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政法记忆:冬日三烦




武汉的冬天
文/晓宇
写这篇文章时,一股强冷空气正南下,前几天还穿短袖得瑟的小伙伴们忙不迭把毛衣棉衣羽绒服从箱底找出来,一古脑穿上——能穿多少穿多少。我也破天荒哆哆嗦嗦穿上了毛线裤。天啊,当年在武汉最冷的冬天,我也没这么熊啊!
 
所以,不是我老了,就是今年冷空气太TM强悍。
 
武汉的冷
 
还真别说,按这个冬天的冷法,和武汉真有的一比。武汉绝对是个能让你体会到什么是“冰火两重天”的城市。夏天是个“火炉城”,气温分分钟超过40℃,在阳光下晒半个小时,不脱皮算你牛。冬天冷得像……像啥?语言没法形容,自己体会去。

 
在学校时,关于武汉寒冷的段子特多。其中一个是:武汉人说今天3度好冷,山东人笑了:我们这零下3度。北京人也笑了:我们这零下13度。黑龙江人听到哈哈大笑:我们这零下23度。武汉人听完冷笑一声:我说的是室内…室内…
 
俗话说:北方冷皮,武汉冻骨。打个比喻,北方的冷是物理攻击,衣服穿厚点就可以了;而武汉的冷却是魔法攻击,穿再多衣服都没用,得有抗性!天气冷怎么取暖?武汉的朋友们总结:基本靠抖!
 

确实,武汉位于华中,长江边上。冬天不是简单的干冷,而是下雨下雪。并且,和北方不同,这里冬天没有暖气,室内也就2、3度甚至跌破0度的样子,那种湿寒彻骨的感觉,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所以,有北方哥们感叹:“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却在武汉冻成了狗”……
 
别以为你是东北人就抗冻!离开暖气你啥都不是!零上5℃都冻出了眼泪!室内外是一样的!一样的!!能在武汉呆够一个冬天的人都是神啊!怎么抵挡那种可怕的温度的!在东北零下30℃一条棉裤hold住,到了武汉两条都没用…
 

政院体育场
晚上上厕所
 
好吧,说了这么多武汉的冷,该进入正题了。在中南政法读书的时候,冬天最烦的事情有三个,第一就是晚上上厕所。
 
不知道现在学校条件改善了以后,宿舍有没有安空调,能不能制暖。反正小编读书那会,肯定是没有的。到12月底1月初,还没放寒假那会,天气是最冷的。尤其是晚上,不穿个军大衣不敢出门。晚上在窗台放杯水,第二天早晨整杯水会被冻成冰激凌,老硬老硬的,用筷子竟然戳不穿。
 
晚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穿着毛衣躲到厚厚的被窝里了。但尴尬的是,往往脚尖还没完全捂热,天就亮了。那一刻,真的怀疑冬天的黑夜不是变长,而是变短了,真舍不得离开温暖的被窝!但这还不是最悲摧的——最悲摧的事情是晚上上厕所。
 

单教楼下的雪(1994年)
中南政法的宿舍里是老式建筑,一层楼大约17、18个宿舍,却只有一个公用厕所。宿舍靠西的好点,好歹离厕所近,宿舍靠东边的惨了,上个厕所要穿过长达几十米的楼道。而且,楼道、厕所的灯常出现问题,想想,在最低温度零下5、6度,穿过黑乎乎的楼道、顶着寒风上厕所是啥感觉?
 
所以,我们一般是能忍就忍,实在憋得蛋疼了,才起床上厕所。趿着拖鞋朝厕所飞奔而去,事毕又如百米冲刺般朝宿舍飞奔而来,一头钻进被窝,如筛糠般发上一阵抖,才慢慢缓和下来。
 
为了节电,公用厕所使用声控感应电灯。我发现,大学期间,电灯特别配合学校的省电计划,常常出故障,往往一省电(故障)就一个星期。
 
有一个冬天晚上,我有些拉肚子,好不容易百米冲刺进入厕所,黑暗中在蹲位上正酣畅淋漓。忽然楼道又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哥们火箭般也在黑暗中冲入厕所,直奔我所在的蹲位。我吓得一激灵,提着裤子跳了起来:有人,别开火!!!
 
那一刻,那哥们从喉底爆出一声吓变声了的惊叫, 往后一跳,整个人吓得僵住了。

 青年园的冬天
早操血泪史
 
做早操实在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操”,而在于“早”。中南政法的规矩是大一、大二必须出早操,大三、大四赦免。无论春夏秋冬,雷打不动的是6:15要在操场上开始“伸展运动”,而广播更是早在5:50即已响起,催你起床。
 
开始曲是一段很哀怨的音乐,低沉而压抑,在我们听来,简直就是催命曲。由于广播台在行政楼十楼总部有驻台人员,每早5:45闹钟一响,衣服都不用穿,他自然能爬起放音乐,然后钻回被窝睡个回笼觉,我们,却要随着“催命曲”从床上跳起,匆忙穿衣,奔赴操场。

 
想想那么寒冷的大冬天,好不容易在热被窝里把脚捂热,却被催命曲惊醒(没办法,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幸亏那曲子只在清晨播放,要是谁闲着没事儿半夜放上一段,恐怕大半个院子的中南政法人都会像被唤醒的木乃伊一样从床上弹起来。有一次,收音机里发神经,放起了跟这“催命曲”一模一样的曲子,正午睡的一寝室人顿时全崩溃了),那真是七个不甘心,八个不情愿。
 
被子一掀,犹热的身子猛然穿上冰冷的外衣,眼皮才睁开40%,还要挤向人山人海的水房去抢刺骨的冰水,洗脸洗口之后以求眼皮睁到50%……这一切,哪是出操,简直比上刑场还要令人痛不欲生。
 
下铺的还好,一个鲤鱼打挺就竖起来了,上铺的却经常是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扑通”一声地掉下来,然后满地找牙。把衣扣扣上大半,稍微把鸡窝似的头发小整一番之后,大队人马汇集到走廊中、楼梯上,如潮水般涌出楼门,大部分人一路小跑往操场方向奔去。这倒不是我们积极,而是学校有纪律啊!
 

晨练的学生
学校会专门找了些高年级的学生,拿个小本子穿梭于队列之中,挨个问别人学号。没做足早操的,体育成绩不达标。到时哭都没眼泪啊!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谎报学号、代人点名的事儿时有发生。有的同学点过名,偷偷从队伍前头溜到队伍后头,再报一次学号。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种事情发生多了,后来点名的学生增加到两位,前面一个、后面一个,点到中间“会师”为止。
 
当然,有时也会遇到些好说话的。有一次,一个个子蛮健壮、戴副金丝眼镜的哥们点到我这,我悄声说道:“兄弟,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的上铺,学号18号,刚好拉肚子,他很快就来!”这哥们口里坚定地说道:“不行!”笔却在本子上写下“18”。顿时,感激之情油然升起。
 
冬日洗澡
 
第三件让人烦的事情是洗澡。广东人有天天洗澡的习惯,一年四季一天不断。这和广东的天气有关——每年至少有10个月可以穿短袖。你想,不洗澡能受得了吗?还没上大学时,住在家里,有热水器,天天洗澡,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到了大学,却发现问题大了去。
 
学校有澡堂,但不是每天都开放。当时,僧多粥少,好像是每周一三五给男生,二四六给女生。每次去澡堂,排队的人都成了长龙,要慢慢等。并且,洗澡不免费,要购买洗澡票,到了时间就关门。
 

当时,经济条件一般,毕竟钱都是家里给的,没法做到一整个冬天,天天去澡堂。即使去澡堂,有时去得稍晚一点,好不容易排上了,结果到了关门的时间,只能灰溜溜提着桶子回宿舍。
 
刚到学校时,实在看不惯一些北方同学几天甚至一个星期洗一次澡,于是顽强地坚守自己冬日洗澡的习惯。当然,不是去澡堂,而是在宿舍里公共洗澡间。
 
学校宿舍楼每层都有一个公用洗澡间,也就2、3个淋浴花洒的样子。我当然没胆子冬天用冷水“冲凉”,而是选择桶浴。学校打开水的时间是在早上和中午,晚上会开放3个小时左右打热水的时间,并且水温大约90度左右,除了不能喝,用来杀猪都绝对没问题。于是,我买了4个大号开水瓶打满水,用来晚上洗澡。
 

但学校宿舍楼的公用洗澡间是“多功能”的,同学们吃完饭洗缸子、倒残渣,一些同学手洗衣服,甚至清洁工打水拖地板什么的,全部都得到“多功能洗澡间”去。洗澡间人来人往,在里面洗澡常常遇到尴尬。
 
有一次,一个男同学洗得正起劲,一个阿姨进来收泔水桶里的垃圾。男同学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护住敏感部位,大喊:“有女的进来了!”那阿姨也有些年纪了,见此场景竟然像没事一样,眼皮都不抬,边提桶边说:“慌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那可怜的同学在一片哄笑声中顿时石化。
 
因为洗澡不仅要抗寒风,还非常不方便,慢慢的,很多同学冬天洗澡次数越来越少。反正到我大四最后一个冬天,每天洗澡的习惯已经彻底被改变,基本上是3天洗一次。我感觉,我算是融入武汉这座城市了。
 
当然,也有一些拒绝融入的老顽固。每个冬天,“多功能洗澡间”都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以及杀猪般吼叫出来的歌声。那是一些顽固分子居然在大雪天里充冷水澡,吼叫声既彰显了他的另类,更彰显了他无畏的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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