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链占据山脚和山腰也是胜利。一些人一提中国工业总量厉害,就说美国技术这个厉害那个厉害;当然,先发国家如果不占点技术高地,怎么可能人均GDP那么高。但是如果丢失了大量中低端产能,剩下高端,就会类似大片农村都被占领了,剩下城市,早晚要溃败。
以造船为例,二战后期,美国几天就能下水一艘航空母舰,虽然和现在的不可同日而语,但美国造船业达到顶峰,引领世界。但是,随着美国成本提高,造船业逐步转移,特别80年代里根大造军舰,高利润的军舰把民船最后的产能也占领了。于是商业造船逐步转移到韩国和日本等东亚国家。
美国人一下子有点慌,出台了国船国造的政策,要求内运船(出发到目的地都是美国)必须美国造,才勉强维持点商船产能,但是聊胜于无,航运商也破口大骂,因为这种市场保护下的船太贵了。于是,总体上,美国人造船业是一退再退。
特别的,随着冷战的结束,美国人开始坐收渔利,削减军舰订单。当造船厂失去了大量军用订单,而商用造船业务本身在全球又没有竞争力,美国船舶领域的技术人才收入严重下降,人才流失,整个造船业进一步萎缩。
到了2000年后,随着日本、韩国、中国的造船业迅速崛起,全世界商业造船产能基本上归入到中日韩三家,比如去年拿了全球97.2%的订单。而日韩的订单,其实不少是在山东等中国大陆分包商做了大量的基础工作的。
这就会有什么结果呢?因为美国造船业里民船建造基本死透了,几个造船厂靠军方订单苟活,导致美军军舰建造费用飙升,企业订单少,养不起人。如果不加薪,工人在造船行业收入也没有其他行业竞争力。这就造成恶性循环,贵导致造不起,造得少导致工人练手少,技术会退化,又影响工人收入等。
比如福特号航母造价130亿美元,2O17年就服役了,结果一大批毛病,维修核反应堆和螺旋桨全速旋转配合、升降机、厕所等等一堆费用。现在还不能完全正常使用,经常跑维修,背后就是人才断层了。
而因为中国军舰订单只是占中国造船业较少的产能。民船庞大的订单能雇佣大量的雇员,经过持续磨练,会培养一批批的高级技工、高级工程师、高级设计师和项目管理人才。这些人才和军品基本上是互通的,军品高要求还进一步锻炼了人才在民船竞争力。美国人为什么去年突然对中国造船业拉黑,除了因为懂王这个疯狗外交外,他们看到中国造船产能的可怕肯定也是原因。
《国家利益》杂志发文指出,“中国海军的快速增长归功于强大的造船基础设施,许多造船厂的规模和生产力都超过了美国。而中国丰富的资源,以及能够动员所有商业造船厂制造和修理军舰,是进一步提高北京建设新军事力量的重要能力。”文章这样写道。
回头再看这几年中国军舰产能,遥遥领先全球,2019年都差不多占全球一半了,这就是我们占了山脚和山腰的一个真实例子。背后就是巨大产业链和工业产能带来的优势。
一个山,山脚和山腰都占了,山顶还会远吗?半导体我们开始搞自己标准协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