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神话的源头,孙悟空和女娲的渊源竟然在这里!

  晃晃悠悠的,又是一个云淡风轻的日子。
  天庭初建,威加四海。
  中皇山上,仙云缥缈,祥云环绕。
  刚受封为大地之母,创世圣人的女娲正于龙凤池沐浴。
  美妙的身躯,或如蛟龙出海,或似彩凤飞升。
  龙凤池中,碧水起风云。
  也有瑞气呈祥,也有雷霆万钧。
  腾蛇在外禀报,紫霄宫大圣人鸿钧老祖来访。
  女娲起了身,迎出宫外,便见得鸿钧老祖立于山崖之前,眺望远处。老子,元始和通天皆在其后,便上前打了招呼。
  鸿钧老祖转过身来,堆起一脸的笑,客客气气地喊了声:“娲圣。”
  女娲亦带笑意:“鸿钧道友驾临中皇山,不知有何指教?”
  鸿钧老祖道:“有点小事,需娲圣帮帮忙。”
  女娲道:“鸿钧道友客气了,有什么用得着女娲的地方,吩咐一声便是。”
  鸿钧老祖道:“行,那我就不跟娲圣兜圈子了,吾此来,不是娲圣有招妖幡嘛,希望娲圣能找一女妖,去那纣王宫。”
  “找一女妖去纣王宫?”女娲不解,“何为?”
  鸿钧老祖道:“天帝不是要让姬昌反商,惩罚纣王亵渎神明之罪嘛。但目前看来,姬昌是贤臣,纣王也是贤君,这怎么来反呢,得让他从贤君变成昏君了,这反才能造得起来是不是?所以,找个女妖去纣王宫,迷惑于他,不久,他便如那桀王一般,姬昌亦师出有名亦!”
  “这……”女娲一脸难色,“妖多生于人迹罕至密林之中,少与凡人为伍,怎好去王宫之内迷惑君王,且这影响修道,会遇雷劫,也没谁愿意。”
  “娲圣此言差亦!”鸿钧老祖道,“妖多妩媚变化,此事必擅长,至于影响修道,会遇雷劫之事,如今天道在我手,雷劫自天出,给她免了就是。若让谁去,便封其为神,必不是难事。”
  “这样吗?那到时我物色物色看。”女娲有些勉为其难的道。
  她觉得,这毕竟非圣贤所为,不能如此。
  可鸿钧老祖却道:“娲圣不必物色了,慢慢物色则误事,我倒是帮娲圣想了一妖,此妖去,必马到成功!”
  “哦?”女娲问,“谁啊?”
  鸿钧老祖道:“吾听元始说,轩辕坟内有一白狐,修出人形,貌若天仙,去助纣为虐,再合适不过了。”
  “轩辕坟白狐?”女娲陡听,大感意外,不由多看了元始天尊一眼,那一瞬间,似隐隐地明白了些什么,不过还是拒绝道,“她,不行!”
  “不行,为何?”鸿钧老祖问。
  女娲不好说白狐与袁洪之间已有亲密关系,只是道:“那白狐生性单纯,善良,而且未曾出世,不适合去王宫之地魅惑君王!”
  “哈哈哈……”鸿钧老祖忍不住笑了起来,“娲圣多虑了,这个天地生来,谁不曾单纯过,可最后,都会成长,会蜕变,会成为很多个自己。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她只要去了那宫廷莺歌燕舞尔虞我诈之地,她自然就不单纯了。”
  女娲道:“我知她不行,我再想想有没有其他人选吧。”
  鸿钧老祖道:“天道所指,必她前去。”
  “天道所指?”女娲问,“为何我未见天道所指!”
  鸿钧老祖道:“那是因为,如今的天道,和曾经的天道不一样了!”
  “是吗?”女娲问,“有什么不一样了?”
  鸿钧老祖道:“曾经的天道在顺其自然,圣人可见;如今的天道,在我心里,除我之外,皆不可见!”
  女娲看着鸿钧老祖,眼神对视之中,她看见了鸿钧老祖眼中从未有过的狂傲,以及,有如夜幕覆盖的色彩。
  她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
  “若我不这么做呢?”女娲还是有着一代圣人的坚持和倔强。
  “不这么做,便是违反天道!”鸿钧老祖说话之间,身子便陡地腾空而起,身下九九八十一尊道像拱手顶着,全身皆三千大道七色洪流环绕,头顶现一团混沌玄黄之气。
  整个天地都霎时一抖,隐含风雷爆裂之势。
  中皇山上,顷刻之间皆笼罩于墨色云团之中,墨色云团化为千条黑龙,龇牙咧嘴,欲将中皇山吞噬。
  鸿钧老祖道:“你也是圣人,当知天道之下,众生皆蝼蚁,不可抗拒!”
  那一瞬,女娲已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心中了然,今日的鸿钧,已不是那时的鸿钧了。
  但她仍未说话,她虽知不是鸿钧对手,可她不甘,不愿就此屈服。
  鸿钧老祖又道:“有一点我可得提醒一下你了,天庭之后,这天地生灵会逐渐地分出尊卑贵贱来,神道在上,凡尘在下,而妖魔为异类,早晚会被清除,在界限划定之前,能入神道的,是最后的机缘!”
  “荒谬!”女娲道,“妖在深山自修行,不为祸人间,岂能与那邪魔论!”
  鸿钧老祖道:“这天下,凡人于神,只有信奉,没有威胁。唯有妖,也吞天材地宝,也修行修道,与神争天下。既然神统天下,享有神权,便不能让妖与神一般公平享有这天地恩泽了。如果妖没错,没罪,又如何剥夺他们与神争锋的权利呢?所以,未来的妖,必须被魔化,神界会昭告天下,妖是吃人的,妖是为恶的,有罪的,人人得而诛之的。如此一来,妖便丧失了与神争天地的资格,神还可名正言顺的猎妖,并获得凡人膜拜感激。这是封神之后,天庭的新天条,吾今日与你说来,你该明白何为大道,何为洪流,又该何去何从了吧!”
  女娲怒道:“原来,你早就谋划好了一切,那昊天,也是你棋子吧!”
  鸿钧老祖道:“我从不干涉别人怎么想,我现在,只要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你应当明白其中后果!”
  “行,我可以让白狐去纣王宫,但我有个条件。”女娲终于松口道。
  鸿钧老祖道:“请讲。”
  女娲道:“封神榜上,得有袁洪名!”
  鸿钧老祖很爽快地答道:“可以,届时你让他加入伐纣军立功,我封他神位便是。”
  女娲道:“行,届时我让白狐去纣王宫吧!”
  “很好,那我就不打扰娲圣了。”鸿钧老祖说着,收了道像,与三大弟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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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我又深深地不解了。”
  一离开中皇山,元始天尊就忍不住道。
  鸿钧老祖问:“又何事不解了?”
  元始天尊道:“袁洪得罪我阐教,师尊让白狐去纣王宫,倒是给袁洪心上插了一刀,我觉得很好。可为何师尊要答应女娲,替袁洪封神呢?”
  鸿钧老祖道:“杀人不如诛心啊!你杀了那袁洪又如何,他死了便死了,这天地视若无睹,可你让他活着,活在你的掌控之下,每日供你使唤,岂不会更快乐?而且,吾应那女娲封神,却又没应她要封什么神。吾今日应了,日后不封,又如何?而且,你真当以为,封神,就是成就神道,得一世荣华富贵?”
  “难道不是?”元始天尊疑惑。
  鸿钧道:“待封神榜出,你自会明白的!”
  “哦。”元始天尊还是一头雾水。
  通天教主也突发疑问:“师尊,我怎么觉得,你如今讲的道,与从前大相径庭,不一样了?”
  鸿钧老祖道:“这有什么稀奇,道本来就千变万化,只不过此道非彼道而已,但此道,却是真道,大道!”
  “哦哦。”通天教主似懂非懂。
  老子和元始天尊也似懂非懂。
  但装着懂了。
  却也都觉得,眼前的师尊,比从前更莫测了,难道,这就是大圣之上的至圣?
  但他们又隐隐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中皇山女娲宫前。
  女娲在那里站了良久,良久。
  白矖终是忍无可忍的道:“娘娘,这个鸿钧真的是太过分了,全无圣人风范,您怎么能对他听之任之呢!”
  腾蛇也道:“是的,我也觉得,他玩的全是手段,一点也不像圣人所为。”
  “你们也觉得了?”女娲问。
  白矖道:“是的,弟子感觉,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圣人的谦卑,仅有的一点谦卑,也都是装出来的!”
  腾蛇也道:“的确如此。”
  女娲转过身来,看着两人:“这就是为什么我要答应他的原因。”
  两人一愣。
  白矖问:“娘娘此话怎讲?”
  女娲道:“若他还真是当初的鸿钧,我们论道,可有商有量,一切都不会变得更坏。正因为他不是当初的那个圣人,他信奉的只有手段了,若我与他对抗,后果不堪设想。吾虽仍有大圣人的身份,但法力修为已只有了半圣。而鸿钧,他说已成至圣之道,我观之,虽也未成,但已在大圣之上是肯定的了。我倒不惧败或如何,可圣人之战,必苍生蒙难,他已全然不在乎了,而我,却不能不在乎……”
  那一瞬,白矖和腾蛇似乎明白了女娲的良苦用心。
  凶狠的人从来不计手段,而善良的人却处处受到掣肘。
  “难道,就让他这么为所欲为了吗?”白矖不甘。
  腾蛇也道:“是啊,若娘娘都非其敌,那还有谁可制得了他,就只能对他这么听之任之了吗?”
  女娲道:“天有暗时,天有亮开,或许,看机缘吧。”
  说罢,她祭出了招妖幡来。
  默念真言奥义。
  一道圣光降临在轩辕坟外,现出圣人虚影,有黄钟大吕之声传入:“轩辕坟白狐,火速到中皇山听旨!”
  白狐全不知,此一道招妖旨,将彻底颠覆她的命运。
  雉鸡和玉石琵琶还都满怀羡慕:“哇,狐狸姐姐,你要发达了啊,女娲娘娘亲自召见你了!”
  “发什么达!”白狐笑嘻嘻的道,“娘娘可能就是使唤下我而已呢!”
  雉鸡道:“能得娘娘使唤,那也是莫大的机缘和幸运啊!”
  玉石琵琶也道:“就是,娘娘为什么不使唤我们,那肯定是有心提拔于你。”
  “哦,我知道是为什么了。”雉鸡突然想起。
  “为什么?”白狐问。
  雉鸡道:“因为你跟猴哥的关系,而猴哥跟娘娘又有关系,所以,娘娘肯定是看猴哥面关照你!”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玉石琵琶也道,“娘娘肯定是要收姐姐你去中皇山修道了,姐姐要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了!”
  雉鸡道:“姐姐,苟富贵,勿相忘啊!”
  白狐真是开心得合不拢嘴:“放心吧,我们是姐妹,若我真有好事,定不会忘了姐妹的!”
  当下,白狐出来,化一道光,火速赶往中皇山见女娲。
  女娲宫前,腾蛇将白狐带入宫内。
  女娲让白矖和腾蛇都回避了。
  并使出圣人隐迹之法,使外界不闻宫内之音。
  “拜见娘娘。”白狐跪地道。
  女娲看着美丽而单纯的白狐,轻轻一声叹息:“起来吧。”
  “谢娘娘。”白狐站起身来,“娘娘召见,不知有何事吩咐?”
  女娲很为难。
  可在犹犹豫豫之后,还是直言了去朝歌之事。
  她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事,虽非圣人所为,却也无回旋余地。
  “这……”白狐听罢,一下子震惊当场。
  她绝没想到是这样的事。
  “这,这怎么行呢娘娘,祸乱宫廷,乃失德之事,会有损道心的!”白狐委婉地拒绝了。
  虽然,她知道,圣人之令,不能拒绝,否则有物极必反之灾,可她必须拒绝。因为,她的心,已属梅山上那只猴子,绝不会再给其他人了。
  更不会去做这种失德羞耻之事。
  女娲道:“没什么要紧的,天庭已建,天道有归,如今你去纣王宫,是行天道。若是你自己做这种事,确损道心,会降雷劫;可若天庭遣你,非但不罚,还有奖赏。事成后,天庭会论功行赏,封神于你,让你成神得道。”
  “不,这绝对不行,我,我做不来这样的事。”白狐还是拒绝。
  “为何?”女娲问。
  白狐嚅嚅的道:“因为,因为……”
  “因为梅山上的那只猴子吗?”女娲问。
  “嗯,是的。”既然女娲说到这里来了,白狐便也承认道,“我已答应,未来要与猴子做神仙眷侣,此心属他,此生此世,生死不离。无论斗转星移,荣华富贵,我绝不弃他而去!”
  “不,你必须弃他而去!”女娲也坚定的道。
  “为,为何?”白狐问。
  女娲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天庭建立,统御四方之后,日后这天地生灵成神,已不是修为够,便够了,而是得天庭说了算。就算你有万年修为,堪比圣人,天庭不开门,你就永为妖!所以,未来的神,将不再是修出来的,而是封出来的!而且,未来的妖,已不只是说起来出身卑微低贱,随波浮沉,而是将被魔化,为神道所猎,生之惶惶也!”
  “啊?怎么会,会这样?”白狐颤声道。
  女娲道:“天道已变,这是大势,已成定局了,所以,未来唯一的成神之路,便是受封天庭,你唯此去一途,才可成神!”
  “不!”白狐还是坚定拒绝,“我众永世为妖,永不成神,我也绝不背叛猴子,出卖自己。我愿在这天地,与他一起随波浮沉,不求富贵,不求永恒,只求与他在一起就好!”
  女娲的圣人之心也不禁颤了颤。
  可她还是道:“若我告诉你,你此去纣王宫,不只是为了你的封神,而是,为了救下猴子,成就于他呢?”
  “救下猴子,成就于他?”白狐一脸茫然,“娘娘此话怎讲?”
  女娲道:“你知道如今天庭谁做主吗?”
  白狐道:“我听过天昭了,说是昊天大帝。”
  “不,不是他。”女娲道。
  “不是他?”白狐问,“那是谁?”
  女娲道:“人、阐、截三教祖师,玉京山上紫霄宫的鸿钧道人!”
  “鸿钧老祖?”白狐一愣,“怎么是他呢?天昭不是说,昊天为天帝,坐镇天庭,统御四方吗?”
  女娲道:“他,只是鸿钧手中的一枚棋子。代行鸿钧之意,而已!”
  “这样的吗?”白狐道,“但这又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女娲道,“你忘记猴子打了哪吒,打了杨戬,打了太乙真人,还顶撞了元始天尊?如今,他们开始秋后算账了。”
  “什么,秋后算账?”白狐大感意外,“不会吧,娘娘你不是说了那是你的显圣之地,谁也不能找猴子麻烦的吗?”
  女娲道:“若是我还有那分量,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那老子、元始和通天,再怎样,也得给我七分面子,可他们的师父鸿钧,就不一样了。”
  “可是……”白狐道,“鸿钧祖师不也是大圣人吗?他怎么会行如此卑鄙报复之事呢?”
  女娲道:“若是以前的鸿钧,确实不会,但现在的,就肯定会了!”
  白狐还是惶惶不解:“现在的鸿钧祖师和以前的鸿钧祖师有什么不一样吗?”
  女娲道:“以前的鸿钧,确实是个潜心修道的大圣人,而如今的鸿钧,只是有一副圣人脸孔,披着圣人之皮囊,其实,内心之中,充满了黑暗和欲望!他,入魔了!”
  “什么,娘娘说鸿钧祖师入魔了?”白狐惊道。
  女娲道:“我也不能确定,但据说他很久前紫霄宫闭关,欲从大圣之道修成至圣之道,而至圣之道,无欲无求,大慈大悲,不争不显,自在圆满。而鸿钧的表现,全不是这样,他以天地为棋局,众生为棋子,来满足自己的私欲。看起来,像是入魔了。但,比起魔来,又不一样。”
  白狐问:“有什么不一样?”
  女娲道:“魔之根性,直来直往,暴戾凶狠,可鸿钧,不是这样……袁洪得罪阐教,以他之能,一个念头便可杀之,可他没有这样做。还答应我,只要你去了纣王宫,他便不动袁洪,日后还可将他封神……似乎,他没怎么想杀人,他只是想让人,都顺着他的意思去做而已,他是想,让全天下的人,无论自己人,还是敌人,都跪在他的面前,听他的话而已。所以,开始我拒绝了他让你去纣王宫,但后来,我答应了……”
  “因为,我不去,他就会杀了猴子吗?”白狐问。
  “这,只是其一吧。”女娲道。
  “只是其一?”白狐问,“那还有什么原因?”
  女娲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若鸿钧真已成魔,那这天下就只有一个人能赢他,这个人就是,你说的猴子!”
  “猴子?”白狐大感惊奇,“他?他怎么能赢鸿钧祖师呢?”
  女娲道:“这天地间,与鸿钧一样,自鸿蒙出的大能不少,但在鸿蒙中根脚有数十万年之久的,只有四个人。即盘古天王,鸿钧,我,和袁洪!”
  “而四人之中,盘古天王最早证道成圣,我与鸿钧相差无几,而袁洪一直懵懵懂懂。按理说,其中只有盘古天王可赢鸿钧,我可与鸿钧不分伯仲。但盘古天王成至圣之道,选择了另一种改天换地的永生,他成了道,万古沉默。而我为补天,损了半圣修为,我也不是鸿钧之敌了。恰恰是袁洪,他乃是鸿蒙青石,一直平平庸庸默默无闻,实则蕴藏无穷根性灵力,厚积薄发,他若修道,将会比常人要胜千万倍,只要一个机缘,便可成就非凡之道……”
  白狐也突想起道:“娘娘这么说便是了,其实我最初认识猴子,他并未修道,是后来被杨戬欺负,他说为了保护我,才开始修道,结果没修得多少日子,他竟打败了金仙修为的太乙真人,拿得起那一万三千五百斤的铁棒,我都惊诧他的道行为何这般精进,原来如此……”
  女娲道:“他的资质,是可成就大圣,甚至至圣之道的。这天地间,唯一可超越我与鸿钧的,也只有他。但,修道之路,还看机缘。如今鸿钧或入魔,而且戴着圣人面具,瞒了众神,就算我出来戳穿,也没人信。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赌这一把,委曲求全,扶袁洪成圣,有朝一日对抗鸿钧,既救他自己,也救这天下苍生……”
  “所以,我必须去纣王宫吗?”白狐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悲哀。
  女娲道:“是的,你去纣王宫,救你,救袁洪,救轩辕坟和梅山,救天下苍生。若不去,这天下惶惶,万劫不复!”
  “看来,我是没有选择了。”白狐悲哀一笑。
  女娲道:“我知道你很痛苦,这种感受我懂。”
  白狐摇头:“不,这种痛苦,娘娘你是圣人,你不会懂的!”
  女娲道:“一个人成神,或成圣,都会放弃很多东西,甚至得放弃自己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人生,也只有把心掏空的那一刻,才能涅槃,重生,成神,成圣!越高的成就,会用越多的失去换来,你说,你的痛,我岂不会懂?”
  白狐道:“可是我并不想成神,也不想成圣,我只想和一个喜欢的人,过平淡的一生,不管从哪里来,不管在哪里相遇,但归途,我们在一起。”
  女娲道:“可很多时候,命运并不会让我们理想地活着。因为,活着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失去的过程。勇敢的面对吧,每一次痛苦都是淬炼,那些无法击倒我们的,才能让我们更强,见明天,见希望。”
  白狐沉默无言。
  她知道,她的命运将舞于风雪,无法选择。
  “我,可以与猴子告个别吗?”白狐问。
  女娲点头:“这个可以,但是,你决不能让他看出离别,不要让他知道你去哪,若是知道了,他必闹到纣王宫去,那将不可收拾!”
  “这个,我知道。”白狐黯然道。
  “还有,你可以把你的两个姐妹一起带去,也好有个陪伴,也算给她们一个好前程吧,若未来她们还是妖的话,命运会很不堪。”女娲道。
  白狐道:“多谢娘娘。”
  “你还有什么要求吗?若我能做的,我都尽量满足你。”女娲道。
  白狐摇头:“此时,我只有心乱如麻……”
  女娲道:“还是让我们好好见证袁洪的成圣之路吧,当有天他能立于大道之上,天下尊他为圣,他为众生而战,成为最耀眼而伟大的自己,我们所有的牺牲和隐忍,都将值得……”
  “嗯。”白狐应了声。
  “对了,你此去纣王宫,也算凶险,我送你点东西吧!”女娲说着,递过一个火红色的瓶子道,“这里面有九粒鸿蒙灵火丹,是我留了上万年的珍品,你都吃下去,我度你一度,你便可长九尾,有九命,多三千年修为。只不过,每死一次,便只能是新生,修为散尽,没有过去。”
  若换平日,得了这机缘,白狐定高兴得手舞足蹈。
  而此时,她心中全无喜悦,只是无悲无喜的接过。
  然后又想起什么道:“要不,这么好的东西,还是给猴子吧。”
  “不用。”女娲道,“他本身灵性,强过这鸿蒙丹多倍,他需要用自身的悟性和机缘打开七窍百脉,这些东西可以帮他一时提升,但后面反而会影响他的高度。”
  白狐便不再说什么。
  女娲指点着她吃了,再替她度了一场造化,顷刻间便有了金仙的修为,施法时,后生九尾,尾尾藏风雷。
  临别时,女娲又想起什么叮嘱:“记住了,你去纣王宫,只是魅惑纣王,让他无心国事朝堂,人心积怨便行,不可做越俎代庖之事,不可残害生灵!”
  白狐应声:“我知道。”
  然后转身离开。
  那一刻,她只觉满心悲凉。
  中皇山的月色,还如从前般明亮。
  但已照不亮一只白狐心中的悲伤。
  梅山也还和从前一样,却又有些不一样。
  深秋的季节,梅花依然盛开。
  下午时分,秋风瑟瑟,袁洪在一株古松下悟道完,照旧到梅山四处转悠,结果发现了一株野山楂树,上面结满了红彤彤的野山楂。
  他上前摘了一个尝尝,有点酸,但也甜,真是像极了人生。
  “我应该摘点给小白送去。”袁洪想着,当即就去摘。
  正摘着时,金大升就远远地过来喊着:“猴哥,小狐狸在找你呢。”
  “是吗?她在哪,你赶紧带她来,我发现了一树山楂果呢,快喊她过来吃。”袁洪道。
  金大升应声而去,很快就把白狐带了来。
  袁洪看着白狐笑道:“我正想着摘了给你送轩辕坟去呢,没想你就来了,你是真有口福啊,来,赶紧来吃!”
  说着,便跳下树,选了个又大又红的山楂果,在身上擦干净了,喂给白狐。
  白狐张嘴吃下。
  金大升故意在旁边道:“哎哟,我也想吃,怎么就没人喂我呢!”
  袁洪道:“谁让你长丑了,赶紧滚一边去。”
  “长丑怎么了,长丑了没人权的吗!”金大升故意道。
  袁洪道:“再影响我和小白聊人生,信不信等下我变个牛虱子到你身上。”
  “别别别,我走还不行吗?知道我怕痒,还用这个威胁我!”金大升说着便走了,走几步还回头来一句,“猴哥你有本事别老是聊人生,空聊那些有的没的,你倒是聊只小猴子出来啊!”
  袁洪和白狐对视,白狐眼中一往情深。
  每次都如此,看着她的眼睛,他心里便如一片春暖花开,今天尤其觉得。
  “怎么,今天的道修完了吗?”袁洪没话找话。
  “嗯。”白狐点头。
  袁洪道:“那挺好,我今天的道也修完了,那我们可以去哪里玩玩。”
  白狐问:“去哪玩啊?”
  袁洪问:“你说呢?”
  白狐想了想:“我想去洵水里洗个澡。”
  “秋天呢,水凉了吧。”袁洪道。
  白狐道:“修道千年,还怕秋天,还怕水凉吗?”
  她心里却在想,水凉,岂会比人心凉,比这世道还凉?
  袁洪道:“也是,那我们就去洵水洗个澡吧。”
  当下,两人下了梅山,就来到洵水。
  洵水如常,向南而去。
  不如常的是,白狐想起,以前的这里,她和猴子有许多的嬉戏欢乐,而今日,那些欢乐便如这奔流之水,去不复返。
  她纵身跃入洵水之中,溅起一片水花,水花随流水,向南而也去。
  如果这水能将我心里悲伤洗去,让悲伤也一直向南不复返,该多好。
  她潜在水下,忍不住落泪。
  女娲说的,她可以见袁洪最后一面,但千万不要有什么异常,让袁洪察觉。所以,她一直努力压着心中的那股悲伤,装着和平常一样。
  可潜入水中,背着他的时候,那股悲伤终是难忍,瞬间汹涌。
  “小白,你没事吧。”袁洪见白狐沉水不起,忙往这边游来拉她。
  “小白,你,你怎么哭了?”袁洪把白狐拉起来,见她双眼通红,惊问。
  “没,怎么会哭了呢。”白狐笑起来,“是刚才游水时眼里进了沙子呢。”
  “哦哦哦。”袁洪也不疑有他,“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哭了呢。”
  白狐露出几分娇媚:“你又没欺负我,我为什么要哭。”
  袁洪道:“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你。”
  “算你有良心。”然而,甜蜜的话,却还是治不愈她心里的伤。
  她脸上仍带着笑意,但只有她知道,这笑,再无灵魂,再不是她自己。
  两人戏了会水,又坐在河边,聊了一会往事。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
  远远的天空中,隐隐地现出一弯月亮。
  天越暗,月色便更亮了些,渐渐地将河水,将河滩,将河滩上依偎而坐的两人,都照亮了许多。
  “你觉得,你还要多久才能修成仙道呢?”袁洪突然问。
  白狐问:“怎么了?”
  袁洪道:“等你修成仙道了,道心稳了,可以鱼水之欢了,我就可以娶你了啊!”
  白狐的心里暖了暖,脸色红了红:“一天就没想点正经的!”
  袁洪道:“我这说的就是正经的呢,在我心里,这可是比修道成仙成圣都更重要和正经的事。毕竟,这才是我心里最大的梦想!”
  “嗯,我努力修吧。”白狐答。
  其实,女娲赐她三千年修为,她已是金仙之境,然而,她却没法告诉他,她不能嫁给他。
  现在不能,以后也不能,永远都不能。
  她与他,已今生无缘。
  袁洪还在那里美美地幻想着道:“我一直在想那一天啊,我娶你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呢?肯定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有百鸟祝贺,百兽随行,祥云笼罩,瑞气纷呈,天下都会羡慕我们,好一对神仙眷侣。而我们,其实并不在乎那些羡慕,我们在乎的,只有彼此……所以,我好想那一天快点来。”
  “嗯,我也想……”白狐道。
  但她知道,春暖花开还会来,年年都会来,但他和她期望的那天,不会。
  莫名的,心头又是一阵悲伤涌起,就如同眼前的河流,奔流不息。
  夜已经深了下去,天上那弯月亮高悬夜空,也越明亮,将整个世界都照如白昼。
  袁洪说,回梅山去吧,这月色,适合在梅山顶上的大石头上看。
  白狐嗯了声。
  两人一起回了梅山,并肩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看月亮。
  夜很安静。
  静得可以听见两个人的心跳。
  白狐靠在袁洪的怀抱中,靠得很紧,很紧,那是她心里的不舍。
  袁洪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他觉得,也许只是夜凉,也许,只是她想和他挨得紧些,他也将她抱得很紧。
  “月亮虽然只有一弯,但月色真美,当然,你更美……”袁洪道。
  白狐轻轻一叹:“可惜,月亮终究会落下去。”
  袁洪道:“那也没事嘛,月亮落下去了,天很快就亮了,白天也很美的,而且,再到晚上,月亮也还会再来。”
  他终究是不知道我心里的悲伤,不知道我们已走到尽头,这真是只傻猴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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