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府
闹出人命的地方自然会有麻烦,叶开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没有再回迎宾楼,而是转身出城回去铁府。
漫步在茫茫草原之上,他既不想走的太快,也没有走的太慢。只因他此时心中正自寻思着刚刚发生的事情,那两人的武功虽然不高确也不低。易容成李寻欢的样子惹是生非,到底是何居心?李寻欢少年时便名满天下,如今更是江湖上闻风丧胆的小李飞刀。敢与他为敌的在江湖上绝对不会是无名之辈,可是那二人确尚且不敌自己,何以敢向小李飞刀挑衅。他自认虽然得了师傅十之五六的真传,确在江湖上还算不上是什么高手,这中间是否存在着怎么样的阴谋,他们究竟是意欲何来?
就在叶开冥思苦想之际,但闻长空中一声鹰鸣将他自神游中拉回。
九月的塞外边关,鹰击长空,秋风瑟瑟,分外的萧索。
一只雪鹰展开双翅,盘旋在草原之上,徘徊辗转着,发出声声嘶鸣。叶开忽见雪鹰欣喜若狂,他认得那只鹰。自六岁那年与李寻欢一同救过它,还因此得罪了万家,惹出不少的事端,更牵扯众多的恩怨纠葛。养父母也是在那场变故中丢了性命,李寻欢也因那场大战九死一生。可是师傅曾说过,它曾几次三番救他于危难之间,虽然不明其中因由却是对这鹰感激的很。因此他自然认得那只雪鹰,于是足尖轻点向雪鹰追去,心中盘算着跟去看看这鹰为何出现在此处。
叶开一路狂奔,将轻功用到极致方勉强追的上那鹰的身影。不想未行多远,便看到那雪鹰竟然抖身在不远处落了下来。而在它飞落的地方站着一人,叶开几步赶上前去来到那人面前,待看清眼前人的面貌不由得眉头皱起心中震惊。
敖澈一路跟随叶开,缓缓前行。一面打量着叶开一面心中思量道:那叶开是李寻欢的弟子,跟着他自然就能找到李寻欢。见那叶开如此在乎李寻欢,想必是师徒情深。李寻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元神灵魂都是杨戬的,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就是杨戬。他会如何待我?我又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他,了解他?如若今日相见,他日杨戬回天时还会不会记得我?敖澈正自寻思,猛然间听到鹰鸣,抬头望去却见是逆天鹰。
“他怎么会在这?神鹰果然护主,竟然如此守候着主人,当真难得。”想到这不由的想起了杨戬的哮天犬,生死一线间那般的忠心护主,还真是令人佩服。杨戬的这两个畜生真是可爱的紧。
此时,但见雪鹰俯身而下竟然落在自己肩头。不由得让敖澈一愣,不等开口相问。叶开已经来到近前,一见敖澈相貌却是一愣,跟着便是眉头皱起面带薄怒。
“你是何人?为何假扮别人相貌?到底是何居心?”叶开一见眼前男子虽身形气质与李寻欢十分不像,可是那张脸却是九分相似。想到今日长街有人假扮李寻欢为非作歹,毁其声名,再见眼前景象不难想象又是故技重施。不由的怒上眉梢,横眉厉声道。
敖澈一见心中自然明白叶开所想,怎耐事出巧合真是无从解释。看了看逆天鹰,暗自叹了口气道:“我想这位小兄弟是错怪在下了,在下生就此副皮囊,乃是父母所赐,何必貌仿旁人。到不知小兄弟所指何人,不妨当面对峙,未为不可!”
叶开一听此人言谈从容,举止端正。面上气色红晕,显然不像带来面具般生硬呆板。只是这相貌太过相像,难道真的是巧合,世上竟有如此相似之人。想来自己是杯弓蛇影,是该弄明白了再做定夺。
想到这于是拱手上前道:“兄台莫怪!在下无礼了!只是兄台与在下一位长辈颇为相似,因此多有得罪,还望兄台见谅。在下叶开!敢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无妨!在下姓——姓杨!杨澈!”敖澈此时不加思索道。说完心中竟然有几分悸动。
“多谢杨兄海涵!叶开失礼了!”
“叶少侠不必多礼,既是误会,杨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叶少侠似乎是追逐此鹰而来,不知可是这畜生开罪了叶少侠。杨某这里赔罪了,还请叶少侠高抬贵手,放过这等小畜。”
“非是如此!杨兄误会了,敢问这只雪鹰可是杨兄豢养?”
“正是!”
“原来如此!叶开非但不敢怪罪与它,还要谢过杨兄的爱鹰几次三番的救命之恩。”
“哦?叶少侠此话何解?”
“莫怪如此!杨兄可知家师与杨兄长相九分相似,即便是神韵也有几分相同。莫怪此鹰曾数次救家师于危难之间,想必是将家师误认做了杨兄。如此也算是机缘巧合,因此杨兄可谓是叶开的救命恩人,还请受叶开一拜。”叶开本对敖澈还有几分猜疑,此时想来确实是机缘巧合,忙上前拜谢道。
“叶少侠快快请起,既是机缘巧合想是我等之间缘分不浅,叶少侠又何必如此拘礼倒显生疏。逆天鹰无意间救下尊师,想必也是尊师福德鸿厚,合该躲过此劫。实在是不敢居功。”
“杨大哥果然是侠肝义胆之人,如此胸襟气度让叶开折服!眼下离我家门不远,还请杨大哥移步舍下,好让在下引见家师,以偿家师多年来报恩夙愿。”
“这——!”
“杨大哥可是有何不便之处?”
“哦!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冒失。既然叶兄弟诚意相邀,杨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敖澈此时心中不免有些悸动,想着该见上一见,未曾想竟然这样快。不过也好,总要有个理由前去,如今岂不正好。
“家师见了杨大哥一定高兴,杨大哥!我们走!”
“好!”敖澈侧目看了看逆天鹰,抖肩将他震开,只见那雪鹰振翅远去,独留一声长鸣。
叶开看着远去的雪鹰,赞叹道:“好灵性的雪鹰!杨兄是如何做到的?”
“此鹰名为逆天鹰!多年前被家父所救,留在身边豢养。平日里严于训教,使得此鹰颇通人性,家父过世后便追随于我,忠心不事二主。倒是让人颇为欣慰,况且此鹰十分厉害,家父在世时也是溺爱的很。”
“哦!原来如此!杨兄可是家境丰厚之人,应当不是无名之辈吧?敢问何处高就?”
“不敢!家中门丁稀薄,家父过世,唯有家母与我相依为命,平日里多得叔叔救济,勉强度日而已。”
“哦!——”叶开看得出,敖澈似乎不愿与他多谈家事。于是也不再多问,转言道:“杨大哥可是习武之人?”
“略通皮毛!——”
“如此,我们可展轻功快行,否则这天只怕是要下雨了。”
敖澈点了点头,飞身掠起,叶开轻笑纵身追去。两人就这样在蔓草间,点叶略草直奔铁府而去。
铁府大厅
铁传甲和童石麟一边饮着茶一边漫不经心的等待着,见李寻欢迈步进门,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
“少爷——!童公子来了!”传甲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寻欢!可算见到你了,我若不来,你就不肯去将军府看看我。可真是薄情寡义的很。”童石麟竟然耍起少年心性,埋怨起李寻欢来喃喃道。
“童大钦差政事繁冗,草民怎敢叨扰!如今既有功夫到我这来喝茶?可是鞑靼的事情都解决了?”李寻欢见他揶揄自己也不理会,踱步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了下来悠悠道。
“别的功夫没有,看你的功夫是一定要有的。况且我此次前来可不是专来喝茶的,我是有事求你相助。”石麟见李寻欢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一边盘算着道出来意李寻欢会是何神情一边轻声道。
“你堂堂大钦差,何处能求到我这区区一介草民。说吧!大钦差有何吩咐?”李寻欢玩媚的看了童石麟一眼,自怀中取出酒壶灌了几口幽幽道。
“请你李大侠出手相助,谁敢提吩咐二字。哎!想我这堂堂的大钦差可是羡慕你的紧,你这有福之人,既不必劳心劳力,亦不用忧国忧民,每日闲云野鹤,饮酒品茗,何等的逍遥自得。真是羡煞旁人啊!”童石麟一副冤天屈地的模样要李寻欢不禁摇头叹气。
“好了!别唱苦肉计了!知道你钦差大人忧国忧民劳苦功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快说吧什么事?草民一定肝脑涂地尽心尽力如何?”李寻欢一边听着石麟喋喋抱怨,一边饶有兴趣的取笑道。
“寻欢!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后悔!肝脑涂地未免严重了,不过是借你那颠倒众生,可以倾尽天下群芳之心的超凡魅力一用而已,对你来说可是举手之劳。你断无拒绝之理吧?”童石麟偷瞧着李寻欢的表情,试探着寻问道。
“你这是意思?难不成是闲来无事打趣我的。”李寻欢一听皱了皱眉头,莫名的看向童石麟道。
“我哪里闲来无事!寻欢!此事事关边关百姓的生死存亡,你无论如何都要出手相助。否则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边关将永无宁日了,更会有无数的百姓颠沛流离,无数的将士战死疆场——。”童石麟一副声泪俱下的模样滔滔不绝,听得李寻欢不明所以。
“等等!石麟!你这兜兜转转的,到底要我做什么?”
童石麟此时突然收起玩媚的表情,正要开口。此时童箫匆匆闯了进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公子!不好了!鞑靼犯边了,此时正在城下叫嚷要卓将军放了人质,否则就要开战了。卓将军请你尽快回府,商议军情。”
“什么?他们真的敢来犯边!岂有此理!走!——”童石麟一听站起身来向外就走。
“等等!我随你一同去。”李寻欢知道眼下大战一触即发,到了此时他自然是明白了童石麟的意思。眼下自然要以国家安危为主,莫说只是要他前去相劝,就是舍身相救也是理所当然的。
童石麟倒是为了难,本来李寻欢不是朝野中人,不必参与此事。之前求他帮忙不过是想说服那鞑靼女子,而如今战事紧迫,去了恐会危险丛丛,他自然不愿李寻欢以身犯险。毕竟这些年的情义,他待李寻欢可谓情同手足。然而他亦是了解李寻欢,劝是不可能的了,只得点了点头。
李寻欢见石麟为难,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安危,不由的心中感激,于是安慰道:“你不必担心我,我只在一旁,必要时出出主意。带兵之策我也帮不上忙,你不是想让我去规劝那罗姑娘吗?解铃还需系铃人,说不定必要的时候或可免去战火也为未可知。”
童石麟听李寻欢之言有礼,沉声道:“好!我们走!”
“少爷!我也去!”
“嗯!”
说完四人急匆匆奔出铁府,驭马直奔锦州城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