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中生们的宿舍普遍分在二楼，高中生在一楼，刚才的动静显然也惊动了底下的老干部们，看教练们走了才偷偷溜上来探望这些闹腾的小崽子。
说是探望，实际上是来嘲笑的，初中生们被罚在各自的宿舍门口站着，高中生从他们中间空着的走廊里慢悠悠地有过，还要再点评几句。
头顶的监控器尽职尽责地亮着红灯，初中生们敢怒不敢言，眼观鼻鼻观心懒得搭理他们。
教练组把初高中生的宿舍安排在同一栋楼的本意是想让他们好好相处培养一下团队意识，毕竟以后还是要一起并肩作战的，然而两边的梁子越结越大，训练还没怎么开始，中间就已经竖起了一道高墙。
之前教练说了为了挑选挑战一军的人选，每天都要进行五场「洗牌战」，十天共计五十场，因为场次够多，点到谁都不奇怪，众人的名次起起伏伏，到了后来，逐渐地成了型。
排在前面的依旧是几个高中生，第五名之后就开始有初中生冒头，龙马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个，他这几场被点到的「洗牌战」以全战全胜的战绩成功在训练营里打响了名号。
除了每天都备受关注的「洗牌战」，日常的训练也一个不落地进行着，把一整天的时间排得满满当当，然而这个年纪的少年注定不安分，只要有一点空闲的时间就能发散出一堆鬼点子。
事情的起因源于远山金太郎，据说他某一天夜里想爬起来上厕所，迷迷糊糊间看到宿舍里有个人影，看身高不像是龙马或者裕太，也没有藏兔座那么长的头发，总之不是他们宿舍的人，那个人影并没有停留太久，等他再想仔细看看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
远山金太郎长时间受到白石的荼毒，描述起来绘声绘色的挺吓人，一时间寝室里闹鬼的说法就这么悄然散播开来。
“你确定不是你做梦做晕了吗？”龙马挑眉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我当时非常清醒！”远山金太郎嚷嚷。
“居然没有尖叫，小金，你长大了啊。”白石摇摇头。
“那。。。那我不是吓蒙了吗？”远山金太郎扁扁嘴，突然指着龙马道，“对了超前！当时那个人影就在你的床边！”
“啊？”龙马眨眨眼睛，“怎么可能？”他虽然睡眠很沉，但对陌生的气息非常敏感，如果有人站在他边上，他应该会醒过来才是。
几个胆小的已经听不下去默默端着盘子离远了些，对这事不感兴趣的也吃着自己的饭不搭腔，只有几个胆子大又闲得慌的还在这边兴致勃勃地讨论着。
“龙马不害怕吗？”不二周助笑着问道。
龙马没抬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牛排，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不二周助摸了摸下巴，好像确实没有见过小朋友害怕什么的样子，无论是什么他都能保持着见怪不怪无所谓的态度，啧，少了一项乐趣。
龙马把最后一口牛排塞进嘴巴里，看着侃侃而谈的远山金太郎陷入了深思，大概是他说的太多，龙马总觉得那天晚上好像真的有个人影，但又不是陌生的气息，而是，很熟悉的。
“喂喂，反正晚上没事，不如我们今晚就去蹲守一下，看能不能蹲到那个鬼！”桃城提议道，他的声音不小，已经挪到远处的几个胆小的齐齐抖了一下。
“不好吧，熄灯之后不睡觉可是要被教练罚的。”大石无奈道。
“你们可不要来打扰我睡觉。”不二裕太不太情愿。
“裕太也不怕吗？”不二周助笑道。
“我不怕还不都是你锻炼出来的啊哥。”不二裕太扯了扯嘴角，他哥从小就有个强心脏，天天拖着他看恐怖片，看得多了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好像是呢。”不二周助点头赞同。
龙马呵呵两声，要说起来还是这位前辈更可怕一些。
大概真的是训练太过枯燥，这么一项闲的没事干的提议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赞成，到最后零零散散的有十几个人要参加。
“你们这么多人在鬼是不会出现的。”龙马一阵无语。
“有什么关系？好玩嘛！”桃城笑道。
他们似乎已经默认了远山金太郎看到的人影是看错了这件事，画风逐渐从宿舍闹鬼偏到了夜晚探险这件事上。
“既然大家都这么有兴趣，不如就办个试胆大会如何？”幸村精市开口道。
“部。。。长？”切原赤也抖着嗓子喊了一声。
“就以学校为单位，小小地比试一下吧？”幸村精市道。
“本大爷没有意见。”迹部景吾靠在椅背上附和道。
“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白石也同意了。
其他几个学校的部长一个一个赞成，大石叹了口气道：“那好吧。”
真田弦一郎有些意外地看了幸村精市一眼，要是放在以前，这人绝不会对他们的话题产生任何兴趣，更别说是主动提出办试胆大会了，毕竟他的眼里就只有网球训练罢了。
幸村精市的目光在龙马身上轻飘飘地停了一下，笑道：“那就这么决定了，晚上熄灯之后在二楼的楼梯口集合吧。”
众人应一声各自散开，龙马偏了偏头，“话题是不是跑偏了？”
平常因为训练的任务太重，这群少年洗了澡之后就已经撑不住要睡了，这天晚上却是一个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有一半是因为兴奋，另一半是害怕。
宿舍十点准时熄灯，铃声过后，头顶的日光灯“啪”的灭了，各个宿舍传来此起彼伏的小小惊呼声。
大概过了五分钟，走廊里传来开门的声音，已经有宿舍出去了，龙马这一宿舍除了远山金太郎之外其他人都是兴致缺缺，远山金太郎还是百分之八十的害怕夹杂着百分之二十的兴奋，不情不愿地挪到楼梯口，已经有不少人在了，除了本身就格外有兴趣首当其冲地跑在最前面的几个人，还有被室友拉过来这会儿心如死灰的胆小鬼。
人在十分钟之内陆陆续续地来齐了，幸村精市开口道：“规则很简单，我在顶楼的楼梯间里放了个本子，每个学校轮流派人，穿过二楼这条走廊上去，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回来，这样就算结束。”
龙马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走廊，走廊很长，没有开灯，只有墙上“安全出口”的牌子散发的幽幽的绿光，即便是知道两边平时都住着人，但因为人这会儿都撤了出来，看起来阴森森的相当瘆人。
“一个人吗部长？”切原赤也问道。
“当然。”幸村精市笑眯眯地回答。
切原赤也肉眼可见地白了脸色。
这栋楼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一二层住了人，三层以上都空着，仿佛是为他们的试胆大会创了个极好的条件。
战战兢兢中，试胆大会正式开始了。
打头阵派出去的几个人都完好地从楼上下来，有胆子不那么大的一路狂奔也冲了下来，看起来试胆大会是在顺利进行，半途却突然出了意外，意外的源头是不二周助，他上去了十分钟都没下来。
这栋楼一共五层，中间又没什么弯弯绕绕，按照他们的体力，快的话两分钟就能跑个来回。
众人在原地又等了五分钟，还是没有见到不二周助的身影。
“不。。。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河村担心道。
“他一定是碰到我看到的那个鬼了。”远山金太郎变了脸色。
几个人同时抽了口气，虽然他们不太相信宿舍真的闹鬼这种说法，但不二周助没有下来又是事实。
“要不然我们上去找找？”有人提议道。
“那好吧。”幸村精市轻叹口气，“分头上去吧。”
龙马随着人流想往楼梯上走，手腕被人一把握住。
“小鬼，你跟本大爷一起。”拉他的人是迹部景吾。
龙马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莫名其妙，半晌冲着他抬了抬下巴，“你是不是害怕？”
迹部景吾露出个你在逗我的表情，不自在地干咳两声，“本大爷会害怕？”
龙马已经笃定了是这人胆小，嘴角一勾，“行吧，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别人这话从龙马嘴里说出来有点滑稽，迹部景吾有点想笑，伸手胡乱在他头发上揉了两把，“走吧。”
两个人在这一来一回谈了几句就落在了最后面，刚踏上楼梯的台阶，猛然听见一楼到二楼的这段楼梯上传来了一阵很轻的脚步声，有人上来了。
「呃，跑吗？」龙马用眼神示意迹部景吾。
这个点高中生不应该不会上来，怎么想都很不对劲，迹部景吾的身体有点僵硬，还没来得及回答，脚步声的主人就已经走了上来。
“小不点？”来的人是龙雅。
“哥？”龙马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又猛地闭了嘴。
“你叫我什么？”龙雅眼睛亮了一下。
“没什么你听错了。”龙马迅速否认，又移开了话题，“你为什么在这？”
“啊，这个。。。”龙雅摸了摸鼻子，把刚才还拿在手里的手机收进了口袋，“我听到楼上有点声音，上来看看。”
龙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太相信，但因为他们确实不老实，所以也没有反驳。
“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干什么？”这回轮到龙雅问话了。
龙马和迹部景吾对视一眼，在说实话和不说实话之间纠结了一下，正准备开口，上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尖叫。
“什么情况？”龙雅吓了一跳。
“上去看看。”迹部景吾先跑了上去，龙雅和龙马紧随其后。
上了五楼才发现是不二周助嫌试胆大会太过平淡，所以故意没有下去，等别人上来找他的时候再戴了没有五官的面具吓他们。
事实证明非常的有效，龙马看着几个胆子小的躺在地上一副快要升天的模样扯了扯嘴角。
尖叫声同样也招来了教练，他们实际上已经在监控录像里观察了许久，直接上来一窝端，初中生们第二天的训练量又翻了一倍。
试胆大会以失败告终，宿舍闹鬼这件事依旧是个谜。
球场边上，龙雅按亮了手机屏幕，壁纸上是闭着眼睛睡觉的龙马，同样的照片他还有好几张，龙雅长出了口气，看向正在努力训练的龙马，昨晚的份没拍着。
十天的时间在闹腾中一晃而过，去海外远征的一军也终于回到了基地，一共十八个人，每个人领子上都别着一枚小小的徽章，上面标了每个人的名次数字，站在一起气势逼人。
“一军不是一共二十个人吗？”桃城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种岛修二弯了弯嘴角，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徽章，数字是二。
“这家伙居然是第二吗？”桃城瞪大了眼睛。
龙马笑了一下，居然很强，早知道应该跟他打一场的。
种岛修二出来之后，一军的人变成了十九个，还差一个。
球场上突然一片安静，齐齐转头看向坐在休息椅上咸鱼了很久的龙雅，后者正拿着个橘子抛着玩，注意到他们的视线之后抬起头，“干什么？”
龙雅直接加入一军的事已经不是秘密，海外远征组也已经得到了通知，只是两边互不了解，这么远远对峙着颇有点剑拔弩张的感觉。
龙雅站起来，把抛了许久的橘子丢给龙马，又从他手里把球拍顺了过来，看向一军的众人，笑道：“位置是要我自己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