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还没有老的时候我便回忆起了我年轻时候的事,每一件都饱含深情。
成功的事也只是占了人生不到十分之四五的时间(请问什么是成功的事,只不过是因为角度的不同而产生的偏差),剩下的都是遗憾和不甘心(所谓种种都是偏差带来的想法)。为什么一定要用成功来失败来做对比,我痛恨这样的行为,我正是痛恨自己才这样说,为何又要用痛恨来形容自己,不形容可以吗? 可以,可我总要找一个世俗的理由的诉说我遗憾的回忆,像长满茂盛青草的坟冢,在落日余晖和云蒸霞蔚间散发出一团贵气,也就是传说中的蓝田日暖玉生烟,在面对狂风暴雨时也不过是一捧黄土,任巫盅腐蚀,在一块五尺见方的墓碑上刻着他一生的青春,竟也不过一句生于公元多少年多少月和终于公元多少年多少月。
那是我最清醒的一个夏天,翠湖的荷花在两周前已经陆续开放,最喜欢的白荷也夹杂在清水绿茵中,倒也不是因为我喜欢白色的荷花,而是喜欢未曾绽放的花骨朵,碧玉氤氲,透露着一股引人入胜的光晕。
我何苦用半天的时间来这里闲逛,这是在我回去以后的真实想法。因为一些条件的限制和年轻的妥协,我看见了其外的事物,若是回到一个月前我绝不会置眼前的景色不顾,而陷入一种老态龙钟的样子,身在河提边上,脑袋却飞在黑色天鹅顶上。
现在我却无暇顾及身在之物,若我长期置身这样的景色中,我老了饭后闲游,见此情此景是否只会叹一句:我曾经年轻过,待到那时候才是真的老了,等到九十岁才埋去青草茂盛的坟冢,那才是这一生最大的残忍,除了残忍还是残忍。
人固然怕死,不怕死固然也不是因为拥有雄心壮志,所谓雄心壮志,不过是看得见要所从之事罢了,提前十年和推迟十年看到也绝不会有差别,或许这就是命,所谓的命就是禁锢你于外物旁边,让你对外物痴迷甚至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而所谓逆天改命其实是逆的自己,改的自己,上苍造物聚集天地精华才造就一个的你,却不明白你就是天地之心。
我曾束缚于命的禁锢里,妥协于命的安排里,跳出来,走出去需要时间,需要的时间是指刚开始的时间,而不是强弩之末的时间,我知道,等待这样一个时间本身就能造就。
晓风彼岸,风起云涌,我未曾看见的是我那未曾向内伸展的触角,向外无边无际,但可以看见五彩斑斓,向内也是无边无际,可能是黑暗无边。
求外的心,可以上九天揽月而所谓格局无限大,求内的心也不过修身而已,我年轻的时候曾这样以为:向内求才是一种可以觉醒的正确方法,我深以为然,直到很老很老以后我依然这样认为。
勿以善小而不为,那时候我还不曾明白,积少成多的意思是在面对庞大事物,复杂体系时依然以积少成多的方法来面对,条理非常清楚,并不用想得太多。
每一滴雨落下的方式无可挑剔,因为每一种方式都是正确的,不要强加曲解而成为思想的附庸,思想的附庸并没有什么过错,愿你在有一天能明白其中的可怜,即使你看见我的可怜,你也不必可怜我,那是我未曾到达过的地方,未曾年少的证明,如果非要等到老了才能知天命,那样的时刻又有多少遗憾流落在泪痕深深地双眸中。
我曾遗憾过诸多过往的事情,遗憾的是停留于外物的样子,并为之痴迷不已,在外物无限累积的同时,我内心随之崩塌,支离破碎,掉在地上任由雨打风吹,直到有一天不见了痕迹,我依然觉得那就是遗憾。回想起这些的时候那是因为当时我太老了,老得分不清地平线和朝霞的分界线,误判了这一生都要重复等待阳光。
我曾年轻过,真的,我只想说给你听,我不是留着以后说,而是说给老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