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笔记》——零三年中苏边境神秘事件亲历档案

  明天。
  继续
  我心头狂跳,把纸贴住一面岩体,直接就写,纸上全是水,岩体也七拱八翘,歪歪扭扭终于写出一段话——“四个人。本地人。”
  写完,才发现得想办法粘到钻杆上,忽然想起急救包里头有一卷医用胶带,赶紧叫马小保丢下来,全部缠上去,感觉基本粘住,赶紧用石头又开始敲击。
  足足敲了半分钟,启动声传来,钻杆缓缓上升,我目送着一直到看不见,这才爬上去。
  只听钻杆上升到最高处,隐隐传来电机转动声,之后忽然没了动静。
  我支起耳朵,之后足足有半小时,上面没有任何反应,马小保已经昏睡过去,我也摇摇欲坠,周围愈发阴寒,依然全是“冻肉气味”,但我已经完全麻木,四周没有任何倚靠的地方,只有抱住马小保,死死咬住牙,心头有个狠狠的声音:“不能睡觉!不能睡觉!”
  黑暗中也不知道多久,感觉头顶最高处隐隐有个声音,抬头一看,距离我足有10层楼的高处出现了一团亮光,下面吊了一坨奇怪的黑色物体,正缓缓下来。
  我猛一下站起来,马小保一下滚在地上,兀自蜷缩昏睡。
  我没时间管他,捡起蜡烛,高高举起,只见那坨黑色物体愈来愈近,我渐渐看清:是一个铁丝笼子,里头死死塞了一个穿迷彩服的人,一道光柱打下来,是他的头灯。
  我赶紧招呼一声:“这里!”
  铁笼缓缓吊下来,发现上面连着一根粗大的钢缆,只听里头那人忽然讲话:“零三零三,我看见人了!完毕。”
  此人一口普通话,用的是对讲机,只听里头“吡吡啵啵”一阵乱响,明显信号不好,很快有人回答了一句话:“有几个人有几个人。完毕。”
  头灯一晃,照得我睁不开眼,只听那人回复:“目前一人。完毕。”
  里头杂音响了一阵:“周围什么情况。完毕。”
  光柱离开我,朝四周晃了一圈:“是个山洞。大小不明。完毕。”
  这时铁笼已经快接近裂缝,那人一下发现,赶紧道:“零三零三,停止停止!完毕!”
  笼子往下运行了一米,忽然停住,那人用头灯观察了一下周围,费力从里面挤出来,脚一蹬,一下跳到我面前,只见穿迷彩服,军裤黑皮靴,明显是个军人,精瘦,感觉30岁左右。
  他几下站起来,警惕打量我几眼:“是你求救?”




  “是!”我浑身顿时放松,一屁股坐下去。
  “其他人呢?”军人头灯一晃,一下发现马小保跟宝鸡人:“他们怎么了?”
  “全部受伤了。”
  “怎么回事!”军人厉声问:“你们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
  我朝石墙方向一指:“从镇小学那头过来的。”
  “镇小学?”
  我点点头,暗想这种事必须老实交代:“小学里头有一道古城墙垮了,垮出一道裂口,我们想看稀奇,就进来了,结果从那边一个口子掉下来了,那儿墙下面还有一个人,头摔破了,估计……估计死了。”
  军人一脸警惕,头灯朝我指的方向一照,光柱足足照出五六十米开外,隐隐现出了墙体。
  “你们都是这个镇的?”
  我含糊点头:“嗯,都是小学的。”
  这时对讲机“吡吡啵啵”响了几下:“零四零四……什么情……什……”声音断断续续。
  “零三零三,一共四个。”军人汇报:“有一个小孩。两个重伤,一个据说已经死亡。完毕。”
  那头“吡吡啵啵”一阵,有人在说话,但完全听不清,信号看来已经基本中断。
  “这样——”军人放下对讲机:“先把伤员送上去。小孩先上,然后他然后你,快点。”
  我咬牙站起来,抱起马小保,他身子就像一坨碳火,赶紧抱过去,军人已经跳进裂缝底下,我发现铁丝网是一根根很短的铁棍连接成,像是那种捕兽笼,中间有一个开口,有一道锁链,里面还捆了两条帆布绑带,也来不及细看,二人七手八脚把马小保塞进去,绑带牢牢捆在他腰部,让他保持一个“直立”姿势,最后锁好锁链。
  军人拿起对讲机:“零四零四,上来一个,完毕。”
  反反复复说了三遍,里头一阵杂音,终于传来一个声音:“零三……收到……”
  我松口气,就看见钢缆晃动一下,忽然往上提,就看见马小保“站”在笼子里面,缓缓上升到半空,头灯的光圈一直打在他身上,我死死盯住,只感觉心惊肉跳:这要是掉下来,立马肉酱。
  注视下铁笼被提到了感觉有十二三层楼高度,光柱直直打上去,我一下发现竟然已经到顶了,是一块浅色岩土体,中央赫然开了一个黑洞洞的圆洞,铁笼正无声无息“提”进去,不用说,就是那个钻机开出来的作业孔。
  “该他了!快点!”裂缝底下,军人朝我道。
  我赶紧回头几步过去,只见宝鸡人还蜷缩在地上,赶紧抱起他,黑暗中感觉他身子死沉沉,完全没反应。
  也懒得管,直接往裂缝处拖,拖了几米,感觉右手腕一凉,被他抓住。
  我一凛:“老师傅!”
  黑暗中他死死抓住我,不停痉挛。
  “有人救我们来了!”我赶紧道。
  宝鸡人一声不吭,仍死死抓住我,另一只手在胸口位置胡乱摸索了几下,一个东西忽然滚出来,掉在地上,低头一看,是个小本子,两个火柴大小。
  “交给……黄建玉。”他发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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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头雾水,随手捡起小本子:“黄建玉,谁?”
  “曙光路……曙光路……”宝鸡人有气无力重复几句,手忽然松开。
  这时只听头顶传来一个金属摩擦声,不用说,铁笼又下来了,也没时间去管他了,反正死活都要弄上去,赶紧收好小本子,咬牙把宝鸡人拖到裂缝边缘,铁笼缓缓下来,跟军人七手八脚把人塞进去,绑带牢牢绑好,就看见他笔直“站”在里面,脑袋耷拉到胸口,就像一个上吊死亡的人。
  很快铁笼上升,我已经精疲力竭,也没力气去看,一屁股坐地上,底下,军人低下头,光柱打在水面,一下照出周围一圈白骨。
  他明显吃一惊:“什么玩意儿!”
  “人骨头。”我道。
  “废话!”头灯左右晃动:“哪里来的?”
  “就在你站的位置。”
  军人一脸狐疑:“怎么散成这样?”
  “钻机的功劳。”
  军人没吭声,低头查看,不停捡起潜水服残片,来回看。
  我也没力气说话,很快上方铁笼缓缓下来,我一下站起来:该我了!
  笼子降下来,我深吸一口气,抓住,手脚并用挤进去,摇摇晃晃站稳,赶紧捆好绑带,锁上链条,只听军人用对讲机指挥一句,对面“吡吡啵啵”答应一句,身体猛的被一提,上升了!
  我屏住呼吸,双手死死抓住周围铁片,身子越提越高,脚下,一道光柱打上来,感觉已经有三层楼高,心头不由狂跳。
  这时脚下光圈一晃,我不由朝下一看,透过脚底铁笼缝隙,看见那名军人正往上爬,感觉距离我四层楼高度。
  我只感觉一阵眩晕,赶紧抬起头,底下,光柱忽然急速一晃,军人忽然“咂!”尖吼了一声。
  我赶紧低头,透过缝隙,就发现军人上半截已经在裂缝外面,双手直直伸出抓住地面,头灯急速晃动,身体却不动,似乎在用全部力气抵抗下身什么东西。
  “喂!师傅!”我不由朝下招呼一声。
  底下,军人忽然尖叫一声:“零三零三!有——”,话没说完,光柱一晃,他半截身体猛的往下梭,重新坠入裂缝。

  铁笼仍在缓缓上升,我无法动弹,死死盯住脚下:光柱在裂缝里面剧烈晃动,不停传来军人的狂吼,声音沉闷 ,几秒中后光柱忽然停住,直直打向一个方向。
  我屏住呼吸:发生什么事!
  眼前忽然一黑,光柱消失,隐隐听到那个位置发出一个奇怪声音,像一坨巨大肉块在水中滚动了一下。
  整个腔体再次漆黑一片,我仍死盯住脚下,铁笼仍在上升,隐隐听到头顶很高的地方有个“嘶嘶”的电机搅动声音。
  “喂——”我忍不住吼了一声,传出去,有回声。
  我心念急转:怎么回事!他明明已经爬上来,怎么突然又掉下去,莫非,有个东西在底下扯他!
  不可能啊,底下除了那副四散的骸骨什么也没有,对了,不止一具,之前还有一具,也穿同样潜水服,但也绝对不可能,当时虽说那个“人”只露出背部,但明显死了很久了!
  咋回事!
  我只想得心惊肉跳,渐渐的,感觉头顶出现一块巨大无比的物体,压得我喘不过气,抬头一看,隐隐一面巨大石墙,到顶了,而正上方出现一个“圆形洞”,正是那个“钻孔”,里头隐隐有个光点在晃动,在大约五六层楼高的位置。



  明天
  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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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笼缓缓靠近钻孔,我赶紧并拢手脚,只听周围铁条发出“咵咵”声,猛的我身体“捆”住,瞬间挤了进去。
  我被挤成一坨,瞬间以为要挤成肉饼,还好,刚好够一个人,我松口气,铁笼继续上升,只见整个孔壁全是锋利的“螺旋状”纹路,明显是被钻头开出来的,头顶上方那团光源愈发刺眼,不时晃动,开始听到机器的轰鸣。
  感觉“提”了足足有六七层楼高,光圈在我脸上一晃,有人高声道:“上来了!注意!”
  头顶忽然一空,铁笼被提出钻孔,一下看见周围全是人,都穿着迷彩服,军裤,带着红色安全帽,几道强烈光线打在我身上。
  “这人有意识!”之前那人道。
  “来来来,弄出来!”旁边一个人命令。
  笼子一下停住,几只手伸过来,三两下解开锁链跟绑带:“来,出来!”
  我几步往外一窜,双腿突然发软,一下摔倒,眼看要撞到面前一个金属构件,有人把我死死抓住。
  我顺势坐下来,这才发现面前这台机器巨大无比,足有三层楼高,有一个大型吊臂,底部有四根支撑柱,两排履带,像一辆坦克,我认出应该是一台大型钻机,旁边还胡乱放了十多根巨型金属管,不用说,就是钻杆,距离钻孔不远还放了一台小型卷扬机,就是用它来操控铁笼。
  光圈刺眼,几个军人围过来,其中一个对着对讲机不停道:“零四零四!收到请回话!”
  “来,把他抬过去。”有人命令。
  几只手伸过来抱住我,三两下抬到旁边一根钻机支撑柱下面,我一下就看清周围情形,顿时愣住。




  竟然像个大型军事工地,到处都是“迷彩服”走来走去,周围有两顶绿色军用帐篷,旁边还有几顶正在搭建,右侧停了一辆重型加长卡车,后面还停了一溜军车,明显就是之前看到的那支部队,几个角落高高设置了几台聚光灯,把整个现场照如白昼,而左右跟背面则是黑沉沉的山体,感觉似乎在一处类似山坳或者山腰的位置。
  这时那个手持对讲机的军人几步过来:“小伙子,能不能说话?”
  我一愣,这人声音好熟。
  来不及细想:“能。”
  “你上来时候我们那位同志在干什么。”
  “对了!他——”我说了几个字,忽然冒出个恶毒想法:不要说!免得麻烦!
  “他,他一直在底下。”我立马改口:“我也没看清。”
  “哦?”那人似乎有点起疑:“底下什么情况?”
  我没多想:“是个洞。”
  “有多大?”
  “有——可能有一个足球场这么大。”
  “嚯!”身后有个战士惊叹一声。
  “你们怎么进去的?”
  我胡乱朝一个方向一指:“从我们镇小学。那儿有道古城墙垮了,垮出一个洞,我们好奇就钻进去看,结果最后是这个山洞。”
  “还有个人怎么回事,确定死亡了?”
  我摇摇头:“估计不行了,从石墙那儿摔下来,脑袋都摔烂了。”
  “一共就你们四个?”
  我迟疑一下:“小学那儿好像还有两个,在放哨。”
  “放哨!”军人冷冷重复一句,又拿起对讲机:“零四零四,收到回话。完毕。”
  那头没有声音,我不由瞟了一眼这人,一下认出,就是当时叫我们上车那位军官。
  “估计去查看那个人去了。”一个战士说完,问我:“你说的什么石墙距离你上来的地方有多远?”
  我想了想:“一百多米。”
  “那就对了。”战士点头:“没信号。”
  “不对。”军官沉吟一下:“这样,张杰,许科,你们准备一下,马上下去!”
  “是!”旁边两名战士答应一声。
  军官冷冷打量我一眼,像发现什么:“我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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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吭声:被认出来了!
  “之前在铁路线那儿有四个人上车,有没有你?”
  我知道无法抵赖,点点头:“有。”
  “你是殷木镇的?”
  我迟疑一下,没吭声。
  “小王。”军官命令旁边一个战士:“去把人武部那两个人叫过来。”
  战士答应一声,跑步离开,就看见他跑到那排军车位置,很快跟两个穿便衣的人一路小跑过来。
  跑到近前,只见那二人一个50岁左右,大腹便便,一头汗水,另一个30多岁,戴眼镜,一张脸又白又扁。
  军官朝我一指:“你们看看,是不是你们镇的?”
  那二人来回打量我,大腹便便的摇摇头:“不是。”
  “确定?”
  大腹便便的又打量我一眼:“没见过。”
  旁边那个“眼镜”小声提醒:“会不会跟那个宝鸡来的是一起的?”
  “哦对了。”“大腹便便”赶紧汇报:“刚才我们镇那个小娃娃醒了,说那个昏迷的人是从宝鸡来的,他三爸好像从小学那个古城墙里头挖出一个什么陶人,宝鸡那个人过来看货,后来就合谋一起进去,对了——”
  他啧一声:“底下还有个人就是他三爸,叫马x贵,小学食堂就是他承包的,说从一个什么砖墙摔下来,有三四层楼高,估计是死了。”
  军官点点头,冷冷问我:“你跟那个宝鸡的一起的?”
  我来不及细想,含糊道:“嗯。”
  这时他手里的对讲机“咵咵”响了两声:“零三零三,
  已到山洞底部。完毕。”
  军官拿起对讲机:“零五零五,看见赵凯没有。完毕。”
  对讲机“吡吡啵啵”几声:“暂时没看……有一道裂……里面全是白骨……”
  “零五零五?”军官急忙呼叫,对讲机一阵杂音。
  “白骨?”那白脸眼镜看看我们,一脸惊疑。
  “小王,孙卫江!”军官用对讲机朝我一指,命令旁边两名战士:“把这个人带到设备房,检查一下身上东西!我马上过来!”
  两个战士答应一声,一左一右把我架起来,不由分说往前方一个军用帐篷过去,我早就精疲力竭,反抗也明显没用,半拖半拽拖到帐篷门口,只见旁边还有一个大型帐篷,门掀开一半,里面有一台大型仪器,有几个显示屏,一串红色显示灯不停闪烁,前面或站或坐有好几个人,都穿同样的深蓝色制服,军裤。
  也没时间细想,三两下被“押”进去,迎面是高高一堆木箱,大小不一,大的有半个小车大小,右侧有一张小桌子,有两个人,一个坐着是名年轻战士,一个站着,穿蓝色制服,军裤,二人正在查看什么单据,听到脚步声,都诧异抬头。
  “咋了?”年轻战士问。
  “救上来的。”叫“小王”的道:“支队长命令暂时羁押一下。”
  说完对我严厉道:“靠过去!腿叉开!”
  我知道他们要搜身,也没办法,面朝木箱,双腿叉开,小王伸手就开始搜,我全身衣裤湿漉漉的,他搜了半天搜出烟,打火机,几十元钱,一个硬皮小本子,正是宝鸡人给我的,又扯出一坨东西,正是那张地图。
  他全部丢桌子上,又伸手一摸我衣服内袋,摸出一个硬物,我瞟一眼,是一张火车“硬票”,上车后用车票更换的。
  我顿时一急:遭了!我的行踪要暴露!
  身后,小王又搜了一圈,没任何东西,扯过来一把木凳:“好了!坐下。”
  我早就支持不住,一屁股坐下,旁边那个“蓝制服”好奇打量我,那个叫“孙卫江”已经开始检查,拿起小本子翻了几页,我不由瞟一眼,密密麻麻都是记录的人名单位电话号码,明显是个电话簿。
  翻了几页,明显没什么发现,孙卫江把本子丢下,顺手捡起那张硬票,看了一眼,像意识到什么,招呼小王:“你看这个。”
  小王正在打开那张地图,因为水淋淋粘到一起,只打开一半,他扭头看了一眼:“怎么?”
  “火车票。成都到沈阳。”孙卫江道。
  “啊。”小王没看懂。
  “你看时间,今天早上七点半上的车。”
  小王一下反应过来,抬头问我:“你的车票?”
  我暗叫不好,没吭声。
  “今天早上上车,成都到沈阳!”小王厉声问:“你现在应该在火车上,怎么会出现这地方!”






  我脑子里乱作一团,只有不吭声。
  “这人很不老实!”小王冷冷道。
  “这又是什么?”孙卫江小心打开地图:“哦,中国地图。”
  小王瞟了一眼:“咦,什么字?”
  孙卫江也看见了:“好奇怪!不是中国字吧。”
  旁边那个“蓝制服”看了一眼,明显好奇,凑过去仔细一看:“是韩国字。”
  “什么!”孙卫江一愣:“中国地图怎么全部标韩国字!”
  蓝制服盯着地图:“是韩国生产的。”
  小王来回打量我,似乎觉得我匪夷所思,指了指地图:“哪里来的?”
  我急速思索:这东西来历不明,得马上撇清,免得麻烦!
  “底下捡的。”
  “底下什么地方?”
  我心想他们已经下去两个人,什么情况迟早要查到,直接道:“底下有一道裂口,在裂口底下捡到的,装在一个急救包里头。”
  旁边孙卫江赶紧问:“什么样的急救包?”
  我比划了一下:“这么大。里头还装了绷带药瓶之类。”
  “这么说——”孙卫江兴奋对小王道:“有人早就进去过了!对了——”
  他又兴奋问我:“你说的什么小学古城墙缺口怎么回事,是地震——”
  “孙卫江!”小王制止一声。
  孙卫江一凛,住了口。
  小王伸手就想收好地图,“蓝制服”却道:“等一等。我能不能再看看。”
  “怎么了?”小王不解。
  “蓝制服”不吭声,右手食指抵住上面那条“黑线”,从开端的“库页岛”位置缓缓往下滑,滑到倒数第二个“黑点”位置,停住,又往回滑,滑到“陕西”跟“山西”交界“黄河”拐角位置,又停住,又往下滑,再次滑到倒数第二个“黑点”,再次停住。
  “咋了,这根线有问题?”小王问。
  “蓝制服”抬头端详我一眼:“真的是在下面发现的?”
  我狐疑点头:“是。”
  “也许是巧合。”他露出一个古怪神色,对小王道:“我叫我同事过来看看,你们能否等我一下。”








  
  晚上有空再说
  “蓝制服”迅速出了帐篷,很快跟一个人回来,那人也是一件“蓝制服”,胳肢窝夹了一个很大的塑料皮文件袋,20多岁瘦高个,头顶竟然有些谢顶,他朝几个战士点点头,好奇瞟了我一眼。
  “就这个!”“蓝制服”指了指桌上地图。
  瘦高个趴在桌上仔细看了看,露出狐疑神色,接着他打开文件袋,里面也有一副纸质的中国地图,有一尺见方,还有一张同样大小的透明塑料板,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奇怪的线条,有“圆形”“弧形”“回形针形”,还有很多弯曲的箭头,一些物理符号,明显是一张很高深的专业图纸。
  瘦高个把塑料板重叠在他带来的地图上,摸出一只红笔,在中央一个位置比划了一下,我发现那个位置有一段黑色“线段”,很粗,大致呈直线形,他很快照着这根“黑线”画出一段红线。
  “是不是重合?”蓝制服问。
  瘦高个来回看两幅地图,点点头:“走向基本一致。”
  蓝制服很兴奋:“重合率我估计有百分之九十以上!”
  旁边小王好奇问:“什么东西重合?”
  “一种——”蓝制服似乎不太想说。
  “一种异常古地磁。”瘦高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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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地磁!
  我打量瘦高个一眼,忽然想起来,这人不就是之前在军车上跟那个什么“韩老师”争论的“田伟”?
  “哦。”小王点点头,明显没听懂。
  “会不会是我说的那种情况?”“蓝制服”问瘦高个田伟。
  “我觉得是巧合。这样——”田伟从文件夹里拿出一把尺子:“我测一下这五个坐标,你报一下数字。”
  说完他把那张塑料板抽开,尺子比在下面地图上,我发现这把尺子跟普通尺子完全不一样,又短又粗,两端跟两侧都密密麻麻是各种数字,中央是一排排交叉的直线。
  蓝制服低头盯着我那张地图:“第一个点,北纬46度56分,东经142点44。”
  田伟来回比划尺子,很快道:“在库页岛西南海域。第二个。”
  “45度61。133点——”蓝制服仔细分辨:“好像是43。”
  田伟测量几下:“黑龙江密山市。大致位于中国跟俄罗斯边境。第三个。”
  密山?
  我忽然有些警惕:之前在火车上听驼背跟那个兔唇“谢老三”提过这个地址!那个“小福建”坐牢的劳改营好像就在那一带!
  “看不清楚。”蓝制服摇摇头:“大致在天津跟秦皇岛交界一带。”
  “第四个。”
  蓝制服仔细分辨,摇摇头:“看不清。”
  “第五个。”
  “这个清楚。”蓝制服赶紧道:“北纬31度03,东经103点4。”
  田伟来回一测:“四川汶川。”



  “四川汶川。好!”蓝制服很兴奋:“那就是北端在库页岛,南端在汶川!”
  “对。”田伟点头。
  “有没有那种可能?”
  田伟盯着那根“黑线”,摇摇头:“我认为还是巧合。画这根线的人也许是想表达另外一层意思。”
  “可是,为什么这一段完全重合,这你怎么解释?”
  田伟瞟了一眼周围几个战士:“我现在肯定没办法解释。不过,如果真是你判断的那样,那绝对是一个恐怖级的发现,证明秦岭这条古地磁异常条带远远不是目前测量的长度。”
  “对!”蓝制服接口道:“它穿越了整个中国北部区域,直达到库页岛,而南端也不是现在测出的秦岭南部山口,而是深入了四川盆地!”
  田伟像想起什么:“你说是在底下那个空穴里发现的?”
  “是啊。”蓝制服朝我一指:“是他。在一个急救包里面。”
  田伟狐疑打量我一眼,正要说什么,外面忽然响起一个尖利的哨声。
  “紧急集合!”旁边,孙卫江道。
  这时门口脚步声响,一个人大步过来:“王辉!孙卫江!”
  帐篷一掀,一个中年“迷彩服”进来,三个战士立马立定:“指导员!”
  “迷彩服”扫视我一眼:“如何?”
  “发现一张地图。”小王朝桌上一指:“他交代是在底下捡到的,还有这张火车——”
  “行了,交给我。”“迷彩服”有些不耐烦:“你们出去集合。”
  小王跟孙卫江答应一声,迅速跑出去。
  “田工高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迷彩服问田伟二人。
  “指导员。”蓝制服赶紧道:“我们在研究这张地图。”
  “慢慢研究。”迷彩服严厉朝我道:“地图留下。东西收好跟我走。快点。”




  我只好费力起身,胡乱把桌上东西塞进裤兜,只感觉脑袋猛的一晕,腿一软,一屁股坐地上。
  “干什么!站起来!”迷彩服厉声道。
  我抓住桌子腿试图站起,两条腿却软绵绵不听使唤,旁边那个小兵赶紧把我扶住。
  “你看住他。”指导员命令一句,转身出门,只听他在外面高声说了几句,半分钟后两个战士抬了一个军用担架进来,几个人七手八脚把我抬上去。
  很快被抬出帐篷,只见中央那台巨大“钻机”下面密密麻麻笔直站了几排战士,足有三四十人,都一声不吭,一个戴军帽“迷彩服”正站在他们前面高声说话,后面站了两个军人,其中一个依稀是之前那个“军官”,气氛很紧张,明显马上有重大行动。
  担架迅速朝那排军车抬过去,只见这边也站了两排战士,一个高个军人正训话。
  “前面第二辆车。”只听指导员命令一句,抬担架的战士答应一声,迅速抬过去,我发现担架往下倾斜,明显是个下坡,而一侧黑沉沉是一面山体,另一侧则像一个深沟,看来这个位置明显位于山腰。
  担架很快抬到一辆军车后面,还是那种篷布军车,底下站了两个人正边抽烟边说话,黑暗中依稀发现一胖一瘦,是之前人武部那两人。
  车篷盖板是打开的,两名战士三两下把我推进去,里头黑咕隆咚,隐约看到最里面并排还有两个担架,睡了两个人,右边那个明显是个小娃娃,我一下认出来,是马小保。
  心头不由一喜,那不用说,左边那个肯定宝鸡人,是准备把我们送到医院去。
  就想撑起来看看那二人情况,身子没丝毫力气,只好倒下,听到马小保沉重呼吸声,明显在昏睡。
  心头放下心,只感觉脑袋里头一阵一阵发晕,干脆闭眼休息,只听两个战士迅速离开,远处一个人开始高声点名。
  只听一个人走到盖板处,明显在观察我:“是不是刚才那个人。”



  晚上有空再说
  听口音是那个年轻的“眼镜”。
  “就是他。”大腹便便的道:“这次惨,车上三个昏迷,底下一个死亡。”
  “单x忠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眼镜抽口烟:“刚才马小保说他被一面墙压住了,我估计也——啧啧。”
  我暗暗点头:“单x忠”肯定是指那个单老师。
  “马x贵他们自找的。”大腹便便的冷冷道:“发现古代遗址第一时间不报告,私自进去窃取文物,知x犯x。”
  “是。”眼镜抽口烟:“我刚才数了一下要下去五辆军车,看样子他们不光是准备从古墙裂口进去,估计连整个小学都要封,不准人进去。”
  “那是肯定的。”
  “刚才我粗粗数了一下,估计来了三个x队。”
  “嗯。”
  “我怎么觉得有点问题啊老孟。”眼镜压低声音:“如果是因为地x局那些人发现底下有个大型空洞有可能是一处古代遗址,按程序应该是汇报文x局,就算派部队过来钻孔作业和维持秩序也不需要三个x队,而且——”
  他没说下去,那叫“老孟”的没吭声,半晌才道:“小文你不知道内情。他们在空洞底下还有重大发现。”
  “哦,发现什么?”
  车篷里面,我也竖起耳朵。
  老孟却没吭声。
  “他们来了。”眼镜道。
  只听一个整齐的跑步声,有一支队伍跑过来,有人高声指挥:“上车上车!后面二三四五车,动作麻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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