于坐直了身子。车子开走时,司机的手伸出车窗,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就算离那么远,包大同也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冷笑。
笑吧,待会儿就知道好受了。包大同也想冷笑,却只能忍着。
“小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执迷呢?”那司机一边看着包大同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一边恶毒的笑,“小七啊小七啊,难道你控制人的能力就那么强吗?”
他自言自语着,却突然感觉不对劲,似乎左前侧的轮胎打滑了,车子失控。不过他反应很快,猛转方向盘,迅速刹车,才险险停在路边,车鼻子差点和一棵大树做激烈的亲吻。
“晦气,今天拉的这个人古古怪怪的。”他喘着粗气,低声咒骂,“明天就换一辆好车,钱多的花不完,干什么那么俭朴啊。”
“你很有钱?小七给你钱吗?”突然一个声音从车窗边传来,“这就是你身为人类,却帮鬼滥杀无辜的原因吗?”
“那些人不是无辜,他们该死。”可能是差点车祸的惊吓,他不太稳重,冲口而出。
不过车子外这年轻人是谁?长得真是不错,只是眼神冷冷的,满是煞气。不对,这小子不是常人,他的灵眼让他看得到,这人的灵能相当强,他可能都不是对手。
“你是谁?”他意识到情况不对,迅速向四周一看,想找一条逃跑之路,可是却骇然四处都是结界,他根本没一点机会。
“我叫阮瞻,是刚才你拉的那个混蛋的朋友,他叫包大同。”阮瞻冷冷的答,“你家小七抢了他的女朋友,他要疯了,所以来找麻烦,结果也带给我了麻烦。这一趟太远了,知道吗?我一直隐身,还要施展法术跟在车后,实在太累了。所以,我累了,你别让我费力,乖乖带我去找花蕾,不要反抗,否则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终于出事了吗?这是他一直害怕的,原来终于还是躲不过。
那司机目瞪口呆,一瞬间有点后悔自己做的事,这感觉很古怪。
第三十四章 终于见到了小七
树梢上有东西在闪亮。
细一看,居然是一把刀,很锋利的样子,被一根细绳吊着,悬在树上,树冠上洒下的月光照射在刀身上,寒光闪闪。
要拿这把刀阉割他吗?
包大同假装很茫然,把全身的灵力都逼到灵台处,做一层防护,同时让身体上没有灵气泄出,免得被小七发现,功亏一篑。
这样很冒险,但为了花蕾,值得。话说他冒着生命危险铲除了那个古槐定住的鬼窝,也算是还给一方平安,为什么还有这样的恶报,自己的妞给恶灵捉了去。
这个世界,果然天理经常会消失。
“拿下刀。”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响起,声音和语音聊天时的一样,像孩子又像女人的声音。
他知道那是小七,于是他不反抗,因为“正常人”都会被迷惑,继而听从。他早就判断小七自己也许没有很大的力量,只是控制术比较高明,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他个子算是很高,不过刀拴得更高,而心里的声音催促得急,他只得守住心中一丝清明,奋力跳跃起来,抓住刀下扯。
手掌传来尖利的疼痛,可是他连眉头也不能皱一下,要尽量做个合格的、被控制的、没有感知能力的傀儡。幸好他抓住了刀柄,手掌只是不小心割伤,否则说不定会切掉手指,这把刀非常锋利。而他又不能去扯吊刀的细绳,那样就会显得他太有自主意识了。
“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那声音又说。
包大同努力控制身体的自然反应,不做任何反抗,只摇了摇头。
“你抢了人家的女儿。还逼良为娼,这是丧尽天良的做为。你可知罪?”
*,还审起来了。真当自己是包龙图了,人家包黑子可是依律法而行。很多事很残酷。但那是律法所致……可小七呢?完全凭自己地意志,就算那些人真的有罪,也轮不到他来审判。他那么做和那些恶人没什么不同,不过他披了正义的外衣罢了。
“没有,没有。”他喃喃自语。表面痴呆,任由外来地意识侵蚀他的身心,只小心地护住灵台,并保证不让小七发觉他的异常。
“我明明看到了。”小七很气愤,也许他很狡猾,可是感觉不太理智,“现在举起
好,举起刀。接下来,小七又下了一大串指令。总之是指挥他要如何引刀自宫,大意是要他拼尽全力,用这能削铁如泥的刀。隔着衣服完成自我阉割手术。
包大同听得心里发寒,感觉这对于男人来说。是比生命受到威胁还要可怕的事。而他感觉越是专注听小七说话。四肢就越是发沉,隐隐有了不能自控之势。他死死守着灵台仅剩的神智。眼睛向下瞄去。
月光从树冠上斑驳地洒下来,皎洁的清辉赋予了所有物体同样的礼物——影子,树、人和云,没有任何一样东西例外。
果然光明是影子的主人,没有光明就没有黑影,可是若影子由满是邪气的东西形成,也只有最炽热的光明才能让它们无所遁形。但包大同现在没有光明,他自己还处在被控之中,他有的只是自己的力量还有挽救花蕾的坚定信念。
他看到自己地身影被月光拉成长长的一条,映在左前侧的地面上,和树影半混合在一起,头顶上还插着一根树枝似地分岔。再仔细看,那根本不是什么树枝,而是一条黑线,从他的影子头顶一直延伸到河边月光照不到地黑暗中。
原来小七是用影子控制人行动地,花蕾那天被控制住,根本是小七的影子分身做地怪。
“挥刀!”心里的声音催促他。
包大同的手不受控制的下移,不过因为他还保留着神智,所以动作很慢,从外表看,似乎是在犹豫。
这情况大大出乎小七的预料,之前他控制过无数人,也可以控制死物,它可以让人死状奇特,物品离奇运动,没有一个能摆脱他的操纵,但这个金毛是怎么回事。
“快挥刀!”他催促不止。
包大同的动作依然缓慢,而小七越催越急,眼看着那柄可怕的刀终于到了包大同肚脐的位置上,他突然却停住了。
“快挥刀!”小七再催促,声音中已经有了气急败坏。“不行,不行,我的子孙根。没了,不活了。”包大同故意一字一顿的说,显得意识不清,格外白痴。
“挥刀!你必须这样做,这是你为你犯下的罪孽应当承担的惩罚!”小七急了。
“不。”包大同再度拒绝。
到此刻,小七终于忍不住了。他的力量无法在远处控制包大同,只好从黑暗中跃了出来。而包大同依然僵直着身子,但眼珠却拼命斜过去,终于看到了小七。
其实那天在咖啡店已经看到了他,但他夹在一堆玩偶之间,那是店主为了装饰店铺的橱窗而从四处搜集来的小玩意,风格各异的娃娃,木偶,小泥塑,做为摆设而言,实在是很有特色。
小七混在其中,特别不显眼,如果不是那阵人类的心跳,他根本不可能被发现。他就是在那个橱窗里,在那个角落中,注意到了很多人类忽略掉的恶事,然后到了晚上,就在那个司机的帮助下“锄暴安良”。
他是个两尺高的小木偶,方形头,有一颗人类的心脏,身上刻满咒文,正是那古怪咒文保护了他,让他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存在。可是他怎么会待在那个被古槐定住的鬼窝的?又是怎么出来的?为什么被摆在橱窗里,目的何在?
“快挥刀!”他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这样命令和催促,连在包大同影子上的黑线变粗变大,就好像从一根小树枝变成了一条吞吐不定的蛇。
“我说了,不!”到了这个时候,包大同不再伪装了,龟缩在灵台外的灵力迅速回到四肢百骸之中,同时侵蚀在他身上的邪力也被尽数推挤出去。这感觉虽然很难受,但他终于回复了完全的自我,又成了那个拥有高超道术的正宗道家弟子。
几乎在同时,他分出一股灵力,如刀般斩断了那条黑影对他的控制。他直直站着,与小七对峙。
小七本来很机灵,不过是被能掌握生死的至高权利感模糊了警惕,现在的情况让他很快明白自己中了圈套,大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你先是控制我女朋友,想要她杀我,之后还抢走了她,现在居然有脸问我?”包大同边说边把外表的伪装全部去掉,也不再施展易行者术,小七一下子就认出他。
“原来是你!我早该料到。”他很气愤。
“可是你没料到不是吗?夺取人命太容易了,让你误以为自己是上帝,以为你可以躲在天网之外。”包大同轻蔑一笑,“告诉我花蕾在哪里,或者可以为你争取到机会。我不是你,我可以给任何人最后的出路。”
“我没有做错,是你们多管闲事,还毁了我的家,把我的亲人朋友全送到遥远的地方去。”小七执迷不悟,“我上了你的当又如何?在凶宅里,你不是也上了我的当吗?之前我们打成平手,现在决一胜负好了。”
他说着抬起两只短小木臂,两条像绳索一样的黑线立即从他脚下冲包大同而来。六六有话要说……童鞋们,有推荐票请投我啊,能投新书那边更好,不然就投这边。我推荐票很低,感觉——很丢人内。(怨念中)。对于天天投我票的朋友,六六这厢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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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河边灵斗
包大同不慌不忙,两指间挟一张符咒,向身前的地面一甩。
“嘶啦”一声响,那符咒化为一条极为明亮的光线横在包大同面前,把那如流水般漫延的黑影生生阻住了。黑影虽为光明所生,但如果角度正确,光明也可以抵消黑暗。
小七见一击不成,两只木臂连挥,十数道黑影线从四面八方袭来,地面上好像窜过无数黑蛇,看得人心头发麻。好在包大同准备充分,接连把光明符施出,把那些黑影全挡在身外。
“轮到我了吧?”他抵抗住小七的三板斧,开始反攻。
什么火手印、掌心雷、金光指剑、五行禁法、不管是他自己的法术还得学自阮瞻的,他连番施出,就连那柄尖刀也被当暗器扔了出去,打得小七步步后退,他控制的黑影也在后退,而包大同步步跟随。
“告诉我,花蕾在哪儿?”他大声问。
“哼,我不会告诉你的。我出了事,花蕾也活不了!”小七恶狠狠的道。
其实他的身体并没有受伤,他身上刻的符咒不仅可以保护他在白天出现,还能抵抗灵力的攻击。但是他力气不够,纵然防护强大,还是被逼得退到了河边,用尽心力保持平衡才能免于落水。
“我是在给你机会,你以为我找不到花蕾吗?”包大同冷笑,“你只是个小木偶,却要扮演上帝,还要关着一个大活人,没人帮助怎么行。所以我的朋友只要跟着那个司机就行了,现在大概已经把花蕾救出来了。你真是不懂事。”
小七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但随即又阴狠的笑道,“你救她出来又如何。她已经被我的影子分身控制了心神,只要我不收回那影子法术。她就永远会被控制,就算我死了也无法摆脱,你救不了她!没人能杀死影子。这样,你还敢打死我吗?”
包大同心里一凛,可是表面上不露声色。“我知道你杀人是为了铲除这世上的恶,念在你本念为善,乖乖回答我地问题,我不会赶尽杀绝。”
“休想!”小七怒喝,又驱赶出更多的黑影,给人感觉像天上出现了乌云,遮蔽了月光一样。
直到此时,包大同才能确定,小七只会影子术。外加因为身体本身及体外符咒的关系,善于隐藏和伪装,并没有其他法力。
“乙木青龙。(更新、更快尽在手机网:***.net,让你愉快地阅读!)。化万剑,斩!”身处树林之中。施五行禁法之木术。法力加倍,包大同一招使出。趁小七尖声大叫着后退,没有还手之力地机会,紧接着又放出一记符网,把那个不足两尺的木头身体牢牢笼罩住。
小七身体上地符咒放射出青绿之光,顶住符网,没有让它立即缠身,但符网在包大同的法力催动下慢慢收紧,青绿色光芒却逐渐缩小,显然胜负很快就能分出。
不过凡事总有意外,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在这样的时间,这一场法术之斗本不应该有人看到,或者卷入,但偏偏就在这个时间,有十几个年轻人飚车到此,伴随着机车发动机的轰鸣、喧嚣,还有他们地尖叫、笑闹和咒骂,一群人就这么不可预料的冲进了战圈。
包大同暗叫一声不好,小七却在此看到了逃脱的良机。他奋力激发身上的符咒之力,把包大同的符网顶开了一个缺口,然后把他所能控制的所有黑影线挥了出去,目标不是包大同,而是那十几个年轻人。
那些只是普通人,只是热血沸腾的孩子,他们甚至还没注意到有东西接近自己,就被控制了身心,十几个人掉转车头,眼珠血红,心中只有一个愿望——撞死树林中唯一的人类,那个高挑的男人。而他们车后座上太妹似地女友们,更是想掐死那男人而后快。
包大同见势不妙,一记手刀砍向地面上的黑影,试图切断这邪恶的力量对人类地控制,但晚了一步。
“卑鄙阴险的家伙,为什么把普通人扯进来!”包大同愤怒了,一分心,小七摆脱了掌握。“人只分有用地和该死地两种,哪来的普通人?!他们很幸运,是前一种人。”小七得到自由,却没有逃,而是双手比划着古怪地姿势,看似是要恢复灵能,然后在暗中偷袭。
今晚,务必要治包大同于死地。
那些车尖啸着近了,明晃晃的车前灯晃包大同连眼睛也睁不开。他咬紧牙关,凭借对声音和气场的判断左挪右跳,狼狈的躲过第一轮冲击,脸还被不知哪个女孩抓破了,就在海三涯抓伤的地方旁边,热辣辣的疼。
他有些恼火,才伸指拈诀,小七的声音就传来,“对你的普通人用符咒,可是会伤害他们的哦,因为我的控制还在呢。”
包大同闻言紧急缩手,但就在此时,他身边正好冲过一辆车,他虽然迅速的避开了,却感觉差点被撞断肋骨,疼得直吸冷气。
在这种情况下,他手上对小七的控制已经完全断绝,先前建立的优势全部丧失。
小七得意洋洋,自以为是老天在帮他,毕竟他认为他所做的一切是替天行道。他本来已经被逼退到了河边,现在又慢慢走回来,眼睛一直盯着包大同,几次试图用影子术把包大同锁住,但每次都差一点,气得他捶胸顿足。
而那十几辆机车仍然不眠不休的冲撞包大同,在多次未果后,他们在树林的左右两端一字排开,机车隆隆的喷着热气,人像野兽一样嚎叫着,然后突然同时出动,两面夹击。
“我看你怎么办?”小七幸灾乐祸的叫,“你保护的人类就要杀死你了。”
包大同一言不发,直直的站在林地正中。但他不是吓傻了,而是想出了即能不伤害这些年轻人。又能破解小七这恶招的办法。
他镇定地伸指画符,挥手在左侧布下了结界,在右侧则施展了灵镜之术。不过眨眼的时间。那些被卷入灵斗的年轻人已经冲到了他面前,但他们却没有撞他。从左侧冲过来地人在就要碰到他的一刹那,突然拐了个弯,在几棵树之间开始循环游走,而从右侧冲出来地人则把车的前轮胎分别顶在几棵大树上,拼命想穿树而过。结果只能让车轮空转。
“你做了什么?”小七气坏了,自从他自槐树下的鬼窝出来,从来都是占上风,尽管从没有实打实的硬拼过,但凭错他的机灵和算计,他总是会赢。可为什么这次老天都帮他,却还是拿不下包大同?!
“你以为只有鬼才会玩鬼打墙吗?我也会。”包大同微眯起眼睛,“而我地灵镜术可以让这些被你利用的人在虚假的镜子中看到我,那他们就会我的虚假影像玩命了。虽然我无法切断你的影子术对他们的控制。但我能让他们陷入另一个迷局,直到车子的油用光了,你的控制也会减弱。那样。他们可能和激烈运动一场一样,并不会伤害身体。”
“你狠!”小七叫了一声。扭头就跑。(更新、更快尽在手机网:***.net,让你愉快地阅读!)
包大同怎么可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立即现施一道符网,把小七死死罩住。
“放过我!”可能被消灭地恐惧感。令一向嘴硬的小七突然讨饶,倒吓了包大同一跳。但他此时心下刚硬,完全不予理会,双臂舒展拉伸,架起那无形的幽冥箭,一箭冰魄出手,正中小七地胸口。
小七胸前散发着青绿色的符咒弹开了幽冥箭,使箭尖没能射入他地体内,但箭上凶猛地前冲力还是把这个两尺高的小木偶击得向后疾飞,落到了河边。
“叭哒”一声,小七落地,但他不怒不惊,反而哈哈大笑,这和他刚才讨饶地举动时间相隔不到一分钟,但他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谢谢你啊,包大同。”他轻轻一跃,跳到了河边护栏上,“没错,我打不过你,可是人要会用脑,只会武力有什么用,智慧才是胜利的根本。我走了,哈哈,水能生木,我是木体,水是我的逃生路啊,看你以后还找不找得到我!”他说着,一头跳入水中。
包大同冷笑连连,不管身后的那些年轻人还在拼命转圈或者和虚假景象拼命,一个时空扭曲术踏到河边,从那件有夹层的衣服中拿出一包东西,一下掷到河里。
那东西紧追着小七落水,但小七因为是木偶,所以浮在水面,那东西却在碰到水面的一刹那“”的一声爆开了,一股刺鼻的味道立即弥漫开。
“我不会跳进水里追你的,那样岂不是中了你的圈套?”包大同站在河边喊,“谢谢你关于智慧的教导,可惜智慧这东西我一向不缺。”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小七叫,奋力在水中挣扎,却牢牢被包围起来,动弹不得。水波流动,他也动,但那东西却始终浮在他周围的水面上,使他无法借水而遁,就连快速游走也做不到。
“那是油,特制的油,可以飘浮在水面上,还可以剧烈燃烧。”包大同一扯嘴角,看来有些傲慢,“你约在这个地方,有木又有水,我如何能不提防。这可是海三涯老先生独门秘制,厉害吧?”
“你想烧死我吗?我身上的符咒可以阻挡一切攻击,你没看到吗?”小七色厉内荏,叫得虽然凶,但心里却无把握。
“我们试试看。”包大同再度施出幽冥箭,这一次打算用焰心,“看是你的符咒保护力大,还是海先生能烧出三味真火的油厉害。我们试试看。”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充满了悲悯。
第三十六章 燃烧
冥箭之焰心出手,不过却不是射向小七,而是偏了大离。这倒不是他没有准头,而是之前扔下油包时,他特意以法力控制几滴油散落在旁边,这一箭是给小七以警告的。
虽然他是法师,斩鬼除妖是他的职责,但他做事总是会留点余地,不想赶尽杀绝。
箭到油上,立即燃起火焰,不过几滴油,水面上的火苗却有一尺多高,鲜橙色之中隐有碧绿光华。
小七长声尖叫,火虽然没有烧到他,但他却感到了火舞的危险。这是他从没有遇到过的状况,他很明白,这一次,身外的符咒帮不了他。
木怕火,他的符咒木怕三味真火。
“不要烧了,求求你放过我!”他的态度一点也不强硬,遇到可怕的事就讨饶,得到机会就毫不犹豫的背信,反复无常得像个小孩子,也许他本来就是小孩心性。当巨大的力量给了不能控制的小孩子,那就是极大的危险。
“好,只要你不乱动,我不烧你,但是你要回答我的问题。”包大同又架起一只焰心箭,这一次对准了小七,倘若小七再耍花样,他下手就不会容情了。
“我什么都说,你问你问!”小七试图躲避那团火,可是摆脱了不了浮油的控制,而那几滴油却还在烧,超过了正常的物理定律,显示出其特殊的效力。
“你真实的名子,你地身世。你怎么会遇到血婴的?”包大同问道,手臂稳定,焰心箭坚定的指着小七。
“我叫无心。我是一个法师做的木偶,他赋予我灵性。是要我帮他吸取别人地特殊能力。可是在一百多年前。他失了手,被另一个法师杀死。我跑了。但没想到给人埋到地下,和一群横死地普通人和被正法的歹徒们一起。然后给定在了古槐下面。”小七,也就是无心,很老实地答。
“就是大学城七号路那棵树吗?”包大同知道答案,但是想从无心嘴里得到肯定。
“就是那里!”无心大声道,“开始时,我也出不去,可是过了一百年,其他人不行。我却可以轻松突破禁制了。不过我没有地方去,只好还呆在那儿。直到有一天我在门口闲逛,看到一团满是血气的腐肉从那边经过。他没有本体,可是却有灵魂,会操纵影子,非常厉害,我打不过他。本来他想占据我地木体,我害怕之下说弄到人的身体才好,要木头身体有什么用。他听了我的话觉得很对,就让我帮他。”
“你帮他了?”包大同再问。无心之所以能摆脱古槐的定力是因为他毕竟只是一个木偶。就算有灵性,终究和人类的灵魂不一样。
无心犹豫了一下道,“他需要人类的身体,而我需要一颗心脏。”
“于是你们就合作了,而你是喜欢上网的木偶,所以利用网络,编了一个故事,骗那些好奇的人进入提前设下地恐怖陷阱,也就是那个凶宅,然后你们各取所需。”
“是你的网站上动手脚。它恨你。花蕾被卷进来完全是预料之外的,但血婴说可以借此机会除掉你。”
“它为什么恨我?我伤害过它吗?”包大同最好奇的就是这个。
“它说你没有保护好它,还让杀了它老公的鬼魂自由离去。”
啊?原来“它”是“她”!
综合所有的情况来看,难道血婴是那起Jian Shi案引发的鬼魂报复事件中的孙太太?可她怎么会成为血婴的?她死的时候怀有身孕,所以当血婴出现时,他怀疑过血婴是孙太太所生。
但仔细想来,当时那个婴儿还太小,没有成形,照理说是不可能有灵魂地,而现在它不仅有灵,而且对他充满恨意,难道说那团无灵之肉生下来后,孙太太的魂魄没走,而是附在其上,也说是说:孙太太自己生下了自己!
天哪,这逻辑!这恨意!这古怪的世界!在这种情况下,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血婴那么恨他,为什么它知道花蕾之于他的重要了。
“既然你们是联手,为什么在最后关头你背弃了它,隐藏起来,等我们从凶宅中救出人后就跑掉了呢?”
“它总欺侮我,而我想要它的影子控制术。从一开始,我根本就是要这个结局,我想有人的心脏,成为真正的人。”无心直言不讳,甚至有点愤恨。
原来,这就是血婴说它不会死的原因!在最后关头,它明白自己被无心陷害和利用了,无心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心脏,《凶宅》案中老四的心脏,还有血婴的影子控制术。而那邪术是以它的怨念为根本的,所以相当于它一直跟着无心,也会一直“活”在这个世上。
没想到,一只小木偶也有这番心机,表面上帮助血婴,其实有自己的目的。
“你要一颗人类的心脏,你得到了,为什么还要杀人?”
“我想在阳光下看这个世界,故意让那个店主买走我,结果我看到好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你以为人类的世界很美好吗?可是在阳光底下也有最肮脏的事,但你们人类就是看不到,而且也不管。怎么样,咱们化敌为友,你来帮我如何?”
“那个司机要怎么办?”包大同对这个提议很有趣,笑问。
“他有点异能,我本来要吸走他的能力的,但他说我需要帮手,而我每当杀死一个人,就想办法把那人的钱给他就行了。”无心说到这里时有点轻蔑,而包大同终于明白司机是为什么要帮无心了。
“我们合作吧?”无心的语气中有些期待,“你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弄到。怎么样,答应我,何必这样对峙呢?我发誓不会吸你地能力的。”
相信你就怪了!包大同心想。这个无心是
性的,或者是他的身世所造成。但无论如何。不能所欲为下去,否则时间一久。他会吸走更多人地力量,随意做更多可怕地事。
“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放弃这一切,由我把你送到你该去的地方。你要生命,或许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获得。”包大同正色道,“你杀地那些人的确该死,但这也不意味着你可以随意审判,谁也没有权利自作主张,万一你错了呢?生命如此珍贵,草菅人命最要不得。而且你不该想去吸花蕾地能力。那样会伤害无辜的人。”
他试图劝解,想给无心最后向善的机会,没想到无心却发出一串狂妄的笑声,声音加大,“我要变得强大,于她无用的东西为什么不能给我?人类做不到的惩罚,由我来做就好了。等我无所不能的时候,违背我的人就都要去死!这世上根本没有无辜地人,包括你!”
话音未落,一直老实回答问题的无心忽然扬起了木手。这一次不再是挥挥而已,而是把一条木臂甩了出来,直击包大同面门,而且随之而来的巨大黑影也笼罩在包大同的头上。与此同时,无心的木身像一只葫芦一样飘浮在水面上,一条黑影却奋力潜入水下。
原来他一直表现得很合作,就是为了麻痹包大同的神经,让他产生松懈心理。之后,他把所有的力量用于袭击包大同,让包大同在自保的同时无力射出焰心箭,而他则放弃木身,以影子的形态离开,反正他会影子控制术,反正他逃走后可以再弄一个身体,反正火焰也烧不死影子。
他是个狡猾的小东西,人们往往因为他地个头、他的任性和喜怒无常的个性而忽略他的心机,但他这次却判断错误,因为包大同不会小看任何一个灵体。
眼见那木臂挟带着锐利的邪气砸来,包大同反应奇快,居然没有先自保,而是射出了焰心箭。箭一离弦,那把灵力形成的无形之弓就被他立即甩脱出去,正好和木臂相撞,两下粉碎,而那被控制的云影也随之轻易消弥。
这一回合,无心攻的虽猛,但已是强弩之末,包大同有惊无险。而另一方面,无心的灵识还没有脱离木体,焰心箭就已经到了,碰到水面上特制的油,立即疯狂燃烧。
“我给过你机会。”包大同叹了口气,静静听着水面上的惨叫持续了五分多钟,直到那木头身体化为灰烬沉入水底,那颗曾经在人类身体内跳动的心脏被烧成石,之后碎裂成灰。
那一晚,有人路过河边,看到河面上燃烧着翠绿的火,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妖异。而一群太保太妹在树林内疯了一样乱转,等汽油熬尽后,疲惫不堪的睡去,没有一个人记得当时发生过什么。
于是民间又多了一个传说,称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接近郊区的河边树林内有鬼打墙的事发生,河面上还有鬼火,说不定今年水鬼要收人,大家互相转告不要到河边去,免得被迷。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包大同,当天晚上从河边离开后就急急赶到海三涯家去,因为阮瞻说花蕾救回来了,但是却无论如何与唤不醒她。
他一定要救回她!
驱魔人2_第七卷
第一章 淹死的男人
个男人跌跌撞撞的走进一幢老宅。
他喝醉了,狭窄而黑暗的破旧走廊里因为他的闯入而弥漫开浓重的酒气,掺杂着潮湿的霉味,简直能令人窒息,而他的手中还拎着个酒瓶。
他摸索着爬上二楼,脚步在水泥地的台阶上清晰的啪嗒作响,因为凌乱,像是有很多人在走一样。
和一楼不同,二楼昏暗的走廊中有一盏顶灯,勉强照亮这个堆满杂物的通道。男人才一拐过楼梯,就听到奇怪的声音,不是自己的脚步声,而像是
唰
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但也非常呆板。
是谁大半夜的做卫生?不会是他吧?!他追到这里了吗?
男人心里一紧,差点尿了裤子。他想掉头就跑,但却迟疑了下,强逼自己忍耐,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房间。他已经没有能力躲避了,也疲惫得没有地方可去,这让他忽然生出了些悍勇之心,恨不得快点遭遇那恐怖的一切。
死,也许是一种解脱。
走了两步,醉眼朦胧中,他看清一个瘦小的女人在默默的扫地。她背着身子,从走廊的尽头倒着清扫,动作用力而认真,灯光下的影子虽然有些参差不齐,但却能证明她是个人。
鬼魂是没有影子的,僵尸也不可能这样灵活。
男人松了一口气。
都是最近的梦造成地,那些梦让他太紧张了。太恐惧了,其实那些噩梦已经跟随了他二十年,不过最近有点频繁罢了。
可是跑有什么用,做了的。终究要偿还。
他拿出钥匙开门。可是酒醉之后手指发抖,一直插不进锁眼。最后还“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他弯下身去捡,却碰到了一只冰冷却柔软的手。
他一惊。酒醒了一半,急忙缩手,抬眼正看到那名清洁工人帮他捡起钥匙。
“先生,把筒子递给我好吗?”她突然开口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地缘故,感觉这女人地声音像是隔着什么。
“什么筒子?”他问,声音因恐惧而发抖。
这个女人大约四十几岁,皮肤非常黑。简直算得上是漆黑,像是常年暴晒所致,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她地五官看不清楚,只有转动的眼白像两个可怕地光点。她穿着一身过大的青灰色工作服,在黑暗的走廊中也戴着一顶帽子,大概因为人瘦而衣服肥大的关系,走动的时候感觉在飘。
“垃圾筒子。”她一指男人身后。
男人这才发现,就在他的门边有一个小小的垃圾筒,居然还是卡通造型。是一只张着嘴的狗。不过平时看来可爱地东西,现在却感觉莫名其妙的阴森,那大张的嘴像是无底深洞。
他用脚把筒子踢到清洁工身边,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钥匙,入手处感觉有些潮湿,但张开手掌却没有见到一滴水。没有水的话,应该没事吧?
“为什么这么晚做清洁?”他终于打开了门,但忍不住回头问。
那女人又开始扫地了,但因为经过了男人身边,所以他一直看到她的正面,只是她一直低着头。
“早做晚做,还不一样吗?”女人说,“拖到后来,一样逃不了。”
男人一惊,感觉她话中有话的似的,但他没敢再问下去,推开门,几乎冲进家里。而在他身后,在门关掉的一刹那,走廊的灯突然灭了,一丝黑暗在门缝处出现。
男人看到了,可是他听到门外地扫地声还
,唰
他不敢出门去看,只感觉那扫地声似乎刷过他的心房,恐惧像混浊的水,渐渐漫过他所有因疲惫而产生的恐惧,和酒精产生的勇气。
躲不过了吗?门外的清洁女人是催命鬼吗?
啪!古怪而突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听起来像是水袋掉在地上,水袋破裂,冷水横流。也许是他想多了,哪来的水,根本没有水!
房子是一居室,厅和卧室相通,中间只以破旧的竹帘相隔。男人感觉有寒气从门边传来,也许还有水,可是他按了半天,灯也不亮,只好不停后退。为了壮胆,他还举起还剩下半瓶的酒喝了一大口,入口辛辣,却不是酒味,而是辣椒水一样。
刚才在走廊中被惊吓而稍醒的酒意,这时候又上涌了上来,使他的眼睛变得模糊,似乎看到了门缝中有一丝丝白色雾气渗透了进来。它们变幻着各种形象,逐渐凝成了许多他曾经认识的人的脸,一个又一个,向他逼近。
“一起走吧。”他们说,“既然一起做的事,就一起承担吧。”
“来吧,我们等了你好久。”
“不,你们滚,我不和你们走。我担惊受怕了二十年,什么罪过都抵了。”男人借着酒劲大喊,“而且当年我也没做什么,为什么恨我?为什么恨我?我只是并把手中的酒瓶向那些白雾扔了过去。
“滚,你们滚!”他吼得很大声,想给自己以勇气。而他扔出的酒瓶则穿透白色雾气,掉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雾气没有消散,却更加飘近男人。男人猛向后退,跌在了床上。一瞬间,一阵眩晕传来,他似乎要陷入某种睡眠。
不能睡!不能睡!睡着了就会梦到那些可怕的事了,他宁愿困死,也不想陷入那恐怖的梦境了。
他努力睁大眼睛,却看见白色雾气几乎笼罩了他的全身,好像无数只柔软冰凉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轻轻安慰着他。
睡吧,睡吧,睡了就结束了。
他拼命想要清醒,却终于抵抗不住睡魔的召唤,陷入了深深的梦境,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梦里,他不断下沉,所有的时光,都变成了纵向的影像,他从现在待的这个城市沉到了五年前,然后是十年前,再然后是十五年前,最后是出事的那一天。他像一只鸟,不停迁徙,只不过他是因为恐慌而逃跑,最终却还是逃不过。
他感觉耳边发出“嗡嗡”的声音,似乎是淹没在了水里,但他却感觉不到水,只有沉重的窒息、窒息、窒息——
第二天早上,他被房东发现死在床上。经法医验定,他死前曾经剧烈的挣扎,但身上没有任何外力伤害的痕迹,血液中虽然有酒精成分,却不是死于酒精中毒。
他的房间里和他身上都没有水渍,可肺里却积满了水。
最后的结论是淹死
第二章 花蕾的身世(上)
石界犹豫了半天才打电话给包大同,把新发生的怪案讲给他听。
“我现在没有精力管闲事。”包大同静静的听完,回答道。
石界“嗯”了一声,并没有催促。
发生了那起淹死在自己床上的案子,他一看就知道是灵异案。这事警方解决不了,非得包大同这样的异人不可。其实警方有很多这样秘密的陈年旧案,只是没有公开罢了。
不过,花蕾上回被木偶小七的影分身侵入了身体,到现在已经一周了,依然昏迷不睡。包大同、海三涯、阿勇叔、包括阮瞻,每天都耗在海府里想办法,可是却一直束手无策,如果不是因为花蕾天生有异能,外加有强烈的抵抗意念,可能早就被一个影子杀死了。
那影子不除,就算花蕾死了也会不得安宁的。小七虽然被灭,但他的阴狠却还有遗害。
“花蕾——要怎么办?”他不是医生,但也知道人若长期昏迷下去,就算最后救回来,身体也会受到极大伤害。何况,花蕾从小身体就不好,万一要是——
“我想到了办法,今天晚上就为她驱除身上的邪魔。”包大同的声音很冷静,“她一定会没事的。”
“要我帮忙吗?”石界问。
“需要。你知道这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而我们人手不够。”
“好,我下了班就赶过去。”石界用力点头。
花蕾是他很喜欢的女孩儿,一度,他还以为她将是他未来的妻子,因为海伯父很有这个愿望。如果不是包大同出现,这事情很可能成真。就算现在有些遗憾,他还是希望她能快乐、幸福。
“要我准备什么吗?”他问。“我们决定今天晚上子时在海府的室内游泳池为花蕾驱魔。需要一个人把守在门外,禁止一切生灵通行。阿勇叔会守着一个出口。你守另一个。”包大同语音清晰的说话,不似前几天地疲惫,给人感觉他很坚定,今天晚上的事志在必得。
“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一定到。”石界咬牙切齿着说。
包大同微笑着挂掉电话。他应该忧愁的。不应该笑,可不知为什么,尽管现在心头压着一块沉重地大石,他却微笑了起来,或许是花蕾就在他身边的缘故,尽管她悄无声息地躲在床上,可他仍然觉得安稳。
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人家都说多情女子薄情郎,其实男人被感情伤害后更难恢复。一旦陷入感情也比女人更彻底。
他慢慢走到花蕾身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还有她光洁的额头。低语道:“对不起,可惜我不能陪你难受。但我一定会救你回来的。相信我吗?”
花蕾不能回答。可是他觉得她听得到。当然,那个影子也听得到。但今晚要收拾它地事不必隐瞒,瞒也瞒不住,一动花蕾,它就会发觉。
不过,所有的计划和准备都是暗中进行的,等今天晚上子时当它发觉,一切也就晚了。
包大同就这么站在花蕾身边,一动也不动,平时那么好动的人此时却极其沉静,过了很久,门外有人敲了下门,问道,“大同,能进来吗?”
包大同应了一声,看到进门的是阿勇叔,“先生叫你去一趟,蕾儿我来看着。”阿勇叔说。
包大同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放心不下的回身望去,阿勇叔一笑道,“放心,那小黑家伙不会出来溜达的,否则我们何必再费劲把它驱出去呢?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什么事,你阿勇叔虽然实力不济,但也护得住蕾
“我不是不放心,阿勇叔,我是放不下。”包大同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为了方便照顾花蕾,海三涯搬到了隔壁来住,日夜不停的守护。这父女两个,明明彼此很有感情,平日里却偏偏做出不在乎对方的样子,住地地方也离得很远,直到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才表现出爱来。
“她从小身子就弱。”包大同才一敲门进入,海三涯就幽幽的道,“因为她生而有异能,被一个三百年地恶灵看中,要以她为食。我可怜的蕾儿,她什么也没做过,但生下来就处于危险之中。”
包大不同不插嘴,知道花蕾地昏迷不醒对海三涯打击太大,他需要发泄。此时他背窗站着,平时挺拔而瘦削地背影显得苍老而憔悴。
“我至今还记得她刚生下来的样子,才一点大,就像个小猫,粉红色地,黑黑软软的头发,娇弱的让人心都疼了。”他似乎不是说给包大同听,而是自言自语,仿佛沉浸在回忆里,“那时候我暗暗发誓,要永远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让她一辈子快乐幸福。那时候她灵气未显,或者是我这凡夫俗子看不出来,但那恶灵却注意到了,于是设计引开我,然后对蕾儿下手,当时她还没满月。”
包大同“啊”了一声,一想到那么小的花蕾就要面对可怕的事,深刻体会到了海三涯的心疼。
“那时候的我年轻气盛,想扫荡一切天下邪恶事。”海三涯继续说,“或者你看的出来,我是天生良能者,虽然不及你那个朋友阮瞻的良能那么强大,但我也不像他这么随意,我勤学苦修,法力高强,只要一出手,所有的妖魔鬼怪全要退避三舍。也正因为这样,我以为自己强到不可战胜,呵呵,真愚蠢,可当时真是那么想,所以当那恶灵在外省做了恶事,我就扔下才生产的妻子和未满月的女儿赶去了。”
“结果哩?”包大同搭腔,好让海三涯接着往下说,因为他也想听听花蕾的身世。
海三涯一笑,声音中满是苦涩和悔恨,“当我到达出事现场,立即感觉事有蹊跷,惊觉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所以立即赶回,没想到——正看到我妻子,花蕾的妈妈为了保护女儿被恶灵杀死,而花蕾刚被阴力所伤,灵识全散,马上也会随她妈妈而去。听到这儿,包大同惊咦了一声,“伯母不是去外国旅行了吗?阿勇叔说要通知她的时候,您还拦着,说她多年辛苦,让她好好玩玩,不要打扰吗?”
“那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只是她的姨妈。”海三涯叹了口气,直言不讳,“为了不让花蕾感到难过,她姨妈做出很多牺牲,一直以母亲自居,也像真正的母亲一样疼爱她,甚至为她放弃了自己的生育。在外人面前,她是我老婆,实际上阿勇才是她的老公。为了我们父女,阿勇两口子在外人面前装主仆,一装就是二十多年,这些都是为了疼花蕾的缘故。”
包大同目瞪口呆。
这消息,实在太震撼了,完全想像不到,怪不得海三涯和阿勇叔的关系看来亦有亦仆,怪不得海三涯那样冷漠而傲慢的人独独对阿勇叔那么信任,原来他们还是姻亲。
但在所有人面前,阿勇叔和老婆甘愿伪装自己的身份和关系,只为了可爱又无辜,从小就多灾多难的花蕾,这种奉献精神也实在令人佩服。
从这个角度看,花蕾是幸福还是不幸呢?
第三章 花蕾的身世(中)
我得说,我非常爱我的妻子,而且她也非常人,是一的第九十九代子孙。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不是因为我妻子拼命反抗恶灵,不是她拿自己的生命换回花蕾,花蕾可能再没有机会存活于世,慢慢长大,不会喜欢一个男人,并愿意为他牺牲一切。”海三涯轻轻地说,声音中有着无限的哀伤和寂寞,听来令人心有不忍。
不过,花蕾的亲生母亲也有异能,这倒大大出乎包大同的预料。
“当初,您和伯母生花蕾的时候,没有考虑过遗传吗?”
海三涯转过身来,坐到沙发上,示意包大同也坐,“我父亲和长辈都没有异能,唯有我。而我妻子,她是学习的巫术,并不是天生就有某种能力,所以我们结婚时,根本没料到会生出有异能的孩子。”
“那么,花蕾那时候遇到恶灵,灵识全散,您是怎么救回她的?”在这种情况下,花蕾应该必死无疑才对,不知道海三涯用了什么办法,耗尽多少心力,才能让她重获生命和健康。
海三涯凝神片刻,似乎在回忆,最后却摇了摇头道,“此事不说也罢,只是我在垂死的妻子前发过誓,我一定要救活女儿,让她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当天我妻子被那恶灵伤得魂魄都残缺了,就凭要见我最后一面的信念和对孩子的嘱咐才坚持等我回来,说了最后几句话就魂归天国。唉,我与她夫妻一场。至今却连梦中一会也不可能。我只有花蕾,只有她,她不只是我的女儿,还是一个证明。证明她妈妈在这个世界存在过。所以中隐有泪光。多年前地伤痛看来重未愈合过。
包大同感受到海三涯对妻子的深情,又见他连家庭隐私全告诉他了。唯独不说救治花蕾之事,料定他有难言之隐,因此也不说破,只问道,“那个恶灵呢?除掉没有?”
海三涯懊恼摇头,“那恶灵被我妻子以巫术锁住行踪,所以我妻子离开之后,我立即把襁褓中的花蕾放到我以前得到的一个宝物。八卦聚气炉里,交给阿勇和他老婆,也就是我地小姨子看护,自己连夜追踪那恶灵,一直追了五天才找到它藏在一处山崖下。本来我地能力与它在伯仲之间,但我才失妻子,也可能连女儿也保不住,见了它后连眼珠子都红了,起了拼命之心,而它又在和我妻子的拼斗中消耗过大。所以被我重伤魂根,只差一点就会灰飞烟灭,可是一处地穴之中,跑了个无影无踪。当时我想继续追杀它,但阿勇来消息说花蕾快不行了。有什么事能大过我女儿呢?她是她母亲唯一留下的血脉,所以我只好往回赶,心想着以后还能抓到那恶灵给我妻子报仇,没想到那之后地十八年,我必须时时守在女儿身边,提防我好不容易为她聚起的灵识再散掉,不管她看来多么像个正常的女孩,实际上都是一个易碎的琉璃娃娃。我得守着她,直到她真的摆脱了那恶灵的威胁,直到有人能替我保护她为止。包大同,你行吗?”
他突然转变话题,听意思像是托孤似的,可是今晚的主角不是他啊,他做地事也不是最危险的。
包大同心里想着,愣了几秒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海三涯的话像是丈人对女婿说的话。他是很爱花蕾没有错,几乎是突如其来的,花蕾就占满了他的心,取代了他初恋情人的位置,但是结婚至还有点恐惧和逃避。
他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海三涯的眼睛,那期盼和害怕被拒绝的紧张,十足是一个溺爱女儿的父亲所有。同时花蕾清秀地脸庞出现在他脑海中,那两人共事以来一点一滴的温柔和细致,还有被他气得暴跳如雷时的可爱表情,都让他心头一热。
死就死吧!
尽管知道只要一点头就不能反悔,他的花花人生就此结束,还会有一个厉害无比的丈人,但他还是在沉默片刻后,郑重的点了点头,“我可以。不管是我活着还是死了,我能保证有危险来时,站在花蕾前头!”
这承诺掷地有声,海三涯微笑了,清癯优雅的脸上满是欣慰的表情,让包大同突然想:他这丈人年轻一定很帅啊,迷死万千少女的那种。花蕾一定像妈妈多些,如果长得像父亲,可能会更漂亮。
“我相信你。”海三涯道,语气中包含了些前所未有的亲切,“你这小子别的方面暂且不论,说话倒是算数。我只希望你记得此时此刻的话,如果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到这儿,声音又有点哽咽。
不知为什么,包大同有一点不好的预感,但他努力忽略掉这隐约的不安,把话题导正,“那么,那个恶灵至今都没找到吗?”
海三涯收敛心神到正事上来,“这么多年,我虽然守护着女儿,但一直没放松追击那恶灵,它与我有杀妻害女之恨,我怎么能放过他。因为他身上被我妻子锁下行踪,所以后来虽然那信息极其微弱,却也有迹象可遁。我在家看着女儿,阿勇就四处追踪,他实力与那恶灵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因此我叫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轻举妄动,有了线索就立即通知我。”说到这儿他傲然一笑,“你那朋友的时空扭曲之术不错,可是我海家也有‘遁之速到’之术,等花蕾救醒,你倒是可以学一学。”
“您会发现我是天才。”在这样压抑的时刻,包大同突然冒出一句贫嘴贫舌的话。
海三涯一笑,似乎并不反感,接着道:“知道我的生意为什么做得这样大吗?花蕾才生出来的时候,海家不过是小康之家,可是后来我为了给追踪恶灵打掩护,努力把生意拓展到全国。也许我是个商业天才也说不定,反正我每一桩生意都大获全胜,资产比滚雪球还快的增加,只可惜二十多年来,我逮到那恶灵的踪迹不下三十次,可每回都让它成功溜掉。”语气中满是痛悔。
“这也没什么。”包大同安慰道,“正是因为您不断追踪,它才没有时间好好疗伤,为花蕾恢复身体争取了时间。它伤了魂根,没那么容易恢复,等花蕾躲过这场劫难,我和您,或者还可以叫上阿瞻,我们一起追击消灭那个恶灵就是了。”
海三涯苦笑一声,“你不懂,它是个不一般的恶灵,它邪气外散,会影响每一个接近他的灵体,使它们变异,怨念更深,行事更狠。你最近破过的五个案子我调查过,也问过花蕾,你没觉得这些案子中的灵体都非常奇怪吗?”
原来,答案在这里吗?包大同在很短的时间内接受了太多意外的信息,心里产生了不真实感。
第四章 花蕾的身世(下)
我们一个一个说。”海三涯拍拍包大同的肩。
“在你调查的第一个《鬼笔》案中,水蓝虽然被血饭供养,但死去的岁月毕竟不久,却有相当强大的法力,这不奇怪吗?第二个《沉默的羔羊》案中,那个被jian shi的女鬼,你不觉得她操纵一切太游刃有余了吗?第三个《阴媒》案,其中的段天德吊死后,却自己解开绳套,大摇大摆的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人群中;第四个《禽兽》案,那只小狗为什么会变异,仅仅是因为那个街心公园的缘故吗?第五个《凶宅》案中的幕后黑手之一,那个血婴,更是从前面第二个案子中的孙太太身体所来。你想,孙太太死时,那胎儿还没有成形,就算孙太太怨念深到通天彻地,血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强大到如此地步;最后,上个案子中的小七,在古槐下百年都没有什么特异的能力,为什么忽然变得那么强了?”
“小七说,吸了血婴的力量。”包大同无力的解释,但自己也觉得说不通。
就算是吸收别人的力量,自己本身也得有那个能力去吸收、消化、并融成自己的啊。
海三涯看包大同的神色就知道他听得懂这番话,因此直接道,“知道吗?这几个案子的发生地,那恶灵都曾经出现过。我很肯定,因为我追踪到过这些地方,还亲眼见识到水蓝突变。我本不该介入这种事,可那校长以前有恩于我。于是我送了他几件法器。”
“伯父,您这是助纣为虐。”包大同毫不客气的说,“那校长根本就是衣冠禽兽,您知道他做了多少坏事吗?”
海三涯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我与他没有深交,不过我这人有债必还。好地坏的都一样。”说到这,他的声音转冷。“我年轻的时候也一心除暴安良,结果如何呢?在我追踪恶灵,或者为花蕾四处求生地时候,那些我施过恩惠地人,都独善其身,没有人帮我,那些同为通灵界的人也一样。”他冷笑,“为了驱逐邪樂。我在妻子女儿受难之时没在她们身边,为了帮助别人,我伤害了自己地亲人。可我得到了什么?所以从那时开始,我发誓再不管别人死活,只守着我的女儿,我地亲人。”
包大同听海三涯吐露心声,终于明白为什么他那么冷漠?为什么可以做到见死不救?他虽然不同意海三涯的做法,却深深理解他失去自己所深爱的女人,并且女儿时时处于生死边缘的那份心痛。而在这痛苦中,没有人对他伸出援手。
“您是说。那些案子中的灵,都是受了那个恶灵的影响,所以变异了,变得强大到不可理解?”包大同怕和海三涯产生无谓的争执,于是把话题拉回,“它邪气外泄,滋养同类?”
海三涯点头。
“凶宅案中,天上那片乌云就是那恶灵吗?”包大同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画面,一惊。从他那天地目测来看,那凶灵非常厉害,它身上还有伤尚且如此,如果完全恢复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海三涯再度点头,神色凝重,“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它已经快恢复了。虽然这么多年,它被我追得四处逃窜,但魂根确实在慢慢修复。之前,它从不敢正面和我对垒,可那天儿,一方面给血婴和小七以强大的影响力,另一方面想看我如何选择,当时要不是有你,就算明知道我去救花蕾,它会在背后偷袭,我也会不顾一切。它只是没想到,那天有你,你在,所以我的女儿才平安无事。我没说过感谢,但这件事,我真的谢谢你。”
他这样说,害得
有点不好意思,他拼命救花蕾,完全是出于内心的感想过别的。不过一想到那张可爱的脸,他又冒出一个念头,不禁心中一紧,“那恶灵对花蕾的天生良能还有执念吗?它出现在那里是偶然吗的?”
“之前它的出现是偶然地,因为它被我追得四处逃。而之所以这些案子到了你的手里也不是巧合,因为受了影响,变得强大了的灵才会撞到你的手里。一般的灵,随着时间的推移,愿望的满足就会离开,可是凶宅案中不是。”海三涯很肯定,“也许它是无意中撞到血婴的事,你要知道它影响其他的灵,其他有邪气有血气的东西也会吸引它,所以总是出现恶事的地方,它才会出现。而当它发现花蕾是我的女儿,就开始故意要试探我的行动了。”
“它既然想以花蕾为食,为什么不在我们到达前动手呢?以它的能力,应该不会怕血婴和小七吧?”包大同提出疑问。
“你不了解,它是个极其狡猾和谨慎的恶灵,否则为什么我撒下天罗地网也捉不住它?”海三涯叹了口气,“知道我为什么表面对花蕾很生硬疏远,还不许她叫我爸爸吗?因为我怕恶灵会暗中潜伏,观察我身边的人。而万一我在和恶灵斗法时有个三长两短,花蕾对一个不疼爱她的父亲之死,也许会不那么伤心。”
包大同心头一酸,想起了自己的老爹。他早就明白海三涯极爱花蕾,没想到能爱到这个地步,甚至考虑到他死后花蕾的心情,宁愿女儿误解他。
他还不是一样吗?总以为父亲对他不亲切、不关心,哪想到老人家处处是为他着想。这种不求回报的爱真是伟大,也只有父母才能这样为孩子着想吧。
“我明白了,现在恶灵已经发现了您和花蕾的关系,也没什么隐瞒的了。”他人聪明,很快就明白海三涯之意,“那个恶灵必须死,否则花蕾将将无宁日。但您有计划吗?我瞧那家伙不是好对付的。”
海三涯摇头,“我没有具体计划,但记得那个能使灵体力量加倍的街心花园吗?那是我早就布下的,现在多说无益,但当我们真逮到那恶灵的一天,想办法把它赶到花园去,我就有办法让它永远消失。”
包大同有疑惑,因为那地方是让人灵力加倍的,就算他们也加倍,左右不过还是一样的力量对比。但他想海三涯一定还有其他布置,就没再多问。
现在还是救花蕾最要紧,之前大家想过无数办法,但那影子和花蕾的魂魄融合了,硬要抽出来,花蕾就得重伤,所以虽然海三涯和阮瞻都有那个力量生拉出小七的影分身,可都下不了手。
直到后来包大同想出一个好办法,大家一致同意。因为他的法力虽然还有待提高,但他的法术是极正宗的道术,那是海三涯、阿勇以及阮瞻没办法相比的。
“准备一下吧,晚上把女儿给我好好带回来。”海三涯又给包大同讲了些花蕾的童年趣事,当包大同正听得津津有味时,他突然站起来。
包大同抬头一看,发现天色已近黄昏,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和他的丈人聊了整整一下午。
“既然你已经算是我的女婿了。”海三涯又说,“那么,待会你需要在她身上画符咒,应该没有问题了。”
包大同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什么海三涯突然要给他和花蕾定下名份,不禁感到好笑。他这丈人还真是精明,做事情面面俱到的。
第五章 驱魔行动(上)
切都井然有序,并且在秘密状态下进行。
海府里每个人都知道小姐得了重病,虽然病因无从知晓,但在海家服务久了的人都知道小姐从小身子就不好,这回突然旧病复发,形势凶险。
这些说词,每个人都信以为真。这为包大同他们布阵驱魔大开方便之门,所以当海三涯说要为花蕾设坛祈福时,仆佣们自动腾出了海府北面的地方,都聚到以一条封闭通道相连接的南楼去,免得打扰海先生安静。
但是,阿勇叔和晚上赶来的石界还是按计划一个守前门,一个守后门,提防万一有哪个不张眼的人或者东西闯进来。他们一切都做得非常小心谨慎,因为这次的驱魔行动容不得一丝差错。
北楼内的室内游泳池边,以特殊的颜料画着一个漆黑的八卦图形,边缘有些微微的闪光,中间的部分刚好可以坐下一个人。在离八卦图不远的地方,摆放着一个铜炉,半人多高,很陈旧的样子,有的地方长了绿锈,看来普普通通的,只有炉上刻着隐约符咒,还有炉耳上雕刻的龙头,隐约透出些逼人的灵气,显示出此炉的与众不同。
海三涯和阮瞻一左一右,在距铜炉五米远的地方盘膝坐定,似乎是守阵或者是守炉的。只有包大同没在,此刻他正在花蕾的卧室里,一件件脱去花蕾的衣服。
因为她人事不知,所以四肢僵硬。不自觉的拒绝着,包大同比划了半天,脱下花蕾地外衣后就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好,脸上都冒了汗。他试图不让自己的手挨到花蕾的皮肤。可是哪里做得到?!
他脱过女人的衣服,而且还不止一个。环肥燕瘦地都有,却从没一次这样紧张地。沉睡的花蕾虽然美得另人窒息,但他没有色情地念头,只是感觉她像易碎的娃娃,不敢碰她,生气弄伤。
这就是海三涯急着要为他和花蕾确定名份地原因吧。虽然这世界已经太开放了,开放到男女关系相对随便的地步,但对于许多家长而言,还是保有传统的观念。
要按包大同想出的方法救花蕾。就得脱光了她的衣服,在她的全身画满特殊的符咒。单不说画符的颜料是特殊地,就是完成这项工作也只有包大同适合。
阮瞻?显然不行,就算小夏不反对,包大同还不愿意呢。海三涯和阿勇叔?他们都是花蕾父叔辈的人,要见到赤裸的女儿或者侄女,那得多么尴尬!石界?他根本不会画符,光教他就得教上两年,那时候花蕾早没救了。
所以,只有包大同。
在海三涯看来。他们是情侣的关系,在婚前赤裸相见虽然不成体统,但在紧急情况下也不要紧的,只要以后能结婚就好。所以,尽管他还不能完全接受包大同,却要他做出了照顾花蕾一生的承诺,这也算战前选婿吧。
好不容易,花蕾的裸体呈现在包大同面前,尽管此刻他丝毫没有某些欲望,但她的美丽还是让他的目光好好流连了一番。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取出一个小小的黑木盒子,拿出里面地特制朱砂、画笔和不一般的黄色符纸来。
“你看我多疼你,这可是我老爸遗留给我的宝物,用这样的朱砂和毛笔画出的符咒,有着去邪除樂的神奇效果。”他试图开玩笑,却有点心疼花蕾此刻的脆弱模样,“我一直舍不得用,就算我自己中了毒或者受了重伤,往外拔毒的时候,我都没舍得。”
他一边说,一边以自己手指上的血,又割出花蕾手指的几滴血混在一起调和朱砂,“等下我把符咒画在你身上,有点凉凉的哦,还可能有点痒,但你要忍住,这样,你身体里那个恶心人的影分身就忍不住了。”
他从花蕾的额头开始画符咒,然后是两颊、脖子,四肢,手掌脚掌的掌心,还有高耸的胸部,柔软平坦的腹部。等这些符咒干了,他又把花蕾翻过身,在她整个背上,臀部,四肢的背面也画上符咒,然后就是身体两侧。
反正不大功夫,花蕾全身上下的皮肤几乎全画满了符咒,而每一种符咒又不太相似,最后他在花蕾的眼皮上画着封识之符,在她的本来红艳艳,此时却没了血色的唇上画了封言符,并在上面轻轻一吻,断绝了她在驱魔过程中张开眼睛,或者说话的能力。
做完这些,他苦笑道,“看呀,我老爹留给我的宝贝朱砂都用光了,你醒了后要赔偿哦。就拿个儿子来赔吧。我老爹那办重男轻女,你说什么也要生个男孩,不然他不原谅你,半夜来闹我们的婚房也不一定。”
他感觉花蕾听得见他的话,也知道他要做什么,她不动,只是因为小七的影分身控制了她的身体,但她的心灵一定还是自由的。所以,为免她紧张和不好意思,他一直胡说八道。
但他说归说,最后那点宝贝朱砂还是被他毫不客气的用完,全部画在那些更加珍贵的纸上,然后小心放在衣袋里。这些纸如果损毁的不是很厉害,还是可以回收的,只是朱砂只剩下盒底的一点点。
“我们要出发了,花骨朵。”他的语调忽然温柔了下来,“记着,你是我的,所以我们要一起加油,驱走你身体里的那个可恶东西,然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我先透露人一点,你爸已经答应我做女婿了。”
他说着看了看表,已经是午夜十一点三十分,于是他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白被单,细心把花蕾包裹起来,然后扛在肩头,一个时空扭曲,来到北楼的游泳池畔。
“准备好了?”海三涯问,尽管已经很努力了,但声音中还是透着紧张。没办法,这叫关心则乱。
一边的阮瞻则一言不发,瞄了一眼包得严严实实的花蕾。
“看什么看啊你!”包大同使劲瞪了回去,“没错,我家花骨朵是需要全身画满符咒才能完成这个驱魔行动,也没错,罩上白布会影响一点点效果,但她的身体只能给我看,不然我不吃大亏了吗?现在会转过身去,我要让她坐好。”
他边说边把花蕾轻轻放在八卦的中心,解开被单,让她盘膝坐稳,然后又用被单罩好她的身体,才让众人都回转过身。
一看表,十一点五十五分,时间刚刚好,再过五分钟,驱除影鬼魂,救回花蕾的行动就要开始了。
第六章 驱魔行动(中)
敲十二点。
阮瞻和海三涯率先行动,两人分别坐在铜炉的左右两侧五米处,集中自己全部的的念力、心力、法力、灵力于一体,通过手中拈的诀,全部作用于铜炉之上。
片刻,铜炉发出了嗡嗡的响声,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变得尖利颤抖,好像有人在炉中哭泣一样,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而同时,铜炉的样子也发生了转变,本来是旧旧的灰黄色,但随着炉内声音加大,渐渐变为明亮的橙黄色,一股热力也随之散发。不大的功夫,整个室内游泳池的温度升高了不少,以铜炉的大小和游泳厅的面积对比而言,完全超出了正常的物理范围,除非铜炉里面有核子系统发热。
包大同静静坐在花蕾对面,相距不过一臂的距离,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他感觉出身后的铜炉越来越热了,忽然打了一声呼哨,清脆而悠扬。
哨声未落,他看到花蕾的身体一抖,与此同时,游泳厅内的灯全部熄灭了,只在他所坐之地的左上侧,有一盏明亮的顶灯孤独的散发着白色光芒,把每个人的影子都照成了斜长的一条。
别人的影子都很正常,唯有花蕾的影子有异,似乎在周围生出了模糊的毛刺,如果不是知道她身体里正有个影子幽灵作樂,会让人以为是自己眼花看到的重影。
“花骨朵,我来救你了。”包大同轻声说,“别怕。只记得跟着我走就行了。”
说着,他伸出左手,按在花蕾的胸口,右手伸两指点自己眉心。然后顺着鼻梁而下。通过双唇、下巴、咽喉、左肩及整条左手手臂,最后落在左手腕上。口中默念咒语。
花蕾本来静静地坐着,就像个木偶。但在包大同暗催三次灵力之后,身体忽然摇晃了起来,脸上画的符咒开始融化,身上的符咒也透过白被单渗透了出来,初一看似乎是全身流血,每一个毛孔中都有血珠渗出,看来可怕极了。
包大同感觉到花蕾身体里一股凉凉的东西,接触久了。让他有恶心之感,可是他即不试图抽出那个东西,也不躲避开它,只是用尽力量把它往外推挤。
那东西想更深地钻入花蕾地体内,却被包大同的力量封住,两种力量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包大同睁眼看去,就见花蕾地影子外突出一块小小的黑影,看来就像个小魔猴蹲在花蕾地头上,同时花蕾身体内凉意在慢慢败下阵去。可是却还是纠缠不离,如果硬要加力推出它,花蕾的魂魄就要受伤。
他知道使蛮力不成,不然海三涯早就给花蕾驱开了这鬼影,何必等到今天。但他对此早有准备,既然纯力不行,那就以海三涯的宝贝、当年为花蕾吊住一条小命的八卦聚气炉的热力来逼出它吧。
想到这儿,他向后一挥右手,掌心朝后,阮瞻和海三涯见状,立即催动铜炉,那个看似颇为沉重的铜炉居然动了起来,滑行中与光滑的地面摩擦,发出“吱呀呀”的刺耳声音。
铜炉距包大同还有一臂远地时候,他想也不想就伸过手去,右掌贴在铜炉的外壁上。一瞬间,他的手本能的一缩,之后又坚定的按上,铜炉内虽然没有火,但那热力还是透过炉壁灼烫着他的右手掌心。
片刻,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流下,衣服也很快浸湿了,其中有铜炉散发热力的缘故,但更大的原因是手掌严重烫伤所造成地剧痛。
“鬼影子,有本事你就跟本大爷耗,谁先服软,谁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他咬着牙笑,
为媒介,把铜炉内的热力通过自身净化,再输入到花中。
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不过他却毫不退缩,强逼自己对抗身体的本能,就是不把烫伤的右手从铜炉上拿开!
一边的海三涯和阮瞻动容了,包大同如此牺牲,连一丝犹豫也没有,比千万句誓言更说明问题为了她,他真的可以舍命。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虽然没有人肉被烧糊烧焦的味道,但包大同双臂开始颤抖,不过他还在坚持,汗水顺着他的发梢滚进他的眼睛,他甩甩头,紧盯着花蕾。
就见她摇晃得欲发厉害,身上的符咒更多的融化,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血人一样,紧裹身体的白布单更布满斑斑点点的血迹。但只要细看,就会发现她的脸上已经不再是呆板不变的表情,秀气的眉轻轻蹙着,似乎有无尽的痛楚,却又说不出。
“坚持,宝贝,坚持。”包大同轻轻念着,身体承受着剧痛,语气却还能温柔如水,像是拥抱着爱人安慰一样。
花蕾仿佛听到了包大同的话,神色安宁了下来。包大同斜下眼睛一看她的身影,见那魔猴样的黑影正慢慢脱离她的本影,但拉伸得奇长的双手却还扒着她的肩头。
“再加把火!”包大同喊了一声。
阮瞻和海三涯同时有些犹豫,因为那样的话对包大同的伤害就太大了。
“快点,不要功亏一篑。”包大同再叫。
阮瞻和海三涯对望一眼,咬着牙催动法力。就见铜炉骤然一亮,热浪夹杂着火气蒸腾了起来,包大同大叫一声,右手处冒起了一丝丝白烟。
他咬紧牙关,手掌死死贴紧铜炉,感觉全身上下似乎都要融化了,已经感觉不出哪里特别疼痛,他只想把热气全体过滤,然后全部输入花蕾的体内。
他这么做了,过了十几秒,眼看着那黑影再也坚持不住,从花蕾的身影上掉了下来,落入漆黑八卦图的中心。
他连忙抽回双手,结起法印,在花蕾身外布下一个结界,之后左手一个火手印拍在八卦图形之内,那黑影立即就呆不住了,满地乱窜,但却冲不出八卦,直到它发现临近泳池的一边有一个缺口。
这个时刻,性命攸关,连聪明的人类都可能依着生的本能而逃走,何况那黑影只是木偶小七的一个分身呢?所以它想也不想的就从缺口处冲出,正好落入花蕾身后的泳池之中。
包大同飞一样的扑过去,掏出怀中的黄纸符咒,把八卦的缺口堵好,随后浑身无力趴在泳池边,右手垂下,已经严重烫伤的掌心血肉模糊。
“没有人再能控制你了,花骨朵。”他喘息着说,“现在看我给你报仇!”
第七章 驱魔行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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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这本小说最快的更新我是木生之影,水生木,你杀不掉我,要怎么报仇?来尖利的叫声,居然和那天小七被灭时所说的话是一样的,真不愧是他的影分身。
“说得真好。可是,你倒看看那是什么水?”包大同浑身无力,只得继续趴在游泳池边。
鬼影一愣,之后感觉到了什么,大叫一声,显得无比的惊慌。
包大同轻笑,没有一点同情心。
这就是他想出的计策,把花蕾放到水气很盛的地方,以特殊的八卦围起她,故意留下一个缺口。当他借助铜炉之力和花蕾身上的符咒之力驱走鬼影后,再以火手印之气烧它,加之八卦本就是极阳之物,它必定四处逃窜,这样就会从缺口处落入水池。
水生木是没错,但这池水是他的岳父大人亲自加了料的。谁说水火难容?水中也可以有火气,而火对木生之物可是最大的伤害,再说他老人家憎恨鬼影对女儿的伤害,亲自下的禁制,那可是强得很哪!
耳边只听鬼影的叫声越来越大,而且黑影好像一条扁平的鱼一样在水底水面游走翻腾,几次试图冲出水池都做不到,只有水花徒劳的翻腾,更不用说想回到花蕾身上了,因为那个缺口已经被包大同以黄纸符咒堵上。
“怎么样,还舒服吧?”包大同冷笑,“连你的本主都已经消失了,你只是个影分身,难道会长久吗?”
“那你呢?就趴在这儿装死?”鬼影没有回话。阮瞻的声音冷冷地自头顶传来。
此时,已经不再需要阮瞻和海三涯控制铜炉了,所有的结果都将在这个游泳池内结束。
“我是影子,谁能杀得了影子。”鬼影虽然被池水困住。无处可逃。还受着火气的折磨,却狂妄的指出一个事实。“有光明就有阴影,而我又不是单纯地影子。就算没有光明,也会隐没于黑暗中,你们如何能灭得了我。”
没错,就算把所有地光源全部断绝,鬼影也会融于黑暗之中,伺机伤人,而一旦有一点光线,它就会出现。没办法刀砍斧削、没办法水浇火烧、没办法雷劈电击,它只是个影子,人如何能杀掉一个影子?
可是包大同有办法,“你和你的本主小七一样,总是低估了人类地智慧。”他轻蔑的一笑,“我不会让你隐形于黑暗中地,这不是让你占了上风吗?我会让光明一直跟随着你,却让你在光明下不能显形。你只是因小七的意念和血婴的怨念形成的虚无,当你有一段时间无法显形时,还能继续存在下去吗?”
“有光明就有阴影。”鬼影对此深信不疑。
“我就有本事让你在光明下没有阴影。”包大同道。“你只怕没听过无影灯吧?”
这话先是把鬼影问愣了,继而大叫,“你胡说八道,光明与阴影是双生子,你消灭不了我的!”
“和他废那么多话干什么?还不快动手!”阮瞻有点不耐烦了,包大同只得用尽力气打了个呼哨。
守在前门的阿勇叔应了一声,不到五秒钟,水池上方的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接连不断。登时,游泳厅内亮如白昼。
那些灯是按照做手术时无影灯地角度设计安装的,而且灯的瓦数很大,灯罩上还画有加持的符咒。当每一盏灯打开的时候,都立即散发出惊人热力,游泳池的水面也被照得像是镀上了一层水银。
鬼影不知道什么是无影灯,但它从包大同的自信中感到了恐惧。它本能的在水池中窜来窜去,却无论如何也冲不出水池,而且不管它到哪一个位置,头上都有无数的灯亮起。
人类真白痴啊,难道不明白越是光明,黑影就会越强吗?可是等等,为什么它的影子开始弱了,眨眼地功夫就消失不见。它感觉出自己还在游走,可是形体却消失无踪!
“怎么回事?关掉灯!关掉灯!”这是它第一次害怕光明。
它不停的叫,奋力的挣扎,可是声音越来越微弱,力量也很快的消无,直到最后所有的一切全化成了水。而水池边,包大同、阮瞻和海三涯静静的看着黑影消失于光明之中,心中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终于,小七、血婴所造成的混乱意外平复了,花蕾被救了回来,一切,也都回到了正常状态,只是不知道这情况会维持多久?
当初要吃掉花蕾的恶灵不除,大家永无宁日。而在这个世界的阴暗角落,又有多少邪恶的事发生,要他们去驱除和解决呢?
“可以了吗?”阮瞻问。
包大同还没回话,海三涯就道,“不,为了安全起见,再等一会儿,我要鬼影消灭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后患。”平时那么高傲的人,此时却因为受害者是自己的女儿而格外婆妈,“阿瞻可以先走了,感谢你为我女儿做的一切,从此你就是我海三涯的朋友。”
阮瞻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只看了包大同的伤手一眼,觉得他肯定是死不了的,之后就大步离开。
“岳父大人,你叫阿瞻朋友?这样我很吃亏的。”剜骨一样的疼痛从身体内、从手掌上,尖锐的传到包大同的脑神经,提醒着他的痛楚,害他为了阻止叫疼,不住的找话说。
海三涯心里感谢他,知道正是眼前这个满手鲜血的人带回了他的宝贝女儿,嘴里却道,“剩下的事交给我了,我现在叫阿勇来带你去看医生。你的手
“我的手是皮外伤,没事。”包大同连忙道,“我要亲眼看花蕾清醒过来才放心。”
海三涯点了点头,目光注视着水池,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当包大同感觉自己快被大灯烤成肉干的时候,他忽然跃入水中,细细探查还有无邪气,简直小心谨慎到了极点。
包大同奋力坐起,感觉眼前模糊一片,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视力受到了什么影响,只见海三涯在水中走了一圈,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高声叫道,“阿勇,石界,可以过来了。”
他欢天喜地的爬上岸,阿勇叔和石界欢天喜地的跑过来,而包大同却在凝视花蕾,“宝贝,睡够了,你该醒了。”他轻声念。
似乎是回应他的呼唤,花蕾缓缓睁开眼睛。
“爸。”她叫,声音低而柔,但包大同听得清楚。
爸?!难道她脑子坏掉了?认不出人了?这下可麻烦了!他很惊,但随即意识到花蕾是叫差不多算是扑过来的海三涯。
小没良心的啊!他为了她,手可能要残废了,她居然在睁眼后,第一个看到自己的父亲。包大同近乎幸福的在心中责备,目光遇上花蕾的,感觉眼前模糊得连视线也无法聚焦了。然后,他昏了过去。
第八章 我不是你爸爸
包大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不是在医院,而是在花蕾的房间里,努力转过头一看,旁边床上躺着花蕾。
不过他是仰躺,花蕾却是侧着身,脸朝向他,一双眼睛眨啊眨的。
“我不是你爸爸。”他张口就来了一句,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而且还伴随着浑身无力,稍微动一下,就感觉手火辣辣的疼,似乎有无数小针往骨头里钻,手臂上还打了吊瓶。
“呸,我知道我爸是谁!”花蕾笑骂了一句,眼睛湿润了。
还好还好!包大同喘了口气。他一直怕鬼影在花蕾身体里太久,影响了她身体健康和神智,现在看来没事了。
“那我是谁?”他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你是坏蛋!这回确定了,没错。包大同很欣慰,看到花蕾的床距他的还不足一米,叹息道:“终于睡到一起了,可惜还有距离,你不能把两张床拼上吗?我需要安慰。”
花蕾脸红了,啧道,“才醒了就没点正经,你的手——还疼吗?”
“本来不疼,可是你拒绝我,现在非常疼。”包大同赖道,“我为了救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好歹也要给我一点甜头吃。”
话才说完,花蕾就跳了起来,包大同以为自己得挨一粉拳,没想到她忽然俯下头,迅速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如蜻蜓点水,可是却让他的心停跳了一拍。
“哪有感谢人这样偷工减料的。重来!”包大同喝斥,眼神温柔的在花蕾身上流连。或者因为差点阴阳相隔,两人间的感情似乎一下子就贴近了似地,此时感觉像蜜里调油一样。可惜包大同暂时无力行动。
花蕾犹豫着,眼睛一直往四周望。似乎怕被人看到,其实这房间就他和包大同两个人。当初父亲想要包大同在另一个房间治伤,她坚决不肯,一定要亲眼看着他。
两个人真的好久不见了呢,自从上回凶宅案结束。父亲就禁止他们见面,前些日子在家宴上,她被鬼影控制,就算相见也如不见,现在才是真正的在一起。
“快点感谢我,不然我就喊了。”包大同催促。
“你喊什么?”花蕾哭笑不得。
“我就喊花骨朵非礼我。”
花蕾一挑眉,“哦?我非礼你?好啊,我就非礼你看看。”说着坐在床边,小心地弯下身吻包大同。
包大同奸细得逞。享受着花蕾甜美的唇,温柔地回应她,一时之间屋内春意浓浓。直到包大同渐渐迷醉,伸出手臂。想把花蕾抱在怀里。却被手掌的尖锐疼痛刺激得清醒过来。
“你看,我说了不让你乱动。”花蕾红着脸责备。把包大同因为乱动而歪掉的针轻轻扶正。
包大同叹了口气,因为看到心上人在身边,他却“力不从心”,只得岔开话题,“你的身体恢复了吗?”
“我没受伤,我爸说我只是被鬼影控制,身体僵硬、魂魄离位了而已,调养几天就好。”花蕾道,“倒是你,昏了好几天不醒,吓死我了。”
包大同吓了一跳,“我躺了几天吗?今天几号?”
“十五号。你昏了三天了。”
包大同瞪大眼睛,很难相信,他从小到大没昏过这么久,甚至很少生病,当年他老爹还以为他是怪物,哪有小孩子健康成这个样子的。长大后,驱魔除鬼,偶尔受伤,偶尔昏倒,但从没这么严重过。
“我爸说,你是中了八卦聚气炉地热毒,他帮你疗的伤。”花蕾说到这儿时,心里产生了很温柔的情意,如水的目光凝望着床上的男人,看着他憔悴的脸,“而且你的手烫伤严重,内外交加引起高烧。”
他是为了救她,当时虽然她不能动,也不能睁眼,好像却亲眼看到了一切,看到他抵抗着人体本能,以自身为媒介,不惜损己,以纯阳热力渡入她的体内。父亲说当时的情势相当凶险,并不只是皮肉上地痛苦那么简单。如果有一点差错,大同就会自燃而死。他不是不明白这个情况,可是为了救她,他做了一切能做的。这份爱,要如何报答?或者要倾尽一生去爱他吧,哪怕有一天遭到了抛弃,哪怕有一天他不再爱她。
“你老爸真抠门,都不送我到医院去啊。”包大同知道以海三涯的能力,请本市最好地医生,把最后的设备也搬进海府也行。他还注意到花蕾已经亲亲爱爱地称呼海三涯为爸爸了,这证明他们父女关系经过这次事件已经全面恢复正常。但他故意这样说,就是喜欢看花蕾发急。
眼看着花蕾极力为父亲辩解,他心中微笑,正要花蕾以再一个吻赔罪时,门外有人咳嗽了一声,然后敲门进入,正是海三涯。
“打老远就听到你叽叽喳喳,我就知道大同已经好转。”海三涯面色平淡,但语气很和蔼,“不过你先出去一下,我要和大同谈点事情。”
花蕾温顺地点了点头,又深深的看了包大同一眼才离开。
“我这女儿对你情根深种,希望你以后会一直对她好。”海三涯地开场白和一般的父亲没什么两样,后面说的话可就惊人了,“这次的鬼影事件,我对她能力的封印已经不解自开,我想过了,不打算再封印她的能力。我想保护她,可是纸包不住火,她的异能早晚有人知道,不如让她开发自己的能力,这样有意外的时候还能自保。”
包大同对海三涯的这个决定很惊讶,虽然他觉得这样做是对的,但没想到这么突然,“花蕾——知道自己的情况了吗?”
海三涯点了点头,“我和她谈过了,告诉了她一切,她很谅解以前我所做的事,也愿意保留异能。虽然那会让她比较害怕,在开始的时候,甚至难辨真假,陷入混乱,但她说要和你在一起,一定要做你的伙伴而不是累赘。”
“这样她会很辛苦的。”包大同有些心疼。
海三涯看到他自然流露的感情,心中很高兴,“有你帮她,保护她,我很安心。其实我很后悔保护她过头,现在让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但愿你能教会她。这样万一我有点什么事,她自己也可以生活。只是当初我没有选择,她的身体太差,几乎就死了,能从地狱反把她捞回来,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
海三涯这话又像托孤,包大同敏锐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想坐起来,海三涯却示意让他躺着别动,“阿勇又发现了恶灵的行踪,我得赶过去看看,在a市,这就动身。”
阿勇叔不是一直没离开吗?难道三天的时间就发现了恶灵的行踪?但是a市跟本市很远,是个沿海旅游城市,阿勇叔是怎么查出恶灵的动向的?
海三涯很会洞悉人心,看出包大同的疑问,主动解释道,“我在建立商业网络的同时也建立了灵异协会,这个世界上的异人远比你想像的多。只是他们没有那么厉害,但做为观察者已经足够了。”
包大同这才明白海三涯那么多灵异消息的来源,不禁佩服他的毅力。可是那个恶灵也太狡猾了,二十多年来,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没有消灭它。
“这东西必须尽快消灭,否则它每到一个地方就有灵物变得异常,会带来更大的麻烦。”海三涯看了包大同一眼,“我听说石界找你有事,你可以带花蕾去办案,但要保证她的安全。”
他的态度转变之快,令包大同一时难以适应,但是他明白那是海三涯在面对女儿生死时感悟到的,因此郑重点头,只不知石界这回要他办的是什么案子。
第九章 男人真幼稚
三涯当天下午就离开了,对外当然说是去做生意,而在海府继续养伤。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花蕾的情绪在为父亲的担心和与情郎相处的甜蜜中摇摆着,有点心神不宁,不过奇怪的是,石界一直也没有露面。
她问起包大同,问石界是否找过他,于是包大同把那件“淹死在床上”的案件讲给了花蕾听。
“你要管这件事吗?”花蕾问。
包大同点头,因为在救花蕾的那天,石界帮过忙,尽管石界只是看门,但这份情,他得还。另外,他的杂志还要继续出下去,需要灵异故事来填充。
但其实这些只是小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是正宗道家弟子,驱邪除恶是他份内的事,尽管没有人会为这个付钱给他,好在杂志卖得极好。
文化事业果然赚钱哪!
不过这些日子他的事多,杂志的事差不多全交给小夏办理了,阮瞻成了义工,而小夏对这些东西很有天赋,《零杂志》的发行量快赶上几本著名期刊了。
“这件事很奇怪啊。”花蕾皱着秀气的眉,“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包大同叹了口气,“花骨朵啊,我只是个不忌女色的小道士,并不是上帝,目前这事的线索这么少,我也一头雾水。但从表面情况上来看,如果是冤魂复仇,肯定是与水有关的。又如果,这个受害者真是在睡梦中死去地。也可能是梦杀术。”
“梦杀术什么东西?”花蕾很好奇。
从父亲那里,她知道自己不是正常人,而是和阮瞻一样的异能者,并且父亲也是。这让她感到即慌张又兴奋。一方面。她有些害怕,因为这意味着她会看到和接触到很多可怕的东西。心里还有点对未知事件的迷茫和恐惧,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假如能够把灵力运用自如,就可以变得强大,以后也可以帮到包大同地忙。
这件事,她基本上是没有选择地,因为她天生就是异能者,既然不能抛弃这奇怪的力量,也唯有善加利用才是。所以。她现在努力学习一切与灵异有关地事情,对这些奇怪的术法都很感兴趣。
“那是一种进入人类地梦境,而后杀人的邪恶法术。”包大同解释给她听,“你家小夏姐姐中过这种邪术,多亏了阿瞻救她。改天你可以打听一下,让她给你说说她当时的感觉。总体来说,这是一种很高深的法术,而且非常难以破解。那名死者倘若是中了梦杀术而死,这就证明两件事:一,施术者法力高强。二。施术者怨念很深。因为梦杀术是一种极其损德的术法,对人对灵都是如此,除非是深仇大恨或者施术者极其狂妄,否则不太可能使用梦杀术。”
“那这有可能是一起怨念很深,而且也埋藏很深的灵异案喽?”花蕾想了想,问。
“未必,一切都是未知。”包大同正色道,“花骨朵,你要记得,破解灵异案件是非常危险的事,一个小小的失误可能就是你死我活地局面,而且还可能伤害到无辜的人,所以一定要特别细心才行,没有相当的把握,不能随便定论,更不能随便出手。”
“那现在要怎么办?一点线索也没有啊?难道只有等?”花蕾有点发急。
包大同叹了一口气,忽然有了一种自己是资深人士,却要带一名初入行的小菜鸟的感觉,但因为这小菜鸟非常可爱,不仅每天变着花样煮美食给他吃,还温柔呵护,时时搂搂抱抱亲亲,所以他并不介意详细分析给她听。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调查灵异事件和警方破案有很多相同之处。这些灵异事件也要看是单独的事件还是系列的事件。假如是单独的,冤魂完成了未了之事后离开,这案子基本上就破不了了,除非以后还有其他类似的灵异事件,牵扯出相同的问题。我虽然不是警察,但我有朋友是警察,常听他们说警方有大量这种无头案件沉积着,有地案子要几十年后机缘巧合
解,有的就永远是个谜了。灵异事件也是一样,要发生这类事,不过就我的感觉来看,这次不像是独立事件。”
“就是说还有人会死?”花蕾瞪大了眼睛,“不能阻止吗?”
包大同苦笑摇头,他知道花蕾心软,连忙又补充道:“这样的复仇灵异事件,有相当一部分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所谓被害者之前就是害人者,本身做了恶事,当然死有余辜。但是就我们这一道派而言,是要尽量阻止这些事情发生的,因为怨念还是应该尽力化解,而不是以牙还牙。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的复仇事件会伤及无辜,有偏执的灵体更会大量伤害人类,当怨念扩展到极致时就难以收拾了。但是单独事件中很少有无辜者,而如果是系列事件,我们就能找到线索,哪怕是蛛丝马迹也可以。”这话虽然是哄花蕾开心一点的,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事实。
“你是说,我们要等,看看这件事是单独的还是系列的?可是不是还要以有人死亡为前提吗?”
“聪明。来,亲个嘴。”包大同托着花蕾的下巴吻了她一下,之后又吻了一下,再吻了一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花骨朵。你要明白,这是个残酷的世界,我们只能尽量让它不那么残酷些。明白吗?”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其温柔,花蕾听后伸臂抱住他的腰,明白他说的是对的。
“哎呀,没看见!没看见!但请不要继续了,我有正事。”沉默中,两人正缠绵缱绻着,门突然被推开了,接着一个声音夸张的大叫。
包大同无奈的放开花蕾,“你就不会敲门吗?下回你再闯我老婆的闺房,我就一个电火花,把你掀到花园里去!”
“我从小到大和花蕾就是这样。”石界满不在乎的道,“我不是说了,我有正事!”
“谁说谈情说爱不是正事?”包大同有点火大,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只是皮肉伤还没好,但揍石界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好啦,听他怎么说好了。”花蕾怕他们两个又吵起来,连忙打圆场,上前拉住包大同的手,又转头看看石界道,“你喝点什么?我去拿,看你一头的汗!不过你们要说那个在床上的淹死案,记得等我回来一起说。”
“随便什么都好,最后再来点吃的,我饿死了。”石界对花蕾笑眯眯的说,一脸装可爱的欠扁相,但在看向包大同时又立即变脸,“你告诉花蕾了?”
“不能吗?”包大同摊开手,“今后我去哪儿都带着她,她当然有权知道一切。话说回来,以后不许你在到这里吃东西,你在消耗我的财产知道吗?这里所有的东西,将来都属于我。”
“小气死你,花蕾生病,我还帮过忙呢。”
“呀,你翻小茬。好,既然这样,我还救过你的命呢。”
“那之前我给过你好多情报,还帮你对付过电子设备。”
“一条命抵你一万年的情报工作!”
blabl:labl:l.|真是幼稚死了!
花蕾见阻止不了,干脆离开去拿饮料,反正她知道他们的饮食习惯,回来时还带了两块三明治,等石界吃完后就主动问起案件的进展。
既然石界来了,就证明这次的灵异事件又是系列型。
第十章 他来了!
然石界来了,就证明这次的灵异事件又是系列型。了上回淹死在自己床上的男性受害者外,半个月的时间内又有两个人离奇“溺水”而亡。
“怎么个离奇法?”花蕾问。
“死者是一男一女,都是智力正常的成年人,也有正常的工作。这也就是说,他们是完全具有民事行为能力的人,不会出现很低级的意外伤害。”石界道,“可是结果却是,男人淹死在公司的仓库中,女人淹死在工作的厨房里。”
“哈,越来越怪了。”包大同眯起眼睛,“详细说来听听,从第一个死者说起,就是淹死在床上的那个。”
“第一名死者名叫王江,四十三岁,独身,住在本市,以卖报为生,两周前被房东发现死在床上,身上没有伤痕,周围没有水渍,房间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尸检结果却是被淹死的。”
“第二名死者是b市一家小型贸易公司的职员,三十二岁,独身,死于一周前。因为死前的一天加班一夜没睡,所以第二天中午到仓库去小憩一下,结果一去就两个小时没出来。于是两个同事去找,看到他坐在仓库角落的椅子上,一脸恐惧,大睁着眼睛,浑身都湿透了,明显已经死亡,当时把同事吓坏了。”
“仓库的位置在哪里?”包大同问,“附近有水源吗?”
“奇怪就在这里。那间贸易公司的仓库在办公区地最里侧,除了入口的门。连一扇窗子也没有。整个办公时间,所有员工都在场,没有人看到可疑人物出入过仓库。到于水源喝的水都没有一滴。而且经过鉴定。造成他全身湿透的并不是汗水,而是河水。他地肺里也有大量积液。事实上,只有第三个死者。也就是那个女人地死亡地点有一点水,确切的说是一锅汤。她也是三十二岁,而且也是独身,在一家建筑工地给建筑工人做饭。据说她做地饭好吃、干净而且准时,工人们都挺喜欢她的,可是三天前,她没有按时开饭,有人去找她时。发现她地头扎在一锅汤里,灶上还有火,所以她的头
听到这儿,花蕾惊叫一声,握紧包大同的手。
“可不可以别说的那么恶心啊?”包大同皱紧眉,轻拍花蕾的手安抚着。
石界耸耸肩,“因为这事本来就是这么恶心。”
“死者之间是什么关系?”包大同只得转移话题,免得石界再详细描绘死者的死状。
这件事情不简单,凶手的手段残酷诡异。而且法术很高的样子,还带着很明显地报复感。鉴于这三名死者都是溺死的,这案子八成和水有关。
如果真是报复杀人,死者的死法又在相当程度上一致,那么死者之间必定会有某些联系。
“死者之间的关系现在还不太清楚,因为他们三个用的都是假名,持假身份证,和周围的人也不常来往,而且都至少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像逃亡似的,换了不下五个地方生活居住。就像他们死前,一号死者住在本市,二号死者住在b市,三号死者住在c市,这三个地方相距都在一千公里上下,算得上南辕北辙了。这给调查带来了极大的困难,甚至可以说,和大海捞针差不多。不过至少第二号死者和第三号死者是有关系的,因为第二号死者在死前一天曾经给三号死者发了一条短信,写着:他来了!”
他?!显然是凶手,索命者。这三个人不断迁徙,也很正常地让人想到他们是躲着什么,只是他们仍然没有躲过而已。从现在掌握的线索上看,他们躲了十几年,索命者也可能追了十几年,但一定有个什么疏漏或者机会让索命者找到了他们,于是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内,他们全部偿了命。
“如果他们
来不停的换地方生活,从他们的年纪,尤其二号和三纪上看,他们开始这种逃亡生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那又是什么让十几岁的孩子之间有联系,我觉得一定是同学或者同乡的关系。”包大同想了想道,“而且一号死者比其他两个人大了十一岁,如果真是一起做过恶事,那又是什么事会让年龄相差那么大的人一起做呢?你要知道,假设从十几年前考虑,十几岁的孩子和二十几岁的大人能一起做什么呢?”
“头疼!”石界愣了半晌,突然大叫一声。
花蕾一哆嗦,包大同连忙安慰她道:“别理石界,他要累疯了。你看他的黑眼圈,一定在警局通宵达旦的做细致排查工作来着。”
“没错。”石界点点头,“还是包大神棍理解人。从第二个死者离奇出现,我们就开始和b市联合调查了,三天前又加上a市。我们也感觉这是系列凶杀案,只是这案子太过离奇而已。”
“线索多吗?”花蕾关心的问。
石界可怜巴巴的摇摇头,“非常少,只有从他们的一些基本信息开始查。比如搜查他们的住处,从他们的物品中找哪怕一点的蛛丝马迹;问平时和他们有过来往的人,调查一切生活细节;查电话、信件、银行的信息,总之都是平常最不起眼的事。这是很耗费时间的,你以为案件只是像福尔摩斯那样精密的推理吗?”
“这也说明,一个人如果真的想彻底隐藏自己是很难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的,就算死,也不能完全湮灭人生轨迹。出现过、工作过、生活过就会留下痕迹,总是能被人发现。”包大同道,“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三个人跑不掉的原因,警方找得到,某些神秘的东西也一样。”
“可是那东西
包大同苦笑,“怎么不能?你忘记当初在阴媒案中要强娶你的吊死鬼段天德吗?还有我们才消灭的小七?他们不都是在青天白日下,出现在人群中吗?而人们,什么也不知道。”
“他们怎么做到的,这事我也一直奇怪。”石界问。
“以前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明白了。”包大同坐直了身子,“这些灵体如果邪气、怨气和灵力都强大到一定程度,就会在自己的居住地形成一个气场,类似于结界,阳气的东西进不去,他们当然在白天也可以行动。如果再有意外的情况出现,比如遇到超强的邪灵刺激,加上怨念强大到无以复加的时候,那个气场可能随他们的本体移动,并不一定非要在埋骨地或者受害地才能结成,只要不是阳气太旺或者日光暴晒,他们就可以白天出现,随意走动。”
石界听得目瞪口呆,最后愤而甩手,“妈的,这是什么事情,阴阳颠倒了都!”
“放心,这只是极个别的现象。所谓邪不胜正,这世界还是有纲常的,不平事和不合理的事,早晚会纠正过来。”
第十一章 墙面上的笑脸
警方连死者的真实身份和他们之间的联系还没有弄清什么呢?”听石界又讲了一些尸检和鉴定的细节,包大同问。
“我想,你是不是可以到现场去看看。因为对于凶案,你和警方的着眼点不同,或者可以发现许多我们忽略的东西。”石界说出来这一趟的目的。
包大同点点头,“这倒没什么不可以,但是你要明白,日子这么久了,就算再强的阴气也会消散,我去,未必能找得到线索。”
石界叹了口气,“反正死马当做活马医,试一试总是好的。破案就是这样,不能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包大同差点拍石界一巴掌,但石界在他右手边,尽管他的恢复力比狗差不了多少,可烧伤的部分还是没有长出新肉,碰一下很疼,于是只得作罢。
说他是死马?那还来找他干什么?!
“我也和你去吧?”花蕾见石界和包大同又有要吵的苗头,连忙插嘴,抱着包大同的胳膊一笑,包大同立即火气下降。
“你能一起去吗,死丫头?”石界很欠扁的接口,“我一起去还差不多。”
话音未落,两双眼睛一起瞪向他,他只得站起身道,“我找客房去补眠,这周末我有两天休假,做为我两周以来不眠不休、待在警局工作的奖励。唉,我这人怎么那么正义哪,休息时间还要私下里查案。”
“你不自夸就活不了,我看出来了。”包大同道。“但是,你们警局有多少人相信这是灵异案件呢?”
“基本上信。总觉得科学可以解释一切。但长年奋战在破获凶案第一线的、有经验地警察们就相信。毕竟。接触那些恶性案件这么多年,什么都见过了。”
“相信的人越少越好。如果我真的介入这件事,可不希望有警方的人知道我地存在。”包大同很认真地说。“我不想找麻烦,也不想凡有灵异案件就有人跑来找我,应付你,我已经很疲惫了。上回办‘禽兽’案时,有个警察就似乎对我产生点怀疑,不过后来我撇得干净,他没再理我了。”
石界想了想,郑重点头答应。保证包大同不会被牵连,但他是个不吃亏的,承诺地同时,也让包大同答应,一定要帮他破了这个谜案。
“假如凶手还要作案,我就找得到他。”包大同道,“如果他报完了仇,心满意足的离开,大家还是回家歇着比较好。”
“我觉得他还会出现。”石界道,“这是直觉。”
这是第一次。包大同和石界地观点完全一致,但是他不说出口,免得石界这小子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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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三个人像要旅行一样,离开了家。
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三个自助游的年轻人,之前安排行程的事全是花蕾做的,连机票带路线图,甚至到了外地后的住宿都办理得妥妥当当,两个男人都没有这份细心。
他们先去了一号死者出事的案发现场,是在本市。
那是一间老旧的筒子楼,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周围有好几个市场,环境比较肮脏,就像垃圾场中央地危楼,似乎是市容整改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这栋楼没有拆迁。总之整栋楼都黑漆漆的,之前的调查说这里住的全是租户,而且都是生活在社会最低层的人。
话说回来,这么个地方,偏远而破旧,除了图房租低廉,谁会来住?而没有自己的房子,又付不出高房租的,自然。
“怎么样?有问题吧?看着这楼就可怕。”石界判断着,表示自己也有些破获灵异案件的能力。
“你还说错了,这楼虽然破旧,但周围是市场,虽然风水上有些聚散无形之气,但烟火气重,存不下很强的阴气。”包大同纠正石界地自我认知,“而且这楼虽然黑,但只是颜色黑,它周围空荡一片,阳光充足,并不是邪地。”
“那怎么会发生可怕的案件?”石界有些不服气。
“你个笨蛋,我只说此地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也没说不能有东西潜入来报仇啊。”包大同笑道,“花骨朵,你看到了什么没?”他前两天才教花蕾怎么运用灵力来观看人类肉眼看不清的东西。
花蕾试着使用因为封印太久而不能控制的灵力,之后摇了摇头。
“你们倒好了,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下回让海伯父给我开个天目。”石界边说边前面带路,进入了那座黑楼。
从半地下室开始,一直到三楼,从昏暗潮湿的走廊到吱哑作响的楼梯,这些地方看着虽然可怕,但一点异常也没有,连老鼠和蟑螂都大白天出动,欢快的跑来跑去,吓得花蕾一直低声惊叫,紧紧抱着包大同的胳膊。
直到他们走到一号死者在二楼的房间前,才有一丝不正常的气场若有若无的出现。
“果然有水气啊。”包大同扬头嗅了嗅,看着石界小心揭下警方的封条,拿出房门钥匙,打开门。
瞬间,有一股更浓的水气扑鼻而来,打开灯仔细看,整个房间又很干燥,和潮湿的空气格格不入。不过这水气并没有什么威胁,只是沾在人身上怪难受的,想必是气息不通,案发当时留下的。
“他就死在那儿!”石界指了指屋角的床。
包大同走过去看,花蕾紧张的握着他的手。
她已经决定开发自己的灵能,以后尽力帮助包大同了,也知道这么做会接触到很多可怕的东西,但是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真正面临异常的状况又是另一回事。
她一进这楼就很害怕,虽然她的“眼睛”告诉她,这里什么也没有。可是她似乎能感觉出死者当时的恐惧似的,唯有跟在包大同身边才感觉舒服,似乎他有无尽的热量传递给她。
真没用啊你,花蕾,以后要学着坚强。她对自己说,有意识的观察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
这房子非常破旧,简直到了她无法想像的地步,从小到大,她从没进入过这种房子,现在才知道很多人生活得如此挣扎。而这个房子的主人,甚至连生的权利也被剥夺了,不管他之前做了什么,她也要帮包大同查出真相。
“没什么线索留下。”耳边只听包大同说,然后手上一紧,他拉她往门外走。
可就在这时,花蕾心里忽然一阵发毛,有一种怪异的感觉直冲心房。有什么盯着她看,还在笑!她吓得一凛,包大同敏锐的感觉到了。
“怎么?”他关切的问,平时温暖晶亮的眸子忽然变得英气逼人,环视着四周。
这给了花蕾力量,她强迫自己不要怕,向着给她异样感觉的地方望去。
房子太旧了,墙面上到处是一团团的污迹。而就在床头的墙面上,墙皮剥落,发黄发黑的墙面和剥落地方的牙白色对比,奇异的形成了一张诡异的笑脸。
很淡,非常不容易被人发觉,毕竟,有谁会注意墙上的花纹呢?
第十二章 快来,我在这里!
发现了什么?”石界比较迟钝。
包大同慢慢向后退了几步,以便更好的观察那个墙皮剥落形成的图案。因为墙壁一块黑一块白,朊脏得很,图案很不容易辨识,但当视线集中在床头一会儿,就会发现那确实是一张人脸,笑着的脸。
“做视觉测验吗?”石界性子急躁,眼神乱瞄,所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包大同没理会他,拿出手机拍下了那张笑脸图,又站在床边面对大门待了一会儿,这才大步离开。期间,一直没有松开花蕾的手。
“等等我啊。”石界急忙锁好门,贴好封条,跑着追了上来。
走到楼外,包大同才放开花蕾的手。花蕾抬头望望明晃晃的天,从出生到现在,从没有感觉人生这么美好过。刚才,就在她感觉出有人对着她笑的时候,似乎从心底升上一种恐惧,耳边还响起“哗哗”的流水声,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喊,“快来,我在这里!快来!”
“你看到什么?”包大同温柔的揽住她,也不管市场上人来人往的对他们行注目礼。
花蕾慢慢说出自己的感觉,石界一听,忙不迭的插嘴道,“大同,你还说这楼干净得很,看来你灵力不足,倒不如花蕾有本事。”
包大同还没有说话,花蕾先摇摇头,“不,这个楼确实是干净的,这回的可怕感觉和我以前遇到的那些怪事不一样,没有感觉有东西在我周围。也没有感觉到然危险,而是当我脑海里感受到一幅画面后,似乎进入了一个场景,我地恐惧就是当时那个人的恐惧。”
“你是说一号死者的?”石界很讶异。“可是他死了两个星期了啊。”
“和你这样的凡人真没办法沟通。”包大同故意气了石界一句。“花蕾所感觉到地东西,并不是阴气滞留地缘故。而是死者在被杀的一瞬间,有意识残留在空间里。就好像录音录像知道吗?我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是什么原因和什么磁场形成地,总之这意识流存留在了空间中,而那个笑脸就是按钮。”
“也就是说,你觉得那个笑脸是凶手留下的地喽?”石界听说过大自然的全息摄影,也听说过有灵力的人能在普通人根本无法捕捉的、散落在时空中的、微弱信息中感受到许多细节,但亲眼看到还是第一次。
他不知道那感觉有多么真实,但他明白花蕾很恐惧。不禁同情这个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女孩。
“先给我看看你拍的照片。”石界向包大同伸出手。
“边走边看吧,飞机要晚点了。”包大同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知道石界性子急,故意拖着不给他看照片,好刹刹他的性子,生怕在外地发现什么线索,让他地莽撞给搅黄了。
好不容易坐上了飞机,石界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恨不得打昏包大同,把手机抢过来。他大剌剌挤坐在花蕾和包大同的中间。摆出一幅不给照片看就不让他们单独相处的态度,包大同只得调出手机照片,递给石界,让他坐到一边兴冲冲的研究去。
“这笑脸很写意啊!”看了半晌,石界忽然大叫一声,不仅惊动了坐在一边喁喁私语、甜蜜依偎的包大同和花蕾,飞机上其他乘客也听到了他的叫声,纷纷投来谴责的目光。
“真的。”石界尴尬的对周围地人笑笑,然后低声对包大同说,“我说真的,这个图虽然看似是由墙皮脱落和自然的墙面颜色的差异在无意中形成,但其实不是。我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但你仔细看,那根本不像正常人的脸,眉眼和神态多么标准和喜相,很像是某种民间工艺品。”
包大同见他说的认真,拿过相机认真审视,看得眼珠都要掉下来了,果然发现他说得有点道理,花蕾仔细看过后也深有同感。
“等我拿回警局,找专门为罪犯画像的小兄弟,给这幅画加点料看看。”石界因为找到了一点线索而格外兴奋,“或者能从这上面能得到罪犯的真容也说不定。”
“就算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都死了,你怎么抓他?”花蕾压低声音,不禁打了个寒战,想起了木偶小七,“不会又是人偶类的东西吧,你刚才说这图像似乎是某种工艺品。”
“不会那么巧合的,哪那么多木偶啊。不过,如果这图像真是某些工艺品的话,如果这工艺品还很独特的话,对我们确定罪犯、或者受害人的原家乡倒是有好处。”
石界这么一说,花蕾也觉得这案子出现了破获的曙光,隔着坐在中间的包大同,两人的头越凑越近,说得越来越低声,也越来越投机。
“慢来慢来。”包大同扯开他们两个人,“还没到那两个地方看看呢,如果三个地方都有这张笑脸再说。”
花蕾和石界对视一眼,知道包大同说得对,各自在座位上坐直身体,但心里却都隐约觉得,二号和三号死者遇难的地方,一定会有这张笑脸,只是不知道以什么形式出现。
而不出所料的,在第二个案发现场,也就是b市的一间小贸易公司的仓库中,他们发现了第二张笑脸。这一次的笑脸是出现在地面上,位置*近一个货架,不知道有什么油制品洒了,把粗糙的水泥地面弄得深一块浅一块,仔细看的话刚好是人脸的样子。
第二号死者就死在货架边的椅子上,因为他死得离奇,附近的地方都已经开始盛传闹鬼的事,公司里的人也胆颤心惊,哪还有人敢在这里仔细观察。而墙壁花纹和地面花纹一样,往往成像特殊,容易被人忽略,只有想像丰富的小孩子才会注意得到。
或者就是花蕾这样的易感者。
晚上他们在b市~石界冒充公干,在当地警员的陪同下来到了第三名死者,也就是唯一一名女性死者工作的地方。
那是在建筑工地上搭建的临时工棚,因为出了这么可怕且恶心的案子,给封了起来。这些工人们比较迷信,就算是配合警方查案,也没有人肯把封好的门拆掉,结果只好包大同和石界自己动手。
在门拆开的一瞬,花蕾站在门外,一眼就看到迎面灶台上立起来的大铁锅。锅底似乎烧糊了,黑乎乎一片中,斑斑点点的灰色交杂其中,还是拼成了一张笑脸的模样。
而且,在每一个案发现场,虽然没有阴气和邪气残留,花蕾却都听到有人凄厉的高喊着,“快来,我在这里!快来!”
第十三章 堂春
们一回家,石界就急匆匆的去找人还原和细化那张诡不到一天他就又跑回到杂志社,直接宣布,“那笑脸就是一个脸谱。”
“拿来我看。”花蕾也很急切,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作为搭档,而不是打下手的杂志社小职员跟随在包大同身旁。
“干嘛啊这么积极?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还是想尽快和包大神棍成为神雕侠侣?”看到花蕾积极的样子,石界倒卖起关子来。
一边的小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前些日子,大家都忙于花蕾的事,有好几期杂志停刊,幸好这本杂志培养了不少铁粉,现在有了时间,天天忙碌杂志的事,阮瞻又被捉来做义工了。
“花骨朵,我决定了,如果过一分钟还看不到图片,我就不管这事了。”包大同在一边插嘴,威胁意味十足。
石界一听,立即跳起来,扑向电脑,花蕾给了包大同一个笑容,第二个扑过去,然后是一贯多事的小夏,倒把包大同和阮瞻两个真正的高手晾在一边。
远远看去,电脑屏幕上花花绿绿一片,走近一点,就会发现那确实是个脸谱,确切的说是个陶制的面具,眉眼有点像江苏无锡的泥娃娃“大阿福”,但又不是,类似于一种产自乡村的民间玩意,粉粉白白脸蛋,红眉绿眼,喜庆吉祥,民俗气息浓重,没有一丝邪恶之气。
“这应该不是他附身的东西,只是一种情绪表达。面具形象只是他心中印象最深刻地影子。大概是他经常看到或者非常喜欢的。”阮瞻沉静地说,“找到这个面具的出处,就能很轻易的查到凶手地家乡,这样调查地范围就基本可以确定了。”
“这样一来。被害人的家乡和身份也能确定。”包大同接口道。“之前,我从被害人十几年来不断变换生活地点判断出。他们在少年、甚至童年时代就彼此认识,既然凶手追杀他们。十之八九也是幼时地伙伴之一,说不定还是青梅竹马。”
他们两个低声分析,但房间才有多大,何况每个人都竖着耳朵,所以全部听得清清楚楚。
“青梅竹马?”石界重复了一句。
包大同点点头,“对啊,就像你和花蕾,只是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万恶的事。要让花蕾追杀不止,不宰了你不足以平息愤怒。”
石界知道包大同是开玩笑,但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你是说凶手是女地吗?”
包大同摊开手,“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是打个比方。我对这些童年的伙伴们之间出了什么事,最后导致了惨案比较好奇。你不要乱猜了,快点调查这面具的出处,但是我提醒你,这是咱们的调查。不要通知警方,因为你知道这事警方管不了。你透露消息,倒使我们碍手碍脚。”
“这个我知道,不会泄露情况的,但你们有任何消息都要让我知道,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答应你。”包大同想了一下道,“可是你要从哪里查呢?”
“我觉得上网就可以。”石界指了指电脑,“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东西,只要上各大旅游网站,还有介绍民俗文化的网站就行了。不过要想快点查出,就得大家一起来。”
包大同抓了抓头,眼见杂志社中只有两台电脑,于是吩咐道,“石界回家去查,我和花骨朵回海家,小夏和阿瞻就待在这儿吧。”他没说让小夏和阮瞻也查,但他知道是小夏是个特别好奇的性子,自然会逼阮瞻一起上电脑搜寻地。
“为了不重复劳动,我回家先搜索一下,找出几个这类信息比较多的网站,我们分配好,
查几个就行了。”石界提议。
结果大家同意,就算阮瞻冷着脸站在一旁也没用,其余四人当他是透明的,连他老婆都没问问他的意见,之后大家就分头行动。
网上信息多且杂,脸谱又属于比较抽象的信息,所以这项工作并不如想像中的容易,几个人一连工作了一天一夜,才各自找出比较相近的图片和相关介绍,再一起研究、对比、最后确定了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叫堂春,是中国南方一个偏远的小地方,附近有一座山,名子很古怪,叫拴牛峰,人口只有一万多,据网上的介绍,那里出产的蜜桃非常出名,只可惜产量少,酒也一样,有名地高纯度白酒,一年外销极少,也正因为少,在市场上极为抢手。
看当地的风土人情介绍,堂春风景秀丽多姿,但并不是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大部分当地人都是汉族人,从电子地图上看,一条大河把这片小而富庶的土地一分为二,河岸两侧的村镇星罗棋布,河的源头大概就是拴牛峰了。
“那地方没有开发旅游业,看来很闭塞的感觉,但是说那边又有特产,应该是很富的边远小镇。”石界总结,“这样的话,要以什么身份去调查案子呢?”
“自助旅行呗。”花蕾道,“就说是在网上看到这个地方,所以来看看自然的山水,不想和那么多人去挤旅游景点。”
“其实我觉得说蜜月旅行更好。”包大同一脸正经,“你们别瞪我啊,夫妻的身份比较容易打掩护,要不然孤男寡女远行到这个地方,如果当地民风保守,说不定会给沉塘的。”
他前面几句说得还在理,后面一句却招来反对。
“别吓唬花蕾,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动用私刑的?”小夏怀疑的看着包大同,“你就是想借机吃掉花蕾罢了。”
“别说的这么明嘛。”包大同坏坏一笑。
“不是没有可能。”阮瞻突然插话,“有很多偏远地方,还保持着残酷而野蛮的风俗,这是真的,我亲身经历过。而且如果我们没判断错,那个地方十几、二十年前出现过很凶的事,无论如何,不能说是个平和的地方,还是小心为上。”
“我老公说得对,我老公伟大,我老公万岁。”小夏连忙改口、喊口号,不过这肉麻的话只有阮瞻很爱听,其他三人都很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那,谁去堂春看看?”石界在被恶心死前,沙哑着嗓子问。
“当然是我和花蕾。”包大同道,“蜜月旅行嘛。到于你看了一眼石界,“你得坐阵在这儿,我怕那凶手也许还会动手,假如他真是报仇报怨,并且还没有完全安宁的话。”
“我和阿瞻呢?”小夏目光闪闪,看模样想重出江湖。
“老实待在家里,把那两期没出的杂志搞定,不然这个月就发不出工钱了!”包大同打消了小夏的积极性,听到身边的阮瞻满意的叹气声。
如果不是危及到花蕾的生命,包大同不愿意牵连阮瞻,虽然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但他是个男人,想要自己解决一切问题。况且,小夏身体不好,阮瞻本来是不愿意掺和这些灵异事件的。
一边的花蕾很兴奋,因为包大同带她真正办案了,可是当她回头看到电脑屏幕上的面具脸谱,心里又响起那声凄厉的呼叫。
不过这次不是进入被害者的感觉,而是那叫声太深刻的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第十四章 桃林
春这个地方与花蕾想像中不一样。
从分析上看,堂春是个富裕的地方,但这里的富裕和一般概念中的富裕不同。人们生活节奏缓慢,空气和水源清洁无污染,镇上没有高楼大厦,民居都是具有当地风格的古色古香式建筑,街上很少有汽车在跑,也没什么高科技的电子产品,但人们生活得无忧无虑,衣光鲜,食有余,从山脚小镇通往山顶的公路修得是五星级的,分为双道,外侧是一趟公共汽车和平时运货用的货车往返,内侧是让当地人骑自行车或者骑马、骑驴通行的。
“这分明是世外桃源,没想到这个拥挤的世界还有这样一块净土。”包大同感叹一声,吃了一口当地很有特色的饼子,是用土豆泥和蔬菜粉,和着碎肉做的,非常可口。
“你可以到这里来养老啊。”因为单独和包大同一起到外地来,花蕾还真有点旅行的心情,不禁微笑道。
“好啊,但是得有你陪我。”包大同倚在花蕾肩头,咬了一口饼子,又咬了一口花蕾手指,在她的惊呼声中补充道,“而且你还不能介意这里出过凶事。”
只一句,花蕾就感到阳光都黯淡了下来。
他们一路顺利的到达了堂春所在的省市,然后坐汽车到达了堂春小镇,住了一晚,早上又品尝了一顿当地美食,现在正坐在带冷气的豪华大巴上,等着过半小时后上山。
车上人不多。大多数是当地人,或者是做生意的,不过虽然这里不是旅游景点,却也有人发现山间地自然美景。所以车上不止包大同和花蕾一对“旅行者”。还有一对大学生情侣,他们是自然至上主义者。
正如地图上所见。堂春被一条河分割成了两半,这条河不是大河。河面只有五十来米宽,山脚下的镇子也被河流分为东镇和西镇,河面上架了几座大铁桥,方面两岸的人和车辆通过。不过听说山上的河可没有桥连接两岸,所以唯一上山地公车走地是环行路线,从河右线上行,到达山顶后再从河右线下山。
“山顶没有村子了,公车不停。只有货车才能停。”当另一对年轻的旅行者说起山顶景色一定美丽,想要在到山顶地时候看一下时,售车票的大婶这样说。
包大同注意到这大婶说地是:山村没有村子“了”,听语气,似乎以前有过。
“也许我们可以提前一站下车,然后走到山顶。”那对大学生情侣中的男生说,“虽然一天只有一趟车,但是我们可以在山顶露营,山上没什么猛兽吧?”
“好好的去山顶干什么?”那大婶似乎想阻止,“沿河那么多村子。在哪个村子住下不行?非得到山顶上吹风。那边只有果树园和清泉池,没什么看头,小小年纪,不要图新鲜,当心招来山鬼。”
年轻人当然不相信山鬼之说,但也不想和出于好意的大婶再争执,只是微笑不答,但包大同看的出来,他们是决意要上山顶的。
从大婶的语气中,包大同感觉山顶一定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但是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地,只能自己去发现。于是他和那对年轻情侣搭话,说自己和“妻子”也想上山顶看看,四个人搭伴行动可能更安全些。但是觉得今天还是做全面游览比较好,问他们能不能一起行动,今天随公车畅游全山,明天在山脚下的小镇租了自行车,再一起到山顶看看。
如果山顶真有什么,这对大学生情侣很可能会倒霉,甚至送命,他既然遇到了,就不能放着不管。假如他们执意要上山顶,他也只好打乱自己的计划
对年轻人很好说话,商量了一下后,答应了包大同建
堂春不是旅游胜地,但也有不少自助旅行者前来观光游览,所以这里的唯一公共汽车有一项很人性化的服务,那就是每到一站都会停上二十分钟,让游客可以感受一下山间美景。而本地人对此早就习以为常,或者在车上睡觉、吃东西,或者也下车来透口气、聊聊天。
包大同一路上都显得兴致勃勃,每到一站都下车来游览。花蕾想跟他去,却被他留在车边,说是让她注意山路上、以及乘车人有没有其他异常。花蕾知道他是怕有危险,于是自己去探探路,但这个时候不方便争执,只好默默听从。
那对青年人本来也想跟包大同一起玩的,但是他即不拍照也不摄影,更不会为山间景色感到惊叹,而是专门往奇怪的地方站,然后也不知道观察些什么,一言不发。后来,人家觉得他即无趣又古怪,就不再跟着他了。
包大同借这个机会,把所有的村庄都大略观察了一下。
所有的村子都正常极了,当然考虑到造成目前系列凶案的事件可能发生在十几、二十年前,因此现在村子是否正常也与调查没什么直接联系,不过是确定一下这些地方有没有凶灵潜藏。
做这些地时候,他手中一直拿着一个面具,下意识的把玩。那是他在山脚下的镇子买的,到了堂春才发现,当地到处都是这种面具,形态各异,憨态可掬。
当地人做面具不是专门为了卖给游客,毕竟这里的游客比较少。他们就是做来自己玩,当地人几乎一人平均有三个以上,在本地的庙会上,还会有面具戏,大家自娱自乐的。
凶手在作案后留下了面具般的笑脸,证明这面具是他心中最珍贵,或者印象最深刻的东西。从这一方面讲,现在可以肯定凶手就是堂春人,只是不知道他生前是住在镇上,还是山上的某个村子。
听售票大婶的意思,山顶一定发生过什么事。可以假设凶手是在山顶出的事吗?山顶在多年前,也许有过一个村子,那现在又为什么消失了呢?而且公车为什么不能停*在那里,只有货车可以?
豪华大巴慢慢爬上平缓的山坡,这大山富饶而美丽,一点也不险峻,更没有穷山恶水的感觉。在这样的地方发生凶事,一定是人为。考虑到那三名死者全是淹死的,而堂春又有一条大河,情况已经有些明朗,但又不能确定,要知道淹死人的方式有多种多样。
眼看车子到达了山顶,包大同趁人不备,手指不动声色的画了个符,向司机一甩。司机脚下立即冒出一串火星,吓了这黝黑的中年人一跳,立即停车灭火,并叫乘客全部下车去等待。
大家慌慌张张的跑下车,包大同注意到人们开始时的慌张是因为怕车子起火,可下车后的慌张却是因为前方的一片桃林。
冷眼旁观,所有当地人都不由自主的往车后转,力图离那片桃林远一点,而且恨不得快快修好车,以尽快离开这里。
看来这里真的有问题啊,只有那对青年情侣借这个机会拿着相机一通猛拍。若不是一个当地老人死拉着他们不让走远,他们可能就钻进桃林了。
包大同迎风吸了吸鼻子,然后摇了摇头。
很奇怪,桃木辟邪,桃林应该是不染邪物的。而这里也没有邪气,只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桃林里有东西在活动。
第十五章 九道弯
了这个小小的插曲,其余的路程都算顺利,但是包大些村民对在山顶的桃林做停留非常介意,每个人上车后还不断拍打身子,口中念念有词,不过因为说的是当地方言,包大同听不懂。
而那名司机,对车上突然起火星更是耿耿,紧张得不得了,车停到山脚小镇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串鞭炮,噼哩叭啦的放了,连那个售票的大婶也跟着忙活了一阵。
“山顶的桃林有问题。”包大同低声对花蕾说,搂着她的肩膀回到家庭式旅店中。
“你看见什么了?”花蕾问。
包大同摇摇头,“我只是从村民的反应上得出的结论,并没有看到什么。”
“要打听一下吗?”
“他们不会讲的,在车上时我试过,当地人连那个地方都不愿意提。我看我们还是明天到山顶调查一下再说。”包大同的手臂紧了紧,“你要有心理准备,如果真遇到什么,不要怕。”
他的声音转柔,花蕾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她点了点头,心中却想,跟他在一起,就算遇到再可怕的东西,她也能保持勇敢。
晚上,包大同试图劝那一对学生情侣不要上山顶探险。他是好意,那里既然有问题,普通人硬闯的话,很容易出问题,而且对他查案来说也有点碍手碍脚。
可是那对年轻人执意要去,后来对包大同似乎还有点反感。觉得这人出尔反尔又莫名其妙,包大同只得作罢,还是约了第二天一起走。
费了好大的劲才租到自行车,四个人一早就上路了。镇上没有卖露营装备地。但是那对年轻人自备有一套。包大同和花蕾是轻装上阵。
“如果晚上不能下山,我们可以一起在山顶露营。”女生大方的说“之前我们探过许多山。很有经验,你们放心。”
包大同诚恳的道谢。心中却盼望能在天黑前下山。有经验是吗?倒不知假如半夜窜出的不是野兔,而是野鬼,这对勇敢地年轻人要怎么对付?
而如果真地有邪物在桃林背后隐藏,他带着对驱魔除鬼之事一知半解的花蕾,外加一对什么也不懂地青年情侣,实在非常吃力。而且他以阴阳眼看过,这二位还不都是阳气很旺的人。
拴牛峰地势非常平缓,所以山虽不高。但从山脚到山顶地路程却很远。大河右侧从下到上,村子的名子叫一道弯、二道弯、以此类推,直到九道弯,然后前方就隆起一座山峰,也是缓缓的竖起,背面却有如刀削,山体好像一道斜墙,突兀的耸立着,而河水的源头就在山峰上,绕过山峰就是那片桃林。
在河的另一侧。从上到下,村子的名子从九道沟一直到一道沟,河岸两侧共有十八个村子,但整座拴牛峰的村镇却统称为十九里铺。
这些,包大同事先并不知道,而是昨天随车旅行一趟后才得知地。当时他还问起过镇民,镇上人嫌他多事,还说,“十八、十九,不说差一个数嘛,再说二十多年前我们镇也是个村,说不定这十九之数是包括镇子的。”
包大同知道这不是真话,当天晚上他在和花蕾逛夜市的时候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因为他无意间买到了一张当地的旧地图,是二十五年前的版本。
在那张地图上,清楚的标明山顶有个村子,可惜那张地图太老旧了,纸面磨得起了毛,看不到上面写的村名。当时那个卖旧货的人只收了他一块钱,还觉得赚了很多,兴高采烈的。
“还没有到吗?
女生问,停下来,喘了口气,又抬头看了看太阳。
他们从早六点就开始上山,现在整整骑了六个小时,中间休息了三次,却还只到七道弯。所谓看山跑死马,在山上,以为很近地路,走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再说,山坡就算再缓,也是有坡度的,这样一直上坡,对体力确实是个考验。包大同和那个男生还好,那名女生和花蕾却已经气喘吁吁,不过花蕾一心要成为包大同的合格伙伴,所以咬牙坚持着,但她被汗水浸透的衣服,绯红的脸蛋,苍白的嘴唇,泄露了她已经精疲力竭的秘密。
“到那边亭子去坐坐,顺便喝点水吧。”山路边,隔上一段距离就有一座凉亭,包大同提议大家再休息一下。
这些凉亭是善心的村民自动修来为过路的人休息用的。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此地民风淳朴,人心友善。但为什么就是这个温良的地方出了怪事呢?而又为什么,当地人对此都讳莫如深呢?
从目前的速度以及到山顶的距离来判断,估计到九道弯的时候,至少得下午四点。就算现在昼长夜短,等他们绕过山峰,到达桃林时也一定是傍晚了。
而傍晚意味着黑夜,黑灯瞎火的调查有问题的桃林简直是发疯。基于这个考虑,包大同再度试图说服那对学生情侣在九道弯住一晚,转天一早再到桃林。可他们说什么也不干,说是打听过了,山上根本没有猛兽,既然来了,总住村子有什么意思,当然还是露营最好。
“反正你们也没有装备,不然你们就住村子吧,明天早上可以到桃林来找我们。”男生不耐烦的说。
转天早上给你们收尸吗?要过二人世界也没有这么个过法的!包大同心里骂,却还要努力想个办法阻止这两个人。
不能说有鬼,否则说不定他们兴致更高,这世上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远比想象中的要多。
于是他只能不道德的给这两个人喝下了迷魂符咒的水,当到达九道弯村口的时候就立即施法,让潜藏在他们体内的迷魂力散发,然后拖死猪一样给拖进村里。等找了一户农家安顿好四个人,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比他预计得还要晚。
花蕾累坏了,洗澡居然在浴室里睡着,所以等包大同把她抱出来,自己要去洗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农户家的主人安大婶死活不让他使用浴室了。
“为什么?”包大同很意外,“如果是因为水和电比较贵的话
“不是因为那个。”安大婶双手直摇,“是因为我们村有规定,晚上过了九点不用水,最好连***也熄灭,只留村口的长明灯。”
“为什么?”包大同连问第二声,但心里隐约觉得这可能和桃林,以及那消失的第十九个村子有关。
还长明灯?好好的地方为什么要设长明灯?刚才进村的时候没看到他们供奉了什么呀。那为什么要亮灯呢?而且外面灯一亮,房子内的灯就要灭,这又是什么路数?
安大婶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小伙子,我们这是山里,有自己的忌讳,你不要问这么多。住在我家,钱不钱的没关系,但你要守规矩。我们山里人好客,说不定以后大婶到城里还要你接待,反正你也吃过了,去抱着你婆娘睡吧,只要你别在九点后动水,就好连厕所也别去就行,千万要记得。”
第十六章 有人要杀他
大婶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因为九点将至,好像有什她一样,使她一分钟也不愿意耽搁。
而当九点的时钟敲响的一刹那,天地间刹那黑暗了起来,好像有一块巨大的黑布把天地都蒙上了,全村似乎是集体限电一样,灯光在同一时间全灭。
如果倒退几十年,这种情况还比较正常,毕竟山里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但现在时代不同了,山里的文化生活不比城里差,所以这种作息习惯实在非常令人起疑。
包大同坐在黑暗中,让眼睛适应了一下,之后凭借着明亮的月光就可以看清房间内的情况了。
花蕾累坏了,睡得雷打不动,包大同凝视了她一会儿,然后俯身吻了吻她,再帮她盖好被子。山里的夜很凉,和中午的温度实在是两个季节一样。
他要出去看看,但之前要保护好花蕾,所以他先施法隐了她的灵气,再画了无形符咒,布置在她周围,然后才慢慢走出了房间。
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海三涯,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灵力,暴露出来反而是非常危险的事,而且越爱一个人,就越会在意她的安全,为了她,可以做一切不可理喻之事。
还好,安大婶的房子很新,开门关门小心一点,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站在院子中,他发现居然连狗也没有叫一声,那黑色的大家伙只是站起来。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之后又伏下了身子,喉咙中发出不明就理的咕噜声,很低。
院墙很矮。他干脆不去冒着发出声响的风险去开门了。直接翻墙而过。他很怀疑在这种状态下,村民是否睡得踏实。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少年了。
全村都没有***闪动,只有寂静地月光无私地洒落。包大同拿着一条手巾。凭一点微弱的记忆往水井边走。十九里铺虽然是山里地村子,不过既然网络和卫星电视都有,自然也是用的自来水。但村里人还是从村口地老水井取水饮用,说是这水比较甜。包大同喝过,是比自来水的质量高出许多,甘甜而纯净。
咔哒!
忽然身后有什么一响,包大同站住脚步,却没有回头。仔细感觉一下。并无邪气恶气,于是继续往前走,不过奇怪的是,总有一种严重的存在感在他周围环绕,似乎有什么在偷窥他,不过他并不理会。
水井在村口,旁边有几排桑树,包大同还未到井边,就被一束红光吸引了视线。不知为什么,全村都***尽灭。村口的高大牌楼上却亮着一盏灯,而且是红色的,衬着巨大而黑暗的天幕,好像一只睁大的血眼,不怀好意地俯视着每一幢房屋,每一个人。
这就是安大婶说得长明灯吗?明明是引路灯啊。可这是给哪个冤魂引路?
传说中是有这样一个避鬼的方法,所有的地方都不起***,只在路口放上一盏红灯,这样魂魄就会放过那些宁静的黑暗之地,顺着灯光离开。
可为什么是在晚上九点之后?为什么不能动水?这和那三个淹死在旱地上的人有关系吗?
包大同边想边用辘轳摇了一桶水上来,脱掉上衣擦洗一下身子。这一天出了太多的汗,就这么睡也睡不着,况且他想知道九点之后用水有什么问题。
他光着上身,感觉清凉的井水擦在皮肤上无比舒服,后来他一时兴起,干脆把一桶井水都浇在了身上,痛快淋漓,但水流
声却在寂静的夜中显得特别刺耳。
这个时候,其他村的人也集体睡了吗?山下地镇子肯定还是热闹的,因为昨天晚上他才逛的夜市。究竟这里出过什么事呢?
他一边想,一边又打了一桶水上来。
井水清凉洁净,顶上月光映进水中,连这平凡的水也变得美丽无比。这让包大同想起童年在山间修炼的日子。那时候,他也曾以一桶水中月逗田罗开心来着,可如今他心里的位置被花蕾牢牢占据,不知道他的初恋为什么涌上了心头。
是他凉太薄了吗?发誓爱她一辈子,发誓不让这心给任何人进驻的,结果呢?果然男人是寡情的啊!
“你忘了我吗?”她问。
“我发誓会给你报仇的。”井水中,少年的他咬牙切齿。
“快来!我在这里,快来!”她的声音为什么变得那么嘶哑?像个
用力往水中望去,月亮已经破碎,在自己的脸旁,还有另一张脸,一丛丛分不清是不是头发的黑毛盖住了本来应该有五官的地方,唯有一对眼睛的闪着微光,还有笑的时候,满口雪白的牙齿。
“快来,我在这里!”他忽然说。
包大同胆子很大,但是这一次的变故却太过突然,着实吓了他一大跳。而就在他一愣的时间里,有一只冰凉的手掐在了他的后颈上,把他的头猛的按入水桶中。
包大同本能的挣扎,却因为失了先天之势而徒劳无功,而那只手又力量奇大,他无法挣脱。他感觉窒息感阵阵袭来,自己的脸都快触到了桶底,而那只冷手没有甩脱,又有一只手加上了力。
不管身后的是什么,都是要置他于死地啊!他想着,脑筋还算清醒。因为刚才猛的被回忆击中,一时没有留神,居然就有东西摸了上来。这是那个刚才偷窥他的人吗?这就是让村民所顾忌的吗?
他放弃反抗,让自己沉得更深,闭了气息,就好像死了一样。
那双冷手在又按了他一会儿,终于慢慢放松了些。
此时,包大同突然发力,猛一拧身,回手就一记电火花。耳边只听到哎呀一声惨叫,等他抹干脸上的水,终于可以看清时,却发现一个东西窜向了那排桑树之后,动作极快,转瞬间就没了踪影。
他是人形,穿着一件破烂的白袍子,因为桑树林那边比较黑,黑白对比,感觉这人像没有头一样,只是一件白衣服在跑。
包大同追了过去,可穿过几排桑树,他就再也感觉不到一点动静了。而周围,只有沙沙的风吹树动声,还有不知名的暗啾在鸣响。
他不死心的四处搜索,终于在一从矮树上发现了一小点白,上前一看,却是一块撕碎的白布。而且因为这边树木稀疏,借着明亮的月光,他发现地面上有点问题,于是慢慢蹲了下去。
第十七章 果园
湿松软的泥地上,有一对脚印。
而鬼,是不会有脚印的,因为他们只是意识,只是无形的东西,不可能有重量。那么,袭击他的是人吗?如果是人,怎么会那种形态?
刚才,他因为沉浸在回忆中,而忽略了周边。而且,他根本没有感觉到邪气,虽然之前有过好多案子,都是魂体拥有人的特征,比如大白天出现,或者像是有实体一样,甚至干脆死了还能占据和控制肉身,但那都是普通灵受到邪灵的刺激而变异,而这次他很肯定,那个好像没有脑袋的东西,确实是个人。
而人,为什么让这个村子的人这么惧怕?还是有更可怕的东西还没有出现?那个人又是什么来历呢?
他又沿着桑树丛和井边搜索了一遍,再没有发现那个怪人的踪迹,似乎那个人从没出现过似的,但泥地上的脚印,还有手中的那块碎布,都证明一切不是他的幻觉。
感觉今晚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包大同只好先回到住处。
他还是非常小心,进门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大黑狗甚至连身都没起,只睁眼看看他,而花蕾则根本没有醒过。
看着花蕾的睡脸,他又想起刚才突然涌上心头的回忆。他没有忘记田罗,从没有,只是她的身影在心中淡了。她在谴责他吗?可是为什么出现在这个时候。
田罗的死,根本与水无关。而是一场谋杀。这么多年了,他从未放弃过追查凶手,但随着时间地推移,他始终没有线索。不像现在这个案子。至少有迹可循。
现在最好什么也不透露,明天到桃林看看情况再说。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那里有问题。但之前,他得想办法支走那对学生情侣。不然一定会出事,而他也没有精力照顾他们两个。
合衣而卧,他躺在花蕾的身边,看她抱着枕头睡得正香。他伸出手,想抚摸她的脸,但手却停在了半空,心被内疚和温柔两种情绪左右着,让他感觉自己不再坚强。突然有了一种很疲惫的感觉。他自己,已经有太多无奈和不能提及地痛楚,还有能力去管旁人吗?
可是,身为正宗地道家弟子,生活在尘世中,不就是为了驱魔除鬼,还这世界一片清净和安宁吗?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债,也有自己地使命,他不能救田罗的命。但也许可以拯救别人。
进入浅眠状态,他让自己地某些感官还在警惕着周围的情况,直到鸡叫三声才迷迷糊糊的沉睡过去,日上三杆才醒来。那对青年情侣昨天睡下得早,也没吃晚饭,一大早就饿醒了,最后等包大同等到不耐烦。要不是因为疑惑两人为什么会突然昏倒在九道弯的村口,可能早就甩下包大同和花蕾,自己去桃林探险了。
“人的身体很奇妙的,有一个地方出问题,人体就会罢工。”包大同胡乱解释,“也许昨天太热,而你们又太累了,所以昏倒一下。如果实在不放心,到镇上的医院检查一下吧。”他巴不得他们离开。
可他们不离开,这年头总有人抢着去鬼门关,还有的人运气特别好,总能在鬼门关前遇到贵人。眼下他就是这对学生地贵人,是能保住他们的命的,但这两个孩子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也应该教训他们一下。
折腾来折腾去,差不多早上十点,四个人才从九道弯动身去桃林。那女生抱怨花蕾不早点叫包大同起床,害他们四人要顶着大太阳出发。
花蕾很不客气的答,“他累了,我舍不得叫他醒不行吗?昨天要不是他,你们只怕给扔到路上晒死,不知道感恩就
还这么挑剔算什么?”她问得那女生哑口无言,包大痛快。
被女人保护的滋味实在不错,但因为昨天对田罗的回忆,让他对花蕾不太自然,总觉得太亲近了就是对不起死了十五年的田罗似的。
之前安大婶问起了他们的去向,包大同抢先回答说,到附近村子看看,说不定还会回来住。安大婶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没多说什么,只表示欢迎,并没有对外乡人很拒绝很戒备地表现。
这说明什么呢?显然是九道弯村虽然有古怪的作息,有古怪的防备行为,但一定没有受过某些邪物的很大伤害,因为长期受迫害的人,不可能这样热情好客。
或者,他们只是离那片桃林太近了,而第十九个消失的村子发生的事情很惨,他们很怕被波及,所以养成了多年的古怪行为吧。而那件可怕的事,一定与水有关,还与夜晚,甚至特定的时间,也就是晚上九点有关。
那么昨晚那个人是偶尔来到九道弯村,还是长年在村里游荡,却一直没有伤人呢?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这样做?
“哇,真美啊!”那男生惊叫一声,打断了包大同的思索。
眼前,就是那片桃林,他们骑车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虽然前天已经看过,但此地之美,好像变化万千一样,让人百看不厌。
真可惜了,这样美丽的地方,人们却不能随意游览,而是鬼魂游荡之所在。不过倘若真的有鬼魂作祟,为什么会选在桃林呢?照理说,就算是有人冤死在这里,桃林也是辟邪之地,不应该存留邪物。
“大同,快走吧,他们要甩下我们了。”耳边传来花蕾温柔的声音。
包大同回神看看花蕾,见她眼神中有些小心翼翼的神色,立即明白自己突然间不自然的疏远让敏感的她感觉到了,可是她却乖巧懂事的不问。
一瞬间他深深的内疚,不只为了田罗,还为了花蕾。他推着自行车走到花蕾身边,俯身吻吻她的唇,“我没事,不过这案子让我费脑筋。”
花蕾点点头,努力绽放微笑道,“我明白,我会做你的好助手的。我们走吧。”
两人一起并行进入桃林,也一起被这美景折服。眼前桃花遍野,落英缤纷,真如古人所说,连车轮也被染香了。
这片桃林占地颇大,而且还种有其他果树,因为山体掩映,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这片果林分为两部分,中间以一条宽阔的土路分割开,路面上有汽车轮胎的印迹。包大同记起山脚下镇子的售票大婶说,公共汽车在山顶不停,但是货车可以,想必在水果的收获季节,有货车来往运输。
也就是说,这里虽然没有人住,但有人整理果园,物产还是挺不错的。以前调查的时候,也说这里的水果闻名而昂贵,还有一种酒也是如此,难道都是出产在这里?而既然这里是人人不愿提起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在此收获呢?
那对青年情侣早就不见了踪影,而他们骑行了不久,隐约听到了果园深处有水声传来。
第十八章 他们不见了
水之杀——水声——荒村——也许,这就是发生一切恩怨之根源的地方。
包大同和花蕾对视一眼,继续住果林深处走去。走出不远,就发现一片断壁残垣,虽然房子都倒塌得差不多了,大概是为了运输方便,还有相当一部分被铲除的干净,但还是隐隐看得出一个村子的模样。
果然有第十九个村子!但他们并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循水声寻去,又绕过一个弯,眼前赫然出现了另一番光景。原来这村子里面还别有洞天,世外桃源的一样的美丽清幽,真不愧外面有那片桃林。
小小的山壁下,一个小瀑布形成了一湾清泉,泉边的石碑上刻了三个字:天上来!
走近些,迎面扑来的水气沁人心脾,泉水清澈见底,小瀑布落到水面上形成的水泡像大把大把的珍珠一样涌到岸边,之后神话般的消散。
长年住在这里的人,一定会心境平和,怎么会发生凶事呢?究竟在大约二十年左右的时间前,出了什么事?
“等在这儿别动,我下水看看。”包大同把车子立好,脱掉鞋子。
“现在情况未明,这样太危险了。”花蕾有点不放心,但无论她如何按照包大同教的方法,运用自己体内的灵力,也看不到那水什么异常之处。
或者,这是安全的吧?可为什么,心中总有不安呢?
包大同一步步进入水潭,似乎还哆嗦了一下,这让一边的花蕾极其紧张。她眼看着那清澈的水漫过包大同的小腿、大腿、腰和前胸,忽然脑海中出现了模糊地可怕影像。却看不清是什么,只忍不住叫他上来。
包大同看花蕾吓得花容失色,没有往更深处走。慢慢退了回来。
“怎么样?”花蕾忙问。
包大同摇摇头,“就算有凶事发生在二十年前。一切痕迹已经消失,现在我也能肯定,这潭水和凶案没有一点关系,气息清新极了。但是,原谅我说粗话。真***凉啊。”他说着又一哆嗦,双手抱臂。
花蕾想也不想的抱紧他,试图以体温温暖他。一瞬间,包大同身子一僵,似乎从昨晚地那个幻觉开始,就很介意花蕾的亲近,但花蕾地身体温暖而柔软,很快让他从冰冷的回忆中抽离出来,回到现实。
花蕾是真实的。他已经对不起一个女人了,还能对不起另一个吗?
“花骨朵牌火炉,放开手吧。我只要脱了衣服,晒晒太阳就没事了。话说十九里铺的中午还真是挺热的。但是你不能偷看我。虽然我已经看过你两次了。”包大同调笑了一句。
花蕾登时红脸,放手。背转身去。
包大同换了一身行李中地干净衣服,然后拉花蕾到一棵树荫下乘凉。这是两人在野外相处的时光,照理说应该比较亲昵和旖旎,不过这个地方又空又静,令人心头发慌,村外又是一片桃林和果园,似乎此地与世隔绝似的,唯有水声持续不变的响着。
过了一会儿,那对失踪的青年情侣出现了,他们也是被水声引到这里来的。一见了水,已经骑行得又热又累的两人欢呼一声,跳下车子就要游泳,幸好包大同拦住了他们。
“水很冷。”他警告。
“我们不怕冷,这会儿燥热得很,正好凉爽一下。”男生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包先生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女朋友要换泳衣。”
“不能!”包大同干脆利落的拒绝,“你们出门做自助游,总该知道要尊重当地人的生活习惯。知道这个名叫天上来地泉水是做什么的吗?本地最出名的白酒就是用地这泉水酿造。当地人把这水当宝贝一样,你们进去游一圈,对当地人是多大的冒犯,想过吗?”以泉水做酒地事,他纯属猜测,但相信是很有可能。毕竟此地地酒很出名,但出产量却小,有可能是运出泉水,到山下酿造。两个年轻人听得目瞪口呆,花蕾也很吃惊,因为包大同才从水里出来,当时也没见他多尊重泉水。还好那对年轻人没有注意到他换了装,而晾晒在一块大石上的湿衣服早已经干了。
“那喝几口,再用水瓶舀出来点,浸湿手巾擦身总可以吧?”女生说。
包大同点点头,“大家萍水相逢,我也是为你们好。这儿是个荒村,说不定村民祭奠了什么,不要乱跑乱闯,也是对民俗地尊重和保护。”
看他说得一本正经,两个年轻人答应了下来,不过包大同严重怀疑他们是否能做到。后来打听了一下,他们是打算在此地宿营,因为想看看桃花源中的夜景。
他们觉得这里的星星一定特别美丽,包大同却觉得晚上可能有别的发光体更能引起这二位的注意。
不过他知道劝也没用,干脆什么也不说,带着花蕾远离这两人一些,但又保持在能看到他们的距离之内。其实就算这对年轻人离开这里,他本来也是要留下来的,因为很多不良的气息在晚上才能显露,要破解这件与水有关的凶杀案,暗夜行动必不可少。
在太阳落山前,包大同先和花蕾去了一趟荒村,查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那一间一间的废屋,因为没有人气,还不如坟墓来得让人心安,四处是空洞洞的,总有不知名的细碎声音响起,一眼看不到尽处的破败砖瓦间,总好像有什么隐藏,就算是大白天,也显得有些阴森。
断壁残垣之间,有不少焦黑的地方,似乎这村子是被人一把火烧的。这就怪得很了,那些凶杀案都与水有关,而这个地方却是被火烧的。
另外,既然判断那潭泉水不是出过凶事的地方,那么,是那条贯穿全山的河有问题吗?是冤死的水鬼闹事吗?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的回身去握花蕾的手,只感觉她小手冰凉,掌心中还有冷汗。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他问,身体立即进入了紧绷的状态。
花蕾摇摇头,“我什么也没看到,但是我感觉不舒服,我讨厌这个地方,想尽快离开。”
包大同登时了然。
这村子被灭之时,一定死过不少人,虽然现在感觉没什么邪气留下,但因为这里是山谷的关系,出入口又是桃林,所以有阴气徘徊不散。
他法力和修为比花蕾高得多,又总是办这种案子,已经感觉不到阴气的伤害,可花蕾才开始学习运用她自身的良能,算得上是敞开心胸接触这些不良气息,当然会感到难受。
“好,我们离开。”他握紧花蕾的手,把热力传递给他。但才一回头,就发现一间破屋的门框边有一丝白色的东西在飘动。走过去一看,是一条白布,质地和他在九道弯村的桑树林中抢到的那块碎布差不多。
普通的白色粗布,因为太过肮脏已经变成了灰色,还有一股怪味。
这是从那个怪人的衣服上掉下来的,可见他也在这里出没过。他与这些凶案有什么关系?他是知情人还是受害者?
带着这疑惑,他带着花蕾回到泉水边。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然而那对年轻人却不见了。
第十九章 继续烧啊
那对学生情侣很高兴可以摆脱包大同。
他们本希望在旅行中可以过二人世界的,但当包大同提出一起游览废弃的桃林时,他们好心的答应了,没想到之后包大同诸多麻烦,这个也不许,那个也要干涉,让他们玩得很不开心,于是他们决定悄悄走掉。
不过,鉴于那个姓包的和他老婆没有一点野外宿营的经验,什么装备也没有,他们很人道主义的留下了一张毯子和一些防蛇、防蚊虫的药。
这样算仁至义尽了吧?两人都这样想着,并不知道包大同只是怕他们陷入一场凶事之中,一直在努力保护他们。
当夜色全黑之时,他们选在桃林中宿营,就在一个隐蔽的林间空地上。
在这里,他们的营地被桃林包围,抬头可以看到深蓝天幕中点点繁星和皎洁皓月,那是繁华都市中早就黯淡的光华。而地面上,暗香浮动,叶香,花香,枝干香、泥土香和果实的甜香交织在一起,静谧的夜如此芬芳醉人。
两人并排躺在篝火旁,轻声细语的说情话、亲昵的拥抱、接吻,情到浓时,女生感觉男生抚在自己身上的手很不安分,不禁让她感觉很痒,还凉得透骨。
“你的手真凉,我们进帐篷好了。”她亲了他的下巴一下。
“凉吗?你帮我暖暖。”男生坏坏的一笑,伸手捧住女生的脸。
女生娇笑着躲避,扭动着想从男生身边离开,但却一直不能挣脱,而她也突然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男生的双手捧着她地脸。那么在她背上和肩头摸索的、冰冷而僵硬的东西是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她大声尖叫,猛推开男生。跳了起来。
“怎么了?”男生也被女生地反应吓着了,跳起来抱住女友。一路看中文网首发“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刚才有人摸我。”女生声音哆嗦着。
“摸你?不就是我吗?”男生有点莫名其妙,“如果你不喜欢——”“不是,不是,不是。”女生使劲摇头,“你的手摸我地脸。可是还有东西在我背后!”
男生拥紧女生,向刚才躺的地方望去,就见那块毯子平平的铺在地上,虽然有些地方因为刚才两人的亲昵动作而皱了起来,但整体上还算整洁,周围的地面上也没有什么东西。
“也许是蛇或者田鼠类地东西,你这一叫,倒把它们吓跑了。”男生释然的笑,“夜晚气温低。它们是想找点温暖呢。”
女生也亲眼看到所躺之处什么也没有,不禁怀疑自己的感觉,可是回想一下。浑身却又发冷起来,好像那对冷手还在自己背上似的。
“这里没有野兽吧?”她不安的问。
男生看到女朋友吓得这个样子。连忙温言安慰道。“深山老林才会有野兽,这边的山这么小巧秀气。怎么可能不安全。一定是小动物刚才钻过来捣乱,不让咱们太亲热。嘿嘿,别怕了。”
“可是,下午咱们看到的荒村呢?会不会有那个?”她不敢说“鬼”字,之前从来没怕过,但今晚心里一直发紧,不由疑心起来。
“别胡思乱想,我可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鬼神之说。”男生豪爽的笑道,可不知为什么,心里也有点打鼓,“来吧,我们回帐篷好了,把火堆挪近点,什么东西都怕火,明天早上早点起床看日出吧。”
他牵着女生的手往帐篷处走,女生感觉着他掌心中地温度,略安下了心。可是没走几步,男生的手明明是牵着她的,但还是有一个凉凉地东西挽住了她的腰!
她再度爆发出尖叫,双手拼命在背后猛抓,但双手触碰到地,只有凉如水地空气。
“它又来抓我了!”她猛的抱住男生地胳膊。
因为女生的表情太狰狞可怕了,男生也害怕起来。他拉过女生的手,两人紧靠在一起,在原地转了三百六十度,可是除了寂静的桃林和燃烧的篝火,什么也没有。
“你生病了吗?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温差又大——”男生下意识的想找出合理的解释,可说到这儿却停了,因为和女生紧紧靠在一起,他现在也感觉有一只凉手顺着他的腹部慢慢爬到了他的胸前。
这不是女生的幻觉!也不是有动物寻求温暖。而是,有鬼!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平时总以为自己胆子很大的,但这一刻的恐惧却立即把他击倒,他本能的把怀中的东西推了出去,当女生三度尖叫时,才发现他把她狠狠的推倒在了地上。而正因为这样,他感觉心脏停跳了。
女生脸朝下趴在泥土中,背上,挂着一双手。那手好像被水浸泡了很久,苍白无血色,浮肿而有部分溃烂,虽然只是一双手,却不停的蠕动着。
“你的背上!”他忍不住叫。
“我的背上有什么?”女生爬了起来,近乎疯狂的抓着自己的背,尖叫着,转着圈,却总是抓空。
男生看着那对断手在女生背上晃来晃去,似乎在向他招唤,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勇气,两步就冲了过去,奋力把女生的外衣扒了下来,连同那两只怪手一起,远远的扔了出去。
衣服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最后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火堆中。
“哧”的一声响,衣服和怪手一起迅速燃着了,橙红色的温暖火焰登时变成了惨绿之色,透着邪异和妖艳,火苗张牙舞爪的扭动着,好像两只火手,徒劳的伸着,想要获救。
女生扑过来,死死钻进男生的怀里,藉由彼此的存在来减轻恐惧。两人紧盯着那团火,腿软得连逃跑也不会了,只希望那火能毁灭一切可怕东西。
火堆噼噼啪啪的不知道烧了多久,终于由绿变红,恢复了平静。
“好了好了。没事了。”男生拍拍女生的肩,也不知道是安慰女生还是自己,“我们这就离开这可怕的地方,到九道弯村去借宿。”“真的好了吗?”女生颤抖着声音问。
“好了。放心,有我在。”
“真的好了吗?”女生第二度问。
男生强迫自己微笑着低下头,他要给女友一点安慰,尽管他怕得要死,可是他得保护女生。
然而进入眼帘的,却是另一张脸。男孩的脸,八、九岁的样子,满脸是水,浑身湿透。他窝在男生的怀里,抬头看他。
“救我呀。”他喊了一声,声音冰寒如水。
男生吓得站立不稳,大叫一声想推开怀中的男孩,可是这男孩却似贴在他身上一样,无论如何也甩不掉,仿佛一幅薄薄的画
“继续烧啊。”一个低沉模糊的声音在另一方响起。
男生惊恐中本能的向前方望去,看到一个黑漆漆的男人身影站在桃林边,手中提着他的女友。
第二十章 水鬼娃娃
承诺双更日的第一更。
“继续烧啊。”黑影重复。
男生吓昏了,但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听到一个声音清朗的低喝一声,“孽障,还不住手!”
“啪”的一声,贴附在男生身上的男孩瞬间化为一滩清水,浸湿了男生的全身,还有一部分洒落在地上,原来是一个水鬼娃娃。
“没用的东西。”黑影骂了一句,但话音未落,包大同一记电火花已经打了过来。
影子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抵挡,松脱了抓在手中的女生,这才明白来人不是要打他,而是为了救人。
“滚开,我不伤无辜之人。”影子尖利的叫了一声,却没有动,似乎感觉出来人是有修为的道士。
“哦?好魂灵!”包大同一挑拇指,赞道,“不过倒不知道这两个与你有什么怨仇。”
“不要多管闲事!”他再叫,身影一闪,退到桃林边上。
包大同皱了皱眉,心中疑惑很
他是寻找那一对青年情侣来的,这小山坳着实不小,足足让他从黄昏找到了这么晚。如果他们是魂体倒还好搜寻,毕竟有气息可以感觉,偏偏他们是人,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他带着花蕾差不多把整个地方都走遍了,甚至那个阴森的荒村,却还是没找到。这让他相当恼火,因为这两个年轻人实在不知好歹。他很怕他们遇到凶灵,在那一长串人命名单上加上两个。
直到花蕾累得不行的时候。他才在桃林中看到火光,也听到了尖叫的声音。但同时,他也感觉出了一股冲天的阴邪之气。很强大,连周围地树木气息都仿佛蒙上了一层黑尘那是白天一点也没有察觉到的。
他用自身之血的强效符咒,布在了花蕾周围,又给了她几张火符让她防身,立即向这边赶了过来。花蕾地灵力释放了,虽然还不能运用自如。但有双重保护,如果遇到攻击,应该能顶到他回来。
但这边的情况就不太乐观了,好在他还算及时赶到。可是,这一大一小两个鬼魂,为什么可以在桃林里作怪呢?按说这可是最辟邪地所在啊。
“我不能让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这有违天道。”他一步一步向前走,虽然速度很慢,可让那一对鬼魂觉得步步惊心。
“我冷。”一个声音细小的响起。离包大同很远,声音却很近。
包大同眼神一瞄,看到那个小小的水鬼娃娃又凝成了人形。只是因为水汽较少,只是一个模糊的白影。悬挂在桃林的枝条之间。
包大同凝灵力于双目。似乎看到水鬼娃娃和那条黑影外蒙着一层妖异地红光,似乎是那红光保护着他们不受桃林驱邪之气的影响。这又是怎么回事。这不像他们自身的力量,难道还有什么帮助他们?
“我好冷啊。”男孩又说,然后不停的说,一直说这几个字。
“所以你需要他们的热血驱寒吗?”包大同终于明白了,这两只鬼为什么出来伤人。这桃林对当地人来讲是个谈之就变色的所在,晚上肯定没有人来,现在有两个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人出现,简直是百年难遇的机会。
从那小鬼的形态来看,一定是淹死地,可是那黑影却不是,反而带些火气,难道是烧死的?考虑到村子里房屋焦黑的情况,这很有可能。但是,为什么一个淹死地和一个烧死的要待在一起?他们是什么关系?和发生在城市地系列凶案有关系吗?
那三个离奇死去地人全是因水而死,假设这两个邪灵就是凶手,貌似水鬼娃娃杀人的可能性比较大,但为什么他又觉得那条黑影比较凶戾呢?不过他不能断定这两个就是在城市中杀人地灵,要知道离开自己的埋骨地这么远,在一般状态下是不太可能的,前提是没有人类帮助他们。“用我的血吧!”他又向前走了一步,与邪灵间距离已经可以出手攻击了。
他咬破手指,弹出一滴血珠,和虚空的符咒凝在一起,形成巨大的热力,挥向那水鬼娃娃。
当热气来临,水鬼娃娃先是大笑了一声,之后就惊恐的大叫,连避也不敢避,呆愣在一棵桃树的枝桠上,眼看着热气变成一个火球袭来。那黑影是因火而死,所以惧火如虎,但他看到水鬼娃娃遇袭,奋不顾身的伸臂一卷,手臂如黑烟般伸长数米,把水鬼娃娃的淡蓝色魂魄护到自己怀里。
哪想到火球好像有眼睛一样,见小目标失去,即刻拐向大目标。那黑影见符火凝成的火球追了过来,尖叫一声,抹头就跑,速度快得惊人,幻为一缕黑烟,转眼就消失在桃林深处。
包大同本想即刻追去,但又怕还有什么怪东西出来,于这两个全部吓昏的年轻人不利,又不敢离开花蕾太远,只得作罢。他有累赘,不能迅速直达目标,虽然遗憾,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首先,他很确定这一大一小关系非常密切,因为那个大的看到小的有危险,那么怕火却还要相救,这很说明问题。其次,假设他们是连环案的凶手,一定是本地人,也是死于本地的,因为包大同听他们说话有当地的口音。而且,当火球快击中水鬼娃娃之时,照亮了他的脸,那面容酷似当地盛产的面具形象。
第三,这两个灵体死状奇特,但大的似乎怨气非常深,小的倒未必,而且感觉他们与这个村子也有关。第四,他们的怨力合起来会很强,但之所以今晚这么不禁打,是因为那层保护他们不受桃林辟邪之气影响的小结界,在保护他们的同时也限制了他们的力量。下回再打,绝不可掉以轻心。
第五,再假设他们是凶手,那就一定有人帮他们,使他们不怕桃林,使他们千里追杀仇人。
但是,那些死去的人,和他们有什么仇怨呢?
包大同边想边把两个昏死过去的年轻人拉到火堆边,还在他们脑门上贴上符咒,一来免得有东西再*近,二来让他们不至于吓死在噩梦中,然后打算把花蕾带到这边来。
把这两个都背到花蕾那边去是比较麻烦的,倒不是怕来回背两趟,主要他是一个人,却要保护三个人,实在是有点分身乏术。而带花蕾过来,只要一次往返就够了。再者,这片空地实在是不错的,篝火也有了,帐篷也搭好了,比较方便。
而当他才安排好这两个人,就听到远处花蕾的惊叫声。六六有话要说………………回答读者问题:感谢读者大人jasminluk的问题,关于包大同的初恋情人,就是叫田罗,前面写的小棠,请原谅我的笔误,我是想写小罗的,不知道为什么写成了风马牛不及的小棠了,非常感谢你提出这个,过了双更日,我会改过来的。
之前有个田螺姑娘的比喻,就是说这女孩叫田罗。
ls童鞋,这篇文章是我转的~作者是叫六六
他有些话跟文章相关的或者解释文章的,我就没有删除直接复制下来了
第二十一章 两面受敌
包大同心中一惊,立即一个时空扭曲术,一步踏到花蕾所到之地,正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人拖着花蕾,也不知道要带她到哪里去,而花蕾拼命挣扎,之前给她布下的结界都没有用。
这证明,袭击她的,是人?!他迅速跑过去,离得近了,看清那个白衣人居然正是他在九道弯村遇到的,当时这人还想把他淹死在水桶里来着,现在又要不利于花蕾。他要干什么?和他们有仇怨吗?这么做是别人指使的,还是这个人脑子有毛病?有暴力倾向?他又是谁呢?为什么游荡在这里?
一连串的问题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但却容不得他想,因为花蕾正被那人扯住手腕,又惊又怕,大声叫着包大同的名子。
包大同心疼之下,哪还顾得了许多,伸手一抓那人满头的乱发,用力向后一扯。
那人“啊”的大声惨叫,似乎是杀了他的头,而不是抓疼了他的头发。他吃疼之下放开了花蕾,然后半转过身攻击包大同,一手向上乱抓,攻击包大同的头脸,一手去拉包大同的手。
他的手肮脏却奇怪的坚硬,尖利的指甲更像小刀一样锋利,身体还散发着一股酸臭味,熏得人差点晕过去。包大同只得略闪,而那人趁包大同退后躲闪之时,一下摆脱了掌握。
“快来,我在这里!快来。”他叫嚷着。和那天在九道弯村说的话是一样的。
这句话有什么意思吗?当花蕾在罪案现场时,也在脑海中清晰的“听”到了这句话。这是在捉迷藏还是有别的什么意思?
而就在包大同一闪神地功夫里,那个怪人又扑向了花蕾。动作快得不像人类,可是他肯定这怪人就是人类。绝对不是灵魂特异的情况。
怪人动作快,他的动作要加个“更”字。现在他地灵力已经完全释放,时空扭曲术运用得极其熟练,赶在怪人扑来过之前挡在花蕾身前,捉住怪人的手腕。反手一拧。
“小子,格斗擒拿术,爷爷我也会。”他朗声道,“快说,你是谁?为什么攻击我们?”
怪人没有回答,而是尖叫一声,听来好像被兽夹捕捉到地猎物.1#6#k#小说网.而且他的力量大得出齐,完全出乎包大同的预料,只拼命一挣。再度从包大同的控制之中摆脱了。
“快来,我在这里!快来。”他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而且非常喜欢说这一句话。
“好啊。我来了,你等我。”包大同说道。立即追了上去。
“不是这句。你不是说这句!”怪人愤怒的叫着。在果林中到处疯跑。直到此刻包大同方才确定,这人在精神上有些问题。但他地行为却不是精神病人应该有的反应。似乎还被什么操纵着。
他隐隐觉得怪人是破案的关键,决定要逮到他问个明白。不过怪人的体力却是非常好的,跑得快,而且不忌讳上窜下跳,所以包大同捉了他半天也没有捉到,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百忙之中抽空看看花蕾,却意外的看到她拿着一对海三涯以黑狗骨头做成的小匕首,和那一大一小、一火一水两个邪灵在对峙。
在他追逐怪人的时候,这两个魂魄不知道何时去而复返。他们打算偷袭花蕾,没想到那些符咒及结界对人类没有作用,却是能防住他们,加上花蕾本身就有灵力,虽然还不会正确运用,但那一对首却是宝贝,所以他们居然一时没能得手。
怎么着?还两面攻击吗?但是这倒说明了一个问题,这怪人即使与那对邪灵不是一伙儿,至少他们也能相安无事,甚至还有意无意的互相配合,彼此相救。
而且他到现在还奇怪,这两个邪灵为什么死得方法截然相反,一水一火?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另一方面,精神有问题地人是不是看到鬼也不怕,还能和鬼成为朋友呢?而假如这一对大小邪灵就是那三起凶案的作案者,这个怪人是不是他们的帮凶呢?
想来真古怪,鬼魂杀人,而疯子是他们地帮手。这,可能吗?一个疯子怎么能在全国流窜的,何况还是离堂春这么远地距离。
“住手!”他大喝一声。
花蕾对他而言,绝对绝对比案子更重要,或者说比一切都重要,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追逐那怪人,而是一步踏到花蕾身边,和她一起对付邪灵。
真是好女孩啊,知道他不能分心,因此即使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也咬着牙不喊一声。刚才是被那精神病实在吓得狠了,还要被抓走,才忍不住叫出
“不躲得远远的,还跑来送死吗?”他一边开口,一边弯弓搭箭,上来就使狠招。他看得出来,这一对邪灵地能力比之在桃林深处要强多了,大概因为这边桃树较少,对他们的限制力也小得多。
“嗖”的一下,话音落,冰魄箭也出手了,像一道冰色白光,直奔那水鬼娃娃而去。
水鬼娃娃看样子灵力很强,可是胆子却很小,遇到强大的攻击,总是会吓得呆在当地,还是由那全身黑漆一片,只在脸上的眼睛部位闪两道白光的大灵伸臂抱开。
“没事吧你?”百忙之中,包大同不忘抚抚花蕾的头发,柔声问。
花蕾明明很惊恐,却坚定的摇头,“我不怕他们,我可以成为你真正的助手!”
看着她坚定又苍白的小脸,包大同多想抱抱她呀,不过那怪人和那对邪灵两方轮番攻击,让他没时间和心上人交流感情,不由得把一腔怒火全发泄这三个讨厌东西身上。
他先是以五行禁法之土、木、水三术齐施,控制住那对邪灵不能*近,然后声东击西,为那怪人制造了一个幻术,让他为了躲避幻觉中包大同的追击,而自己跑到包大同的本体这边来。旦抓住这个即力大无比,又滑不溜手的怪人,他立即一记平勾拳过去,打得怪人当场人事不知。料理了怪人,再回头对付那对邪灵。
“别打了,天时不对,就算你们有地利,也无法打得过我。”包大同干脆单刀直入,“告诉我,你们以水杀人于千里之外了吗?是不是借助了入梦术?”
“别多管闲事!否则就只有死。”那个大灵吼道,“不管的会死,管的也会死!”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些灵体都一个毛病,总是说些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话呢?不过邪灵没明确否认杀人之事,就是说他们与此案有关。
看来,他并没有找错地方,也没有找错人。
“怎么办呢?我这人就是爱管闲事。”包大同昂然一笑,居然有三分道骨仙风和优雅的劲头,“怨,不是非要以报复才能解开的。告诉我一切,我可以还你们公道。”
他明知道这话对陷入执念的灵体根本没有用,可每次还是忍不住要说。那是回头的路,他想给他们一个机会,也希望他们能哪怕有一丝的清醒,能够选择正确的一方。
第二十二章 破案的关键
结果总是令人失望的。
那大鬼冷笑一声,突然挥出双手,手臂暴涨数米,但他的手不是实体,而是一股黑烟,飘渺而凌厉。
包大同急忙设结界阻挡,但那黑烟臂却没有袭击他和花蕾,而是向旁一闪,挽了个奇怪的姿势,看来像是控制他身后的什么东西。
包大同一惊,但再回头已经来不及,只感觉一股凉风向花蕾袭去,只得奋不顾身的阻挡,以己身护住花蕾,同时迅速扑到,卸去那股力。
但尽管如此,他的肩膀还是被打了一下,剧痛瞬间麻木了他的感觉。他一翻身跃起,左手一记符咒手刀,断了黑烟臂与他身后方的联系,右手——根本抬不起来。
不过他看清了是谁袭击他,居然是被他打晕的的疯子。但那疯子并没有清醒,而是闭着眼,四肢软垂的站在他身后。
一个魂魄居然会控尸术!这是什么路数?虽然这疯子不是尸体,但肉身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用这种法术也可以。这大小二鬼与疯子相安无事,但肯定也不是朋友,因为他们控制疯子的手法完全没有一点怜惜。
再打这疯子显然是不明智的,疯子目前被控,不知道恐惧和疼痛,再说他右肩疼得厉害,论体力只怕打起来吃力。现在唯有把那两个鬼魂打跑,尤其那个大的,这样才能暂时平安。
他脑中飞快的起了这个念头,左手从衣袋中摸出一张符咒,可是有人比他还快,不是大鬼、不是小鬼,而是花蕾!
花蕾本来凭借那个防护阵。加上自己的一点灵力以及宝贝匕首,勉强和那对鬼魂对峙的,正要坚持不住时。幸好包大同来救,现在更是为了救她而受伤。她心疼之下继而愤怒,愤怒之下精神集中,精神集中之下灵力迸发,父亲所教的咒语也记起来了,默念几声.把一对匕首狠狠扔了出去。
匕首凌空后化为两道银白色亮光,分左右向大小二鬼袭去,那大鬼还能应付,小鬼则立即抱头就跑。可是银光好像有自动制导一样,一直追着他们攻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顾不暇,更不用说控制丧失意识地疯子了。
包大同对花蕾这一招很吃惊,看来花蕾的先天力量非常强大。她只是无法运用,那需要一个比较长时间的锻炼过程,可惜她最好地修炼时机已经过了。刚才她是在紧急之下才爆发的力量。不能长久,这从她施出一招后貌似脱力。以及连自己也吓了一跳地情形就看得出。
包大同上前搂住花蕾的肩。“谢谢你救了我。”他故意鼓励她,好让她对自己有点信心。
花蕾的心一松。对包大同羞涩笑笑。但是因为她分了神,银光匕首的威力骤减,围大鬼攻击的匕首落到了地上,围小鬼攻击地匕首却还在飞行。
那小鬼躲了半天,想遁走,想隐形,可始终被银光笼罩,最后一次,他险险避过被穿心之苦,吓得尖声大叫,“爹,救我!”
原来这是一对父子!包大同惊讶万分。这对父子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为什么一个烧死,一个淹死?水火无情,在这对父子身上也太残酷了。他一抬左手,收回那对匕首,高声道,“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和我说。你们有怨,不想让人帮忙吗?不想沉冤昭雪吗?告诉我!”
“不管的会死,管的也会死。”那大鬼恶狠狠的重复这段话,对包大同收回匕首的行为一点也没有感谢的意思,如一篷黑雾般,隐没在了果林中。
看了一眼因不再受控制而委顿在地的疯子,包大同以完好的右手拉住他地腰带,受伤的左手勉强抬起,虚空画符,然后轻轻牵着花蕾,扭曲时空,一步来到桃林中那片空地上。
花蕾一眼就看到那对青年情侣并排躺在地上,脑门上还贴着符咒。她一惊,知道出了事,但更关心包大同的肩膀,“你怎么样啊?疼不疼?”她想抚摸包大同地肩,但手却停在半空,生怕轻轻一拍也会弄疼他。
她亲眼看到他抬抬手臂也要咬牙,心疼得不得了,而自从办了《零杂志》后,他经常会受伤,或者应该关掉杂志社,让他到父亲的公司去工作。可是包大同表面上随和,但实际上是个极骄傲地性子,又自由惯了,未必同意。
“还是我拖累了你。”她沮丧地低下头,知道他是为救她。听说以前他和阮瞻并肩作战的时候,很少受伤地。
“笨蛋,明明是你救了我呀。”包大同轻拍一下花蕾饱满的额头,“你那一招可真帅,虽然你老爹,我未来的岳父大人也教过我,但我严重怀疑他藏私了,不然为什么我打不出那一试的威力。这叫什么?银牙?”
“银牙追魄。”花蕾轻轻回答,知道包大同是为了安慰她。
她一定要变强啊!刚才在施展那一招的时候,她能感觉出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中都有热气流出,也许下回该学学这样子,就能帮上包大同,而不是拖后腿了。
“也许——你不用练习攻击术。”包大同犹豫了一下,“你可以做我的眼睛。你知道,我不是天生阴阳眼,要运用灵力才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这当然比不上天生良能的人,还会折损我的灵力。其实就算天生阴阳眼的人,也有看不到的东西,有一些特别强大的邪物会注意不到。但如果你能修炼双眼,就能看出隐藏得最深的邪恶,我们来配合,一定会所向无敌。至于平时,只要你能自保一点时间就可以,反正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你有危险,我会马上赶到的。”
花蕾眨眨眼睛看他,似乎在判断他这话是为了保护她,还是最真诚的建议。想了会儿,她觉得包大同说得对。她不擅长打斗,但是她比较敏感,做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鼻子,甚至他的皮肤就很好。
于是她点点头,然后问,“你的肩膀怎么办?我不会按摩,如果帮你揉揉,我怕伤上加伤。我们明天一早就到九道弯村借一辆车子,去镇上的医院检查一下。”
“你让我亲亲就好了。”包大同坏坏一笑,“自己有伤自己知,我这是硬伤,没有大问题,但是肿上几天,抬不了手臂是免不了的。你不要担心。但是咱们确实得去医院一趟,明里看看我的肩伤,暗里打听一下这个人的情况。”
他伸脚踢踢那疯子,“我注意过,堂春这个地方就镇上那一家医院,别看这里地方小,医院的医疗设备不错哦,历史悠久,还是家综合性的医院,有精神科。你说,如果当地人精神上出了问题,会不会送到医院去呢?”
“这样可以吗?”花蕾瞪大眼睛问。
包大同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可以啊,这人可是破案的关键呢,不然那对父子鬼怎么会两面夹攻我们,不就是为了放这疯子走吗?只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攻击你?是不是他们占据了这个地方,不允许外人进入呢?显然,那对父子未必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但我干脆告诉他们,就是想敲山震虎。今天晚上我们可知道了不少事呀!”
第二十三章 帮凶灵作案的人
包大同的肩伤比想像中严重,大面积肌肉挫伤,外加肩骨骨裂,至少要修养一个月。
“精神有问题的人果然有邪力,看他瘦得那样子,居然这么大力。”包大同尽量以轻松的语调说着,以安慰花蕾郁闷的心情,“好啦,给我笑笑,再给我亲亲,我会好很多。我是男人,不是泥娃娃,你这样难过,让我感觉自己是娇气包。”
花蕾不知说什么好,只伸臂抱住了包大同的腰,心中发誓要好好照顾他,“你还要去市里的精神病院调查杨天的事吗?”她问。
杨天是那个疯子的名子,这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当他们第二天清晨把杨天捆绑起来,带到九道弯村时,本来和蔼热情的村民立即变得不一样了,上了年纪的人都很害怕似的,并且拒绝包大同等人进村,也不借给他车子,倒是年轻人茫然未知,有一个好心的男孩子偷偷开了的家里的客货两用汽车送了他们下山。
据这个男孩讲,关于桃林的事,长辈们从不和年轻一代说起,还严令禁止他们到那里去。堂春民风淳朴,年轻人很孝顺,所以就真没人去过。但他们不是不好奇的,可是长辈似乎坚信,只要提及桃林的事就会带来噩运,因此绝口不提。
“那么你们村出过什么奇怪的事吗?比如非正常死亡?”包大同问。
年轻人想也不想就决然摇头,“我们这儿水土好,人们都长命的得很,前些日子还有电视台来拍,说我们这儿的平均寿命非常高。怀疑天上河有益于人体健康的矿物质。而且,十九里铺的治安很好,从我出生到现在也没出过一件大案。要说不正常嘛。就是我们村和九道沟村都没有夜生活,老一辈地人不知中了什么邪.非得要晚上九点熄灯禁水,说是为了保护风水。我就不明白了,晚上看电视和上网怎么会破坏风水,等我当了村长,一定废除这条规定。”
“只有九道弯村和九道沟村这样吗?其他村呢?”包大同连忙问。
他本来还想把这十八个村子挨个住上一天。观察一下他们的作息情况的,现在没有必要了。看来只有和桃林最接近地两个村比较古怪,也就是说,也许当年桃林发生的凶事波及到了这两个村,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却吓破了他们地胆。
另一方面,这件凶案肯定是二十多年前发生的,因为这个男孩今年二十岁,他对此事一无所知。而村中的长辈却讳莫如深。而且从这男孩的话中可以判断,这两个村的村民都坚信说起这件事就会倒霉。
“其他村不这样,村里地网吧可以通宵营业。”男孩露出无奈的神色。“有时候我都想搬到八道弯村去住,可是我们村的老人很奇怪。宁死也不离自己的地方。其实不过才相距两公里,却仍然故土难离。我爹娘和爷爷奶奶都在。我自然也走不了。父母在,不远游嘛。”
泉水叫“天上来”,河叫“天上河”,但其实这座山的坡度非常缓和。而且,在现代社会,却还有这么传统的一群人,堂春人还真是有趣而难得。
“其实你也不能怪我们村的长辈,大家都传说山顶的桃林闹鬼。”男孩很健谈,或者说只是为了发发牢骚,“不仅我们村和九道沟村这样,整座山和山下镇子中的人都是这样想。所以大家都不爱谈那个地方,在桃林边停一下都觉得晦气,要不是因为桃林果园结地果子在别处种不出来同等品质,酿酒厂也需要天上来的泉水,说不定那边一辈子都没人去。有一次我想去探探险,结果才一到林子边就觉得浑身发毛,再加上我答应爹不去桃林,所以就跑回来了,之后再没去过。但我想,那个地方可能真的很邪门。”
包大同听到这儿地时候,转头看了看那对一直沉默的青年情侣。昨晚地遭遇把他们吓坏了,而且也明白了包大同是为救他们而来,一直千恩万谢事,包大同注意到那对不断抚摸女孩的手,想起父子鬼中地父亲似乎是没有手臂,而且那孩子也总给人残破之感,真不知道他们父子当年遇到了什么惨事,让他们如今变得如此凶狠,戾气十足。
他嘱咐那对年轻人不要把所遇到的事乱说,因为那很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倒不是他吓唬他们,而是作为普通人,彻底忘记这件事是最好的,虽然很难做到。
“你们在桃林过夜,没发生什么事吗?”男孩很好奇的问包大同。
包大同摇摇头,“没遇到什么事,不过那地方真的很晦气,我才住了一夜就摔伤了肩膀,还被一个疯子差点掐死。你没事别往那个地方跑,告诉你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看,我不就是例子?话说,这个疯子你认识吗?我看他在桃林里乱窜,似乎很熟悉这个地方啊。”
男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有一次我在镇上玩时,看到我们镇上的医生把他送回市里的精神病院去,听说是他自己跑出来的。但他跑回到堂春,说不定这里曾经是他的家哦。”
听到这里,包大同脑海中的线索已经有了清晰之势。到了山下的镇子后,他谢谢了那男孩,并答应回头寄个掌上游戏机给他,然后就进了医院。
当然,那对青年情侣直接离开了。
不过,他在医院治病情况顺利,打听杨天的事就麻烦了。这家医院的医生大部分是外地迁来的,本地人比较少。但这些外地人已经和堂春人通婚,和当地人也没有区别,所以对山顶村的事一样守口如瓶,而新来的年轻医生又什么也不知情。
在医院泡了整整一天,包大同忍耐着身体上的极度不适,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肯对他说明一些情况的人。那个医生恰巧是包大同的同乡,被包大同以他乡遇故知的言语打动,在饭桌上透露了一些事。这医生告诉包大同,疯子叫杨天,是多年前一个灭村惨案中的几名幸存者之一,可能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精神失常了,被收留在市精神病院,因为堂春镇只有一间综合性医院,有精神科,却没有专门的精神病病房。
奇怪的是,杨天总是能从保安措施严密的市精神病院跑出来,怎么关也关不住,好像有人半夜营救他似的。而且他经常跑到外省市去,因为衣服上缝有姓名和地址,所以每回又都被外地的警察送回。
最近,杨天连跑了三次,当然也三次被送了回来。这三个地方相距遥远,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去的。
包大同询问之下得知,送回杨天的三个城市正是发生凶案的三个地方,而且时间吻合。
现在情况很明确,帮助那对凶灵到处作案的人,就是这个疯子杨天。
第二十四章 石界的調查結果
但是楊天和那對父子幽靈是什麼關系呢?
感覺楊天只是被利用,那對父子對他沒什麼關愛和感情,甚至連一點交易者之間的尊敬和平等感也沒有,完全像使喚自己的奴隸一樣。
據這名醫生講,楊天是多年前一個滅村慘案中的幸存者“之一”,那個被滅的村子是否就是堂春的第十九個村子呢?那對父子幽靈,以及那三名死者,是否是這第十九個村子的人呢?
如果他們都是第十九個村子的人,他們之間又有什麼關系呢?除了這些人外,還有沒有幸存者?那個滅村的慘案又是什麼呢?是人為,還是天災?
從父子凶靈的話中听得出,他們就是凶手,而從他們與楊天的關系以及楊天在精神病院失蹤的時間和出現的地點判斷,楊天是幫凶。那麼,假如與父子幽靈和楊天與那三名死者有關系,當年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最重要的一點是,還有沒有人在父子幽靈的殺人名單上。
那三名死者十幾年來不斷遷移,說明他們在躲什麼,可惜還是沒有躲開。而又是什麼怨恨,讓父子幽靈這麼多年來不懈的追逐和驅趕某些人,非要殺之而後快呢?
有一點需要注意的是,從時間上看,根據當初警方的調查結果判斷,他以為凶事發生在十幾年前,因為那三名死者不斷換地方生活了十幾年。
但是另一方面,送他下山的那個九道彎村的男孩二十歲,他沒听過大人們議論桃林的事情,而打從他記事起,也不記得有什麼天大的事發生。那麼。凶事發生地時間有可能是二十年前,甚至更久。
也就是說,如果要調查那個村子的情況。一路看文學網調查村子被滅的事情,調查當年地村民姓名及相互之間的關系。就要從二十到三十年前這個時間段內開始,因為三名死者中地兩名今年也才三十二歲。
當然,他們可以虛報年紀,但從外貌上看,出入不會太大。
對于楊天和第十九個村子。顯然那名醫生不會再知道什麼了,就算當地警方也未必知道事件的一切詳情和細節。所有的陳年往事,所有的秘密,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但是警方雖然可能不知道最深的隱情,卻肯定能查出一些資料性地東西,所以這時候該石界出場了。
包大同當天晚上出了醫院,發現農家式的私人旅店再沒有人收留他,找了好多家都是如此,他不過是在桃林里抓了個瘋子出來。就被當地人視為洪水猛獸。看來鬧鬼和不祥的傳聞是非常可怕的,甚至以訛傳訛,到現在變成更可怕的信號。
“其實這些人根本不知道當初發生過什麼。真是自私愚昧,遇到一點事情。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的。”花蕾很氣憤。尤其看到包大同的肩膀腫成那樣,卻連個休息的地方也沒有。
包大同倒並不在意。微笑道,“花骨朵,不要把這事上升到人品和道德的高度。他們只是普通人,並沒有惡意,也並不是道德敗壞。他們只有小小地平安願望,膽子小,迷信,不想招惹邪祟。試想,誰願沾上晦氣呢?沒錯,他們不知道當年發生過什麼,可是這種事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理解萬歲,理解萬歲,我們再找別家好了。了不起我們露宿街頭,一起看星星不是很浪漫嗎?但是切記切記要買驅蚊藥水,我昨天讓蚊子咬慘了。”
花蕾嘆了一口氣,心知他說得有道理,對于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人家自然沒有義務要收留他們,特別是鎮上的人堅信沾上他們就會帶來災禍。大概這些人還會討厭他們吧,巴不得他們快點離開,好還這小鎮以安靜和平。
“蚊子就不咬我。”她也試圖輕松,得意地對包大同揚揚下巴。
包大同抬起完好的左手,點了點她光潔地額頭,“那是你沒人味,蚊子只咬有人味地人。死丫頭,還敢和我炫耀,看我親死你,就在大街上。”他作勢伸手去抓花蕾,花蕾嬌笑著逃開,這段不愉快被他輕而易舉的化解。而且他運氣還不算差,當晚終于找到一家旅店肯讓他們住下,雖然條件不好,好在有電話可以打給石界,這是山區,手機信號不好。
接下來地兩天,他全是在房間內渡過的,因為他要等石界的調查結果,順便渡過肩膀最疼的兩天。他不能莽撞行事,這樣才能一擊中的,他還秘密委托九道彎村的那個男孩注意他們村子中的事,結果一切都平安。
這就是說,只有桃林是禁地,是那對父子幽靈棲身之所。不過鬼魂以桃林為家實在太稀奇了,但想一想,他可陷入了誤區。他只看到了桃林,卻忘記林中有大片被燒毀的房子,還有水質極寒的“天上來”泉水,那對父子只是不怕桃林而已,說不定他們根本就住在那片焦土瓦礫之中。
所謂故土難離,那男孩的祖父母連兩公里遠的八道彎村都不願意去,更何況離開很遠呢?
第三天一早,石界的電話終于到了。
“不能怪我速度慢啊。”石界在听到包大同抱怨他手腳不快後,解釋道,“堂春在二十多年前可是偏遠地區,戶籍制度不完善,山溝里死一點人,出一點事,不是記錄得很詳細的。我已經兩天三夜沒睡了,你還怪我!”
“那你兩天三夜沒睡的結果呢?”包大同問著,張開懷抱,讓把耳朵也貼在听筒上的花蕾坐得舒服點。
“能查到的我全查了。”石界的聲音果然很疲憊,“首先是那三名死者的真名。第一名死者,真名就叫王江,之前他換過好多名子,不知道為什麼到了咱們市後,又用了原名。”
“說不定這樣更能迷惑敵人。因為一直改名子的話,追殺他的人很可能會忽略他的本名。”花蕾插嘴道。
“花大小姐真聰明。”石界帶著明顯開玩笑的口吻贊道,“王江也確實四十三歲,要知道年齡這個東西,除非是保養特別好的,或者天生異數的,根本隱瞞不了多少。說起王江,當年可也是傳奇人物,是十九里鋪第一個大學生,而且上的是國內一流大學,當時在堂春那個地方也算名人,很轟動的。不過在十九里鋪被毀之前不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輟學了,後來就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行蹤。他的家人死于那場災難,他沒有回來奔喪,後來就不知所蹤,直到被殺。哦,忘記說了,十九里鋪在二十五年前確實有十九個村子,第十九個村子就叫十九里鋪。听來很繞是嗎?可是那地方就是以被毀的村子命名的,因為全山只有山頂名為十九里鋪的村子出產的水果品質絕佳,用那里的泉水釀的酒在別處也絕無僅有。所以,整個堂春都以十九里鋪為榮。”
第二十五章 往事
“你說災難?是什麼災難?災難之前和之後發生了什麼?”包大同問。
“別急,听我按資料慢慢和你說,先說這三名死者的情況。”石界說,電話那邊有翻動紙張的聲音,顯然他在看文件,“第一個死者已經說了,叫王江,年齡和姓名與他的本來情況是一致的。第二個死者,就是那個淹死在倉庫的人,名叫郭文,實際上他三十四歲了,但是假身份證上自稱為三十二歲。其實第二死者和第三死者僅存的有效資料是他們九歲時的照片,也就是二十五年前。你也知道,那麼小的孩子沒有身份證,十九里鋪又毀了,我們只是從當年的十九里鋪小學中弄到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用電腦掃描修正過無數次,然後根據人類生長的肌肉骨骼變化,生成出圖片,再與他們現在的照片相對比,得出的結論是百分之九十九符合。和測DNA一樣哦,科學不存在百分之百的數據。”
“你話題跑遠了。”花蕾提醒他。
“對哦對哦,多虧蕾兒你提醒,我們回正題。”石界故意叫得親熱些,“剛才說到哪兒?哦,對了,說到第二名死者郭文,他把自己的年紀說小了兩歲,不知道這算不算一條線索。然後就是第三名死者,那個女的,那個把自己的頭煮成肉湯的那個——”
“石界!”花蕾尖叫一聲。
“對不起對不起,這回真不是故意說出的。”石界誠懇的道歉,“她叫許婷婷的,也是三十四歲,當年和郭文是一個班上的同學。以上三人都是單身。話說回來,在追殺中生活不可能有時間戀愛結婚,不過郭文和許婷婷互相之間有聯絡。看來彼此間關系不錯。”
“關系不錯是什麼意思?”包大同問。
“我們調查過他們地人際關系,有人反應曾看到他們同居過幾天。也許是情人關系也說不定。但是因為躲避什麼,一直不敢在一起。記得嗎?郭文死之前給許婷婷發過手機短信,上面寫著︰他來了。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他知道有人追殺過來了,為什麼還不跑?”
“也許他厭倦了。換作是誰,一跑十幾年,不能安心生活,不能和所愛的人在一起,都會感到生的厭倦。縱然他還是害怕死亡,但是會有一種消極地心態吧?”花蕾道。
包大同沒說話,吻了吻她的額頭,安慰了一下她感覺淒慘地心情。
“許婷婷那邊沒有什麼特殊的線索,但是這個短信是在郭文死前一天發的。許婷婷收到後不但沒有立即逃走,在郭文死後也沒有逃走,更沒有回信聯系。這實在是有些奇怪的。”石界說。
“你們查過許婷婷的手機嗎?”包大同問。
“那當然要調查,不過沒有找到。目前還在找。”石界說。“你認為其中會有什麼問題嗎?”
包大同沉吟了一下,“我只是猜測。既然那對凶物可以操縱很多事情,會不會短信地內容並不是手機中顯示的呢?就是說,我們看到是︰他來了三個字。也許那是更改過的,之前發給許婷婷的並不是這句話。假設那對凶靈這麼做了,那肯定是為了穩住許婷婷,不讓她跑路。畢竟,被害人跑了十幾二十年,凶靈追得也很辛苦呀。甚至,那條短信都不是郭文發的,或者是他在被操控的情況下發的?很多種可能。假如我猜的正確,這就是死者明知道被追殺而不跑的原因。而且你想,凶靈都殺了許婷婷了,他們大概就不會再去更改許婷婷地手機紀錄,所以找到那只手機太重要了。”
石界在電話那邊連“嗯”了好幾聲表示同意,然後道,“這三名死者都是十九里鋪村的,但那個村在二十五前年遭到了滅村之禍,據說是因為一場莫名其妙的火,因為他們那個地方是個隱秘地山坳,背靠山壁,所以當火堵在村口燒的時候,火借風勢,差不多全村人都燒死了,幸存者只有幾個。”“火災地調查結果沒有嗎?”包大同不禁皺了皺眉。
石界嘆了口氣,“這事發生在二十五年前,當年地堂春還是偏遠貧窮的小山村呢,哪有什麼詳細地火災調查報告,我和幾個幫忙的朋友兩天三夜不眠不休,能查出這麼多線索就不錯了。幸好現在堂春發展得很快,所有檔案紀錄都聯了網,我還請當地的警方人員私下調出點資料來。”
“還有什麼線索嗎?別賣關子了,快說。”包大同催道,“如果燒毀村子的那場火是人為的,如果是那對父子做的,如果還有幸存者,如果他們的怨念深到無法化解,他們還可能繼續殺人。躲藏了二十五年的人都被他們找到了,這不是一般的凶戾之氣。”
石界就是愛現的性格,听包大同這樣正經,也不禁嚴肅起來,“不可能是這對父子做的,頂多是那個父親值得懷疑。這對父子姓麥,父親叫麥望,兒子叫麥收,在火災之前兩個月,小麥收已經淹死了。當年堂春有一份鎮報,因為是小地方,沒什麼大新聞,這事算比較轟動的,曾經詳細記載過。你猜怎麼著?據說幾個同班同學在河邊玩,這條河叫——叫什麼來著“天上河。”包大同接口道。
“沒錯,就叫天上河。當時有很多小朋友一起在河邊玩,結果河堤塌了一小段,孩子們落水了,這幾起凶案的死者當時都在場。據報紙上講,當時有一個孩子水性很好,是村長的孩子,叫楊天。”
“楊天?!”花蕾吃了一驚。
“對啊,就是你們要調查的那個精神病患者。”石界很肯定的道,“報道說他和另一個伙伴跳下河,救起了很多同學,但是麥收和另兩個孩子沒有救成。結果-
“你不是說,因為麥收沒給救上來,他父親就偏執生狂,最後報復全村的人吧?”包大同問,感覺有點奇怪。
這樣的怨念太少見了,似乎不太可能,但是也不能排除個別有嚴重心理問題的。他的好友,那名心理醫生萬里常說,人的心是最復雜難懂的東西,一旦生了病,比什麼都難以治療。心念一重,什麼可怕且難以理解的事也都做得出來。
“這個需要你去調查啊,任何一個犯罪都有動機和原因的。”石界道,“我還調查了麥氏父子的家庭情況,麥收的母親去世很早,家里只有祖孫三個,麥收、麥望和孩子的爺爺麥福。這一家人在村中比較貧困和老實,而村子中有一部分人因為承包了果林、或者到酒廠去做工,比較富裕。村長家就是,果園最好的一片是他家承包的,酒廠還有他家的一些股份。”
“听起來好像是富人欺壓窮人。”包大同冷笑一聲,“不過富人家的小孩可是救了窮孩子呢,照理說麥氏父子不能恩將仇報呀。前提是,關于那個孩子落水的報道是正確的。對了,麥家的祖父麥福後來怎麼樣了?”
石界翻了一下文件,嘆道,“也死于那場大火。”
第二十六章 精神病院
三個人又通過電話討論了一下細節,然後包大同讓石界去調查兩件事。
第二天一早,他肩膀稍微好點的時候,他和花蕾就去了市區的精神病院。他即不是楊天的家屬,也不是他的朋友,但石界通過和當地警方合作,為包大同爭取了探視的機會。
對于膽子小的人來說,走在大街上遇到精神病患者都會感到害怕,更何況進入此類病人集中的精神病院呢?雖然好多精神病患者並沒有暴力傾向,但他們異于常人的神情和舉止還是會帶給人驚悚感。
花蕾就是這樣。
她緊緊握住包大同的手,穿過開放式的草坪。這里的病人都是溫和無害,並且非常安靜的,他們坐在草坪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偶爾有一兩聲大笑或者大哭,還有人喃喃自語。有幾個醫護人員穿著雪白的衣服站在綠草叢中,顯得很刺目。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原因,她總覺得這些醫護人員的臉色也不太好,似乎做這種工作時間長了,沾染上了一些不良氣息。
“小姐,送你一只花。”突然,她耳邊響起一聲輕喚,嚇了精神本來就高度緊張的她一跳,迅速跳到包大同身體的另一側。
抬頭一看,那人是個三十多歲的瘦小男子,臉色蒼白得像一張柔軟的白紙,連發根也是白蒙蒙的,仿佛整個人都灑了一層白粉,神情中有一絲虛弱的神氣,呆滯、膽怯、討好摻雜在一起,使花蕾雖然有點怕他。卻又有點同情他。
“小姐,送你一支花。”他小心翼翼的繞過包大同的身體,手中空無一物。卻似乎拿著什麼似的,一直舉到花蕾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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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的。花蕾連忙躲開,可是他又追過來,口中一直不停的說︰小姐,送你一枝花。
包大同想保護花蕾,用手臂把那男人和花蕾隔開。可是那男人卻哭了起來,哭得極其傷心,似乎立即就會自殺一樣,害得包大同有點不知所措。這時,一個男護士走上來說,“兩位不要怕,他非常老實,連一只螞蟻都不會傷害地。他總是拿著一只看不見的花,您只要假意接受。他就會開心地一整天,再也不會騷擾您。”
“小姐,送你一支花。”他滿臉是淚。卻依然舉著那只看不見的花。
一瞬間,花蕾忽然有點同情他。其實她說不清這些是快樂還是悲傷。但還是嘗試伸出手,把那只根本不存在的花接了過來。
取花的時候。她踫到了那病人濕而涼的皮膚,不禁打了個寒戰,而那個人卻非常非常開心地離開了,一蹦一跳的,最後坐到一棵大樹下,很興奮、很高興的對著地上的小花說話。
“看,我說沒事吧?倒是嚇到這位小姐了。”那個護士微笑道,“您不用再拿著那只透明花了,他每天要送給很多人,但隨後就忘記,大概只是喜歡這種贈送的過程,呵呵,現在鮮有人有這種奉獻精神了。不過他很少對醫院以外的人這樣,真是奇怪,他一定喜歡您。”
“他不許喜歡,這是我的妞。”包大同開玩笑地說,“請問到B區怎麼走?”那名男護士很驚訝,“您們要去B區嗎?那邊是重癥區。請問,您們是要探視哪位?”
“楊天。”包大同回答,明顯看到這護士眼神中露出的些許驚懼。
哦?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楊天除了經常能逃跑外,還出現過什麼意外的,可怕地事嗎?想到這兒,他倒不急著走了,向旁邊渡了幾步,背向陽光。“楊天,非常可怕嗎?”他問。
“那邊是重癥區,所有的人全是關在極其堅固的鐵門里地,因為他們有嚴重的暴力傾向。普通人可能覺得他們很可憐,有些人還怪我們給病人裝束身衣,可是稍有放松,醫護人員就有生命危險。如果他們跑出去,對社會也是個危害。我們這兒曾經一時不慎,讓一個燥狂型精神病患者跪出來,用鐵棒打碎了一名醫生地腦袋,打斷了一名男護士地肩膀,然後跑出去殺了三個無辜市民。”
“那麼楊天的暴力傾向嚴重嗎?”包大同看出這名護士顧左右而言他,肯定知道一些人所不知地細節,于是揪住話題不放。
“您還是去B區問他的主治醫生吧。我是A區的護士,對那邊的事不太清楚。”護士點頭致意,“我去工作了,到B區只要拐過那個漂亮的大白樓就行。”
他想走,可是包大同不讓他走。因為有的時候,真正的負責人不見得知道的會比旁人知情更多。他亮出警方調查員的身份,表明做為一個好公民,應該配合調查,否則他可以以公事公辦的手續,請他協助。
“可是我正在上班哪。”那護士抬出無力的理由,大概非常憎恨自己多說了一句話,結果惹來了麻煩。
“沒事,我先轉轉,等你下班,我們到外面談好了。”包大同略彎下了脖子,“李德華。”他念中護士胸牌上的名子,“請問你幾點下班呢?”
“下等兩點。”那人無可奈何極了。
“那好吧,我們兩點醫院外那家叫梅江的餐廳見,如何?”他說得和藹,可語氣不容質疑。
那名護士只好答應,神情懊惱中帶點游疑不定的離開了。包大同看了看表,早上十點,他決定先到B區就看一看。
他想把花蕾留下,可想想單獨讓她待在這兒,還不如讓她跟在自己身邊,于是輕輕捏捏她的手,“不要怕,萬事有我呢?我瘋起來比他們厲害。”
只一句話就逗笑了花蕾,“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正因為是緊張時刻,才要開玩笑,這樣會緩解壓力,成熟的人都這麼做。”包大同微笑,“來,站到我受傷手臂的一側,對,右側。出了什麼情況的話,我的左手要打斗用,而我的右手歸你保護。”他明明是保護她,卻說得讓她信心滿滿,不再那麼怕了。因為她要保護他的右手。
兩人對視一眼,慢慢走到了那棟漂亮的大白樓,在那邊被保安人員攔下。當他拿出身份證件,並說明之前打過電話後,一名負責人模樣的人派了個保安親自送他們去了市精神病院的B區。
那是重癥精神病區,楊天就在里面。而在厚重的電動鐵門打開後,他們听到了一聲狂放的尖笑。
第二十七章 線索
不要怕,他們出不來。”一名強壯的男護士對包大
這人三十五、六歲的樣子,臉孔很白,好像是終年不見陽光似的,不過氣息很正,因為這人天生陽氣旺,有鎮邪之態。一般這種人住的房子,會給人感覺很豁亮的感覺,有了倒霉事,也不容易找上他。說來,這可是非常美好的天生優勢。
他們一到這邊,接待工作就被B區的護士接手了。與其說這人是護士,還不如說是保安,只不過他們有專業的知識,外加身穿著白色的衣服而已。
包大同的個子是挺高的,人也結實,但和這個護士比起來就顯得瘦小多了。那是因為重癥精神病患者發起病來,尤其是暴力型的,發起病來非常可怕,力量也非常大,不是一般人能夠制服的。
一走進重病精神病區,花蕾就感到了一種非常強烈的壓抑氣息,穿過三道帶有輕微電流鐵柵欄,他們走進了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很寬闊,打掃得縴塵不染,地面是漆黑的大塊方磚鋪就,牆面刷得雪白,兩側全是一間間的病房,病房的門外表是鐵質的,也是白色,上面還有一扇鐵窗。
黑的地,白的牆和頂,給人一種很嚴重的冰冷感。這里說是精神病院,可也和監獄差不多,不過是更干淨些。可是這些人的心生了嚴重的病,不也給關在心靈的牢獄里嗎?
“這些房間從外表看挺嚴酷的,但實際上房間內設施很好。還有很多安全保護。”護士不知道包大同他們是來檢查什麼地,因此解釋道,“精神病是一種非常復雜的疾病,治療起來非常困難。”
包大同頻頻點頭,表示同意和理解他們的工作,之後問,“楊天,住在哪一個房間呢?”
“你們是來看楊天的嗎?”那護士一愣。之前院辦處叫他們接待來訪客人的時候。只說來者是警方的物派調查員。他們還以為是協助衛生局調查精神醫療情況的,沒想到他們感興趣的是楊天。
“他可能和多年前地一樁血案有關,所以我必須要看看他目前是什麼狀態。”包大同說。
那護士听到這里地時候站住了腳步,有點驚訝地說,“如果您說的是配合調查,他一定不行的。他從十幾歲就住在這兒,快二十年了。我們這兒的醫生用了各種辦法,可他從來沒有清醒過。我想,他這一輩子都會這樣了。唉,一生啊,人只有一生,可是他卻那樣渡過,還不如當時就
“我明白。我明白。如果是我這樣。如果我可以選擇,我也寧願死。”包大同道,“不過請問你們。重癥區的病人多不多。”
“很多。”護士道,“奇怪了,我听這兒的老員工說過,前些年沒有那麼多人精神不正常,沒想到社會越發達,日子越富裕,精神出問題的人倒多了。”
“是啊。”包大同隨口敷衍他,從這個護士地反應上看得出,他知道的情況都是一般人會知道的,不像剛才在A區草坪上的護士,像是知道某些秘密似的,“但是這麼多人,你每個病人的事都知道得這麼清楚嗎?”
護士恍然大悟的一笑道,“哦,你是想知道我為什麼一听楊天的名子就有反應是嗎?唉,那是因為他從這里跑出去過六、七次,無論怎麼關他也關不住。說起來,還是個傳奇人物呢。最嚴重地一次,他把全體病人全放了出來,我們地護士人手不夠,最後只得報了警,我們和武裝警察們齊心合力才把他們抓起來。你們不知道,如果一個精神病人發起病來,等閑幾個人按不住他。有一次楊天在逃跑過程中被發現了,我這種體型的專業護士上了八個,才勉強制住他,就這,他還咬掉了一個人的手指,那是他唯一沒有跑成地一次。”
“楊天也會攻擊人嗎?”包大同很好奇,雖然那天在桃林受到了楊天的襲擊,卻總覺得他被操縱似的。
“他很奇怪,平時很安靜,特別喜歡一種面具。那面具是堂春人都愛玩的東西,平時組織著唱戲用的。楊天經常一整天、一整個星期、甚至一整個月都抱著面具自言自語,說的話我們都听不懂,還有人開玩笑說他說的是鬼語,只有鬼魂才會明白。”
護士的話讓包大同非常意外,他只知道凶手酷愛這種面具,就連殺人時都忍不留下那樣的痕跡,並不是他故意的,而是他心中很執著的一個景象,運用靈力時會不知不覺印在凶案現場的一個地方,但是他沒想到的是,楊天也酷愛這東西嗎?
“只是非常偶爾的時候,楊天會變得特別具有暴力傾向,發病時間也不確定,是突發性的。”那護士繼續說,“其實按照平時的表現,他完全可以轉移到A區去了,可就是因為他會突然從小羊變成野獸,所以不得不十幾二十多年都住在這里。唉,一個人的人生還沒開始呢就結束了。”這護士很是悲天憫人。
包大同對這人很有好感,在這里工作這麼多年了,還能保持同情的心,真不容易。怪不得他氣息正,人啊,一分厚道一分福。
“這是你記得他的原因嗎?沒發現他有其他異常嗎?”包大同再問。
護士笑了,“我只是個護士,他的病癥需要問醫生啊。不過我絕對懷疑你們能從他這調查出什麼與凶案有關的事。話說回來,如果和他有關的,一定是在他進精神病院之前,不過那時他才十幾歲,又能做什麼呢?我听醫院里的老人講,把他送進來的時候,他是在離這里千里之遙的一個小山里,來的時候特別怕水,渴得快死了,也一口水不喝,護士們只好給他灌。當時他還一個勁叫︰爹啊,爹啊,你別走,我一個人怕,叫得那個慘。不過這種情況只持續了一年,之後他似乎再記不得什麼了。”
“他被送回來時有紀錄?”包大同眼神一閃,“當時是他們父子在一起嗎?”
“記錄有,都在院辦室,他每一回送回來都有紀錄。听說堂春的一個村子發生了災禍,他和他爹就到外地尋親戚去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他爹失蹤了。唉,哪有這樣當爹的,就算村里有災,听說他家當年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何必往外跑,後來還把瘋兒子扔了。楊天第一次回來時,是因為他們父子去的那個地方才下了一場小雨就淹沒了,當地人覺得他們父子是災星,因為從他身上搜出堂春的地址,就把他送回來了。可是他們那村子已經沒人了,就只好由社會福利機構送到了這里。”
線索,線索,線索。真是越來越清晰了,看來找到楊天的父親也是關鍵,假如他沒死的話
第二十八章 撞克
大同和護士談話的時候,花蕾一直緊張的站在一邊。
這里的氣息讓她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她為了學習運用靈力而全身感官大開的緣故。她總感覺身上一陣陣發麻,四周有無數說不清的模糊聲音,似乎還有人窺探她似的。
“咚”的一聲悶響自身邊傳來,嚇了花蕾一跳,再看包大同和那名護士正談得投機,根本沒有注意到。或者,是她的感官放大的緣故,也許聲音並沒有那麼響。
咚咚!又連響兩聲。
花蕾循聲望去,就見他們左後方的一扇門仿佛微微的顫動,大概是有病人在里面拼命砸門。花蕾想叫那名護士看看是怎麼回事,但話還沒有說出口,就看到鐵窗邊閃過一道人影,一個精神病患者的臉出現在了那窗口。
他臉上橫七豎八全是疤痕,顏色青黃,嘴唇和眼眶幾乎是青色,就連那對瞳孔都有些淡淡的白。而因為是禿頭,頭上也沒能幸免,那些粗糙的縫針痕跡還沒有消退,使他整個人看來像是用碎肉縫合起來的。
他就站在那,死死的盯著花蕾看,眼珠一動也不動,連眼楮也不眨,嘴唇卻一直動著、咬著,好像花蕾是某些可口的東西,他正在考慮從哪里吃比較美味。
花蕾從身到心,寒意無限擴大。她想挪開眼楮,可偏偏做不到,眼神好像給一股無形的力量吸住了似的,喉嚨中也發出不出聲響,就在大白天。就在清醒的狀態在,就在包大同地身邊,居然給魘住了。
過來吧!過來吧!
她似乎听得見那不知發自哪里的呼喚,情不自禁的挪動腳步走了過去。她告訴自己不要去。可是大腦卻無法控制身體,直到她覺得體內的自然力量有如一股熱流沖到了心髒部位和大腦,她才停止了前進,但還是不能回頭,只能一直全身繃緊地站在走廊正中。
她緊盯著那個精神病人,感覺似乎靈魂出竅似的,身體有刮裂般的疼痛,而就在這里。那個精神病人突然沖她咧嘴一笑,露出黑紫色的牙齒,然後頭突然歪向一側。
就在他腦後,還有另外一張臉,仿佛是生在他肩膀上的另一個頭。那是個女人。血紅的眼楮、牙齒和嘴唇,和這個男人滿臉的青白之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一驚。花蕾地心差點停跳,就見那病人慢慢轉過身,離開了窗口,向房間內走去。詭異的是。他正面是禿頭的形象,背面卻一把長發。衣服的後面也是紅的。似乎一直背著一個女人。
她忍不住想走過去看,感覺身體輕飄飄地。有一個看不見的洞吸著她走。而正在這時,卻忽然掌心一疼,一個聲音在她耳邊低聲斷喝,“花骨朵,回來。”
她一驚,身子一晃,向後仰倒,跌在包大同懷里。
“她怎麼啦?”那名護士關心地問。
“你也知道的,女人嘛,膽子小,卻偏偏非要來。”包大同輕松解釋,“她可能太緊張了,不礙事。”說著伸左手摸了摸花蕾的頭,給她安了神。
“還是先去醫生那里吧。”護士說,“關于楊天的病癥,可以問問王醫生,楊天地主治醫生,也順便讓這位小姐休息一下,一般人受不了這里氣氛的。”
他話才說完,忽然傳來了一陣哭聲,正是花蕾差點被迷地那個房間。而哭聲一傳出,像是驚醒了什麼似地,各個房間都發出了怪聲。
立即,有幾個護士不知從哪個房間里沖了出來,一間一間的往病房里望,不過雖然腳步急促,但神色卻很平靜,而且也並沒有采取措施,似乎這一幕司空見慣,根本不值得注意。
“不要怕,經常這樣地。”護士
就和晚上在樹林里驚起飛鳥一樣,一個人出了聲音,哭狼嚎。”
不過他才說完,就有另一名護士叫他過去,似乎出了點小問題,讓他去幫忙看看。
他道一聲失陪就走了,留下包大同環著還在發抖的花蕾,低聲問她看到了什麼,因為他正和護士說話,卻突然發現她的氣息有異,似乎要靈魂出竅一樣。
花蕾把剛才她的所見說了一遍,包大同頗為意外。
“以前我听我老爹說過,有的精神病患者是因為病理上的原因而喪失行為能力,但有的,是被某些人所不知的東西所控制,迷了心。中國北方管這種情況稱為‘撞克’了,傳說中作薾衾曬佷加校 鞘且 承┬蟹 Φ娜飼耙源 嬌蹈吹哪康摹2還衷諫緇崽 錚 芏嗖喚嗟畝 魑藪θ萆恚 萇倩嵊姓庵智榭齔魷至恕D訓濫憧吹降氖牽俊br />
“我剛才被它魘住了。”花蕾握緊了包大同的手,感覺他的手溫暖而有力,安心不少。
“是啊,這證明那東西還真強。不過你居然能靈魂出竅,這可不是一般有靈能的人能做到的。”他溫柔一笑,“相信我吧,花骨朵,你一雙最棒的靈眼,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這對我要做的事大有好處,看來我叫你專門修靈眼是正確的。”
“真的嗎?”花蕾一直怕包大同是為發安慰她才這樣說。
包大同很認真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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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再看一遍。”花蕾下定決定,“我要知道那不是我的幻覺。”
“你不怕嗎?”
“我有你。”花蕾說著,拉著包大同的手,鼓起勇氣,向那個房間走去。
透過鐵柵欄的窗子,花蕾看到那個精神病患者呆呆的坐在床上,從外表上看,一絲異常也沒有。但正在她有些失望的時候,她的雙目一熱,滿眼看到他又對著她笑。而且那個紅色的女人也出現了,她根本就像一張畫兒,死死貼在那個患者的背上。
“可怕吧?”
包大同和花蕾正看得入神,忽然耳邊有人說話,卻是那個護士,“這個病人好久沒發作了,所以我們脫掉了他的束身衣,結果他把自己的臉抓成這樣,居然撕下了一條條的肉,要不是搶救及時起,我不該在小姐面前說這個。”
“謝謝你,可我也是調查員。”花蕾很認真的說,抬頭看了一眼包大同,意思是,你看到了嗎?
包大同搖了搖頭。
“好吧,調查員小姐,我們先去見醫生好不好呢?”那護士雖然長得五大三粗的,卻非常好脾氣。
花蕾點頭致謝,但在隨他去見醫生時,她強壯著膽子,在每個窗口處看一下。她發現大多數精神病患者是病理性的,但也有好幾個有異常的情況。其中一個人處于離魂狀態,他的魂魄滲出了身體一部分,還有一個人的肩頭蹲著兩團奇怪的東西,更有一個,四肢上都被一根奇怪的鏈子鎖著,有一個非常小的影子,握著這些繩索的一端,像玩提純木偶一樣,操縱著這個病人在房間內又蹦又跳
第二十九章 最大的慈悲
間精神病院有很多奇怪的事,為什麼會這樣?因為大患者都是病理性的、生理性的,很少有那麼多集中出現被惡靈或者邪物操控而喪失意識的情況。
這讓包大同大為驚訝和好奇,雖然有很多情況他看得不如花蕾清楚,也漸漸感覺出事情不對來。不過這里的醫護人員還是挺正常的,從某種角度來說還是很熱情、很熱心的,因為包大同很快就打听到了楊天的具體情況。
他今年也是三十四歲,從十五歲被送進來,已經快十二年了。他的父親至今失蹤,沒有找到,現在是社會福利機關在助養他,並幫助他治病。
“但是楊天這個病,我覺得治愈的希望很渺茫,因為他的自我認知能力實在太差了。”白白胖胖的王醫生說,“最好的結果,就是他以後生活上可以稍微能夠自理一點。但是老實的講,我一直找不到他突發性的暴力行為的根源和規律,慚愧。”他五十多歲,略有點神經質的樣子,但看來是那種醫者父母心的人。
“精神病學是非常復雜的科學,我非常佩服您的治療。”包大同贊美了王醫生一句,非常誠懇,“您是認為楊天不能協助警方調查嗎?”
王醫生欠了欠身子,“我不知道警方要調查什麼案子,我只能說,楊天沒有認知能力,他什麼忙也幫不上。事實上,自從他來到這里,就是我們病得最嚴重的一個,而且從來沒有過好轉。”
“那他之前一直沒有比較特殊的表現嗎?”包大同不死心地問。
王醫生仔細想了一會兒。然後堅定的搖頭,“他一直是我負責的病人,在我的記憶里,他沒出現過任何特異地表現。除了偶發的暴力行為,一直對著一個面具說話,連吃飯睡覺也要人提醒,甚至強迫。如果有人拿走面具,他也不會搶奪,就會一直哭,哭得人心酸。那是他被送進醫院時就緊緊握在手里的,我懷疑那是他父親留給他的東西。或者那面具對他有特殊意義。更可能,那與他變得精神異常有關。因為年代久遠,那個面具破舊了,我曾經到堂春給他買過一個一模一樣的,但他卻認了出來。不肯要新的,一直對我伸著手。意思是要我還給他。這是我對他的情況覺得難解的三種情況之一。既然他喪失了全部地認知能力,為什麼會辨識這個面具的真偽?”
包大同也覺得奇怪。正如王醫生所說的,楊天如果真瘋得徹底,又為什麼會執著于一個面具?不過听到王醫生說起楊天的情況。他開始對那對父子惡靈產生了強烈的惡感。
那是他一直避免地,做他這一行。一定要公正且心平氣和。因為每個怨靈都有強烈的無奈和憎恨,所以做為法師。情緒地傾斜是最要不得的。但是,不管楊天以及他的父親當初做了什麼,十九里鋪村全體村民做了什麼,這種報復已經太過了。
看看楊天的慘狀,生不如死。再想想那幾名死者,二十年多年了,大概早就被這追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吧?可偏偏,一直放棄不了人類生地渴望、死的恐懼,最後卻仍然逃不掉。
“那兩種難解地情況是什麼?”花蕾問道。
“一就是為什麼他這樣溫和無害地人會有突發性暴力行為,二就是他為什麼能在嚴密看管下逃出醫院。”王醫生不禁皺起了眉,“我們醫院的保安措施可是相當嚴密地,但他每次都能成功,前幾天被送回來那次也是,他能做到這一點,簡直是個謎。當然,除了五年前的八月,他放了所有的病人,結果驚動了保安才失敗的那次。”
五年前的八月?得讓石界調查一下那時候有沒有發生過凶案。如果王醫生所說的日子是公歷,那麼可能是農歷的七月,也就是鬼月。
“醫院對這個有紀錄嗎?”包大同連忙問。
王醫生點點頭,“當然有紀錄,但是我們這里沒有,您應該到院辦室,我相信他們會配合警方調查。但是如果要楊天配合,我的意見是︰那不可能,也不適合。”
听到這兒,包大同知道再沒有什麼可問的了,于是站起身道,“謝謝您的幫助。我想見見楊天,近距離觀察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王醫生猶豫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道,“看,是可以的。但是得有護士陪同。剛才我說了,他會突發性暴力行為,如果防護不當,可能會造成嚴重傷害。”
包大同當然答應,事實上他也沒有什麼需要保密的,只是想看看楊天,在他“正常”的時候觀察一下。
在那名護士,外加另外兩名護士的陪同下,包大同和花蕾見到了楊天。
他的房間有床和一個小櫃子,並不像有些重癥精神病人那樣,被關在一個沒有任何家具,四壁全是軟軟的地方,顯然他不會傷害自己,也顯然他是被操控的。操控者還要利用他,當然就不可能傷害他。
兩人到達那個房間的時候,楊天正坐在床上,對著面具喃喃自語。
包大同看了花蕾一眼,花蕾明白他是讓她看楊天的身上有沒有什麼異常。于是運靈力于雙目,看到楊天的身上籠罩著一層黑氣,自身的魂魄給壓制在一角,可憐兮兮的,看得她想落淚。而他說的那些話,確實听不清楚,只感覺每一個章節都那麼古怪,听得人寒毛直豎。
她搖了搖頭,于是包大同向前走了幾步,那名護士攔了一下,但包大同擺了擺手。
他很有把握,既然此時沒有人控制楊天,他絕不會傷害別人。
“楊天。”他越走越近,還輕輕叫了一聲,但楊天沒有反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如果他沒有看錯,那是一臉的悲傷和悔恨的樣子。
“還記得我嗎?我們那晚在桃林見過。”他問著,不錯過楊天的任何一個表情。
可是楊天除了原來的樣子外,還是沒有任何表情。于是他嘗試去觸踫楊天,那名護士想阻止卻來不及了。但楊天還是沒有反應,把他輕輕推倒,他照樣懷抱面具,繼續說著听不懂的話。
包大同直起身來,心中明白了一切,只等那名A區的護士做最後的證實,然後再等石界調查到那幾個問題,真相就會大白。
當然,還要在石界調查的事情上再加上一點︰楊天父親的情況。
“我們走吧。”他對護士說,走到門邊時,禁不住又轉回來,對著因為穿著病號服而顯得枯瘦的、沒有一絲人氣的楊天,用只有他听得見的聲音道,“不管你做了什麼,放心,我會給你解脫。”這是最大的、也是最悲傷的慈悲
第三十章 逃跑的真相
發現了什麼特異情況請直說。”包大同在那家在名里,對那名明顯隱瞞了某些事情的A區護士說,“因為我們發現精神病院確實有很多不正常的問題,早點解決,對誰都有好處。不然,同樣的事會反復發生。”
“會嗎?”護士臉白了。
包大同點頭,並不是嚇唬他,而是說的實情。這家精神病院不正常,沒有沾染到醫護人員身上已經是奇跡了,可是不能指望奇跡堅持多久。
那名護士咬了咬牙,終于決定說出他所知的一些怪事。這雖然是包大同幫他下的決心,但也是他考慮了半天的結果。
原來楊天的屢次逃跑雖然是個謎,但這名護士卻看到過一些可以解釋,又無法解釋的現象。在楊天第五次逃跑的時候,這名護士已經到了醫院工作,而且是在B區做護士。
那天,正好他值夜班,正在巡視病區的時候,恍惚中突然看到一大一小兩條影子拐過前方的走廊,走得非常快。
當時他年輕氣盛,從沒想過這世界能有自己理解不了的東西,還以為有病人偷跑了出來,就一直跟了過去。沒想到拐過走廊,卻不見了那一大一小的蹤影。
他想起楊天的經常逃跑之謎,就想去探個究竟,如果真能找出問題,對他在醫院的前途是非常有好處的。所以他沒有以對講機通知其他的護士或者保安,自己悄悄的沿著走廊前行,直到到了下一個拐角地時候。看到了楊天的房間。
他躲在牆拐角後監視著,就見本來鎖得好好的房間門突然打開了,楊天從里面慢慢的走了出來,雖然離得遠。可他感覺楊天地眼楮黑漆漆的一片,一點沒有人類眼楮應該有的反光。
當時他驚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可更驚的還在後面,楊天慢慢向他走了過來。
那時候他很年青,膽子也大,從沒有害怕過什麼,但那一刻他卻嚇得連腳步也挪動不了。然而離得近了,他發現走動著的不僅楊天一個人。在他前面,還有一大一小兩對腳印,一對是黑黑的,另一對則是水漬,如果不是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到。
他們一步步走過來,他想跑。卻根本不能,好在他們到了走廊拐角是拐向另一側的,而且都直眉瞪眼地,似乎沒有看到有人在偷看。
他們走過之地。走廊的燈就突然亮一下,像是電流突然增強似的。最後他們走到了那三道通電的鐵柵欄前。也沒見到怎樣,門就緩慢的一道道打開。那邊地護士像是睡著了一樣,根本沒有反應。
也不知道哪來的膽量,他慢慢跟了過去,見到守門處地護士雙眼注視著前方,臉上露出僵硬的微笑,似乎睜著眼楮就進入了夢鄉,根本不知道所發生的一切。
而那對腳印還在引領著楊天往前走,一直到出了B區大樓,走到草坪上。
就在這時,牆外有好幾輛警車路過,閃爍的警燈好像驚動了什麼,他只感覺身邊有涼風掠過,就好像身邊有什麼走過,但是卻看不見,感覺不到似地。
這幾乎是一瞬間的事,可是他半邊身子都忙了。他下意識地往地面上看去,這次沒有看到腳印,但卻听到 哩啪啦地聲音,好像有小孩子跑過去。而腳步聲所到之處,走廊內的燈還是驟然變亮,甚至有地不堪電流的壓力,燈泡都碎裂了。
最可怕的還不是這個,而是每一個病房的房門都打開了,那些病人全部走了出來,和楊天一樣,全部眼神漆黑,沒有人類眼楮的反光!
他嚇壞了,而這時那個守住鐵柵欄的護士也驀然驚醒了,急忙拉著他躲進被鐵欄圍住的控制室里。因為這邊都是重癥精神病患者,如果發起瘋來,他們會被撕碎的。
他們急著用對講機,電話,不管一切的手機聯絡在其他地方的護士和保安,一時間警鈴聲大做,整個精神病院都陷入了瘋狂。雖然他平時見慣病人的種種特異表現,但像這種全體病人集體發作,癲狂的又叫、又笑、又哭、又鬧,還抓住鐵桿拼命搖晃,試圖沖進來抓住他們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好在有經驗的老護士們立即報了警,在武裝警察的幫助下,才把病人重新關回到房間里去。事後檢查電子控制鎖,根本沒有被動過的痕跡,也沒有壞,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在同一時間,所有的門全部失靈了。
可是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他不敢說,因為在病人集體發作的時候,他親眼看到一個渾身焦糊的人領著一個渾身淌水,面色青白的小孩子,從走廊那邊走來。
誰也沒看到他們,精神病患者,那名守鐵柵欄的守衛,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得到他們,只有他!只有他!他不明白為什麼是他,因為他平時並沒有陰陽眼,也從來沒看到過髒東西,可他就是看到了。
這一大一小走到鐵柵欄面前,大的那個五官都漆黑一團,根本看不清長相,卻突然伸手指著他,似乎知道他看到了一切,而那個小的,干脆想鑽進鐵柵欄,身子已經進來一半,潮濕而冰冷的氣息纏在他身上,讓他動彈不得,喉嚨“ ”的響著,卻說不出話。幸好那個保安手上掛了一串開過光的佛珠,因為一回手打到了他的胳膊上,把那個渾身滴水的小孩子嚇了回去。
他感覺得出,這小孩子膽子很小,剛才他們已經出了草坪,但警燈把他嚇得跑回來,結果出了這樣的岔子。那個黑乎乎的影子可不是這樣,似乎很憤怒,什麼東西近了他的身,他就一下打出去,好幾個病人這麼著暈倒在地上,後來經檢查,頭部受了重創。
而當他憤怒的對楊天比劃一陣後,本來茫然站在角落的楊天忽然瘋了似的攻擊警察和護士,好幾個人才治服他,但他仍然咬掉了一個人的手指。
這件事他和誰也沒說過,而且以精神壓力為由調到了A區,之後楊天又跑過兩次,他趕上過其中一次,在A區大廳靠近草坪區的一側窗玻璃處,他看到楊天脖子上掛著一條鎖鏈,被一個黑乎乎的大人,還一個濕淋淋的小孩子牽著走。就像一只狗,就像一個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