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天相三宝

  

  誉儿被这声哎呀吓了一跳,紧紧攥着袁士的手,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一眼匾字,子禾一步走到袁士旁边向周围看了下,没见到什么意外事,便放下了心。门关着,灯光是从窗棂内透出的。眼见得这店已经打烊了,袁士无话,只是在门外稍站了片刻,便吩咐咱们回吧。

  一路上袁士无语,誉儿显然脚步已经乏了,几乎是被袁士拖着抱着回了船。岸上早已人声静寂,不复之前的喧闹,邻船有灯火漏出,河水一瓦一瓦大地泛着影影绰绰。袁士让子禾将船划到离岸稍远的河中后,令他和誉儿都入书舱。誉儿照例给自己和袁士泡了杯绿茶,袁士说你咋不给子禾也倒上一杯?誉儿歉意一笑,说哪有师傅给徒弟倒的,说着便给子禾补上了一杯。子禾站起慌忙“不可不可”说着接过杯,双手被烫得立即将杯置桌上后捏住耳朵,哎呀很烫。

  袁士说你们坐吧,今天也都不是外人了,子禾与我俩这么多时日,我们象家人一样的了,有些话也要得对你俩聊聊。誉儿见袁士很严肃,便哦地坐在旁边,乖巧地不言不语。

  “誉儿,你刚才也看到了那块匾,还记得上面的那字吗?”袁士问。誉儿答道:“写的九九瑶吧,这名字有些怪的。”“这是观天大师的手笔,但现在不能确定是不是赝品。”袁士说。誉儿不知道观天大师是谁,因此便问怎么没听过有这么个书家呢。

  “观天大师不是书家,是位绝世的玄易大师,以前我说我仙儿妹巧遇的高人,便是他了。”听得袁士这样介绍,誉儿生出无限的敬仰,心想能让我相公和小姑崇拜的人,那还了得。如果我有这样的机缘也跟随着学上几天,就太幸福了。袁士没细详誉儿的心理,仍然继续介绍观天大师。

  以前有个水仙府,据说在姑苏西山太湖的一个小岛上,因为那里的岛很多,所以其实也难找的到。据我仙儿妹妹说,观天大师便住在水仙府。在府里整天观天象,研玄易,有通天惊人的预知未来的功夫。仙儿妹妹也就跟他学了没几个时日,就通晓了卦术,水平已先我之上。你们想想观天大师这是怎样的水平。

  子禾一脸迷茫看着袁士:“先生,水平比您还高?”袁士说那是当然。据说观天大师有六位弟子,分别是周医仙、许画仙、杨算仙,这三位常随观天大师周围,颇得道行了。还有一位是阎宝仙,这是最小的徒弟,很早就未满师而到了京城经商,听仙儿妹妹说这是学问没学全的一位,但是天性智慧,精明能干,自从他到了京城,就没人听说过他在哪。另两位分别是天机仙姐和我妹袁仙儿。今天傍晚你们在看算命的时候,旁边有两个小孩插嘴,我听出就是天机仙姐的徒弟。

  誉儿回忆了一下,想起是有两穿黄衫的童子在说什么用神还没断之类的话。原来是天机仙姐的徒儿。看那象仙童一般的孩子,估计天机仙姐更是象仙人一样的了。你们想,一个僻静的巷子里怎会有观天大师的手笔呢?这不是奇怪吗?

  誉儿说这有啥的奇怪?袁士道观天大师怎的一个慧眼,如果与他无缘无故,他怎肯赏了墨宝,如果与他有了缘分,他又怎会让这店放在风水不好的地方?誉儿想想是这个道理,难怪相公会觉得怪。

  袁士接着说,今儿与你们谈这些话,倒也不是为了告诉你们这些。这家店我明天总是要去的,去的目的你们现在不要知晓过多。只是特地关照你俩,明天去后,不要多言多语,你们在那个地方说任何话都是不妥的。

  誉儿和子禾都爽快答应了。袁士拿着茶杯站起,对子禾说:子禾,今天有一事相托。子禾一听什么托我?连忙也站了起来,抖抖忽忽回到了结巴,说:“先生,您您,您托托我?”袁士说是的,只有托了你我才心安:“子禾,虽然你向誉儿学看相,拜了她为师,但是这也有些打趣的意思在里面,你今后见了誉儿别再紧张,也别再称她为师。今儿我做证,你俩就结拜一个兄妹,何如?”子禾连连摇手,说这个怎行,我一苦人怎敢与仙女师傅做兄妹,您这不是折我寿吗?袁士很正经地说,这不是玩笑的,你就听我的吧,只是不知你是否看得上我这娘子。誉儿闻后,觉得相公啊您这是演的哪出戏,倒不是我势利看不上别人,只是你这象有些托孤的味儿。这样想又紧张了起来,相公你究竟要干什么呢?可别吓着了我。袁士还是坚持自己的意思,一定要他们结拜了兄妹才行。

  子禾心里也是愿的,只是觉得自个太不配人家了。但想想自己很多年孤苦伶仃,连个亲人都没有个相互照应,把日子过的无味无趣,今天从天上掉下这样好的妹妹,哪有不愿的,只是这不是拖累了人家吗?既然袁先生这样重托,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再不允反而显得不义气了。誉儿无所谓结不结拜,只要相公平安着,让做什么都可以的。在遇相公前其实自己的心里也苦着,只是个性乐观,所以以往受的那些苦忘的也快。自从见了相公,自己象掉到蜜罐里似的,样样被宠着,性子也变得更温柔了。往日子禾见我也是很照应,今天认了做哥哥,本无亲人的自己又多了亲人。想到这些又想到爹娘,爹娘啊,你们走的早,如果你们现在在这河里偷听着,我给你们找了个干儿子回来了。眼泪就刷刷地流了下来。

  看这样子,两人都是心愿的,于是袁士让他们对着外面的天空跪下结拜。誉儿说今天我拜子禾兄长,日后不论苦甜,我就与他分着享受了。子禾嗡声嗡气地说,今儿天上送我一个好妹妹,往后谁敢欺负她,我就饶不了他。说完想了想有些不妥,又回头对袁士说你除外啊。

  (观天大师是何方神圣呢?精彩不容错过)
  @水润天则 2012-6-17 17:07:00
  子禾和誉姑娘真结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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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
  @siyoo星屿 2012-6-17 17:21:00
  工作完赶来跟读,支持呀~~~~鼓掌呀~~~~顶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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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辛苦哇
  


  结拜完,誉儿甜甜地叫了声子禾哥。子禾还一下子没适应,不知怎的回答,继想不能这样没有哥的威信,便调整了气息,大喝一声:在!妹!象把整条河都掀动了。袁士倒是淡定,誉儿被吓得嗔了他一句:哥啊,怎的这样粗旷?子禾这才觉得有些做作,嘿嘿地难堪一笑。

  已值半夜,子禾先睡去了。袁士搀着誉儿坐到了后舱板上。誉儿情绪明显低了,依着袁士说:“相公,你会离开我吗?”袁士轻轻拍着她“人与人都是缘分,就象今儿我们与船的缘分,总会有一天我们要离开这船的。坐在这船上,我们少不了船,离开了船,我们的脚又会有落脚的地。”誉儿说你讲的这些我听得糊涂,我只要听你一句会不会离开了我。袁士说我怎能离得了你呢?你早已刺似的扎进了我的心窝里了,离开你就象拔了刺,心儿会被拔痛,不离开你就象刺还在,但与心已经一体了,再也不会痛了。誉儿听了这话才放下心,往袁士怀里靠了靠,呢喃道:“相公,有了你我多幸福,你知了吗?象我这样经历的人,我也曾怕自个再也不会笑了,但碰到了你,我又重生了似的,就想我再不满足不会笑,我还贪什么呢?这生这世我是再也不能离开你的了。”袁士安慰了她几句,心里唉地叹了口气。誉儿又问,你今天见到九九瑶那几个字,究竟为啥这样揪心呢?即便是观天大师在,我想仙儿的师傅也定是好人,也不会吃了你的。

  袁士说你不知其详,也不要再问了。此时恰有颗流星坠入水里,袁士对誉儿说,好多事就象这流星,只有一刻的闪耀,怎如天上那些星虽没闪耀,却是长长久久地存在着。但是总是会有人想做那颗流星的,只是为了闪耀,愿意付出生命的。誉儿说我不喜欢流星,我和你要做天上的那些星。袁士答道即便你真的不想做,难道世上就没其他人想做。

  誉儿觉得相公今天的话总是透着怪怪,一下子想不透,不想也罢,就听他说吧,听着听着便入了梦乡。身子飘到了一户富丽堂皇象松鹤楼一样摆设的人家,瞬即又回到了船上。耳旁有人在说你刚才已象闪到富贵人家的流星了,只是你自个不晓罢了。袁士见誉儿已经沉睡,时而在笑时而在皱眉,“还是孩子”便自言自语,轻轻抱起她入了舱上了床。

  誉儿翻了身,习惯将腿斜到了床的另一侧,平时就是这样睡的,喜欢把条腿斜搁在袁士身上。这回落了空,模糊意识中另侧没人,眯了眼睛看去,果然。哪去了相公,默默想着,昨晚睡了后便不晓怎的上了床,一定是相公抱自己进舱的。好像做了个许多梦,梦到了流星,还梦到了相公落水了。哎呀,相公不在难道真的掉水去了?这一急,急得眼泪直流,想起昨夜相公那些话,都有点不详的兆儿呢。

  “子禾哥,子禾哥哥!”誉儿拉着了嗓子叫道。

  “来了,妹子你哭啥呢?”子禾奔来,见誉儿已站在船尾,痛苦哼哭,不解地问。

  “子禾哥,我相公,他,他掉水里了。”誉儿仍是在哭,指向河哽咽着。
  子禾一听立即咧开了嘴大笑:“我说妹妹啊,你看到先生掉水里了?”虽然袁士名义上已是他的妹夫,但子禾心里对袁士这样的读书人是十二万份的敬重,怎么着也不会真把自己当成了袁士的哥,所以昨晚睡觉时,一遍遍警告自个,师傅可以当妹妹,妹夫可是我永远的先生啊,子禾啊,子禾,今后千万不能喊错了。

  誉儿听得子禾这么说,便问人呢?子禾说先生卯时不到就上岸了,让我关照你不要着急,还留了封信你。誉儿这才止住了哽咽,伸手接过子禾递上的一张纸。但见纸上是潇洒的行书,上写:
  娘子妆读
  吾去九九瑶,勿念。巳时可与子禾寻来。敞眉士字。

  誉儿何等聪明一个人,见了落款上写了敞眉两字,便知相公是怕自己担心,故意笑趣的笔法,必定是以张敞画眉的故事松自己的心呢。于是,心里也稍安了一点。但转念一想,昨晚相公很有怪异的举止,今天又搁了我兄妹俩,单身前去,难道有探险之事,这怎的得了,我相公一定会有风险的。想着眼圈又红了起来。子禾见状,便急了,妹妹,你咋又要哭了?誉儿将心思告予子禾,子禾解劝说,我虽不是读书人,识不得大理,但是也在江湖上久了的,遇事主意倒也还有一些。凭我想先生必然没风险,若是有个险儿,又为何关照我巳时带你去呢。誉儿想着子禾的话,倒也觉得甚是有理,这才有些轻松也有些落寞。

  子禾见誉儿情绪一直在波动,就要想着法子安定她。左想右想,对誉儿说你上次教我看相形的还没讲下去呢。你给的面相流年的位置我都背熟了,要不要背你听听?誉儿说你这么有信心,难道我还能不信了你,不要背了。现在刚刚辰时,离巳时还早着,我就继续讲下去,打发时间吧。子禾很高兴,说我给你倒了水来梳洗一下再讲。

  待誉儿核梳理停当,子禾又泡来一杯绿茶。姑娘舔了一口,说子禾哥,难为你了,这茶现在也泡得嫩的。子禾受表扬,就说这还不是什么哪个说的近红者红,近黑者黑,我与你们呆的时间长了,怎么的也要长进一两步的。誉儿噗滋笑了,什么红黑的,那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子禾挠挠头一笑,自我解嘲说这还不是一样的意思。

  (人脸上有八粒好痣,知道是哪八粒吗?下节更精彩噢)
  


  誉儿开始讲相形,子禾这才停了难堪,象个学生一样坐在船板上。前儿我说了白皮看痣,就是脸上痣不多的人,你就非得盯着痣看,因了那几粒痣在脸上是最为明显的。痣分为好痣和劣痣。人脸上有八粒好痣,听着,八粒,除了这,其它的都是劣的。子禾说我在紧张地听呢。

  一是皓日当空,在眉毛上头的额头正中。只要一粒,多了一日就是日月争辉了,这不好。有了这痣会早年考状元发科的。子禾说这我能明白,那是少年的天宫位置。

  二是雄鹰展翅,在两只眼角,得两个都有才行,少了一粒又是不好的。

  三是哼哈守财,在鼻孔下面,有一粒就行的,有两粒或者更多,就更好了。

  四是草中藏珠,在眉毛里面,珠不能多,多了藏不住。什么叫不能多,懂吗?子禾说我当然懂的,就是只好一个,有两个就露出来了,就象小偷偷人家东西藏在草丛里,如果一只小包别人是看不见的,如果藏的大箱子就被人一眼识破了。誉儿笑说你这话虽粗,倒也是在理的。

  五是千里闻风,你可知晓在哪。子禾想了想,问莫非千里耳的意思,在耳朵上?誉儿嘉许地看了他一眼,说对的,但是只能在耳轮上面,这才能站的高听的远。

  六是猫鼠投胎,刚说这又哈哈笑了,子禾马上就懂了,就是嘴唇上的,但是又想起她以前曾经说过如果是下唇的鼠痣并不好啊。于是问你不是说只有我这猫痣才是好痣吗?誉儿说你这是个好痣,但也只是一粒芝麻,鼠儿还没来呢,所以要等到鼠来了你才会发达的。如果上下都有了痣,那才是发旺的。如果夫妻俩正好能配上上下的,也是更大的奇相。子禾听后便后悔怎么没生一粒下唇痣呢,又想今后得找个下唇有痣的婆娘。

  誉儿继续道,七是乾纲在掌,在左下巴。这可是大贵人痣。子禾一摸自己,没有,又后悔怎的这早前就不知呢,如果早知,怎么样也得刺一个。

  八呢,知道在哪里吗?誉儿问。子禾说不知。誉儿一展眉眼,指着自己右边的嘴角,说这是有人疼你爱你的痣,你看我这有吧,所以我有了我家相公的宠呢。子禾一看誉儿那里果真有一粒小的,但又问这不是中年的宫位吗。誉儿得意地说对呀,所以即便我人老珠黄了,我相公还当我个宝的。

  (八粒好痣你有吗?下节更精彩,不好的痣有哪些呢?)
  @猫则天 2012-6-18 14:53:00
  抗议!!咱能多点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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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
  

  子禾听了觉得自己大长了学问,来了十分的兴趣。又问那么不好的痣呢?誉儿说这个就简单了,比如眼下的是哭痣,鼻子上的是破财痣,嘴两旁由鼻子沿下来的那条线叫法令线,那上面的痣叫损寿痣,太阳穴上的叫无情痣。誉儿一口气讲了下去,子禾脑子转的快,一字不漏记了下来。子禾见时间还早,又问什么叫麻脸看孔,誉儿呸了他一口,说你这个哥也真笨的,脸平看长高的,脸麻就是看哪个孔深了,这叫阴阳懂吗。子禾一想,对啊,如果八粒好痣的地方是最深的洞,那么这个洞就是好洞洞了。如果坏痣的地方洞深了,那么就象白皮上的劣痣了。妹妹,我懂了。子禾得意地把自己的理解讲了下,得到了誉儿拍手叫好。自从昨晚认了兄妹,今儿俩人说话也没以往那么拘束了,特别是子禾心里感到非常轻松。

  妹妹快快说什么叫黑皮看痕。子禾觉得自己大进步了,马上催誉儿。誉儿喝了口水,说黑皮就是一脸的雀斑或者满脸的痣,都布满了,哪里都有黑点,那么痣就不稀奇了。什么叫痕呢,就是颜色,如果白皮上八粒好痣的地方是红痣,或者与周围颜色不一样的痣,比如淡淡了,比如黄的,比如长毛的,就都是好痣。子禾接着说如果这些痕痣长在白皮那种不好的地方的,就是劣的,对吗妹妹。誉儿发着嗲了,说哥啊,你自从有了聪明的妹妹,怎么一夜也变聪明了。子禾笑笑说那就叫近赤者朱,话没说完,誉儿便蔑了他一眼:“还近黑者墨呢,粗人,粗哥哥,”子禾一听便知妹妹又打趣自己了,忙说刚才讲反了。

  看看已近巳时了,誉儿没心再讲下去了,想得很袁士了,便催子禾赶紧带自己去九九瑶。子禾觉得此时去正好,也答着我们这就去吧。

  袁士知道山塘的商家都是卯时开门迎客的,为的是讨卯时为木为生发之时的彩头。轻轻拍了下誉儿,便往岸上去,此时子禾己经在船头喝大碗茶了。交代了子禾后,这才上了岸。到了岸上见有小轿在等候生意,便想走到北街并不近,就要轿子抬了自己去北街有个叫九九瑶的店儿去。轿夫一听连忙说“要抬奈是可以格,但伲只抬到巷口”。袁士不解,问为什么。轿夫说:“奈弗晓格,九九瑶是北方来格,脾气大得大来兮。有个姑娘扫地的,当自个老板家主婆一样,长的又丑又蛮弗杠理。啥人到了九九瑶门口,非得拿扫把打人。我不抬奈到门口,省得老空早吃了霉头。”袁士是懂姑苏话的,知道他说从北方来的九九瑶,有个扫地的丫头脾气大,将自己当成了老板娘,看到人就骂人,所以轿夫怕一早触霉头。

  抬轿怕袁士听不懂姑苏话,又用半生的官话告诉他,九九瑶扫地的丫头,听人家叫她十八妹,想必一个粗人家生的多了,她排在十八个。这丫头力气大得大来兮,能把一缸水举了起来,然后就往地上一泼,她净门口的场都是这样个搞法的。袁士一听,暗赞厉害,恁的生了这般力量。轿夫喋喋不休地骂道,这个丑丫头皮肤倒是满白的,就是那眼睛小得象黄豆,人也象矬冬瓜。有一次有人要去看珠宝,被她问干什么的这么一嗓子,吓得倒退八丈远。袁士估计轿夫必然是受了这丫头的气,所以才背后这么恶恨恨说话,心想夸张了,哪有开店的这么待客的呢,满满的就是一个不信。

  说话的功夫,轿子到了巷口,轿夫说我不入进了,您自个去吧。袁士也不为难他,高付了轿钱,下轿径直向巷里走去。就看快到九九瑶了,门口还果然有个微胖的矮矮的,大约二十七八年纪的女人在哗啦哗啦扫地,扫得满门口都是飞起的灰尘。袁士眉头皱了下,想这店这么开不是明着拒客吗,亏了观天大师赠了的字,便暗忖有些古怪。

  快走到跟前时,丑女人对袁士一吊眉毛,嚷道你大清早来奔的什么丧,没见我在扫地吗?袁士闻着不快,但也不能失了士子气,就说姑娘,你干吗这么出口伤人呢?女人说姑你头的娘,叫姑奶奶还差不多。

  袁士听了一指那匾,说姑娘,你这样说话也不惭愧了观天大师赠的字吗?话音未落,从门里走出一位二十四五模样的俊俏娘子,对着袁士放开眉眼一笑:“哎哟,哪个识字的贵客啊”。袁士见她阴阳怪气,再看她的打扮和面相,就知道老板娘来了。心想难怪有这么个不五不六的丫头,老板娘就是个说话二百五的人。嘴上倒还客气,说我只是见了观天大师的字才奇怪了来看看的,没想你家这么不懂礼数呢。娘子又是一笑,说贵人啊,你眼睛有毛病的啊,没看出是个赝品字?袁士我与观天大师的字也是有些熟的,这字看看似假亦真,似真亦假呢。赝不赝都是能仿的。只是这幌上的猫有些高明,娘子,子位在北,猫旗向子,这个可假不来的啊。

  那娘子闻袁士这么说,也不装怪了,但是仍然没有好气息,招手示意袁士入内。袁士也不矜持款步进了门里。娘子说既然贵人喜欢我家的东西,就看吧。说完就站在一旁盯着。袁士说放着满大街的宝,难不成我就稀罕了你这柜面上的东西?娘子没答话,只听另一个角落里有声音传了出来:“那你要的什么宝?”袁士循声望去,角落躺椅上睡着个人,长的宽面浓眉,大耳垂肩,狮鼻厚唇。眼睛虽然不大,却透着寒气,手中拿着一本《观天演命》的书。袁士善相,一看便知此人大有来头,又见手中之书,更是知道这人的学问不在小处。从侧面看去,有详气冉冉。袁士走到他的近处,一伸手,竖起了三根指头,说这个宝可有吗。那男人瞄了一眼袁士,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我家不卖手指的。袁士又将三指放到了头顶上,问他这个还是没有吗?那男人无语,娘子和丑姑娘来了,赶袁士你哪来的神经病,大清早来我家买什么手指。那男人止住了她俩,立起问贵人大姓啊。袁士也是坦诚,说我是袁士,被人称过袁地罡,懂点儿相,看出贵店有这个宝儿。那男人一听,便问你可有妹妹,袁士道有,名字叫袁仙儿。

  男人听了只是说好名字好名字,雅着呢。袁先生请坐吧。袁士也不客气,随着就坐躺椅旁。男人倒了一小杯茶,请袁先生品品。袁士一喝,立马道,好茶,三百年藏地普耳,甜于舌,津于咽。男人哈哈大笑,说果然神相袁师傅,你妹我也熟悉的,当年就说其兄有两好,一是相神,二是茶神。话音方落,那俩女的也走了上来,一改刚才的悍样,恭恭有礼地向袁士一辑作礼,刚才得罪了。那男人说不必拘礼,都是自家的人了。在下鄙姓阎,有个号叫三来。这是我内子董家的姑娘,有个好名字叫语人。那个丫头我娘子的远亲妹儿,名字怪的很,姓柯,名十八,因她家种树,所以我们平常顺口叫十八棵。

  说到了十八棵,这姑娘有些憨劲,对着袁士吼道,你咋不早说是自家人呢,弄得我晕头转向扮凶装恶的。大家听得一齐哈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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