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场上一片寂静，一军的队员没有搭话，其他人也没敢贸然出声，黑部由起夫从人群后面走出来，虽说后面安排了二军成员挑战一军的比赛，但越前龙雅的问题也是必须要解决的。
一军的成员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但他们自视甚高，对突然要加入的人自然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而二军中也不乏有对这个结果不服气地人，黑部由起夫捏了捏眉心，开口道：“好像很多人对这个决定有意见。”他看向龙雅，“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自己在一军中打下这个位置。”
这大概就是给了他跟一军队员比赛的机会，除了被点到名的一军队员，其他人都是一副观望的态度。
龙雅拿着球拍抵在地面上转着玩，对这个处理方式不太在意，他转头看着龙马，道：“小不点，你觉得第几比较适合我？”
龙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时候还要cue自己一下，只是偏头看了眼那群看起来就不好对付的一军队员，开口道：“应该进不了前三吧。”
“那就是第四喽。”龙雅把球拍拎起来握在手里，“行，听你的。”
这话说得非常狂妄，好像能在一军中拿到第几的名次都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不只是一军的队员，这下连围观的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毕竟没有谁觉得这家伙真的有那么厉害。
“你哥这话说得也太拉仇恨了吧？他真的那么强吗？”桃城悄咪咪地凑过来道。
“我不知道。”龙马自己心里也有点没底，这人平常说话就没个正形，但也不会随便说自己做不到的，更何况，他真的没有见过龙雅认真打球的样子。
比起高中生们看戏的态度，初中生们要显得紧张许多，毕竟托之前合宿的福，再加上他整天在初中组晃荡，他们心里还是要偏帮龙雅一些。
龙雅拿着龙马的球拍上了场，指着站在队伍最后的秋庭红叶，开口道：“那就从你开始吧。”
他的目标是拿到一军第四的位置，原本只要直接挑战第四的加治风多就可以了，然而他偏偏不这样，非要从排名最后的秋庭红叶开始打起。
“我去，他这样打到第四得打十六场吧，魔鬼吗这是？”
“就算真的有那个实力，到时候体力也不够了吧？”
“我看他是在吹牛吧？怎么可能十六场全胜？”
旁边的人低声议论着，龙马目光紧盯着场内的龙雅，手指在腿侧虚握了一下，神经跟着紧绷起来。
第一场比赛只用了十分钟就以6-0结束，龙雅云淡风轻地活动了一下手腕，看向排名倒数第二的原哲也，“下一个？”
饶是之前做了心理建设，众人也被如此迅速的比赛进程惊呆了，桃城干笑两声，“开挂了吧这人？”
龙马没有说话，说不清心里是放松多一点还是憋屈多一点，儿时的记忆他多少想起来了点，这人的天赋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很惊人了。
比赛几乎进行了一整天，龙雅真的打满了十六场比赛，到最后一场的时候，他的体力相比起来下降不少，但看起来却不是很狼狈。
最后一球落了地，龙雅7-5获胜。
场内安静了几秒，才猛然爆发出一阵不可思议的惊呼，他居然真的连胜了16场，还是从一军的手里获得的胜利。
名次排在第三位的渡边皱了皱眉，老实说就算这家伙继续挑战他自己也不会拒绝他这口气憋屈了很久。
然而龙雅拿到标了数字四的徽章，勾了勾嘴角笑道，“就到这吧。”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实力不止如此，但龙雅在这里戛然而止，说是怎样就是怎样，任性得极其随意。
一军的队员表情都不是很好，他们原本想回来给这群小崽子一个下马威，结果目的未达到，反而被羞辱了一番。
龙雅抛着那枚小小的徽章走到场边，摊开手心献宝一样展示给龙马，“你要的第四。”
龙马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人表现得太过引人注目，让他很想装作不认识。
“我可没有这么说。”龙马压了压帽檐道。
龙雅笑了一下，“那你帮我戴上？”
“啊？”龙马愣了一下。
“我累了半天才拿到的，提个要求不过分吧？”龙雅看着他。
这会儿场上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还集中在龙雅身上，连带着龙马也享受到了格外的关注。
龙马觉得这人洋洋得意的模样像只开屏的花孔雀，半晌无奈地长出了口气，“你还是低调点吧。”
“是是～”龙雅笑得丝毫不像是会改的样子。
龙马从他手心里接过那枚徽章，随意地帮他别在领口，道：“那你什么时候认真地跟我打一场比赛？”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到什么时候？”龙马皱起眉。
“等你长大了。”龙雅笑起来，胡乱在他头发上揉了两把，“等你的实力长大了。”
龙马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小看了，不满意地撇了撇嘴，“我不会输给你的。”
“是是是～我们龙马最厉害了。”龙雅笑得一脸欠揍。
“你别拿我当小孩子。”龙马瞪他一眼。
龙雅笑笑没说话，教练宣布解散放他们去食堂吃饭，喧哗的人流中听见龙雅低低地说了一声：“我没拿你当小孩子。”
龙马只看到他嘴唇动了动，但是没听清他说什么，想再问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群冲散了。
食堂里的学员几乎都在讨论今天的比赛，显然一军想要造势的目的垮了，话题的中心全部变成了龙雅。
龙马吃饭的时候还是习惯跟青学的前辈们坐在一起，这会儿他们也在讨论龙雅的实力，叽叽喳喳地吵成一片。
龙马搅着碗里的味增汤，有点走神，他在想龙雅不跟自己认真打比赛原因究竟是什么，还有他实力的上限到底在哪里。
“龙马的哥哥真的很强啊。”不二周助感叹了一句。
龙马愣了一下回过神，嗯了一声，又低下头继续搅着碗里的汤。
“我算是明白你当初说理解不二弟弟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你真的有个实力可怕的哥。”桃城道。
龙马沉默了几秒没说话，半晌端起盘子站起来，“我吃饱了。”
“真的吗？可你才吃了一点啊。。。”菊丸英二道。
龙马没有搭话，端着盘子径直离开了座位。
“他这是怎么了？”桃城有点莫名其妙。
“难不成小不点真的对他哥有什么阴影吗？”菊丸英二猜测着。
“不可能吧，那可是越前啊！”
龙马本来打算直接回宿舍，但这个预想没有实现，他一出食堂就碰见了龙雅。
少年靠着墙站着，黑色的兜帽挡住了半边脸，手里还拿着从他这儿顺走的球拍，白天他才搞了件大事，这会儿引人注意得很，来来往往的成员眼神都往他身上瞄。
龙马很不喜欢在球场以外的地方出风头，所以也没打算直接过去，然而天不遂人愿，他刚转了身准备走，龙雅就已经发现了他。
“你跑什么？”龙雅直接穿过人群的目光走过来。
“原来你在啊。”龙马睁着眼说瞎话。
龙雅对他半真不假的说辞不甚在意，一手揽过他的肩膀，“下午拍子忘了还你。”
龙马把球拍接过来，“你自己的呢？”
“扔宿舍了，我平常又不训练，成天带着干什么？”龙雅摊了摊手。
“呵。”特权人员了不起。
兄弟两个一路闲扯着往宿舍楼走，正碰上刚安顿好的一军队员。
十几个人高马大的高中生走在一起还是相当有气势，但这气势在看见了龙雅之后瞬间偃旗息鼓，除了下午没有出战的前三名。
为首的人听他们说叫平等院凤凰，实力相当强劲，龙马眯了眯眼，觉得自己如果在路上碰见九成会以为这是个教练，还有一成是前来看孩子的家长，毕竟这人不像手冢国光和真田弦一郎那样是气质老成，他是单纯的老成。
他只多看了一眼，平等院凤凰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神，居高临下的表情让他想起山上那个让人不爽的老头子。
龙马是个谁怼他他就能加倍怼回去的人，这会儿也站着一动不动，既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在对视的目光中露怯。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几秒钟，平等院凤凰越过他看向龙雅，“小子，你不要以为赢了这些**，你就可以在训练营中横着走了。”
一句话骂了自己人，旁边的一军队员表情变了一下，但却没有说什么。
龙雅笑了一下，“那赢了你就可以横着走了吗？”
平等院凤凰嗤笑一声，“别异想天开了。”
他又看了眼龙马，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往食堂走。
“那家伙挺嚣张的啊。”龙马嘀咕了一句。
“真是难得，嚣张这个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龙雅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龙马拍开他的手，“你之前听说过他吗？”
“谁知道呢？”龙雅摊了摊手，“不过这家伙看着挺危险的，我劝你还是不要惹他。”
龙马哦了一声，“那不是挺有趣的吗？”
“敢乱来我饶不了你啊。”
“你能怎么样？”
“臭小子。。。”
龙雅的宿舍在一楼，经过的时候直接开门把人拐了进去，房间还保持着他上次过来换衣服时候的样子，依旧只有他一个人。
“你还是一个人住啊？”龙马问了一句。
“怎么样？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一起？”龙雅拍了拍床道。
“我拒绝。”龙马干笑两声。
网球包随意地靠在床和柜子之间的角落，桌上摊了几本网球杂志，其他也并没有什么东西，看起来非常空旷。
龙马把自己的拍子放在没有人住的空床上，自己坐下来，龙雅突然一拍手，从口袋里掏了两卷胶带出来，丢了一卷给他，“吃饭之前在店里买的，给你一个，我看你球拍上的都用了很久了。”
龙马接住胶带，有点奇怪，“怎么突然买这个？”
“明天不是要开始训练了吗？”龙雅把角落里的网球包捞过来，拿出自己的蓝色球拍，“啊，线断了。”
这是多久没用过了。龙马一阵无语，又皱起眉，他总觉得龙雅对待网球的态度非常随意，好像输赢或是能不能继续打网球都很无所谓。
“喂。”龙马突然开了口，“你为什么要开始打网球？”
龙雅顿了一下，笑道：“那么久远的事，谁记得啊？大概老爸让我打就打了吧。”
“这算什么回答。”龙马眯起眼睛。
“你应该问我为什么还在打网球才对。”龙雅低声说了一句。
“什么？”龙马没听清楚。
“没什么。”龙雅摇头，“我可没什么大大的网球梦。”
开始打球是为了陪你，还在打球也是为了先你一步体验这条路上的险恶，帮你铺好最平坦的那一条。
第十二章
二军对一军的挑战赛放在第二天如期举行，两边各派出十个人，二军的人选全部都是高中生，只有幸村精市例外。
“既然还按他们自己的想法选，那这几天让我们天天打「洗牌战」的意义是什么？”桃城道。
“谁知道？”龙马随口应了一声，如果是按洗牌战的名次，怎么他都该上场的。
作为挑战赛中唯一入选的初中生，幸村精市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然而初中生们对他既羡慕又担心，高中生则觉得这种场合上个初中生就是来凑数的，以至于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错综复杂，得到的关注反而比其他人更多。
“越前，你觉得幸村前辈能赢吗？”桃城问道。
“能吧。”龙马随口道。
“你对他这么有信心吗？”桃城有点诧异。
“他很强。”龙马看着场内正在做着准备的幸村精市道。
“那倒也是。”桃城摸了摸下巴，托昨天龙雅大获全胜的福，一军所有成员的实力在他们心里普遍下降了许多。
真田弦一郎转头看了眼龙马，表情看起来不太愉快，他毕竟是作为败者组跟龙马待过一阵子的人，下意识的不想让这小鬼对其他人又超过他的赏识，尤其那人还是他多年的搭档，也是他的竞争对手。
“那些家伙可是很厉害的，你们别轻敌了。”龙雅开口道。
“你说这句话有什么说服力？”龙马斜了他一眼。
龙雅耸了耸肩，“我说真的，你们看起来我赢得很轻松，因为我跟你们的经验不同，对于你们这些学校里长大的小鬼来说，对付他们还是挺困难的。”
他这么说龙马又想起了在地下球场找到这人的事，或许在他回日本之前，那样的地方他就已经待惯了。
“什么经验不同？”远山金太郎问道。
龙雅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小孩子不可以知道这么多。”
“诶？！”
迹部景吾眯了眯眼，他曾经略微调查了一下这个人的背景，能查到的东西几乎没有，只知道他跟龙马并不是亲兄弟，这一点就足够让他警惕了。
一军派出的人是第十到二十的成员，正如龙雅所说，这些人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很难对付，十场比赛中只有两场是二军赢了，除了一直都在隐藏实力的入江奏多，还有一个意外，幸村精市也获得了胜利，并且成功拿到了排名第十一的徽章。
“他还真的赢了啊。。。”龙马有点意外。
幸村精市走到场边喝水，龙马就站在休息椅旁边，刚好能清晰地看见他的衣服被汗水湿透了大半，看来这场比赛赢得也很不容易。
“小朋友，你猜我刚才比赛的时候在想什么？”幸村精市突然开口。
“什么？”龙马愣了一下。
刚才的比赛中，不破铁人的镜像把灭五感的招式反射在他自己身上，虽说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他还是短暂地体验了一下被灭五感的感受。
“我在想，全国大赛的时候可能我下手重了些吧。”幸村精市笑了一下。
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龙马摸了摸鼻子，“但你还是输给我了。”
“说得也是，你说的快乐的网球，我还有机会再跟你打一次吗？”幸村精市道。
“你想的话，打多少次都可以啊。”龙马欣然接受了这个邀约，末了又补上一句，“不许灭我五感。”
“好。”幸村精市弯了弯嘴角，看了眼四周，“好像少了点人啊。”
龙马转头看了一眼，的确，之前还在这的桃城和小金他们都不在了。
“败者组的那些家伙都不见了，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真田弦一郎走过来道。
“唔。。。”龙马思忖了一下，“大概吧。”
“嗯？”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挑战赛的比赛场地分得很散，彼此之间都不知道各自的战况，然而那些赢了挑战赛的一军成员，这会儿正对上了看不下去的初中生革命军。
主球场聚集了没有参加挑战赛的其他人，幸村精市的比赛看完，龙马也跟着龙雅去了主球场，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参加挑战赛的人却还没有回来。
“喂。”龙马喊住他哥，“你说他们很难对付，这句话可不适用在我们身上。”
龙雅勾起嘴角，“是，我小看你们了。”
主球场的人等了半天，等来的不是意料之中的一军队员，而是打败了他们回来的黑色革命军，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看来是要变天了。”一直站在高台上的斋藤至感叹了一句。
“也是时候让他们清醒清醒了。”黑部由起夫冷哼一声。
前十名的队员还保持着自己的傲气，对余下没能上场的人的挑衅并没有立马接受，只是拟订了一份包括初中生在内的新的洗牌战名单，在之后举行正式的争夺U-17代表队资格的比赛。
紧张的气氛暂时松懈下来，在新的洗牌战到来之前，他们还有一点喘气的时间。
日常的训练照常进行，只是每个人都绷着一根神经，代表队的名额只有那么多，没有人会对那个位置不渴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