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镜》栏目
2022年第15期
图文/程健
有一种野草，幽幽清香四季常青，扎根在山间水流处，看似默默无闻，其实它才是当之无愧的“网红”草。
《嵩山采菖蒲者》
[唐代] 李白
神仙多古貌，双耳下垂肩。
嵩岳逢汉武，疑是九疑仙。
我来采菖蒲，服食可延年。
言终忽不见，灭影入云烟。
喻帝竟莫悟，终归茂陵田。
从汉代起，菖蒲就“红”了。李白的诗句里讲述了汉武帝遇仙的故事，仙人告诉武帝菖蒲是仙草，可以延年益寿。汉武帝没有领悟到神仙的意思，还是故去了。（提示：菖蒲是药材，需在医生指导下服用）
有个武汉女人，常在山野之中采集菖蒲，竟然种出了两个“非遗”项目。她是朱长虹，主业是卖书画，爱好种菖蒲，“楚地菖蒲造景”非遗传承人、“菖蒲制香”非遗传承人。
爱书画也爱种植
一次偶然散步路遇“网红草”
50岁出头的朱长虹留着利落的短发，穿着家常的布衣布鞋，时不时查看一下小院里的菖蒲，哪些需要“剃头”了，哪些要去黄叶了，有没有红蜘蛛来捣乱？
这时候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归于田园的普通人，打理着花花草草，悠闲渡日。
其实不然，朱长虹是一位事业女性，从事书画经纪工作数十年，在业内也颇有名气。她说，从小她就是个爱折腾的女孩子，小时候就敢上山采中药，各种野菜野果也难逃她的背篓。
种植菖蒲就是一个偶然的郊外散步，一丛油亮可爱的小草引起了朱长虹的注意，同行有人认出它是菖蒲。于是，这丛路边的小草，引发了朱长虹此后长达数十年的种植热情。
起初，朱长虹种菖蒲就是喜爱它的形态，直到父亲的一句话：“这就是你爷爷种过的尧韭啊。”原来偶然中隐藏着必然，朱爷爷是一位私塾先生，从前读书人，案头养一盆菖蒲，就是极雅之事，何况这种植物还自带芳香，可驱蚊、可制香，观赏和实用两相宜。这种不起眼的小草，原来千百年来倍受人喜爱的一种植物。从此，她开始收集整理有关菖蒲的内容。
从喜好到入迷
种了数千盆菖蒲
有心人最难得，朱长虹开始整理了才知道，我国的菖蒲文化历史非常久远，迄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很多文人墨客都癖好菖蒲，像苏轼、陆游，都对菖蒲情有独钟，写下不少有关菖蒲的诗句。“花有四雅，兰花淡雅，菊花高雅，水仙素雅，菖蒲清雅。”这句话出自文震亨的《长物志》，而这“四雅”当中，菖蒲又以其隐逸的特性，被誉为“天下第一雅”。
以前书画展，都是平面的，字画挂在墙上供人欣赏，朱长虹想到，可以把菖蒲的自然美和书画的艺术美结合起来，为此，她还拜师学了盆景制作。
将宋代瓷碗植上菖蒲，古朴雅趣；路边一截枯了树根、山里一块崎岖的怪石，也可以用来栽培菖蒲。与传统书画摆放在一起，好像就一下能理解古人的隐逸世间、淡然自处之感。
从2007年开始种植第一株菖蒲开始，至今，朱长虹已经种了十几年菖蒲，如今她拥有一个小院子，里面藏身着数千盆菖蒲。
这是虎须，这是石菖蒲，这是金钱菖蒲，还有有栖川、黄金姬、天鹅绒等等品种，朱长虹说，除了外地的品种是各种想办法淘来以外，这里大部分的菖蒲都是在数十年间，她在各地跋山涉水，亲手采回来的。旁人游玩，拍照看景，朱长虹游玩，拎着袋子捡石头挖菖蒲。
这个小院子，一靠近就觉得郁郁葱葱，两棵大桂花树给菖蒲遮荫，数千盆菖蒲散发着幽幽清香，让人恍惚觉得是在山间是在泉边。从菖蒲到小院，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由朱长虹夫妻亲手打造，连围栏也是自己网购材料回来组装而成。
这个小院子已经成为了菖蒲种植园，邻居、慕名来拜访的人一直络绎不绝。
除了菖蒲造景
朱长虹还精于制香
“菖蒲制香”，香的选材也离不开石菖蒲，以菖蒲根、当归、樟脑、杏仁、桃仁、芸香等原材做成的香牌、线香等。以菖蒲为首，艾草、草果、贯众、藿香、苍术、紫苏等中草药做成的抗疫香囊，还有石菖蒲提取液、葡萄籽油、蜂蜡做的香膏。
这都是朱长虹和丈夫根据各种古方和药方，药材自己打粉，通过揉制、醒香、阴干等等工序，手工制成的。
目前，这些香牌、线香、香囊、香膏等已成为伴手礼，走入文创市场。据朱长虹说，以香膏为例，它有驱蚊止痒的功效，每年夏初就有不少人催问，赶紧做香膏啦。纯天然的香膏，除了主材，无其他物质的添加，闻起来是草木的天然芳香，温和不刺激。
谈起将这些产品发扬光大，朱长虹说主要借助政府和媒体的宣传，以及自己多年积累的口碑推广。同时她已经注册了商标，商业化的道路上会遇到很多问题，她说：“我不太懂这些，但是我希望不要背离传统文化吧。会一直坚持手工制作这些产品，不急不缓，从种植第一株菖蒲开始已经过去十多年，我还年轻，再做个十几年也没有问题，享受这个过程，就很美好了。”
近年来，随着传统文化越来越深受人们喜爱，朱长虹在武汉经常开展菖蒲文化讲座和造景制香培训等活动，还曾受邀前往上海、广州等地，开展《荆楚菖蒲书画展》、《楚韵蒲香》等菖蒲文化展示活动，宣传荆楚文化。
苏东坡曾以四句话概说菖蒲之精神——“忍寒苦，安淡泊，伍清泉，侣白石”。菖蒲长于深山的小溪边上，到了冬天，百草凋敝，唯菖蒲碧绿，无人照看，伴着清泉，长在石头上依然可以生机盎然。朱长虹数十年的植蒲经历也是如此，一边学习，一边摸索，依然可以长得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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