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一任】长篇反腐题材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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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天时间,三个人走遍了全县大大小小的银行。小韩把所有数据存储进了一个U盘里,回去之后得仔细研究。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今天是周五,按惯例,家不在本地的县领导们都会回家过周末。但是今天不同,县委书记武双辰给给各个常委下了通知,晚上可能要召开常委扩大会议,要求各常委在单位待命。
  此时小韩正在加紧处理分析储存的数据,县棉纺厂最近十年的银行资金往来记录都在里面,需要做的就是筛查出其中可疑的部分。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梳理,剔除正常的而业务往来,一些可疑的资金往来记录呈现出来——
  资金往来记录显示,第一笔借款发生在8年前,金额150万,自凯胜金融公司转来之后,在县棉纺厂账户上放了42天,然后有88万转入了市里一家汽车4S店,剩余62万分成七次转入了一个叫崔丽华的个人账户。
  此时调查小组的人都在,唯独史胜龙不在,他被政府办主任付明叫走了,说是开什么政府办秘书会议。
  刘海和谭立秋一商议,马上派人分头调查,一路人马走访市区那家汽车4S店,一路人马调查崔丽华。这个崔丽华就是何桂荣包养的那个情妇,谭立秋今天跟对方有过交锋。时间不等人现在就得出发。
  第二笔借款发生在7年前,金额高达211万,自凯胜金融公司转来之后,在县棉纺厂的账户趴了76天,然后分十二次转移到了崔丽华个人账户。
  第三笔借款同样发生在7年前,金额192万,自凯胜金融公司转来之后,在县棉纺厂的账户趴了43天,然后分十一次转移到了崔丽华个人账户。
  谭立秋看着触目惊心的数字直攥拳头,心说这次崔丽华是跑不掉了,任她再如何狡辩也白搭。白天他跟崔丽华有过正面交锋,这个女人气势很盛,完全没把谭立秋的问话当回事,并扬言她是知名企业家,来怀王县是看得起这里,如果县里打击投资人的热情,那么这个县活该永远穷下去。气得谭立秋差点喷出去一口老血。
  第四笔借款发生在6年前,金额150万,自凯胜金融公司转来之后,在县棉纺厂的账户趴了49天,然后分六次转移到了凯胜金融公司的另一个账户。
  刘海不禁冷笑起来,心说好一个借款啊,150万巨款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债主手里,不是赤.裸.裸的侵吞国有资产是什么?
  此时4S店那边的查访很快有了眉目,88万的款项打入该店之后,在该店一次性提了3辆帕萨特,全部是高配。该4S店还报出了三辆车的牌照。调查组根据牌照很快锁定了汽车去向,一辆归在了何桂荣名下,一辆曾经做过原县长吕怀朝的专车,后来这辆车落在了吕怀朝的司机名下,还有一辆落在了县发改委,曾经是原发改委主任鲁振乾的专车,那辆车现在还在发改委。
  刘海和谭立秋对视了一眼,可以向上级汇报立案调查了……
  凌晨一点,怀王县委召开了县委扩大会议,除了13个县委常委之外,检察院和公安局的一把手以及刘海、谭立秋列席了会议。大半夜召开县委常委会,在怀王县历史上并不多见。
  “我先向大家通报一件事,咱们这次会议也是因为这件事召开的。经过调查,可以初步认定,县棉纺厂在举债、债转股、整体转让等过程中均存在违规甚至违法行为。相关的调查正在进行,可以初步认定,这是一起严重的经济犯罪和刑事犯罪,涉及的金额触目惊心啊!”县委书记武双辰先给大家来了个开场白。
  县长张进发跟着说道:“我向县委检讨,这件事一直是我在主抓,可以说前期确实太大意了,险些造成巨额的国有资产流失。若不是刘海、谭立秋等调查组的同志们不畏艰险、夜以继日的付出,我都不敢想象,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常委们大部分都是第一次听说棉纺厂的案子,听到县委书记和县长的发言,不禁小声议论起来。
  唯独常务副县长鲁振乾面色很难看,既没有参加别人的议论,也没有要发言的意思。
  张进发让刘海介绍了关于县棉纺厂的调查经过,谭立秋在旁边作补充。当然,一些涉及到领导干部的疑点刘海并没有在会上明说。
  众人听完又是一阵议论,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棉纺厂还藏着这么大一个经济案件,当然了,案件已经涉及到好几条人命,刑事侦查是跑不了的。
  “我建议现在就立案调查,我们不能再拖了,前面已经浪费了不少宝贵时间,二百多名职工已经对我们不再信任。现在若不快刀斩乱麻,县委县政府的威信将会受到极大损害。”武双辰说道。
  “我同意武书记的意见,立案调查的事情由检察院负责,公安局做好配合。我重点强调一句:参与调查的人员一定要精干,不能再出现王强那样的饭桶!”张进发说话时看了公安局长肖福林一眼。
  肖福林老脸一红,低下头没说话。
  “像棉纺厂厂长何桂荣、其情妇崔丽华、棉纺厂现任会计等,是不是先拘起来?”张刚说道。
  张进发先表态了:“当然得拘,这些人都是罪魁祸首!肖局长别闲着了,这件事你办。”
  肖福林赶紧点点头:“我马上安排。”
  “我再强调一遍,要派精干力量,不要再出现王强那样的饭桶。”张进发说道。
  肖福林再次沉默,谁让自己理亏呢。
  “对了,周品正的死建议跟这件事并案调查,对何桂荣等嫌疑人的审问要全方位进行。”张刚说道。
  肖福林又一次点头。
  “职工们的安置问题如何解决?事情到了这一步,指望长衡公司捐款恐怕是不可能了。得我们自己想办法了,问题是咱们承诺过最晚明天上午就解决职工们的安置问题,刻不容缓啊。是吧鲁县长。”张进发说完看了看鲁振乾。
  鲁振乾面色煞白、目光呆滞,似乎心事重重,张进发的话他根本没听进去。
  常委们面面相觑,心说一向健谈的鲁县长今天咋回事?
  坐在鲁振乾旁边的宣传部长郑洁用胳膊肘拱了拱鲁振乾,低声道:“鲁县长,张县长跟你说话呢。”
  鲁振乾这才缓过神来,有气无力地说道:“张县长,你说什么我都赞成。”
  “鲁县长,你是不是病了?”张进发带着关切地语气问道。
  “也许吧,心脏有些难受。”鲁振乾回应道。
  “这样吧,你先去医院检查一下,不管怎么说身体最要紧。这次会议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你不要耽误了病情。”张进发说道。
  “好吧,你们开会,我去医院检查一下。”鲁振乾一边说话一边想从椅子上站起来,站了两次竟然没站起来。
  政府值班室那边过来两个人,把鲁振乾搀扶出了会议室。
  张进发要求公安局长肖福林马上做出部署,对鲁振乾采取24小时监护。
  ……
  肖福林回到公安局后大发雷霆,一向稳重的他甚至开了骂腔。办公室的人面面相觑,今天这是咋了?什么事儿令一向稳重的肖局长发这么大火?
  肖福林部署完抓捕任务后,马上把办公室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你给我查一查,经侦大队有没有一个叫王强的,如果有,查出来是谁安排进来的!现在就查!”肖福林说道。
  “局长,不用查,经侦大队确实有一个人叫王强。是年前年一个领导安排过来的。”办公室主任说道。
  “有些领导不务正业,就知道乱安排人!直说吧,这个领导是谁?”肖福林气呼呼地问道。
  办公室主任说出了一个名字。肖福林闻听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
  半夜两点,密集的警笛声划破了夜的宁静,处在深度睡眠中的怀王县城在刺耳的警笛声中惊醒,人们议论纷纷,莫非发生了什么重大案情……
  第二天一大早,怀王县电视台发布了一则公告:县棉纺厂厂长何桂荣涉嫌重大违法违纪,已被检察 机关隔离审查,其情妇崔丽华、会计王刚一同被立案调查,长衡公司对棉纺厂的703万债权不成立,其收购事宜全部终止。同时,对职工们的安置工作也暂时停止,待查清事实真相、查清棉纺厂现有资产后再做处置。公告最后强调,请职工朋友们务必放心,县委县政府对于职工们的安置问题一定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消息一出,棉纺厂的职工们再次炸锅,本来答应最迟今天就办理安置事宜的,又说话不算数了?不行,还得去县政府讨要说法。这是一部分人的想法。
  还有一部分人不这么认为,他们对县里表示了支持,厂里最大的坏蛋何桂荣被抓了,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县里还是给职工们办实事的。这个时候不应该再去搞事情。
  另外一部分人持观望态度,既希望将何桂荣绳之于法,又希望早点把安置问题解决了,毕竟一天不落到实处一天不踏实。如果上访能解决问题,他们还是倾向于继续上访的。
  这时候县里的第二份公告发出了,公告中明确表示职工们在厂里是持股的,棉纺厂无论什么时候都有职工们的股份,只要厂子还在,职工朋友们就不必担心,棉纺厂的股份制性质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将来棉纺厂转让也好、出售也好、复工复产也好,工人朋友们的利益始终都会放在首位。县委县政府庄严承诺,如果棉纺厂转让或者出售,所得收入优先用于职工们的安置和补偿。
  公告是通过县电视台发出去的,上面盖有县政府的大红印章,等于给职工们吃了一颗定心丸。绝大多数人打消了去县政府门口维权的想法。职工们的情绪暂时稳定住。
  ……
  案子的审讯工作进展也比较顺利,在资金往来记录这个铁的事实面前,棉纺厂的会计王刚首先败下阵来,交待了这些转账的操作内幕,所有一切都是何桂荣指使他这么干的。
  王刚的招供对何桂荣打击很大,他也很快认罪,并交代了整个犯罪经过。但是当问及苏小红和周品正的死因时,何桂荣一口咬定跟自己没关系。当年开除苏小红确实是自己干的,但是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跟苏小红有过交集。何桂荣还说,自己虽然是厂长,但是在整个事件中不过是一个跑腿的,真正的大人物另有其人,他很快供出了前县委书记吕怀朝,还有其情妇崔丽华。
  连办案人员都吃了一惊,都传言崔丽华是何桂荣的情妇,原来不是那么回事。
  何桂荣说崔丽华使唤自己就像使唤孩子一样,有时候还会祖宗奶奶的骂,就像对待三孙子一样,自己从来不敢还口。因为崔丽华是吕怀朝的情妇,当时吕怀朝是怀王县的县长,后来又晋升为县委书记,他一个小小的厂长哪惹得起。有一段时间崔丽华经常出入棉纺厂,又对何桂荣颐指气使,工人们误以为两人有男女关系。
  何桂荣还说,吕怀朝应该是早就看上了棉纺厂这块地,但是没有急于下手,而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局,这个局大到需要用将近十年的时间去完成。因为吕怀朝坚信,时间能改变一切,把国有资产据为己有不能操之过急,得用时间慢慢去磨,把所有的棱棱角角都磨平、磨圆,这样才会顺理成章地滚进自己腰包。
  事情至此,吕怀朝利用职务之便侵吞国有资产的证据已然做实。专案组将情况报告给了县委书记武双辰,后者立刻驱车赶往市纪委……
  当问到苏小红被开除的事情时,何桂荣是这么说的:
  那是在七年前,苏小红还是县棉纺厂的会计,她那时候已经在这个岗位上干了十二年,可以说兢兢业业,从来没出过任何差错,而且为人也正直,深得厂长何桂荣和职工们的信任。七年前的某一天,县棉纺厂的账户上突然多出了一百五十万,苏小红吓了一跳,厂里还从没有一次性收过这么多钱。她当时也没太在意,以为是收的什么地方的欠款到账了。当时厂里效益不好,又急着发工资,于是派出了几十人到全国各地追收欠款,追收效果还是有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钱打到账户上,但是都是几万元的小数目。一百五十万的巨款由不得苏小红不多加注意,她查了一下,这笔巨款是从一家叫凯胜融资公司的名下转过来的。
  这笔巨款一直在厂里的账户上趴了一个多月,后来何桂荣给了苏小红几个账号,让她按着账号把巨款转出去。作为会计,她得听厂长的,于是就按厂长说的照办了。
  大约半年多之后,又有一笔来自凯胜融资公司的巨款打到了县棉纺厂账户,这次高达二百多万。厂长何桂荣依旧让苏小红分几次打到了几个账户上。这引起了苏小红的警觉,作为一个会计,她深知一笔笔巨款倒来倒去意味着什么。而且何桂荣还特别交代,这笔巨款不走公账,走私账。所谓的公账就是一套看似正常的账目,里面记载的所有收支都是合理合法的,是用来应付检查的。私账则是另一本账目,记录了本单位所有的收支情况,其中一些未必合理合法,经不起检查,所以只能私自保存。大多数单位,公办也好,私人也罢,在账目上都是这种配置。刘海在这方面还是有所耳闻的,比如五七坟乡政府,财政所那边也是有两套账目,所以棉纺厂有两套账目并不奇怪。
  面对第二笔转账,苏小红没有按何桂荣的意思办,一直压着这笔钱没动。所以这笔钱在棉纺厂账户上趴的时间最长。不管何桂荣如何催促,苏小红就是压着不办。后来何桂荣恼了,找了个理由把苏小红给开除了,并且还在厂里放出风声,说苏小红这个人行为不检点,利用职务便利多报、虚报发票,做假账套取个人利益。一时间厂里议论纷纷,不少人对苏小红投去了异样的眼神。
  苏小红不堪压力,毅然离开了棉纺厂,其丈夫也跟着辞去了棉纺厂的工作。她严重怀疑那笔巨款有问题,于是给县纪委写了一封举报信。结果石沉大海。她不甘心,又写了第二封举报信。两天之后,何桂荣拿着两封举报信堵了苏小红的家门,把两封信摔在了苏小红脸上。几个小混混把苏小红的丈夫摁在地上拳打脚踢……
  何桂荣恶狠狠的说,随便你去告,老子不怕!你告一次,我卸你丈夫一条胳膊!后面很多天,时不时有小混混砸苏小红家的玻璃,有时候还深更半夜踹房门。苏小红不堪其扰,无奈把房子卖了,举家搬到了市里。
  当问及那封举报信是谁交给他的。何桂荣说是崔丽华给他的,还说让何桂荣找几个人好好教训一下苏小红。至于举报信是谁交给崔丽华的,何桂荣也不知道,大概率是时任县长的吕怀朝。
  后来何桂荣又换了一个听话的会计,完成了后面的操作,那个会计就是被抓的王刚。
  调查组问何桂荣从中捞了多少好处。何桂荣直摇头,说除了一辆帕萨特之外,什么也没有,不信可以去查。不过凯胜公司那边许诺了,等事情最后办成之后,会给他一套房子和一笔巨款,比当一个破产的厂长强多了。
  当问及凯胜金融公司和长衡房地产公司之间的关系时,何桂荣也不清楚,他这个级别的根本无权过问。何桂荣最后说,都是那个崔丽华害了他,如果不是崔丽华突然出现扰乱了他的生活,他的厂长干得好好的,根本没后来那么多事儿,一切都是崔丽华的幕后主使,当然还有那个吕怀朝。
  武双辰向市委书记和市纪委书记汇报了怀王县最近发生的事情后不久,市人防办主任吕怀朝被市纪委双规。几乎同一时间,怀王县常务副县长鲁振乾也被市纪委双规。一场反腐高潮在毫无预兆中陡然掀起。
  ……
  办案人员把吕怀朝被双规的消息透露给了崔丽华,原本还负隅顽抗的崔丽华听到这个消息如同斗败的公鸡顿时蔫了下去。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她开始交待问题:崔丽华是在12年前认识吕怀朝的,那时的崔丽华才23岁,青春靓丽,年过不惑的吕怀朝很快拜倒在崔丽华的石榴裙下,两人发展成了情人关系……
  ……
  另一边,吕怀朝也开始交待跟崔丽华的问题:跟崔丽华混在一起的时候,吕怀朝正在汉唐市某个县任组织部长。那时的吕怀朝作为副处级干部,工资还是相对比较高的,由于在县里身居高位,一些日常的开销和生活开支根本不用他操心,组织部办公室和机关事务管理局等后勤人员都已经给他置办好了,可以说基本上动不着自己的工资。吕怀朝从来没感觉到缺钱是啥滋味。
  但是自从跟崔丽华搞在一起后就不一样了,为了取悦这个比自己年轻了二十多岁的女人,吕怀朝用尽了浑身解数,买首饰、买衣服、买名包,出入各种豪华场所……每一样都需要金钱支撑。渐渐地吕怀朝开始力不从心,自己那点工资已经不够崔丽华挥霍。为了维持跟崔丽华的关系,吕怀朝开始收受别人送的礼金。他是组织部部长,位高权重,给他送礼的人不在少数,以前他都是拒之门外,渐渐地开始来者不拒。就这么过了两三年,也没出什么大问题。吕怀朝的胆子开始越来越大,甚至有了主动开口向企业老板要钱的事情,因为那时候崔丽华吵着要房子,吕怀朝根本没那个财力,所以只能抓住一切机会敛财。
  后来吕怀朝升任怀王县县长,做了县政府一把手,送礼的更多了。吕怀朝总算给崔丽华在省城买了房子。然而崔丽华的胃口越来越大,有了房子还想要豪车和存款,美其名曰为吕怀朝退休后留下退路。吕怀朝觉得有道理,愈发疯狂地敛财。即便那时候已经很疯狂,他还是觉得财富来的太慢了,眼见政治生涯进入末期,不狠狠圈一把,如何保证退休后的挥霍人生?
  就在吕怀朝为此事发愁的时候,崔丽华的表哥从国外留学归来,他是学经济学的,对赚钱很有研究。在怀王县调查了几天之后,那位表哥给吕怀朝出了个主意,用移花接木的计策把将近停产的棉纺厂搞到手。当然不能明目张胆地抢,得循序渐进,用8到10年的时间把厂子逐步侵吞过来。
  为此那位表哥专门成立了一家叫凯胜金融的融资公司,专门用来操作这件事。凯胜金融公司的法人叫李凯,这位表哥就是李凯本人。
  ……
  据崔丽华交待,这个李凯根本不是什么表哥,也没有在美国留过学,就是一个街头小混混。李凯是崔丽华的初恋,两人一直保持着情人关系。吕怀朝不在的时候,崔丽华就跟李凯住在一起,吕怀朝来了,李凯就走。崔丽华从吕怀朝那里弄来的钱,大部分都被李凯挥霍了。有了钱,李凯组织了一帮小混混,平常就干一些打架斗殴的勾当。砸苏小红家的玻璃、踹苏小红家的房门,以及威胁苏小红的家人,都是李凯指使人干的。棉纺厂里那群所谓的保安,也是李凯手下的打手。
  当问起苏小红的坠楼,崔丽华一口咬定不知情,她说这件事或许是李凯指使人干的,但是她的确不知情。周品正的死亡也一样,崔丽华一口咬定不知情,但她又说不排除是李凯干的。
  每天都有新读者留言,证明读者队伍在扩大,楼主心里美滋滋的。心情好了,身体也跟着好了,腰不酸了、背不痛了、腿也不抽筋了、走路也有劲了、码字也有精神了,吃饭也香了,以前吃三个馒头,现在能吃六个,体重还减轻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特意多更了一小段。当然,老读者也不要落后,每天留个言,养成一种顶贴的好习惯。最后,感谢轻启猪唇同志的打赏,这是一位老读者了,早在《故宫密码》的时候就一直在线。还是那句话,打赏不重要,每天过来留言就是对作者最大的支持。
  专案组马上通知公安局,抓捕李凯。
  ……
  当问及吕怀朝是不是后悔时,吕怀朝哭了,说对不起组织培养,对不起群众信任,一失足成千古恨。但是当问及吕怀朝是不是后悔认识崔丽华时,吕怀朝说不后悔,是崔丽华让他焕发了第二春,重温了初恋的感觉。崔丽华当时那么年轻,可以说是青春靓丽,又是大学生,有这样的知己死亦无憾。
  ……
  据崔丽华交待,她根本不是什么大学生,初中时就跟李凯一起辍学混社会了。由于文化低,又不肯吃苦,只能在洗头房干一些事情。崔丽华还说,他跟吕怀朝产生交集完全是一次意外。那天晚上崔丽华打扮成大学生的模样在街头拉客,偏巧让吕怀朝赶上了。崔丽华顺口编了一个研究生毕业的谎言,吕怀朝被女人迷惑了思维,真就信了,于是才有了一段孽缘。李凯本来是反对的,但是看到崔丽华从吕怀朝那里弄来大把大把的钞票,也就隐忍了。
  ……
  当问及鲁振乾在从中扮演什么角色时。吕怀朝说鲁振乾就扮演了一个签字的角色。当时国有资产管理局压着举债的文件不肯批,吕怀朝就想到了时任发改委主任的鲁振乾。这个鲁振乾工作上有能力,思想上有魄力,是一名力求上进的干部。鲁振乾不止一次在吕怀朝面前表过忠心。不过这个鲁振乾只表忠心不送礼,那时候吕怀朝正一门心思敛财,所以就没把鲁振乾当回事儿。
  在棉纺厂举债的问题上,发改委是个绕不过去的坎。于是吕怀朝让厂长何桂荣拿着文件去找鲁振乾。那时候的鲁振乾正想着攀附上级领导,但是他又没有收礼的习惯,因而也就没钱送礼,只能耍嘴皮子表忠心。何桂荣的到来使他看到了攀附县长吕怀朝机会,没怎么犹豫就在报告上签了字。
  吕怀朝对鲁振乾的“懂事”很是欣赏,很快鲁振乾被提拔为副县长。在副县长的任上,鲁振乾又批准了棉纺厂债转股的申请,彻底跟吕怀朝穿进一条裤腿。吕怀朝在调走之前,又把鲁振乾送上了县委常委的位置,使之成为怀王县最具实权的人物之一。
  ……
  另一边,对鲁振乾的调查也在进行,当问及苏小红的事情是否是他泄露的。鲁振乾既未肯定也未否定,当时他要求身为副组长的史胜龙随时汇报调查的情况。史胜龙听说苏小红的事情后,单独跟鲁振乾做了汇报。鲁振乾把消息转给了崔丽华,让她小心一点。至于崔丽华是如何做的,他并不知情。
  当问及鲁振乾在整个棉纺厂案件中收受了多少好处时,鲁振乾说自己除了接受过一辆帕萨特之外,没有接受过其他任何好处,那辆帕萨特也是登记在单位名下的,他只是使用而已。
  当问及鲁振乾为何热衷于搞政治攀附、热衷于权利和地位时。鲁振乾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仕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跟你一起出道的人都升职了,就你不升,岂不成了笑话?那些明明不如自己的人升到自己上面,谁能做到坦然处之?
  ……
  鲁振乾的说辞得到了崔丽华的证实,鲁振乾确实只接受了一辆帕萨特,提供的其他好处一概都拒绝了。按崔丽华的说法,鲁振乾这个人在收取个人利益方面相当谨慎,甚至说是一个清官。他的弱点在于官瘾大,本身又没有靠山,所以在仕途上一心搞政治攀附,想走升迁的捷径。
  专案组问到凯胜金融公司打到县棉纺厂的款项问题时,崔丽华说都是李凯一手操办的。李凯认识一个长衡公司的高管,钱都是从长衡公司那边转过来的,具体情况她也不清楚。
  ……
  至此,主要涉案人员的审讯基本完毕,抓捕李凯成为当务之急。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展开……
  ……
  刘海没有参加具体的审讯,他虽然是专案组的成员,但是多数只是配合,审案不是他该干的。眼见案件基本水落石出,刘海觉得自己该专注另一件事了:柳河沟制炮作坊的搬迁改造。不过专注这件事之前需要好好休息一两天,因为棉纺厂的案子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身体到了一个临界点,再不休息的话可能要熬出病来,虽然现在才刚过中午,他已经熬不住了。
  刘海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房门,一股浓郁的卤肉香味扑面而来。刘海感觉每一个细胞都炸开了,强烈的味蕾刺激使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嗷嗷待哺,大脑强烈地传输着饥饿的信号,而且那种信号越来越强烈,整个人几乎要饿晕了。
  刘海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钱阿姨在呢,几天没回家,把这茬给忘了。他寻思着先洗个澡,因为身上太难受了,皮肤和衣服都粘在了一起。冲个澡清爽清爽,然后再品尝一番钱阿姨的做的美味,最后美美的睡一觉。
  刘海拉开卫生间的门,一股热乎乎的雾气扑面而来,雾气朦胧中老式的花洒正在滋滋地喷着热水。热水带出了更多的潮湿的热气,整个卫生间弥漫在一片湿热的雾气中。老式的台镜上布满了水蒸气液化成的小水滴,有些水滴实在太重了,顺着镜面划出一道不规则的向下的直线滑落下来。一个身体正站在花洒下面,正任由细密的水线穿透乌黑的秀发形成一缕一缕的水流流淌下来。雾气很浓郁,也很湿热,刘海的脸瞬间被打湿了,脸色被湿热的水蒸气熏得通红。花洒下的身体见有陌生人开门,本能地把双手交叉在胸前,几乎同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刘海赶紧把门关上,没有了水蒸气的熏蒸,脸色反而更红了。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慌乱地坐在沙发上。心说钱阿姨也太粗心了,为什么不把卫生间的门插上呢?转念一想绝不是钱阿姨,虽然朦胧的雾气遮挡了视线,但他还是能感觉到那不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应该有的皮肤,绝对不是。除了钱阿姨又会是谁呢?
  这时候阳面卧室的门开了,钱阿姨从屋里出来。她第一眼没有看刘海,而是瞅向卫生间,估计是被刚才的尖叫声惊到了。
  “阿姨我……卫生间的门没有锁死……刚才……我不知道……”刘海的思维彻底乱了,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卫生间本来就没有锁啊。”钱阿姨说道。
  刘海这才想起来,卫生间那扇破门,锁早坏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以前自己住,没感觉到不妥。最近钱阿姨来了,自己又加班没在家,也没觉得不妥。现在他感觉到不妥了。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老钱说你是国家干部,应该按正常点下班啊?”钱阿姨又说道。
  “我……连续加班了好几天……熬不住了……提前……提前回来休息休息。”刘海吞吞吐吐回应道。
  “原来是这样,吃饭没?给你做点?厨房里还有新烧好的猪手呢。”
  刘海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睡觉去了。”说完头也不回钻进了阴面自己的卧室……
  刘海是被钱阿姨叫起来的,看看表,晚上六点半。起来洗了把脸。那边钱阿姨早已把饭菜摆好,一个大盘子里放着几个深褐色的猪蹄,香气四溢。
  刘海顿时来了胃口,也没跟钱阿姨客气,抄起一个猪蹄就着蒸米饭啃起来。猪蹄做的很入味,咸香略带卤味的感觉刺激着味蕾,浑身上下都有一种满足感。猪蹄很有嚼劲儿,软糯中带着韧劲儿,不用上手,只用牙齿和舌尖鼓捣鼓捣就能把筋和肉分离。猪蹄在手,不用品尝,单是那种红中透亮的色泽就令人垂涎欲滴。筋和肉分离的过程更是充满挑战感和愉悦感,舌尖和牙齿相互协作,前者用来固定,后者用来切割,一刚一柔之间完成了一次次精密配合。在这个过程中,筋肉中的各种味道得到了完全释放,整个口腔里充满了咸香软糯的满足感。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烦恼是一只猪蹄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只。
  刘海完全沉浸在啃猪蹄带来的快感之中,三只猪蹄下肚,满足感得到了极大释放。
  “猪手味道还行吧?”钱阿姨笑吟吟的问道。刘海的吃相她都看在眼里,其实不用问就早有了答案。
  原来怀王县管猪蹄叫猪手啊,这并不奇怪,风俗讲究的是十里不同乡,更不用说跟相距几百里的省城相比了。“好吃,真好吃!”刘海频频点头。
  钱阿姨笑的更开心了,说今天是试吃,如果成功的话,明天开始就正式的批量生产了,卤猪手小吃店正式开张。她还说门店都选好了,就等着开张了。
  刘海伸出大拇指,就这水平的猪蹄,肯定不愁卖,钱阿姨的小吃店肯定会一炮走红。
  钱阿姨听刘海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她冲着阳面的卧室喊道:“二妮,还不吃饭吗?快点。”
  刘海的脸色又有些泛红,表情也尴尬起来,不用猜也能知道,那个年轻的女孩小名叫二妮。
  又过了好一会儿,在钱阿姨的再三催促下,那个叫二妮的女孩才低着头走出卧室。
  刘海见状灰溜溜要回自个的卧室。钱阿姨把他叫住,指着那个女孩介绍道:“这是我家二丫头,小名二妮,大名赵小凤,她还有个姐姐叫赵大凤。卤猪手其实是她的手艺,这次我们来城里开卤味店,全得指望她。”
  今天心情很不爽,努力了九个月,每天看书五小时,竞然有一科没过,这就意味着明年还要奋战一年,为了不断更,只能白天看书晚上码字了。以后周六周日就不更新了,多存一些稿。生活不易啊!
  刘海拼命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冲二妮尴尬地一笑:“二妮你好,你的手艺我刚才领教过了,真心的不错啊。开卤味店我十分看好,装修需要钱的话尽管说,我有。”
  二妮依旧低着头,脸色像一块大红布。
  刘海明白是因为下午那件事,唉,真是太冒失了。
  钱阿姨拉着二妮坐在椅子上吃饭,二妮拿着筷子干坐着,没有下手的意思。
  刘海明白了,自己如果不离开,二妮恐怕会干坐到半夜。他再次冲钱阿姨和二妮笑了笑:“你们慢慢吃,我睡觉去了。”说完赶紧回了自己房间,把房门关紧。
  刘海躺在床上,困意马上又袭来,刚才那一觉根本不解决问题。就在昏昏欲睡之际,脑海里竟然不由自主浮现出二妮的身影,很模糊,但是又觉得很清晰。单论长相,刘海实在想不出二妮有什么缺点,如果把皮肤黑当成一个缺点的话,二妮的肤色的确谈不上很白,但是也绝对不算黑,就是黄种人特有的那种皮肤;如果把短发当成一个缺点的话,二妮的头发确实不算长,齐耳的短发扎成几寸长的小辫显得有些土,然而正是这种土气使二妮多了几分乡下人的纯情,少了几分城里人的矫情。至于五官,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如果一定要把圆嘟嘟的脸庞当缺点的话,脸颊上那丝婴儿肥的确令人显胖,却透露出一股健康的美,比起那种弱不禁风的骨感更多了几分圆润。
  刘海有些心猿意马,等他回过神儿的时候,恨不能扇自己一个大耳光。客厅里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应该是钱阿姨娘俩在收拾客厅。刘海感觉自己有些多余,这套房子里住下钱阿姨和二妮正合适。他一直等到了大半夜,才轻手轻脚去卫生间洗了澡,然后又轻手轻脚回来,这下身上清爽多了。
  第二天早晨刘海起来以后,发现钱阿姨和二妮已经出去了,既然要开小店,起早贪黑是不可避免的。厨房里有熬好的小米粥和煎好的鸡蛋,钱阿姨再忙也没忘记给他做早餐。
  刘海摇摇头,有些感动,钱工只跟这位堂妹说了一句照顾自己的话,这位钱阿姨就当真了,这就是农村人朴实的一面吧。他本来打算再休整一天,可是想到钱工正在柳河沟那边夜以继日的忙碌,自己怎好在家闲着?
  当刘海来到兔子沟的时候,那里的施工已经全面铺开,原本乱石堆砌、杂草丛生的兔子沟变得平坦干净,大小车辆来往穿梭,混凝土搅拌机的轰鸣声在山谷里回荡,混凝土振动棒的声音低沉有力嗡嗡的震动着耳膜。
  看着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刘海又激动又兴奋,酝酿多时的规划就要实现了。
  鲁希楠见刘海来了,甩开马尾辫跑了过来,笑吟吟的跟刘海打招呼。
  刘海见鲁希楠穿着一身运动装,整个人依旧那么干练,只是俏丽的脸上略微显得黑了一些。这些天的风吹日晒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
  “刘书记,我是不是晒黑啦?”鲁希楠带着俏皮的表情问道。
  “没有没有……其实晒黑一些也不错嘛,健康之美。”刘海回应道。
  鲁希楠噘着嘴,“这些天我们都累坏了,等完活儿以后你得请客。”
  “那是自然,等完工以后我得好好犒劳犒劳你们,你,还有钱工,还有大伙儿。”
  “钱工在前面看着修路呢,过去看看?”鲁希楠指了指兔子沟的最深处。
  两人并排朝修路现场走去。道路是从兔子沟最里面往外修的,按钱工的要求,修好的道路是不允许大型载重车辆上去的,所以就采用了倒着修的办法。
  一路走来,刘海看到的运输混凝土的车辆都是农用车,工人也都是当地的农民工,完全是按钱工当初的设想操作的。整个工程下来不仅可以节省不少人工费,这些农民工也可以挣一笔不算少的零花钱,一举两得。
  刘海问鲁希楠,村民自己筹资修建制炮作坊的事情都落实好了没有。
  鲁希楠说,一开始有一小部分村民反对,通过做思想工作,大部分村民都同意了。只有个别人还是反对,李大锤老爷子亲自出马,把反对的人给说服了。
  刘海又问,资金方面有没有问题,够用吗?
  鲁希楠说在柳河沟村委会成立了工程指挥部,成员有钱工、村支书李保华、李大锤、副乡长郝佳旭、还有鲁希楠,每花一分钱都要通过指挥部集体决定。为了节省资金,钱工想尽了办法,一分钱恨不能掰成两半花,目前看来资金没有缺口。
  刘海长出了一口气,最怕的就是资金有缺口。
  说话间来到了修路现场,钱工正在现场指挥,老人家身上沾满了水泥浆,脸色也黑了不少。尽管如此,老头子仍然一丝不苟的指挥着,时不时冲着工人们喊几句,又时不时用对讲机跟后台搅拌混凝土的工人交代几句。
  刘海一阵心酸,小跑过去拉住了钱工的手,让老人家坐下歇会儿。
  钱工见是刘海,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两人坐在两块较大的石头上拉起家常。
  鲁希楠暂时接替了钱工,指挥着工人修路。这些天来耳濡目染,鲁希楠也领会到了一些修路的要领,指挥起工人来有板有眼。
  钱工看着鲁希楠的指挥嘿嘿直乐,说鲁希楠是个好孩子,心细,肯吃苦,而且有政治头脑,还善于做群众工作。如果没有她细致耐心地做村民的思想工作,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村民不同意自己筹资搭建简易房。是鲁希楠没日没夜的走家入户才换来了现在的局面。
  刘海点点头,说他一定在马可为面前推荐鲁希楠。马可为不是个糊涂官,肯定会重用有能力、肯吃苦的干部。
  钱工说我没当过干部,一辈子净当工人了,我不知道官怎么当,但是我知道人怎么做。人啊,做到问心无愧才能睡踏实。
  两人又唠了一会儿,期间钱工几次想起身去指挥,都被刘海拦住了,他想让钱工多休息一会儿。钱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问堂妹钱春秀是不是搬过去了。刘海点了点头说搬过去好几天了。
  钱工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自己这个堂妹命不好,很早老公就死了,剩下她跟两个女儿相依为命。大女儿前年出嫁了,家里只剩下了她和小女儿,守着几亩薄田度日,日子过得很是清贫。堂妹的老公姓赵,赵家有祖传的卤猪手的手艺,堂妹夫生前就是做卤猪手的,生意还不错,在方圆十里很有名。堂妹夫的手艺两个女儿赵大凤和赵小凤都继承了。前些天堂妹钱春秀找到了钱工家里,说要在县城开一家卤猪手的小店,让堂哥帮衬帮衬。钱工就拿出了一万块钱给堂妹做启动资金,住的地方暂时没有着落,他就想到了刘海那里,寻思着先在那边住一段时间,等找到住处了再搬走。钱工向刘海表达了歉意,说自己没打招呼就把人领过去,实在不好意思。
  刘海说这有什么,两居室的房子自己一个人住也是浪费,再说了,钱阿姨天天还给自己做饭呢。钱阿姨不要再另外租房了,留着那部分钱改善生活多好。
  钱工欣慰地笑了笑,说只要刘海不嫌弃,他就很感激了。
  刘海眼圈一红,说真正应该感激的人是钱工,这么一把年纪还在这里风餐露宿,他实在过意不去。可以说如果没有钱工就没有现在的兔子沟改造。
  钱工拍了拍刘海的肩膀,什么都不说了,知音难觅,老钱我退休了还能遇到你这样的知音,死亦无憾啊。钱工说完,重新站起来指挥修路。
  听说刘海来了,五七坟乡的干部们都过来看望。按马可为的指示,以副乡长郝佳旭为首,共有十几个乡干部在这里协调工作。
  郝佳旭等人跟刘海谈话不像在五七坟乡那时候那么随便了,现在的刘书记已非当初的刘书记,在仕途中远远地把这些人甩在了后面,足以令他们高山仰止。
  四千多米的道路修起来很快,十几天时间一条长四千五百米宽四米的水泥路宣告完工。钱工特意嘱咐村民,现在还不能走车,等养护28天以后才能正式开通。他还嘱咐村民们经常在路面上洒水,保持路面湿润。与此同时,水利局承诺修建的小桥也正式开工,不过修桥不像修路那么快,得一个月之后才能完成。反正现在不是汛期,直接走河床也能通过。
  柳河沟的村民们敲锣打鼓庆祝道路开通,各家各户把残存的鞭炮拿了出来,整个柳河沟爆竹声声一片喜气洋洋。有的人家已开始做着搬迁的准备,搭建作坊用的材料陆陆续续开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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