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主席侄儿奉命谈判,为何半路失踪?38年后查明真凶


1946年8月23日,《新华日报》刊出消息:
中原解放军派往西安进行和平谈判的张文津、吴祖贻和毛楚雄三人,遭到国民党胡宗南部的无理扣押,生死不明。
这条消息公布之日,距离3人谈判小组离开驻地,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时间。三人谈判小组此行,是代表中原部队与胡宗南的部队进行停战和谈。
但是他们都没有料到,所谓的“和谈”不过是国民党军队摆下的一出“鸿门宴”。他们三人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张文津、吴祖贻和毛楚雄就此失踪,生死未知,成为一桩历史悬案。直到38年之后,中原部队和谈代表被害的真相才逐渐浮出水面。那张已经泛黄的《新华日报》旧报纸,成了唯一的线索。

01-和谈代表失踪
1946年6月,蒋介石公然破坏停战协定,悍然发动内战。
胡宗南接到命令,先后调集30多万兵力,兵分四路发动进攻,妄图围歼我军中原部队6万余人。在军区司令员李先念、参谋长王震的指挥下,中原部队迅速进行战略转移,开始突围,拉开了解放战争的序幕。
抢在敌军发动总攻击之前,中原部队主力突破敌军层层封锁,胜利转战到陕南地区。阴谋败露的国民党恼羞成怒,反诬中原部队发起进攻,不仅对中共发出的和平声明置若罔闻,而且继续追击转移中的我军中原部队。
7月16日,中原局在淅川县王窑的一个树林里召开会议,讨论在敌后创建根据地问题。这是王震在突围路上最后参加的一次中原局会议。
会议快结束时,军区机关干部毛泽普领来一个小战士,向李先念和王震报告:“我就要下团队,上前线了,那地方不安全,小毛怎么办?”
王震说:“让小毛跟我走!”
王震将军口中的“小毛”就是毛楚雄,毛泽覃烈士的遗孤,毛泽东的亲侄儿。
毛楚雄刚生下来不到6个月,就跟母亲周文楠被捕入狱。后来因为母亲病重,他被抱出送到外婆家。1945年9月,王震率南下支队从广东返回湖南,受到毛泽东之托,通过地下党把烈士遗孤接到部队。

毛楚雄刚刚18岁,他告别外婆、离开湖南老家,跟着王震率领的三五九旅转战广州、湖北等地。
就这样过了一年时间,中原军区成立,毛楚雄在宣传队当了宣传员,不久之后又到司令部学习发电报,由其堂叔毛泽普负责照管。
为了摆脱国民党的追兵,中原部队兵分两路。毛泽普要上前线,不能再照顾毛楚雄,小毛跟谁走成了一个问题。
考虑到三五九旅战斗力很强,跟王震走相对安全,李先念也表示同意。王震吩咐警卫员黄英成找来一匹马和一支枪,交给毛楚雄。
此后,王震将军身后便常跟着彪形大汉黄英成和聪明精干的毛楚雄。小毛几次提出要去打仗,但王震将军说啥也不答应。
7月21日,王震将军率部攻克镇安县城后,胡宗南的部队4次用飞机投下传单,表示愿意和谈,声称“此次为和平最后一次尝试”,威胁意图明显。
为了揭露国民党“假和谈真内战”的阴谋,中原军区决定派张文津为代表,吴祖贻为译员,前往西安与胡宗南展开谈判。
王震考虑到部队要开展游击战,创建根据地,去谈判肯定比留下来打仗更安全,于是决定让毛楚雄化名“李信生”,作为警卫员随张文津去西安,再通过八路军驻西安办事处把毛楚雄送往延安。
8月7日,张文津、吴祖贻和毛楚雄3名同志为中原部队和谈代表,由一位当地农民带路,前往西安谈判。谁知,张文津一行携带军调部旗帜、证件,从镇安县杨泗庙出发后,便一去杳无音讯。

02-调查历史悬案
谈判小组去了西安后,就与组织失去联系,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中原局推测,他们一定是遭到国民党方面的扣押,有可能已经遇害牺牲。
后来的调查表明,张文津一行4人来到宁陕县东江口镇时,被驻守在这里的胡宗南部61师181团第四连的哨兵拦住。
张文津一行出示证件和介绍信,说明是中原解放军派往西安的谈判代表。敌军181团团长岑运应闻讯后,当即带领一班人马假惺惺地来到魁星楼,列队鼓掌,表示欢迎。
当地群众听说“共产党和平谈判代表”来了,纷纷出门观望,跟着热烈鼓掌。人群中有人高兴地说:“这下好了,共产党和国民党和平谈判,就不会再打仗了。”
然而,国民党阳奉阴违,暗施诡计。敌人弄清张文津等人和谈代表的身份后,便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将他们软禁起来。虽然张文津据理力争,但是国民党方面就是不放人。
8月23日,《新华日报》刊文公开了“谈判小组遭到胡宗南部扣押,生死不明”的消息。这一消息,也成为日后破解“谈判小组失踪之谜”的关键线索。虽然中共发表声明,国民党却矢口否认。

王震将军得知张文津等人失踪,非常着急,他派部队沿着谈判代表走过的路一路查访,仍然没有查到他们的下落。一个月后,中原部队第44团奔袭东江口,也没有找到关于三人的任何消息。
毛泽东在延安得知侄子在谈判途中失踪,而且是凶多吉少,感到非常痛惜。
中原军区和谈代表被害案,是国共两党斗争中的一起重要事件。然而由于国民党的矢口否认和欺骗宣传,事情一直扑朔迷离。数十年来,张文津、吴祖贻和毛楚雄一直下落不明,成了一个迟迟未能解开的历史悬案。
新中国成立后,公安部门对张文津3人的下落进行多方调查,但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原中原军区李先念将军、王震将军,以及烈士亲属对此都非常挂念,希望能搞清楚具体情况。
1979年2月,吴祖贻烈士的遗孀蒲芸湘递交报告,要求对吴祖贻的牺牲作出结论。有关部门非常重视,成立专人调查组,以了此历史悬案。
调查人员将几十年前《新华日报》的那张旧报纸看了又看,还是没有头绪。吴先元烈士之子吴生敏,曾发现有一个胡宗南所部的团长,曾执行胡宗南的密令,杀害了中共姓张的谈判代表等3人。
这一消息让大家看到了希望。然而具体了解之后,才知该团长在1951年已经被处决,调查又遇到了阻碍。

03-真相浮出水面
1984年9月下旬,蒲芸湘邀请挚友徐邦敬去成都,与鄂豫边区革命史编辑部潘子君组成了赴川调查组,调查三烈士遇害的经过。
从1946年到1949年期间,解放战争中那些国军将领是死是活,无人知晓。国民党61师181团下落如何,也不清楚。
要找到当年的凶手,只能去查档案。原西南军区在四川解放后,曾对当年胡宗南部被俘的人员进行审判。也许这些档案中,能查出蛛丝马迹。
上千份尘封的档案被翻了出来,他们只能一份一份地翻阅查找。眼看已经查完了1600多份,只剩下30多件档案没查了,却还没有结果。已连续工作了一个多月、疲惫不堪的他们几近绝望。
就在这时,苍天开眼,潘子君突然找到了那份珍贵的历史材料,禁不住高声喊了起来,兴奋得都有点失态了。蒲芸湘急忙跑过去把档案材料拿在手里,才看了一眼就流出眼泪。

这份材料正是原西南军区对原国民党181团少校指导员韩清雅的判决书。其中载有原胡宗南部181团1946年8月驻防宁陕县东江口时,秘密杀害中共三名和谈代表的供词及罪状。
韩清雅在1951年的供认:
1946年8月,伪61师181团在陕西省宁陕县截击李先念部队时,驻东江口镇的四连发现穿灰军装的中原解放军同志,捕询后送交团部,知为李先念将军派往西安的和谈代表。后经胡宗南电准“就地枪决”。
调查至此取得突破性收获,总算揭开了38年前迷案的面纱。当晚,喜极而泣的蒲芸湘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饭,算是犒劳,更为庆贺。
取得三烈士被杀害的关键证据后,蒲芸湘终于卸下压在心头几十年的石头。
调查人员顺藤摸瓜,又找到了其他档案。从这些档案中,清楚地看出杀害三烈士的凶手及其主要罪证,张文津等三烈士遇害的大致经过也基本清楚了。
原来,敌军181团团长岑运应在扣押张文津、吴祖贻和毛楚雄以及一个带路的农民后,当即报告了胡宗南。胡宗南得知消息后,立刻向蒋介石作了汇报。

蒋介石因不愿意看到我军和谈代表出现在西安的谈判桌上,揭开他“假和谈真内战”的阴谋,于是授意胡宗南“就地秘密处决”。
当天夜里,岑运应接到胡宗南“就地枪决”的命令。他随即命令四连连长李清润、 乡长石星一、乡队副唐进玉将张文津等人押到河口一座城隍庙附近,惨无人道地活埋在石坎下的水渠旁。
由于居住在附近的20多名农户,当时为躲避国民党军队藏入了深山,以至于对此事无人知晓。时隔38年之后,张文津一行遇害的真相才浮出水面。04-寻找烈士遗骨
1984年11月4日,潘子君等人组成联合调查组,受命到陕西省宁陕县去做查清烈士牺牲地点和寻找烈士遗骨的后续工作。
12月1日,调查组来到宁陕县东江口,找寻当年在镇上居住的老居民和曾在国民党乡、保公所任过职的人员召开座谈会,了解详细情况。
座谈会上,老中医邓耀俊回忆,他曾和乡队副唐进玉有过接触。唐进玉告诉他,共产党派来的和谈代表被活埋了。他又问唐进玉,活埋在什么地方?唐进玉将地点告诉了他。
原国民党副保长石友成也回忆说,他曾在江口街上,见到前来谈判的和谈代表。几天后,他听说和谈代表去了西安。当时他想这下可好了,国共和平谈判,就不会再打仗了。但是有人告诉他,和谈代表被处决了。

东江口座谈会上了解的事实,与韩清雅的判决书记载的情况,完全相符。调查人员又进行了大量的实地走访调查,终于找到了三烈士的遇害地点。
遇害地点当年是一片河滩。1976年,江口镇搬运社在那里盖起了3间平房。
大家正在议论要如何从平房下找出烈士遗骨的时候,曾负责盖房的当地农民孟洪闻讯赶来。他说:
“当年在盖房挖基脚时,曾挖出了一堆人骨。因不知道三烈士被害这件事,就把人骨装在一个土筐里,请镇上的谢满银老人送到镇外去掩藏了。”
“那你知道,他把遗骨埋在什么地方?”
“谢满银老人去年病故了。他是个孤寡老人,他一死恐怕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调查再次陷入了僵局,这时人群中有人说:“生产队长丁祥禄知道,我听他说过,是他和谢满银老人一起去掩埋的。”
于是,调查人员又来到丁祥禄的家。丁祥禄领着他们走出镇口,在一个名叫白家嘴的地方,有三棵桃树,3位烈士的遗骨就被掩埋在树下坡地里。
1984年12月上旬,调查组圆满完成任务,将张文津、吴祖贻、毛楚雄3位烈士遇害情况及埋骨地点,进行了详细的报告。
三烈士牺牲时,张文津39岁,吴祖贻32岁,毛楚雄19岁。还有那位充当向导的“农民”,后来查明是杨泗庙刚参军的新战士肖善义。为了新中国的诞生,他们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令人痛惜。

陕西省专门拨款,在宁陕县东江口建了烈士陵园。
毛楚雄死因的查清,也了却了王震将军多年来的一桩心愿。
当调查组前往哈尔滨,找到毛楚雄的母亲周文楠时,周文楠失声痛哭。她日思夜想的“雄儿”,终于有了下落。周文楠饱含慈母之情,写下《雄儿,妈妈想念你》的纪念文章,读来让人潸然泪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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