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追踪】随着职务升迁,接触到的案子也越来越高级

  几名干警兵分两路,分别顺着两个楼梯赶奔楼顶。办公楼的前后门已经布控,大门也被封锁,除了上楼,纪金龙无处可逃。
  当丁毅带领几名干警走上办公楼楼顶的时候,纪金龙正站在楼顶的女儿墙边凝视着怀王县城。听到动静后,他回头看了丁毅等人一眼,面如死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纪金龙,你不要……”
  丁毅的话还没有说完,纪金龙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丁毅目睹了整个过程,除了一声叹息,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
  彭金刚和祝春雷两个小组的行动比较顺利,靳志刚和渣土车司机被成功抓获。至此311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网,相关的审讯工作随即展开。
  渣土车司机很快交代了犯罪事实,他受靳志刚指使,蓄意制造了与左汉杰轿车的交通事故。当时靳志刚给了他一笔钱,说是让他帮一个忙。两人是表兄弟,平时靳志刚也没少照顾这个小表弟。渣土车司机看在钱的份上,就答应了靳志刚的要求,不过他当时并不知道具体要干什么事。直到事发那天早晨,靳志刚打电话让他把渣土车开出来,并开到指定的地点。到达指定地点之后,靳志刚才透露了本次计划的详细内容。渣土车司机当时吓了一跳,显得顾虑重重,作为表哥的靳志刚就给他打气,说狠心干就是了,怀王县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并承诺事成之后在给一笔钱。渣土车司机动心了,在左汉杰的轿车出现以后,他驾驶着渣土车猛地撞了上去。311交通事故就此发生。
  另一边,对靳志刚的审讯不太顺利,这家伙一直不肯交代问题,企图蒙混过关。不过当渣土车司机也就是他表弟招供以后,他的心态也有些蹦了,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靳志刚终于交代了犯罪事实。
  这个靳志刚身世很不简单,他父亲靳大胆是陈庄村的老支书,到了他这一代,仍然是陈庄镇的支部书记。在陈庄镇一带,靳家很有势力。另外靳志刚还有另一个背景,他姨夫是怀王县的副县长高飞。依仗着自己的家庭背景,靳志刚成为了陈庄镇一带的地头蛇。采沙场老板左汉杰为了能把生意做下去,将采沙场的股份让渡给了靳志刚一部分,从此靳志刚成为沙场的幕后股东之一。
  几年来,靳志刚在采沙场赚了不少钱,当然,也为采沙场办了不少事,好几次附近的村民在采沙场闹事都被他镇压了下去。左汉杰对靳志刚可以说是又敬又恨,敬的是靳志刚真能给沙场平事;恨的是这家伙有些贪得无厌,一再侵占沙场的股份。几年间靳志刚的股份从10%一路飙升到了33%,这家伙仍不满足,竟然要把股份扩大到40%。这引起了左汉杰的极大不满,照这样蚕食下去,采沙场迟早没自己什么事。
  年前,靳志刚和左汉杰围绕着采沙场的股份产生了矛盾,因为涉及到巨大的经济利益,左汉杰没有再次退缩,而是跟靳志刚针锋相对。春节后,靳志刚利用自己地头蛇的优势,强行霸占了采沙场。左汉杰虽然从老家叫来了一些帮手,但是终究寡不敌众。不过他也不打算夹着尾巴做人,既然靳志刚把事情做绝,自己也只能鱼死网破。左汉杰打算去县政府举报采沙场非法采沙,要求将采沙场封停。既然自己得不到,索性大家谁也别玩儿了。左汉杰的举动令靳志刚很头疼,采沙场一旦封停,自己的印钞机就等于没了。面对左汉杰的孤注一掷,他不得不铤而走险。靳志刚马上联系了他的一个表弟,也就是那个渣土车司机。这个司机经常开着渣土车在采沙场干活儿,对表哥靳志刚言听计从,于是靳志刚想到他头上。
  左汉杰开车从陈庄镇直奔县城的时候,早有人向靳志刚做了汇报,靳志刚让等候在路旁的渣土车司机按计划行事。见左汉杰的车从对面驶来,渣土车司机加足油门撞了上去,311交通事故发生。
  由于另一个主要嫌犯交警大队大队长纪金龙跳楼自杀,一些犯罪事实死无对证,只能从靳志刚这里对证。
  据靳志刚交代,纪金龙参股采沙场也是在五年前,几乎跟他是同一时间。采沙场需要每天不间断地往外运输砂子,交警队是一个无论如何绕不过去的坎。为了便于开展业务,左汉杰让渡了一部分沙场股份给纪金龙。据靳志刚交代,左汉杰肯让渡股份并非多么大方,而是纪金龙这个人太贪,如果不给他股份,采沙场办不下去。后来的事情也进一步证实了纪金龙的贪心,年前,他找到了靳志刚,商议进一步侵吞左汉杰的股份,两人一拍即合。因为经过几年的经营,采沙场可以说是日进斗金,谁看着都眼红,别人多分一点,自己就少分一点,因而把左汉杰这个外地人撵走成了纪金龙和靳志刚的共同目标。毕竟采沙场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少了谁都能干。
  靳志刚一手策划了311交通事故案,事后他找到了纪金龙,把实情说了。纪金龙虽然埋怨靳志刚太鲁莽,却也帮他摆平了这件事。纪金龙指使人在血样中做了手脚之后,很快出具了事故鉴定报告,死者左汉杰一方负事故全责。他满以为这样做会抹平一切,殊不知左汉杰及其其他死伤者家属们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以至于闹得满城风雨。纪金龙和靳志刚都害怕了,所以才肯出一千万的封口费摆平此事。然而他们还是失算了,记者冯秦楚一直抓住这件事不放,并把事情反映到了刘海那里。于是半夜偷尸体、强行火化等事情接连上演。
  血样造假的事情得到了交警大队警员张翔的证实,血样就是他交给医院检验科的护士的。据张翔交代,采集血样时他并不在场,是大队长纪金龙亲手将血样交到他手上的。专案组推测,纪金龙就是在这个空当里做的手脚。也许是他当时太着急了,在血液里掺入的酒精过多,酒精含量大大超出了酒驾的标准,成为了日后案件的疑点之一。
  据靳志刚交代,他对公安人员半夜偷盗尸体、强行拉尸火化的事情一无所知,因为他没这个能量。都是纪金龙动用公安系统的关系搞的,明知道会闹得满城风雨也得那么干,因为不把尸体毁掉,一切罪行都将暴露,所以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伴随着毁尸灭迹,他们并没有高枕无忧,因为他们遇到了丁毅这个对手和冯秦楚这个不信邪的记者。还是那句话,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他做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顺着这些蛛丝马迹,一起惊动整个怀王县的案中案就此告破。
  311案件虽然成功告破,但是一些内幕并没有被完全揭出。首先,靳志刚的姨夫副县长高飞是否参与到了采沙场的经营当中、是否有股份不得而知,反正靳志刚一口咬定他姨夫并不知情,不管如何审问,他就是不肯承认。其次,纪金龙是如何让治安大队公开抓捕死伤者家属的,至今没有一个明确说法。刘海曾经做出过指示,让公安局彻查,直到现在董智慧也没有给出答案。第三,纪金龙事先得到了抓捕他的风声,又是谁通风报信?这些疑点随着纪金龙的自杀也暂时没了答案。
  当丁毅把311案件的调查报告递到刘海办公桌上的时候,刘海对丁毅的工作表示了肯定,但是他的表情并不轻松,反而更加严肃。因为随着案件的揭露,怀王县这汪水愈发的深了、浑了,究竟有多少大鱼藏在水底谁也说不清。
  刘海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于是问道:“你说纪金宝会不会参与其中?采沙场所在的瓦口村就属于陈庄镇,距离镇政府不到十公里,他敢说不知情?并且纪金宝跟纪金龙还是亲兄弟,这件事上有没有徇私?”
  “这个问题靳志刚也有过交待,采沙场一直对陈庄镇政府有利益输送,多年来一直以管理费的形式向陈庄镇政府交钱,数额不等,有时候小几十万,有时候大几十万。”丁毅回应道。
  刘海点点头说道:“这个问题还得深入调查。”
  “再调查就不是我们刑侦大队的事了,应该属于纪委监委的范畴了。”
  “也对,纪委是应该介入了。”
  “这件事是不是先跟张书记通通气?我们秘密侦办311案件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这次不能再走老路了。”丁毅提醒刘海道。
  刘海表示同意:“你说的有道理,纪委介入调查这件事得从长计议,毕竟纪金宝是正科级干部。我的意思是先将纪金宝撤职,然后纪委再展开调查,避免调查受到干扰。”
  “这个问题不要跟我讲,也不是我要考虑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走了。”丁毅说道。
  “好,你先去吧。”
  ……
  县委书记办公室,付明正在跟张进发发牢骚。
  “采沙场这么大的案子,刘海竟然自作主张搞秘密调查,连公安局长和我这个政法委书记都不知情,这叫什么事?他在提防谁?连组织都信不过吗?眼里还有没有组织?”付明气呼呼地说道。
  张进发低着头没言语,正在专心批阅一份文件。
  “张书记,你要是再放任刘海这么无组织无纪律的干下去,对班子的团结很不利啊。”付明又说道。
  张进发终于放下了笔,抬头对付明说道:“行啦,你少说两句。311案件的调查报告和总结报告我都看了,从某些方面讲,保密也不是没有道理。非法采沙这些年来的确是影响恶劣啊,给予打击势在必行。”
  “非法采沙当然要打击,但是连公安局长和政法委书记都不知情就过分了吧,他在提防谁?在不信任谁?退一步讲,对我和董智慧保密还可以理解,对你这个县委书记也要保密吗?这就有些过分了。我甚至在怀疑他们别有用心。现在人们可都在议论,说刘海是反腐功臣,相比之下你这个县委书记可就逊色了。”
  张进发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时候刘海打来了电话,要求对纪金宝展开调查。
  张进发的思维何其敏锐,不然也不会坐到县委书记的位置上,他马上明白了刘海为什么要调查纪金宝。
  张进发表示同意,纪金宝作为陈庄镇党委书记,辖区内发生如此大案,作为一把手无论如何脱不了干系,调查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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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海又说建议把纪金宝做免职处理。
  张进发不同意,说还没有证据证明纪金宝违法违纪,怎么能免职呢?况且如果免了纪金宝,农业示范区的整改谁来做?此事绝不可行。
  刘海说农业示范区本来就是一个无药可救的项目,要它作甚。
  张进发说关于农业示范区的去留问题常委会上已经有了决断,没必要再争执。
  刘海说农业示范区的事情先不谈,关于纪金宝,他坚持做免职处理。
  张进发说这样太武断,堂堂乡党委书记说撤就撤,叫下面的人怎么干工作?
  两人在电话里争论不休,最后谁也没能说服谁。
  最后张进发说既然谁也不能说服谁,那么还是直接提交常委会吧,大家集体讨论。
  刘海表示同意。
  两人商定常委会于下午三点召开。
  ……
  县委书记办公室,付明正在发牢骚。
  “免纪金宝的职,这里面大有深意啊,分明就是冲着张书记你来的。他这是想彻底把农业示范区搅黄啊,上次的提议没有通过,现在又开始打纪金宝的主意。”付明愤愤不平地说道。
  张进发表示同意:“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也觉得刘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这是要把农业示范区往死里整啊。”
  “恐怕还不止这些,我总觉得刘海这次是冲着张书记你来的。你想啊,纪金宝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谁都知道他是你的人,刘海拿下纪金宝,是不是等于在敲打你?”付明又说道。
  张进发摆摆手,“话不能这么说,我们都是党的干部,包括纪金宝,谈不上谁是谁的人。”
  “您的话是对的,道理也是对的,但是保不齐别人会那么想啊。”
  张进发没有答言,不知道在想什么。办公室突然静了下来,外面的走廊里偶尔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短暂的安静之后,付明又说话了:“总之我认为刘海这次是来者不善,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肯定是针对你的。”
  张继发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你说刘海为什么总是针对我呢?我跟他一无冤二无仇,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呢?说实话,我还是很欣赏刘海的工作能力的。”
  “是啊,我也纳闷,为什么刘海就不能跟你保持一致呢?不管怎么说你是班长他是副班长,他为什么就不甘心在你的领导之下呢?县委领导县政府总没有错吧。我认为关键是刘海这个人的性格问题。”付明回应道。
  “哦?说说看。”张进发来了兴趣,不觉把身子坐正了一些。
  付明往张进发跟前凑了凑,低声说道:“张书记,我分析一下刘海这个人,你看我分析的有没有道理。这个人性格上有缺陷,太自以为是,凡事顺着他还好,一旦不随心意便跳出来整事儿。而且这个人有顶撞上级的嗜好,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出自己的刚直不阿和与众不同。而且这个人做事喜欢标新立异,善于博人眼球。你还别说,他的这种做法在民间还有一定的市场,在老百姓中间积攒了一定的人气。”
  张进发对付明的分析未知可否,而是慢吞吞地点上了一支烟,漫不经心地吸着。
  “张书记,下午的会议咱们得做好准备啊,不能像上次一样有惊无险。咱们得事先跟几个常委通通气,尤其是那些摇摆不定的常委。”付明继续说道。
  “我看不必,最好不要在下面搞小动作,那样有违原则。”
  “张书记,咱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万一刘海的提议获得通过,对你的威信可是大有影响。谁不知道纪金宝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他倒台,你脸上也无光啊。”
  “你看你,又来了。”张进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付明见张进发烦了,没再继续说下去。
  ……
  县长办公室,刘海正在跟吴广田长谈。
  “刘县,在没有掌握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提出对纪金宝的免职,是不是草率了?如果理由不够充分,很难获得常委们的支持啊。”吴广田说道。
  “我觉得理由足够充分,非法采沙场存在了六年之久,这六年恰恰是纪金宝在陈庄镇主政的六年,作为党政一把手,他要负这个责任。”
  “话虽如此,但是……负责任一定要免职吗?通报批评、党内警告也是处分啊。”
  “那么多耕地良田被毁,仅仅是批评和警告就完事儿的吗?党纪国法岂不成了儿戏。”
  “刘县,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个提议仍然通不过怎么办?前不久刚发生过一次,如果再发生一次,你这个县长的威信可是要打折扣的。负面影响很大啊。”吴广田忧心忡忡地说道。
  顶
  “这个我知道,但是我不能任由一粒老鼠屎长期混在粥里吧?”
  “也许纪金宝是一粒老鼠屎,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你如何说服常委们让他们相信纪金宝是一粒老鼠屎?一旦说服不了,会反受其害啊。况且你拿下纪金宝,会让别有用心的人跟农业示范区联系起来,说你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如何解释?”
  “农业示范区本来就是一个该拿下的项目,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看,你认为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偏偏这就是问题所在。保留农业示范区是常委会的决议,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求拿下纪金宝,不得不让人往农业示范区的方面想啊。恐怕有人会以此大做文章,说你在变相对抗常委会的决议。”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
  “好吧,就算你不顾忌别人的看法,张书记那里总得考虑吧。总跟张书记意见相左,会不会让他产生误解,认为你是成心跟他对着干。张书记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他眼里可是从来不揉沙子的,他当县长的时候都敢跟县委书记武双辰对着干,何况是现在。真要是矛盾激化,恐怕市委那边会介入,你跟张书记肯定要走一个。目前的情况来看,走的人很可能是你。真要把你调到一个无足轻重的部门,政治前途就算毁了。”吴广田把利害关系掰烂了揉碎了摆在刘海面前,让他细细品味。
  刘海自然理解吴广田的良苦用心,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张书记这个人还是讲党性讲原则的,我不认为他会把工作中的分歧看成是个人恩怨。正因为意见不能统一才拿到常委会上去讨论的嘛。”
  吴广田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张书记的党性原则毋容置疑,但是他身边的人呢?难说没有人给他吹耳边风啊。看得出来,张书记对你还是很欣赏的,尽管在工作中有矛盾,看得出他已经很克制了。但是谁又能保证这种克制会一直保持下去呢?他身边的人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啊,恨不能张书记再强势一些,那样他们才能狐假虎威作威作福。”
  “你是说付明?”刘海干脆把话说透。
  吴广田没有答言,只是点了点头。
  刘海冷笑了一声:“呵呵,就他,跳梁小丑而已,我还真没把他当回事儿。”
  “付明这种人也许不能给你成事,但是绝对能给你坏事。他要是坏起事来绝对是一把好手。所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好啦,就谈到这吧,下午还得开会呢,我一个人静一静,理一理思路。”
  吴广田给刘海倒了一杯水,然后起身走了。
  ……
  县委二楼会议室,一场关于纪金宝前途命运的会议即将开始。
  11个常委只剩下张进发和付明还没有到,其实张进发的办公室就在同楼层的不远处,步子迈大一点也就十几步的事儿,付明的办公室更近,就在会议室的隔壁。不过每次开会两人都是最后到达,却也很少迟到。
  张进发走进会议室之后,付明紧随其后,并随手把门关好。其实关门的事情有人做,但是付明进入常委以后包揽了这个活儿。
  “同志们,现在开会。”张进发落座之后看了看表说道。
  会议室马上安静了下来。
  张进发扫视了众人一眼才说道:“采沙场大案大家想必都知道了,案情通报也都看了,触目惊心啊。案件发生在陈庄镇,作为党委书记,纪金宝难辞其咎!今天的的讨论议题就是关于纪金宝的处理问题。我跟刘县长事先就此问题通过气,我的建议是给予其党内警告、通报批评,刘县长的意思是免职,或者说是罢免其陈庄镇党委书记与人大席主的职务。大家有什么意见,都说说吧。”
  常委们小声议论了片刻,没有人首先发言。
  刘海首先说话了:“我先谈谈我的看法。采沙场大案究竟大到了什么程度,我引用一组数据,大家会更直观的感受到。非法采沙场共存在了6年,破坏耕地207亩,平均每年非法收入2000万,总涉案金额1.2亿。6年来,直接或间接引起的黑会社性质的打架斗殴20多起,命案1起。另外,大量超载运沙车压坏县级公路一条,需要说明的是,这条公路6年内翻修了4次,都是县交通局出钱修的,如今又是坑坑洼洼烂路一条。同志们,1.2亿的涉案资金啊,咱们县的财政收入一年才多少?纪金宝作为陈庄镇党委书记,六年来不闻不问,这是严重的失职。需要说明的是,纪金宝在陈庄镇主政六年,其中三年镇长、三年党委书记,他主政的六年,正好是非法采沙长疯狂生长的六年,纪金宝作为党政一把手难辞其咎。我建议罢免其党委书记的职务,同时要求纪委立案调查。”
  刘海发言之后,会议室又一阵轻微的骚动,客观来讲,这起案件的确触目惊心,怀王县历史上绝无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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