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耀湘被俘后怒摔酒杯,要和林彪比试,刘亚楼一席话令他哑口无言


1948年9月12日,三大战役中的辽沈战役爆发。在这场战役中,国民党五大王牌军之一的新编第六军军长廖耀湘被解放军俘虏。
廖耀湘随后被押往东野司令部。有部下问林彪,要不要亲自审问一下廖耀湘,林彪摇了摇头说,抓着就行了,审问是你们的事。与此同时,他嘱咐部下要对这个重大俘虏严加看管。
不同于陈毅、陈赓将军对战俘中那些黄埔同窗的优待,廖耀湘被俘后则是被严严实实上了脚镣和手铐,关进了一间破旧潮湿的民房。在这里,廖耀湘听着远处两军交战的激烈炮响和枪声,思绪被拉回到了自己刚刚从军的青年时代。
遥想当年,蒋介石不仅亲自批准他到法国学习军事,而且还指名让他担任中国第一个机械化师少将参谋长,委任他当第九兵团司令……这是何等的器重,可如今他交出的答卷却是全军覆灭,被俘成囚。

01
往事的一幕幕让廖耀湘倍感屈辱,也让他越发觉得愧对蒋校长的栽培。被囚禁期间,他不止一次举起手铐往头上砸去,想要“杀身成仁”,却都被看守人员及时救下。
不久后,廖耀湘和李仙洲、范汉杰等一批被俘将领被送到了哈尔滨解放军军官教导团。一位年轻的解放军干部告诉众人,他们来到这里的任务就是学习,通过学习改造自己。
期间,解放军干部给这些旧国民党将领送去了不少书籍,有《共产党宣言》、《新民主主义论》等。对于博览群书的廖耀湘而言,这些书竟显得有些陌生,但是态度傲慢的他始终不愿去翻阅。
负责管理的干部也不强求,他们发现廖耀湘更喜欢读报,就每天给他送来各种报纸。通过报纸上的信息,廖耀湘逐渐了解到外界发生了什么:
沈阳、营口已经相继易手,国民党军队如海水般向南退去;与此同时,在共产党的组织下,沈阳的一间间工厂陆续恢复生产,一座座炸毁的房子也正在重建,一批批失业工人重新找到了工作……
两者的对比在廖耀湘心中打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的蒋校长为何会一败涂地?
12月17日,廖耀湘从广播里听到了熟悉的老上级杜聿明的名字,当天广播的题目是:敦促杜聿明等投降书。广播一连播了三遍,廖耀湘仔细聆听了三遍。那一刻,他失落地确信国民党大势已去,已经无力回天。

下午,政委找到廖耀湘谈话,希望他能写信动员杜聿明和邱清泉投降,但是廖耀湘摇了摇头表示,他对两位老上级太了解了,他们是绝不会投降的。当然,廖耀湘还有一个没有说出口的缘由,他不愿在这种时刻落井下石,背叛蒋介石。
解放军高层领导看出了廖耀湘的心事。为了让他能感受到共产党人的宽大胸怀,早日放下思想包袱,罗荣桓煞费苦心地找来参谋长刘亚楼,让他安排宴请一下被俘的国民党将领,特别是廖耀湘。
在接待晚宴当天,刘亚楼代表解放军向国军的被俘将官敬酒,意在尽宾主之谊。国民党将领们见此纷纷起身举杯,唯独廖耀湘坐在位子上不为所动。
刘亚楼特意走到他的身边举杯劝慰道:“胜败兵家常事嘛,廖将军何必如此介意?”谁知廖耀湘听到“胜败”二字,很受刺激,嚯地站了起来,将酒杯砸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极不服气地吼道:“你们共军打的什么仗?根本不懂战役,也不讲战术。如不相信,请转告林彪将军,我们把部队摆开,重新打!”
刘亚楼绰号“雷公”,在东北野战军中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但是此刻他却没有发作。听了廖耀湘的这番“孩子话”,他反而有些哭笑不得。刘亚楼解释道:“解放军打仗,用的战术就是怎么打胜仗这一条;将军留学法国兵法先进,结果不也败在我们手下么?”
刘亚楼的话呛得廖耀湘一时语塞。事实上,作为身经百战的将领,廖耀湘怎么会不知其中的道理。这一摔杯,不过是他作为一个职业军人最后的傲气和无奈罢了。

02
在廖耀湘的戎马生涯中,他虽然资历不高,只是一个黄埔六期生,却是蒋介石相当倚重的嫡系爱将。在廖耀湘的发迹史中,有一个非常出名的故事。
1929年,廖耀湘从黄埔毕业之初,国民政府预备选拔一批优秀毕业生赴法学习现代化军事技术。在这次留学考试中,廖耀湘在笔试中名列三甲,却在面试时被刷了下来,理由是他个子矮,脸上有个疤。
换作一般人,可能在抱怨一番时运不济后就另谋出路了,但是性格霸蛮的廖耀湘却极不服气,强势要找校长评理。当着蒋介石的面,他大呼考试是选拔留法军官,又不是选女婿,相貌用得着那样重要?拿破仑的个子不也很矮吗?
这般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个性,一下子吸引了蒋介石。在得知廖耀湘是湖南人,和曾国藩是同乡后,蒋介石对他更有好感,便决定考考他。一番考察,蒋介石发现廖耀湘不仅对兵法之道颇有见地,而且熟读兵书,记忆力惊人,连对曾国藩撰写的《湘军水陆战地记》出版年月都记得。
大喜过后,蒋介石不仅亲自批示廖耀湘留法,还在其临行前勉励了一番。廖耀湘也不负所望。1936年,他以机械化骑兵专业第一名的成绩从法国圣西尔军校毕业。
回国后,廖耀湘先后参加了淞沪抗战、南京保卫战,凭借出色的指挥才干,他很快升任第一支机械化师200师的参谋长,22师副师长。后来,从昆仑关大捷一战成名到1942年率部远征缅甸,廖耀湘的名气越来越响,成了日军闻风丧胆的“中国虎”。

在荣誉的巅峰,廖耀湘升任新6军军长,率领这支国军部队“嫡系中的嫡系”、“王牌中的王牌”,可见蒋介石对廖的信任和倚重。1945年,抗战胜利,廖耀湘率领新6军到南京受降,一时风光无限。然而,盛极必衰。
1946年,内战烽烟再起,廖耀湘作为蒋介石的心腹爱将,不可避免地参与其中。蒋介石十分看重廖耀湘以往的战绩,对他寄予厚望,还将国民党在东北最精锐的第9兵团交给了他。但是接过这道委任状的廖耀湘却没有多少喜悦。
1948年4月,随着东北野战军以雷霆之势攻克锦州,廖耀湘和他的第9兵团也走到了末路。由于蒋介石和东北剿总司令卫立煌的作战计划不统一,加上军心涣散,廖耀湘的20万兵力在进退两难中被林彪的部下全歼,自己也成了战俘。
回想最后的兵败,宴席上的摔杯刹那,多少有廖耀湘对“最后一战”处处受到掣肘的意难平。而对于共产党人的态度,经过教导团的这段日子,廖耀湘其实已经不再偏见深重。
他亲眼见到管理他们的这些解放军自己吃得很差,却让他们这些战俘吃大米和白面。管理的干部也一直在照顾他们这些被俘将官的情绪,实实在在地把他们当成朋友,没有一点“胜者为王”的骄横。
期间,老上级郑洞国常常来探望廖耀湘,当两人谈到解放战争如今的局面时,郑洞国客观地评价了国民党政权的腐朽和没落。而廖耀湘也第一次开诚布公地承认“这是历史的必然”。廖耀湘的思想转变传到组织上后,也受到了极大的重视。

03
1951年1月15日,解放军军事学院正式成立,时任院长的刘伯承唯才是举,诚邀廖耀湘前去授课,分享他在缅甸抗战时的一系列精彩战斗。
这样一份委任让廖耀湘受宠若惊之余,又诚惶诚恐。他一再表示自己是败军之将,不敢给胜利之师上课。刘伯承鼓励道,在有些方面,我们只能当你的学生。
在军事学院授课期间,有部分学员十分抵触国民党军官给他们上课,不免出言顶撞,刘伯承则用毛主席的话开导大家:“革命不分早晚,不分先后,站到革命队伍中的就是志同道合的同志。”
这句话让廖耀湘再次领略到了共产党人的伟大格局。带着这份感动,廖耀湘登上了讲台,他讲授的缅北作战经历出神入化,仿佛重回当年的战场。一堂课讲完,教室里自发响起了阵阵掌声,刘伯承紧紧握着他的手说:“廖将军,你的课讲得真生动!”
那一刻,廖耀湘感受到自己正在向这支革命队伍逐步靠拢,他渐渐由被动改造迈向了自我改造的道路。
1956年1月,沈阳、抚顺、重庆等地战犯,全部迁往北京功德林战犯管理所学习改造。廖耀湘也在其中。
从抚顺战犯管理所到北京功德林战犯管理所,廖耀湘认为最大的变化就是:学习增多和加强了。廖耀湘一生酷爱书报,在功德林中也是如此。姚所长见他学习认真积极,还指定他担任了一个学习组的组长。这样一来,廖耀湘学习的积极性更高了。

在小组学习的讨论会上,廖耀湘常常第一个发言,他不仅熟读《新民主主义论》、《共产党宣言》,能够一字不漏地背诵马克思的《哥达纲领批判》,还带头鼓励、引导自己的学员学习。
姚所长和管理所的同志欣慰不已,他们能明显感受到,一种新的思想正在廖耀湘这样的蒋介石一手培养起来的人的头脑里开始生根发芽。
当然,除了思想觉悟提高,廖耀湘也将学习上的一丝不苟带入了日常劳动中。在功德林的几个劳动组中,廖耀湘被安排在糊纸盒组,杜聿明进了缝纫组。作为曾经指挥过千军万马的将领,他们做起这些手工活来,却也粗中有细,十分认真。
这种平静的改造生涯一直持续到1959年的金秋。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周年之际,毛主席建议特赦一批改愚从善的战争犯。这则“重磅喜讯”很快在功德林里炸开了锅。
1959年9月21日,随着特赦令正式发布,两百多名旧国民党军官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特赦令的第一条“关押已满十年”这几个字上,每个人都开始小心翼翼地掐算自己从被俘到现在的时间。
廖耀湘作为辽沈战役中被俘的“老大哥”,此时已有11年的“狱龄”。在接下来的两个多月里,廖耀湘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却心潮澎湃地开始期待特赦的那一天。
1959年12月4日上午9时,功德林大礼堂,廖耀湘和两百多名穿戴整齐、面露严肃和兴奋的国民党将领一样,端坐在主席台下,屏气凝神地倾听特赦名单上的每一个字,唯恐漏听了自己的名字。
那天一早,廖耀湘还激动地向文强透露,自己是“人逢喜事夜尿多”,昨天一晚,竟整整起夜了六七次,连辽沈战役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04
可是在百般兴奋、焦虑和不安的交织情绪中,廖耀湘却等来了一个令他失望的结果——第一批特赦名单上没有他。
日夜生活在身边的老上级杜聿明离开了,同乡宋希濂、杨伯涛也走了,缅甸战场的老战友郑庭笈,包括组长邱行湘,这些人全部先自己获得了特赦,廖耀湘怅然若失。因为平日里无论是劳动还是学习,他都自认为不比别人差。
不过失落过后,廖耀湘又像往常一样开始啃书本、默默劳动。此时他的心中却多了一个期待,那就是第二批特赦的来临。盼星星,盼月亮,一年之后,廖耀湘等来了第二次特赦的消息。
1960年11月28日,廖耀湘再次端坐在了功德林大礼堂的板凳上,神情热切而严肃。终于,他等到首席法官拿出一张纸,开始庄严地宣读第二批特赦名单:“李仙洲、范汉杰、沈醉……”
廖耀湘用手遮着耳朵,一字不漏地紧张聆听着。一个、两个、三个……等到完整的名单都念完了,廖耀湘的耳朵还遮在右耳上,神情有些恍惚,直到身边的文强拍了拍他,说没有你啦,他才如梦初醒地放下额右手。
文强见他郁郁不乐,开导他说:“特赦总会有先后嘛,五个手指头还不一般齐呢!这些事你就别往心里去,‘但问耕耘,不问收获’”。廖耀湘听了不置可否,陷入了深深的思索。时间一晃又过了一年。
1961年12月20日,领导照例在功德林宣读第三批特赦人员名单。由于前两次榜上无名,廖耀湘这次已经做好了继续改造的准备,会场上,他静静地甚至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直到法官念到“廖耀湘”三个字时,他一度没有回过神来。身边的一个战犯推着他的身子喊道:“9号,念到你啦!”廖耀湘这才如梦初醒,激动地走向主席台。

随着一枚鲜红的带有国徽的大印庄严地盖在特赦证的下方,55岁的廖耀湘从此成了一位堂堂正正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
从战犯到公民,经过12年的洗礼,廖耀湘完成了极不平凡的蜕变。由于廖耀湘在大陆没有亲属,特赦之后,他被安排在北京。在得知周总理要接见第三批特赦犯时,廖耀湘的心情十分激动。
也是在这次宴会接见中,周总理向廖耀湘做出了一个特殊的交代,“你能不能将你和蒋介石这段错综复杂恩怨交加的历史写一写,用以存史资政教育后代?”
考虑到廖耀湘和蒋介石曾经的亲密关系,周总理其实并不确定廖耀湘是否会答应,但是那天廖耀湘爽快地答应了,他表示自己写不了也会请人代写。总之一定完成总理交代的任务。这个回答让周总理欣喜不已,因为他看到了廖耀湘在思想和立场上的彻底转变。
1963年2月,经周恩来的提议,廖耀湘被任命为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文史专员,正式参加国家机构工作。
在这个岗位上,廖耀湘先后写出了《辽西战役纪实》、《蒋军新六军迂回四平街的经过》等十分精彩实事求是的回忆录。周总理在百忙之余看了也大赞其实事求是的精神。
在这之后,廖耀湘又被委任为第四届全国政协委员。对于能为新中国建设发挥自己的一份余热,廖耀湘十分激动。
1968年12月2日,廖耀湘因心脏病突发去世,终年62岁。1980年5月30日,全国政协为他补开追悼会,将他的骨灰安放在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历史也算给了廖耀湘一个公允的归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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