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著名帝王系列传记三部曲(汉高祖、汉武帝、汉宣帝,长篇连载)

  所以,朱买臣自己是有上京0城的机会了,但怎样秀自己本领让官家青睐又是一个大问题。何况,朱买臣做服役的卒更期满,没有了公粮享用,且“诣阙上0书,书久不报。待诏公车,粮用乏”,上0书没得到皇帝及时批复,自己的盘缠用尽,又沦落到了饥0寒交迫的地步。当然朱买臣并不气馁,自己也已是年过半百了,离发达的日子不远了,饱读诗书的朱买臣更是对自己信心十足,认为自己不会倒霉一辈子。

  所以尽管那时候朱买臣连下一顿都不知道在哪里,人也老大不小了,但他却从来没有对此失望过,相信自己会顺利地挨过这段最艰苦的日子。

  没有了公差,他也可以乞求上计吏(上报帐本的官员)给他一份临0时工的差事,干什么都行,就是砍柴烧饭都行,只要能填饱肚子,只要有命能等到明主汉武帝看了他的才华横溢的奏章,那么便是他时来运转的时候。再加上一些好心人轮流送给他吃的东西,所以他自己基本上还能安然度日。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他生命中的贵人出现了,这人就是他的同乡、汉武帝大臣严助(也就是庄助,西汉著名辞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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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严助正被皇帝宠幸,很有点发言权,而且他也是平定东越的主战派,和朱买臣的政见基本一致,两人当然是英0雄重英0雄,惺惺相惜也。有举荐美名的严助当然不会放过很有点才华的吴县老乡朱买臣,立马向皇帝推荐了老朱,皇帝与这个“最0牛临0时工”相见并答问之后,也是赞赏有加,给他当上了家乡的父母官即会稽太守。

  果然是古语所云:“家无读书子,官从何处来”,不枉朱买臣苦读了几十年,终于到了有大回报的时候。

  接下来,当然是曾经倒霉透顶的朱买臣衣锦还乡的时候,戏剧高潮终于出现了。

  朱买臣一当上会稽太守,那当然是乘坐高头大马回乡荣任,从丑小鸭立即变成了白天鹅,那个受用就不用说了。

  却说会稽这边,一听说新太守即将履新,为了讨好最0高长0官,当然是要搞一搞排场。除了征召老百姓修路搭桥,还出动了一百多辆车,让所有官员都去迎接,场面当然非常宏大,是一场史上有名的宏大叙事事件,顺便诞生了一个著名成语,即覆水难收。

  当路过吴县地界时,历史的喜感便出现了。

  因为在修路人的队伍里,眼尖的朱买臣居然见到了他的前妻和现任丈夫张木匠,他们正挥汗如雨地在认真筑路,以便挣点工钱。

  唉,历史还真是有点捉狭,不知是不是上天有意安排的,正如潮语所表,缘来人群中见你,缘去见你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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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一对曾经的夫妻四目相对,又是在这样的一种大喜大悲的氛围下重逢,当然是天意弄人,尤其是曾经那么势利眼的崔氏,想起曾经自己对夫君的刻薄抢白,狠狠地伤害过他,现在人家居然发达了,还是自己的父母官,心中当然是又惊喜又恐惧,真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起往上涌,直怪自己为什么不听他的话,等他到50岁呢?不然自己就是威风八面的太守夫人,多令人羡慕啊!这样想着,还真想大哭一场,直怨自己没有发展眼光,看错人了。

  不过崔氏转念一想,毕竟自己和他有过夫妻之恩,还有一饭之哺,量他也会念及于此吧?即使不能做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种地步,至少也不会太难为自己吧。
  果然,正如崔氏所想,比较有文化、有修养的高官前夫不仅不当众羞辱惩罚她,还不计前嫌地让官0府的车子载上崔氏和张木匠到太守府上一聚,后来又让这对夫妻在府上安顿下来,每日大鱼大肉地招呼着,生怕怠慢了。

  我也相信朱买臣在报恩,那份墓地的丰盛午餐,应该是朱买臣在最艰苦的岁月里吃到的最美味、最温暖的饭菜了,老婆离自己而去只能怨自己没本事,绝对不能怪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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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自己有条件了,所以也能够供给食宿还一饭之恩了。要是常人,不知感到多么幸福,只是有点“烈女本色”的崔氏却抛弃锦衣美食,一个月后莫名其妙地上0吊自0杀了。

  关于自0杀的内幕,谁都不知道,也可以说是众说纷纭,最大的嫌疑就是崔氏想复婚。按照最经典的野史小说和戏曲唱段来说,那就是崔氏想休了张木匠,再和朱买臣前缘相续,可是地位变了的朱买臣可以出钱养她,却不想再和她破镜重圆,因为她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

  所以,朱买臣派人端来一盆清水泼在马前,说如果崔氏能将泼在地上的水再悉数收回盆中的话,他就答应复婚。可是覆水难收,这样一来便相当于是拒绝了崔氏的请求,他们的夫妻缘已尽。这一下崔氏自然是羞愧难当,恨不得往地缝里钻,此后精神便有点失常,常常胡言乱语,最终索性一尺白绫结束了自己失败的一生,空留一地传说……。

  据说崔氏死后,朱买臣还给张木匠一些银两,让其厚葬崔氏。而且对自己有恩的人,朱买臣都赐钱赐物,一一报答,也算是比较厚道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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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厚道的朱买臣最终的下场也不是太美妙,出任会稽太守一年后,因战功升为主爵都尉,列于九卿。后来又是宦海沉浮,因自己的官场引路人严助被0杀而与当时任廷尉的酷0吏张汤结怨,要置其于死地,所以向汉武帝陷害张汤,张汤自0杀。再后来皇帝知道了事情原委,所以朱买臣亦被诛于长安,于是没有了后来。

  原来,朱买臣和严助受皇帝宠幸之时,张汤还是一个官场小喽罗,唯两位爷的脸色是看,非常恭敬的样子。

  后来,张汤的官越做越大,而朱买臣和严助却都走了背运,官越做越小。先是严助牵涉到淮南王的谋0反事件,正好张汤是主审官,借机敲打,以便排挤异己。再后朱买臣也因犯案被降职,而当上了国0级大0官人的张汤,更是看不起朱买臣这个曾经的“老上级”,朱买臣来参见他,他连头都不点一下,还傲慢地坐在床上独自把玩,极尽凌辱之能事,也同时为自己后来的被迫自0杀了结生命埋下了祸根。

  因为这种前恭后倨的做法,当然让朱买臣对他十分反感,然后琢磨着报复他一下,顺便给严助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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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就发生了后来和其有积怨的丞相府的三位长史(包括朱买臣)联合起来诬0告张汤贪0赃枉法、损0公肥私的事,张汤居然还百口难辩,面对皇帝的严厉责难,便只能一死以谢罪,冤冤相报,何时能了啊。

  正当三位长史弹冠相庆之时,突发事件却要了这三个长史的命,果然是“做了亏心事,夜半鬼敲门”是也。

  因为张汤死后,他的侄子想要厚葬他,原以为他有很多钱,却由此“查出”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大汉清官,居然他家中财物不超过五百金,而且大都是皇0上方面的赏赐,这点钱连买副上好棺材都不是太宽裕,怎么能大办丧事呢?再加上张汤母亲的哭诉,正好传到了汉武帝的耳里,于是皇帝知道张汤被人冤枉了,所以便把恶语中伤别人致死的三位长史都处死,以向众人交代,朱买臣这个饱读圣贤书的古代闻人,也因私心膨胀丢了卿卿性命,呜呼哀哉。

  好,说完了朱买臣之事,以下我们隆重推出西汉“小品王”东方朔的趣事,这个也相当吸引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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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古代“小品王” 东方朔

  关于“滑稽之雄” 东方朔,可谓是趣事多多,后世还有很多戏曲、影视把之铺陈成传奇故事,赚取了很多人的笑声和眼泪,是一个受众度很高的历史猛人。

  东方朔,这个中国响当当的“智圣”,原本也是一个很有政治谋略并打算成为皇帝左右手的人。不然的话,他给皇帝上0书也不用上了皇皇三千片竹简,必须要两个精壮的人才抬得动,还让皇帝苦读了二个月才能读完,简直就是奇闻。然而,他却阴差阳错成了皇家文0工团的头牌“小品演员”,因为汉武帝始终把他当俳优看待和豢养,让他逗笑自己,以解烦忧,从头到尾都没有特别重用他。

  前文我们曾讲过他哄骗侏儒以引起皇帝注意的趣事,那应该是他以死相搏努力开拓官0场前程的一次“孤注一掷”。

  正因为“独0尊儒术”下的文化犬0儒定位,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东方朔,便只能以政0治“倡优”的身份来插科打浑,玩世不恭一番,虽然把皇帝逗得人仰马翻、心花怒放,须臾离不得的样子,也只是仅此而已,不会有太多的政0治重任压到他的肩上,永远是天子身边耍宝的“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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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基本上著作等身更是中国历史上“智慧化身”的他,在“然时观察颜色,直言切谏”而未果之后(因为皇帝更需要他的逗笑小品而不是谏言,虽然也有采纳的时候),也只能知趣地端正自己的态度,扮好自己的“角色”,弄清自身的人生定位,即做个没有思想的都市“隐士”, 大隐隐于朝,游戏人生,还特别喜欢玩现在来说也十分前卫的“换0妻游戏”,以此种感官刺激麻醉政0治失败的痛苦神经,是标准的情0场浪子或采0花大盗,居然有传说他死后还成神仙了,在天庭灵霄殿有他的名号。

  关于他著名的“换0妻游戏”,史曰:“取少妇于长安中,好女,率取妇一岁所者即弃去,更取妇。所赐钱财,尽索之于女子。”(《史记》)

  按照解说汉史的百家讲坛大腕王立群的解读,居然也能言之凿凿地总结出了满肚子搞笑段子的东方朔的三大“换0妻铁律”:一是专娶长安女;二是专娶小美女;三是一年换一次。简直是洪0福齐天,艳惊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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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令人惊奇的是,东方朔还有一个怪癖,就是参加皇家盛宴后,喜欢私自把剩下的美味佳肴打包带回家中,还不是用漂亮的饭盒装上,却是用的自家的衣袖揣入怀中,偷偷运走,连华服弄脏了都不为忤,整个一个标准的二百五式“老顽童”,这样的一种官0场“另类造型”,很令人想起了汉初萧何大爷以“自污”来自保的把戏,太聪明的人和太有能力的人在官0场始终会让上司寝食不安,如果想活得好好的,那么装装傻倒也是最好的“自卫武器”。

  反正,武帝不太喜欢聪明的智圣东方朔过多关心政0治,只要把小品演好就行,要求并不高,所以怀才不遇的聪明东方朔也不想或不敢强出头,正所谓“用之则为虎,不用则为鼠”,伴君如伴虎也,到头来怎么死都不知道,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也就努力娱人兼娱己,什么玩笑都敢开,什么人都敢嘲弄,就是不敢和皇帝开政0治玩笑。

  如前所说,他屡次把皇帝赐给的华美绸绢变现,然后娶长安城中年轻漂亮的女子为妻,尽情享用,一年之后便让人家“还俗”,自由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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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时候很多大0官或大款,都恨不得能像皇帝一样三宫六院三千佳丽左抱右揽,哪会嫌自己老婆多的,这大情大圣东方朔却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大唱“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娶一个放一个,自己不用也让别人用上,果然是有一点怜香惜玉点的况味,为这很多同事嘲笑他是“东方疯子”,标准败家子一个。

  东方朔听到后,也不怒,继续若无其事地发酒疯趴地大唱饮酒歌,“隐居世俗中,避世金马门”什么的,快乐无比,神仙不如他啊。

  他的那些同事当然不好理解他的嬉笑怒骂、狂傲不羁为哪般,而洞明世事的汉武大帝当然会洞悉了自己的“小品王”的良苦用心,于是对众人说道:“假如东方朔不放浪形骸,你们哪个会比得上他呢?”

  这当然深藏玄机,意思是说如果东方朔不假痴不癫,不做朝中隐士,那么保全自身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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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性格本来就滑稽诙谐,言词也敏捷多智的东方朔,经常被那些不开窍又一本正经看不开的文人博士指责为耍滑头,开会议事的时候都义正词严地一同诘难东方朔说:“同是能言善辩、知识渊博,苏秦、张仪偶遇大0国君主,就能位0极人臣,流芳后世。而您老空有治国御臣方术,熟习诸子百家,见多识广,还遇到了圣0明皇帝,为什么几十年来官衔不过是个侍郎呢?是不是你的道德修养不够高,行为不够检点?”

  “非也!这个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因为我和苏秦、张仪他们所处的时代不同,也就没有可比性,这哪能简单地机械类比、相提并论呢?苏秦、张仪处于乱0世,诸侯群雄争霸,谁得到士人就强大,失掉士人就灭亡,所以士人常常有可用武之地,也很容易身居高位。如今天0下一统,圣主在上,四海归心,人才济济,只要听圣0主号令就是了。古书曰:‘天下无害菑,虽有圣人,无所施其才;上下和同,虽有贤者,无所立功。’基于此,我想假使苏秦、张仪降生于我们的时代,估计他们可能连一个小0官都混不到,又怎敢期望做到常侍郎呢?所以说时代不同,立身处世的标准也就要随之变化,不然的话就是泥古不化。你们可能看不惯我做朝中隐士,却不明白这是我的一种自我修养的方法,诗曰:‘鼓钟于宫,声闻于外。鹤鸣九皋,声闻于天。’如今世上隐士,一时虽不被重用,却能超然物外,独立自处,如古之许由,近之接舆、范蠡,虽寡朋少侣,却能修身自持,最正常不过,你们为什么要对我另眼相看呢?”东方朔振振有词地辩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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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东方朔果然是话中有话,睿智异常。

  因为他也洞悉了独0尊儒术、加强中0央集0权之后,汉武帝的独0断专0横、好0大喜功,喜欢臣下对其歌0功颂德,粉0饰太平,容不得反对意见,所以也只能装傻充楞做“朝中大隐”。

  这正如有一次汉武帝自矜地问东方朔认为他是怎样的皇帝,东方朔不假思索就回答说他的功德超过了古代的三皇五帝,还语带揶揄地一口气将古代32名治世能臣都说成了汉武帝的辅政大臣,周公可做丞相,孔子做御史大夫,姜太公做大将军……如果他们都活在汉武这个盛世的话。

  这当然是语带讽刺,却因为东方朔这个帅0气滑稽戏王子演技高超,听起来并不那么刺耳,所以汉武帝也只能笑纳了。

  这个,还真有一点现代穿越剧的味道,说不定他是古代“穿越剧之父”呢,连坐0怀不乱的鲁国大夫柳下惠也能服侍皇后,这样的喜剧色彩,皇帝怎么不被逗得前仰后合呢!

  这正如此时责难东方朔的那些博士先生一样,便只能一声不响,无话可说了。

  其实从汉武帝初期征召天下贤良方正及有文才的人,前去应聘的东方朔一见到皇帝就充满了喜感。除了介绍自己如何年少好学、文武双全,最大的“搞笑”亮点就是他自己颇为得意的自我介绍:“小的身高九尺三,双目炯炯有神,宛如明珠,牙齿洁白整齐如编排好了的贝壳(难道比黑人的牙还白)。”呀,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皇家 “大汉先生”之选美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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