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夏第一眼看到现场小笨爬在纸盒里那一幕,心里头也确实几乎想当然地以为是小笨弄死了那只虫子。想着这些天的辛苦,突然之间却化为乌有,他心底也是冒起一股无名火,跨步向前,伸手去抓小笨,心想不管最终要怎么处理,总得先教训一下它才是。
然而这时戒戒突然爬到了叶夏跟前,拦住了叶夏,朝着叶夏叫了几声,叫声中带着几分急切,倒好像是在跟叶夏说情。
恩哈,小笨不懂事,你看在俺的面子上,就饶了它吧,俺会好好教训它的。
在叶夏微微愕然间,戒戒又朝着小笨叫了一声,把小笨叫出来后,它们两个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叶夏平静下来后,却终是发觉有些不对,觉得事有蹊跷。要知这两天,依他的观察,这小笨可是一直都表现傻乎乎的,尤其在解除了对叶夏和烟老头的戒备之后,更是一副温和的样子,从不见它有什么激动、兴奋等过多的情绪,倒像是个遁入空门一心向佛的得道高僧,淡然处世,随遇而安,从不见有什么争斗的心思。
平常看它,也显得很没有主见,叶夏给它吃它就吃,没吃的,它也不会表示焦急和不满,而对于戒戒,它也几乎是言听计从,甚至叶夏每次给它吃的时候,它却都先看着戒戒,等戒戒点了点脑袋,类似表示了同意之后,它才会去吃。
叶夏也感觉依小笨的性格,实在没有伤害这毒虫的动机。这两天叶夏忙着炼养这毒虫,小笨也自始自终都没表示过什么情绪。
反倒是戒戒,叶夏却是偶然发现过,在趁着他不注意时,小王八蛋偷偷潜入房间里,站在纸盒前,对着那毒虫扭来扭去,摇头晃脑的,也不知道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过见那虫子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的样子,却应该是非常的害怕,看起来戒戒也好像是在故意吓唬那虫子,给那虫子下马威,倒像是在警告那虫子别忘了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综合各方面,叶夏也觉得害死虫子的罪魁祸首的应该是戒戒,就算是小笨动的手,那也应该是在戒戒的唆使或者命令下做的。
如果戒戒知道叶夏的心思,只怕却要大叫冤枉了。
虽然它对于叶夏这两天几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那虫子上确实有些不满,对于叶夏没经过它‘同意’而驯养的那只虫子也没有任何好感,可它这次却真没害那虫子的心思,甚至因为见叶夏辛苦,想着该帮帮叶夏,或者就算没想着要帮叶夏,它之所它都是没有什么恶意。
可偏偏好心做坏事,戒戒心里也应该是相当的郁闷。
怪就怪那只虫子那么不堪,吹几口气都会死。
烟老头在得知那虫子突然死掉之后,也是一阵懊恼,不过他也跟叶夏一样,很快就怀疑到了戒戒身上,只是怀疑归怀疑,说实话他们也无法做什么,不说他们没抓着现场证据,就算抓着了,真要惩罚戒戒,也得思量思量会带来什么后果。
而且小家伙带着小笨离开后,便跑出了村子,又是一整天整夜地没回家,好像又要闹离开出走,而且还是带着自己的小弟,整得叶夏和烟老头颇是担心了一番。等第二天,它带着小笨晃晃悠悠回来,却又是扑进叶夏怀里一阵讨好献媚,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整得担心了一晚的叶夏也立时抛光了原本就已经所剩无几的怒气。
听说了叶夏新养的那只毒虫突然死掉之后,第二天洋彪儿给叶夏送来了一个蛇蛋。
这蛇蛋正是洋彪儿那只白色巨蛇的蛋。刚开始叶夏看到蛇蛋时还不怎么敢相信这蛇蛋是那白色巨蛇产下的,只因这蛇蛋也不过鸡蛋般大小。
不过听洋彪儿说,她拿到这蛇蛋也算运气,因为她那白色巨蛇前阵子刚产下了一枚蛋,上次被小笨伤到,白蛇大伤元气,这只蛇蛋也是眼看没能力孵化出来,要早早夭折,洋彪儿才把这蛇蛋取了来,否则的那白蛇也不会答应。
烟老头知道这蛇蛋是那白蛇的后也是欣喜不已,他也从洋彪儿那里得知,那白蛇可是活了上百年的,都快是成‘怪’的妖物,若不是白蛇上次碰到小笨刚好是三年一次的产卵期后,精力不济,实力也打了一定的折扣,小笨和它之间的胜负也是在未知之数。
所以这白蛇的后代比起叶夏先前养的那只毒虫可是要好了不知道多少。
事也有巧,戒戒收了个小笨,现在洋彪儿又送来个蛇蛋,合起来倒正是笨蛋两字。
之后便是开始孵化那只蛇蛋了,叶夏他们找来一只小瓷缸,在瓷缸底部铺上一层干净的泥土,然后把蛇蛋竖放在泥土上,又在上面覆上青草和苔藓。
不过因为洋家寨地处深山,昼夜温差挺大的,白天的话,温度还比较合适蛇蛋的孵化,但到了晚上,气温却降到了十四五度左右,有点过低,于是叶夏便开始了‘坐月子’,为了保持瓷缸的温度保持一定范围内的恒定,晚上他就把瓷缸放在自己的床上,给蛇卵保暖。
如果是在外面,叶夏倒不用这么辛苦,或许可以采用其它的人工孵化方式,只是洋家寨这里条件有限,叶夏也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式。
折腾了一个礼拜后,蛇卵顺利孵出,一条指长的小白蛇诞生了。
之后叶夏抓了只老鼠,把老鼠去皮洗净,连骨头一起剁碎了,拌上鸡蛋和大豆粉,以这样的食物喂了小白蛇一个多礼拜。
等小白蛇长大了一些,精神了一些,叶夏又把小白蛇和烟老头这些天去外面抓来的一些毒虫一起放进洋彪儿那个药王炉。
等第三天,叶夏他们怀着担心和期待打开药王炉时,结果并没让他们失望,药王炉里只剩下了小白蛇,里面也不见其它毒虫的尸体,想来应该是被小白蛇给吃了。
而小白蛇则大了不少,白色的身上竟然泛着点点似有似无的金光,在它的脑袋两边则长出了两片小小的肉鳍,看去跟它母亲也更相像了。
接下来,叶夏在烟老头的指点下,又给小白蛇制定了一个特殊的食谱,并且因为一开始小白蛇就是他孵出来的,小白蛇就亲近叶夏,也不用像先前那只毒虫那样得先培养感情,叶夏也当即开始对小白蛇进行气炼。
为了称呼方便,叶夏也给小白蛇取了个名字,直接叫它小白。
在叶夏炼养小白,乃至孵化小白的过程中,戒戒也安分了许多,倒没再闯出祸来,小白也得以顺利成长。而对于小白,戒戒也表现得宽容了许多,没像以前那样,趁着叶夏不注意,去震慑一下,吓唬一番,甚至于有的时候它还表现得比叶夏还要关心和热情,三天两头给小白找抓吃的东西,好似一个尽心的保姆。
见识了小白母亲那庞大的身躯之后,说实话戒戒对于小白这小不点也还看不上眼。
‘养肥了再吃。’某尽心尽职的保姆心里或许是这么想的。
叶夏和烟老头在洋家寨一直呆了近一个月,等到确信小白能够顺利成长后才离开。
而洋彪儿也是随同他们一起离开了洋家寨。
不过洋彪儿也不是要跟着叶夏他们去四处历练,而是先跟叶夏他们出山,然后前往京城G处总部。
先前在烟老头给蔻丹他们打了电话后,蔻丹和小默以及阿光还有G处在广西几个工作人员在第二天便来到了洋家寨。
蔻丹和小默他们见到戒戒后,颇为惊讶,只因为上次见面时,戒戒只有一只眼睛的,而且当时在台湾还断了尾巴,现在戒戒却已是长出了眼睛,长回了尾巴,在听叶夏和烟老头说了戒戒结茧的过程后,他们也不由啧啧称奇。
而小家伙的记性倒也好,虽然一个多月没见了,但与蔻丹和小默他们也不见一点生分,爬到蔻丹她们边上讨起好卖起乖,大肆讨要起吃的来,最后从蔻丹他们身上颇是收刮了一些蛊毒和蛊药。
唯一让戒戒有些遗憾的是,叶夏趁机把那些戒戒本来当做美食的蛊毒和蛊药私自扣了一些下来,以做它用,害得它颇是闹了点小情绪。
而在蔻丹他们分两路,一路将申屠逐尸体送去申屠家,一路去贵州追责麻土前,在烟老头的提议下,蔻丹他们请示了上面的领导后,邀请洋彪儿加入他们G处,一是可以增强G处的实力,二来也利于洋彪儿以及她家人的安全,就算申屠家再次找到洋彪儿一家头上来,也不得不顾虑G处的存在。
洋彪儿仔细考虑了后,也是答应了。
……
两个多月后,某天深夜。
在桑南县公共墓园里,一个黑色人影如鬼魅一般穿行在各座坟墓之间,最后终于在一座坟前停了下来。
这黑影竟然是那焦大。
而他前面那座坟墓正是当初下葬叶夏的那座。
焦大来到坟前后,转头四处看了看,而后默默地站在那里,许久没动,倒好像在发呆一样。
过了一会后,他又走到右边,蹲下身去,从土里拔出了一支尺许长的金黄色棒子。
不过焦大在拿着那支金色棒子看了看后,却是突然咦了一声,愣在那里,接着他竟然丢下那支金色棒子,直接跑回到坟前。
他抓起坟上一把泥土仔细看了看,脸色越来越显严厉和肃穆,一双鹰眼里精、光四溢。
许久之后,他丢下手里的泥土,拍了拍手,向后退出了两步。
几乎在同时,他脚下的土地竟然微微颤抖起来,前面那座坟墓的泥土则像水一样上涌,一点点变高,过不多久,一具楠木棺材露了出来。
之后,只见土里出现了几条手臂粗细长满尖刺的红色‘荆棘’,扑扑刺入棺材盖中,把那棺材盖给揭了去。
焦大走上前,看了看,却是愣在了那里,只因棺材里并没有他想见的应该炼成了金色的不腐尸体。
几秒钟后,焦大重重地哼了一声,地上那些怪荆棘突然如闪电一般连续不断地刺入棺材里,眨眼间就把整座楠木棺材给刺了个碎。
十一月末,虽然在农历上来说,还是处于冬季初期,但在东北一地,却早已进入了寒冬。
而地处黑龙江的小兴安岭森林某处,也是冰天雪地,银装素裹。
林中一片寂静,少闻声响,在这寒冷的季节里大多数的鸟兽为了保持体力,或进入了冬眠,或是蛰伏了起来。
只有一只嘴长獠牙的大野猪,却在用长长的嘴巴不停地拱着地上的冰雪,寻找雪下的苔藓或者一些浅层的植物根茎,权以充饥。对于野猪等这种不会冬眠的大型动物来说,冬季也是最严峻的一个季节,为了保持身体里的热量,它得吃下尽可能多的食物,只是冬季食物缺乏,它也得几乎把白天所有的时间花在觅食上。
然而正在这只野猪拱掉一块硬雪,找到一片被覆盖在雪下的绿油油的苔藓时,它却不但没有急着去吃那片苔藓,而是抬起脑袋,竖着耳朵,看向前方,一双眼里带着丝警惕。
几秒钟后,只听前面传来了嘎吱一声,好像树枝断裂的声音,而野猪也是受了惊吓,扭身就跑。
过了一会,一个人影一步一步颇为艰难地走了过来,看了看野猪留下的脚印,而后摇了摇头,苦笑似地叹了口气。
来人是个年轻男子,穿着一身狍皮衣服,还戴着个狍皮帽,一副鄂伦春猎人打扮。男子面色微黑却显健康,脸颊瘦削,眼神犀利,但五官整体看去却颇为秀气,尤其右边脸上笑时还会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只是年轻男子虽是猎人打扮,但身上却没带什么猎枪,肩膀上挂着一只大大的绿色军用背包,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而在他的肩上,一边懒洋洋地盘着一条白蛇,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而另一边肩上则趴着一只血色的虫子,还有一只胖胖的体呈倒葫芦状的说不上是虫子还是其它动物的古怪东西。
这胖东西在叶夏摇头时,却突然从年轻男子肩上跳了下去,高叫了一声,风风火火循着野猪留下的脚印追了出去,却被年轻男子叫住,不情不愿地爬回了年轻男子的肩上。
它爬回到男子肩上后,还立起身子,朝着血色虫子哼哼唧唧叫了两声,那血色虫子听到它叫后,却是哆嗦了一下,有些紧张起来。
那胖东西却更来劲了,一声接一声朝着血色虫子叫着,并且还用脑袋去顶那血色虫子的身体,似乎想将血色虫子赶下去。
而那血色虫子紧张之余,也似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下去。
这时年轻男子却抬手用指头弹了那胖东西的脑袋一下,又把正准备爬下去的血色虫子给抓了回来,嘴里说道:“小笨也不准去!”
不用多说,大家都知道,他们正是那叶夏,戒戒还有小笨以及小白。
戒戒在被叶夏打了个栗凿后,呆了呆,似乎愣了愣,之后却朝着叶夏大声叫了起来,好像有些不满,大概是在跟叶夏抗议为什么要打它脑袋,也抗议它只是叫自己小弟去追那只野猪,又不关叶夏什么事。
叶夏见戒戒激动了,却是呵呵笑了笑,伸手抓住戒戒脑袋,在它脑袋那个鼓起的包上一阵揉捏,激动戒戒也顿时趴了下去,‘眉开眼笑’的,叫声中变得满是愉悦,又有些无奈。
不过在嬉闹了后,戒戒还是没忘朝小笨叫上一声,‘提醒’小笨把刚才有损它光辉形象的这一幕给忘掉。
叶夏来到着小兴安岭已是有些日子,在离开了洋家寨后,他便跟着烟老头走南闯北,漫无目的地在广西和贵州等处转了转,也算收获颇丰。
这段时间,小白的成长也颇为顺利,还有叶夏自己的进步也是让烟老头不惜常做赞叹。
这戒戒这两个多月,或者包括在洋家寨的一个月,总共三个多月的时间,却没再褪壳,也没见结茧什么的,似乎正应了烟老头关于戒戒也应该正式成蛊了的猜测,不过戒戒却也不是没一点变化,除了它身子变得更大,比以前更胖了外,它脑袋上那个包也更大更鼓了,似乎真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长出来似的,以前叶夏他们还猜想过那包里会不会是一只眼睛,现在他们却是有些怀疑原先的猜测。
更明显的变化是戒戒背上那两个像骨刺又像肉翅的东西也在一点点变大,以前还只是隐约可见,但现在却越来越明显,不过叶夏他们还是不能肯定,那到底会长成什么东西,或者说会长出什么东西。
半个多月前,烟老头因为家里有事便先回了烟家,而叶夏先回叶宅镇呆了几天后,便又出发来到了东北。
之所以来东北,他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最大的目的或许倒是想看看北方的雪。
叶宅镇地处江南,一年难得下几场雪,就算下了也是很快就融化掉。里里冬天气候湿冷,温度虽不低,但风一吹,却能让人感觉冷入骨髓。而叶夏对于北方那种冬天的时候冰天雪地的景象有些向往,老早就有愿望什么时候能到北方看看。
上次和烟老头来黑龙江找洋彪儿也是匆匆就走,而且当时还是夏末,也根本看不到什么雪,叶夏一直有些遗憾,这次感觉反正没事,再来这边转转,到时候再转道去西藏,去洋彪儿所说那个长有羊晕草的小村子看看。
不过所谓距离产生美,叶夏在电视里看到这北国风光,感觉真是那个好看,而当他亲身到了这里后,感觉却是没这么强烈了,就算刚开始几天确实感觉不错,但当呆长了后,感觉就渐渐淡了。
不过他也没急着离开,而是索性来了小兴安岭,准备到森林里来转转,看看能有什么收获,他身上这一套狍子毛皮衣服还有帽子也是在长春买的,颇费了点钱,好在叶夏这几个月跟着烟老头跑来跑去,收获了不少珍贵的药材,卖掉一些后积了点钱。
叶夏又在雪地里走了一段路后,却是意外发现了前面两棵红松下建着一个简陋的木棚子。
这木棚子大概也是伐木季节的工人建在这里临时休憩用的,当然,也有可能是猎人或则找参人采松子的人建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木棚子虽然已经被大雪压塌了一边,另一边却还尚好,下面也挺干燥的。
叶夏索性将木棚子往外推倒,清理出一片干净干燥的空地来,然后拆了些木板,找了点干草,在空地上升起了一堆火。
戒戒和小笨以及小白也从叶夏肩上爬了下来。
接着只见戒戒像往常一样,立起身子朝着小笨叫了一声,又朝着小白叫了一声,倒像是在发号司令。
小笨听了戒戒叫后,又看了看叶夏,便默不做声爬了出去。
小白却是无动于衷,只懒懒地趴在叶夏脚边。照理来说,蛇到了冬天也是要冬眠的,小白虽没进入冬眠,但跟着叶夏来到东北后,大概因为这里实在有些冷,它也终是有些不一样,整日一副慵懒,昏昏欲睡的样子。
戒戒又叫了一声,小白却仍是没什么反应。戒戒便也爬到叶夏跟前,朝着叶夏呜呜叫了两声,大概在跟叶夏投诉小白又偷懒。
不过不等叶夏表示什么,它很快又转回了身,对着小白摇头晃脑,抖起身子来,嘴里也开始有节奏的叫唤起来,开始对小白唱起了歌。
在来到这森林里后,戒戒也不是第一次对小白唱歌了。
而本来一副慵懒样子的小白在听到戒戒急促而又激昂的歌声后,也是仰起了头,一双无精打采的眼里渐渐焕发起了神采。等戒戒唱了一阵歌后,它便也爬了出去。
在小白也出去了后,戒戒才点了点脑袋,朝着叶夏叫了一声,然后颠颠地爬了出去,一副意气风发的包工头样子。
过了几分钟后,叶夏却突然听到天上传来一声清脆悠扬的鹰叫声,他忙出去抬头看了看,发现天上盘旋着一只棕黑色的看去像老鹰的大鸟儿。
这只鸟儿学名叫金雕,正是这小兴安岭特有的猛禽。
叶夏也不由有些担心小白的安危来,快步朝着金雕的方向追了出去。
那金雕也确实是发现了小白的踪影,在天上盘旋了几下后,便一个俯冲,朝着小白疾飞而下。
而正在雪地上缓缓爬行的小白对于头上的异状却置若罔闻,好像并没听到金雕的叫声,更没发现那只金雕正飞速朝着自己冲来,仍是在雪地上慢吞吞地爬行着。
金雕速度极快,转瞬就到,它也开始降低重心,伸展双爪,借着俯冲的力道,猛得抓向地上的小白。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金雕却扑了个空,以金雕的速度和目力,这也几乎是不可能会失手的事。
等金雕缓过劲转回身来一看,却发现雪地上已经失去了小白蛇的踪影,小白倒好像是突然凭空消失了。
正在金雕带着失落准备飞起离开时,它脚下的积雪突然陷了下去,它整个身子也是像被流沙卷到一样掉了下去。
金雕顿时发出了声声嘶鸣,拼命挣扎。
只是很快,它的叫声便越来越弱,最后归于无声,而金雕也是彻底消失在雪地下,不见了踪影。
过不多久,等叶夏找到小白时,却发现小白肚子鼓胀,比平时都要粗了好几倍,几乎难以爬动。
等叶夏将小白.带回木棚子那里后,戒戒和小笨也回来了,两个竟然合力拖回了一只活的雪兔。
而戒戒的肚子也是鼓鼓的,滚圆滚圆,显然它在和小笨抓回雪兔前,自己也是已经吃了些东西,只有那小笨,也不知是因为天性使然,还是胃口有限,仍是原来的样子,直到叶夏放了些雪兔的血给它,它才喝了些。
叶夏把雪兔去了毛皮以及内脏,用雪擦了擦,然后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烤好兔子肉后,叶夏也只是吃了一条兔腿,大半部分还是进了戒戒和小白的肚子。
正在叶夏休息了一阵之后,灭了火,准备继续前行时,却突然接到了烟老头的电话。
烟老头在电话里说道:“小夏,焦大可能已经知道了你还活着,你先回叶宅镇来吧。”
叶宅镇。
在镇子东头的派出所,叶三正在所里唯一的办公室和几个民警商量着冬季夜间巡逻的事情。临近年关,偷盗事件便会开始渐渐多起来,叶三也是决定增加夜间巡逻的人手和班次。
正在他们开着会,讨论着具体事项时,却有一个瘦削黑衣男子不紧不慢走了进来,进来后他站在叶三面前,直直地看着叶三,却一声不吭。
其中有个年轻民警忙问道:“你有什么事?”不过很快,他脸上又露出一丝疑惑,“你不是镇子上的人吧,我好像没见过你……”
另外一个老民警在经过刚开始的疑惑之后,却是突然脸色大变,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伸手一把抓住插在腰间的警棍,叫道:“我知道,你是那个人,叶所……”
进来的男子转头冷冷地扫了几个民警一眼,对于他们的警戒举止却似无动于衷,又转回头看向对面的叶三,面无表情道:“叶夏在那里?”
此人正是那焦大。离着叶夏下葬已有三个多月一百多天时间,本来在他以为叶夏在坟里应该已是初步炼成了不腐金尸,正准备将叶夏尸体取来,以做进一步的炼制,却不想打开棺材一看,里面竟不见叶夏尸体。
起先他还怀疑是有人偷走了叶夏的尸体,但后来想想,却是基本没这个可能,于是他便直接来到了叶宅镇找叶三。
见到焦大突然出现在叶宅镇,并且一见面就询问叶夏的下落,叶三也猜知焦大应该是知道了叶夏没死的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过他表面上却还算镇定,朝着另外几个民警挥了挥手,说道:“一点私事,你们先出去一下。”
那几个民警听了叶三说后,不由有些惊讶,也纷纷看着叶三,想从叶三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尤其那个见过叶三的老民警,当初他跟着叶三在叶宅镇外那条小路上拘捕焦大,甚至还亲手向焦大开过枪,结果却都莫名其妙的脱靶,焦大最后也是潇洒离开,到现在他仍是记忆深刻,也深知焦大的危险性,所以他听叶三叫他们出去,也怀疑叶三是不是见无法对付焦大,所以提醒他们先抽身出去,再请求县局里的支援。
只是叶三却也仍是面无表情,也没做什么暗示,只说道:“没事,你们出去。”
其实叶三也不是有过老民警那样的想法,只是在焦大面前,每与他多对峙一秒钟,他就越觉得有心无力,根本兴不起太多的想法,倒好像不由自主心虚了似的。况且现在就算是请求所谓支援也是没用,不说时间不够,就算时间够了,只怕也不能对焦大怎样。
所以他索性丢掉了这个打算,存着光棍似的想法,只琢磨着焦大对于叶夏如今的情况到底知道多少,他来这里又具体带着什么目的,自己又该怎么应付,以保叶夏的安全。
那几个民警见叶三一脸镇定,又没什么暗示,便稍稍心安了些,互使了个眼色,便站起来朝外走去。
可是他们没走几步,却突然齐齐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叶三大惊失色,忍不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激动地指着焦大道:“你、你对他们做什么了?!”
焦大却是哼了一声,看了眼地上几个民警,依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只是让他们睡一下而已。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叶夏在哪里?”
叶三愣了一下,之后便缓缓坐了回去,沉默了几秒钟后,他说道:“焦大,我还想问你呢!叶夏不是去了你焦家吗?他现在怎么了,为什么我连他电话都打不通?”
听到叶三这么说,焦大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他眼里的疑惑转瞬即逝,他盯着叶三的眼睛看了许久,却突然冷笑了两声,说道:“叶三,你的反应太慢了。如果你早点说这句话,而且一开始就表现得激动点,或许我还会信你。可惜你这样的人,根本撒不了谎。”
说着,他朝着叶三走近了两步,一字一句道:“我再问你一次,叶夏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焦大脱口回道,顿了顿后,却又加了一句:“他已经去国外……”
说了一半,叶三才知自己说漏了嘴,立马止住,脸上也不由露出些许尴尬。
焦大脸上露出些许揶揄,说道:“我都说了,你根本不适合编谎话。”
叶三哼了一声,索性不做回应,保持沉默。
焦大却突然转头看了看四周,倒似也不着急,接着又用手指敲了敲叶三的办公桌,发出咚咚的声响来。
叶三看了看焦大,仍是沉默不语。只是他暗中却是心思急转,远没表面的镇定。他以前与焦大在同个镇子里相处过几年,对于焦大的性子和手段也是颇为了解,而听烟老头的说法,以及这两次相见,他发现焦大变得更加心狠手辣了,也只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说实话,在他心底,他也十分不愿见到焦大,与焦大多呆上一秒也感觉不舒服,既是因为焦大咄咄逼人的气势,更因为看到焦大,就会让他想起叶夏母亲,想起她最后那段日子的孤苦和悲伤。
于是他也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说道:“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离开这里!”
焦大终于收起了手,脸上表情也变回严峻,微微眯起眼,目露精光,说道:“你真的不肯说吗?”
“我也说了好几遍了,我不知道。”叶三不甘示弱,迎着焦大的目光回道。
“好!”焦大却突然伸手,又敲了下叶三的办公桌。他这么一敲,只见那办公桌朝着叶三的一面尽突然长出了几条手指般粗细的荆棘状的东西。
那几条红色荆棘长出来后,一把卷住了叶三放在桌子上的双手,像藤蔓一般紧紧箍住。
那几条红色荆棘上还长满了一枚枚细长的尖刺,在箍住了叶三双手后,那些尖刺也纷纷刺进了肉里,并且随着那荆棘状的藤蔓收缩越刺越深。
叶三刚受袭时,也是条件反射一般抽回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后退去。
可是当那荆棘箍紧,上面尖刺刺进他肉里时,手上传来的剧痛却似在瞬间抽去了他全身的力气,他也扑的一声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因为手上传来的剧痛,他也忍不住张开嘴痛呼,只可惜发出的却只是嗬嗬如野兽嘶鸣一般的声音。
他软绵无力地倒坐在椅子上,因为刺骨般的疼痛,脸上表情也已扭曲,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
他的神智也渐渐模糊了起来,视野里越来越暗,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恍惚中,他只听到焦大冰冷的声音幽幽传进自己的耳朵:“别以为仗着过去那点事,我就不敢杀你……告诉我,叶夏现在在哪里?想说的话就点头!”
焦大这么一说,叶三本来因为剧痛,几乎有些痉挛而致微微抖动的脑袋却反而停了下来,它的嘴里也嘶哑着吼出一个字:“不……”
很快,他感觉手上又是一紧,手上的剧痛更猛烈如滔滔洪水一般传到他的脑海里,刺痛之下,他的眼里已是一片漆黑,他也感觉身上一阵寒冷,对于四周却没了任何感应,包括身下的椅子等物也感觉不到了,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正在往冰冷的地狱里坠去。
就要死了吗?他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也好罢,近二十年行尸走肉般的日子终可以结束了,那份刻骨铭心的思念也终于可以了结……
可是为什么还会感觉有些不安,感觉有些遗憾?
连叶三也没想到的是,在他自以为要死去前,脑海里竟然闪现了自己媳妇的身影。
“住手!”
就在叶三以为自己真要死了,对于自己媳妇感觉有些愧疚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叶三越来越迷糊神智骤然清醒了许多,但他心中却是咯噔一下,突然有些焦急起来。
只因声音来自叶夏。
却原来正在这个时候,叶夏突然一声大吼,冲了进来。
焦大转回头,看着一脸急愤,气喘吁吁的叶夏,脸上露出些许意外之色。
接着他头也不回,又敲了下叶三的办公桌,叶三手上那缠着的怪荆棘也是迅速收了去,缩回了桌子。不过在那怪荆棘消失后,那张桌子上还是留下了几个孔洞,倒像被虫子蛀空了似的。
而叶三手上同样被怪荆棘留下了几个伤洞,上面皮肉惨白无色,却一直不见有鲜血留出,堪称诡异。
“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还能死里逃生,”焦大看了看叶夏后,说道:“挺让我有些意外。”
说着,他跨前几步,向叶夏走近了些。
叶夏却是默不做声,心情复杂地看着焦大。
他肩上趴着戒戒和小笨,小笨仍是呆呆的,不见什么动作,而戒戒此时却显得有些激动,晃动着脑袋,对于眼前的焦大尖叫了几声,似乎带着一些敌意,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它也看到了焦大伤害叶三的事。
相比它以前见到焦大时的沉默和隐忍,它现在的表现也显得张扬了许多,对于焦大似乎少了以前那种顾忌,显然它现在实力进步不少,底气也足了许多。
焦大也被戒戒吸引了些注意力,看了看摇头晃脑的戒戒,却又对叶夏说道:“不过想来你还没本事自己从棺材里爬出来,是谁帮了你?”
“焦大,好久没见了。”
这时,烟老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过了一会,只见烟老头带着一个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焦大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而后却面色自若道:“原来是老师你救了他,我还真没想到。”
说着,他却又盯着烟老头身边的年轻女子看了看,说道:“这位想必是那什么G处的蔓草大处长了?”
穿着一身黑色制式西服,像个标准公司白领的年轻女子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接着她抬手托了托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笑了笑道:“晚辈见过焦当家的。”
焦大却也笑了笑,之后竟是转过了头去,不再理会蔓草,而是突然出声说道:“乌家的,游家的,也都出来吧!”
烟老头和蔓草面现微愕,之后向边上闪开了路,而外面再次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几秒钟后,那乌三爷和乌满满带着两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跟着乌三爷父女俩进来的两个男子相貌各异,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粗壮,圆脸大耳,神形间与乌三爷有点相像,只不过乌三爷大多时候都是眯着眼带着笑,一副表面和善其实皮笑肉不笑总让人感觉阴险的样子,而那人却是不怒自威,比起乌三爷更多几分沉稳厚重的感觉。
另外一个男子身材中等,相貌说来也是普通,不过不普通的是,他一张脸竟然透着淡淡的青色,倒好像营养不良似的,他的神态跟叶夏曾见过的游老二游老三有点相像,不过这人面目虽似有病色,但在气势上并不输于前一个男子,有着连乌三爷都少有的威严气度。
在他们进来后,乌三爷和乌满满也是自动让到了一边,两个男子走到前面,扫了眼四周,齐把视线集中在焦大身上,表情甚是肃穆。
这两人看着焦大的眼神里也都还带着几分怒气,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尤其那青脸男子,一张脸上尽是愤恨,看了看焦大后,便沉声说道:“焦大,我二弟是你杀的吗?”
焦大脸上却自始自终没显露出太多的情绪,不管是烟老头他们进来,还是乌三爷和这几个男子进来,一直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却又透着强大的自信,在听到了青脸男子问后,他却是微微笑了笑,说道:“不错,游老二是我杀的,游良,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吗?”
说着,他又扫了房里诸人一眼,面带戏谑道:“很好很好,没想到今天在这里会遇到这么多人,想必你们都是约好了,专等焦某人来着的吧?不过申屠家怎么都没人来,真是可惜了!”
焦大也确实说对了,站在焦大面前的两个男子一个叫乌元之,一个叫游良,正是乌家和游家的当家人,他们也是受烟老头邀请,才来到这叶宅镇,专等焦大前来。
烟老头当初把叶夏从坟墓里救出来时,也曾在那坟里做了些手脚,只要那坟里的棺木被动过,他便能感应得到。他这么做也是因为料到焦大迟早会去重启棺木,挖掘叶夏‘尸体’,到时候他发现叶夏没在棺木里,也定是要查个明白,迟早要来找叶夏。
而在通知了叶夏赶紧回叶宅镇后,烟老头一方面又联系了乌家和游家的人,邀他们来叶宅镇等候焦大。
不过焦大行动之快,判断之准,还是有些超乎了烟老头的想像,他竟是没做多少耽搁,直接找来了叶宅镇。烟老头他们刚赶到叶宅镇,焦大已是找到了叶三,若是他们再晚上一些,叶三是生是死也当真难说。
不过听到焦大所说的话后,诸人还是不由脸色微变,甚至也有些尴尬。听焦大说来,好像根本还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对于申屠家没人来表露的遗憾,只怕也是在遗憾不能一网打尽。
每一次见面,焦大总是愈见张狂和自信,不过烟老头他们也绝不会认为焦大的自信是盲目的,这也只能说明一个事实,焦大的实力是越来越强了。
烟老头以前曾从叶夏那里听说过焦大在家中与申屠家申屠英两兄弟见面时不动声色间就召出‘九瞳’的情形,对于焦大当时所表现出的实力已是十分震惊,也算是间接认识到焦大的真正实力已经远超过了他原先的估计,而焦大的自信也正是源自于此。
如果是在烟家,或者在游家,焦大或许还不会说这样的话,但现在是在叶宅镇,他烟家也好,游家也好,都无法将家里那只老怪物带出来,可他焦大只怕却是能够做到,他之所以见到几家人都聚在一起等着他却也不见变色,也正是因为他有着烟老头他们所没有的依仗。
所以就算是申屠家也来人了,只要不是申屠清亲至,焦大也不会有多少顾忌。
那游良听到焦大说后,尴尬之余,气势上也似乎弱了下去,哼了声道:“好,焦大,你够狂,我从烟老那里听说,你已经能够自如驱使你家那只、那只老……家伙,看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的了。”
他本来是想说老怪物来着,不过一想那只老怪物只怕就跟焦大在一起,也生生把这几个字咽了回去,换了个称呼,接着他又说道:“我们来这里确实是专门等你的,不过不是为了对付你,而是有事要与你商量,否则的话就不是我们这么几个人了。”
听游良先是示弱,接着竟然说他们聚在这里不是要对付他,连焦大也是有些意外,愣了一愣,盯着游良看了看,似有些不相信。
接着,他又扫了烟老头几个一眼,想看出什么端倪,他也有些怀疑这游良几个是不是见他这么自信甚至说张狂,索性故意示弱,麻痹于他。
然而此时此刻,以目前的形势,这样的示弱也根本不可能起什么麻痹的作用,像游良他们,包括乌元之以及乌三爷他们,更不要说烟老头,对于焦大的性格都是比较了解的,也应该知道焦大表面张狂,内里却不是那种会得意忘形的人,这么简单的伎俩也根本不可能会让他自露破绽。
见焦大猜疑,那游良也是转回头看了看乌三爷,说道:“乌三爷,还是请你跟焦大说说情况吧。”
乌三爷却是哼了一声,一脸无动于衷,对于焦大的成见,他以及乌元之都不可能会为某件事而轻易消除,现在也自是不愿意主动跟焦大示好。
这时那烟老头干咳了两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说道:“还是老朽来说吧。”
烟老头的脸色也稍稍肃穆了些,又对焦大说道:“焦大,我知道你的野心。不过我想问你,在你自己打算,你想成就你的野心,需要多长时间?”
焦大哼了一声,却不做回答。
烟老头却笑了笑,又问道:“一年?只怕还不够吧,我想你应该还没这么快做好准备。两年?三年?不过我也知道,你等不了太长时间。”
焦大突然瞳孔紧缩,紧紧盯着烟老头,想从烟老头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在焦大的灼人目光下,烟老头却是颇为镇定,说道:“别奇怪,我是知道的。虽然你以你的天赋足可称天才,然而我们几家数百年的传承,出过的天才又岂在少数?可是还从没有人能够达到申屠清或者说申屠家几任家主的境界,除了乌二小姐,可惜……”
焦大以及乌三爷还有乌元之脸色都是剧变。烟老头看在眼里,叹了一声,“好,还是先不说这个罢。不过我想就算你现在也达到了这个境界,只怕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唯一能打动那些老……家伙的只怕也就是更长的寿命了,我说得对不对?”
焦大眼里惊诧之色一闪即逝,重重地哼了一声,却不置可否。
“唉,”烟老头却又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你等不了太长时间,有人只怕比你更等不了。既然我能猜到你的时限,我想那申屠清更能猜到,而且只怕他也不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准备。”
见焦大似乎犹有不信之色,烟老头又说道:“我想那申屠清,作为我们几家百年未出的强者,只怕他的野心未必比你小。而且申屠家其实早几年就开始准备了,在知道你的实力后,只怕那申屠清也难再坐得住。”
烟老头接着便将大瑶山遇到申屠逐的事情稍稍与焦大说了说。
听着烟老头说申屠家的人不顾几家协议,不惜残害蛊门外人的性命,有目的地四处寻找蛊宝,焦大的脸色也是越来越严峻。
烟老头将大瑶山的事说完后,看了看焦大的脸,接着又道:“以你现在的实力,自觉对上申屠清,结果会如何?好,就算是你们两个实力在伯仲之间,胜负在五五之数,可以你焦家的实力,对上有着千年底蕴的申屠家,胜算是否还能占到半数呢?以申屠清的性格,也绝不可能冒着风险干巴巴找你一人对决,他一旦开始行动,只怕就是申屠家倾巢而出,到时候所带来的打击将是覆灭性的。”
说完后,烟老头也是紧紧盯着焦大的脸,看着焦大的反应。
焦大沉默半晌,回看了看烟老头后,却突然戏谑地笑了笑:“老师分析了半天,就是想让我知道我焦家很快就要遇到灭顶之灾了吧?不过我很奇怪,你们几家人不是最希望看到这个结果的吗?今天你们几家人聚在一起,不是要对付焦某人,却怎么变成在商量如何挽救我焦家了?什么时候,我们几家有这样深厚的情谊了?”
听焦大讥诮自己这边,乌三爷几个面带尴尬,也有些不悦,哼了一声,正要忍不住与焦大争论起来,那烟老头却朝他们摆了摆手,说道:“焦大,我还是实话实说,我们几家也是为自己家族考虑,现在谁都知道,接下来几年时间将是风云动荡,难有太平,所谓枪打出头鸟,申屠清肯定不能容你焦家奇势崛起超过他申屠家,到时候必定先打击你焦家,而一旦除掉你焦家,他也便没了最大的顾忌,接下来便应该轮到我们几家了。所以我们几家决定和你焦家联手,共同对抗申屠家。”
焦大听完后,稍稍沉思了一下,却是突然哈哈笑了两声,说道:“老师这个法子听去倒是稳当。可是我想问一下,我们几家该怎么个联合法,到时候申屠家对我焦家动手了,我们又该怎么个抵抗法?你们是准备全心全意帮助我焦家,还是准备在我焦家和申屠家两败俱伤时突然在背后各捅上一刀呢?说到底,我焦家不过就是快挡箭牌吧?”
焦大所说几乎一针见血,烟老头几个不由错愕,愣在那里。
焦大却又哈哈笑了两声,脸上则是露出几分厉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出于形势考虑,我倒很想按你提议的去做。可是从我个人内心上说,我实难信任你们几家。什么联合,什么共同对抗,还是你们几家自己去商量吧?”
说着,他却又看了看蔓草,“对了,其实我倒觉得,申屠家到时候第一个对付的也不一定是我焦家,对于申屠清的野心来说,某个这些年一直凌驾于我蛊门头上的部门,只怕才是最大的障碍吧?”
众人悚然一惊,几乎彻底愣住。焦大所说的又何尝不是事实,而所谓申屠清的野心,不正是他焦大的野心?
那蔓草也是脸色剧变,虽然G处并不是她的一言堂,她这当处长的受到了上上下下很多人的掣肘,行使权力多有制约,但这两年也正是她带领着G处隐隐维护着蛊门中的平衡,不管是申屠家还是焦家,都不敢把事情做的太过分,正是因为上头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制衡着他们,而申屠家和焦家真开始准备走最后一步棋了,只怕正是要先解除G处这个障碍,或者说要先把G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样才能放手最后一博。
焦大见着烟老头几个愣在那里,却又冷笑了两声,转过头看向叶夏,说道:“好了,接下来还是谈谈正事吧。叶夏,既然你刚好在这里,那可以跟我回焦家了吧?”
焦大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拒绝了烟老头他们关于几家联合起来共同对抗申屠家的提议,接着竟是又直接要叶夏跟他回焦家去,说到头来,不管是烟老头他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专为等他,还是目前形势已经越来越急迫和复杂,对于他来到叶宅镇的目的竟似没产生任何的影响。
照他所说,所谓联合之事,都算不上正事,似乎并没让他放在心上,然而他却孜孜不放叶夏的事,倒好像是叶夏比起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由此也可见焦大心志就算不能说是如磐石般坚定,但也不会轻易为突来的事情或者意外的状况所扰,一旦他打定了主意,下了决心,便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而对于他来说,叶夏本人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他不愿叶夏跟着烟老头他们在一起。他猜知他用叶夏替焦洋顶罪的事情应该是早被烟老头他们所知,他也觉得现在烟老头他们想要利用焦家,或者说有求于焦家,所以才不提这事,而现在他拒绝了他们联合的提议,难保到时候他们又拿叶夏做文章,给焦家使绊子。
更重要的事,一旦要追查叶夏这事势必要牵连到焦洋。就算这件事可大可小,到时候大事化小,焦洋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但麻烦总是少不了的,势必会给焦洋带来影响,而焦洋作为他唯一的继承人,这两年正是处在关键时期,为其它的事情分心而影响进步,这也是焦大所不愿意看到的。
就像焦大自己说过,他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因此也不愿意看到叶夏被烟老头他们控制,成为影响他焦家的棋子。
而叶夏听焦大突然说要他跟他回焦家去,也是不由愣住,听焦大的语气,倒像是长辈甚至父亲在叫家里的孩子跟他回家去,叶夏恍惚中几乎以为焦大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不过看了看焦大漠然的样子,叶夏知道这只不过是他的错觉罢了。
然而还没等他对焦大的话有所回应,那乌三爷和乌元之两兄弟也在愣了愣后,便脱口说道:“不行!”
之后乌三爷两兄弟对视了一眼,竟齐走到叶夏前面,护住叶夏,说道:“他不能跟你走!”
对于乌三爷两人的反应,连焦大也是颇有些意外,一时疑惑于乌家人竟然如此护着叶夏这么个陌生人。
不过很快,他便不由怀疑乌家人只怕正是要拿叶夏的事做文章了。
他冷笑了两声,扫了叶夏几人一眼,说道:“这是我焦家内部的事,你们也要插手吗?”
乌三爷哼了一声,说道:“焦大,现在不是旧时代了,叶夏有他的自由,既然他已经离开了你焦家,你也不能强要他回去。不管怎样,我们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乌三爷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但其实都是很虚的道理,显得十分牵强,这样的话从乌三爷这样的老江湖嘴里说出来,反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按照蛊门中如今的状况,也其实是站不住脚的,不过他现在也无法找到更好的借口,因为其实应叶夏所求,再加烟老头自己也不想把事情变得复杂,让几家人在这个时候内斗虚耗,也一直没跟乌三爷他们说起过叶夏当时离开焦家的具体情况,只说叶夏对焦家有些心灰意冷,才在他的帮助下逃离了焦家,所以乌三爷情急之下只好借这么个借口权且应付了。
而乌三爷对于叶夏回不回焦家本身并不关心,关心的只是跟着叶夏的戒戒,要知戒戒很可能就是他乌家失踪了近二十年的那只老怪物或者说是那只老怪物转生而来,如果叶夏去了焦家,戒戒也势必要跟去,而时间一长,只怕焦大也迟早要发现戒戒的秘密,到时候搞不好焦家有了两只老怪物,那乌家可是更加没立足之地了。
要知这些年,他乌家老怪物失踪的事除了他乌家几个人知道外,外面的人也只有烟老头机缘巧合下了解到这个情况,所幸烟老头性情忠厚,为人良善,烟家和乌家关系又一向都还不错,否则的话他乌家只怕早就要在蛊门中除名了。
不过见乌三爷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焦大却是一脸讥诮,冷冷地说道:“什么时候你乌家也变得这么急公好义了?真让我焦某人刮目相看。只可惜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了,我也没兴趣跟你们争论。”
说着,他转头扫了房里诸人一眼,眼神愈见犀利,说道:“焦某人也不多说什么废话了,今天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
接着,他又盯着叶夏,说道:“叶夏,如果不想我在这里大开杀戒,那就跟我回焦家去,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也可以让陆伯教你本领,以后你就是我焦家正式一员了。”
说着时,焦大双拳微握,身子微屈,本来就微驼的背变得更弯了,就像是稍稍拉紧了弦的弓,全身上下都蓄着巨大而又可怕的力量。看他样子,只怕叶夏一个不答应,他就便要动手。
烟老头他们纷纷变色,暗自提神戒备,尤其那挡在叶夏前面乌三爷和乌元之两兄弟,一个呼喝了一声,办公室的地板里顿时钻出许多金色竹片,围在四周,一个则是踏前一步,身上长衫鼓胀,衣摆无风自舞,也是蓄起势来。
叶夏听到焦大说后,也是身子微震,只是他心中却没多少感动或者说感激,相反,还有些苦涩。
不过很快,他这点负面情绪也是稍纵即逝,在沉默了片刻后,他抬起头看着焦大,笑了笑,说道:“焦当家的,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喜欢自由的生活,不想受到太多的束缚,我觉得焦家那样的生活并不适合我。陆伯那里,请你帮我转告一声,就说我谢谢他的好意了,可惜我命薄福浅,做不了他的徒弟。”
焦大见叶夏竟然一口回绝,脸色骤然变冷,重重地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
“等等!”
眼看焦大一言不合就要动手,那乌三爷几个也同样是蓄势待发,蔓草突然叫了一声,快步来到焦大面前,说道:“焦当家的,忘了告诉你了,叶夏已经加入了我们G处,是我们G处的人了,这几天上头的委任状就会下来。”
本来蔓草他们以为把目前蛊门大势与焦大一说,焦大也应该会自然而然把叶夏这件小事给揭了去,却没想到焦大竟是如此执着或者说小心,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带走叶夏,眼看焦大就要动手,蔓草情急之下,只好说叶夏已经加入了G处。
虽然因为叶夏和焦大的关系,从某个程度上说叶夏回不回焦家,也真的只是他俩之间的事,是焦家内部的事,对于戒戒也不了解的蔓草本无意插手,但见乌三爷几个却是硬要维护叶夏,和焦大之间就要相斗起来,蔓草也顾不了太多,只想着先把事情平息下来再说,要知这些人都是固执的主,几乎没什么道理可讲,只能借G处来压制一下,因为目前来说,他们之间真的动起手来,只会让申屠家渔翁得利。
听了蔓草说后,焦大也是微微一愣,紧紧看着蔓草,似乎有些吃惊。然而很快,他的脸色就回复了冰冷,面带讥诮道:“是吗?不过不是说委任状还没下来吗,那现在撤回去也还来得及,只不过有些可惜了,可惜你们G处马上就要失去一个不错的人才!”
说完,他右手握着的拳头突然松开,在他手上,三点乌光直直升起,到了他头上后,便越过蔓草,疾飞向叶夏他们那边。
那乌三爷一听焦大的话便知不对,一颗心陡然提起,在焦大刚说完,便大叫了声小心,地上那些金色竹片也是飞速跃起,绕着他和叶夏以及乌元之几个快速旋转起来,把他们护在里面。他们身周看去也像是罩着一面半透明的金色光墙。
转眼间,焦大放出的三道乌光便狠狠地撞在了飞旋的金色竹片上,发出了不绝于耳的叮叮声,那撞击声密集,也不知道金光瞬间碰到了多少竹片。
而除了这刺耳的撞击声,在金色竹片形成的金色光罩上,与乌光相触后,发激起了无数的火花,就像是切割机在切割铝合金一般。
不过因为那些金色竹片飞速绕转所带来的离心力,那几道乌光与金色光照相触后很快便被甩飞了出去,纷纷没入了办公室的墙壁里,就好像刺入豆腐中一般。
然而很快,只听焦大哼了一声,那几道乌光竟突然又从墙壁里飞了出来,再次撞上金色光罩,也再次发出了无数的撞击声,激起了耀眼的火花。
这一次,那几道乌光竟然没被撞飞出去,而是在片刻间硬生生刺穿了光罩,打在了乌三爷身上。
乌三爷发出一声惨叫,外面的光罩也骤然消失,那些金色竹片停下了旋转,其中有许多竹片已是断成了两截,眨眼间就变成了灰色,纷纷掉落在地上。
那本来正要对焦大发动攻击的乌元之见到乌三爷受伤惨叫,不由心乱,急叫了声老三。
只是还不等他去救乌三爷,乌三爷眼看就要倒下的身子突然猛得一挺,他嘴里也是呃的一声,接着只见那三道乌光竟是从他背部钻了出来,而后几乎没见停顿,快速刺向叶夏。
焦大的目标是叶夏,所以那些乌光并没在乌三爷身体里逗留,如果他是专门针对乌三爷的话,此刻乌三爷只怕已是要像那申屠秀一样全身鼓胀,突然爆裂而亡了。
不过在焦大动手时,叶夏虽没怎么动,却也没有傻愣着,而是转过头,朝着肩上的小笨吹了声口哨。
在他吹了声口哨后,他肩上的小笨便立刻液化了起来,并且越变越大,转眼间竟然把叶夏整个人都裹了进去,等到那几点乌光突破金色光罩,刺穿乌三爷身体,飞向叶夏时,叶夏身上便像是穿了层厚厚的血色盔甲,不过有所不同的是,一般的盔甲是硬的,而叶夏身上那层盔甲却是液体的,而且表面还在如岩浆一般沸腾翻滚着,发出了扑扑扑的冒泡声,让魁梧高大了许多的叶夏看去就像是从火山口里走出来的红色岩浆怪物。
那三点乌光终于飞到,直刺向叶夏,转眼间就钻入了叶夏身体外那层血色液体,没尾而入。
突然间叶夏脸色骤变,痛哼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而后竟单膝跪在了地上。
那被乌光直接刺穿了身子,倒在地上的乌三爷见到叶夏好像受了伤,竟是不顾自己伤势,朝着乌元之急叫道:“大哥,快救叶夏!”
那乌元之听到乌三爷说后,也是顾不了太多,再见乌三爷姓名无碍,便丢下乌三爷,转去救叶夏。
而那烟老头和蔓草也是从不同方向快步跑来到了叶夏边上。
不过正在乌元之伸手准备去拉叶夏时,烟老头却反而一把拉住了,急说道:“小心,不要碰他!”
说来乌元之跟叶夏也是刚刚碰面,对于变化成血色液体状附在叶夏身上的小笨也是几乎没什么了解,不知道小笨液化后带有强大的腐蚀性。
就在这时,那三点乌光却突然又从原来钻入的地方,也就是叶夏胸前钻了出来,缓缓地向着焦大那边飞了回去。
而附在叶夏身上由小笨变化而来的‘盔甲’竟然慢慢地脱落了下来,最后整个掉在了地上,并且一点点缩小。没过几秒钟,小笨就变回了原来的虫子状,不过奇怪的是,它的身体却仍是液态的,并且还在轻轻地颤抖着,好像受了伤。
叶夏肩上的戒戒跳了下去,来到小笨旁边,朝小笨叫了一声,而小笨也是哀哀地回了一声,声音微弱。
看样子它是真的受伤了。
戒戒立起身子,朝着焦大高叫了一声,带着愤怒。
而叶夏这时却站了起来。
看到叶夏似乎并没受什么伤,焦大脸色微变,双手一握,轻喝了声去。
焦大也是有些意外,本来这几点乌光自动钻出叶夏身体,飞回他这里,他还以为已是得手,只不过叶夏身上包着奇怪的血色液体,所以才看不出来,但现在却发现叶夏并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样,已经被他那几点乌光刺破身体,很快就要死掉,而且叶夏还站了起来,身上也并不见什么伤口。
不过此时他也没时间多去想其中有何原委,再次驱使那几点乌光击杀叶夏。
然而漂浮在焦大身前的那三点乌光在听到焦大的命令后竟是不见飞出去继续袭击叶夏,却反而缓缓掉了下去。
那三点泛着乌黑光芒,形态模糊难以辨别到底是何物的东西缓缓掉下去时,还飘飘荡荡的,有如落叶一般,甚至于那上面的乌光也似乎显得淡了许多,一点点虚幻起来,以致看去变得更加模糊了。
焦大脸色大变,伸手一把接住那三点乌光,只是很快,他却好像抓着了火炭似的,突然一把将其丢在了地上。
他这三个泛着乌光的东西,是由一种叫做乌豸的虫子炼成,也是他焦家一大蛊宝,相传是焦家百多年前一位祖先从深山里捕捉来后炼制而成。
现在这种叫做乌豸的虫子据说已是灭绝,也就是说现在世上就只有焦家这三只乌豸,不过这三只乌豸也是没有生命的,是死蛊,所以才称蛊宝。
这虫豸本体不过指甲大小,活的时候身泛乌光,能够惑人视眼,而且以速度见长,身体也是极其坚韧,不惧刀石,在被炼制成蛊宝之后,尤其在经过焦大自己再次炼化和改进后,更是十分厉害,这些年丧命于这三只乌豸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就连先前那申屠秀,也是被焦大趁他大意时用乌豸一举击杀。
然而焦大在伸手接住三只乌豸后,却发现那三只乌豸上面还粘了些红色液体,而乌豸那坚韧的外壳竟是出现了腐蚀的迹象,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手上也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因此他也忙将乌豸丢在了地上。
却原来乌豸虽然伤到了小笨,却也受到了变形后的小笨身体的腐蚀。
叶夏和焦大两边第一个照面,也可说是两败俱伤。
焦大一接住乌豸,也是被乌豸上粘着的血色液体给腐蚀到。
焦大丢掉乌豸后,双手一阵猛搓,当他搓着双手时,他的手上竟然泛起阵阵黑光,以致他的双手看去也似变黑了一般,不过很快,当他停下时,双手就又恢复了原状,接着,他便稍弯下腰,将三只乌豸抓了起来,竟似不再顾忌。
他抓起三只乌豸时,手上又是一阵黑光闪过,接着便把乌豸收进了袖子里。
他看了看叶夏,面无表情道:“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你竟有了如此成就,倒真让我有些意外。只可惜你想跟我叫板,还是不够格!”
说着,他双目大睁,突然跺了跺脚。
在他眼里,尽是杀意。
叶夏却是猛得打了个激灵,一把推开了身边的烟老头他们,叫道:“小心!”
他刚推开烟老头他们,自己还不等移动,身周地板下突然刺出了一条手臂粗细长满尖刺的红色荆棘。
那红色荆棘在刺出地面后,却顿了一顿,之后便猛得一甩,拍向叶夏。
不过因为怪荆棘这么顿了一下,也给了叶夏反应的时间,他一个跨步,急急闪了开去。那怪荆棘也啪的一声打在了地上,把几块地板打了个粉碎。
焦大却是咦了一声,颇有些惊讶和疑惑。不过他惊讶的并不是叶夏竟然躲过了怪荆棘的拍击,而是惊讶于怪荆棘竟然一开始就没刺中叶夏,要知按他本意,荆棘应该是直接从叶夏脚底穿出的,直接将叶夏钉在地上,就像先前杀死游老二那样。
也正因为焦大愣了一下,所以怪荆棘刺出地面后也顿了一顿,才击向叶夏。
就在焦大疑惑间,他身下突然传来了嘎嘣一声,他右脚下那块地板竟突然裂了开来,而他那右脚也突然陷了进去。
只见焦大脸色大变,却又突然全身一震,闷哼了一声。他右脚也是越陷越深,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摔向地上。
这时,在他身边,几条怪荆棘突然从地里刺出,其中一条比其它荆棘还要长上许多,却没长尖刺的荆棘一把卷住焦大的身体,像拔萝卜一样拉住了下陷的焦大,并且往外努力拉去。
这边的叶夏则是脸色微变,叫了一声:“小白,回来!”
这时那焦大在荆棘的帮助下,终于将自己的右脚从地下拔了出来,不过他脚上的鞋子却已不见,裤管也变得支离破碎,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划破了似的,而在他的脚腕上,竟是多了两个小小的血洞。
焦大站在地上,看了看自己的右脚,又抬头看了看叶夏,眼神终于变得有些复杂。
叶夏则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瓶子,丢向焦大:“这是治那蛇毒的,内敷外用,一日三次,忌光忌冷忌风。”
然而焦大却站着没动,并没去接叶夏手上的瓶子,由着瓶子掉在地上,摔成粉碎。
他看了看身前地板裂开后露出的黑洞,又看向叶夏,哼了一声:“石头蛊?怪不得我的‘红刺龙’竟然会没刺中你,看来你脚下是早就做好防备了?还有壮族蛇蛊。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你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说着,他脸色突然变冷,眼神更利,整个身子竟是快速模糊起来,“可惜你现在示好还是太早了!”
突然间,办公室里也越来越暗,好像时间突然由白天变成了晚上。
不过几个呼吸,叶夏他们视野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这时,在他们头上,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黄色眼睛,很快是第二只,第三只。
最后,在叶夏他们头上,总共出现了九只巨大的黄色眼睛,像一个个大灯笼。
然而那几只眼睛的黄色光芒却不外泄,叶夏他们除了看到这几只眼睛外,依然看不见其它任何东西,而他们耳朵里,也是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整个世界一片死静。
似乎此时此刻,这些只眼睛便是整个世界。
叶夏也感觉一种无垠的压力,似乎有一块巨石正缓缓朝他心口压来,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因为看不到烟老头他们,又忍不住担心,他想问问烟老头他们怎样了,只是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连嘴巴也难以张开,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整个人都被埋入了土里。
随着压迫感越来越大,叶夏只感觉血气上涌,呼吸越来越困难,脑袋也似乎越胀越大,随之,他的神智也渐渐模糊起来。
要死了吗?叶夏不由冒出这么个念头。
就在叶夏恍惚中感觉就要死去时,他突然感觉浑身不由自主剧烈一颤,在他的腹中,猛得升起一股热流,瞬间传遍全身。
然而这股像气一样的热流却是霸道至极,冲得他五脏六腑都是一阵翻腾,甚至连他的脑袋都好像是被锤子重重得砸了一下,一阵晕眩。
在这热流的冲击下,叶夏感觉到浑身上下都传来一阵难言的剧痛,痛得他死去活来,他感觉好像整个身子都要炸裂开来了,要碎成一片一片的。
这时,他的身子竟然好像打破了那几只巨眼带来的无形的压迫,似乎能够稍稍动弹了,剧痛之下,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几乎在同时,在他脚下,又传来了戒戒尖利的一声叫吼。
突然间,叶夏他们头上本来看去似乎毫无生气的九只眼睛竟然动了动,转了转。
几秒钟后,那九只眼睛居然一只接一只消失了。
同时只听焦大咦了一声,接着却又归于沉寂。
接着,房间里又开始一点点亮了起来,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在恍惚中好像做了个梦的烟老头他们回过神来后,却发现眼前已是不见了那焦大的踪影,而那叶夏则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更让烟老头他们吃惊的是,叶夏全身上下都是血迹斑斑。
在为叶夏察看伤势时,他们发现叶夏全身上下到处都有皮肤皲裂,好像是被刀子到处划了一番。
而在叶夏心口处,还多了一个人眼大小,样式古怪,有如纹身或者说有如符咒的红斑。
在头上出现九只黄色巨眼后,烟老头几个也是感觉自己好像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束缚住了,几乎无法动弹分毫,手不能动,口不能言,不过他们却并没像叶夏那样感觉到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迫全身。
也就是说‘九瞳’其实并没有对他们展开直接的攻击,而只是控制了他们的行动自由,这也是他们几家家中那些个老怪物展开攻击前共有的手段。而‘九瞳’单只攻击叶夏,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出于焦大的意思。
不过更让烟老头他们惊讶的是,‘九瞳’为什么会突然停止攻击。刚开始见到叶夏全身血迹斑斑,皮肤开裂,昏迷在地时,烟老头他们都还以为叶夏已经死了,所以‘九瞳’才停止攻击,并且跟着焦大快速离开现场。
然而当他们检查了叶夏后,却发现叶夏伤势虽有些重,却并没有死,而只是昏死了过去,他们欣喜之余,也不由十分疑惑。
要知以焦大的性格,尤其以‘九瞳’的行事风格,不把目标,更确切地说不把叶夏杀死是绝不会做休的,而叶夏却偏偏没有死,虽然受了重伤,但基本上还是没什么性命之忧虑。
他们可不认为焦大他们判断错误,就算焦大判断有误,那已经控制了全场的‘九瞳’也是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这么说来,焦大和‘九瞳’中途停手,只怕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状况,甚至说可能是被迫停手的。
那又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说什么事情迫使‘九瞳’停手,放弃杀死叶夏?
烟老头几个也想起了当时叶夏发出的吼叫声,之后还有戒戒也是叫了一声。烟老头也有些怀疑该不会是戒戒见叶夏危急,焦急和愤怒之下突然爆发,也解除了‘九瞳’的控制,使得‘九瞳’忌惮之下不得不停止了攻击。
烟老头也想到,当时焦大也发出了咦的一声,带着惊异,只怕焦大也是有些意外‘九瞳’会中途停手。
不过烟老头想了想,又觉得这猜测似乎并不大站得住脚。要知就算戒戒本身或者说前身就是乌家那只老怪物,两只老怪物相遇之下,‘九瞳’也不可能轻易示弱。
要知他们几家家中这几个老怪物可都是好勇斗狠之辈,这么多年来,彼此之间颇多龃龉,也从不会向对方服软。就算它们之间实力或许也有高下,但相差也是很少很少,以烟老头他们所见所闻,也从没见到过两个老怪物之间还没真正交手,便有一方服软逃避的。
而且烟老头虽然不知道戒戒真正实力究竟如何,但也以为戒戒目前应该还没达到乌家老怪物当年的水平,所以也更不可能说只叫上一声,就能吓走‘九瞳’的。
除非说戒戒其实并不是乌家那只老怪物,而是比起‘九瞳’它们还要厉害的存在。
不过这样的想法连烟老头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诞,很快就自动把其否决了,因为烟老头都难以想像世界上比他们几家的老怪物还厉害的蛊物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只可惜‘九瞳’和焦大匆匆离开,没留下任何言语表示,烟老头他们也无法得知更多的细节,无法得知真正的缘由。
不过不管怎样,叶夏既然性命无忧虑,终算是一件好事。
只是叶夏的伤势在烟老头他们看来也不容乐观。
叶夏不止身体外面伤痕累累,到处有皮肤绽裂,像受了古时的凌迟一样,而且伤口上还血流不止,实在惨不忍睹。
对于这样严重的外伤,烟老头他们理论上虽然能够治疗,却苦于没有足够的医用器材和药具,所以他们给叶夏紧急处理了一下后,也只好把叶夏送去了县城医院。
医院里的医生见到叶夏,也是吓了一跳,实难想明白这伤是怎么来的。
几个医生轮番上阵,花了半天才将叶夏绽开的皮肤缝合了个七七八八,算起缝针数的话,只怕也绝对惊人。
而除了外伤,烟老头发现叶夏的脉象也非常的乱,时而激突如鼓擂,时而却细若游丝,若隐若现,几乎难以感觉得到。烟老头感觉叶夏身体内部似乎也受到了莫名力量的冲击,五脏六腑都受了巨大的震荡,用形象点的话说,就好像是受了内伤。
这也让烟老头忍不住惊异于九瞳的厉害,这么短的时间都能给叶夏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只是烟老头却是想错了,他哪里想得到叶夏之所以受伤其实是源于他自身。
其实烟老头他们本来也是看出了点不正常,因为以前像烟老头和乌三爷他们,也曾见识过‘九瞳’的厉害手段,现在却感觉叶夏所受的伤并不怎么像以前‘九瞳’所展示过的手段。
只是他们也大多想当然的以为这是‘九瞳’以前没在他们面前所展现过的手段,毕竟像‘九瞳’这些老怪物,可是手段通天,他们所不知道的东西也未必在少数。
然而叶夏伤势虽重,但叶夏的伤愈速度,却也让烟老头他们颇有些吃惊。第二天,在医院呆了一个晚上,也就是昏睡了一个晚上的叶夏在醒来时,身上的伤口便已变浅了许多,原先紊乱的脉相也是恢复了正常,倒像是已经休养了十天半月的样子。
于是第二天叶夏便出了院,回了叶宅镇。而到了第三第四天,他身上缝着的手术线线竟然随着伤口上结着的疮痂自动脱落,他原本创痕满目的皮肤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除了稍显苍白外,几乎看不出有什么疤痕,只怕再过几天,便能完全恢复正常。
其实连叶夏自己也有些意外自己恢复得这么快,虽说从小他很少生病,就是连头疼脑热也难有,不过如果受了伤什么的,也是跟普通人一样,会流血会感觉到疼。
就像他上次被黑鬼养的那只千足伤到手臂,手上的伤口也是过了好长时间才恢复过来,到现在他的手臂都还留着一条长长的浅浅的疤痕,好像是被刀子划出来的一样,然而这次却是十分的反常,按理来说,叶夏身上单一伤口虽然没像那次被千足钻进肉里那么的严重,但重在全身都是伤口,而且流的血也很多,要知当时在医院做缝合手术时,同时也是一边不停输着血的,所以就算恢复得快一些,也不应该快到这等离谱的地步。
而对于这个状况,烟老头他们包括蔓草和乌氏兄弟在仔细检查了一番后,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像上次阿察猜的大徒弟对叶夏下血咒时自己突然暴毙后,烟老头和蔻丹他们取了叶夏的血液等样本进行了仔细研究,结果却发现叶夏血液跟常人似乎并无两样,并没带什么毒性或者说其他能致人死地的因子,这次也是同样得不出什么清晰有据的解释。
乌三爷在从烟老头那里听说了叶夏以前那些事后,也悄悄跟烟老头半开玩笑地说,叶夏这些本事倒跟他乌家那只老怪物十分的相似,擅长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的本事,一旦别人施什么蛊毒或者蛊术到它身上,却大多会被它反弹到对方自己身上去,让对方死在自己的手段下。
乌三爷也怀疑叶夏有这等异能,只怕应该是叶夏母亲的缘故,或者说是遗传了自己母亲的惊人天赋。
相比叶夏恢复速度惊人,那叶三双手上被焦大的怪荆棘也就是‘红刺龙’戳了几洞,恢复起来却是要慢得多了,甚至说如果不是烟老头他们这么多人在,颇费了些时间和精力为叶三诊治,叶三的双手都差点被废掉。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侧面反映了焦大那‘红刺龙’的厉害。
除了叶夏和叶三,这次小笨也是受了点伤,不过所幸并无大碍,第三天小笨便恢复了正常,终于完全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不过照烟老头他们推测,小笨能恢复得这么快,也应该有戒戒的功劳。
因为在第二天入夜前,小笨的伤势还是没见任何恢复,甚至在烟老头他们尝试为它治疗后,情况反而变得更严重起来,吓得烟老头他们再也不敢轻易尝试为小笨治伤,但在入夜时分,戒戒和小笨两个便同时莫名其妙失踪了,从医院里回来的叶夏和烟老头他们找了大半夜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它们,然而到了第三天早上,小笨跟在戒戒身后回来时,叶夏他们发现小笨竟然毫无征兆的恢复了正常。
叶夏他们十分惊讶外,也不由啧啧称奇。但看戒戒回来时爬在叶夏身上,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的样子,也不由猜测只怕正是戒戒帮小笨疗伤复员,只可惜戒戒不能说话,他们也无从得知戒戒到底使了什么法子帮小笨治好了伤。
见到小笨伤愈,叶夏也是松了口气。
虽然小笨是戒戒收服的,与他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也不供他驱使,但因为戒戒和他之间无疏无间的关系,小笨从某种程度上与他之间的关系相比蛊虫与饲主之间的关系其实并无多大的区别,甚至对于叶夏来说,反倒是有利而无害。
尤其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和磨合,小笨已经不用通过戒戒从中沟通或者说协调,便能听从叶夏的命令和使唤,甚至到了后来,小笨大概也觉得叶夏比八戒老大靠谱多了,至少不逼它乱吃东西,甚至很多时候它也更愿意更叶夏呆在一起,以躲避八戒老大那些无厘头类似陪它一起喝酒的要求。
所以叶夏现在也视小笨跟戒戒或者小白无异。
当然,这是某些方面的说法,还有很多方面,八戒大老爷却是有不同意见的,因为它可是叶夏小子的老爷,叶夏小子可是独属于它一个的,叶夏怎么能把它和小笨视做一样呢,这可是乱了尊贵和辈分的荒唐事。
而这次与焦大交手,小白的表现也让乌三爷他们乃至烟老头颇为意外,在他们以为,焦大这次虽然差点杀了叶夏,自己却也受了伤,而虽然伤并不重,他被小白咬了一口,中了蛇毒,但看他样子,却似乎并没怎么放在眼里,所以连叶夏给他的解药也是没接,不过不管怎样,这些年在蛊门中风头一时无二的焦大也受了伤甚至说吃了亏也可算是一件十分稀罕的事情。
要知这今二十年来尤其最近几年,除了那隐居家中不出的申屠清,焦大对上任何人,可都占着绝对的上风,不管遇到多么危险的事情,从来都是能全身而退。
就算这次焦大有些大意,叶夏暗中也给小白创造了条件,但小白隐藏之深,把握时机之好,与叶夏配合之默契,可都不像一个新近炼养的蛊虫能够做到的。
当然,最让大家惊讶的还是叶夏的实力或者说进步。
像烟老头和乌三爷他们这些曾经跟焦大交过手的人都深知焦大的手段,焦大一旦动起手来,那真是如疾风骤雨一般,声势惊人,几乎都不给对手以喘息的机会,再加他那‘乌豸’以速度见长,而‘红刺龙’则是有遁地异能,两者行踪诡异,让人防不胜防,过去这些年,很多人与焦大动手,都是不过一个照面就被焦大轰杀,甚至死前都还没明白过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死或者说怎么中招的,那申屠秀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而这一次焦大也是一言不合,说动手就动手,不管是烟老头还是蔓草,与他讲道理说形势,却都不能左右他的行动。
再加烟老头他们这次来叶宅镇见焦大,本来就没存与焦大动手的意图,而是想劝说焦大暂时放弃几家之间以前的恩怨,联手对抗申屠家。所以焦大骤然出手,他们也有些措手不及。
还有那游家游良,叶夏对于他来说,也是不相干的人,他也绝不会为了叶夏而与焦大动手。虽然游老二死在焦大手上,说来他也有动手的理由,但游良可不认为会是在这个时候,虽说这次乌家烟家和游家都有人来,他也不认为他们这些人会是焦大的对手。所以见焦大要杀叶夏,他也只是站在一边静看,几乎毫不在意。
于是乎出于种种或客观或主观的原因,除了刚开始乌三爷帮叶夏挡了一下外,烟老头他们在这次叶夏与焦大之间的冲突中,几乎可以都没插手,从开始到结束,就是叶夏和焦大之间的对决。
也正因为如此,这次战斗也可说是比较充分的展现了叶夏现在的实力。
不管是戒戒,还是小笨,抑或潜伏在地下伺机偷袭焦大的小白,在乌三爷他们乃至烟老头看来,都是叶夏的蛊虫,本身就代表了叶夏的实力,毕竟像焦大也好,如果排除那‘乌豸’和‘红刺龙’还有‘九瞳’,焦大与常人相比,说实话也没太大的区别。
虽说这次叶夏还是差点死在焦大手上,但排除‘九瞳’这样的逆天存在对局势的影响,说实话前面叶夏对焦大也并没处多大的下风,甚至还占了点便宜。
虽然也并不能说叶夏的实力与焦大已是相当甚至说超过了焦大,因为只怕焦大对于叶夏的实力也有些轻估,没想到几个月前都还没入门的叶夏现在竟然有如此实力,所以多多少少有点大意和疏忽。]
但不管怎样,叶夏这次表现也足够让乌三爷他们震惊。
尤其那乌三爷,所受震动最大。现场除了叶三和烟老头,就他与叶夏接触最多,前后他总共与叶夏见过三次面,每次见面却都有不同的感受,短短几个月时间,叶夏在他眼里也是变化颇大。
不过就算上次在洋家寨见到叶夏,在他眼里,叶夏也还是没什么太特别的。相比因为叶夏的身份,与他之间有着那么一层血缘关系,却偏偏又是焦大的儿子,以致让他见到叶夏时心情总是很复杂外,他更在乎的还是叶夏身边的戒戒。如果不是考虑烟老头在场,难以秘密行事,再加也要考虑戒戒与叶夏之间的关系以及戒戒的能力,说不定他会直接抢了戒戒去,也顾不上叶夏是他什么外甥。
然而这一次见面,叶夏的表现却当真让他震惊不已,不得不对叶夏刮目相看。
当时他们应烟老头之邀而来,大家一起在叶三家见面,他见到叶夏时,也隐约感觉叶夏气质有了不小的变化,在依旧沉默寡言之余,却透着沉稳,更透着自信。
之后听叶三媳妇说刚刚焦大来找过叶三,大家便急忙赶去派出所,到了派出所门口时,叶夏却并没直接冲进去,而是放下了肩上盘着的白蛇(小白),在他摸了摸小白的头之后,那小白便像蚯蚓一般钻进了土里。
乌三爷看到这一幕,起先也并不怎么在意,直到叶夏与焦大冲突,潜伏在地下的小白突然对焦大发难,乌三爷才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叶夏不是他以前印象里那个看去一脸懵懂不知世事的傻小子。
而以叶夏所展现的实力,就算排除戒戒,乌三爷也发现自己现在与叶夏对上,并不见得能在叶夏手里讨得什么便宜。单说那小笨,现在看去也是可由叶夏驱使,若是小笨还保持着在原主人也就是那申屠逐身边时的实力,就足够他头疼了。
乌三爷也不得不考虑原先那找机会向叶夏强把戒戒要过来的打算现在是否还合适或者说可行。
接下来的几天里,乌三爷与叶夏碰面时,总感觉有些不自然,既想改变一下原先对叶夏的傲然和轻视,稍微对叶夏示示好,或者说至少表现得淡定一点,毕竟在蛊门中所谓实力决定一切,叶夏现在的实力也绝对能赢得蛊门中大多数人的重视,更重要的是叶夏手上还有关乎他们乌家未来命运的戒戒,可他却又总是感觉有些放不下面子,总忍不住去想因为以前他对叶夏的轻视或者说排斥,叶夏对他又是怎样的印象。
这样的忐忑,对于人称笑面虎喜欢以一脸虚伪笑容示人的乌三爷也是极其少见的。
相比乌三爷,那乌满满反倒大方多了,呆在叶宅镇的几天,一直跟着甚至可以说黏着叶夏,对叶夏不停问着问那,似乎有着问不完的问题。
满满性子爽朗,再加与叶夏年龄相近,两人也有更多的共同话题,而出于某些敏感问题考虑,乌三爷这次来到叶宅镇前也是把叶夏的身份告知了满满,所以满满也知道了叶夏是自己的表哥,虽然这对表兄妹才见过两面,但因为有着血缘关系,也天然更容易亲近一些。
满满知道了叶夏的身份后,也不像乌三爷想得那么多,没有乌三爷那么多的顾虑和踌躇,毕竟二十年前她也都还没出生,当时发生的事情对于她来说也是有些遥远,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上次满满跟叶夏见面,在与申屠逐对决时,叶夏也没直接出手,所以她对叶夏也没太多的印象,印象最深的还是叶夏身边的戒戒,而这次叶夏所展现的实力让她意外和吃惊之余,对于叶夏也是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她本来也听乌三爷说过叶夏才刚接触蛊术,所以也十分想知道叶夏是怎么修炼的,短短几个月就能达到如此程度。
当然,满满对于戒戒也仍是有着巨大的兴趣和好感,这几天,她不是缠着叶夏问各种问题,便是缠着戒戒玩耍。戒戒对于满满也不排斥,再加满满心思灵敏,出手大方,总能拿出各种希奇古怪的东西给它吃,所以它也很乐意跟满满呆一起,几天下来,戒戒和满满也是越来越熟。
乌三爷看到这些个,甚至都有让满满到时候把戒戒拐骗过来的打算。如果真能成功的话,反倒可省多少事。
而别说满满,就连乌元之,也就是满满大伯,虽然跟叶夏才第一次见面,但比起乌三爷来,情况也是要好得多了。
乌元之虽然不苟言笑,平常总显得有点严肃,但在叶夏面前也没一点架子,言行都很自然,并没有因为叶夏身份的敏感而表现出太多的顾虑,甚至于经过几天接触,他还主动认了叶夏这个外甥。
这却让乌三爷暗中很有些不满,尤其当听到叶夏叫乌元之大舅时,他心里竟感觉有些酸溜溜的,有的时候他前一刻还在跟烟老头笑眯眯地聊着天,听到叶夏叫乌元之大舅后,却是突然心情变坏,脸色也冷了下来,让烟老头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想不明白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
乌元之也是发现了乌三爷的不对劲,一次悄悄叫了乌三爷,问自己兄弟这几天是怎么了。
乌三爷本来还愁着没地方说自己心里的不痛快,但见乌元之主动问起,稍稍沉默了一下后,也是忍不住质问乌元之为什么要跟叶夏这么亲近。
乌元之听了乌三爷问后,愣了一下,而后问道:“老三,这话怎么说的,小夏是我们外甥,我跟他亲近一点总不是错吧?”
乌三爷却是哼了一声,盯着乌元之说道:“大哥,你别忘了,他也是焦大的儿子!”
乌元之浑身一震,看了看乌三爷,但见乌三爷一脸愤懑,心里也闪过一缕阴霾,感觉有些压抑。
沉默了几秒钟后,乌元之拍了拍乌三爷的肩,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老三,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你二姐的事。从小到大,我们三兄妹中,你和阿芸之间的亲近远超过我这个大哥,从小我们就没了母亲,阿芸虽然只比你大了几岁,可是小的时候也都是她照顾你的,不像我这个大哥,还有父亲,都管不了你那么多。”
说着,乌元之又叹了口气,干咳了一声,正了正语气道:“可是你也知道,当时你二姐与焦大之间是真心相爱的。是的,虽然我也恨焦大,可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当时我们乌家也并不是没有过错。当初就是父亲看不起焦大,怎么也不肯承认阿芸和他之间的感情,到了后来,在申屠家的要挟利用和唆使下,又以阿芸与焦大的事为借口,联合烟家和游家一起对付他焦家,结果事情越来越乱,越来越复杂,也牵连到了阿芸,到最后局势都难以挽回,只是到头来损失最惨的却还是我乌家。我知道,当时父亲因为申屠家的压力,也是有些迫不得已,可是当时也并不是说没有其它的选择。当然,其实我也有很大的责任,同样以为能与申屠家攀上更近一步的关系,总比让阿芸嫁给当时没一点名气的焦大要好。”
见乌三爷似乎并不怎么同意自己的说法,开口准备辩驳,乌元之却又摆了摆手,说道:“好,先不计较这些,就说小夏,虽然他是焦大的儿子,不过孩子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当时的事情与他也没关系,我们为什么要把我们这一代的恩怨怪责到下一代身上呢?况且我觉得小夏人还是挺不错的,聪明,内秀。而且以小夏目前的情况,只怕不用几年,他就能成为蛊门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超过我们这些人,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有这样一个外甥,对于我们乌家,总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乌三爷听了乌元之说后,却是撇了撇嘴,说道:“什么内秀,我看是奸诈才差不多。我总觉得他越来越像那焦大了,你没看到他上次对付焦大时,表面不动声色,暗中却是早做了安排,连焦大都差点吃了他的亏。大哥,我跟你说,你别看这小子平日里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其实他心机很深的,把什么东西都藏在心里,一肚子的坏水,表面上看去却好像很忠厚的样子,有的时候好像还傻乎乎的,其实他是装猪吃虎来着。”
“啊?”乌元之没想到乌三爷竟然会像个多嘴婆一样说起叶夏的坏话来,不由又愣了一下,只是很快,他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乌三爷,呵呵了两声,说道:“老三,我怎么觉得这几句话好像是在评价你自己呢?从小到大,你就是这个样子,表面上总是笑眯眯,一副牲畜无害的样子,暗里却是坏主意无数,小的时候我这做大哥的可没少吃你的亏。我记得你这笑面虎的称号还是在你十多岁的时候,我们那位老舅给你按上的。”
乌三爷也啊了一声,傻在那里,脸上也有些尴尬,不过接着,他却仍有些不服似地说道:“哼,我小的时候,老舅因为我胖,虽然不怎么喜欢我,可我见着他时,还是知道礼貌,懂得叫一声舅舅的!”
乌元之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却是终于知道了乌三爷的心结到底在哪里。他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乌三爷的肩:“我知道拉,我知道拉,你放心,我帮你处理。”
说着,他便哈哈大笑离开,找叶夏去了。
乌三爷却是突然红了脸,愣了愣后,突然朝着乌元之叫道:“我自己可没说要那臭小子叫我舅舅的!大哥你可别擅做主张……乱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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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烟老头,乌三爷也是腹诽过老头子用了什么手段骗说叶夏当了他的徒弟,现在很多事情,都是他帮叶夏拿主意,乌三爷他们也看得叶夏和烟老头师徒之间还挺合得来,比起他们这两个刚认的舅舅,还要显得亲近许多,所以乌三爷他们也不可能像对待游良那样对待烟老头。
好在那烟老头也从没表露过拉拢叶夏为他们烟家做事的意思,在乌三爷他们看来也显得挺厚道,否则在他们以为,以叶夏忠厚的性子,烟老头‘再’骗上一骗,说不定傻小子真的会投入烟家的怀抱。
然而蔓草却不一样了,让乌三爷他们有些意外的是,蔓草在叶夏从医院回到叶宅镇后,竟然开始邀请叶夏加入他们G处。
乌三爷他们也知道蔓草在焦大面前说叶夏已经加入G处也是骗焦大的,只为让焦大有所顾忌,结果却没能成功,只是他们却没想到蔓草之后竟索性借此邀请叶夏加入G处。
就连叶夏自己也有些意外蔓草会真的有心让他加入G处。
虽然他与蔓草是第一次见面,但通过烟老头,对于蔓草,对于G处他也是有所了解,蔓草做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七年前加入G处,而在两年前年纪轻轻便成为了G处的处长,排除她是烟老头这个G处第有任处长的孙女的因素,也离不开她自己的努力,离不开她自己的实力为后盾,现在也是任何人甚至包括申屠清和焦大都不敢太过轻视于她。
而叶夏这次见到蔓草,蔓草一身制式装扮,一副英姿飒爽干练的样子,也给他一种别样的感觉,说实话对于蔓草邀请他加入G处也真有些心动,毕竟就像以前那小李和老流冒充G处邀请他加入G处时所说的,谁都有或者说曾经有一个英雄梦。
乌氏兄弟见到叶夏心动,却是着急了,暗地里忙劝说叶夏还是不要加入G处的好,说一旦加入了G处,便要受很多的约束,也要受上头的管制,甚至还要受气,哪有像现在这样的自由。
乌三爷他们倒不是真不同意叶夏加入G处,而是觉得现在还有点早,要知他们现在才刚刚跟叶夏相认,舅甥之间都还没真正熟悉起来,一旦叶夏加入了G处,平常都难得见面,只怕又要疏远了。所以他们也是极力劝说叶夏打消加入G处的想法。
好在蔓草因为事务繁忙,没呆了几天也便离开了叶宅镇,所以叶夏加入G处的事也没有定下来。而更让乌三爷他们松了口气又有些疑惑的是,烟老头竟然也当着蔓草的面反对叶夏加入G处,说叶夏现在还年轻,社会经验少,还是多在外面历练几年的好。
不过烟老头这所谓叶夏还年轻的借口也是有些勉强,他之所以不赞同叶夏加入G处,也是为了未来几年形势考虑。因为一旦叶夏加入G处,便确实要受更多的约束,不能像现在这样自由,到时候蛊门中发生什么大事,只怕叶夏也是不容易插手了。
就像蔓草好了,对于烟家来说,蔓草现在是G处的处长,既有好处,却也有不利的地方,因为在很多事情上,蔓草顾忌于现在的身份,反倒不能为烟家徇私。
也正因为有烟老头的反对,蔓草也才没太过坚持,只说让叶夏自己考虑考虑,不用急着决定。
而当蔓草也离开了叶宅镇后,在叶宅镇又呆了好几天的乌氏兄弟见时机差不多了,也开始透过满满传话,叫叶夏去他们乌家,当然,以他们的说法,只是让叶夏去舅舅家玩几天,也见见现在还健在的外婆,说如果叶夏外婆知道还有叶夏这么个外孙,别提多高兴了。
然而让他们十分失望的是,叶夏竟然没有答应,而且还不等乌三爷他们离开叶宅镇,便要跟烟老头先行离开。
乌三爷等失望之余,也是有些疑惑叶夏和烟老头要去什么地方,又要去做什么事情。
烟老头告诉乌三爷,他和叶夏要去找龙头杖回来。
叶夏也是告诉乌三爷他们,这次事情有点急,所以没办法,等帮烟老头拿回了龙头杖,到时候再去乌家。
既然叶夏这主人都要走了,乌三爷他们再呆着也没任何意义,于是和叶夏他们一起离开了叶宅镇。
出了叶宅镇,大家便分开了,不过满满却是没跟乌三爷他们走,而是跟上了叶夏他们,和叶夏他们一起去找烟老头的龙头杖
本来的话,在大家离开叶宅镇前,乌三爷他们也没想到满满竟然要跟着叶夏他们,而当满满说自己不想回家,要和烟老头他们一起去找龙头杖,乌三爷感觉有些突然之余,也是习惯性地瞪了满满一眼。
可正在他准备叫满满一起回乌家时,却又突然生生止住,在稍稍顿了顿后,竟然变成一脸笑意,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还说满满现在跟着烟老头他们一起去历练历练也好的,有烟老头和叶夏陪着她,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乌三爷态度转变,连满满都有些意外,相比上次在洋家寨时,满满想要多呆几天,乌三爷却是怎么都不肯答应,硬是把满满带了回去,这次乌三爷的表现可说是相当的反常。
要知乌三爷就这么个女儿,也真是当做宝贝一样看待,所谓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平常他极少让满满出来,只有他自己或者乌元之等少数几个人出来处理一些小事情时,才会让满满一起跟出来,倒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憋着口气准备害满满似的。
不过很快满满就知道了乌三爷这次为什么会这么的豁达,在临行前,他把满满悄悄叫到一边,再三叮嘱,到时候等叶夏他们拿回了龙头杖,或者说不管有没有拿到龙头杖,只要事情一了,就一定要把叶夏带回乌家去。
用乌三爷的话来说,这也是他交给满满的一个重要任务。
不过满满知道了父亲的真实意图后,却是有些不满了,倒不是说不满乌三爷不再关心她安危,不像以前她跟大伯出来时总要再三叮嘱她到了外面要小心,她有些不满的是乌三爷前后不一的作态。
在乌三爷小心翼翼叮嘱她到时一定要将叶夏带去乌家时,满满也不由埋怨说乌三爷为什么不开始就对叶夏好一点,上次在洋家寨的时候对叶夏是那么的冷淡,一副轻视的样子,现在却是对叶夏这么热心,如果一开始就对叶夏好一点的话,说不定叶夏现在早就当面认了他这舅舅了,而且说不定都不用他们多费心思,到时候自然会去乌家。
只是面对自己女儿所谓虚伪和势利的质问,乌三爷却表现得相当的不以为意甚至说厚颜无耻,他告诉满满,不是他虚伪,而是这个世界本就是这么的现实,他还说等满满以后跟外面的人接触多了,便会明白这个道理。
而对于满满要跟着一起去,叶夏却是感觉有些为难,说来他们这一次可不是出去旅游来着,而是去拿回被小觞骗去的龙头杖,现在他们对于小觞所知甚少,也不知道到时候会遇到怎样的危险。
于是他把这难题推给了烟老头,让烟老头决定,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烟老头却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还说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满满到时候说不定能帮上些忙。
见烟老头这么快就答应了让满满跟着一起去,乌三爷和乌元之也是喜出望外,跟烟老头做了揖,便匆匆告辞离开,一副急慌慌的样子,倒似生怕烟老头突然反悔一般。
不过没走出几步,乌三爷却又折了回来,有些尴尬地将烟老头拉到一边,再三恳求烟老头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女儿,千万不要让她出事了。
对于自己的宝贝女儿,乌三爷终究是有些不大放心呐。
之后,大家分成两路,乌氏兄弟向北而行,而叶夏他们则是向东而去。
只是到了镇外东头那条小路上,也就是叶夏第一次见到焦大,见到焦大和申屠秀几个大战的那个地方,烟老头却是停了下来,坐在地上说先歇歇再走。
叶夏不由有些疑惑,要知他们走了才不过一两里地,而且因为与乌三爷他们道别,还是走走停停,根本没费什么力气,他想不清楚现在有什么好休息的。
烟老头见叶夏疑惑,便笑笑说还有人要来,跟他们一起去找龙头杖,对方与烟老头约好了在这里聚面,所以他们先在这里等一下,那人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正在叶夏想问还有什么人要来时,戒戒本来一直躺在叶夏肩上,不停摇头晃脑,同时又像个球一样翻滚来翻滚去,晒着阳光浴,时而逗弄一下旁边呆乎乎的小笨,时而又挑衅示威似地朝着叶夏另一边肩上懒洋洋盘着的小白叫上一声,却突然立起了身子,朝着前面的树林高叫了一声,竟是显得有些莫名的兴奋和紧张。
叶夏心中一紧,心想该不会这么巧,又要在这里遇到焦大。
这时,戒戒却突然跳了下去,直蹿了出去,连叶夏唤它也是没用。
叶夏大惊,忙追了出去。
只是现在戒戒越来越胖的同时,身手却反而越来越灵活了,跑起来的速度也是十分的快,叶夏竟是追不上它,眼睁睁地看着小家伙蹿入林子,消失在视野里。
失去了戒戒的踪影,叶夏不由愣住,不过现在这种事却已难不倒他,之后他便循着感觉,或者说循着戒戒的气息,朝前追了出去。
这几个月来,叶夏进步神速,虽然他几个月里花了大半的时间和精力用在炼养小白上,但与戒戒乃至小笨之间的关系或者说默契程度也是有了很大的进步。而且炼养蛊虫,也是饲主和蛊虫之间双向的事情,甚至说很多时候,饲主和蛊虫要同食同住,而在小白进步的同时,叶夏自己身上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随着小白的成长,叶夏从内到外,从精神到身体都是变化明显,他的感官越来越灵敏了,他的身手越来越敏捷了,甚至可以说是全身上下都有如脱胎换骨一般。
这说实话让烟老头也有些意外,因为一般来说,饲主和蛊虫之间的双向变化并不平衡,因为毕竟蛊虫的成长是最主要的,很多时候都要饲主做出让步和牺牲,而且说来人毕竟不是蛊虫,并不是说跟蛊虫吃住一样,也能变出什么异能力来。甚至于有些饲主与蛊虫之间的双向变化并不都是进步,而是反向的,蛊虫会变得越来越强,但饲主却反而会越来越虚弱,这也是蛊门中很多蛊师身体状况并不怎么好的缘故,用简单点的话说,蛊虫也是靠着汲取饲主的精力和能量才得以成长的,一旦饲主自己的状况跟不上,不但会影响蛊虫,也往往会导致蛊虫反噬。
然而在炼养小白的过程中,叶夏身上却丝毫没见什么不好的状况,虽然他身上倒没出现小白那样钻地什么的异能力,毕竟钻地什么的对于一个人来说实在有点困难,但在有些方面,叶夏的进步却非常惊人。在烟老头看来,叶夏不管学什么,都是一点即通,有如水道渠成,这也是叶夏进步这么快的根本原因。
而先不去说那些复杂的东西,单说叶夏嗅觉的变化,现在他已是基本能够区分戒戒和小笨以及小白身上不同的气息,更让烟老头惊讶的是叶夏现在竟然能够感觉到所见的每一个人身上气息的不同,倒像是长了个狗鼻子似的。
像其他蛊师的话,包括烟老头,因为与自己所养的蛊虫之间的特殊关系,能够比较容易辨别自己的蛊虫的气息,但对于其它的事务包括其他的人,却是难以分辨他们气息的不同之处,因为这是蛊虫才有的能力,而不是饲主会有的能力。
而尤其这次在与焦大交手受了伤之后,让叶夏都有些意外的是,他自己身上竟是突然有了更大的变化和进步,倒可说是因祸得福一样。单说他的嗅觉,不但能够清晰辨认戒戒他们的气息的不同之处,甚至戒戒它们经过一个地方,过了好几天后,叶夏还能辨别出它们留下的气息,也包括烟老头他们这些叶夏所认识的人的气息。
而且更让叶夏惊异的是,他现在与戒戒和小笨它们之间沟通的障碍也越来越少,虽然戒戒它们不会说人话,叶夏也不会说什么虫语,但很多时候,叶夏竟是能够隐约感觉到戒戒它们到底在想什么东西,能够莫名其妙感受到它们各种各样的情绪,倒真像是有了神奇的心灵感应一般。
叶夏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他身上的伤口差不多好了时,他胸口那块红斑也是明显了起来,叶夏本来还以为是淤青什么的,可是现在过了这么多天,那所谓淤青也不见消失,甚至还变得越来越明显了。
这红斑看去也十分的古怪,就像是画在纸上的什么符咒,繁复又透着神秘,叶夏疑惑之下,也问过烟老头,可惜烟老头也是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来着。
不过叶夏也没感觉任何异常,胸口处既不疼也不痒,那红斑就像从小就长着的红痣,所以渐渐的也就淡忘了,不再去理会。
而叶夏现在能够在戒戒经过的地方辨认出戒戒留下了气息,所以要找戒戒也并不是什么难事,现在戒戒再要离家出走,倒也难不住叶夏了,叶夏现在也真正相信或者说理解,像上次那样,戒戒能从几百里外找到自己。
可就在叶夏还没追出几步,前面却传来了戒戒一声接一声的叫唤,不过让他有些吃惊的是,戒戒的声音听去是越来越近,想来戒戒正往回跑来。
叶夏也不由担心该不会戒戒不是焦大对手,所以逃回来了,只是听戒戒的叫声,却似乎又有些不对,而且听跟在戒戒身后的那人的脚步声,也并不像是焦大的。
正在他疑惑间,戒戒从林中钻了出来,在它身后则跟着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梳着两条麻花辫,一双黑亮的大眼睛,脸上也是带着一些惊疑之色,而在女孩肩上,则静静地趴着一只胖胖的通体蓝色背长透明羽翼的似虫非虫的动物。
爬在前面的戒戒见到叶夏后,兴奋地朝着叶夏叫了一声,透着些得意,接着又回头朝着女孩肩上的虫子叫上几声,在叶夏听来,那叫声中竟分明带着丝谄媚。
俺媳妇来拉,小叶子快泡茶,哦不对,快拿好吃的来!
看到戒戒带来的女孩子,叶夏才知道原来烟老头所谓要等的人竟然就是他的孙女烟瞳。
怪不得叶夏刚才感觉戒戒兴奋之余又带着一丝罕见的紧张,却又不像带着什么敌意,倒有点像是人类的忐忑,原来正是因为见到久久的缘故。
不过让叶夏有些奇怪的是,小瞳头发凌乱,脸上灰黑,身上衣服也是显得有些脏乱,整个人看去竟是有些狼狈,倒好像是在野外呆了不知道多少天了。
这时烟老头和满满也追了上来,烟老头见到小瞳的样子,也是有些惊讶,忙问小瞳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敌人了。
小瞳却是摇了摇头,呵呵笑了笑,说道:“我,我迷路了。”
说着,她转头看了看自己肩上久久,埋怨道:“都是它,又跟我闹别扭,不肯带路,可怜我在这山里转了半天了,好不容易才走出来。”
久久倒好像也听出了小瞳是在埋怨自己,竟是把头扭了过去,一副高傲拒不认错的样子。
烟老头有些哭笑不得,做为蛊师来说,若是身上带着蛊虫的话,很少会发生迷路这样的事情,而且这里也不是像大瑶山那样容易迷路的地方,换做是常人好了,要想迷路只怕也不大容易,而且说回来小瞳先前可是来过叶宅镇的。
无奈他这小孙女虽然不能说笨,却从小是个粗线条,生活上遇到什么事反应总比别人慢半拍,倒像是脑子迟钝,又或者说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连烟老头他们有的时候也不明白平时她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而如果去外面,没人陪着她的话,迷路也是家常便饭,直白点说就整一个路盲。
本来的话,她身边跟着六翼也就是久久,倒也还是不用担心在外面会迷路,偏偏这久久灵性虽高,却又是个公主脾气,动不动就跟小瞳闹别扭,小瞳稍惹它不开心,便是不理不睬,也真当跟烟家那只老怪物一个脾气,现在听小瞳说来,只怕又是有什么事让它不高兴了,也不管小瞳迷了路,在山中一通好走。
再加上次小瞳出来还带了烟老头的龙头杖,那龙头杖对小瞳找到叶宅镇只怕多少帮上过一些忙,现在龙头杖也不在手,小瞳迷路倒是变成必然的事情了。
若不是戒戒发现了小瞳他们,说不定小瞳还得花上些时间找到等在那边的烟老头他们,甚至说小瞳弄错方向,与烟老头他们错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烟老头不由感觉又好气又好笑,嗔怪着说了句怎么这么粗心,然后忙叫小瞳坐下先休息一会。
小瞳坐下来后,却拍了拍肚子,说自己饿了,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烟老头忙问她出来的时候家里怎么不给她备些吃的带着。
小瞳却说来的时候是带了不少吃的东西,不过路上丢了,至于怎么丢的,她现在也是想不起来了,有可能是落在了车站,也有可能是落在了路上。据她自己所说,路上还差点把久久给弄丢了,幸亏久久自己找到了她。
烟老头无语,一阵唉声叹气,说怪不得久久要跟她闹脾气,显然她这做主人的实在有些不合格。
戒戒在听小瞳说肚子饿了后,却是哧溜钻进了叶夏的背包里,而后拖出来一大堆吃的东西,接着又叼着袋五香牛肉,朝着小瞳爬去,一副殷勤样子。
因烟老头责备而正呵呵傻笑着的小瞳见戒戒竟然主动帮自己拿吃的东西来,自是喜笑颜开,伸手去节。
哪知戒戒却突然停了下来,利索地爬到塑料袋上,朝着小瞳尖叫了一声,竟是有些激动。
小瞳愣了愣,不明白戒戒又是怎么了,刚刚还一副热情的样子,现在却又怎么不肯了。
戒戒在朝小瞳叫了一声后,却又朝着小瞳肩上的久久叫了一声,叫声竟是变得柔缓起来。
显然戒戒拉来那五香牛肉并不是给小瞳吃的,而是给久久吃的。小瞳饿不饿才不关它的事。
只是对于戒戒的殷勤讨好,久久却仍是无动于衷,看也不看戒戒和戒戒身下的那袋牛肉。
戒戒又叫了一声,见久久仍是没什么反应后,也在那里愣了一愣,不过很快,它大概想起了以前的事,明白过来久久对于这些食物可是看不上眼的,于是它哼哼了两声,从袋子上爬了下来,用脑袋顶着向小瞳推了推,还朝小瞳叫了一声,倒好像再说既然久久不要,那就给你吃好了。
之后,它一步三回头爬回了叶夏这边,慢吞吞爬回到叶夏肩上,倒好像有些丧气似的。
爬回到叶夏肩上后,它有唧唧呜呜朝着小笨叫唤起来,它的叫声比起以前动不动就对小笨大声呼喝,却是显得温柔了许多,倒像是在虚心跟小笨征询什么,说不定是在向自己小弟求教该用什么法子争得久久的欢心。
只可惜小笨却好像没听懂戒戒的意思,又或者说也是没什么好办法,只傻乎乎地看着戒戒,在戒戒唧唧呜呜叫了半天后,又只简单地吱了一声,以做回应。
戒戒又愣了愣,而后却突然大叫了一声,竟猛得把小笨从叶夏肩上推了下去,而后朝着掉在地上晕头晃脑的小笨大声叫唤起来,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太失望了,太失望了,没一个牢靠的,不就问个问题,却半天憋不出个屁来!
朝着小白叫了一通后,戒戒转回头朝着叶夏另一边肩上的小白看了看,在稍稍顿了顿后,又朝着小白叫了一声。
只是小白却仍是懒洋洋地盘在那里,听到戒戒叫唤后,只稍稍抬头看了看戒戒,而后又缩了回去,一副冷淡的样子,倒跟那久久有的一拼。
戒戒一阵摇头晃脑,呜呜叫了一声,显得有些无奈。
它又转头看了看叶夏,叶夏却是没忙着和烟老头他们说着话,也没怎么注意戒戒这边的情况。
戒戒又呜呜了两声,趴了下去,更显无奈。
只是突然,它却立起身子,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而后竟是跳了下去,风风火火朝着一边树林里跑去。
叶夏和呀那老头他们愣了愣,接着连忙站了起来,不过很快,叶夏却是笑了笑,又坐了回去,说戒戒是找吃的去了。
烟老头会意,没再细究,也坐了回去。
满满则和小瞳挨坐在一起,帮小瞳梳着有些乱了的头发,说来两个女孩子也是相熟的,年纪差不多,性格又有些相近,也挺合得来。
烟老头也趁着出发前跟大家说了说这次去找龙头杖该注意的一些事情。
他们这次前往的目的地也不是其它地方,还是那大瑶山。
原来烟老头被小觞骗取了龙头杖之后,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很淡然,倒也不是说就这么罢休了,毕竟龙头杖可是他烟家世传下来的蛊宝,岂是说丢就可以丢的。只是这阵子他忙着教授叶夏蛊术,也难太过分心,更重要的是到现在他也仍是不知道小觞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是何来历,所以就算想找她,也是如大海捞阵,困难至极。
直到昨天晚上,烟老头终于感觉到了龙头杖所在的位置。原来这龙头杖上面设了禁制,更确切地说,当初烟家炼制这龙头杖的那位先祖在炼制龙头杖时用秘法留下了限制,只有烟家的人才能用这龙头杖,换做是其他人的话,就算知道用法,但也无法直接驱使龙头杖,而如果有谁得到着龙头杖,想要真正使用这龙头杖的话,便得破掉那个禁制,只是要破这禁制也绝非易事,一旦有人要强行破掉龙头杖上的禁制,龙头杖便会自主发动攻击。
而本来这龙头杖并不是烟老头亲手炼制,所以平常也感觉不到龙头杖的气息,因此当时小觞骗走龙头杖,烟老头也是无法追踪,但如果龙头杖发动的时候,就算远在万里,烟老头也能感应到龙头杖的所在。
这一次烟老头也是怀疑小觞拿走了龙头杖,在研究了几个月后,发现了龙头杖上存在的禁制导致外人无法驱使龙头杖,所以想要破掉这禁制,结果引得龙头杖自主发动了攻击。
而烟老头按照他所感应到的距离和方向,竟发现龙头杖还在那大瑶山一带。
为防夜长梦多,他与叶夏商量了后,决定马上出发前往大瑶山,把龙头杖找回来。
只是当烟老头叮嘱了半天,那小瞳吃完了那袋牛肉后,抹了抹嘴,却是一脸茫然道:“爷爷,你刚才说我们要注意什么来着?”
看她样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把所有精神都集中在了填饱肚子上,所以也根本没听进烟老头的话。
小瞳旁边的满满却是推了推小瞳,一脸的不以为意说道:“想这么多干什么,有我们姐妹俩联手,还怕拿不回烟爷爷的龙头杖么,哈哈哈!”
见到两个女孩子根本没专心听自己说话,烟老头只气得浑身发抖,猛翻白眼,又转头看了看叶夏,想让叶夏帮腔说说。
他现在都有些怀疑让满满和小瞳跟着一起去大瑶山是否是自找麻烦。
叶夏却是一脸无辜,把头转了过去,装做并不知烟老头的意思,暗里却是腹诽这可是老头你自己的决定,不关自己的事。
这时候,戒戒却是风风火火跑了回来,没出叶夏所料,在它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的马蜂。
最初几次戒戒偷蜂蛹时,都是直接把整群马蜂都杀了,后来.经过叶夏和烟老头的教导,它大概也明白了所谓可持续发展的道理,每次偷蜂蛹时都是把蜂群引回来让叶夏他们处理,如果让它自己动手,只怕一个不小心,又得把整群马蜂给灭了。
不过现在也都不用叶夏动手了,在戒戒跑回来时,它又瓮声瓮气朝着小笨叫了一声,而那小笨这次反应倒挺快,立马爬了过去,挡在了蜂群前面,而后快速液化起来。
那些马蜂见到小笨拦在戒戒前面,也是豪不犹豫朝小笨撞了上去,却纷纷被小笨粘在身身上,瞬间毙命。其它的马蜂大概也是发觉了危险,盘旋了几下后,便转身飞离而去。
戒戒这才从小笨下面爬了出来,朝着小笨叫了一声,好似在赞许小笨这次干得挺漂亮,然后晃晃悠悠爬到叶夏身边,把嘴里叼着的两颗蜂蛹放在了叶夏腿上,又朝叶夏急急叫了一声,催促叶夏快给它烤起来。
等叶夏点了些干草,烤好了那两颗蜂蛹,戒戒便又怕叶夏偷吃似的,一口将两颗蜂蛹叼了过去,然后便颠颠地朝着小瞳那边爬去。
爬到小瞳边上,它放下蜂蛹,朝着久久叫唤了一声。
出乎叶夏的意料,久久这次在看了看地上两颗蜂蛹后,竟只稍稍矜持了一下,便从小瞳肩上爬了下来,爬到蜂蛹边上,然后细口吃将起来。
见到久久终于肯吃自己的东西了,戒戒浑身发抖,仰起头学着狼一样长长叫了一声,兴奋激动不已。
那几天他们几个转在群山之中,戒戒也是一天几头跑去找蜂蛹,找来蜂蛹后,自己竟是一个也不吃,全都给久久,可是久久胃口却很小,一次也就吃个两三个蜂蛹而已,而有蜂蛹多下来的话,戒戒竟也是不会去碰。
刚开始叶夏也没怎么在意,只以为戒戒是想省给久久吃。可是后来他却发现除了蜂蛹外,其它东西,包括叶夏这次出来带着的食物,戒戒也是碰都不碰,叶夏这才知道有些不对劲。
在发现了戒戒的异样后,叶夏便留心观察了几天,发现几天时间下来,戒戒一直没见吃什么东西。起先叶夏还怀疑戒戒每次出去找蜂蛹时自己已经先吃饱了,便特意在戒戒又一次去找蜂蛹时跟了上去,结果发现戒戒找蜂蛹的过程中并没有吃任何东西,包括蜂蛹。
这就让叶夏有些担心起来,要知戒戒现在可不像结茧前那次,哪次戒戒虽然说不怎么吃东西,但多少还是会吃一点,现在却是一点东西也不吃。
叶夏也不清楚戒戒具体是哪天开始不吃东西的,是突然一下子不吃东西了,还是胃口慢慢变小,最后才不吃任何东西。
(谢谢宝树,呵呵。)
不过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变软糖,戒戒虽是只虫子,可也应该适用这个道理,在叶夏以为,以前戒戒那么爱闹腾,平时总是一副精力无限的样子,正应该跟它的好胃口有关,就像人一样,胃口好精神头才会足,以它原先的庞大胃量,现在却不吃一点东西,叶夏难以想像它会变成什么样子。
叶夏也尝试着跟戒戒沟通,想要了解戒戒为什么不吃东西了,现在很多时候对于戒戒的一些简单心思或者说情绪他都能够感应得到,可是这一次他却感应到戒戒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倒好像是自认为很正常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更让叶夏有些奇怪的是,戒戒虽然不吃东西了,但对它自身却似乎也并没有带来什么特别的影响。几天时间下来,戒戒却仍是精神头十足,跑来跑去,对久久鞍前马后,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这让叶夏疑惑不已,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戒戒以前胃口那么大,每天吃那么多东西,已经把一辈子该吃的东西都吃下去了,所以现在便不用吃了。可想来想去,又哪有这样的道理,吃饭可不是一天的事情,而是一辈子的事情。
不过不管怎样,戒戒看去既然没任何不良反应,而是跟以前并没什么两样,身子也肥胖如故,并没有说因为不吃东西而消瘦下去,所以叶夏还是稍稍放下了提着的心。
几天相处下来,戒戒和满满以及小瞳之间也渐渐熟络了起来,很多时候满满和小瞳逗弄它时,它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的排斥,往往会很不耐烦似地躲闪开去,甚至有时候两个女孩子忍不住嘴馋也去找蜂蛹来吃,戒戒在他们找来蜂蛹后,还会主动贴上去,极尽谄媚之能事,反去逗弄满满她们,满满她们也知道戒戒的目的,一高兴便会丢几颗蜂蛹给戒戒,而后戒戒便又颠颠地把蜂蛹叼去给久久。
当然,八戒还是要老爷的面子,有老爷的原则的。如果哪一次两个小妮子不开眼,八戒大老爷卖了半天的面子,她们却是在那里装傻,迟迟不给蜂蛹,那八戒大老爷一失了耐心,也是立马扭身‘拍拍屁股’就走,走时也不忘恶狠狠地朝着两个小妮子叫上一声,好像在警告她们或者说斥责她们不识趣,连它八戒的面子都不给。
不过这也只是个特例,八戒大老爷也很少有‘原形毕露’的时候,满满她们在见识了八戒的威严和脾气之后,也是很照应它的面子。
对于两个小妮子的懂事,八戒大老爷表示很欣慰,到了后来,每次满满她们找来蜂蛹,八戒也是省去了‘交涉’的烦琐步骤,直接冲上去就拿。
当然,八戒老爷还是讲道理的,也不白拿满满她们的东西,做为回报,它也会让两个女孩子摸摸它高贵的脑袋,揉揉它脑门上因为脑子里智慧太多以致装不下所以鼓撑出来的包块,让两个女孩子分享一点它的智慧。
对于八戒老爷的大方,两个小妮子也表示很理解,为了提高自己的智慧,每次都会不遗余力地给戒戒做按摩。
可怜的叶夏小子也借此脱离了苦海,哦不对,是从此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每天都受到八戒老爷无上智慧的熏陶了。
有的时候叶夏小子大概因为嫉妒,非要去摸八戒大老爷的脑袋,只可惜没揉几下,八戒却是跑了开去,跑到满满她们那里,让满满给它按摩。
哼哼,小叶子你的手那么粗糙,哪比得上女孩子的细腻舒服啊!
而除了这个,有的时候大概见久久趴在小瞳肩上,戒戒也会一个劲的往小瞳身上蹭,而后利索地爬小瞳肩上去,不见任何生分,一副热乎的样子,倒好像它主人也是小瞳一样。
没办法呀,现在娶个媳妇动不动就要车要房,小叶子这么穷,也别想指望他能帮得上忙了,还不如干脆点做上门女婿吧。
……
来到融水县后近半个月时间,叶夏他们从南往北,在融水县东部几个地方转了转,只是不但连小觞的影子都没见着,说起旅游看风景,却因行程匆匆,也是点到即止,在满满她们两个女孩子看来,也是没意思得很。
烟老头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到了后来,索性带大家先回了县城,决定好好修养几天,有时间么去附近的景点转转,不为找人,就为旅游,也不用向先前那样一直绷紧着神经。
几天下来,他们索性抛掉龙头杖的事,以县城融水镇为中心,小范围内仔细转了转。心态一变,心情也不一样,转起来时感觉也变得轻松起来,尤其满满和小瞳两个女孩子,本来她们就不像烟老头,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倒好像真是出来旅游的,现在烟老头让大家丢下包袱,先不管龙头杖的事,她们更是放开了,带这烟老头和叶夏他们到处转悠起来,大有将整个融水镇都玩过来的架势。
话说她们以前每次出来,也都是有长辈看管着,不得自由,就像满满,每次出来要么有乌三爷跟着,要么有其他长辈跟着,而且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根本没得玩,还有那小瞳,更是少有出来,除了上学,就是被长辈管着在家里看书学习,这次难得出来,也难得少有人管,不好好玩一下,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只是她们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大家刚沿贝江玩了一下,又去县城南部的真仙岩转了转,结果第三天,大家一早起来,竟发现遭贼了,身上的钱竟是被偷了个光。
那天早上大家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的钱,包括零的整的,甚至一些一元五毛的硬币以及纸币通通都不见了,而除了现金,还有满满手上一条金链子以及小瞳一条珍珠项链也是不翼而飞。
叶夏他们住在融水镇西边一家简单的旅社里,他们四人两男两女也是分睡两个房间,也就是说一夜之间他们两个房间都遭了贼。
叶夏他们也是吃惊不已,要知他们可不是普通人,有戒戒它们在,平常别人想要靠近都不容易,更不要说偷他们的东西了,这小偷的手段也当真了得。
不过在叶夏他们将被偷的事情跟店主说了后,店主却说该不会是小偷用了蒙汗药,说这融水镇上常年有外地游客来,年前这段时候,小偷强盗也很是猖獗,什么手段都敢用。
叶夏他们将信将疑,纳闷这小偷真用了什么蒙汗药的话,这用的蒙汗药也当真了得,他们几个竟是豪无所觉。
店主也热心地帮叶夏他们报了警,之后来了两个警察,给叶夏他们录了口供,看了看现场后,也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倒好像对这样的事也是习以为常。
虽说叶夏他们算起来丢的钱物也并不多,而且那小偷好像也挺厚道,就只拿了现金和满满她们的首饰,对于叶夏他们带着的存折身份证等东西倒没动,所以叶夏他们倒不怕接下来没钱用,只是事情这么一闹,大家心情多少受了点影响。
然而第二天,小偷又来光顾了,不过光顾的不是叶夏他们,而是店里其他几个游客,还包括店主自己家,那店主家里的现金,还有一些金银珠宝首饰什么的,一夜之间,竟然都被偷了个光,连一毛钱都没留下来。
这下事情有点大了,不像叶夏他们,出来身上也不会带太多的钱,这店主家里可是放着他们所有的财产,而且现金多少不说,店主也是当地苗人,很大一部分财产便是家里的金银等器物,包括老板娘陪嫁过来的一套银饰,这些东西算起来值上个十多万,这么一夜之间被偷,店主夫妻俩也是泪流满面,大骂小偷无耻。
警察再次来了,比起前一天,多来了两个人,还开来了警车,在现场取了证后,接着又把店主以及几个游客,包括叶夏也都叫上了车子,带去局里录口供。
在警局里接受询问时,叶夏却总觉得对方好像将自己当成了嫌疑人,不问叶夏丢了多少东西,只问叶夏来这里做什么,当天晚上又做了些什么事,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怀疑叶夏他们很可能是在贼喊做贼,毕竟同个地方,连着两天遭贼,而且所有人都被偷光了财物,也实在有些稀奇。
不过因为叶夏确实没有做过,再怎么问也找不出什么嫌疑来,过了两个小时后,叶夏终于从警局里出了来。
不过来的时候是坐车去的,回的时候却得叶夏自己走回去了。
纵使叶夏好脾气,这样被无端怀疑,也是有些郁闷,一路上也没少说粗话。
就在他快步经过一条热闹的小集市时,叶夏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叶夏走回去,朝着声音来处看去。
“各位老板,走一走瞧一瞧拉,这是从真仙岩老君洞里挖到的东西,十足的文物呐,现在便宜卖了,错过了就没这个机会拉!”
一个年轻女子,一身苗装打扮,举着一尊黑黑的佛像一样的东西,大声吆喝着。
叶夏却是一眼看出,那女子正是他和烟老头他们这些天苦苦寻找的小觞。
感谢柚肉肉做勤劳滴搬运工~~~
我也是觉得叮咚肯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