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原创悬疑玄幻小说《噬魂》,天涯首发,谢绝转载

  小个儿走出门去的时候,在门口撞到了大哥,大哥劈头就问,“人在你那屋里吗?”

  “哪有什么人,只有一头驴子。你那里怎么样?”

  “根本没有人,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银子和包裹。”

  “这个老婆子是疯了吧,大半夜的拿咱们寻开心,还说来了什么有钱的过路客,不抢白不抢。”

  “我看也是。”

  “咱们这一趟也不能白跑,拿了她的驴走人。”

  老妇家里一穷二白,除了这头驴子也没别的好拿,两人进屋去把驴牵了出来,走到外面时,老妇早就等不及了,上前问道,“得手了吧?”

  “要不是看在你没了儿子儿媳的份上,我今天就一刀就砍了你,我们哥俩也是能让人戏弄的?”

  老妇还在发愣,两人已经牵着驴子,大摇大摆地走了。

  云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不太对劲,他摇醒了身边的伍叔,“伍叔,快醒醒,咱们怎么到床底下来了?”

  伍叔揉揉眼朝四周看了看,床底下光线昏暗,他刚才醒来时以为还早,所以翻个身又睡着了,这就奇怪了,被子都还在,人怎么会到床底下来了?

  两人一合计,肯定是睡得太沉了,什么时候滚下来的都不知道。

  两人爬起来穿好了衣服,走到前屋来,看见凤华已经在屋中正襟危坐。

  “老人家去哪了?”云彻朝四周看了看,屋里屋外都没有老妇的人。

  “把银子收好,咱们该上路了。”凤华不接他的问题。

  桌子上放着一锭银子,正是云彻昨天给老妇的。

  “这锭银子怎么会在这里?”云彻拿起银子看了看,银子还是原来的银子,只是上面多了几个牙印。

  凤华拿眼看了看他,一脸无语的神色。

  伍叔揉着酸痛的肩膀,拉了拉云彻,“管他怎么会在这里,大概是老人家不好意思收咱们的银子,如此最好,快收起来,该赶路了。”

  云彻还想找老妇告别,寻了两圈没找到人,只能收拾好行李,跟着两人来到院子,伍叔一跺脚说,“糟了,驴子没了,敢情是被老妇偷走了。”

  “驴子会回来的。”凤华说了一句,大步朝前走去。

  两人将信将疑的,本来还想找人打听驴子的下落,见凤华走得急,只能跟着出来。

  驴子没了,行李由伍叔和云彻分担着背,伍叔走了没多久就累得气喘吁吁,埋怨道,“说了不要带那么多行李,你非不听,现在整个拖不动、甩不掉的累赘。”

  “你把东西给我,我还能背掉点。”

  伍叔叹口气,云彻已经背了大部分的东西,哪里能让他再背。见凤华远远地走在前面,他悄悄儿说,“公子,凤姑娘不是有武功吗?你看她走得一身轻松,能不能和她商量一下,让她帮着背掉点?”

  “这个——”云彻还真觉得有点说不出口。

  “你不乐意就算了,反正我这把老骨头已经半截入了黄土,早几天晚几天而已。”

  “我去试试。”云彻不得已答应下来,紧赶上几步,跟上凤华,踌躇了一会儿措词,说,“凤姑娘,你看伍叔他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还要背那么多行李,是不是能——
  ”
  凤华没有转头,“前面就快到了。”

  “到哪了?”

  “可以歇息的地方。”

  “可是伍叔他已经走不动了。”

  凤华终于转过头,“昨晚你们睡得好吗?”

  “还——好。”云彻到没觉得什么,就是伍叔一直嚷嚷说肩膀酸痛得很,象是摔着了。

  “驴子就在前面了,快点赶路。”凤华才懒得给他们背行李,昨晚要不是她出手,他们两人能有命活到现在?他们欠自己的情已经够多的了。
  昨晚凤华听到几个人的对话后,及时施术将伍叔和云彻移到床下,又用兽语唤了驴子进来掉包,才将两个打手骗过。

  换了以往,这几人凤华压根儿不会让他们活命,只是如今她不想耗费灵力,只想早日送云彻到丰都完成任务,所以不想多沾染鲜血,能唬弄过去就罢了。

  但凤华还是给了老妇一点小小的惩戒,半夜的时候凤华往她的房间一坐,就把刚进门来的老妇吓个魂飞魄散,老妇记得很清楚,为了不让别人看见桌上的银子,她出房间的时候特意把门上了锁的。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凤华指了指门缝,“我从那里进来的。”

  “你,你半夜三惊的来我房里做什么?”

  “这是我要问你的,你半夜三惊的叫了两个男人拿着刀,进我房间干什么?”

  老妇吓得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凤华站起身,拿走了桌上的那锭银子。虽然这种东西在醉红楼的时候,她想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当回事儿,但出门在外,随身带一点还是方便些,更何况这老妇根本不配有钱。

  “公子好心送你一锭银子,你却恩将仇报,叫人来寻我们的麻烦,你说这笔帐该怎么算?”

  老妇不住地磕头,“是我糊涂,今日说到我那许久未归的儿媳妇时,我见他们两人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公子又立刻拿了一锭银子出来,老身心下起疑,若非不是他对我儿媳做了手脚,心中有鬼,萍水相逢之人,岂能如此出手大方?”

  “你明明就是对那些银两起了觊觎之心,还为自己寻理由开脱,我本来有心想放你一马,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凤华用两指轻捏银锭,银锭上立刻多了两个指印。

  老妇露出惊恐之意,“少侠饶命,老身实说,老身确实是想把你们的银子占为已有,儿媳和孙儿多日不归,想来是回来无望了,老身后半辈子没了倚靠,若不为自己寻些财路,今后如何度日?”

  凤华沉默片刻,放下手来,“也罢,今日就饶你一命吧。”

  想起这段经历,凤华在心里叹息一声,她已经多年不过问人间事,如今为了云彻,再次踏入江湖也是无奈,人间几度沧桑,朝代更迭,人心却似是依旧。这一去丰都,不知又要经历多少变故。

  一路依然凤华在前,云彻和伍叔在后,三人走了大半个时辰,赶到一片谷地时,伍叔实在是走不动了,扔了行李坐到地上,“这些行李死沉死沉的,哎哟,我的肩,还有腰都扭伤了,实在不能再走了。”

  云彻只能跟着停下,“伍叔,你没事吧。”

  “凤姑娘说驴子会回来的,走了大半日,连兔子也没看见一只,她这不是在给咱们画饼吗?”

  见凤华兀自脚下不停,云彻朝她喊道,“凤姑娘,咱们还是歇一歇吧。”

  凤华没回头,“到了前面就可以把行李卸下了。”

  伍叔有些不愤,小声哼哼着,“这才走了没两天,就把驴子给丢了,总不能让咱们背着行李走去丰都吧,她到好,整个一甩手掌柜,架子比宫里的夫人还大。”

  云彻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抬头,看见远处黑乎乎的一团,好象是一头驴子,正在路边吃草呢。

  云彻怀疑自己看错了,拍了拍伍叔说,“伍叔,那是头驴子吧,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伍叔眯眼仔细看了看,立刻兴奋地大喊起来,“正是咱们的驴子小黑。”

  他呼哨一声,驴子认主,抬起头,晃了晃脑袋,踢踢踏踏地就走过来了。经过凤华身边时,邀功似的嗥叫了一声,凤华拍了它一下,以示鼓励。

  昨天驴子得到凤华的示意,站到了云彻房中后,又被两打手牵了出来,半路上它突然发作,挣脱了两人的控制,一路狂奔到了此地,为的就是等待凤华等人的到来。

  伍叔老泪纵横,扑在驴子身上,摸着它的脑袋,“小黑,我还以为你被人给偷走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哭了几声,把身上的行李往驴子身上一甩,浑身那叫一个舒坦。

  凤华冷眼观看,问道,“现在能走了吗?”

  “能走能走,既然驴子找回来了,咱们快点赶路吧。”

  三人白天赶路,晚上找村庄住下,这里不是通往丰都的大道,没有客栈,只能找当地的村民住宿,虽然越往前走,村庄日渐稀少,但凤华总能在将近日暮的时候找到住宿的地方。

  这日天色渐渐暗下来,三人走了一日,四周一片荒凉,连草屋也没有一间,伍叔嘀咕着今天不知能不能找到村舍,万一找不到的话,这荒郊野外的,还时不时有几声狼嚎,怕是晚上难熬。

  凤华见两人没精打采的,指着前面道,“那里就有农舍,虽然简陋了点,还可以将就一晚。”

  云彻和伍叔伸长了脖子也没看见农舍,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嘀咕着又走了半里多路,看见前面小树林边上真的有几间草屋,门前还开垦了几块农田。

  两人大为振奋,走到草屋跟前,发现农田里还有几件耕具,屋前的空地上堆着柴草,几捆未打完谷的麦穗随意的堆放在四周,应该是有人住的样子。

  “有人在吗?我们想借个宿。”云彻拍着柴门。

  “不用敲了,里面没人。”凤华一推门走了进去。

  云彻和伍叔也跟着进去。屋子里果然没有人,但主人象是离开不久的样子,灶台上有煮好后未动过的饭,厨房里还有一些已经发黄的菜。

  伍叔在柴房里还找到了一些米,兴冲冲地拿过来,“咱们总算能煮上一顿饭了,这几天天天吃干粮,我的老胃病都要犯了。”

  云彻说,“咱们破门而入已是不敬,未经允许再动人家的粮食更是有失礼节。”

  “不吃白不吃,这家人不会再回来了,放着也是喂老鼠。”凤华说了一句,就到里屋休息去了。

  伍叔看看云彻,又看看凤华,决定这次听外人的,“凤姑娘说得对,咱们不是还有银子吗,万一主人回来了问他买不就行了。”

  不多时,伍叔把饭烧好了,盛了一大碗,端到云彻面前,云彻又端了碗,往凤华的屋里去,见她闭着眼睛,坐在床塌上打坐。

  “凤姑娘,饭好了。”

  凤华眼皮不抬,“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

  云彻只能端着饭回到饭桌上,伍叔已经扒完了一碗饭,正在以风卷残云的速度解决第二碗,“凤姑娘不吃就给我吧。”

  “你说凤姑娘怎么吃得那么少呢?”这几天来,云彻好象都没怎么看见她吃东西,每次吃饭时,凤华都远远地走开去,背对着他们。

  “我猜啊,她应该带了什么好东西,所以每次吃饭都躲起来一个人偷偷地吃。”

  “不会吧。”云彻不信。

  “你没看她一到住宿的地方就躲进房间,第二天早上又是第一个起床,分明是不想让咱们看见。”

  房里传出一声咳嗽,凤华的声音传来,“伍叔,要是吃饱了没事做给我倒碗水来。”

  伍叔吓得脖子一缩,“怎么我讲什么她都听得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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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了,这家的主人果真没有回来,伍叔和云彻躺在床上说话,伍叔咬着云彻的耳根说,“公子啊,你觉不觉得凤姑娘她好象什么事都知道。”

  “她又不是神仙,哪能未卜先知呢,不过随口那么一说罢了。”

  “不是神仙,但有可能是别的什么啊,”伍叔怕自己的话又被凤华听到,用极低的声音说,“我越想越觉得奇怪,象她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么练成一身武功的呢,又怎么会到醉红楼去当头牌?还碰巧和咱们一同往丰都去,你不觉太蹊跷了吗?”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练就一身武功的人不在少数,再说身负绝学的人,总有一些自己的秘密。”云彻有时候也觉得凤华来历不小,但是她不说,自己也不好意思问,但他相信凤华对自己没有恶意是肯定的。

  “公子就是喜欢把谁想得都太简单。”

  “要说蹊跷的地方,也不是没有,”云彻想了想,“咱们家传下来的那幅卷轴,你说上面画的人怎么和凤姑娘那么像呢,我刚见到她的时候,还以为是画儿成精了呢。”

  “没准真的成了精,只是不是画里的那个。”

  “伍叔真会开玩笑。”

  “哎,公子你不知道,你的祖父当年就曾碰上过一个妖——”

  两人还要再说,就听凤华那屋传来几声咳嗽,接着云彻屋里的油灯突然灭了,登时一片黑暗,伍叔这回真的不敢再说了,赶紧裹紧了衣服,和衣而睡。

  半夜,云彻正睡着,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还有热气不停呵在他的脸上,感觉酥酥麻麻的,他睁开眼,看见一个女子站在他床前,一对似笑非笑的眼睛微微挑起,眼中光波流转,在黑夜中看来格外勾人心魄。

  女子见了云彻,抿嘴一笑,朝他招招手,就朝门外走去。

  云彻觉得此人眼熟得很,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急忙起身,追了出去。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站在屋外的空地上,云彻走到跟前后,才摘下帽兜,月光倾泻下来,照在她的身上,露出一张含春的粉面和如云似坠的长发。

  “你是?”自己肯定在哪里见过她,云彻努力回想着。

  “云公子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如果不是我,公子能过去那道断崖,拿到云实果?”

  云彻想起来了,眼前这个正是帮助自己过断崖的村姑,只是她当时穿着村姑的衣服,也没有施脂粉,和今日的打扮大为不同,所以一时没有认出她来。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我叫喜媚,公子可要记住了。”喜媚今日不仅打扮得分外动人,连声音也是娇媚如酥,而且眉眼都含着笑,一举一动都能让人酥到骨头里去。

  “原来是喜媚姑娘。”第一次有女孩子这样对云彻笑,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云公子这是要往哪里去啊?”喜媚话题一转。

  “家父几日前亡故了,我要赶去丰都将他的棺椁运回老家安葬。”

  “原来如此,我看见与公子同行的还有一位姑娘。”

  “她是凤姑娘,也要往丰都去,所以我们一路同行。”

  “有了那位凤姑娘随行,云公子这一趟自然是顺风顺水,安全无虞了。”

  “这个?”云彻虽然愚笨,还是听出了她似乎话中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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