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怪谈》古代妖异志(长篇)

  惊魇之夜 187
  道隐子和方相氏两人袖手而立,等待片刻,只见得那白骨之塔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磨动之声愈发尖利刺耳,不多时之后,但见得塔底座流出汩汩鲜血,塔内被困住那三人好似再无动静了。
  方相氏见得这般情形,眉头微微皱起,似是有疑惑不解之意,道隐子在树上抚掌而笑,说道:“两个碍事的吐蕃人,终于死了,接下来便是我施展的时候了。”
  话音未落,但见那秃鹫妖物腾空而起,蹲踞在那白骨塔之上,五官紧皱,好似正在察看什么,它突然将头昂起,望向道隐子两人方向,呲牙低声咆哮。
  道隐子冷笑说道:“终于发现我们了么?这妖物还不算迟钝……”
  话音未落,那妖物张开大口,向着这边摆头吼叫不已,数十个白色气团骤然出现在它附近,尖啸向着道隐子和方相氏扑了过来,眼见得边要冲击到这边。
  道隐子看了看手中的羽扇,将那扇子向空中一抛,低声喝到:“日月雷霆藏剑之法!”
  那羽扇在空中散开,接着一道十余丈光圈罩在二人头顶之上,从那光晕之中显出十余柄蓝紫橙红黄各色雷电之剑,格格下击,将射至近前气团一一劈成两半,化解了那妖物攻势。
  道隐子说道:“看似这秃鹫妖物擅长远距离攻击,这次由我来应付它更为合适,太仆令不妨为我掠阵,如何?”
  方相氏心知他定然是贪图那妖物巢穴之中的宝物,不想让自己出手,便冷哼了一声,并未言语。
  道隐子扭头笑道:“太仆令不要生气,稍后你我格杀那巴卧和尚,大殿之中吐蕃人的东西,便由你来先挑选,如何?”
  方相氏这次方才略略点头,他看着浮在空中嗡嗡震响的宝剑,疑惑说道:“我记得你方才在院中施展藏剑之术,光剑比现在多上了一倍有余,怎么现在数量少了许多?难道是有何隐情?”
  道隐子切齿说道:“方才遭遇了数头妖兽,鏖战一番,虽然最后将其尽数诛杀,我的秘剑也折断了一半,着实可恨!”
  方相氏眯眼望向向自己这边飞掠而至的秃鹫妖物,慢慢说道:“所以我才提醒你,对付面前这头妖物要格外小心……”
  道隐子见得那妖物离自己越来越近,向后指了指那黄巾力士捧着的木箱,得意笑道:“我还有最后的杀手锏,不管来来着是谁,都经不起它的一击之力!”
  方相氏怀疑地望向那口木箱,沉吟不语,此刻那头妖物已然迫至近前,羽翼一敛,从空而坠,那白骨之塔先于妖物砸了下来,直坠方相氏的头顶。
  方相氏冷笑一声,足尖一点,脚下那头黄金狮子瞬时间没入黑水之中,行迹消失,白骨之塔随后坠地。
  那秃鹫妖物见得一击不中,停在空中,转头望向道隐子,尖啸说道:“还有两个术士在此,看了这么久还不逃走,难道是要赶着来送死么?”
  道隐子在树冠上纹丝不动,捻须笑着说道:“我为何要逃走?你叫句芒是不是,方才看你和那三人相斗,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那秃鹫妖物浮在空中,双翅不停扇动,爆发出一阵大笑,恶狠狠说道:“没什么了不起?在地下封印之中,我腹中饥饿,生吞了两头妖王,仅此而已,的确没有什么了不起!”
  道隐子闻言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晒笑说道:“危言耸听,自吹自擂之辈,也不知道死在我剑下多少了,你便是下一个!”
  说罢,他将手一指,天空之中的光圈迅速移到那妖物头顶之上,雷电之势暴作,光亮灼人,十余柄电光之剑从光晕之中呼啸而下,在嗡嗡之声中幻化为无数虚影,反复下击在那妖物躯体之上。
  那秃鹫妖物嚎叫一声,在一片电光照耀下,身躯周围有血光溅射而出,似是受伤不轻,但见得它躯体中格格作响,肌肤变为青黑之色,筋骨拉长,从双翼肋下处生长两条臂膀,粗鳞遍布,末端如同虬龙之爪,那两爪挥舞之下,竟将周围空中十余柄利刃尽数抓在爪中,不顾得雷电四处蔓延灼烧,它用力一握,将那些光剑尽数捏碎。
  那秃鹫妖物气咻咻然,将手中剑刃碎片抛向道隐子方向,狞笑说道:“这便是你的绝技?也不过如此么!”
  道隐子看着自己最后十余柄秘剑被那妖物折断,立在树上默然无声,那妖物随即振翅飞向他所在之处,扑击而去,嘿嘿啸叫道:“那术士,你是被吓傻了么,怎么一声不吭!”
  在向前疾飞之中,那秃鹫妖物望见道隐子神色如常,似乎毫不惊惶,不由地心中有疑,无意之中瞥见那术士身后的黄巾力士,见得那力士手中所捧的木箱盖子打开,箱中空无一物,疑惑之意更重,猛然之间,它心中生出警惕之意,只觉得似有巨大威胁迫近一般,背上寒毛直竖,那妖物暗道不妙,去势一滞,随即改变方向,朝着天上急冲而去。
  那妖物方才向上飞了数丈,如同撞上一道透明之墙,接着疾速而坠,落势之快,犹如突然在空中消失一般,空中残留有一圈金色的淡淡光晕,如同波纹,几近透明,慢慢消退而散。
  在那白骨塔之侧,方相氏从一滩黑水之中探出头来,皱眉望向那秃鹫妖物坠落方向,他低声说道:“好快,几乎看不清楚……”
  道隐子从树上跳下,来到方相氏身旁,笑道:“当然看不清楚,我这法器的威力非比寻常,清隐派镇山之宝已经有五十年没有现身尘世之间了,一露面自然引得神惊鬼哭、风雨飘摇。”
  方相氏从黑水之中跨步而出,凝神朝着地面上看去,但见得方才那妖物坠地之处烟尘四起,树木倒伏,地面隆隆震颤,此刻很难看清具体情形,但依稀见得山坳之中现出一块四四方方的深深陷坑,周长足有数百丈之余,其深不知几许,陷坑边缘整齐锋利,如同斧凿一般,却不知是何种力道造成了这般模样?
  惊魇之夜 188

  方相氏将眼闭上,他怀中那玩偶婴儿睁开眼睛,朝着那处窥测过去,只见得异光一闪之间,一座巨大金玉之印在那陷坑之上缓缓抬起,其形状犹如一座城楼般大小,那金印上雕龙刻凤,印顶端上镶嵌一枚半透明的赤色玉珠,其大如屋,光焰灼灼,珠子之中还有无数奇形怪状之影来回游动。
  那枚金印只是现身片刻,随即变为透明无形之质,彷佛消失在空中一般,但依然能感觉到空气中散发出强大迫人的威压气息,令人如芒在背,冷汗冒出。
  方相氏睁开眼睛,看着那陷坑之处烟尘散去,表面看去好似空无一物,但感觉到那无形巨大法器正慢慢升向半空,随后消失在云端,不知藏匿于何方,随时准备再次下击。方相氏倒吸一口冷气,暗忖方才那一击之力着实厉害,只怕一头妖王在此,也要被镇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难怪道隐子如此自负,原来藏有杀手锏在此。
  道隐子在旁边微微一笑,说道:“太仆令非本派之人,竟然也能看到贫道法器的真实模样,着实了不起。”
  方相氏默然不语,这些望仙楼十友之辈,都是门派教宗之尊,数百年传承下来自然有无数的珍奇秘宝、修炼奥义,自己孤身一人,全靠机缘修炼道术,苦苦挣扎探求,在这方面较道隐子他们可是差得远了,想到此处,他不由地心中有了些不甘嫉妒之意。
  道隐子并不知晓他心中所想,望着那深坑方向,此刻烟尘散去,两人见得深坑之底现出整齐的篆文锦,文似大篆之文,每个字都是宽有丈余,皆是镇邪驱魔之法咒,想来是方才那巨大金印蚀刻于地底岩石之上造成的。
  方相氏叹气摇了摇头,向前走去,目光在深坑之底来回扫视,说道:“我猜,现在那秃鹫妖物应该连骨头也不剩一根了罢?”
  道隐子也随后跟上,两人一起来到那深坑边缘,道隐子方才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表情僵住,愣了半晌方才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莫非是在消遣于我?”
  方相氏沿着他目光方向望去,也是大吃一惊,但见得靠近自己这一侧,深坑之底的边缘位置,现出一汪血池,在那血池之中,那秃鹫女妖四肢伏地,正挣扎着要从地上爬将起来,但见得它双翅已断裂在地,躯体上裂口遍布,露出白骨,腹部肠子流出,浑身浴血,模样极为狼狈。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来到深坑边缘,然后望向那妖物。方相氏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在这般神力镇压之下,这秃鹫妖物竟然能在疾速坠落之中避开金印中心位置,苟活到现在?他心中念头飞闪,想起这妖物方才提及自己在封印之中吞噬过两头妖王,莫非它所言非虚,真的强悍如斯?
  那秃鹫女妖半跪在地,将肠子塞回腹中,抬头望向上方的两人,但见它头上长发几乎尽数脱落,左目已然脱出眼眶,垂落在脸颊上,剩下一目之中射出无尽的恨意,那妖物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庞大之躯静立片刻,它扯掉自己左眼丢下,随后身形一闪,倏忽而走,竟是冲着两人咆哮疾驰而来。
  方相氏见得它面目狰狞,来势凶狠,全然不顾自己生死之态,饶是他心狠手辣,也不由地悚然一惊,他忍不住低声说道:“我看这妖物,气息之强,只怕是已经超过了妖王之属,进入魔之境界,你我千万小心!”
  旁边的道隐子见那妖物如此姿态,怒气上涌,高声喝到:“你这蝼蚁一般的妖物,竟然还要我用盈神玺玉章对你第二次出手?”
  说罢,他也不理会方相氏警告,双手一张,阔步上前,他居高临下,跳了下去,迎着那妖物的来势,阴沉笑道:“只要我再出手一次,保证让你魂飞湮灭!”
  说罢,道隐子双手一拢,口中念道:“通幽洞微,召神御鬼,默运虚远,因目之为诀……斩灭诸秽,解除诸煞,急急如青玄上帝律令!”口中念诵同时,双手飞速结印,左手掐乾亥文,右手大指掐卯震文,方才念诵结印完毕,眼见得那秃鹫女妖已然迫近至他身前数丈之距离,面目模糊,遍体血污,嚎叫着劈手向他身躯抓了过来。
  道隐子冷冷一笑,心中默念道:“伏祈降临真炁!”接着双手一送,那马上要迫至近前的女妖,指尖方才要堪堪抓住道隐子衣衫,突然被无形巨力镇压而倒,身躯宛如在空气之中消失不见一般。
  方相氏再次感受到那无形金印的法力气息,不由地连连后退,待到面前烟尘散去之后,眼见得在方才妖物奔来的方向上,再次现出一个边长数丈的方形陷坑,坑内金色火星乱舞纷纷,那秃鹫妖物面孔贴地而倒,血流四处,身上衣衫尽碎,伤口白骨嶒棱,四肢仍然在慢慢蠕动,还要想重新爬起。
  道隐子微微一愣,咬牙切齿说道:“不愧是吃掉两头妖王的家伙,果然是强悍之辈,你越是这样,我变越是厌恶!”
  说罢,他再次结印诵咒,趁此之机,那秃鹫女妖挣扎缓缓再次站起,它身躯足有丈余,立在一汪血池之中,居高临下望着眼前这个人类术士,挥动还有力气一条覆鳞臂膀,猛地向着道隐子劈头抓了过来。
  道隐子冷笑说道:“垂死挣扎,徒劳无功!”
  说罢,双手结印完毕,挥手一指间,那空中的无形金印再次下击,金光疾闪之时,玉玺法印之神力重重击在那妖物头颅和脊背之上,但见得那妖物神情痛苦无比,獠牙崩碎,口中鲜血狂喷,它双爪探出,身躯前倾,竭力保持平衡,脊背上如同被无形之物压平一般,似在承受了千钧之重,身躯周围金色火星四射,经久不息,但此番它却是双腿撑地,脊背弯曲,挣扎挺立不倒,并未再次前扑在地。
  道隐子见得这般模样,脸色大变,一股惊惧之意隐然从心中升起,方相氏也呆立当场,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那秃鹫之妖在神印玉玺镇压之下,为何能屹立不倒?
  惊魇之夜 189
  道隐子脸色微变,忍不住后退半步,那秃鹫妖物踉跄而立,在深坑之中弯腰抬头,和道隐子几乎双目平视,它脸上露出狰狞残忍之意,好似在咧嘴而笑一般。
  道隐子隐约惊异之余,怒气上涌,他大喝一声,双手法印连结,瞬时之间天空之中金色光华大盛,那无形金印在弹指之间已经数次坠落,重击在那妖物脊背之上,一时间金屑迸散如星火,深坑之内光晕波如然火满海,异光令人眼花缭乱,周围地面隆隆震颤,如同将行分崩离析一般。
  方相氏在一旁屏息观望,眼见得在瞬息之间半空无形巨力接连而下,势如雷霆一般,击打在那妖物躯体之上,发出不绝于耳的闷响之声,在这般骇人之势的冲击之下,那物骨肉开裂,却单手扶地,虽然身上早已皮开肉绽,依旧支撑躯干不倒,还未有倒毙之迹象。
  方相氏倒吸一口冷气,他自问若是自己陷在深坑之中,在这般神力重击之下,早已支撑不住,筋断骨裂,却不想面前这妖物强悍如斯,正觉得事情渐渐不对时,看得旁边道隐子怒发冲冠,双目发红,两手疾速结印,向着那妖物方向逼迫过去,半空中那无形之印坠落之势越发密集,他口中大喝道:“你为何还不去死!”
  方相氏心中一愣,隐然觉得不妙,大声喝道:“你离得太近了,小心!”
  话音未落,但见得那秃鹫妖物咆哮一声,在神印击落的毫发间隙之中,抡动臂膀,将道隐子猛然抓在手中,用力向着地下岩壁掼了下去。
  仓促惊变之间,方相氏哪里来得及做出反应,目瞪口呆望见道隐子被那妖物狠狠摔掼在地,击碎岩石,陷入坑中,他手中似有一细小之物脱出,坠落岩隙,那半空的神印玉玺无人操控,登时停止了攻击之势。
  秃鹫妖物背上压力骤轻,它顾不得浑身浴血,闪电般跳出血池之底,掠至道隐子坠落之地,劈手将他一条腿抓住,提了出来,抡在空中,又是在地上反复摔砸,直接砸得周围岩石碎裂纷飞。
  饶是道隐子有道术护体,在这荒蛮巨力冲击之下,也是额角流出鲜血,头脑昏沉,但他毕竟是一代宗师身份,几时受过这般折辱,不免怒气上涌,大喝一声,双手结印诵咒,十余枚金银铃铛从他怀中腾空而出,分列四周,声锵和鸣,响于林野。
  转瞬之间,那些金银之铃从天空之中引下无数道霹雳,电光闪动之间,一道光球之形的结界瞬时间笼罩将道隐子和那妖物笼罩在内,光球边缘现身出十余个闪电化身的黄巾力士,他们立虎旗沉香辇上,乘车操戈,战马嘶鸣之声不绝于耳,一起向被围困其中的那秃鹫妖物攻了过去。
  但听得一声巨响,那光球之中光焰大作,周围雷电四射,在地面跳跃而走,方相氏连连躲闪,避开了几道劈至近前的紫电,凝神朝那战局中心看时,但见得其中一片白色闪光,火轮走其左右,电光掣其前后,目不得开,却分辨不出具体情形,但遥遥观望之间,却能感觉到其中气息鼓动,道隐子的法术之力和那妖物激烈相搏,声势骇人。
  方相氏知道那道隐子已然使出全力,他沉思片刻,随即冷笑一声,低声自语道:“让你方才这般妄尊自大,现在吃瘪了罢,那句芒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等待片刻之后,那光球结界之内的闪电依然耀动不停,方相氏略略疑惑说道:“怎么还没解决掉那妖物,道隐子这家伙莫不是……”
  话音未落,只听得结界之中传出一声嚎叫,声音凄厉,却也分不清是那妖物还是道隐子所发出,方相氏悚然一惊,眯起眼睛向战局中心看去,此刻结界光亮逐渐黯淡下来,球形屏障瓦解而开,但见得原来结界中心竖起一株树状闪电,下粗上尖,上方尖端处将那秃鹫妖物腹部刺穿,钉在半空,那妖物重伤之下,四肢垂落,血流不止,兀自低头喘息,它右臂摆动,手中正抓住道隐子身躯,再看那道人时,只见得他头破血流,衣衫褴褛,奋力挣扎之间,却也无法摆脱那妖物的控制。
  方相氏见状讶异一声,随后见得地面四处散落的闪电黄巾力士残躯,和被那妖物撕碎的车马之形,这些幻化之器物正在一闪一闪间逐渐黯淡下去,消弭无形。
  方才道隐子对上那重伤之下的妖物,一番恶斗之后,竟然是并未有压倒性的胜势,方相氏心情复杂,迈步上前,高声叫道:“道友,你怎生弄得这般狼狈模样?是否需要我出手相助啊?”
  方相氏心知道隐子心高气傲,必然不肯轻易求人,但见得他现在这般窘迫模样,心中隐然有几分暗喜,说这话也有些调侃之意,且看那道人是如何回应自己。
  却不料道隐子在挣扎之余,望向方相氏,眼神之中却射出惊恐之意,他大声喝到:“快救我!”
  方相氏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那被闪电之树钉住的妖物,已然奄奄一息,为何道隐子口出此语?霎那之间,那秃鹫妖物仅存的一目猛然一亮,它咆哮一声,抓紧道隐子,猛然向自己口中送去。
  方相氏见状吃了一惊,这等距离也难以瞬间奔赴上前,但见得那秃鹫妖物巨口一张,已然将道隐子半截身躯吞入口中,道隐子厉声而叫,在最后一刻用双手撑住那那妖物唇吻和利齿,奋力抗拒,开出大呼道:“还不快来帮忙!”
  方相氏身形一动,周围瞬时间现出一滩黑水,十几具尸体现身而立,那黄金人面狮子也探首而出,突然之间他似是念头一转,竟然停止前冲之势,立在当场,口中说道:“道友,你是一代宗师,还要我助你以多打少,传扬出去,有损你声誉啊!”
  说话之间,那秃鹫妖物已然合拢双颚,残缺利齿依旧锋利如刃,向着道隐子腰腹撕咬过来,那道人大叫一声,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出,铮铮鸣响之间,那秃鹫妖物口腔之中黄光大盛,十二面铜镜出现在道隐子躯体周围,那些镜子以麒麟为镜钮,分列四灵、八卦、十二辰位之图案,为他格挡住妖物利齿相侵,一时之间格格摩擦之声不绝于耳,间或响起金属碎裂崩断之声。
  方相氏站立在一群沉默无声的尸体之中,眯眼观望,立了半晌,才低声说道:“这便是他的保命之技了,这些护体铜镜,看来好似比那妖物的筋骨利齿还更坚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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