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楼)
这处院落主人就是汪士启,今天是他母亲出殡的日子。
杜文礼、任卫东和姜开昌三人骑着自行车,到集市附近买一个花圈,然后来到距汪士启家不远的地方。
杜文礼对姜开昌道:“老姜,你们几个验收员随多少礼金啊?”
姜开昌回道:“我们几个商量每人30元。书记您看,合适吗?”
杜文礼一本正经地道:“这个,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就按你们商量的办。”
既是这样,姜开昌掏出一沓人民币双手递过去,道:“书记,那我进去告诉老汪一声。”
点点头,杜文礼没说什么,让任卫东掏出随身带的纸和笔,写个礼单。
破阵子·燕子来时新社
宋 晏殊
燕子来时新社,
梨花落后清明。
池上碧苔三四点,
叶底黄鹂一两声。
日长飞絮轻。
巧笑东邻女伴,
采桑径里逢迎。
疑怪昨宵春梦好,
元是今朝斗草赢。
笑从双脸生。
春 词
唐 白居易
低花树映小妆楼,
春入眉心两点愁。
斜倚栏杆背鹦鹉,
思量何事不回头?
绝句·迟日江山丽
唐 杜甫
迟日江山丽,
春风花草香。
泥融飞燕子,
沙暖睡鸳鸯。
第四十七章 丧局
看看四周,任卫东走到自己骑的那辆自行车前,把纸铺在鞍子上。
“我说你写。区长和我每人30元,班子成员每人20元,验收员每人15元,刘忻康和杨文庆各15元。”看任卫东写着,杜文礼又道:“刚来不长时间,你不要随了。”
“不随,不好看吧。既然来他家了,不随见到汪士启会尴尬的。”任卫东回道。
“那你和刘忻康他们一样吧。”见任卫东如此通情达理,杜文礼没再阻拦。
任卫东写好礼单,杜文礼道:“算算,一共多少钱。”
等任卫东报出数额,杜文礼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百元人民币,递过来道:“这些钱,我先替他们垫上,你拿着。等一会咱们就去柜上随礼。上完账,把礼单保存好,回去后找他们收。其他的,等忻康上班后让他处理。”
“好的,书记。”任卫东口中答应道。
(接上楼)
刚弄完账目,就看到头戴白布孝帽,身穿白布大褂,腰系一根粗壮麻绳,脚穿白布覆盖布鞋,趿拉鞋后跟的汪士启,和姜开昌一块从院门口走出。来到杜文礼跟前,汪士启双膝跪地,磕头拜谢。
虽然没看到汪士启流泪,却感觉他依然极度伤心,眼睛布满血丝,看上去让人生出几分爱怜。
“士启。老人家已经过世,不能复生,就请节哀。注意身体啊。”杜文礼赶紧扶起,道。
汪士启起身,对杜文礼慢声慢语道:“书记,让您跑这么远的路,真是不好意思。中午在这里吃饭吧,尽管不能好好地招待。办完事,上了班,我会答谢大家的。”
杜文礼道:“这个心,你就不要操了,安心办好你的事。”
和杜文礼说完话,汪士启对任卫东也行过礼数。
任卫东双手扶起:“汪师傅不必如此大礼,赶快起来。”
(接上楼)
汪士启望向三人,道:“今天实在不好意思,慢待了。”
“这没什么,没人怪你的,快去忙你的吧。”杜文礼对汪士启道。
汪士启点点头,转身走回院内。
看着汪士启走回,三人来到帐桌前,让人写花圈条幅,约定好迎接花圈顺序,就带着花圈在汪士启家门口四五十多米外的十字路口处等待。
十几分钟后,在一片吹奏声中,一个唢呐手、一个吹笙手和一个敲锣人组成的吹啦班,从院子里出来。随后是,半身躬腰、拄白纸包裹木棍(人称那是哀杖)的十几个孝眷组成的队伍,一字蛇形缓步陆续地跟在后边。来到距离花圈存放处有几米远的地方,队伍停下来。
司仪大声喊道:“迎接朋友花圈一个。”
孝子孝孙组成的孝眷队伍一字排开,对着站在花圈两侧的杜文礼、任卫东和姜开昌三人方向,双手平举哀杖高过头顶,然后双膝跪地。如此三次,起身算是对亲朋好友的一种答谢。
(接上楼)
两个参加白事的人员,每人手扶花圈抬起回转,队伍也像一条老态龙钟的长龙缓缓地转身,跟在花圈后边,回到院子。
得到吊唁的通知,杜文礼、任卫东和姜开昌带着白色袖章进入院子,刚门口就听“咚咚咚”三声鼓响。原来在此擂鼓,这是提醒里面孝眷,有人前来吊唁。
进入院子,看到灵堂设在正堂,祭桌设在室外。
桌上是贡品:三根缠有白纸筷子插在盛有半熟米饭的一个碗内,馒头左右各五个,金丝供一个,生公鸡一只,荤菜素菜各两碗。
司仪大喊:“朋友前来吊唁!”灵堂里传来一阵哀嚎地哭声。
司仪又道:“朋友致礼!”
杜文礼、任卫东和姜开昌三人脸色严肃,郑重其事地对着灵堂三鞠躬,以示对亡者致礼。礼毕,三人还没走出院子门口,里面的哭声嘎然而止。
丧礼哭,是一种寄托哀思的礼节,哭泣始终伴随着葬礼全过程。
(接上楼)
哭是葬礼的主旋律,不哭不算是葬礼。如果不哭,街坊邻居会笑话。老人咽气时,全家当场大哭。发丧前一天晚上,亲戚朋友前来祭奠时,孝子孝女孝孙会伴着哭泣。
发丧当天,人们更是会哭,知道骨灰盒下葬。参与葬礼的亲戚们也会哭,女性哭的更厉害。葬礼中,老人闺女哭的最伤心,边哭边说些悔恨的话,从早到晚,悲哀哭声不断。
哭声中有对老人的亏欠,也有对自己没尽到孝心的埋怨。女人哭的比男人声音大,长延时,有的拖着长腔,余音绕梁,久久不绝,让人倍感凄惨。
男人的哭,只是干嚎,没有女人那种特有的拖长音。
女儿大都会长哭,哭泣时身体会摆出各种姿势,有的是坐在地上伸开双腿,伸开五指的两手在抚在腿上,在膝盖上下来回搓动,一边哭一边振振有词地倾诉。这样的动作,只有血缘关系最亲近的人才可以如此,否则会被认为是做作!
(接上楼)
女性去吊孝,孝女包括儿媳、女儿、孙女、外孙女会配合着哭,现场充满悲伤氛围,服丧者和吊孝者眼中泪如雨下。
哭声有多种形态,哭有一个很明显的表现形式就是泪水,没有泪水只是大声哭叫,一定是假哭,人们戏称“干哭”;
哭的时候,人是不会顾虑自己形象的,情绪波动变化强烈。如果哭的很漂亮、很美,还左顾右盼去观察别人表情和反应,那一定是假哭;
哭的时候,人的呼吸节奏会打乱,尤其是年龄小的孩子会出现抽气声,呼气声会变重,哭声会显得断断续续的,这就是抽泣;
哭泣的时候,鼻子上会留下一串串长鼻涕,眼泪也夹杂其中,这是真哭;真哭的人,眼睛是红肿的,这是痛哭产生的后遗症,否则就是假哭。真哭假哭,一目了然,装是装不出来的。
老人在世的时候,做儿女或儿媳的尽心侍候,费力操劳,问心无魁。死亡对死者和生者来说,都算是一种解脱,死者不再忍受疾病的折磨和痛苦,生者不必在耗尽心血、没黑没白地床前灶后。
(接上楼)
所以,在死者生前尽孝的人,哭起来是不会过度悲伤,更不会大呼小叫。相反,很多大声哭的人,大多是不那么尽孝的人。在这氛围下,一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愧对老人,以哭声来掩饰,让别人以为自己也是很孝顺的,当然这些自然瞒不过乡里乡亲,因为谁的一举一动,大家都清清楚楚,不会有人认为哭声愈大愈孝顺。
悲,不在脸上,而在心里,魂断肠裂。
今日春分,十二十四节气之一。
古时又称为“日中”、“日夜分”、“仲春之月”,意思是指一天时间白天黑夜平分,为春季的中分点,《明史历一》说:“分者,黄赤相交之点,太阳行至此,乃昼夜平分。”。
古代帝王有春天祭日、秋天祭月的礼制,《礼记》:“祭日于坛”(孔颖达疏:“谓春分也”。)。因而春分是古代朝廷大典,春分祭日,秋分祭月,士民不得擅祀。后来和祭祀土地的“社日”结合起来,就成了民间传统习俗。
踏莎行
宋 欧阳修
雨霁风光,春分天气。
千花百卉争明媚。
画梁新燕一双双,玉笼鹦鹉愁孤睡。
薜荔依墙,莓苔满地。
青楼几处歌声丽。
蓦然旧事上心来,无言敛皱眉山翠。
乐春吟
宋 邵雍
四时唯爱春,春更爱春分。
有暖温存物,无寒着莫人。
好花方蓓蕾,美酒正轻醇。
安乐窝中客,如何不半醺。
癸丑春分后雪
宋 苏轼
雪入春分省见稀,半开桃李不胜威。
应惭落地梅花识,却作漫天柳絮飞。
不分东君专节物,故将新巧发阴机。
从今造物尤难料,更暖须留御腊衣。
第四十八章 热闹吧
母亲八十多岁,汪士启虽只是一名验收员,却天天靠在矿上。老人住院期间,没白没黑的侍候。出院后却不能天天在家,好几口人生活全靠这点工资。只得有家属代劳,况且也腿疼腰疼的,却依然为老人尽孝,吃喝拉撒睡全由她操持。
老人去世,汪士启不是过于悲伤——尽心了,自然问心无愧。
葬礼上经常会出现一些有趣的现象。刚才还在说说笑笑的一群人,听到有人前来祭拜的鼓声,立即就会像任人摆布的木偶一样,开始惊天动地地哭泣,什么苦命的某某、可怜的某某的都喊出来了。
一旦那些祭拜的人行完大礼,痛哭流涕的人群很快恢复平静。也有一些前来祭拜的人,刚刚还是一脸悲伤,离开祭拜地点不多远就开始谈笑风生,天南海北地乱侃一通。
(接上楼)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谁也无法逃脱。有人去世,家人、亲友悲伤人之常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葬礼演变成社交场所。
有权有势的人家,发丧这天门前车水马龙,认识不认识的,只要利益关联就趋之若鹜,礼单上是一串长长的名字和礼金。谁没来随礼,记得清清楚楚,谁来了不一定能够记住。
混得一般的人,门前冷落,只有故交好友前来吊唁,不会看到陌生面孔的。
行完礼,没在那里吃饭,也未参加出殡,因为朋友不必如此,自然没看到也没听到出殡时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哭声。
返回到梅庄矿,已是上午十二点。
任卫东和姜开昌原本商量好,在镇上找一家饭店,喝点酒,吃顿饭。谁料杜文礼上中班,时间来不及,只得作罢。
上午一滴水未进,任卫东有些口干,回到宿舍,就提起暖瓶倒一杯水喝下,又去小饭铺炒一个菜,要两个馒头,草草吃下,上床休息。
(接上楼)
闹钟铃声,把任卫东从梦中唤醒,骑车来到办公室。路过值班室,看到值班的曹建国躺在床上,没有打扰,径直来到书记室,打开房门,倒上一杯白开水凉上。从抽屉拿出劳保用品领料单,准备稍微休息一下去领取。
杨文庆推门而入,坐下道:“回来了,怎么样?热闹吧!”
听杨文庆此言,任卫东心中甚是不以为然。母亲发丧的场景历历在目,作为儿子自是悲伤,与“热闹”二字,绝对风牛马不相及。
汪士启母亲过世,代表工区前去吊唁。与汪士启同一个单位的杨文庆,不问汪士启怎么样,却对发丧场景感兴趣,这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与杨文庆抬头不见低头见,却也不能说什么。
任卫东淡淡地道:“农村发丧,也就那样。现在忙吗?如果没事的话,咱去领劳保用品。”
杨文庆一脸沮丧又鄙夷地道:“上午,你不在,可把我累坏了。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领了炮杆,领炮泥,值班的还让盯着装车下井。
(接上楼)
以前,根本没盯过,纯属脱裤子放屁找麻烦。又领风钻,领喷浆机垫子。这些不算,本是刘忻康领报纸,却安排我去拿,真是的!
这还不算,那个什么机电区长黄兴成,也在井下打电话安排,安排我给他们机电大班领开关接触器。他是老几啊!凭什么安排我,大班机电工又不是没人,真是乱弹琴!”
见杨文庆如此样子,尽管有些不悦,任卫东却没再说什么,喝起杯中水,起身来到门口,做出准备关门的姿势,杨文庆一看这是下逐客令,就悻悻出门。
任卫东锁好房门,来到值班室,见曹建国正在接井下的电话,等打完电话,道:“曹区长,没什么事吧,我领劳保用品去。”
“去吧,没事。”曹建国笑呵呵地道。
“曹区长,劳保品不少,书记那屋盛不了。”任卫东知道以前领来的东西如果比较多,大都是在技术室里放一放,就特意请示一下曹建国以示尊重。
(接上楼)
“卫东,这个不用说的。老规矩,书记屋里放不下就放在咱技术室。”曹建国倒是爽快。
没因自己临时代替文书而不快,任卫东知道曹建国是大度之人。心情一扫刚才不快,下楼打开链子锁,将拴排车的链条从一棵槐树上解下,拉着向供应站走去。
走到澡堂门口,看到放炮员聂来喜手拿毛巾一边甩着一边走出来,见任卫东一人拉着排车,隔着十多米大声道:“任技,忙什么去?”
任卫东停下脚步,回道:“去供应站,领区里劳保品。”
“和你一块去。”聂来喜追过来。
“不了。我自己去就行。刚上井,累了一班,还没吃饭。”,任卫东下过井,知道干一班活很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没什么,劳保用品很零乱,又不是一样两样的,你一个人领不了。以前,刘忻康都是喊着别人一起去领去,他呢?怎么你去领啊?”
(接上楼)
聂来喜见任卫东没一点架子,人也实诚。不像有些实习生,还没当官却端起臭架子。看他一个人干这活,就决定帮他。
“他家里有事,没上班。你回家吃饭吧,我自己就行。”任卫东解释道。
“什么家不家的。和你一样,也是单身,一人吃了全家不饿。上来井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又没什么其他事。”聂来喜就真诚地道。
“那也要先去吃饭。”任卫东见聂来喜如此,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
“好的。我去食堂吃点饭,一会就去找你。”看任卫东如此,聂来喜也再不勉强。
来到供应站,任卫东拉着排车,一个仓库领一种物品,领完装到车上,再拉着排车,去另一个仓库领另一种。
正在第三个仓库门口领着,聂来喜吃饭过来,见任卫东脸上全是汗水,笑道:“任技,不用这么慌的,我来了咱一块领多好啊,看你热的!”
任卫东笑道:“早领是领,晚领也是领。再说干这点活,与井下相比算得了什么。”
两人干活总比一人轻松,转几个库房,领了完满满一地排车劳保用品。
春分后一日山堂述事 老圃工夫愈可嘉
宋 张镃
老圃工夫愈可嘉,
种藤萦树尽开花。
人间似我能閒少,
石上看云到日斜。
樵径有苔休埽叶,
茅庵无客亦煎茶。
两边归喜添新竹,
夕照斜时渐可遮。
春分后一日山堂述事 每到山堂懒作诗
宋 张镃
每到山堂懒作诗,
今朝诗兴觉偏宜。
层林飒还阴填户,
乱石巃嵷翠绕池。
猛欲近前闻紫燕,
忽听高处啭黄鹂。
风铃不必檐间语,
境界非凡我熟知。
柳梢青 花朝春分
清 顾贞观
乍展芭蕉,
欲眠杨柳,
微谢樱桃。
谁把春光,
平分一半,
最惜今朝。
送卢五方春分教端州
宋 赵汝回
柳南矫矫蛟龙骞,古诗古文高入天。
奉试词场三十年,柳度夜夜魁星躔。
集英殿下听胪传,唱在第十众所冤。
天岂恨汝月蚀篇,罚使独吟瘴海边。
中州近年栽木绵,春寒秋热气已偏。
我心忧国身甚便,编排失手安足言。
敌窥淮汉蹂两川,君相不得高枕眠。
古人度岭悲南迁,今人度岭如登仙。
端溪溪阔山无烟,长腰米白鲫鲩鲜。
山媪采蕉蜑采蠙,羽檄不警徭赋蠲。
党碑诸贤昔往还,人士尽识洛水源。
广文下马春风前,升堂讲书鼓鼘鼘。
远方朋来笈在肩,再拜愿预弟子贤。
中庸大学玄又玄,商盘周诰非雕镌。
灯花两檐陈俎笾,一一口说手注篇。
霜毫之笔云涛笺,墨香瓦滑不受研。
下岩古坑石柿填,千夫秉炬入戽泉。
镵出一片紫玉砖,色如马肝鹆眼圆。
得之酬直不论钱,乍是对客寒无毡。
第四十九章 劳保用品
煤矿劳保用品,是保护煤矿劳动者在生产过程中的人身安全与健康所必备的一种防御性装备,对于减少职业危害起着相当重要作用。
井下劳保用品,是保护人身安全、防止事故的必备物品,主要包括工作服、矿靴、安全帽、毛巾、防尘口罩,以及手套、肥皂、洗衣粉、棉衣、棉裤等等。
这些物品,矿上依据上级规定实时发放,任卫东领取的只是一部分。
领完这些物品,任卫东就要拉地排车回转,聂来喜却夺过地排车杆,拉起来就走,任卫东拗不过他,只得在后边拥着,有说有笑地走向工区。
走着走着,聂来喜扭头看向任卫东,却欲言又止:“任技......”
任卫东笑道:“有话就说,不要说半截留半截的。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聂来喜吞吞吐吐地,道:“没,没什么。”
(接上楼)
任卫东上前几步,朝着他屁股就是一巴掌,笑道:“看你扭扭捏捏地,像个小媳妇似的。有什么话,说就是了。”
“那我就直说了。有人说,领的这些劳保用品,不是让文书、核算员和材料员为了好人,就是拿到废品收购站换了酒喝。
这些都是工人干活用的,不是人人都想吃的唐僧肉,更不是换取利益的交换物。你千万可别这样啊!工人会指着脊梁骨,跺着脚、吐着吐沫骂娘的。”聂来喜不管任卫东高兴不高兴,这些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当年,在采煤三段工作时,任卫东就听工友们说过,左在青把工人劳保用品当作自己的铺路石,为了不少科室的好人。也有人说,劳保用品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只是通过它们,认识了不少人,尽管他后来调去了煤销科。
其实,不管这些说法真假,他调离采煤区队到地面单位,这个事实是确定无疑的。
(接上楼)
那些希望进一步的人,想方设法靠近有权有势的领导。尽管可能一时无法靠近大领导,那就曲线救国,慢慢靠近领导身边的人,用领导身边的人影响领导,逐步走进领导视野。
如何进入领导视野?那就不显山不显水地,经常给领导解决一些细微的生活问题,或是送一些小物品,慢慢地领导就会从心里接纳你。尽管这不是唯一的办法,却也是人们常用的招数。
用劳保用品为人,是左在青这类人惯用的一招。其实,这只是小恩小惠,既不违法也不犯罪。严格意义上来讲,左在青们却是拿着工人人身安全与健康换取自己利益,这是一种卑鄙交易。有一点利益,他们就想方设法去占有。
这比真正意义上的违法犯罪更可恶。这些漏洞到处都是,人人熟视无睹,认为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无人追究,这慢慢地在某些人眼里成为理所当然。
(接上楼)
国家明文规定,劳保用品必须发放到每一个劳动者手中,但很多制度难以完全落实到位。虽然矿工会和工资科有监督劳保用品发放职责,有时候也只是象征性地例行检查,大都是水过而地皮不湿。
检查账目时,工区里劳保用品发放账册上,工人的签字、盖章等手续一应俱全,没有一点漏洞。当然,有些只要认真检查就会发现一些端倪,这些却都被基层单位用各种方式轻松化解。
左在青一类人员,照样做着他们自认为应该做的事情。有人为此没少向矿长、书记、工会 信箱里投条子,一两个月过去,半年过去,问题依旧。
人们知道,向这些意见箱里投条子,只不过是发发牢骚,不会起半点作用,那些条子就如泥牛入海的,一去不复返。
慢慢地,这些意见箱就只是一种象征。久而久之,意见箱里空空如也,它却依然固执地呆在墙上,上面布满厚厚的灰尘。
(接上楼)
“我就是一个临时代办。在自己负责的这段时间里,肯定会发给大家。别的,我就无能为力,也是无法左右的。”听罢,任卫东笑道。
聂来喜知道任卫东只是一个临时的,今天这么说确实无益,甚至有可能引起反感,更可能得罪人,把这些劳保用品卸完,搬到技术室,就告辞离开工区。
看看四周没人,聂来喜悄声地道:“任技,别生气。”
任卫东哈哈一笑:“瞎想!哪能生气,谢你还来不及呢。受累了。”
聂来喜后悔刚才那些话:“不好意思。不该说那些没用的,都怪我嘴臭。”
任卫东笑道:“说什么呢。想多了,我可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对我说这些,那是你没拿我当外人。”
看聂来喜渐渐远去,任卫东有些惆怅,禁不住摇摇头。回到学习室,从小箱子里拿出记录单,打开书记室,开始核算记录单。
(接上楼)
四张记录单,还有两张没核算,到了工区碰头会时间。这天下午,任卫东没有回报记录单情况。主持会议的赵兴旺知道,任卫东忙碌一天,上午出门,下午领劳保用品,自然无法完成核算任务,也没说什么。
开完碰头会,赵兴旺说是家里有事,早早离开工区。赵兴旺走了,任卫东也没逗留,收拾完回宿舍休息。
这天下午,工区碰头会很快结束。任卫东拿着记录本进入区长室,意思是请示区长还有什么事情。这是从刘忻康那里观察学到的,细心的任卫东发现刘忻康每次散会后,都要到区长室溜一圈。
作为文书,相当于区长的秘书。秘书要随时随地等候领导指示,区长在区里没离开,文书也是不能离开的。
(接上楼)
一次闲聊起来,刘忻康埋怨道:自己当初做文书时,有一次开完碰头会,没和赵兴旺招呼一声就擅自回家了,结果人刚到家,端起碗吃了还没两口,安有家庭电话的邻居就敲门,说是赵区长有事让他回工区。
谁知到了区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一些明天也可以处理的小事。这样的事情发生两次以后,才明白这是区长对他走在前边而不高兴的一种暗示。
自此,刘忻康都是等区长明确说没事或是走了以后,方才离开工区。
“下班吧,我也走。”看着任卫东进门,赵兴旺一笑随后出门,任卫东知趣地随着出门,并帮他锁门。
任卫东去厕所,赵兴旺走向车棚。
松寥阁与堪公夜坐看月晨起值花朝连春分纪事
明 雪浪法师
自赴已公招,
清言破寂寥。
茶全烹谷雨,
春半及花朝。
薄雾笼寒月,
微风上夜潮。
不知峰顶雪,
还待几时消。
送李果州·一年春分处
宋 刘宰
一年春分处,
寒食一百五。
想见束晨装,
沙头震鼍鼓。
满庭芳·才过春分
明 朱中楣
才过春分,又将寒食,烟光处处宜人。
欲邀仙侣,选胜趁芳辰。
尚卜阴晴未稳,重游意、兀自逡巡。
城南畔,招提小小,桃李亦纷纭。
伤往事,王孙草绿,帝女花芬。
渐苔侵古径,蒿满闲门。
剩有方池碧涨,凝情处、树古亭新。
还怊怅,踏青期阻,微雨杏花村。
青年是一个人一生的春天,最具有活力和富有责任担当的群体。从1919年五四的火炬唤起了民族的觉醒,吹响了革命的号角,千百万有志青年在革命的道路上前赴后继,冲破重重阻碍,换来了我们今天的美好生活。
作为当代年青人,身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时刻,更要铭记历史,鼓足干劲,力争上游,让青春绽放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立志是一切开始的前提,青年要立志做大事,不要立志做大官。这是当今青年人的价值追求与人生发展方向。
作为新时代的青年,身逢强国盛世,带给我们一代新机遇、新挑战,肩负着国家富强、民族复兴的伟大中国梦。对青年人来说,立志代表着青年一代的人生观、价值观。没有正确的志向,就像航船没有导航,注定迷茫;有明确的志向,若肯努力,就能到达梦想的地方。
每个青年人都应该志存高远,为祖国繁荣富强开拓奋进、锐意创新,让青春在岗位闪光。
林则徐敢于担当,成为了民族英雄。贝多芬敢于担当,在困境中收获成功。杨善洲敢于担当,推动了经济发展。
敢于担当是五四运动留给我们的宝贵精神财富,新时代是奋斗者的时代,奋斗需要担当作为。作为新时代的青年人,作为基层工作者,更应该把个人前途与国家命运相结合,把个人发展与民族振兴相联系,以青年的朝气和激情彰显实干担当的时代气质,在工作中做敢于担当的实干家,敢于克服工作繁杂、任务重、压力大的各种困难,在立足本职岗位的基础上,不断提升自我、超越自我。
唯有如此,年轻人才能赢得群众的信任,更高效的开展基层工作。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新时代的青年人应把个人梦想汇入时代潮流,让蓬勃青春与国家同频共振,常思常唤初心,自觉担负历史使命,以敢做善成的闯劲、时不我待的干劲,切实为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做出自己的贡献。
年轻人要有草摇叶响知鹿过、松风一起知虎来、一叶易色而知天下秋的见微知著能力,对潜在的风险有科学的预测,了解风险在哪,表现形式是什么,发展趋势会怎样,怎样进行斗争,斗争的程度如何把握?在困难面前迎难而上,不推诿、不逃避。
在风险面前积极应对,不畏缩、不躲闪。面对各种挑战,发扬斗争精神,以“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气魄,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胆识,“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劲头,敢于出击、敢战敢胜,是有为年轻人的不二选择。
第五十章 酒醉之后
“是你啊!悄无声息的,吓人一跳。”解决完问题,任卫东刚提上裤子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采煤四区那个实习生林平生。
“真不经吓!”林平生嘿嘿一笑:“你这么个大英雄,胆子就这么小。”
“晚上有事吗?”出来厕所,林平生看向任卫东:“没事去喝二两。”
“行。”正好晚上没什么事,也想喝点,任卫东知道这个林平生秉性,直截了当地道:“咱说好,我请你。”
“你看你,咱俩亲如兄弟。喝个酒还分那么清,谁请谁不一样啊。”本想请他,他却反请,林平生心里一阵高兴。
到了一家小酒馆,弄了四个小菜,两人喝了一斤白酒,两瓶啤酒。喝酒的间隙,任卫东借着去方便的机会,把账结了。
(接上楼)
“卫东,你说咱们这些学生到了矿上能干什么。整天就像个店小二,侍候工区里那些区长书记,就像侍候大爷似的。”
出来那家酒馆,酒在林平生肚子里就发挥了作用,只听他道:“你说大学毕业了,不好好利用咱的才能,给咱个正儿八经的副区长、技术员什么的当当,却先让到工区里实习,来受这分子罪。”
“听说你现在当文书了,这不是明显不拿咱当人吗。噢,学校辛辛苦苦培养了几年,成了工区里小跑腿的了。”不待任卫东回话,林平生搂着他的膀子又道:“我说你啊,真是有点窝囊!......”
一路走着,林平生嘴里喋喋不休地不停。
“卫东。”即将进入职工单身大院门口,就听有人喊自己,回身一看,竟是赵兴旺妻子杨杏花。
“嫂子。”任卫东答应着,对林平生道:“你先回去,我有点事。”
(接上楼)
林平生点点头,晃晃悠悠走进职工大院。
“怎么是您啊?这么晚了,有事吗?”任卫东几步走到杨杏花跟前。
“别提了,有人传讯来,说是那位喝多了。”杨杏花推着自行车,一脸不爽地道:“幸好碰到你,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去他接。”
杨杏花说的那位,就是他男人赵兴旺。
任卫东骑上自行车,身后坐着杨杏花,两人很快来到一家镇上酒店。放好自行车刚要进门,碰见赵兴旺和一个人被架着出门。
“嫂子啊,不好意思啊,给您添麻烦了。一高兴,哥几个喝了不少,本来赵区长不该喝多,可能是他上午吃的东西少,肚子空了。你看,不只他,我们都喝了不少。”
见有人来接赵兴旺,架着赵兴旺的人放心了,醉意浓浓地高兴道:“这下好了,老赵媳妇和工区里的文书来了,只送另一位就好办了。”
(接上楼)
任卫东知道,这人是矿经营考核办公室的副主任。
“谁说我喝多了,你才喝多了呢!”喝多了酒的人,大多不认账。赵兴旺也是如此,嘴不停的嘟嘟囔囔地犟着。
那些人扶着另一个醉者走了。
任卫东扶着赵兴旺,杨杏花推过自行车来。
“这个怎么弄?”看着自家男人的自行车,杨杏花看了一眼任卫东道。
任卫东心里笑道,这女人这时候还有心顾及这个,就道:“先放这里吧,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没人要的,明天我来骑。”
任卫东推着车,赵兴旺半醉不醒地坐在后架上,杨杏花扶着,三人慢慢往回走。
“哎!真是喝多了!”杨杏花扶着赵兴旺,埋怨起来:“不能喝就别喝了,多麻烦人啊,像个死狗难弄。”
“嫂子,区长也不想多喝。”任卫东前边推着车子,替赵兴旺辩解:“他也不想喝多,可能是弟兄们高兴,加上人一多,场就欢起来,留不住缰了。男人,谁没喝多过。”
(接上楼)
“你是他手下,就知道替他辩解。”杨杏花慎道。
“来,兄弟,喝!”赵兴旺迷迷糊糊地坐着,梦里喝着酒,嘴也不闲着,手比比划划,说完低下头,打起呼噜来。
“不行,卫东,我扶不了他。”赵兴旺一歪,身子软绵绵的,死沉死沉的,杨杏花知道他睡着了,扶不住他。
“嫂子,咱俩换换,你推车,我扶俺区长。”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搂住赵兴旺的腰,任卫东提议道。
“你啊,就是和你们区长近。”杨杏花走到前边,伸手去扶车把。两人交换时,她伸手狠狠地捏了一下任卫东,回身亲昵地道:“什么时候也和我近一回。”
这句话,任卫东万万是不敢去接的。不再说话,两人一路沉默着到了杨杏花家楼下。任卫东把赵兴旺从自行车上抱下来,杨杏花锁好自行车。
任卫东背起赵兴旺上楼,杨杏花在后边扶着他的腰,以免他脑涨后歪下来摔着。此时她的手,还借机捏了任卫东几下。
(接上楼)
总算把赵兴旺送进家门,欲要进卧室,赵兴旺“哇”地一声,吐了任卫东一身,也溅了杨杏花上身一片,霎时浑浊的酒气充满室内。
“脏死人了!脏死人了!”杨杏花一手捏住鼻子,一手指着一间卧室:“把他弄那间屋里去,儿子在外地上学不在家。”随后,兀自进了洗漱间。
把赵兴旺扶进屋内,放在床上,帮他脱下鞋子和衣服。任卫东出门,准备给他倒杯水。刚一出门,就见上身只穿RU.Z.的杨杏花从洗漱间里出来。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对视了一会儿。
刚才喝的酒在任卫东身上起了作用,加上侍弄赵兴旺累的,看到杨杏花胸前的一大堆东西,大脑一阵恍惚。
(接上楼)
至于杨杏花为什么如此,那就不得而知了。
看见任卫东,杨杏花知道自己的上半身,在他面前基本上已无秘密可言。随之“啊”地一声,却又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逃了回去。
任卫东满脸羞红,找到暖瓶拎起,又拿了两只杯子,快步回到赵兴旺所在的那间卧室。拿过杯子,从暖瓶里倒出水,两个杯子里来回倒腾几下,不是多热了,递到赵兴旺嘴边,酒醉的他喝了两口,身子向里以歪,呼噜声又响起。
“嫂子,我走了。”回到客厅,任卫东喊了声就要开门离去。
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
唐 韩愈
天街小雨润如酥,
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
绝胜烟柳满皇都。
钱塘湖春行
唐 白居易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立春偶成
宋 张栻
律回岁晚冰霜少,
春到人间草木知。
便觉眼前生意满,
东风吹水绿参差。
《实习生往事》
目录
第1章 回家转
第2章 兄妹情深
第3章 王老师
第4章 道别
第5章 再回首
第6章 归来
第7章 岗前培训
第8章 媒妁之言
第9章 师徒情长
第10章 红唇女
第11章 区队报到
第12章 野蓝湖
第13章 见区长
第14章 来了一位实习生
第15章 我又来了
第16章 掘进迎头
第17章 感受
第18章 我也上夜班
第19章 新方案
第20章 一人一个班
第21章 盯住不放
第22章 怪异的梦
第23章 力所能及
第24章 随份子
第25章 庆功宴
第26章 可造之才
第27章 路见不平
第28章 护旗手
第29章 两颗心
第30章 林平生
第31章 京剧丑角
第32章 陪值班
第33章 刘处长
第34章 一匹好马
第35章 任大英雄
第36章 老友相聚
第37章 你敢吗
第38章 自动排水
第39章 来相会
第40章 拜会
第41章 能干好
第42章 狗腿子
第43章 咱俩是搭档
第44章 马蹄表
第45章 甜西瓜
第46章 凝心聚力
第47章 丧局
第48章 热闹吧
第49章 劳保用品
第50章 酒醉之后
第五十一章 门为你开
“慌什么!”杨杏花穿戴整齐地从另一间卧室跑出来,伸手拽着任卫东:“你不能这样就从家里出去。看到你这模样,知道的是他喝醉酒吐的你。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咱们呢!”她靠近任卫东,嗅了嗅鼻子,道:“卫东,你也喝酒了。臭男人,都喜欢喝酒。”
“快,脱了衣服,我给你洗洗。洗衣机一甩,很快就能穿。”说完,杨杏花就要伸手给任卫东脱衣服,回头一看,发现窗子玻璃上自己的身影,才想起窗帘未拉,转身走向窗子。
看着杨杏花的背影,任卫东心道:自己这身形象一旦出门,被有心人看到,不知道怎么嚼舌头呢。还是女人心细,说得有道理。只是脱了上身这衣服,只剩个背心了,相当于半(ban)裸(luo)了。
“犹豫什么,快脱了。”拉上客厅和卧室里窗帘,回到任卫东身边。
(接上楼)
杨杏花见他脸色红彤彤地仍杵在那里,遂笑道:“还害羞啊!一个大男人。”又悄声地道:“你都看我了,我就不能看看你?”
言毕,也不嫌弃他身上被吐的脏东西了,伸手就要给他解上衣。
突然一转身,任卫东去了洗漱间,还未来得及关门,杨杏花跟了进来,伸手关上洗漱间门,又拉上贴有壁纸的窗子。回头一看,任卫东已经脱下了上衣,放在水盆里洗着。
杨杏花没有阻止,只是走到任卫东身后两眼看着他。看着看着,慢慢地从后边贴了上去,任卫东立即散开,躲一边去洗。
她跟过去,他又躲开。
如此几次,他不再躲避,回身两眼瞪着她,她却嫣然一笑,眼光并不避开,两眼含情地直视他。
这样一来,衣服无法洗。算了,任卫东心一横,不管那么多,赶快洗好衣服,甩完穿衣立即走人。
(接上楼)
“知道吗?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在任卫东身后,杨杏花一边搂抱着,一边呢喃:“为什么?因为你和我一个高中同学长相极似,简直就是一个人,只是他没有你高点。初次见到,差点把你当成他。
当年,我们学习都很好,正热恋着,谁知上天不眷顾。上学路上,他遭遇车祸身亡。
哎!
从那以后,荒废了自己心,结果没考上大学,心灰意冷多年。
后来嫁给赵兴旺,心被他捂热了,刚结婚那几年还好。
可惜好景不长,不知道是工作忙,还是别的,慢慢又把我这颗滚烫的心给凉了下来。看到你,这个心又火辣辣地滚烫起来,希望你不能再让它熄灭。
哎!你知道做女人多难嘛!累点,苦点,都不算什么。吃好东西,穿好衣服,也不算什么。这些不是生活的全部。
我是一个女人,是一朵盛开的鲜花,需要花匠浇水。不是一朵假花,插在花瓶里就可以的......”
(接上楼)
身前洗濯衣服,身后泪水打湿衣背。
衣服洗过几水,总算洗好,杨杏花把它扔在洗衣机里,机器轰鸣声响起。
任卫东拿起拖把,把赵兴旺吐的那摊污渍和那间卧室擦拭干净。杨杏花两眼看着任卫东,跟在他身后,他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没有动手,也没说话。
衣服甩完,不管半干不干,任卫东立即拿出穿在身上,就要出门,却被杨杏花堵截在门前截着。
“俺知道,你嫌我是一个有夫之人,年龄还比你大,觉得配不上你。我心可鉴,它已经属于你。”泪眼涟涟,杨杏花两手抓住任卫东,道: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也不想强迫你,即使强迫也强迫不成,因为你是男人。不过,我告诉你,我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你什么时候来都欢迎。”
(接上楼)
“嫂子,不,杨姐。谢谢您的抬爱和一片深情。我理解。但是,我绝不会做对不起赵领导的事,也不想让您背上骂名。
也请您尽快走出这个误区,咱俩根本不可能。
诚心祝福您。请您好好呵护好这个家庭。
再见!”说罢,不待杨杏花回答,任卫东转身开门而去。
望着离去的任卫东,杨杏花掩上门,身体抵在门上,两手攀上眼睛,泪水像雨水一样沿着手指滴滴落下。
时间流逝如水。十几天以后,刘忻康父亲康复出院。
任卫东代理文书兼核算员工作,即告结束。尚未发完的劳保用品,交给刘忻康,他则重回实习岗位,协助曹建国工作。
(接上楼)
这天早班,任卫东上井后在食堂吃完饭刚到工区,值班的曹建国安排他到地质测量科,联系轨道下山片口绕道延长巷道中线一事。
这样的事情,一般不能直接通过电话联系,果真如此的话,会被科室认为工区里瞧不起他们,尽管不会不去为你服务,但拖几天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大都是工区技术员亲自去联系,如果实在没空的话,由工区里实习生代劳。一则彼此交流,加深感情。二则彰显谦虚,也是高看科室人员。
地质测量科不是一个单纯的科室,它负责矿井地质和测量工作,尽管这两项业务风牛马不相及,矿上还是把它们拿捏到一块,人们简称地质测量科为地质科。
(接上楼)
地质测量科分设两个组——地质组和测量组。煤矿井下摊子大,掘进队多,测量组又分两个小组,一个负责生产准备测量工作,一个负责矿井开拓。测量组办公室在矿西办公楼四楼,顺楼梯而上,楼梯西边是测量组房间。
整个楼层静悄悄的,只西边一个房间传来说话的声音。
这是一个公鸭嗓,只听他义愤填膺道:“老容。咱们干测量的,真是倒八辈子霉了!什么好事没咱的,好事都让干地质的人抢去了。
干地质的一下工区,就是技术员,年底评先进也是他们。
还有,四周那几个小煤窑,每个月总要来科里找地质组一两次。你说没好处,他们会来?打死我也不信!”
满庭芳·才过春分
明 朱中楣
才过春分,又将寒食,烟光处处宜人。
欲邀仙侣,选胜趁芳辰。
尚卜阴晴未稳,重游意、兀自逡巡。
城南畔,招提小小,桃李亦纷纭。
伤往事,王孙草绿,帝女花芬。
渐苔侵古径,蒿满闲门。
剩有方池碧涨,凝情处、树古亭新。
还怊怅,踏青期阻,微雨杏花村。
次韵和石遗老人春分后一日莅怡园诗一首
清 祝廷华
安车下莅满园春,
遗老丰姿似颍滨。
七十八龄犹健步,
名贤风骨自嶙峋。
春分日有感
清 方仁渊
幽怀常怕负芳辰,
又见花飞一半春。
醉病支离慵把酒,
交情疏落不如人。
黄莺绕树声犹涩,
翠柳含山色渐匀。
风日晴和天气好,
马蹄踏遍陇头尘。
第五十二章 我是万能的
为尽快发展,社会对煤炭资源实行开放管理,形成了万舟竞发局面。
一些煤炭赋存条件比较好的省份,年产100万吨以上的,如闻州矿务局梅庄煤矿,代表国家队;45万吨以上的煤矿,是省市代表队;9万吨以下煤矿,是县镇代表队;还有一些国家不愿意投资开采的块段,允许私人开采。
正逢乡镇企业蓬勃发展的时期,整个煤炭市场供不应求,仅像梅庄煤矿这样的大矿难以满足,只好有乡镇煤矿填补,一时间小煤矿生意格外红火。
这让周围的乡镇和村子都感到眼红。后来,稍微有能耐的人都想着开矿。他们背景复杂,关系深厚,或有政zheng府fu的人参股,或有大企业的领导在后撑腰。
梅庄矿周围的小煤窑,如雨后春笋般地遍地开花,非法运营的私人小煤窑占据着相当大的一部分比例。
(接上楼)
据传,梅庄煤矿源于露头煤开采,逐渐演变为井工开采。大矿天天源源不断地出煤,钞票滚滚而来,自然也点燃起了地方政府和一些能力通天的人挣钱欲望。
受财力限制,小煤窑难以形成独立的运煤、通风、行人通道,大多只开掘一条井筒,这就是人们说的“独眼龙”,也称为“小煤窑”。小煤矿生产能力低下,不能形成规模开采,每年煤量大多都是几万吨,很少超过十吨的。
几年时间,梅庄镇周围涌出七个乡镇煤矿和数不清的私人小煤窑。
这些小煤矿或小煤窑大都建在大矿周围,大多是靠山吃山的格局,也就是人们俗称搭顺风车。
这既是秘密,也不是秘密,因为很多小煤矿都是这么做的。把巷道与大矿巷道打通,本身不大的排水量,利用自重压力传递给梅庄矿这样的大矿,由他们排水。
(接上楼)
大矿的排水能力不用担心,这样可以节省一笔不菲的开支。这对梅庄矿来说不是什么事情,而对小煤矿来说确是天文数字。只要能省钱,他们尽量省。如此一来,小煤矿生产成本比大矿低很多。
小煤矿缺乏的是专业技术人员,特别是地质人员。一些聪明的矿主一开始盯上的是梅庄煤矿退休的地质人员,只是这些人员退休了,只凭记忆难以掌握精确的地质资料,就想方设法接近地质测量科地质人员。
有人胆子小怕事,恐怕东窗事发丢了自己饭碗。有人想晋升,所以没几个人敢明目张胆地地接近那些小矿主。也有个别升迁无望、胆大的人,就如地下工作者那样,打枪的不要,悄悄地进行。
这年月,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输出别人需要的资料,自己有一笔价值不菲的收入。至于收入多少,外人无法知道。
(接上楼)
只是时间久了,贼不打三年自招,慢慢地这些秘密无意中泄露出来。
听人说过,一位曾当过地质测量科长的人,退休后被小煤窑聘去当顾问,盗采了不少露头保护煤柱,致使地表水流入井下,给梅庄矿造成严重损失。
这些事情多多少少听说,作为一个实习技术员的任卫东,自然不知道具体细节。
一个瓮声瓮气的人道:“小樊,没证据的事别瞎说,让有心人知道不好。”
那个公鸭嗓,名叫樊东瑞的道:“老容,今天星期六,下井的下井,休班的休班,领导又不在。你这样谨慎有点过度,干嘛这么小心翼翼的。这年月,捞不着好处,还不能说两声啊!”
见房门开着,老容赶紧闭上,道:“小点声,传到领导耳朵里,有你好看的!”
任卫东知道,这时候去敲门肯定不合时宜,就蹑手蹑脚地向厕所走去。一通小解以后,从厕所里出来,来到那个门口抬手敲门。
(接上楼)
随着三下敲门声,“进来。”里面传来樊东瑞的声音。
见任卫东进来,正在计算数据的樊东瑞打趣道:“卫东,你这个大文书,怎么跑这里来了?”
任卫东笑道:“忙着呢,领导们。我这人是万能的,什么都能干。哈哈。”
那个叫老容的,不像樊东瑞那样乱侃一通,他手握铅笔,头从计算册上抬起,对任卫东道:“卫东,来,坐下。有事吗?”
任卫东笑道:“轨道下山片口绕道需要延中线了。辛苦领导。”
见任卫东说话一字一板的,老容问道:“有延长中线申请单吗?”
“有。”任卫东说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填好的申请单,双手递给老容。
老容接过放在桌子上,道:“有申请单就好。见了组长,我给他汇报一声。有空的话,肯定先给你们去挂线。回去等通知吧。”
看到二人都忙着,任卫东起身告辞道:“领导们忙吧,我走了。”
(接上楼)
老容抬起头,笑道:“好的,那就不送了。”
任卫东回到工区,把情况告知曹建国,他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句:“那就这样,等通知吧。”
井下电话铃响,曹建国忙着接电话。
任卫东离开值班室,去技术室翻看一些煤矿书籍。
开完碰头会,回到技术室,已经交班的曹建国走进来,刚要说什么。值班室传来让曹建国接电话的声音,出门而去。
接完电话,曹建国进门对正在看书的任卫东道:“卫东,下班。”
任卫东起身关门锁门,一起下楼,曹建国边走边道:“你办事效率就是高,联系的事情成了。刚才地质科来电话,明天早班去给我们延中线。”
(接上楼)
任卫东接话道:“曹区长您说笑了,地质科是看您的面子,和我没什么关系。”
曹建国没有分辨什么,道:“明天早上班换好衣服,在井口等着。与测量组的人一块下井,给他们帮帮忙。”
“好的,曹区长。”主管技术员的安排,实习生任卫东自然答应。
第二天一早,任卫东领过矿灯、自救器来到井口,看到一块分配到矿,并在职工学校一起学习,现在掘进四区实习的正规院校毕业,名叫李兴笋的,也坐在井口,一问才知道,他也是等地质科测量组的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东南西北地闲扯。
蝶恋花·已过春分春欲去
宋 葛胜仲
已过春分春欲去,
千炬花间,
作意留春住。
一曲清歌无误顾,
绕梁余韵归何处。
尽日劝春春不语,
红气蒸霞,
且看桃千树。
才子霏谈更五鼓,
剩看走笔挥风雨。
春分与诸公同宴呈陆三十四郎中
唐 武元衡
南国宴佳宾,
交情老倍亲。
月惭红烛泪,
花笑白头人。
宝瑟常馀怨,
琼枝不让春。
更闻歌子夜,
桃李艳妆新。
踏莎行·雨霁风光
宋 欧阳修
雨霁风光,
春分天气,
千花百卉争明媚。
画梁新燕一双双,
玉笼鹦鹉愁孤睡。
薜荔依墙,
莓苔满地,
青楼几处歌声丽。
蓦然旧事上心来,
无言敛皱眉山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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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变通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科室人员陆续地换工作服过来,三三两两地在井口坐着。有的是等矿领导办公,有的是在这里喘口气。熟悉的人,任卫东和他们打过招呼。
即将七点半,就看到地质测量科测量组的老容肩扛三脚架,手拿一根木棍,樊东瑞手提精密测量仪箱子,先后来到井口。
看到他们过来,任卫东笑着站起身来迎上去,道:“来了,容工。今天就要麻烦您了,让您们辛苦了。”从老容肩上接过三脚架,放在地上。
“我们就是干这个的。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辛苦不辛苦。”老容笑道。
任卫东又接过樊东瑞手里的仪器,也放在地上,笑道:“樊工,这个东西这么重,让您提着怪累的。”
李兴笋也迎了上去。
樊东瑞道:“这个东西确实很重。一会儿,咱俩用容工手里的棍子抬着。”
(接上楼)
(接上楼)
任卫东笑道:“哪能让您抬阿。我和兴笋就行。”
李兴笋点头笑着称是。
稍事休息,老容道:“小樊。别坐了。这个点,领导们快来了。再说,今天跑两个头,也不轻松。咱们先去轨道下山绕道,再去掘进四区那个头。不能晚了,否则坐不上人行车,那就麻烦了。”
“老容。怕什么。掘进二区晚一会摘人行车,不就行了。”樊东瑞漫不经心地道。
“别自以为是!万一领导去办公,发现是因为咱耽误提升,那会大会小会挨批的。”老容严肃地道。
“好,好。你说走,咱就走。听你的,你是老大哥。”说完,樊东瑞起身背上三脚架。
任卫东拿起棍子,和李兴笋一起抬起仪器箱子,跟在背包的老容后面,去坐人行车。
来到轨道下山上车场,夜班工人已经开始上井。四人乘坐人行车,来到轨道下山片口绕道。
(接上楼)
任卫东找到班长于新鸣,把情况告诉他。
于新鸣知道,地质测量科干测量这些人干的是技术活,一班不少跑路,也不容易。这天也巧,正适合迎头挂线,就对任卫东道:“反正要挂线,让他们现在就干吧,早晚都要耽误干活的。”
看于新鸣如此爽快,任卫东连声道谢。
于新鸣笑道:“任技。这不是给你给我干私活,谢什么。测量上是来给咱干活的,应该给予方便。你这样说,太客气了。”
于新鸣这般如此,地测科测量组的人甚是高兴,立即开始工作。
据《中国百科全书》记载,井下测量是指矿山建设与生产时期在矿井内的全部测量工作,主要负责巷道施工的掘进工程、开拓工程和贯通工程等。在井巷开拓和采矿工程设计时,对巷道的起点、终点、方向、坡度、断面等几何要素,都有明确的规定和要求。
(接上楼)
井下测量是矿山生产建设过程中实现安全生产的重要一环,是一项重要而严谨的技术性工作,是煤矿搞好生产技术管理、实现煤矿安全生产的重要手段。井下测量工作主要包括中腰线标定、延伸、导线测量、高程测量等。
依照规定,井下控制测量一般不少于四人。而今天,测量组只来了两人,尚缺两人,只得由任卫东和李兴笋替补。实际上,这样是不符合操作规程的。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来了两个人,只得变通一下,向工区要人,给他们服务,他们不给人谁给人啊。
老容负责,并仪器操作。樊东瑞负责钉点、固点,及数据记录。任卫东是前视人员,李兴笋是后视人员。挂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真的影响迎头干活的。
于新鸣憋不住,找老容催了两次,说迎头矸石太多了,要摘掉人行车出矸石,否则耽误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