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著名帝王系列传记三部曲(汉高祖、汉武帝、汉宣帝,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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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为有钱,为了笼络人心,所以刘濞还在高兴之余大手一挥免除了农业税(可能是古代第一个免除农业0税的王国领0导人了),而且中0央政0府分给吴国百姓的劳役吴王都主动出资垫支了。这还不算,逢年过节的时候,财大气粗的刘濞为了更好地上演“亲民秀”,往往亲自慰问知识分子,收入低下的“五0保户”或“低保户”还意外收到红包,可以说当时的吴国基本上已经过渡到了初级共0产主0义了。

  当然,很多人是“温饱思淫欲”,更不用说诸侯王的腰杆硬了,那基本上当皇帝的心绝对是有的。由于吴王刘濞“富埒天子”,超强实力也使他整天想入非非,想玩玩天子的宝座,过把瘾就死也好。何况他还是一个家仇国恨未报的人,他的“驻0京0办主任”也就是吴太子因一盘棋引发的血案被汉景帝打死,这些年总是在琢磨着要“血债血偿”,史曰:“薄赋其民,赈赡穷小,以成私威。私威积而逆节之心作。”最终酿成了“七国之0乱”,差点让汉景帝吓破了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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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汉景帝在周亚夫等人的襄助之下平定了吴楚七国之0乱后,为了稳固统0治,便着手大力整顿诸侯国。但是心软的汉景帝由于不够“铁腕”,除了让诸侯王的政0治权0力和军事权0力遭到极大削弱之外,诸侯经济还治理不到位,比如盐铁还没有收归中0央专营,山泽工商之税还是诸侯的特0权,这些人一旦财大气粗,那么分裂割据的心就从来不死。比如“庐江王边越,数使使相交”,也就是要阴0谋0反0叛中0央;而淮南王也“心以上无太子,天下有变,诸侯并争,愈益治器械战具,积金钱,贿遗郡国诸侯游士奇才。”地方割0据势力凭借雄厚财力作乱之心由此可见一斑。

  因此,当时要“一0统江湖”的汉武帝对诸0侯经济的严苛整顿,便成了加强中0央集0权的当务之急。因为不从经济上彻底削弱分裂割0据势力的物质基础,那么加强中0央集0权便会成为一句空话。

  何况当时因为赈0灾和巨额战0争开支弄得两手空空的汉武帝,正急需搞钱填“窟窿”,看到自己的属国富得流油,哪有不想找个理由把别人的钱圈到自己“金库”的冲动?这样一来,自己的瘪三口袋立马肿涨成猪0头,多有快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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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在“为汉朝子民服务”的幌子下,汉武帝也只能对自己的兄弟举起“屠0刀”。而且高度垄0断的经济政策,更使他迅速赚得盆满钵满,成为天下第一“经济巨头”。

  但是,这样的经济政策,副作用是显而易见的。

  由于国0营企业的垄0断,禁令太多,统得过死,税0负过高,统一币制又制造了通0货膨胀,同时控制农商流通,借贷渠道变得狭窄,不能及时“放水养鱼”,获利能力自然就会大0大弱化,这种近乎竭泽而渔的高强度经济干0预政策,于是国家迅速向一个重农抑商、官0商勾结的中0央集0权式社会转变,最终是对经济发展尤其是商0品经济产生了很大的阻碍作用,甚至于动摇了整个社会的根基。

  对此司马迁洞若观火,他在《史记•平准书》就对汉武帝时期的经济政策进行直面批评,甚至有经济学家认为他的经济思想颇为超前和现代,其气魄和见识不亚于现在的任何一位宏观经济学家。而且也有历史分析家认为司马迁之所以受到灭绝人性的腐刑,不只因为他替投降匈奴的李陵说话,还因为他在经济、政0治诸多领域见识卓著,敢说真话,也就是看到大一0统的封建集0权政0府是如何利用极端权0力,不惜牺牲天下人利益来解决自身财0政危0机的愚不可及的做法。他对最00高统00治者直言不讳的嘲讽,早已使皇帝如骨在喉不吐不快,只差一个借口罢了,终于李陵事件让皇帝得到了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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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既然商品经济对社会经济发展如此重要,正所谓“无商不活”,那为什么雄0才大略的汉武帝还要对之“痛下杀手”呢?

  这就得从其稳固自己的统0治基础说起,也就是为了解决汉初商品经济高度繁荣而带来的社会问题以及对皇0权社会的巨大冲击。

  据史载,汉初已经出现了我国封建社会商品经济发展的第一次高潮。史曰: “汉兴,海内为一,开关梁,弛山泽之禁,是以富商大贾周流天下,交易之物莫不通,得其所欲。”其时,商品经济由于“无为而治”,从而带来了勃勃生机,当时的商业物流渗透到社会每个角落,从庙堂之上到贩夫走卒,可谓是“全民皆商”,正所谓“无利不早起”,各阶层人士为了榨取最大利润,多方博杀,削尖脑袋、不遗余力地四处求财,造成民间财富的极大充盈。

  然而,商品经济的高度发展,必然会对以农业立国的封建统0治基础造成强烈的冲击,并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社会冲0突和社会问题,从而引起了统0治者的恐慌。

  首先,就是巨大的商业利润造就的“舍本逐末”狂潮,可谓是“全民皆商”,大家都甩开膀子干的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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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舍本逐末,就是作为国0家经济之本的农业经济,由于受到丰厚商业利润的吸引和诱惑,从而“一窝蜂”导致了人们纷纷弃农从商,疯狂逐利,史曰:“夫用贫求富, 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绣文不如倚市门”。

  既然农工都不如商,那么以人们的逐利本能,当然是会掀起了一股“小农背本”的狂潮。因为尽管汉初实行的是休养生息的轻微田租政策(一度曾全部免除田租),但是赋0税政策却是相当繁苛,农民除了要负担口赋、算赋、更赋,还有名目繁多的捐0税,承受多重盘剥,以至于春种秋收之后也不能勤劳致富,最多是勉强能糊口,遇到灾荒之年甚至于还“有卖田宅鬻子孙以偿责者矣。”既然务农不能发家致富,于是在求富欲望的强烈驱动下,很多农民兄弟只好弃农从商,“今背本而趋末,食者甚众”而且“今农事弃捐而采铜者日蕃”。

  而当时到底有多少农民弃农从商,史料没有明确的数字,不过有心人从当时犯盗铸钱币罪的情况粗略估算,大概在300万以上,这还只是政0府公开掌握的情况,其他隐形情况无从估算。再加上其它从事非农业生产的人员,人数应该不少于600万,大概占当时总人口的十分之一。在农业立国的年代,这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这么多人脱离了农业生产,而且还有加快转型分化的趋势,这绝对给此时的西汉政0府造成了巨大的管0制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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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谓“无农不稳”,在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为特征的封建0社会,大量农民脱离农业,“洗脚上田”,对农业生产的影响可想而知,这个问题甚至于连作为最00高统00治者的汉景帝,都不得不发出惊呼:“间岁或不登,意为末者众,农民也。”大家都不耕田放牧,农业自然减收,年景好的还可以平安无事地度日,到了荒年就会出现“失时不雨,民且狼顾;岁恶不入,鬻卖爵子”之悲惨局面。到了大家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那么农民起0义那是绝对会发生的,这样当然会直接威胁到封建0社会的长治久安。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怎样巩固国家之本便成了题中应有之义。

  其次,汉初商品经济的发展,由于资源和资本分布不均,所以最终能成为豪富巨贾的便只能是少数人。因为“夫权利之处,必在深山穷泽之中,非豪民不能通其利。”很多背本小农进入商业领域之后,由于资本和资源的限制,绝大多数不仅不能发家致富,还因为资本和信息不对称而纷纷破0产,最终是比务农时更惨,或逃逸山林,或沦为没有田地的佃农、奴婢,甚至连以前的生活水准都保不住了,这正是“落魄凤凰不如鸡”也,悔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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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破0产农民的增多,经商没有获利的无业游0民也就急剧增加,动辄出现数百万的无所事事的庞大流0民群,当然对国家综合治0理形成很大威胁,严重影响社会的正常0秩序,甚至于让国家陷入动0荡。

  最重要的是,由于国家田赋徭役主要是由农民来负担,随着小农的大量破0产,政0府的田赋收入不仅少了,而且豪绅巨贾可资利用代劳赋役的劳动力也少了,权0贵阶层的经济获利和日常活动就大受影响,可谓是连锁反应,弄不好大家都两败俱伤。

  更加严重的是,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出现了“几家欢乐几家愁”的经济失衡状态,因为出现了金字塔式的财富增长养成线路。

  而踩着几百万破0产农民肩膀升上“财富塔尖”的,便是那些拥有雄厚资财和灵通信息的一批豪0富,这些人利用自己所掌握的人脉资源,官0商勾结,投0机取巧,收买情报,大搞内幕交0易,最终也获利颇丰。

  而且,到了后来豪0强集团的势力越来越大,“一家聚众或至千余人,大抵尽收放流人民也。”他们凭借着雄厚资财,对抗政0令,藐视法纪,甚至于公然蔑视帝0王,“田池射猎,拟于人君。”这些人“大者倾郡,中者倾县,下者倾乡里者,不可胜数。”俨然成了称霸一方的土0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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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称汉景帝时期的济南月间氏,汉武帝时代的宁成,都是势力超过封疆大0吏的大户人家,连当地政0府都奈何不了他们,正所谓“民大富则不可以禄使也,大强则不可以威罚也。”这些人动辄就投0机倒把,囤0积居奇,“以稽市场,物踊腾粜,米至石万钱,马一匹则百金。”不仅扰乱正常经济0秩序,还影响到了中0央集0权政0府的统0治,不削弱其势力必然引起天下大0乱。

  再次,是经商致富之后豪族巨贾对土地的严重兼并问题。

  鉴于当时比较低下的生产技术和科学技术,各行各业还没有如现在有长足发展和形成规模,农业生产也是当时最主要的产业。这个就出现了一种十分尴尬的产业导向问题。因为由于产业单一,发了大财的巨商豪强手握重金,却找不到“钱生钱”的有效获利途径,换句话说也就是很难找到除了农业生产以外的其它投资领域,便只能把大量资金再投入到土地的购买之上,史曰:“以末致富,用本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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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这样的投资方式打回原形,不能不说是一种绝妙讽刺。由于文景两帝采取不设上限的宽松政策,以至于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获利颇厚的巨商们往往囤积田地,有良田千顷,到了汉武帝时还出现了“富者田连仟佰,贫者无立锥之地”的悲0惨局面,甚至于作为九0五之尊的汉武大帝想过一下奢0侈生活,修大型皇家园林昆明池好好享受一番,由于土地兼并严重,还不得不下令“伐棘上林,作昆明池。”可见当时土地之匮乏。

  由于土地兼并严重,贫富悬殊,两0极分化的结果便造成了社会0矛盾空前尖锐并不可调和,最终还催生了农民起0义。为了稳固统0治,也非到了要好好治理失去秩序的商品经济的时候了。

  基于此,所以汉初的历代最0高统0治阶级者,都曾有的放矢地对失衡的商品经济进行过深浅不一的治理。

  比如青铜钱币的私铸和减重,当一两的铜币在使用过程中磨损成了八分,有投机者为了牟利便将足重的铜币打磨掉二分,然后把磨下来的二分铜渣再卖给铸币者赚不法之钱,这样混0乱的金融市场势必引起通0货膨胀,然后又是为了获取更大利润的奸0商的囤0积居奇,再加上天0灾人0祸以及战0争对经济的破坏,商品严重不足时可以致使物0价飞涨,“米至石万钱,马一匹则百金”。到了民0不聊生的时候,为了稳固统0治,中0央政0府也只能以行0政手段强力干预商0品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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