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原创悬疑玄幻小说《噬魂》,天涯首发,谢绝转载

  云家屋舍内,云彻也在收拾着东西,除了日常的衣物,还有些瓶瓶罐罐的东西,都是他平时饲养的小宠物,也一并装在行囊里,伍叔道,“这些蛐蛐儿就不用带了吧?”

  “简叔又不会伺弄它们,我怕留在家里没人照顾。”

  伍叔抢过背包,“公子,此去丰都至少要走十来天,咱们怕是自己都照顾不来,哪里还管得了这些个虫子呢?”

  云彻抓着背包不松手,“不成不成,这些蛐蛐儿是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找来的,丢了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品相了。”

  “丰都城里什么宝贝没有,听说有条聚宝巷,里面汇聚了天下各地的珍奇玩意儿,除了蛐蛐儿,还有长着三条腿的鸡,两个头的蛇,不会飞只会走路的鸟,还有奇花异草什么的就更多了,保管让公子看都看不过来,万一公子看中了买下来,回来的时候不是又多了很多的累赘吗?”

  “此话当真?”

  伍叔很认真的点头,对自个儿张口就来的本事都有点佩服了。

  云彻信以为真,总算同意不带这些宠物,把瓶瓶罐罐又用背包里拿了出来,然后把书册竹简之类的往里面装。伍叔感觉要哭了,这些玩意儿又沉又占地,还不如那些瓶瓶罐罐呢。

  “公子啊,咱们总共就剩一头毛驴了,还要带上两个人的行李,如果你不想把它压垮的话,这些东西还是不要带了吧。”

  “要是毛驴嫌重我可以不骑,但是这些书得带着,否则我拿什么打发时间?”

  伍叔一转念就找到了理由,“这里去丰都路途遥远,当今天下纷乱,盗匪出没,咱们带了这些沉甸甸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银两之类的,不是自找麻烦吗?”

  云彻想想有道理,还是听从了伍叔的话,但最后往毛驴身上装行李的时候,还是杂七杂八的装了满满的两个大包裹,本来云彻还想带上那把瑶琴,在伍叔的强烈反对下才算作罢,但是那卷画卷,云彻坚持要把它带上,说这是传家之物,放在家里不放心,怕被贼人给偷了。

  临行前,云彻又谆谆交待了简叔,再三叮嘱他照顾好园子的花花草草,和那群鸡鸭猫狗蛐蛐儿之后,才和伍叔一起上路。

  伍叔不停地抱怨,“带了这么多东西,得多久才能到丰都啊。”

  “到了集市上,再买一头驴子不是行了吗?”

  “这一通置办货物,一袋银两用得还剩了不到十几两银子,一路上住店打尖都要钱,还不知买不买得起一头驴子。”云彻只知道花钱,对打理钱财根本不上心,所以家里的银钱都是伍叔管着。

  “反正也是天上掉下来的横财,花了就花了吧。”

  “天上掉的也不能乱用啊,”说起这个伍叔很是有些气恼,“问二保买了两只山鸡就用了五两银子,五两银子用来买头大象也够了。”

  “以前咱们常受二保的恩惠,多给些银钱也不过份。”

  “所以公子就别指望着再买驴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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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了没多久,见路边岔道口站着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脸色漠然,抱胸而立。

  云彻看他脸熟,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停下脚步问,“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迷路了?”

  对方看他一眼,一脸无语的神色。

  伍叔拉了拉云彻的袖子,“他好象是那位凤姑娘。”

  云彻仔细一看,对方秀眉云鬓,明眸如星,不是凤华是谁,只是她今日改穿了一身男子的装束,所以一时没认出来。

  “原来是凤姑娘啊,”云彻为自己的看走眼有些不好意思,“凤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要去丰都吗?碰巧我也要去丰都找人,咱们路上搭个伴。”

  “那太好了,我正愁路上孤零零的,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云彻一听立刻高兴起来。

  “不知凤姑娘是要去找什么人?”伍叔问了一句。

  凤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和你们无关。”

  云彻根本不在乎凤华的态度,将驴子牵过来,说,“这里去丰都路途遥远,姑娘还是坐上驴子吧。”

  “你的脚程慢,留着自己用吧。”凤华头也不回地转身。

  凤华走在前面,云彻和伍叔跟在后面,两人用了全力才勉强跟上凤华的步子,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两人都已经额上冒汗,腿脚酸软。

  伍叔对云彻说,“你能不能去和凤姑娘说一声,走慢一点,我年纪大了,一把老骨头只能悠着点走了。”

  云彻紧赶慢赶才追上了凤华,抹了把汗,说,“凤姑娘,咱们能不能走慢一点,伍叔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

  “这里到丰都走得快的话要八天,慢的话要十来天,象你们这样慢吞吞地走到什么时候?”

  “姑娘去丰都是不是有急事?”

  “急事到是没有,我是怕走得太慢,路上会遇上麻烦。”

  “什么麻烦?”

  “鬼怪之类。“

  “凤姑娘真会开玩笑,朗朗乾坤,哪来的鬼怪?”

  凤华转头不理他。

  云彻又问,“我看你好象也没怎么迈开步子,怎么就走得这么轻松自如呢,莫非凤姑娘练了什么轻功绝技,能不能以后也教我两招?”

  “不能。”

  云彻讪讪地笑,“也是,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姑娘家,指点人家武功总是不方便的。”

  “你完全搞错了,我的意思是我不想教你,没有别的原因。”

  云彻挠挠脑袋,没有别的原因,难道是因为自己太笨了?

  他又问了很多问题,凤华都爱搭不理的,云彻只得作罢,但凤华好歹稍稍减慢了些速度。

  走了大半天,到了傍晚的时候,已经出了桐阴县的地界,只见道路越来越窄,越来越荒僻,路上连村庄都不见一户,伍叔对云彻说,“我怎么觉得这条道好象不对啊,你去问问凤姑娘,是不是走错道了?”

  云彻赶上去,问,“凤姑娘,咱们是不是走错道了,这条道不象是去丰都的。”

  “没有走错,这是去往丰都的另一条捷径,咱们走得太慢,照这个速度,即使抄这条近道,也要八天左右才能到丰都。”

  “凤姑娘走过这条路?”

  “反正错不了,你跟着我走就行。”
  云彻回来把话和伍叔说了,伍叔压低声音,凑在云彻耳边道,“公子,这个凤姑娘我怎么看怎么邪乎,我这一大把年纪都没走过的道儿,她年纪轻轻走得驾轻就熟的,我看她会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吧?”

  “不要胡说,凤姑娘身负武功绝学,是隐世高人,岂是咱们能随便揣度的。”

  “别的不说,你看她走路的样子,轻飘飘的,跟双脚不沾地似的,看着就不象个人。”

  “凤姑娘是练过轻功的,不是咱们这样的凡夫俗子。”

  伍叔还要再说,凤华在前面喊了一句,“说我是妖魔鬼怪的抓紧着走,要是不想碰到真的妖魔鬼怪的话,天黑前必须要赶到前面的一个村寨。”

  伍叔吓得一个激灵,“她不会是听见咱们说话了吧?”

  “隔着这么远不可能吧。”

  “还是少说为妙,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报废在荒郊野外。”

  到了掌灯时分,三人终于到了一处村庄,伍叔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妇,将三个人细细打量了一番,说,“空房子到是有,只是没有多余的饭给你们。”

  “我们自己带干粮,只求借宿一晚就行。”

  老妇将三人引到后房,这户人家确实是家徒四壁,连一件齐整的家具都没有,好在三人也不讲究,只要有个能躺下睡觉的地方就成。

  看着伍叔从驴子身上把货卸下来,老妇往油光水实的驴子身上摸了一把,“好结实的一头驴子。”

  伍叔问她有没有谷料给驴子喂一点,老妇叹着气说,“儿媳前几天去桐云山挖人参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家里只剩自己一把老骨头,老眼昏花的,也干不了农活,仅剩最后一点粮食,还不知道往后怎么办呢,哪有余粮喂驴子?”

  据老妇说,她的儿子两年前去世了,留下一个媳妇和还在吃奶的孩子,前阵子听说桐云山上长了很多的人参,媳妇就跟着几个村里的人一起进山去了,孩子还在吃奶,只能背着一起去,母子两人至今未归。

  听说三人是从桐云山来的,老妇问,“你们可曾见过带着一个小娃娃的女人?”

  云彻昨日向二保买山鸡时,记得当时二保说,村民们在山上发现了几具尸骨,有一具还是个小孩儿,两三岁的样子,连皮都被扒了,村民都猜测是妖怪干的。

  云彻便向老妇说,“到是听说有人在山上发现了几具尸骨,其中一具……”

  伍叔赶紧打断,“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山上有老虎出没,曾经发生过老虎吃人的事件。”说着不停朝云彻使眼色。

  老妇见两人神色有异,暗暗生疑,转头向凤华道,“他们说的可当真?”

  凤华懒得管这些闲事,站起身往屋里走去,“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要赶路。”

  云彻明白伍叔的意思,心道这老人的儿媳和孙儿恐怕是凶多吉少,保不定就是在桐云山遇难的那一对,又见老妇家中贫困,心中不忍,从包袱里拿出一锭银子,“这锭银子你收下,给驴子喂点草料。”

  老妇看了一眼云彻鼓鼓囊囊的包袱,再三称谢后,收下了那锭银子。

  晚上,伍叔和云彻一间房,凤华住隔壁的屋子,伍叔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埋怨,“总共才剩下两锭银子,这下可好,又送出了一锭,这下别说驴子了,连吃饭住店都得省着花。”

  “反正凤姑娘也不骑,咱们走着就行,一头驴子也够用了。”云彻给钱的时候一痛快,忘了要买驴子这回事了。

  “她是有功夫在身上的,可我年纪大了,每天走那么多路受不住啊。”

  “要不我来背行李,你坐驴子可好?”伍叔是云家的老仆人了,一生都献给了云家,他从小看着云彻长大,是半个父亲一样的存在,云彻从来没把他当过外人。

  伍叔赶紧摆手,“你是主人,我是奴仆,哪有主人不坐,让奴仆坐的道理。”

  两人走了一天的路,都累了,躺下去说了没两句就各自睡去。

  凤华坐在床上吐纳气息,窗边一抹月光射下来,似盖了一层白霜,夜色明亮的夜晚,正是吸收月精,增强灵气的好机会,心神空灵之际,耳边各种的声音却是更清晰了。

  除了隔壁两人此起彼伏的鼾声外,外屋传来窣窣的响动,凤华听得清楚,是老妇从床上爬起来的声音,门吱扭一下开了,老妇放缓步子,轻轻地走了出去。

  外面就是栓驴子的院子,老妇走到驴子跟前,拍了一下,低声道,“好结实的驴子。”
  驴子从鼻孔里喷了两下气息,老妇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凤华冷笑一声,此时出门,八成是居心叵测。

  她朝着外面呼哨了两声。

  老妇带着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过来的时候,月亮已经偏向了西方,月光把男人手里的刀照得明晃晃的,到了门口,老妇还是不太放心,又向两人交待说,“东面那间房的俊俏少年看上去不好惹,下手的时候当心点。”

  高个儿说,“放心吧,我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一个少年还怕他怎的。”

  看着高个儿往东面房去了,小个子也往云彻的房间来,老妇又叮嘱道,“年轻的不足为虑,先把老的做了要紧。”

  看着两人象猴儿一样,一猫腰就从窗户跳进了东西两间房,老妇露出了一丝笑意,她转身回自己房,经过院子的时候,笑容僵在了脸上。

  拴在门口的那头驴子不见了,她出门时明明记得,驴绳是栓在桩子上的。

  这两个男人是兄弟俩,都是本村的居民,身上有不少功夫,手里这把刀,除了宰牛宰猪,还杀过豹子,打过野猪,今天老妇来请两人干一桩肥票的时候,他们原本是不同意的,可听老妇将那袋银子讲得天花乱坠,也不禁动了心,毕竟这种机会一生都遇不到几回,一旦得手,至少几年吃喝是不愁的。

  小个儿转身跳进了窗户,这间屋子他熟悉得很,平时没少来窜过门儿,进去就直奔床边,手中紧握砍刀,准备来个干脆利落的一刀两断。

  可是刀还没举起他就傻眼了,床上哪里有什么人,只有一头站着的驴子,黑暗中,驴子的一对大黑眼珠瞪着他,还朝他转了转耳朵,喷了两下响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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