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寺当晚回了家,钥匙旋开门锁,食物的香气就这么飘了出来。
卡啦卡啦费劲的拉门声响起,听见大门的声响山本从厨房钻出个脑袋。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翻炒的声音继续响着,狱寺将外套甩在沙发上,想起貌似他的厨房已经有好几个月没用过了。
皱了皱眉头,狱寺没再想下去。
坐在沙发上,在安安静静的油烟声里狱寺发了会儿呆,然后索性地横躺下来,这些天来他确实累得要命。
有些倦怠地歪了歪脑袋,狱寺在沙发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厨房里飘出的浓浓的糖汁味让他的肚子开始不安。
“你在做什么?”
“糖汁煎鸡排加沙拉,喜欢吗?啊对了我做了酱汤,好久没喝到了吧。”山本的声音夹在翻炒声里,狱寺勉勉强强才听清,那家伙听上去好像挺高兴。
“嗯……”狱寺淡淡地应了一声,眼神扫过不远处的餐桌,餐具已经摆好了,一切都有模有样,只是桌角那里放着的一本硬皮文件夹显得有点违和。
“桌子上是什么?你又有新任务了?”
“啊那个是你的。”山本那边的噪音越来越大了,“白天我去总部的时候路过托马斯那儿顺便帮你领回来的,他说是报告书。”
狱寺闻言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拿过那个硬皮文件夹的瞬间狱寺觉得有点冷,翻开来第一页,那个绿眼睛的小孩子照片赫然亮在眼前,连带着名字年龄抹杀时间地点尸体处理方式等等。
杀人记录。
狱寺站在桌前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那个地方现在充斥着热火朝天的噪音。
“呐,狱寺。”山本的声音变小了,模模糊糊听不大清楚。“那个孩子……你杀了吧最后。”
狱寺“啪”地一声合上了文件夹。
“啊,杀了。”
“啊,是吗。”
山本的声音再听不出什么,狱寺目光下移,桌上的盘子亮得有点刺眼,狱寺想起他有一个多月没用这些盘子了,这些东西那家伙都是从哪里翻出来的狱寺每次觉得很奇妙。上次用到的时候还是一个多月前,那时山本也是久违地做了酱汤,刚从厨房里端出来自己就接到了紧急电话跑出去了,一去一个礼拜没有回来。
这次他在桌边立定,放下那份血淋淋的文件夹,狱寺拉出椅子坐下来,决定好好地吃完这顿饭。
算算来狱寺已经有半年没有喝到日本酱汤了,他不禁有些怀念起那个咸咸淡淡的味道来,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他对传统和食没有如云雀或者山本那般的执念,但是在日本生活了那么一段对他来说相当重要的时日以后,他也不禁对这些精致如艺术品般的食物产生了些难以抛却的感情。啜饮着碗里的酱汤,狱寺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流转回年少时在日本的那些时候,竹寿司的招牌,昂贵的鲔鱼肚,吵吵闹闹的庆功会,那个人绷带满身却啊哈哈哈笑得开心。
放下汤碗,抬起头正对上二十五岁山本的笑容。
“怎么样,手艺没退步吧。”
“嗯……”
“我找了很久才把材料拼齐,呐狱寺你偶尔也整理一下厨房怎么样。”
“没那个闲心。”狱寺伸出手去拿筷子,山本帮他递了过去,顺带拿走了桌上横亘在二人之间的那个碍事文件夹。
“嗯对啊,你忙着抹杀小鬼呢。”
狱寺从山本手里接过筷子,搅拌了一下盘中的沙拉,捡起一块看上去很水灵的卷心菜放进嘴里。
山本看着狱寺,狱寺安安静静地吃着饭,一点一点喝光了碗里的酱汤。
“呐,狱寺,那个小鬼才八岁而已,他能干什么让你非要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狱寺放下筷子,将自己的盘子摞起来端起它们走向厨房,路过山本的时候他停了停,语声又低又冷。
“已经开枪射杀仇家boss了,我八岁那会儿。”
哗哗哗哗的水声响起,山本望着自己没动的晚餐发呆,沙拉和主菜狱寺都吃了一半,正好的一半,喝光了自己碗里的酱汤,狱寺这次好好地吃完了一顿饭。
山本想起他这些年来他一直孜孜不倦地劝说狱寺好好吃饭,后者总是以太忙太累为由敷衍着他的话也敷衍着自己的身体,一个多月以前他们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坐下来想吃一餐日本料理,狱寺却在山本刚刚把菜端出厨房的时候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一个礼拜没有露面。那天山本记得他一个人吃光了自己做的两人份饭菜,撑得他大晚上去附近的学校里跑了好几圈来帮助消化,后来他把这件事告诉狱寺的时候被他嘲笑了一下,笑完他听见了狱寺的道歉,说我下次肯定给你面子把饭吃完。
哗哗哗哗的水声,山本望着面前半份完整的饭菜发愣。
——“嗯对啊,你忙着抹杀小鬼呢。”
山本突然旋身而起,“刷”的猛力拉开厨房的门,狱寺从洗碗池那里转过头望着他,好像是被拉门声吓了一跳似的,他的眼神有点惊异。
山本从后面环抱住狱寺,握住那双沾了肥皂泡的手,他埋头在他的脖颈间,细碎的语声以一种控制不住的颤抖的方式流泻出来。
“对不起……狱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狱寺湿漉漉的手伸在那里被山本攥住,龙头开着,柱状水砸在盘子上被溅得挺高,洒得到处都是。
没关系,狱寺说。
回到餐桌前山本看见面前的半份饭菜突然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他拿了拿筷子最终还是放了下来,转眼看见自己那碗变得冰凉的酱汤,山本端起它一饮而尽。
豆腐块凉了一点都不好吃,当年帮老爸打下手的厨师手艺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常年满世界跑任务,太久没做饭了咸咸淡淡的陌生感好像不均衡的淀粉块一样在口腔里慢慢化开,最终咀嚼出苦涩的味道来。
——呐,洗手以后去开餐馆吧。
山本撂下汤碗,狠狠地摔碎这个念头。
一个礼拜前枪林弹雨地走了一遭,虽没伤到内脏骨头却也着实的不大好受,山本解下那些有点脏的长绷带攒成一团扔在一个大纸袋里,将碘溶液涂在那些结了薄痂的伤口上,晾在那里等着它们风干。
山本回过头向客厅看了看,狱寺正坐在那里戴着眼镜仔细核对自己带回来的那份文件夹,面前亮着笔记本电脑,从这里依稀可以看到那些外国制图软件特有的图表颜色。
山本挺了解狱寺的工作性质,如果把自己比作泽田纲吉的刀枪,那狱寺就是泽田的头脑,山本说不准他们的工作哪个更辛苦一些,但他知道这种高智商工作他们这班守护者除了狱寺没一个做得来。
容不得推辞啊那家伙,看着他一点一点将自己的生物钟跟电影里的不吃不睡的机器人调成一致,山本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左右手,多荣耀,多辛苦。不可或缺。
山本用小刀割断绷带卷,拿牙齿咬住一头双手倒过去从腰开始向上缠起来。厚实的压力上来,熟悉的痛感刺激着神经。
低下头看了一眼胸腹间的那个切线伤,这次愈合的挺不错,看样子再过一礼拜就完全没事了,山本不禁对加百罗涅的那位伪庸医起了些好感,虽然他当时看上去很乱来。
咬了咬牙,山本突然觉得狱寺还是当个头脑比较好。
正胡思乱想着,熟悉的铃声在客厅的西装口袋里响了起来,绷带缠到一半山本腾不出手于是他欠了欠身冲客厅里的狱寺喊了一声叫他帮忙。看着狱寺攥着那个发光震动的东西走过来山本将耳朵凑过去。
“嗯,嗯,我明白了。”简单地回答着,山本加快了缠绷带的速度,一边飞快地打着结他一边想要站起身往出走,但膝盖刚刚用上力便被那从肩上传来的力量压得颓然坐了回去。
山本裸露着一身绷带抬起头来,对上狱寺皱起的眉峰。
“你接着弄吧。”狱寺看了看山本系的乱七八糟的绷带头,拉过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穿在身上,系上扣子拉了拉袖口。
“时间地点对方资料给我。”
看着狱寺娴熟地打上领带,山本觉得喉咙有点干。
“我说狱寺,这种事还是我去吧,你……”
狱寺踩上一把椅子打开了衣柜顶盖,从里边取出那串沉甸甸的十字枪套,金属锁扣“啪”的一声在腰带上扣紧,干脆利落。
“别看不起人,我开枪那会儿你还背书包上学校呢。”
一句话哽住了山本,看着狱寺往柯尔特里推填子弹他无话可说,手里攥着绷带头,那些伤口突然就疼了起来。
毫无征兆。
“晚安。”狱寺出门前这么跟他说。
好吧我这次终于写了混蛋山OTZ……
上次内个舌吻工口说让我放弃了原本想好的字母戏字母君什么的有缘再见吧……
剧情了这么久竟然还能回到CP我真的快感动哭了这么看我貌似还有救(泪奔……
蓝酱你扶额了……
山本道歉什么的,我觉得只是一种姿态一种冲动吧应该,阿山混蛋了一回然后幡然醒悟去道歉,我觉得在他只是一种本能性的东西吧?毕竟阿山是坦率的,嗯在这种事情上。
关于山的迷茫,这文成长向进行时,阿山他天真着呢这会儿……成长即杯具什么的慢慢来(后爸别太嚣张成么我说……
关于狱寺,我觉得狱寺在原作里的人设就挺苦逼,人前暴躁人后孑然什么的及其缺乏安全感,他的强大和承担是一种对自己的逼迫和逞强吧,因为是十代目的左右手,因为追随自己认定的那位先生。但这是种怎么说,又脆又硬的姿态吧太容易嘎嘣一下,所以需要个什么人在身边,不是君主,不是手下,是可以唇齿相依的爱人的感觉?
狱寺他就长在这种黑暗里,他的成长点与阿山完全不同,在那个黑心黑肺的世界里他该是阿山的成长导师吧……
关于晚安,我觉得杀人放火这种事儿在他们生活里太常见了,故事讲到这儿我脑子里的狱寺他就是穿着西装揣着家伙关上门说晚安,然后走进夜色里的样子OTZ……
深夜党什么的……其实是刚写出来……
熊仔字母君什么的写着写着他就没了……而且前面内舌吻工口说我扶额了我真的扶额了……
混蛋山内句话出来以后我愣了好长时间不知道狱寺他该怎么反应OTZ……作为山命我当时竟然想抽他了摸摸山……
我爱10+抽烟西装枪套粗口挂血众啊圣母玛利亚啊我真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