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追踪】随着职务升迁,接触到的案子也越来越高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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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村民们反应,李艳与其丈夫阮桂雄年纪相差了十多岁,阮桂雄不仅年纪大,还是倒插门的女婿。两人结婚后感情并不好,经常吵架,李艳还曾经离家出走过。从今年春天开始,李杏花带着李艳和阮桂雄搬到了镇上,从此便很少见她们回来。
  还有李杏花的邻居们反映,阮桂雄这个人肯吃苦、能干活儿,是一把干农活儿的好手。但是这个人有一个毛病,爱喝酒,喝酒后经常耍酒疯打人,李艳没少挨阮桂雄的打,后来实在无法忍受才离家出走的。三个月前,李艳确实回来过一次,还跟阮桂雄大吵了一架,李艳要离婚,阮桂雄死活不干,后来李艳就匆匆地走了。
  专案组认为李艳有重大作案嫌疑,应该再次加大审讯力度。就在组长祝春雷准备再次安排审讯的时候,刑侦大队大队长彭金刚插手了。他手上的案子刚刚侦破,见祝春雷这边迟迟没有进展,他手心痒痒,就主动参与了进来。
  彭金刚是大队长,他要参与别人肯定没意见。彭金刚让祝春雷靠边站,自己亲自审讯。经过一天一夜的突击审讯,李艳招供了,承认阮桂雄是她杀的。
  就在专案组众人长出一口气的时候,李艳的母亲李杏花主动来公安局投案自首,说阮桂雄是她杀的。
  这个结果谁也没料到,专案组众人目瞪口呆,一起命案两个凶手,很蹊跷啊!莫非是两人联合作案?还是有人顶罪?
  专案组马上对李杏花进行了审讯。李杏花很快交待了作案过程,并一再表示跟女儿李艳无关。通过李杏花的描述,专案组在案发地点一千米外找到了作案工具:一块带有血迹的石头。虽然经过日晒雨淋,石头上的血迹已经掉了不少,但是还有一部分残存,经对比是阮桂雄的血迹。
  李杏花所交待的一些犯罪细节,与尸体现状十分吻合,比如衣服颜色,尸体朝向,受伤部位等等。可以初步判定李杏花就是作案人。但是李艳呢?她也承认了杀人事实。莫非李杏花有所隐瞒,是两人合谋杀人的?
  ……
  从机场出来,刘海和马可为乘出租车赶往怀王县。刘海一路上都觉得别扭,真是两难的抉择啊,无论支持哪一方,势必会招来另一方的敌视。唉,真是令人头疼。他刚进常委班子而已,就要面临站队的艰难选择。
  马可为给他提了个建议,在想好支持哪一方之前,最好不要开机。
  刘海真就照做了。回到家,他一头扎在床上,闭着眼寻思着解决办法。其实他知道,根本就是一个死结,没有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钱阿姨见刘海闷闷不乐,问他是不是病了。
  刘海说没有,只是在想事情,他向钱阿姨表达了歉意,自己去外地出差,也没有给钱阿姨和二妮带回来什么礼物。
  钱阿姨说这叫什么话,你天天起大早跟着我去菜市场,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二妮让刘海把外衣脱了,她给洗洗,出去这么多天,衣服早脏了。
  刘海说其实也不太脏,他在海南的时候专门买了一套夏装,这套外衣也没怎么穿。别看咱们这边秋风瑟瑟,海南还是夏季呢。
  二妮还是把刘海的外衣脱掉,拿去洗了。
  刘海草草吃了晚饭,又回到屋里躺着。突然他想到了老领导张刚,何不问问老领导有什么建议。
  刘海把常委会上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跟张刚说了一遍,又把马可为的一套长篇大论说了一遍。其实,关于武双辰和张进发在公主街改造问题上的争议,张刚知道的比刘海还多,毕竟他在怀王县县委常委的位置上干了好几年,关于武双辰和张进发的一些摩擦,张刚了解的更透彻。刘海最后征求张刚的意见。
  电话那头,张刚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足足过了一根烟的工夫张刚才说话,他说马可为分析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也有其片面性。马可为只考虑了“人”的因素,却没有考虑“事”的因素。只考虑了应该支持谁,跟谁站队,却没有考虑事情本身的对错。马可为这种只唯人不唯事的态度,其实是有问题的,至少是片面的。作为一名党员、领导干部,不能只考虑上级、考虑站队,更多的应该考虑事情本身,这样才对得起人民赋予的权利。党和人民赋予我们权利,不是让我们搞攀附、搞站队的,而是让我们踏踏实实干事,认真负责地行使好手中的权力。
  听完张刚的一席话,刘海有种顿悟感,“我明白了张书记,谢谢你的提醒。”
  “作为一名基层领导干部,要利用好手里的权利,用它去为人民谋福,不要亵渎它,明白吗?”
  “我明白!”
  跟张刚通完话,刘海感觉无比轻松,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海跟钱阿姨进完货,正在公园里打拳。马可为又来了电话,他说昨晚上一宿没睡好,一直在为刘海发愁。马可为经过一晚上的考虑,反复权衡利弊,建议还是支持武双辰,理由有三:第一,武双辰是一把手,没必要得罪一把手;第二,武双辰一直是很支持刘海的,在刘海深陷开房风波的时候,是武双辰顶住压力坚持推荐他的,对他有知遇之恩;第三,张进发跟武双辰的关系已经闹僵,再闹下去恐怕得二走一,也就是说两人得走一个,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上级会照顾一把手多一点,张进发被调走的概率更大。
  刘海听完马可为的分析,未置可否,只是说这件事他不用操心了,自己有分寸。
  马可为让刘海慎重一点,然后挂了电话。
  刘海没有心思再打拳,回家草草吃了早饭赶去单位。
  ……
  专案组再度提审李杏花,她一口咬定是自己一个人作案,跟女儿李艳没有关系。于此同时,李艳那边翻供了,不承认杀害了阮桂雄,也没有参与杀害阮桂雄。她上次之所以承认杀人,完全是因为受不了审问人员的刑讯逼供,所以才承认的。
  彭金刚脸色有些不自然,上次是他审讯的李艳,究竟采用了什么手段,他自己最清楚。
  丁毅严肃批评了彭金刚,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刑讯逼供的老一套,如果不是李杏花主动投案,岂不是要把李艳当成凶手……
  彭金刚有些不服气,说对待犯罪分子就应该硬气,讲道理、讲人性有时候不好使,况且他也没有刑讯逼供,李艳身上一点伤也没有,怎么能说刑讯逼供呢?
  丁毅长长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彭金刚说道:“老彭啊,你比我小两岁,我叫你老弟吧。你任刑侦大队大队长好几年了吧,成绩有目共睹,为什么在升副局长的关键时刻卡壳了呢?不能不说跟你的审案方式有关系啊,上次的处分还在那摆着呢,前车之鉴啊。老弟啊,不能不总结教训啊。”
  彭金刚不以为然:“老丁,丁局。我为什么落败你还不清楚吗?你有政法委书记刘海的推荐,我没有,我怎么能比得过你?”
  “老彭,你的认识有问题啊,凡事还要多从自身找原因。好了,我不跟你多说,总之办案一定要慎重。”
  李杏花很快交待了作案过程,从她的身上,专案组看到了一个女人坎坷的半生——
  李杏花有一个不幸的童年,父亲好赌,输到家徒四壁,母亲不堪忍受这样的生活离家出走,从此再也没回来。李杏花只好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她十六岁的时候,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没有依靠的李杏花只好寄宿在姑姑家中,时间不长姑姑给她找了一个婆家,匆匆忙忙嫁了出去。
  婚后的李杏花过了一段安稳的生活,并生下一个女儿丘艳。然而好景不长,丈夫另有新华,很快把李杏花扫地出门。李杏花只能带着女儿相依为命的混日子,她让女儿跟了自己的姓,丘艳改成了李艳。不久姑姑又给李杏花介绍了一户外地的婆家,就是怀王县三喜村的一个杀猪匠。
  这样,李杏花带着女儿嫁到了怀王县三喜村。过门后不到一年,其丈夫在下河摸鱼时不幸淹死。李杏花伤心过度,肚子里的孩子也流产了。此后,李杏花就一直跟李艳相依为命,直到把李艳养大成人。李艳中学毕业后就在县城打工挣钱,给母亲分担生活压力。
  李艳在打工过程中认识了一个叫阮桂雄的男人,这个阮桂雄比李艳大了十多岁,一番花言巧语捕获了刚走向社会的李艳的芳心。或许是从小缺乏父爱的缘故,面对比自己大十多岁的阮桂雄,李艳非但没觉得不合适,反而有一种踏实感。在阮桂雄的诱骗下,两人很快同居了。
  李杏花知道后坚决不同意女儿跟阮桂雄交往,都说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李杏花对这句话深有感触,她不想让悲剧再发生在女儿身上。
  父母让你嫁的人,你不一定要嫁,父母不让你嫁的人,你一定不要嫁。这句话不知是谁说的,也不知是哪个年代说的,细品起来,绝对是用心良苦的一句话。 然而被爱情冲昏头的李艳并没有弄懂这句话,也没有听从母亲的意见,毅然决然跟阮桂雄走到了一起,并很快怀了孩子。李杏花无奈之下只好承认两人的恋爱关系。
  初入社会的李艳无论如何想不到,一场关系人生未来的巨大危机正在她身上悄然发生……
  ……
  刘海回到单位先把政法委这边压下的一摊子事处理了,然后分别向县委书记和县长汇报了浙江之行和湖南之行的情况,并表示与湖南的鞭炮企业天响集团已经达成意向,具体事宜人家会过来面谈。
  今的更新比往常来的要晚一些
  武双辰和张进发对刘海此行的成果表示满意,因为县领导们亲自外出谈项目的不少,真正谈成的少之又少,刘海算是比较有成效的一个。
  刘海的回归使公主街改造问题再次成为焦点,他这一票很关键,决定了整件事情的走向。重新召开常委会已经势在必行。
  在召开常委会之前,为了稳重起见,武双辰和张进发都私下里给刘海打过电话,目的当然是拉拢他手里的这一票。
  刘海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先去找武双辰,把自己的观点说清楚。
  其实武双辰的办公室就在楼上,抬脚就到。
  武双辰见刘海来了,显得挺高兴,马上把正在汇报工作的一个局长打发走,单独跟刘海谈话。
  刘海坐下以后,武双辰还专门给他倒了杯水。刘海赶紧站起来接过茶杯。
  “武书记,我想跟您汇报一下关于对公主街改造问题的个人看法。”刘海说道。
  武双辰欠了欠身,笑道:“好啊,我正要找你谈这事呢。”
  刘海亮出了自己的观点:公主街是一条有着数百年历史的老街,各种古迹、古树、古建筑留存下来了不少,这是老祖宗留给怀王县人民的一笔财富,其价值不可估量。所以在改造公主街的问题上要慎之又慎。城区的面貌要提升吗?要;老城区的居民生活环境要改善吗?要。但是不能以破坏历史遗迹、历史建筑、传统文化为代价,那种代价太过巨大,一旦破坏永远不可挽回,所以在公主街改在的问题上要慎之又慎。
  武双辰听完后点了点头,“好,你的态度我明白了。我尊重你的意见。”
  刘海站起来深深地给武双辰鞠了一躬:“武书记,您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个人会永远铭记。但是在公主街改造的问题上,我的看法跟你可能有些不同,请您千万理解。我是一名党员,我要在组织生活中表达自己的看法和观点。”
  武双辰摆摆手:“刘海啊,不要解释啦。这些我都懂。对待事物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我们党的宗旨就是发扬民主嘛,不然还要常委会干什么。你放心,我没有那么狭隘,班子成员各抒己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武双辰的态度大大出乎刘海的预料,跟他预想的所有版本都不一样。他很受感动,心说武双辰这个人能够坚持民主原则,是一个合格的县委书记,在这种人手下做事心里踏实。
  武双辰又说道:“既然如此,关于公主街改造的常委会就没必要再召开了。刘海啊,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你能主动过来跟我沟通,免得我在常委会上出丑了。”
  刘海对武双辰表达了歉意的微笑,然后起身离开。将要出门的时候,武双辰把他叫住了。
  “刘海啊,你去过公主街吗?”武双辰问道。
  刘海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扭头答道:“我只去过两次。”
  “呵呵,工作太忙是吧?”
  “也不完全是,主要是我不喜欢逛街。”刘海答道。
  “你有时间的时候,多去公主街走一走,尤其是雨天的时候,雨打芭蕉,景色很不错呦。”武双辰又说道。
  “好的武书记,我有时间一定去欣赏。”刘海回应道,然后小心翼翼把门带好。
  ……
  李艳跟阮桂雄正式确立恋爱关系以后,很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阮桂雄家里兄弟多,又加上父母老迈,所以根本盖不起新房子,也出不起彩礼。只有父母住的三间破土坯房,连结婚的临时婚房也没有。两人就在李艳家里举行了简单的婚礼。李艳跟阮桂雄结婚以后就一直在三喜村居住,阮桂雄做了上门女婿。
  阮桂雄三十来岁,虽然身材不高,但是很健壮,干起农活儿来有使不完的劲儿。看着女婿这么能干,而且又能吃苦,李杏花渐渐认可了他。谁知时间一长,阮桂雄身上的毛病渐渐显露出来,这个人爱喝酒,刚结婚那会儿还能克制,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暴露了本性。
  阮桂雄喝酒之后会耍酒疯,摔东西、砸玻璃、骂人、甚至打人。李艳多次劝导没有效果,反倒屡屡被阮桂雄拳打脚踢,最严重的一次被阮桂雄把肚子里的孩子打到流产。李艳此时才想起了母亲李杏花曾经劝她的话,然而已经晚了。李艳心灰意冷,在医院治疗了几天之后不辞而别,独自去了南方打工。
  阮桂雄自知理亏,也不好意思追着去找,就一直在家待着。转眼过去了几个月,李艳一直没有回家,反倒在南方站住了脚。阮桂雄三十来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旺盛的荷尔蒙分泌长期得不到释放,使他渐渐产生了变态心理,邪恶的目光盯在了丈母娘李杏花身上。李杏花只比阮桂雄大不到十岁,虽然因日夜劳累显得比同龄人更老,但是毕竟只有四十多岁而已,女人的残存风韵尚在。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醉醺醺的阮桂雄闯进了李杏花的房间,像一头饿急了的野兽扑在李杏花身上,不顾一切地撕扯起来……
  得手后的阮桂雄十分害怕,他怕李杏花报警,怕坐牢,在心惊胆战中度过了两天。但是李杏花并没有报警,她怕传出去被村民们笑话,于是选择了隐忍。可是她的隐忍成了阮桂雄继续犯罪的依仗,见李杏花没有报警,阮桂雄开始第二次、第三次侵犯……后来阮桂雄干脆搬到了李杏花的房间,大摇大摆地过起了夫妻生活。李杏花对阮桂雄恨之入骨,但是还是没有报警,她怕被人们说成是她勾引女婿,那样女儿李艳在村里会永远抬不起头。为了不引起邻居们的注意,李杏花搬到了镇上居住,租了两间房靠打工度日。阮桂雄也跟了过去,继续纠缠着不放。
  李艳在南方站稳脚跟以后,又处了一个男朋友,两人关系十分融洽,这更加坚定了她离婚的决心。三个月前,李艳回到三喜村,正式向阮桂雄提出离婚。母亲李杏花坚定支持,她寻思着只要离了婚,阮桂雄就没有在她家继续住下去的理由,自己和女儿都能解脱了。阮桂雄为了继续跟李杏花在一起,死活不同意离婚,并扬言再提离婚的话就弄死她们母女。
  李艳没有办法,停留了两天之后返回了南方。那天夜里李杏花再次被侵犯,看着躺在身边的恶魔一样的男人,她意识到不把这个男人弄死,自己和女儿永远无法解脱,于是她开始了复仇计划。
  那天李杏花说要回三喜村一趟,让阮桂雄跟着一起去。阮桂雄还以为李杏花看上自己了,于是痛快地答应了。回到三喜村,李杏花说村外的河滩上野鸡非常多,想抓几只给阮桂雄补补身子。阮桂雄大喜过望,当即跟着李杏花去了村外的河滩。他毕竟是外地人,对河滩不熟悉,更不知道那里有没有野鸡。
  两人钻进两米高的草丛之后,李杏花偷偷捡起了一块挺大的石头,趁阮桂雄不备狠狠地砸在他头上。阮桂雄应声倒地,不过他毕竟才三十多岁,血气方刚生命力旺盛。尽管李杏花用尽了浑身力气,还是没把对方砸死。阮桂雄双手抱着头在地上翻滚,血流如注,草丛里留下了大片的血迹。此时的李杏花已经失去了理智,一心要阮桂雄死,她握着石头一次又一次地砸向阮桂雄的脑袋,那一刻所有的仇恨全部化成力量,直到对方不在动弹。
  李杏花脱力一般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好半天才挣扎着站起来。她见阮桂雄仍然有微弱的呼吸,怕他不死,就用衣服死死堵住他的口鼻。感觉还不放心,又用衣服死死的包住了阮桂雄的脑袋。好半天李杏花才把手松开,整个人好像失了魂一般坐在尸体旁边发呆。一直等到天黑才离开河滩,她没有回家,直接回了镇上。经历了几天的心惊肉跳之后,李杏花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她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河滩上向来人迹罕至,说不定很多年都不会案发。
  因为一架无人机,阮桂雄的尸体意外被发现,当办案人员找到李杏花查访时,她到底是心虚,惶恐的表情引起了办案人员的注意,一起命案才算有了线索。不过由于时间太久,专案组掌握的直接证据几乎没有,所以很难给李杏花定案,她得以暂时逃脱制裁。这时候李杏花的女儿李艳被列为了怀疑对象,并进行了多番审讯。李杏花怕女儿受罪,于是有了自首的想法,不过仍然在观望。偏赶上大队长彭金刚插手进来,对李艳进行了长达一天一夜的突击审讯,导致李艳熬不过去违心地承认杀人。李杏花不忍心女儿再受苦,于是才去公安局自首……
  案件告破,丁毅并未流露出喜色,因为这件案子本身就是一个悲剧,在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中,李杏花和李艳都走错了一步,导致了半个人生的悲剧。李艳在南方开启了新的生活,李杏花呢?她的苦又有谁能理解?
  ……
  公主街改造项目在悄无声息中没了下文,另一边,开发区的项目却开展的如火如荼。县委、政府两个大院的人们私下里议论纷纷,都说县长压了书记一头。有人传言刘海关键时候倒戈,支持了张进发,直接导致公主街改造项目流产。也有人传言刘海直接弃权了,是武书记发扬了风格主动放弃了公主街改造。还有传言说张进发上面有人,直接干预了县里的事情。总之各种谣言四起。
  统一回复,工作日更新,节假日不更。
  张进发最近心情很愉悦,在跟武双辰的争论中他占了上风,由不得他不愉悦,同时也开始对刘海刮目相看。刘海能支持他,是他没有想到的。因为在常人看来,包括张进发本人看来,刘海是武双辰一手提拔上来的,在刘海深陷“开房门”的时候也是武双辰帮他渡过难关的,他没有理由不支持武双辰。但是刘海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关键时刻站在了张进发一边。不管刘海出于什么目的,张进发心里是非常高兴的,不知不觉中跟刘海亲近了不少。
  张进发一门心思投入到了开发区的建设上,大有不搞出成绩誓不罢休的架势。
  湖南天响集团的陈总带着团队亲自来柳河沟考察,刘海和马可为全程陪同了考察。当来到兔子沟的时候,陈总不住地点头,看好在这块地上建设分厂。
  马可为说柳河沟的村民都是制作烟花爆竹的能手,不用培训,建好厂子就能生产。
  陈总点点头,这一点对建厂来说很关键。
  回到县里,张进发跟陈总进行了面谈,双方谈的比较细,包括具体的投资方向、投资方式、投资数额、县里能给的优惠待遇等等。
  经过三天的详谈,天响集团和怀王县政府达成了投资协议。预计明年开春就开始动工建厂。马可为亲自把陈总一行人送到了机场。
  刑侦大队刚刚破获了一起杀人大案,丁毅向刘海做了汇报,同时他向刘海提出了一个要求:县里能不能出些经费,把“天眼工程”搞下去,扩大到全县范围。通过在张庄村的试点,已经充分证明监控设备对破案的重要性。目前省公安厅加大了对“天眼项目”的投入力度,全县百分之十的村庄和所有重要路口都将安装监控设备。
  丁毅的意思是县里能否单独拨一些资金,把“天眼工程”的覆盖范围提高到全县村庄占比的百分之十五。别看比省厅的计划仅提高了五个百分点,对破案的帮助作用将会成倍增长。因为丁毅测算过,百分之十的覆盖率还不足以覆盖全县所有的重点村庄和路段,只要再提高五个百分点,那么基本上就可以形成监控的闭合环,跟县城的监控系统联动的话,可以形成一张覆盖全县所有重要区域的大网,对于案件侦破帮助巨大。
  刘海说县里的财政情况一直很紧张,他找张县长试试吧。刘海抽空去了一趟张进发的办公室,跟他讲了一下“天眼工程”的事情,看县里能不能挤出一些资金支持一下。
  张进发说可以啊,你让公安局打个报告,你批了以后拿到我这来,我在县长办公会上讨论一下,争取给挤出来。
  刘海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发现张进发对自己说话比以前客气多了,俨然把他当成了老朋友。
  刘海暗暗寻思,莫非张进发对自己有什么误解?自己在公主街改造问题上的态度,使张进发误以为自己站队到了他的一边?其实刘海并没有站队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或许张进发不那么认为,他把刘海的态度当成了站队的表现。
  唉……刘海暗自长叹一声,这种误解他还没法解释,先这样吧。张进发的脾气跟武双辰还不一样,刘海有时候就想,自己若是支持了武双辰,张进发对自己会是什么态度?
  ……
  鲁希楠再次来到刘海的办公室,她说县委组织部最近有一次招聘,她想去参加考试应聘。她最近可谓是压力山大,乡里在搞机构改革,原来的各个部门整合成了七大办公室,包括党政办、党建办、经发办、社会事务办、社会稳定办、综合执法办、镇村建设办等等,每个办公室由两名副科级干部领导。其实全国其他地方的乡镇机关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了机构改革,汉唐市的改革算是比较迟的了。
  随着五七坟乡机构改革的进行,鲁希楠越来越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感觉自己越来越被边缘化,她的危机感越来越大,对这次招聘考试可以说是孤注一掷。这次找刘海就是想诉诉心里的苦闷。
  刘海听说鲁希楠要参加招聘考试,说这是好事啊,只要符合报考条件就努力去争取。
  鲁希楠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只要努力就会成功吗?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种应聘得靠关系,要不干嘛找你?”
  “找我走后门?”
  “你的后门哪走得了,谁不知道刘书记公正廉明。你只要跟组织部主考的说一声,让他们保持公平公正就行。”
  “这个还用我说?任何一个主考都知道公平公正吧,这是起码的底线。我参加省委组织部的公务员考试的时候,竞争压力多大,一百选一甚至二百选一,还不是一路过关斩将创过来了。我觉得挺公平啊。”
  “行啦我的刘书记,你以为这是省里啊。你就说这个忙帮不帮吧?大学生村官的合同期限再有几个月就到期了,上面没有文件说续期,乡里也不给安置,我们只能自寻出路。这次考试是为数不多的机会了。”鲁希楠说着说着,鼻子一酸,竟然要哭出来。
  “好好,我一定跟那边打招呼,行了吧。”
  鲁希楠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会答应,咱们这么深厚的战友情谊,还换不来你一句关照的话吗。”
  “是啊,转眼间咱们认识两年多了吧?那时候的你真是阳光明媚、朝气蓬勃啊。”刘海不禁回忆起了往事。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那时候阳光明媚,永远不知道发愁是什么,感觉世界上到处都是阳光。就是所谓的‘少年不知愁滋味’吧。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身上背负的东西越来越多,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这就是所谓的成熟吗?为什么越是成熟背负的压力越大?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种不安全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三年的‘大限’将至,我不得不为未来的前途着想,最起码得为自己找个饭碗吧。”鲁希楠略带无奈地说道。
  “我听马可为说过,乡里的临时工不在少数,很多年都没有得到一个编制,其中不乏真正有能力的人才啊。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你的老部下赵晓磊,现在还是临时工呢。你都是县委常委了,没想过帮帮他?”
  “当然想,他还为此找过我。我正在留意着招聘的事,希望他能考试通过。”
  “呵……”鲁希楠淡淡地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笑你太单纯,都到了县委常委的位置,怎么还这么单纯呢?”
  “我怎么没觉得?”
  “你这个捧着金饭碗的人,永远也理解不了没有饭碗可捧的人的苦楚。像我,像赵晓磊,我们只想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哪怕再苦再累,哪怕天天加班,哪怕天天遭到白眼,都无所谓,我们只想要一个稳定的饭碗。哪怕这个饭碗不是铁的,木的也好啊。为了这个愿望,我们可以很努力,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努力就能实现的。”
  “希楠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观了?”
  “这不是悲观,是事实。”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县里每年都有招聘考试,只要自身过硬,愿望总会实现的。”
  鲁希楠望着窗外停满汽车的大院,略带感伤地说道:“是啊,我多么希望能在这座大楼里工作啊,哪怕干最苦最累的活儿,哪怕天天加班到深夜。至少跟你距离那么近,天天能看到你。”
  “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借你吉言吧。好啦,我该走啦。”
  看着鲁希楠渐行渐远的背影,刘海在她的背影里看到了一丝落寂和感伤。莫名的,他的心里也泛起一丝凄凉和寂寥,像是对她背影的回应。他不禁暗暗问自己,岁月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吗……
  ……
  眼看到了年底,按惯例,县里的各位领导要对退休的老干部进行走访慰问。张进发特意给刘海打了电话,一起去老干局出席年前的老干部茶话会。很显然,这是对刘海的一种肯定,同时也算是一种拉拢。
  老干局会议室,能出席这次茶话会的都是县里退下来的副处级干部,唯独有一个例外,就是老干局的局长段斌。
  别看段斌是局长,在这里就跟三孙子似的,跑前跑后、忙里忙外,见人就得赔笑脸。别看这些老干部们都退了,没退休时哪一个不是县里的风云人物?即便退了段斌也得罪不起,所以他只能夹起尾巴当三孙子。
  当在茶话会上见到刘海的时候,段斌有些尴尬,憋了一会儿才叫出“刘书记”三个字。
  连海点了点头,回了句“段局长好。”
  段斌脸色有些泛红,赶紧找了个理由走开了。
  刘海看着段斌的背影颇有感慨,曾几何时,自己还在段斌手下做事,还曾因为私自放走孙德才招来段斌一顿臭骂。那时候的段斌是自己的上级,时光流转,自己反过来成了他的上级,这种角色的转变令被逆转的一方很难适应,所以段斌才会有刚才的窘态。
  “唉……”刘海不禁轻轻感叹了一声,权力有时候能无声无息的改变很多事情,包括别人对你的态度。
  张进发在茶话会上发表了简短的讲话,预祝老干部们新年快乐……
  在茶话会期间,一个老干部坐到了刘海身边,老干部自称姓王,在县人大担任过副主任。
  刘海赶紧向老干部问好。
  老干部说别看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并且知道你的事迹,年轻有为啊,教人佩服。
  刘海跟着谦虚了几句。
  老干部说他有件事想跟刘海说说,其实他早就想去县有关部门反映了,但是又觉得要反映的事情不大,跑到县里去有些小题大做,也就没去。今天碰巧遇到了刘海,他觉得不吐不快。
  刘海就问是什么事。
  老干部说是这么回事,他儿子和儿媳妇都是县里的中学教师,工资虽然不高,却也够生活了。从最近几年开始,县教育局以各教委为单位,会统一给教师们发放职工福利,每年都有,面值大概八百左右。职工福利都发些什么呢?一开始就发些米面粮油啊、蛋糕票啊、猪羊肉票啊什么的,教师们挺高兴,东西虽然不多,但确实丰富了教师们的日常生活所需。从前年开始,福利的发放就有些变味儿了,米面粮油等生活用品基本没有了,改成了某国产奢侈服装品牌的购物券,一张券面值六七百元,看着挺不少,但是到了店里才知道这些券根本买不到什么东西,一双鞋五六百,一件羽绒服七八百,一件体恤衫都要三四百。拿着面值六七百的代金券进店,基本也就够买双鞋的,要想买件羽绒服,甚至还得倒贴一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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