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人间怪谈》第一部+第二部——夏夜乘凉派诡故事

  昨晚特意电话问了下盛大的朋友,确实,现在GM的工资都不高,大概在2000-3000左右,GM的工资下抛线比股票还吓人,据说是因为现在的GM,大多由不懂程序的玩家充任。这个现象往回退一点,即使在08年左右,职业GM的薪资水平也有现在的七八倍,比如巨人网络和门户网站的GM给薪水平都还可以。而对于2001年首次引进的《传奇》,由于从业人员的缺乏,GM都是由持证程序员担任,加上那个时期是互联网的泡沫期,普通GM程序员的薪资都是年薪50W起跳。应该算是高薪阶层了。
  我没有这个行业经验,也不知该说法是真是假。
  题外话不多说,我确实疏忽了,这个故事里的何,不应该用iphone,年份出现bug,应该是更老一点的高档手机,也许改成诺基亚N95之类的更适合一点。
  再次谢谢馒头爱包子的细心。
  下午要出门会友,更一段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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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说到这里,大大咧咧的李想想一句话说出了我们大家心中的疑问:“……那个,既然您的丈夫……到最后什么也没说,你怎么能知道得怎么详细,甚至里面有些细节也……”
  王珊珊惨然一笑:“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宇凡死后一个多月,我都对整件事稀里糊涂的,警方只是告诉我,宇凡杀了一名大学女生,又因为一只手机落网,中间还牵涉到一个游戏账号。反正语焉不详,你知道,公安部门是不会采纳这些灵异的说辞的。直到某一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说接到电话其实也不算准确,不知你们可记得,几年前特别流行一种电脑回拨软件,省话费用的,我的电话被骚扰了很多次,但每次接了电话那边总是无人说话。后来一次我比较生气,就很大声的在电话里骂了一句,终于听到那边传来回应。原来打电话是个华东师大的一名学生打来的,他在笔记本电脑上装了个回拨软件,不知道为什么,这软件总是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回拨我的电话号码。他奇怪,我当然比他更奇怪,这么问来问去,终于问出,原来他就是买了宇凡二手电脑的那个人。”
  李想想张大嘴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好意思开口,摇摇头没有插嘴。我朝李想想使了个眼色,不管王珊珊的先夫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不应在王珊珊面前表示什么立场,演绎什么推测。还是安安静静地听王珊珊把话说完,这才是一种尊重的态度。
  “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想,宇凡可能是用这种方式在提示我什么,他的东西,我能拿回来的最好还是拿回来。于是,我高价跟那个学生买回了宇凡的笔记本电脑。电脑买回来以后,我反反复复研究,一个文件一个文件查看。终于,在一个隐藏的目录里,我找到了宇凡的‘笔记’,很详尽地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胡知道跟李想想一样,欲言又止。
  王珊珊苦笑:“我知道,你们觉得不太可能,我也觉得不可能,照例说,宇凡做下这种事情,心乱如麻,是不可能写出这种条理清晰的日记的,更何况,在自己的电脑里保留这么重要的罪证,卖电脑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删掉。最离奇的是,这则‘日记’并不是以第一人称记载的,文笔也比宇凡好的多。好像……好像……”
  李想想终于忍不住了:“好像什么?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日记陈眉写的?”
  王珊珊深深地看了李想想一眼,然后说:“我明白你的意思,鬼文?不,我觉得不是陈眉,这则日记就是普通的叙事,不带一丝一毫的个人感情,没有仇恨,也没有愧疚……既不像陈眉写的,也不像宇凡写的,好像,好像这个事情还有个隐形的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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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有点头皮发麻,一直站在李想想旁边的王斌忽然说道:“旁观者?你们说,会不会整件事就是那个买二手电脑的学生策划的啊,假设那个学生本来和陈眉在处对象,陈眉被何先生那个……占有,那么那个学生肯定是充满仇恨的,假设他又是个电脑高手,那么一切岂不是顺理成章……”
  李想想一巴掌拍在王斌脑门上:“顺理成章你个头,你还当自己是福尔摩斯啊,他再电脑高手,能造出网游幽魂?他再电脑高手,能影响何宇凡黑掉那么多人的ID?笨就笨吧,你还爱现。”
  王斌苦着脸,使劲挠头。
  被李想想这个活宝一搅和,王珊珊压抑的心情顿时被破坏,忍不住笑了起来:“本来我也像王斌这么想的,可以后来发现有太多疑问不好解释。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信了,我信这个世界上有我们无法理解的存在。”
  李想想举手:“那个,我知道胡哥的理论,这事情用胡哥的理论来解释可以说得通,胡哥说过,所谓鬼魂,实际上就是一组特殊频率的电波。一个人见鬼,就是他本身的频率和鬼魂频率接近或者一致。人的大脑接收到鬼魂信息,也就是那组鬼魂电波干扰了人的正常思维。”
  胡知道眼神一亮,仿佛见到亲人:“对对,可以这么解释,很多游魂本身是无意识的,这种电波对人无害,即使见到这种鬼也只是见到而已,不会有什么交集。如果这组游魂电波是有意识的,那就比较危险。如果这组电波的意识存在仇恨之类的负面情绪,那么它就是恶鬼了。既然鬼魂可以是电波,电波是什么组成的呢,无非是游离电子,那么鬼魂进入电子游戏的世界时可以说得通的。”
  李想想大点其头:“至于王姐说的那个日记,可不可以理解为附身,被附身以后创作的?”
  胡知道说:“我知道我知道了,就是附身,没错,就是附身!如果接收到鬼魂,鬼魂的能量又足够大,就可能侵入人的大脑,取代主观意识。所以有的撞鬼的人变得浑浑噩噩傻里傻气,那就是被无意识的鬼魂附身了。我记得欧洲有个著名的灵媒说过,世界上有很多性格大变的人,那就是被有意识的灵魂接管了身体,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李想想恍然大悟:“那么,如果灵魂的能量和被附身的人类大脑能量差不多,就会存在交战状态,有胜有负。所以这个人有时会是自己本人,有时候又成为别人。王姐老公写日记的时候,一定不是以他本人的思维存在,所以即使他本人,也不会记得。”
  王珊珊咬着嘴唇:“那你们说,他咬断自己动脉的时候,是他自己,还是她……”
  我们一时间都沉默下来。
  最后还是李想想打破沉默:“不说了,要不……咱们一起去1717抓鬼?”
  老天,这丫头是不是钟馗投胎啊,怎么对抓鬼这么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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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每个人都有故事
  这天上午,我们一直守在1717房间,我,胡知道,李想想,王斌,还有王珊珊。5个人在房间无聊地发呆,企图等待出现什么状况。李想想很一本正经地拿出一个带收音机功能的mp3,带着耳机缓缓爬行着调频搜“台”。
  晕,她的装备也太专业了吧!
  王斌和胡知道两个男人一本正经盘腿坐着抽烟谈电子产品,一根烟下去话题就搞得差不多了,然后两个人故作深沉作冥想姿态,可惜两个小时候,两人都香甜地发出鼾声。反倒是王珊珊,一直盯着窗户发呆,目光深邃而遥远,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人生道义。
  至于我,先是修手指甲,再修脚趾甲,接着涂手指甲油,跟着在脚趾甲上画花……真的好无聊啊。
  终于还是李想想忍耐不住,摘掉耳机,直接把mp3扔在王斌头上,王斌一下惊醒,眼还没睁开就白着脸喊:“谁?谁,有动静!”
  李想想一脚踹过去:“动静你个头!”扭头对我说,“雪姐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咱们也搜肠刮肚讲鬼故事吧,讲鬼故事也算放大我们的‘信仰’信号,增加‘接收’的效率嘛。”
  我伸了个懒腰,说:“想想,别叫我雪姐姐了,听着别扭,喊我银子或者银子姐吧,感觉亲切点。讲故事就讲故事吧,不过可别说那些网上流传得离谱的东西。”
  李想想说:“我知道,就说那些亲自道听途说的。”
  汗,亲自道听途说,这俩词放一起怎么那么别扭。
  叫醒胡知道,拉来王珊珊,李想想兴冲冲地这么一说,大家都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同意。
  李想想一拳捶在王斌胸口:“喂,你先讲!长这么大应该听说过怪事吧?好好想想,肯定有,省得你以为天下就我一个人事多。”
  王斌被捶得龇牙咧嘴:“姑奶奶,你温柔一点,我几时嫌你事多了。和胡哥交流老半天,我很有心得的,回想起我辉煌而灿烂的优质人生,有些事情还真的应该用灵异来解释呢,比如我神秘莫测的人生起点,如梦如幻,只是我以前一直压制自己的想法而已,放开了想,那些就是灵异。其实压制我也压制得不彻底啊,你知道的,我很喜欢进庙拜菩萨的,潜意识里还是对那些东西恐惧吧。”
  我们被王斌夸张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李想想傻掉了,咬手指:“王斌,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王斌收起嬉皮笑脸,说:“你别急啊,听我从头说起,我小的时候不叫王斌,而叫王文,文字的文,我爸妈是乡下人,都希望生个儿子有文化。皖南多山,我的老家也是山山水水的,很漂亮。”
  王斌挠挠头,吞了下口水:“从哪说起呢,哎呀,我还真不是个会讲故事的人。我爸说我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是个会哭会闹的孩子,一天24个小时,起码有15个小时在哭,不论白天黑夜,说哭就哭,我爸妈都被弄得筋疲力尽。小时候很瘦弱,我爸甚至怀疑我这么下去会养不活。”
  李想想说:“银子姐她们有个理论,说小时候会带着前生的记忆,你老哭,是不是上辈子委屈致死的啊,哈哈。”
  王斌白了她一眼:“应该不是吧,我模模糊糊的记忆里,好像小时候常常见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有的会坐床边陪我说话,有的会逗我掐我什么的。这记忆相当模糊,有点不真实,似乎是自己曾经的幻觉,后来我大一点问过父母,都说没有我所形容的那些人。”
  王珊珊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地说:“见鬼了,你小时候见鬼了。”
  王斌摇摇头:“总觉得是不真实的,我磕磕碰碰长到三岁的时候,还是整天啼哭,完整的话也不会讲一句。我爸就着了急,四处求医问药,也不见什么效果。后来听我外婆说北坡镇桥那里有个姓吉的仙姑,说是原来在北坡镇上卖甘蔗的,后来得了场重病,不知怎么有了奇怪能力,说是活菩萨上身,很是灵验。我外婆说吉仙姑屋子里到处都是挂的锦旗感谢信,我爸就被说动了,抱着我去了北坡镇。”
  “吉仙姑一看到我就说我是开天眼的,体弱多病灾。因为浑身的精力都被用来养天眼了。说我到七岁那年会有一场大灾,如果能躲过去,天眼就会半开,体质会慢慢变好,但是半睁开的天眼会引动天嫉,所以会引动一次更大的劫难,这一次劫难非常难躲。”
  “我爸爸听得糊里糊涂,有点相信又有点不信,问吉仙姑解救的办法,吉仙姑说暂时没有办法,如果七岁那年的灾躲过去的话再来找我吧。说完就不理我爸了,我爸要给钱,吉仙姑也没有收,说是她暂时帮不上什么忙,无功不受禄。”
  “因为吉仙姑这种不收钱的反常态度,反而让我爸对这事全心全意相信起来,给我买了抹额,头巾,绒线帽,反正一切能遮住额头部位的东西都准备了,甚至在夏天的时候,一直给我额头贴上抹了薄荷膏的狗屁膏药,为的是遮住我的天眼,说也奇怪,从那以后,我倒是没再见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在我18岁以后父亲慢慢透露给我听的,在小的时候,父母一直骗我说,我的额头上长了病斑,必须遮住。小时候本身就体弱,三天两头去医院,这些话倒也由不得我不信。”
  “三岁到七岁之间,除了身体虚,我和普通孩童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七岁那年,是我父母特别注意我的一年,我妈妈甚至辞了石灰厂的会计工作,一心一意在家里照顾我,我清楚的记得,七岁那年我的自由是被限制住的,只允许在家里活动,最远就是在自家院子里,出门则必须由大人领着。七岁那年秋天,我家屋后有一棵大槐树被风刮断了,正好家里的八仙桌也被虫蛀水蚀得差不多了,就找了个木工来家里打桌子。”
  “小时候家里的房子也比较奇特,一进三间,两层,但是第二层只盖了一间屋子,另外两间的地方空着,就像现在那种超大型的阳台,平时搭竹竿晒被子晒衣服,农忙时作为晒谷场。有木工在家不是会有好多锯屑刨花碎木头桩子什么的吗,农村人舍不得扔掉,那是冬天生炉子,夏天熏蚊子的好材料,都拉到二楼上面晒着。”
  “那天是星期天,我爸不用上班,一早就往二楼运废木料木屑刨花,全部运上去以后就下来和我们一起吃了早饭。吃完早饭,我趴在院子里吃饭的矮桌子上叠纸飞机,我妈在院子里水井旁洗衣服,我爸就提了个斧头去二楼,把那些粗一点的废木料劈成细柴火。”
  “我爸劈着劈着,不知怎么着铁斧头忽然脱离木头手柄,呼地一下飞了起来,从二楼的边沿水泥栏杆缝里面穿过,直往我脑袋上砸过来!我妈听到响声,一转眼看到这情形,脸色吓得发白,张着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说时迟那时快,刚刚巧有只纸飞机从桌边滑下去,我弯腰去拣,那斧头便擦着我的后脑勺飞过,砸在院子里铺地的一块青石板吧,居然把那石板给砸裂了!我妈这才噢一声叫出来,跟着就眼前一黑,软瘫在地。”
  “我记得那天我妈一醒过来就抱住我大哭了一场,我还记得,那天的伙食特别好,杀了一只鸡,还去村头二婶家买了只家兔,加上给木匠准备的菜,鱼鱼肉肉的摆了一桌子,吃得那个木匠眉花眼笑。第二天,我爸就带上我去找吉仙姑了,他觉得,我这应该是属于大难不死。”
  “去到北坡镇没找着吉仙姑。一问,才知道吉仙姑早就不在镇子上了,说是早半年就中风了,下半身瘫痪,大小便失禁,被儿女拉回农村老家了。”
  “我爸打听到吉仙姑家里的地址,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去了离北坡镇不远的一个村子,到了吉仙姑家门口,喊了几声没人应,但是堂屋旁边的两间灶房却开着门,我爸推开围院的竹篱笆门,走到头一间灶房那里,就闻到一股恶臭,是猪屎味混着腐肉的味道,极其难闻。这种味道我到现在还记得在,太刺鼻了。”
  “我们那里的农村在堂屋的两侧,一般会竖着起两间比堂屋矮一点的偏屋,当成灶房或者杂物间,当然,也有人家拿来蓄养牲畜。发出臭味的那间肯定是用来养猪的,可当我们走到那个门前,才发现,猪圈里没有养猪,却铺着一张床。我之所以肯定那是猪圈,因为很明显,屋子里面有一米高的铁闸栅,旁边还有那种老式的石制猪食盆,屋子的墙角处留着小孔,那是将猪圈里的猪屎猪尿推往屋外便池的预留通道。”
  “散发着恶臭的床上睡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她是吉仙姑。我爸让我站在门口,他小心翼翼走过去,还没开口,床上的吉仙姑忽然发出微弱的声音,来啦,算着也就这么一两年,该来也就来了,不来我也就走了。”
  “我爸问,你是和我说话?吉仙姑说,不是和你说话又是和谁呢,去帮我到灶屋里舀碗水来,我口干死了。我爸赶紧出门,到旁边那间开着门的灶房里,在灶台上寻了个葫芦做的水瓢,在屋边的水缸里盛了一瓢清水,过来喂吉仙姑喝了两口,问,你儿女呢?吉仙姑苦笑,儿女嫌我脏,扔我在这里自生自灭,我这辈子泄露天机太多,这也是报应呢。”
  “我爸听了很伤心,就去灶房烧了锅热水,给吉仙姑擦了个身子,她的背上全是褥疮,惨不忍睹,我当时小,比较不懂事,只觉得恶心,就躲了出去。我爸揪着我的耳朵又把我拖回来,我还又哭又闹呢。吉仙姑就说,大兄弟,别折腾小孩子了。我也没几天啦,就等着看你们来不来,我好闭眼呢。你来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就跟你说说吧,这孩子十三岁那年必有一场大劫难,大兄弟你也不必过分在意,约束孩子,一切要顺其自然,有些事情命中注定,是躲不过去的。”
  “我爸急了,噗通一声就给吉仙姑跪下了。吉仙姑说别,你听我把话说完,这孩子有天眼,千万别让他天眼睁开到一半,不如这劫可就真过不去啦。咱们想办法让这天眼睁不开,或者睁得慢点。这劫就没那么厉害。”
  “我爸问,那这劫过去以后呢,那天眼还会不会继续睁开?吉仙姑说,劫过去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唉,大兄弟,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爸点点头,又问,那怎么让天眼睁得慢呢?吉仙姑说,多行善事,见庙礼佛,明年开春的时候,多寻点蜜蜂,不要那种养殖的,也不要那种有蜂窝的,要的是土胚墙里挖洞居住的蜜蜂,扒开蜜蜂屁股,有颗米粒似的小丹,取那个小丹捣碎抹在孩子额头上。”
  “吉仙姑说的这句话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春天去土胚墙掏蜜蜂是我小时候最爱干的事情,看到土胚墙上有笔杆那么粗的小洞穴,找个玻璃罐候在洞口,拿根茅草探进洞里面一撩拨,就会飞出一只蜜蜂,一头栽进玻璃罐里面,小时候还很有雅兴,在玻璃罐里塞一丛油菜花,谓之养蜜蜂,可盖上盖子等到第二天,结果往往是蜂死花臭。小孩子干这种事,一般是要被大人训斥的,所以吉仙姑这句话当时像给了我一把尚方宝剑,让我雀跃不已,一心盼着第二年春天的来临。”
  “我们离开后的第三条,吉仙姑就咽了气,据说死的时候脸色很平静,嘴角还挂着微微的笑容,一点也没有死在猪圈里的憋屈感觉。”
  “我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年春天,却发现事与愿违,自己成了伙伴们中间的笑料。为什么呢?因为每次我出去掏蜜蜂,我爸我妈也跟着去观摩、学习、实习,一家三口人手一个玻璃罐掏蜜蜂的场景是诡异而可笑的,于是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为了显示‘正常’,我常常在父母意料不到的时间去掏蜜蜂,比如逃课。小时候还有一个残忍的嗜好,就是把蜜蜂带到课堂上,掐掉它两只翅膀,在蜜蜂屁股上涂上墨汁,让它在一张白纸上爬行‘作画’,诡异的是,那年春天,我的第一幅蜜蜂画,居然是一张清晰的人脸,惟妙惟肖。”
  “蜜蜂爬行也能画出个人来,这在小学一年级是很容易引起轰动的,最好这轰动惊动了老师,惊动了家长。最后我妈被叫来了学校,老师把那张画递给我把看,我妈接过那幅画一看,像被蜜蜂蜇了一口似的,连忙把那幅画甩了出去,脸色白得异常。我小时候对这幕场景印象是很深刻的,可惜不管我怎么问,我妈都是虎着脸训斥我不好好学习,从来不解释她失态的原因。后来我爸做生意,我们全家搬到了城里,老家的房子盘给了我二叔。去年二叔来电话说是承包生态农庄挣了钱,老宅要翻新并入他的农庄体系,让我这个建筑专业的人回去帮忙设计一下。回去以后,看大家热火朝天拆老宅,我对老宅还是有一份感情的,就呆着那里看着,老宅红砖结构,地基不是现在的那种钢筋混凝土,而是大石块水泥浇注。拆地基的时候,从石块里扒拉出一块墓碑。”
  “拆屋的人中有个年长的同村人告诉我,当初我们家盖这间老屋的时候他也参与了。说我家老屋下面原来有座很久远的孤坟,盖房子平地基的时候准备把这坟迁走,可是挖开坟堆一看,里面只有一截断碑,挖很深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这个碑很奇怪,石头上嵌着一幅模糊的陶瓷照片,却没有一行文字。有人估计是当初因为某些原因,仓促立坟,所以才会出现无字碑。还有人说这是当年国民党的某个营长,打日寇时死在这里,同僚为其造碑立坟,但是后来日本人反攻,该营全军覆没,所以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既然找不到尸骨,大家也就放心了,这截碑也被废物利用,当成了地基里的一块奠基石。我听说碑上有照片,连忙翻开看,一看之下,似乎有些熟悉,脑海里亦真亦幻的某些记忆被勾了出来,这个模糊的陶瓷照片上的人像,依稀便是我8岁那年蜜蜂画里面的人。这让我相当震惊,却又不敢相信,不知道是心理暗示还是记忆误差。”
  “后来,我灌了二叔几杯酒,果然从他嘴里掏出了实情。果不其然,当初我那副蜜蜂画和碑上的人像是一样的,我妈胆小,本就不同意用碑作地基石,还是我爸和我二叔劝消了她的顾虑,所以我妈对碑上的人像印象是很深刻的。看到我的画,她魂都吓没了,找来我爸和二叔商议。我二叔就去请了很多镇宅符放在我家。的确,我记忆里的老屋到处钉着那种黄色的小纸片。”
  “说岔了,再说回去。8岁那年的蜜蜂画以后,爸妈对我的管教更加严厉了一些。但是小孩子总是叛逆的,管得越严,天天在耳边唠叨要做好孩子。我的内心就更渴望成为一个坏孩子,我变得很皮,很捣蛋。三天两头挨打挨训,我却变本加厉地贪玩,弄得我爸差不多都对我失望了,慢慢地,也就懒得多管我了。但是,一个礼拜用蜂蛋抹额头,是雷打不动的。为了保存那些春天捕捉到的蜜蜂,我家是村子里第一个买冰箱的。”
  “我小时候挨过一次暴打,那是11岁的时候,有一次我独自去后山玩。那时候我的胆子已经算是蛮大的了,后山有片老林子,里面藤蔓交错的,非常幽深寂静。那次我是去后山找那种细竹子做‘泡子管’,这么说你们可能不明白,‘打泡子’是我们小时候玩的一种游戏,就是找根两头通的坚韧细竹竿,竹竿两头塞上一种圆圆的野果子,然后用木棒往竹竿里捅一端的野果,因为气压的原理,另一端的野果就会弹出去。跟气枪的原理一样,这种东西做得好,甚至能用来射鸟。”
  “去后山找竹子时,路过那片老林子,总觉得后背麻麻的,我小时候有个犟脾气,越是害怕的东西越想去弄清楚,免得这份害怕在心中留下长久阴影。当时我心一横,就钻进那片老林子里去了,开始不敢快速走动,听到‘咕咕咕’的鸟叫声也觉得恐怖异常。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那份幽静在心中形成惯性,就觉得不过如此,没什么好怕的。便在林子里深一脚浅一脚乱走起来。走得累时,正好发现前方靠近山壁的地方有个挺大的土坑。土坑里的图是松软新鲜的,好像刚刚刨出来的。小时候老听大人讲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说起什么狼仙狗精的,碰上就能得到好处,我就开始想,那是不是个狼洞?会不会自己也碰上什么奇遇。那时候,因为家里养了两条狗,倒没觉得狼有多恐怖。”
  “然后我就跳进那洞穴里面,一边嘴里念叨着歌谣‘小鱼小鱼快快游,东南西北,三个字,老狼老狼几点了,红灯绿灯小白灯,鸡蛋壳鸭蛋壳……’一边躺着想美事,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在我醒来的时候,林子里一片漆黑,一束光柱照在我的身旁,一张暗乎乎的人脸正往我脑袋这里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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