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暗黑时代——《两晋南北朝史》(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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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衍篡齐(5)
  就在前线正准备一绝生死之际,萧宝卷不想着节省下来金钱给前线的将士,竟然还在建康城中胡搞乱搞。他在本月修建了方乐苑,里面的山石全都涂上了五彩之色。他还经常四处游荡,看到百姓家有好的竹子便命人毁掉这家的院墙,将这些竹子都搬到方乐苑中。当时正是炎热的夏季,所以这些竹子刚刚栽上不久便枯萎死去了。于是又另外去拆百姓的家,从早到晚玩儿得不亦乐乎。
  萧宝卷又在方乐苑中做买卖,如果谁有过失就行仗刑,并命令虎贲卫士们不准用鞭子抽打,而是要用实心棍子狠打。所以每天都有侍从宫女们被活活打死。
  萧宝卷又信鬼神,喜欢巫师,所以其身边的人为了能得到财富,经常在萧宝卷的面前说自己能看到鬼。
  同月,萧宝卷进入乐游苑,突然看到有马受惊,便问身边一名叫朱光尚的官员是怎么回事儿,那朱光尚虽然也是跟在萧宝卷身边混饭吃的,但对国家也有一些忠心,见现在局势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萧宝卷还在一天到晚地玩儿,这心中万分不安,因此便和萧宝卷道:“回禀陛下,刚才臣看到先帝的鬼魂了,先帝见国家危机频临,可陛下却还不放在心上,非常生气,所以指着您训斥,让您赶紧收心,并让您不要再玩儿了。”
  朱光尚的出发点是好的,可他却忽略了萧宝卷昏庸的程度。只见那萧宝卷听这话以后,非但没有半点儿畏惧,反倒被气出了真火。于是拔出刀子,同朱光尚满乐游苑寻找萧鸾的鬼魂。这他X上哪找去啊,结果找了一天的萧宝卷愣是没有找到自己老爹的鬼魂,于是扯着脖子在乐游苑狂喊叫骂。结果叫了半天他老爹也没出来,无奈,萧宝卷只能命做了一个酷似萧鸾的草人,然后一刀将此草人的脑袋砍掉,并挂在乐游苑的门前,这才算撒了气。
  我大中华,从古至今都是以孝道为首,而萧宝卷呢?如今竟然拿刀砍掉了自己老爹的脑袋,这简直是犯了天下之大忌!于是,宫廷内外全都已经不拿他当人来看,只将其看做是一个没有心肝的禽兽。所以越来越多的人谋划将萧宝卷废掉,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之前崔慧景起事失败以后,巴陵王萧昭胄、永新侯萧昭颍投降了朝廷军队,朝廷宽恕了他们,并让他们以王侯的身份重新回到府邸颐养天年。可这两人却心中不能自安,生怕萧宝卷这个畜生哪天想起他俩来就会把他俩给剁了,所以整日担惊受怕。竟陵王萧子良原来的手下桑偃现正在梅虫儿手下当军副,他见萧宝卷实在不是什么可以托付之人,还想富贵到极致,所以便与萧演合谋,打算废了萧宝卷,立萧昭胄为皇帝,并将这件事告诉了萧昭胄,毕竟如若萧昭胄都不敢行动的话,大事还谈什么成功呢?结果,萧昭胄听说以后特别高兴,还许诺二人,只要他能成为皇帝,便让二人一个做左仆射,一个做护军。
  时,将军胡松正率本部兵马驻扎在新亭,萧演便派人去游说胡松道:“桑偃和萧演之前曾找过巴陵王,想要立他为新帝,巴陵王已经答应,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支持巴陵王?”
  胡松道:“国家受昏君暴政已经很久了,官员和百姓无不期盼能有一个新的君皇拯救国家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心念国家,怎能不支持巴陵王呢?”
  使者:“好!等的就是您这句话了。我家大王说,一旦胡将军答应了,便将所有谋划全部告知!胡松接旨!”
  话毕,胡松不敢怠慢,立即跪下接旨。
  使者道:“过一段时间以后,在昏君外出之时,萧演等人便会带兵送昏君入宫,然后关闭城门发号施令,宣布登基。昏君到时必来投奔将军,您别的不用管,只要关闭城门不理会他就行了。只要胡将军能按照朕的计划行事,那么到时候三公绝对不在话下!”
  胡松:“诺!”
  数日后,萧宝卷的芳乐苑修建完毕,萧宝卷便一天到晚泡在那里,根本没有出长安游玩的心思了。见状,桑偃等人便在一起商议,准备招募壮士一百多人,让他们从万春门进去,突然将萧宝卷收拾掉,然后立即扶萧昭胄登基。可萧昭胄却认为这样不行,失败的可能性太大了。所以这件事就这样拖了下来。而政变这种事,最怕的就是拖,一拖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要失败,为什么呢?因为消息会泄露,这是有史可鉴的,几乎成了一种定律。而这一次呢?也不例外。桑偃的同党王山沙最开始是做好了准备要支持萧昭胄发动政变的,可这一个月快过去了,这件事竟然就没有了下文,王山沙恐怕事情拖久了会失败,到时候不但自己要死,就是自己的家人也没有能活命的,于是为了自己和家人,王山沙将这件事告诉了朝廷。
  萧宝卷闻听此事后大怒,于是立即点齐兵马直接将这些参与政变事件的人全都给诛杀了,可让人惊奇的是,这件事都已经彻底结束了,胡松这个主要人物之一竟然没有泄露出去。我想,大概是胡松这件事只有萧昭胄和那个使者知道吧,这便又为之后的事情留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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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衍篡齐(6)
  公元501年6月,雍州刺史张欣泰和其弟前始安内史张欣时密谋筹划,勾结胡松以及从前的南谯太守王灵秀、直閤将军鸿选等人,准备诛杀萧宝卷身边的亲近之臣,然后直截了当的废了萧宝卷。
  7月,茹法真、梅虫儿和太子右率李居士、制局监杨明泰这些萧宝卷身边的心腹在中兴堂为准备支援前线的冯元嗣送行,而就在这时,张欣泰早就埋伏好的士兵突然抽刀冲出,首先一刀砍向了冯元嗣,那冯元嗣全无准备,所以一刀被砍掉了脑袋,大脑袋咕溜溜直接掉入到装填水果的果篮之中。见事情已经成功,那些士兵又冲向了其他人,其中杨明泰的肚子被刨开,梅虫儿几处受伤,手指几乎全都被砍掉了,只有李居士、茹法真等有限几人反应还算迅速,直接往宫中逃去。
  王灵秀见状,遂前往石头迎接建安王萧宝寅,打算拥立其为新帝。
  王灵秀为了展示萧宝寅拥有的力量,便将自己一系的官兵全都带了去。又把车子去掉车轮,让萧宝寅坐在上面,命人抬着前进,数百文武官员在前方喝唱开道,浩浩荡荡直向建康而去。
  时,数千老百姓全都空着手跟随在后,虽然大多是看热闹的,可这冷不丁一看还真有些吓人。而张欣泰那边呢?闻听已经开始行动,便急忙骑马入宫,希望趁着茹法真等人在外面,赶紧跑到萧宝卷面前,这样萧宝卷就能将所有兵力全都交给自己,那时候,大事就成功了。
  但是,那边张欣泰刚刚入宫,这边茹法真便仓皇逃回了皇宫。啥也不用说了,萧宝卷对于茹法真的信任那真是全方面的,这厮回来以后便将所有的军权全都交给了他。茹法真得了军权以后,立即命人关闭建康所有城门,但张欣泰等在建康城内之人因为手中没兵,所以根本不敢动弹。而等萧宝寅到达建康城外之时,天已经黑了,建康城还全都是弓箭手严阵以待。见下面一群人呼呼啦啦的,茹法真直接下令弓箭手放箭。于是,弓箭嗖嗖嗖射向了萧宝寅的“部队”。
  这伙人说部队完全是夸他们了,就是一群胆小如鼠的鼠辈。之前一个个呜嗷喊叫的,那是以为能借着萧宝寅的威势顺利进入建康谋一场富贵,可如今一见有弓箭招呼自己,一个个全都吓傻了,遂狼狈而逃,直接将萧宝寅抛弃在当场风中凌乱。
  次日,萧宝卷开始全国范围内通缉之前参与政变的人,所以一时之间,南齐乱上加乱,几乎没有一个安生地方。
  三天以后,见躲无可躲的萧宝寅只能到建康自首。萧宝卷一听萧宝寅来了,直接宣他上殿。看着衣衫褴褛,浑身恶臭的萧宝寅,萧宝卷一副厌恶的口吻道:“老六啊,咱们都是皇家的血脉,你就是再想杀我也要保证自己的尊严吧?岂能为了活命将自己弄到如此程度?”
  一听这话,萧宝寅哐哐哐磕头如捣蒜,且一边磕还一边为自己辩护道:“二哥饶命!哦不,皇上,圣上,请您饶过弟弟吧,那天晚上弟弟正在睡觉,不知是什么人直接将我强行拽到了车上,我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说话间神情慌张磕磕巴巴,一看就是胡诌八咧。可萧宝卷也不揭穿他,只是笑了笑便将其赦免了。但其他参与政变的人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这之后,但凡参与政变之人全都被萧宝卷满门诛杀,而这一次,胡松没有再逃过去了。
  然,就在萧宝卷忙着杀人的时候,战场又进行到了什么地步呢?我们来看一看。
  时,萧衍军还在和吴子阳等部对峙之中,吴子阳因为害怕萧衍之军威,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对萧衍进行打击,就想要等着朝廷的援军到达以后再发动总攻。(注:朝廷是派援军了,可部队还没等出征主将就被砍下了脑袋,这援救之事也就这样黄掉了)
  萧衍呢?为啥围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对郢城发动总攻?
  因为他要围城打援,他知道朝廷一定还会派援军到这,所以打算等这些援军全都到达以后歼灭之,再攻郢城,进而直捣黄龙。可让萧衍崩溃的是,左等右等就等来了吴子阳的部队,至于其他应该早就到来的部队则迟迟没有到达,萧衍不能再等了,于是在本月对吴子阳发动了总攻。
  那吴子阳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将领,营寨也被他布置得井井有条,可他面对的是萧衍,是一个他不配比较的存在。那天,潮水突然大涨,而萧衍早就知道这一天潮水会大涨,所以早就做好准备,于是在潮水大涨之时率大部精锐乘着船直接袭击了吴子阳的大营。结果,没有提前准备的吴子阳被萧衍大败,几乎全军覆没。
  那吴子阳失败的消息传回来以后,正在围城的叛军欢天喜地,而郢城和鲁山的守兵呢?则士气大跌,士兵们一个个垂头丧气。
  7月13日,鲁山城守军缺粮,所以秘密制造轻便快船,想要逃奔夏口请求运送军粮。可萧衍早就将他们的退路全部封死,所以去一波被俘获一波,到最后几乎全都被萧衍擒住了。于是,无奈的孙乐祖只能向萧衍投降,易守难攻的鲁山就这样被不战而屈人之兵。
  27日,整个前线除了郢城还在死守以外,其他地方已尽皆投降,萧宝卷为了能让程茂和薛元嗣继续死守城池,遂封程茂为荆州刺史,薛元嗣为雍州刺史。可未曾想,他才刚刚降下圣旨,薛元嗣和程茂便怒而投降。因为自萧衍谋反攻郢至今,时间已经过去将近200天了,现在郢城已经什么样了?嗯?萧衍刚刚围困郢城之时,郢城有户十万余,可现在呢?不到2万!而且这剩下的两万来口也都已经人不人鬼不鬼,史书是这样形容的:“此时之郢疾疫流肿,积尸床下而居床上,比屋皆满。”
  想想看,郢城已经到了一种什么程度?而这时候的萧宝卷呢?最实惠的援兵没有派过来,反倒给封赏来了!我他X现在要的是封赏吗?大哥,能不能给点儿实惠的援军?结果呢?只有封赏,其中根本没有说明还要多久援兵才会到来,只是让二人坚持坚持,再坚持坚持!
  于是,看不到半点儿希望的薛元嗣和程茂只能出城投降。
  就这样,鲁山和郢城这两大战略据点皆被萧衍所占,那朝廷军还能挡得住叛军的脚步吗?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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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衍篡齐(7)
  公元501年7月,萧衍在攻克鲁山和郢城之后召集一众文武,准备谋划下一步。
  时,很多将领都想要先将部队驻扎在夏口,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以后再行攻击建康,可萧衍则认为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攻下建康。而车骑咨议参军张弘策和宁愿将军庾域也认为萧衍的想法非常正确,所以安抚在场一众文武,为他们讲解为什么要直接攻打建康。最终,在二人的努力下,所以人都赞同了萧衍的意见,于是萧衍马不停蹄,当日便率军顺流直下,兵锋直指建康。
  时,汝南百姓胡文超起兵于涅阳(湖北黄坡)策应萧衍,并且派遣使者往萧衍处,请求为萧衍攻下义阳、安陆等郡以示效力。萧衍同意了胡文超的请求,并且又派将军唐修期去协助胡文超,结果,所攻郡县全部拿下,而且大多都是不战而降。
  这之后,大势已经逐渐明朗,所以司州刺史王僧景亦遣其长子前往投靠萧衍(实际上就是做人质),并宣誓效忠。
  基于以上,大军可以肆意向东进击,完全不必为北部所担心,可以说是全无后顾之忧。
  8月,听说大军已距离建康越来越近,萧宝卷又惊又恐,便命辅国将军申胄监理豫州军事,命光禄大夫张瓖坐镇石头,以加强建康之防卫。
  次日,萧衍之主力大军即将到达寻阳,当时,寻阳的守将是陈伯之,城内也有不少的兵力,萧衍便将所有文武召集在一起道:“行军打仗不一定次次都要靠绝对的实力,有的时候,凭借声威也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前番陈虎牙(陈伯之)被我击败狼狈而逃,寻阳方面虽然有些士兵,但一定是人心慌乱惶恐不安,因此,我们无需用兵,只要一道檄文便能逼其投降。”
  于是,萧衍命令人去搜查被囚禁的俘虏,发现了陈伯之手下的一名武官,名为苏隆之。于是派他去游说陈伯之,许诺只要陈伯之归顺就任他为安东将军、江州刺史。苏隆之很是高兴,于是立即去寻阳将这些话说了一遍,然后回报萧衍道:“启禀将军,我家大人答应了,但是还请将军能给我家大人几天的时间,让他准备准备,不要突然发动进攻。”
  话毕,萧衍笑了笑将苏隆之送走,然后便召集部队,准备向寻阳方向疾进。下面的官员都不明白,所以询问原因,萧衍道:“陈伯之这话说明什么呢?说明他现在的心中确实偏向向我投降,可还是迟疑不定,而越是这种心态,就越要去逼迫他,绝对不能给他反应的时间。”
  于是,大军疾行,没几日便杀到了寻阳城下。结果呢?陈伯之没有半点儿抵抗,分分钟来投降,寻阳也就如此轻松被萧衍攻破。
  这之后,萧衍还是不停留,再次率军直往建康,简直迅如奔雷,动如疾风。而就在东部战线捷报频传之际,益州军鲁休烈、萧璝所部却突破了叛军刘孝庆的严防死守,直接杀到了上明(湖北松滋)。
  萧颖胄闻讯大恐,遂紧急遣使往西将此事禀告萧衍,让他派杨公则赶紧回来救援江陵大本营。然而见到使者以后,萧衍却没有半点儿慌张,而是非常平静地道:“你回去传我的话,敌人进攻猛烈,杨公则就是朔江而上,等到了江陵也迟了。而鲁休烈所部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很快就会自己退散,您现在所需要的正是暂时稳定自己,不可慌乱,如果实在需要兵力支援的话,我两个弟弟现正在雍州,我给他们下令,只要是您需要部队,我两个弟弟便会很快带人到达,虽然士兵的人数不如杨公则的多,但对付一个鲁休烈,绰绰有余!”
  话毕,使者也不敢再说什么,遂返回江陵,将这话原封不动地汇报给了萧颖胄。于是,萧颖胄一边派蔡恭祖屯兵上明以抵挡萧璝的进攻,一边命人上雍州请求援兵。
  19日,萧宝卷以萧衍已自寻阳东下,乃急遣太子左卫率李居士总督西讨诸军事,出屯新亭(南京江宁区西南),又命辅国将军申胄率两万士兵屯守姑孰(安徽当涂)。
  9月4日,萧宝融诏令萧衍,如果能顺利平定京城,自己可以根据具体情况来做所有事情,不用向自己请示。萧衍乃留郑绍叔驻守寻阳,自己和陈伯之率兵东下。行前,萧衍对郑绍叔说:“您就是我的萧何,如果前方战事不能取胜,我萧衍承担过失,可如果粮草跟不上最终导致了失败,那么就由您承担过失,所以,您就是用命来换,也一定要保证前线的士兵有粮食可吃!”
  郑绍叔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萧衍深深一拜来表达自己的态度。而一直到最后战争结束,萧衍也从来没有因为粮食而落了士气,所以郑绍叔的才能可见一斑。
  13日,萧宝卷委任李居士为江州刺史,冠军将军王珍国为雍州刺史,建安王萧宝寅为荆州刺史,富国将军申胄监管郢州,龙骧将军马仙琕监管豫州,骁骑将军徐元称监管徐州,以上,皆是在战前便封赏了一众将士,实为萧宝卷已准备好在建康近郊与萧衍决战也!
  可就在萧衍大军行至芜湖之时,申胄的两万部队却不想为萧宝卷卖命,所以还没等交锋便撒丫逃了。于是,萧衍兵不血刃便占据了姑孰城。
  17日,萧宝卷以萧璝为司州刺史,前辅国将军巴西太守鲁休烈为益州刺史,赏其攻克峡口之功,并鼓励其再度努力攻下江陵。而忽悠完二人之后,萧宝卷做了什么?依然是吃饭和玩儿了,整天开开心心。茹法真等心腹实在看不过去,便劝萧宝卷赶紧想些什么法子。可萧宝卷呢?却没心没肺道:“这种事情我之前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不要紧张,等他们到了以后再决一胜负也是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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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衍篡齐(8)
  数日后,萧衍主力到达建康附近,萧宝卷这才开始召集兵力,准备固守。而看到兵力的部署以后他还嫌人不够多,于是又从左、右尚方和东、西二冶中挑选出了囚徒来充沛军队。时,萧衍之前锋所部曹景宗到达江宁,可还未等建立营垒,李居士便突然率一千多精装骑兵杀至近前,因为曹景宗的部队以急行军行走多日,军队还一直都没有得到休整,所以士兵不但疲劳,甚至连身上的盔甲都已经穿破了。李居士见状大喜,直接挥兵便冲了上去。因为之前没有半点儿准备,所以士兵一下便慌了,有要溃散之险。曹景宗见状,当机立断亲率卫队直直冲了上去,并一边冲一边命传令敲响总攻之战鼓。那些本来有些慌乱的士兵一见主帅已经冲了上去,马上就不慌了,甚至不顾自身疲劳,呜嗷喊叫便随着曹景宗一齐冲杀。
  李居士的士兵本来就没有曹景宗的多,之所以发动进攻,正是看出了曹景宗没有准备。可一旦人家士气上来了,那么最后失败的便一定是李居士。果然,在曹景宗的作用下,其麾下士兵再无慌张,反而奋起抵抗,不到一个时辰便将李居士打得落荒而逃。曹景宗于是乘胜前进,一直将部队推进到了皁荚桥。于是,萧衍立即命令王茂、邓元起、吕僧珍等率众立即向西推进。
  新亭城主见叛军攻势又猛又快,遂亲率城中部队前往出战,结果被击败生擒。因此,萧衍再次命令大军向前推进,士兵虽然很累,但明显还没有到达极致,又是士气旺盛,所以势如破竹,连战连捷,将敌人打得一退再退,最终,无奈的李居士只能请求建康再派援兵,然后将新亭以北的房屋全部烧毁,以开辟庞大之战场,准备在此和叛军决一死战。
  10月13日,萧宝卷命征虏将军王珍国、将军胡虎牙等率领正规军十余万布阵于朱雀航南边(注:《中国战争史》言,十余万人疑似夸大。又有史家言,人数没有问题,但绝对不是正规军,应该是临时拼凑的部队,里面有犯人、劳役和正规军,反正不管哪一种说法,萧宝卷部队的战斗力都绝不会高到哪里去)。宦官王宝孙持白虎幡督战,并断桥背水,意思非常明确,那就是要决一死战了,要么大胜,要么全死。
  次日,萧衍之主力大军到达战场,见对面密密麻麻的人群,萧衍却没有半分畏惧,只是冷眼看了一看,呲笑一声道:“背水阵谁都会,韩信却不常有,你算个什么?”便命大军即对朝廷军展开猛攻。
  那王茂首先率骑兵队进行冲锋,只听轰的一声暴响,朝廷军本来看着还算坚韧的大阵直接被冲破了一条缺口(注:只从这一点来看我就相信史家所说的话,因为如果是正规军,绝对不会这么容易便被冲出一道口子,所以我坚信这是一支由正规军、杂役和囚犯组成的杂牌军),一时间,血雾弥漫,周围一片惨叫之声。而经过冲锋以后,战马的冲击力已经被卸掉,王茂遂跳下战马,手持单刀,直向前挥杀而去。(注:冲锋骑兵如果经过一轮冲锋没有绕出去的话,那么就一定要跳下战马步战。因为骑在战马上行动迟缓,零活不足,目标还大,只要一堆长枪兵冲上来便能要了你的命,所以电视中演的一群骑兵在静止状态下于马上在人群中不断砍杀完全是不懂历史,甚至连将领大多都无法做到。当然,项羽、周盘龙、文鸯等等,这种级别的猛将除外)
  他的外甥韦欣庆手持大铁槊护在左右,将那把大铁槊舞得呼呼作响,也是勇猛无比。见主帅如此英勇,后面跟随的骑兵更是不要命地下马冲杀。所以只一瞬间,大阵整个一角便被叛军彻底打崩。那萧衍精通于战阵之事,岂能放过如此战机?遂命大军以此突破口为进攻点,对朝廷军发动了绝猛的进攻。因此,朝廷军在战阵开始之初便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局面。因为大军一处已经完全被突破,所以非常混乱,朝廷军将领无奈,只能另外派左右两翼抽兵支援。
  这一下,雄鹰隐藏了双翼,两侧的空挡可就漏了出来。那萧衍见状,立即命曹景宗和吕僧珍率领骑兵从两翼绕过朝廷军直接突入了叛军的大营之中,也不杀人,就是见到营帐就是一个点,所以只瞬时之间,朝廷军的大营便已是火光冲天。前面正在作战的将士一见火光,以为是大营被端,主帅被擒,士气更是瞬时降至了冰点,而叛军的将士们则是士气如同烧开的沸水呼呼直冒泡,一个个地拼死力战,战鼓和喊杀之声直冲云霄。朝廷军抵抗不住,所以一众将领都请示撤退。退?他X的桥都被毁了退到哪里去?总监军王宝孙于是大骂一众将领,骂得那叫一个难听,一个宦官,只不过仗着昏君的宠爱当上了监军,竟然在这指手画脚地辱骂将军,直閤将军席豪被气红了双眼,率本部兵马冲上去便和叛军厮杀在了一起。结果,将军战死,全军覆没。那席豪乃现今朝廷军第一猛将,所以当他死后,士卒们土崩瓦解,不是跳进秦淮河自杀,就是直接跪在原地投降。据说,当战事结束以后,跳进秦淮河死去的尸体无以数计,尸体堆积得甚至要比桥面还要高,而那些侥幸逃脱的人便是踩着这些尸体逃脱的。
  消息传到萧宝卷处,一向“稳重自信”的萧宝卷这回也不稳重了,不自信了,而是像丧家之犬一般屁滚尿流地逃回了建康。而萧衍呢?则率部长驱直入,没多长时间便包围了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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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衍篡齐(9)
  萧衍围住建康之后,整个建康人心惶惶,因为大家都知道,现在的建康一没士兵,二没资源,三没良将,所以等待着他们的只有灭亡。而这个世界,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是人?所以,无数的百姓、官员等等等等,他们翻越城墙,直接投降于萧衍。当时,降将陈伯之正率军堵在建康西明门,每当城中有人出来投降,他都要和那些人秘密交谈一番。问的,便是现在建康如何,城中还有多少力量等等。那么他为什么要问这些东西呢?因为他心里还有不甘,所以如果建康现存的实力允许的话,他还想给萧衍反戈一击。如此,拯救了建康,他将获得无尽的富贵和权力。而这些小动作又岂能瞒过萧衍的眼睛,他很想处理了陈伯之,但知道现在是关键之时,在这种情况下,军中绝对不能出现内斗。因此,他召见了陈伯之,并和他道:“陈将军啊,我听说现在建康城内不管是昏君还是官员百姓都非常气愤你之前投降我的举动,要派刺客来杀你呢,你应该小心为妙啊。”
  话毕,萧衍就走了?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就是要将陈伯之骗到无路可退,因为到那时,他就不可能再背叛自己了。可陈伯之却不相信。而这,也在萧衍的算计之中,致不过是一道前菜而已。
  当天下午,东昏侯的将领郑伯伦前来投降萧衍,萧衍知道郑伯伦和陈伯之是旧交,所以将其招至帐中和其道:“你是真心前来投降吗?”
  郑伯伦:“诚心天地可鉴,将军一定要收容我。”
  萧衍:“既如此,我给你一个任务,你要是做好了,我给你富贵,可你要是做不好,或者有什么小心思,后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郑伯伦:“但凭吩咐!”
  萧衍:“好!一会儿你去见陈伯之,和他这样说……”
  不一会儿,郑伯伦就到了陈伯之的营地,两个好友见面以后自然是热情拥抱,可寒暄一阵后,不消停的陈伯之便压低声音道:“兄弟,现在城中情况如何?”
  郑伯伦:“嗨!我这次来找你除了叙旧以外就是来说这件事的,城中现在从官家到百姓,全都对你特别憎恨,认为就是因为你才让萧将军打到了这里,所以官家以对你策反为由准备将你忽悠到建康,然后就要活剐了你呢!还说如果你不回来就要派刺客出城将你给杀了,不管说什么都要将你带走!所以呀,你一定要多加防备!”
  萧衍说出的话陈伯之可以不信,但郑伯伦是他多年的好友,相信一定不会骗自己,所以陈伯之选择相信,这之后才没了异心。
  17日,萧宝卷的宁朔将军徐元瑜献出东府城投降。
  同日,青、冀两州刺史桓和率本部兵马入建康帮助萧宝卷防守。可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现在的建康已经薄弱到这种程度,不但没有士兵和军粮,甚至连百姓和府库中的钱财武器也不剩多少了。而就凭现在这点儿力量,如何能挡得住萧衍的猛攻?于是,在次日,桓和欺骗萧宝卷,称要率部出城偷袭萧衍,结果呢?出了城便直接投降了萧衍。
  次日,光禄大夫张瓖放弃石头回宫,李居士献出了新亭投降萧衍,琅邪城主张木也率军投降了萧衍。
  21日,萧衍进驻石头,命令各路军队齐攻建康六座城门。建康巨大,城中兵力却少得可怜,萧宝卷知道无论如何都守不住建康,于是放火焚烧全城,强迫现在还在建康城中的士人和百姓全部进入皇宫帮他驻守。萧衍于是率军进入建康,并将皇宫包围。
  这之后,萧宝卷不止一次派人在夜晚对萧衍的部队进行偷袭,可因为萧衍将防御工事做得太过完美,两方力量的差距又太大,所以萧宝卷没有一次能够成功,反而损兵折将,更是每天都有将领士兵偷偷溜出去投降萧衍。而这之后,京口、广陵、瓜步、破墩诸城也相继向萧衍投降,可以这么说,现在的萧宝卷,除了还有一个皇宫以外,也没剩下啥了。
  11月,东部战线,直到现在萧颖胄还在和萧璝、蔡道恭相持不下,所以萧颖胄忧愤成疾,竟然在这个月病死了。其麾下心腹夏侯详怕萧颖胄死讯传出以后会影响军心,进而导致被敌军击败,所以秘密遣人给萧衍送去信件告知。与此同时,还将萧衍已经攻入建康的事扩散开来,并说现在建康已经没有半点儿抵抗之力,萧宝卷的灭亡就在这几天。
  这消息迅速传到了萧璝和鲁休烈的耳中,两人的士兵们一听,这皇帝都要没了,他们还卖个屁的命啊!所以二人的军队士气急转直下。而二人呢?也不想打了,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萧衍攻下东部,大事必成,到那时候,自己有什么力量能挡得住全国的攻势呢?因此二人亦投降了叛军。
  于是,叛军再无丁点儿后顾之忧,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萧衍的能力,所以天下人之心在这时候全部归于萧衍。那么就在这岌岌可危的时候,我们的东昏侯萧宝卷又在做什么呢?
  呵呵,还在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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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衍篡齐(10)
  时,在萧宝卷七拼八凑之下,皇宫中还有兵众七万多(别管都是啥兵,反正有七万多人,也不是什么小数目),如果他能拼死一搏,兴许还有那么千分之一的机会。可萧宝卷太喜欢自己的钱了,所以不肯将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哪怕一文赏赐给这些士兵,因此,皇宫中哪怕有七万人,士气也是低得可怜。茹法真见状,死命磕头请求萧宝卷能将这些钱赏赐给士兵,以提升全军的士气,可萧宝卷却道:“贼寇只是为了收拾我一人,和他人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还要把我自己的钱分给他们?不给!门儿都没有!!!”
  你说说,这叫人话吗?当时,后堂中存放了几百块木料,有官员请求动用这些木料加筑宫城以防御叛军之侵袭,可萧宝卷却是不给,为啥?因为他还要等叛军失败以后留着盖宫殿用。你说说吧。
  那么剩下的金银要做什么用呢?萧宝卷找了很多能工巧匠赶制珠宝首饰,准备等萧衍撤退以后赏给他的嫔妃们,并且要求这些工匠们快点儿做,一定要赶在萧衍撤退之前完工。所以宫城中上到大臣下到百姓,一个个全都充满了怨气,他们消极怠工,根本不愿出力。当时,整个宫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全都想要逃走,只不过因为没有先动的所以不敢有所动作罢了。茹发珍和梅虫儿看出了这种氛围,于是找到萧宝卷道:“陛下,现在的情况是大臣们没有一个用心抗战的,所以才使得贼人的围城至今不能解除,我认为,应该将他们全部杀掉,这样才能使宫城中军民团结一心。”
  这计谋乍一听好像不怎么地,可细想一想,现在这种情况下,好像真的不算什么不好的计谋了,所以萧宝卷很是认真地沉思了一会儿,并点了点头,准备过几天便在宫城之中展开大屠杀。可让萧宝卷无法想到的是,在他们谋划之时,屏风后面却一直有一个黑影在倾听他们的谈话。
  次日,这个消息传到了王珍国和张稷的耳中,这两人一听此言是又惊又怒,于是立即秘密遣使出城拜见了萧衍,并将一枚明镜送给了萧衍,表示自己投降的诚意。萧衍见状大喜,亦交给使者一块断了的金子,让他回交给王珍国等人,意思就是联合在一起合力断金。而等金子一到手,王珍国就知道,他可以出手了。
  兖州中兵参军张齐是张稷的心腹,王珍国便秘密招来张齐,与其谋划一同杀掉萧宝卷。
  12月,钱强秘密令人打开云龙门,王珍国和张稷直接带心腹闯了进去。时,萧宝卷刚刚玩儿完休息,还没有睡熟,就听外面喊杀声一片。久经这阵仗的他一听就知道,这是有人造反了,于是顾不得穿衣服,赶紧从北门跑出去,想要躲到后宫,可这时候大门已经关闭,没有一定的时间是开不开的,所以萧宝卷只能在那哭喊着要求开门。而就在这时,王珍国和张稷的人马已经杀到,可让萧宝卷惊异的是,冲在最前面的竟然是自己平时很宠爱的宦官黄泰平,一下子,萧宝卷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禁宫中的消息会屡屡泄露。可这时候明白,已经太晚了。
  那黄泰平冲上前来,直接用刀砍中了萧宝卷的膝盖,萧宝卷疼痛难忍,一下跪在地上,而就在他跪在地上的一瞬间,张齐又冲了上来一刀砍掉了他的脑袋。昏君萧宝卷,就这样死在了通往后宫的大门口。
  这之后,尚书右仆射王亮等人列坐在殿前西边的大钟下,命令群僚签字,又命令官吏在黄绢上涂油,裹住了萧宝卷的人头送往萧衍处。
  次日,大军进驻皇宫,萧衍命张弘策先进去清理宫中,封存了府库和各种图籍。其时,皇宫的珍奇异宝堆得到处都是,士兵们看得两眼放光,哈喇子呼呼往下掉,眼看就要控制不住生生硬抢。
  一般的将领在这种时候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是一个捞取军心的好机会,谁犯得上去得罪人呢?可张弘策则不然,他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萧衍的,萧衍以后要想崛起,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而这些钱,就是他的资本。于是,张弘策对士兵严加约束,但凡发现有敢私自拿取财物者,斩!因此,部队秋毫无犯,这些钱财都成了萧衍的私人财产。再之后,萧衍下令,将萧宝卷生前之心腹四十一人全部收押至监牢。
  至是,叛军彻底获胜,南朝将迎来新的篇章。
  同月,萧衍进驻皇宫以后以皇太后的名义追封萧宝卷为东昏侯,废前皇后以及前太子为庶人,又以太后之名义封自己为中书监、大司马、录尚书事、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建安郡公,并依照晋代武陵王司马遵之例行使皇帝权力。这已经是完全不将萧宝融放在眼里了。
  而群臣呢?谁的实力强还看不出来吗?所以全都向萧衍致敬,至于萧宝融,一边凉快去吧。
  12日,萧衍封萧宝寅为鄱阳王。
  13日,封萧宝义为太尉,兼任司徒。
  19日,萧衍进入阅武堂,大赦天下。
  之后,萧衍于朝堂之上召集文武百官道:“从现在开始,凡是错误的规章制度,凡是荒谬的赋税,凡是过分的刑法和劳役都要取消,重新建立新的,更合理的制度,今天就由你们这些大臣来想办法,一定要让国家重新强大。”
  次日,萧衍再次召开朝会,首先对前一日大臣们商议的治国之策提出表扬,然后又道:“我昨天把尚书省各部门的文案通检一遍,凡是东昏侯时候的各种诉讼案件都存在不公平,以及主办人拖延不及时办理的问题,今天,所有官员要加班加点,将这些事全部处理完毕,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了。”
  那萧衍上位以后大刀阔斧,不管做什么改什么,完全是一刀切政策,根本不和别人商量,我让你做,你就必须要做,不但要做,还要做得好,做得快!于是,整个南齐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南齐,这个已经快要不行的国家,硬是在萧衍的作用下短时间内见了起色。不过萧衍真的是那种不听劝告的人吗?当然不是!他之前不听劝告,更不和别人商量,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些都是对的,用不着和任何人商量,可如果真的做了错事,他还是愿意和别人商量并改正的。
  正所谓饱暖思淫欲,萧衍也是一样。当自己以杰出的能力将一切都处理妥当以后,这家伙就开始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萧宝卷的潘贵妃,长相那是属于祸国殃民级别的,萧衍曾在狱中见到过一次,当时惊为天人,于是便动了心思,想要留下她。可又怕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自己刚刚上位,如果因为一个女人丧失了天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是,萧衍就这件事询问了侍中领军将军王茂,王茂考虑了一番后道:“将军,说实话,萧宝卷这个人要说能力不是一点没有,可除却他本身不思进取和身边的奸佞之臣外,这个潘贵妃也是罪魁祸首之一,所以她的风评并不好,应该说是十分不好,如果您要强行留下她也不是不可以,但一定会遭到外界非常强烈的舆论抨击,这虽然不至于让您从现在的地位上下来,但后果也是不得不谨慎思量的。”
  话毕,萧衍频频点头,次日便将潘贵妃勒死在狱中,并在这之后将萧宝卷生前那些心腹全部诛杀。
  676
  萧衍篡齐(11)
  公元501年12月,萧衍又干了一件事,使得自己一箭双雕,不但收服了两个又忠心又有能力的大臣,还让整个国家的文武大臣们都安了心。
  话说萧衍东下之时,豫州刺史马仙琕拥兵自守,不归顺萧衍,萧衍就指派马仙琕的熟人姚仲宾去游说他。那天,马仙琕为姚仲宾摆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和姚仲宾聊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这顿饭一直从白天吃到了晚上。可当两人说完了过往以后,马仙琕却摔碎了酒杯道:“和你的情谊,这顿酒饭我已经补偿了,我马仙琕忠于国家忠于社稷,是绝不会投降反贼了,而你现在已经投降了反贼,我们的情谊便断去了。”
  话毕,直接砍掉了姚仲宾的脑袋悬挂于辕门,以示绝不投降的心意。那萧衍听说这个消息以后还不死心,他能杀了自己的朋友,难道还能断绝了亲情不成?于是,萧衍又派了马仙琕的族叔马怀远前往游说,而马仙琕呢?又给马怀远也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马怀远看着这顿酒宴直接急眼了,指着马仙琕道:“小子!从小到大叔叔对你是最亲的,你小子什么意思?也想像之前斩姚仲宾一样把你叔叔也给杀了吗?!我告诉你,这顿饭我是不会吃的,要杀你就动手吧!”
  那马仙琕也是彪,一听这话,直接抽出宝刀,一边冲马怀远冲过去一边大喊道:“我要大义灭亲!”
  疯了,马仙琕彻底疯了,别说别人,就是马仙琕自己下面的将领们都受不了了,于是一个个冲上前去,直接拉住了马仙琕劝道:“将军,您的心意我们都知道了,我们会和您共同奋战到底,不过真的不用再这样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还是您的叔叔。”
  如此,马怀远才得以活着返回萧衍处,萧衍见状,也就没再派人去劝过马仙琕。而这之后,马仙琕频繁派出部队对萧衍的运粮船只出手,虽然因为萧衍的防护森严,马仙琕并没有取得什么太大的战果,但也一直都让萧衍头疼。
  再说另一个人,当萧衍大胜朝廷军,围困住建康以后,实际上大局已经定下来了,所以原来绝大部分的地方官吏全都投降了萧衍,成为了他的手下。而除了马仙琕这种死硬派之外,吴兴太守袁昂也是拒不投降。
  要说这袁昂可真是要了萧衍的命了。并不是他手中有多少实力,而是因为这个人名声在外。袁昂,现任南朝袁氏族长,他是南朝名臣,他是南朝著名的理论家、画家,他勤政爱民,他忠诚刚烈,总之,这是一个有非常好名声的人才。(我不这么认为,我评价袁昂其实很简单,能力有,更聪明,不过却是一个两面派,所谓的刚烈也是在知道自己不能死的情况下才刚烈一下而已,如果有生命危险的话,他马上就会变得聪明)
  如果将他给杀了,一是可惜,二是也会给萧衍造成一些不好的舆论影响。所以萧衍绝不能杀他,便遣使往吴兴,给袁昂送了 ,信上说:“树干已经倒了,树枝还依附它做什么呢?现在你为昏君竭力效命,并非是忠,到时候家门遭受屠灭,更不是所谓的孝。还不如幡然醒悟,给自己和家人多造一些福啊。”
  袁昂回信道:“三吴靠近京畿,并不是用兵的场所,况且以本郡之弱小,又如何为您效力呢?自从承蒙您挥师前来京都以后,各州郡莫不遣使投降于您,唯独在下一人敢于迟到,正是因为我知道我的力量很弱,就是投靠了您又能有什么用呢?所以为了一个臣子该有的礼仪,我一直都没有投靠将军,而幸好将军您气度弘大,才能让我从容地遵守礼仪,没有落下一个叛国的名声。我这个人是一个比较憨直的人,认为接受他人一顿饭的施舍都要以性命相报,更何况是享受了朝廷厚禄一辈子的我呢?又岂能一朝忘恩?我一旦投降了将军您,不但要招来非议,恐怕明公您也会鄙视我,所以我踌躇至今,没有来得及向您投降。”
  信写的含糊其辞乱七八糟,可暗中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我想投降您,可是我爱惜自己的名声不能投降您,不过您放心,就是不投降您我也绝对不会领兵对抗您。”
  就是这么简单,这还不能说明他是一个聪明的两面派吗?而萧衍呢?果然没有再说什么。后来,建康平定了,萧衍派出豫州刺史李元履巡抚东南一带,在李元履出发以前,萧衍特意找来李元履对他说:“袁昂是出身于名门,更有忠节的名声,这样的人,只有弄到我的麾下才是最完美的,所以绝不能让他被士兵羞辱,一定要对他礼遇有加,切记切记。”
  李元履领命去了。
  到了吴兴后,李元履向袁昂宣读了萧衍的旨意,表达了诚意,希望袁昂能投降萧衍,不然他也无法复命。不过聪明的袁昂并没有投降,而是选择了一个最好的方法予以应对。他收到旨意以后并没有投降,但却打开了城门,美名其曰:“不愿父老遭受涂炭”但实际上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罢了。而等大军进入城池以后,他却准备好随军队以俘虏的身份返回建康。
  再看马仙琕,当其得知建康失陷以及萧衍正派军前来的消息以后,大哭着对下面的将帅们道:“我受朝廷的委任,义不容降,可你们皆有一家老小,不能不降,所以,等敌军到来以后,你们就投降吧,当一个孝子,这忠臣,我马仙琕来当!”
  几日以后,朝廷派遣军队前来攻城,马仙琕大开城门,让将士们出城投降,最后只有十来个和马仙琕最亲的将士没有投降,而是下定了决心和马仙琕一起去死。于是,在放走了绝大部分士兵以后,马仙琕关闭了城门,领着这十多个人至城墙之上死守。可十多个人哪怕都是各个项羽又如何能挡得住千军万马的侵袭?因此,城门告破,大军入城。
  见状,马仙琕带着这十多个将士冲到大街之上,命这十来人将自己围在中间,然后拿出弓箭,准备射击。当时统帅着这支朝廷军的将帅是谁史书没有记载,我们不得而知,但这名将军却是知道,现在的萧衍最需要的就是能迅速稳定住国家的局势,而想要稳定住局势,饶过袁昂、马仙琕这种忠臣就是最好的办法,所以他没有令大军冲杀,而是将马仙琕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大街上,并无时无刻不派能说会道之士对马仙琕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劝他赶紧投降。最终,在双方对峙到晚上的时候,马仙埤还是扔掉了手中的弓箭,对对面的将领喊道:“算了,你来抓我吧,我虽然还是不投降,但也不抵抗了。”
  就这样,马仙琕和袁昂被同时押到了建康。
  那天,萧衍亲自为二人松了绑,并和颜悦色地道:“二位的行为已经让天下人都知道了你们是绝对的忠诚之士,所以别再有什么遗憾了。”
  话毕,袁昂匍匐在地,其意已经不用再多说,只有马仙琕还有犹豫之色。萧衍见状,笑着对马仙琕说:“小白(春秋之齐桓公)不记管仲射中带钩的旧仇,重耳(春秋之晋文公)亦不记寺人被斩断衣袖的旧怨,因此被后世之人所赞美,我萧衍不才,但也想做小白和重耳那样的明君,所以呀,你也不要因为杀了我的使者和数次阻断我的粮道而和我见外了,我喜欢你这种忠诚为国的人,更愿意重用你这种忠诚为国之人,请把性命交给我吧。”
  话毕,马仙琕哐哐哐给萧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哭喊着道:“小人就像失去了主人的狗一样,被后来的主人所饲养,而新的主人对我如此之好,我还能说些什么,我马仙琕从此以后愿为明公舍生忘死,当您最忠诚的狗。”
  就这样,二人都投降了萧衍,并被萧衍重用。最开始,在萧衍刚刚得到南朝之时,一些前朝旧臣还非常恐惧,生怕萧衍对他们无法信任,会秋后算账,可如今见抵抗最为激烈的马仙琕和袁昂都得到了如此重用,他们也就再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国内便重新安定,再也没有人担惊受怕。
  677
  萧衍篡齐(终)
  公元502年正月,南齐所谓的皇帝萧宝融遣使往建康慰劳萧衍,这个时候,他再也不敢摆什么皇帝的架子,所以把姿态放得特别特别低。而萧衍呢?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迎宣德太后进宫,让她主持朝政,至于自己,则直接放弃了行使皇帝权力。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这种事情,自己绝对不能主动,哪怕他心中渴望这个皇位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也绝对不能自己主动。而萧衍非常放心,他知道,下面那些官员一定会疯了一般让他上位。为什么?因为他们已经全部投靠了萧衍,如果新皇上位,这些人势必会成为新皇的眼中钉肉中刺。
  果然,就在萧衍放弃权力的第二天,其麾下沈约便找到了他,希望他能够成为南朝新的皇帝。萧衍没有答应。
  次日,沈约又带着一群官员劝谏萧衍道:“大人,现今已经和古代不同了,并不是人人都和古人一样保持着淳古之风,大多人都已经变得现实,士大夫们都开始攀龙附凤,希望为您立下尺寸之功,甚至连放牧的孩童们都已经知道齐国的国运已经到了尽头。在这种情况下,功劳震动天下的您正应该取而代之,并且天象也已经预兆到了,正所谓天意不可违,人心不可失,假如天道安排如此,您就是再谦让不愿,实际上也是无法办到的。”
  话毕,下面一众大臣皆对萧衍下跪道:“愿明公登基上位!”
  看着这么多文武大臣都如此支持自己,萧衍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终于表态道:“嗯,你们说得好,我也正在考虑此事。”
  妥了,有这么一句话,下面的人都有底了。于是沈约继续道:“明公您刚刚举事之时,思考只能是如何征战。可现在,大业已经成功,就不需要再考虑这些事了,应该以雷霆之速登基才对。如不早点完成此大业,倘若有一人提出异议,就会损害您的威德,事情更会出现变数。我意,明公马上便宣布称帝,我会在明日一大早便进行新一轮的人事任命,将所有的人都安排在他们想要的位置上,如此,公卿们各得其位,那么君臣之间的名分就已经定下了,他们哪里还会再产生什么异心?”
  此快刀斩乱麻之之法正迎合了现在萧衍的想法,所以当即和沈约以及下面的大臣们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们下去吧,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话毕,众人退去,萧衍又找到了范云,询问他的看法。而范云的回答几乎和沈约一模一样,至是,萧衍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并让范云和沈约明日一大早便去朝中安排人事任命。之后,范云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沈约,并让沈约明日一大早和他一起前往皇宫。那沈约想了一想以后和范云道:“好,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在宫门相见。”
  可让范云没有想到的是,沈约这小子竟然提前到了皇宫,不但起草了萧衍登基的文书,还直接安排了各种人事任命。而等安排完之后,时间甚至不到中午。
  再看范云,这家伙一大早就按照约定到达了宫城大门前,可左等右等不见沈约。按说,人不来你就先进去办事呗?可人家范云又是一个一诺千金的主,既然已经答应了沈约就绝对不会食言,便就在皇宫门前来回踱步,一边走还一边在口中叨叨着:“咄咄怪事,这真是咄咄怪事。”
  几个时辰以后,却见到了正好办完事出来的沈约,嚯~~~,范云才明白了,这小子原来是瞒着自己提前办事去了。于是大怒,揪着沈约的脖梗子讨说法。沈约赶紧笑着解释道:“范大人慢打,范大人慢打!”
  范云怒道:“你小子这是为什么?”
  沈约笑道:“范大人不要错怪下官,现在这种形势,就是要越快越好,千万不能迟缓,所以我就早点去将事情给办了。再说,一个人独断要比两个人更省时间不是?”
  范云怒道:“那你把我安排在了什么位置?”
  沈约:“嘿嘿,你我好友一场,我岂能忘了大人?”
  于是举起手来向左一指,那意思就是安排范云为尚书左仆射了。见状,范云放开了沈约,笑着道:“这还差不多。”
  过了一会儿,范云和沈约拜别,进了皇宫看了一眼人事任命的单子,只见单子上的人事任命极其合理,甚至找不出一处漏洞。
  24日,在萧衍的授意下,宣德太后诏令大司马萧衍位进相国、总百揆(总百揆:总理国政)、扬州牧,并给其十郡封地加梁公,给梁公国设置各种官员,免去录尚书称号,但骠骑大将军一职照样不变。
  2月,萧衍开始铲除异己,大封心腹,更加快将所有权力掌握在手中的速度。
  同月,萧衍又看上了东昏侯萧宝卷的余妃,准备纳入宫中。范云等闻听此事,赶紧找到萧衍进行劝谏,但萧衍这回是真动心了,所以没有听从。范云见这点儿官员独木难支,又勾搭王茂以及N多官员齐找萧衍劝道:“过去沛公(刘邦)进关,不亲近女色,所以范增畏惧其有远大的志向(可快拉倒吧,刘邦进了咸阳就扑倒后宫中去,正经祸祸好一段时间呢,这是欺负萧衍不懂历史)。如今明公您刚刚平定建康,海内之众对您的名声多有仰望,所以您才能够一切顺利,可这还没多长时间您便想行淫乱之事,我恐怕这件事过后您就不会再这么顺利了。”
  萧衍听了这话以后默然不语,态度并不像之前那么坚决了。见状,范云大喜,赶紧劝萧衍将余妃赏赐给王茂,而当时王茂就在身边还装出一副流哈喇子的表情(是不是装的真不好说,听说那余妃长得相当哇塞),萧衍见他那德行,也不好再说啥,只能将余妃赏给了王茂。
  公元502年3月,萧衍开始以各种理由一个一个地宰杀京城中的诸侯王,有要全杀这些诸侯王之意,所以在京中一众诸侯王过得兢兢战战,萧宝寅家中的宦官颜文智与左右心腹见状,便在夜间于墙壁中挖了一个大洞,将萧宝寅送了出去,又在长江岸边准备了一只小船,让萧宝寅独自逃跑。
  那天,萧宝寅穿着黑布短衣,腰里放着一千多钱,偷偷地跑到江边。他穿着草鞋,独步而行,以至于两只脚全都磨破了。天亮以后,看管王府的官兵发现萧宝寅不见了,就前往追赶,萧宝寅当时只有十六岁,从小养尊处优,哪怕是先跑了一个晚上,又如何能是这些大兵的对手,所以很快便被追上了。可萧宝寅临危不乱,见追兵前来,立即戴上帽子,装作是一个钓鱼的人,并和追赶者的船只在江上并舟而行数十里,追赶者没有对他产生怀疑,等到追赶的人离开之后,萧宝寅就在西边靠了岸,投奔到百姓华文荣的家中。
  华文荣认为,现在满三吴都在搜索萧宝寅,所以哪怕是住在自己家中也不保险,所以华文荣与其族人华天龙、华惠连丢家舍业,带着萧宝寅逃进了山沟之中。后来,当确认没有那么危险以后,这些人为萧宝寅租了一匹毛驴,让萧宝寅骑着昼夜而行,终是来到了寿阳东城。
  驻守在那里的北魏城主将此事告诉了扬州刺史任城王元澄,元澄认为萧宝寅会有大用,于是立即命侍卫长率军迎接了萧宝寅。
  同月,南齐现在所谓的皇帝萧宝融东归建康,一到地方便任命萧憺为荆、湘等六州大督、荆州刺史。荆州经过战争以后,经济非常凋零,萧憺励精图治,广开屯田,减免劳役,抚慰阵亡兵丁的家属,供应救济他们。他自以为年纪轻而居于重任,所以在政事方面特别用心,经常和下面的官员们说:“政事如果没有办好,大家都有责任,而一旦政事办好了,那都是大家的功劳,我萧憺是绝对不会将功劳全都归在自己身上的,所以还请你们用心为朝廷做事,功劳绝对少不了你们一分一毫。”
  因此,人人心情舒畅,办事效率大大提高,民众如有诉讼,就站在一边等待处理,很快就可以得到公平的审判,官署中甚至没有积压的事务,因此,人们非常高兴,这民心,也就一点一点开始往萧宝融那边走了。
  而这一切当然瞒不过萧衍的耳目,本来想让你再坐两天皇帝宝座过过瘾,可你小子不识时务,那就早点儿去超生吧。
  同月28日,没有任何预兆的,南齐和帝萧宝融突然下诏禅位给萧衍(关于这段历史,中间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记载,只简单说萧宝融突然将皇位禅让给了萧衍。由此可见,这次的事件中,有多少肮脏的事情发生,而这,都是萧衍不愿意让后世看到的),萧衍正式成为南梁之皇。
  至是,齐亡,共历7帝24年。
  好了,梁就先说到这吧,我们再看看这段时间北魏都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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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南征
  7.1元禧之乱(上)
  公元501年正月,时,北魏朝廷主要是由元勰、元禧和元祥三人把持,其中元禧以太尉辅政,位居群臣之上,但是他不亲理朝政,骄奢淫逸,贪得无厌,干了许多违法之事,元恪因此对他十分不满。
  本月,元禧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突然派自己的奴仆到领军将军于烈那里,想要一些专门保护皇宫安全的羽林来充当自己的护卫。于烈对使者说:“皇上正在为先帝守丧,朝廷政事归于各辅政大臣,我身为领军,只知道负责皇帝的警卫,所以没有皇帝的诏令,我不敢违反规定私自给羽林予任何人。”
  元禧于是大怒,再次派奴仆去对于烈转达说:“我是皇上的叔父,身为辅政大臣,有所需要向你提出,这与皇上的诏令又有什么区别?”
  一听这话,于烈更是严厉地回答道:“于烈我并非不知道王爷的高贵身份,但是您怎么能指使自己的人来索要皇帝的羽林呢?您可以要我于烈的脑袋,但要羽林,对不起,您一个也得不到!”
  元禧因此恼羞成怒,遂用手中之权力任命于烈为恒州刺史,可于烈知道,一旦自己走出了洛阳,元禧想玩儿死自己那办法不是多得很吗?因此,万般不愿的于烈说什么都不去赴任,可元禧已下了死命令,不由得他不去。于烈便以生病为由躲着在家不出来。可你躲得了一时又岂能躲得了一世?于烈深知此道,于是让他的儿子于忠来帮助自己。
  于忠,时任直閤将军,经常在宣武帝元恪身边,所以在于烈的授意下,于忠便和元恪说:“陛下,现在在京的各位王爷逐渐变得专横霸道,这种情况如果再不制止,恐怕会引起祸端,如今陛下已经过了加冠之年,为什么不收回权力早点执政呢?”
  话毕,元恪频频点头,很明显对此言论非常赞同。所以在次日朝会上,元恪当着一众官员的面道:“元恪我孤陋寡闻,依靠着一众官员和几位叔父还能安安稳稳地苟延残喘,不知不觉已过去了三年,本来就想这样一直下去,可三位叔父经常催促我已经过了加冠之年,要赶紧亲政,我左思右想,这样做是对的,所以从今天开始执政吧。元勰叔父可在?”
  元勰:“老臣在。”
  元恪:“近来南北事务繁多,使您奔波劳苦,不能实现虚静的志节。我是何人,怎么敢长期违背先帝的遗诏呢?今天我就顺从了叔父您避世隐退的高尚情操吧。”
  元勰听此,高兴得不行,赶紧感激道:“陛下孝顺恭敬,遵从先帝的遗诏,批准我脱身俗务,对上成就圣明之美,对下安顺老臣之心,此如何能不令老臣开怀呢?”
  话毕,元勰直接脱下官帽,徐徐告退了。
  之后,元恪道:“至于元禧和元祥两位叔父,我到时候会另有安排,请你们回府等待吧。”
  本月15日,元勰正式以王爷的身份回府养老,元禧则位进太保,明升实降,至于元祥,则担任大将军录尚书事。于烈则依然担任领军将军,元恪又封其为车骑大将军,所以从此以后,于烈经常在皇宫内值班,国家的大小事务元恪都会和其商议以后才做决定。
  元恪当时刚刚十六岁,虽然已经过了加冠年龄,可并不是什么神童,无法独自处理政务,又不敢过于任用几个叔父,所以便将朝中事务委托给了身边的心腹来处理。因此,元恪宠幸之臣茹浩、王仲兴、寇猛、赵修、赵邕和外戚高肇得以上位,逐渐把持朝政。
  而以上这些人,全都是一些有野心的人,他们善于伪装,善于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更会运用手中的资源为自己谋私,大结朋党,所以从这以后,北魏的朝廷再也没有以前那么清明了,开始变得腐败、衰败。史载:“此后,魏政浸衰。”
  公元501年5月,自从元恪开始亲自执政以后,其宠幸之徒开始专权,王公大臣们却少有觐见的机会。当时很多人都认为,元恪不久就要被大臣们给赶下台了。而元禧的心腹之一刘小苟就是其中之一,他多次劝说元禧,说元恪已失人望,现在朝中很多大臣都希望能将他给赶下台去,所以此为天赐之机,不可不动。还说元恪身边的那些奸臣们都想弄死元禧,每天都在元恪身边进谗言,让元恪赶紧弄死元禧。元禧信以为真,便预谋与给事黄门侍郎李伯尚、氐王杨集始、杨灵祐、乞伏马居等一起谋反。可就在一众人等要对皇宫发动进攻之时,恰逢元恪去北邙山打猎,这一下原计划就被打乱了。元禧便与同党们在城西的小宅子里集会,商量进一步计划。
  当时,大家都认为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拖延,行动越快越果断成功的几率才会越高,所以都劝元禧马上就聚集士兵前往袭击元恪。乞伏马居更说:“我现在立即返回洛阳,带着手中的士兵关闭城门,元恪慌忙之下必定向北面的桑乾而逃,殿下只需要将黄河之桥拆断,元恪就再也回不来了,这也足以使殿下能凭借黄河以南的土地来做一方之皇。”
  可一向果断的元禧这一次却开始变得犹豫了,从上午一直到下午还没有决定到底要不要立即行动,所以犹豫再三的元禧只能遣散了众人,让众人等待他的消息。
  可造反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变得墨迹,那么八成便是完了,这是有史可鉴的。那杨集始更是深谙此道,他见元禧如此德行,料定大事必败,于是刚刚出来便骑马到了北邙山将此事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了元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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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禧之乱(下)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元恪吓懵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见状,于忠赶紧站起来劝解道:“陛下请不要如此,我父亲领军将军于烈正率羽林在京城,就是专门为了对付这种突发事件的。请相信我的父亲,保证陛下无忧。”
  元恪于是立即命人前往洛阳,将这件事告诉了于烈。可当时,于烈已经将城防全都布置得井井有条,原来,于烈早就怀疑元禧要造反作乱,所以在元恪离城以后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所以当听说使者的来意以后,于烈笑着对使者说:“请回去告诉陛下,我于烈虽然老了,但心力还是够用的,就元禧这帮小贼,他们虽然猖狂,但完全不足为虑,陛下只需要收拾车驾慢慢返宫便可以了。”
  消息传到北邙山以后,元恪喜悦万分,抚摸着于忠的后背道:“还是你们父子比较让我安心啊。”
  时,元禧还不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同姬妾以及身边的人依然逍遥住在洪池别墅里。他身边有一心腹见元禧如此托大,便劝谏道:“殿下召集众人图谋大事,事情已经挑明了却中途停止,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作,恐怕会有所泄露。在这种情况下,殿下怎么还能如此安心享乐呢?”
  这话可以说完全是在关心元禧了,可元禧听了却十分不喜地指着自己的身子道:“我自己的身子我当然知道爱护,难道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我不成?”
  那人见元禧如此,哀叹一声道:“我的殿下呀,之前殿下决定造反之时曾经派您的长子前往地方集结士兵,现在殿下的长子已经过了黄河,可我们这边却停止了行动,这样互不知情,难道不值得忧虑吗?”
  元禧却微笑着道:“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早就派人去追他了,估计他现在已经回来了吧。”
  时,元禧之长子元通已经到达河内,并布置好了兵力和武器,同时放出了囚徒开始行动。于烈见元禧已经露出了“证据”,便派遣直閤叔孙侯率领虎贲三百去抓捕元禧。元禧因为放弃了造反,所以之前集结的士兵全都遣散了,身边并没有什么士兵,根本不是这三百虎贲的对手,因此当看到这三百虎贲以后,元禧想也没想便从洪池向东南逃跑,跟随他的仆从也不过几个人而已。可当元禧渡过了洛水以后,后面的追兵就追上来了,紧接着,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权臣就这样被几个小兵轻松擒获。
  元恪回到洛阳以后,元禧已经被押送至洛阳,元恪质问了元禧造反的经过,给他一顿数落,然后便将他赐死于府中。元禧同谋伏法被诛者有十多人,他的几个儿子都从皇祖的名册中除去,留给他们少量的财产和奴婢,至于其他的财产全部被元恪没收,并赏赐给了高肇、赵修等几个宠幸之臣。之后,元禧的儿子们缺衣少食,连生活都成问题,可那时候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们,都怕惹火上身。可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被誉为胆子最小,最怕死的王爷元勰竟然在这时候站了出来,他虽然不和这些孩子们碰面,但经常会派人去资助这些孩子,最起码让他们能够吃得饱穿得暖。此举使得元恪手下的那些心腹们也恨上了元勰。而从此次事件以后,元恪也开始不信任起了那些宗室的王爷们,反而对自己手下的那些佞臣们更加宠幸。
  11月,元勰任命骠骑将军穆亮为司空。次日,任命北海王元祥为太傅、兼任司徒。
  当初,元祥想要夺取彭城王元勰的司徒之位,所以诬陷过元勰,说他开始聚集自己的势力,这也是元恪罢黜元勰的原因之一。后来,在元恪罢黜元勰之后,元祥害怕别人议论自己,便没有争夺这个司徒之位,所以当元恪问他想要什么的时候,他说大将军就够了。如今,距离元勰下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元祥再次奏请元恪,希望能封自己一个司徒之位。因为现在这些王爷基本上全都废了,元恪虽然开始不信任宗室的这些王爷,但也知道什么叫做平衡,所以封其为司徒,让其掌管全国之政。
  当初,元勰在位之时,无不小心谨慎,生怕被别人抓住什么把柄,因此在朝中口碑极佳。可元祥上位以后呢?不但收受贿赂,还经常利用手中的权力将皇宫中的珍奇异宝弄到自己的家中去,而将作大匠王遇非但不管,还帮着元祥把宫中器物送往元祥的府中。于忠实在是看不过去,便当着元祥的面训斥王遇:“殿下的身份相当于周公,肩负着指导皇上、主持国政的重任,他需要什么东西,自然应该得到圣上的指令才能赏赐,哪里需要你用宫中财物贿赂?”
  这话啥意思?就是在指桑骂槐呢。元祥因此恨极了于忠,于是阴狠狠地道:“于忠,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呀,我担心你这样下去,是会死在我这个老头子的前面呀。”
  于忠凛然不惧,迅速回怼道:“人生在世,一切自有定数,如果我应当死在王爷手中,逃避也不能幸免,可如果天不绝我,谁又能杀得了我?”话毕,元祥哈哈大笑,再也不说什么。这之后,元祥时不时会在元恪面前说现在的于氏父子有多么多么猖狂,手中的权力有多么多么大。果然,在一段时间之后,元恪对于忠不像以往那么信任了,元祥见时机已到,便劝元恪任命于忠为列卿,并解除他可以常在天子左右之散骑常侍的官职。于是,元恪改于忠为太府卿,太府卿是个什么官职呢?是专门管理皇帝小金库的这么一个官员,类似于两汉的少府(九卿之一),可实际上手中的权力还不如少府。可以说是明升暗降了。那么等待着于忠的前路又是什么呢?是光明的大道还是阴暗崎岖的小路?我们到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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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错失良机
  公元501年11月,时,南齐的内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萧衍的部队节节胜利,此消息传到北魏,北魏镇南将军元英认为这是一个天赐之机,便上书元恪道:“南齐昏君萧宝卷荒淫暴虐日复一日,虐杀残害忠良,使得雍州刺史萧衍率两州之兵前往讨伐。如今,襄阳已经成为一座空城,根本没有重兵把守,这个机会是天赐予我们的,旷世难逢,不趁此时机还等待什么?我请求亲自率步、骑混编三万急向南袭,占据襄阳以后切断黑水之路。之后,趁齐朝君臣们自相残杀之际,我再陆续平定两州,居于上游,威震远近。如此,三楚之地轻松便能成为我国领土,如此,蜀地和三吴之间的联系也会中断,那时内忧外患,整个齐国一下就会陷入动乱之中,到时陛下再命长安方面从西部向南进攻,徐州所部从东部向南进攻,我再从中周旋,九州便可定鼎,陛下便能成就千古无双之霸业!还请陛下立即命我进攻,然后在西北、东南多做准备,不要再听取任何人的意见,直接统一天下!陛下请您相信我,现在南齐之动乱已进入历史之巅,我在这我知道,我了解的比谁都详细,现在出兵,大事必能成功,可一旦错过了这个时机,凭萧衍之强悍,以后再想统一天下就难了,还请陛下速速下令!速速下令!!!!”
  元英将此奏折递上去之后便开始集结士兵,天天操练,可让元英绝望的是,这之后,朝廷竟然就没有了下文,那元恪就好像没听见一般。元英见此大急,赶紧托人找关系往洛阳劝说那些王宫贵胄,对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劝元恪,千万不能放弃这种千百年都没有的天赐良机。车骑大将军源怀认为元英说得简直不要太对,便入宫找到了元恪道:“萧衍在国内大举进攻,萧宝卷这一次必死无疑,广陵、淮阴等地都在惊恐之中,这实在是天授之良机。陛下,吞并天下的千古伟业正在向您招手,所以我们应该立即发全国之兵从东西两面一起对南齐发动进攻,形成席卷之势。如果白白错过这个机会,凭萧衍之强悍,南朝必定上下齐心,不但我们以后难以图谋,就是我国的扬州也要陷入危险之中。为什么呢?因为扬州之治所寿春距离建康只有七百里的距离,山川水陆形势全都是南人所熟悉的。他们一旦内乱平定,萧衍便会顺着水陆乘舟突然而至,那时,我们根本无法抵挡。如今,萧宝卷的京都随时都会土崩瓦解,边城自然没有被救援的希望,所以肃清南方就在今朝,还请陛下速速行动。”
  话毕,元恪频频点头,于是任命任城王元澄为南征大督、镇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准备按照这个计划对南齐发动进攻。可最后不知为何,这件事又无疾而终了。关于此次南征为什么会无疾而终,史料没有给出半点儿解释,不过不用想也知道,这里面必有小人扰乱。而这个小人,很有可能就在元恪的那些心腹中。为什么呢?因为这些人没有一个会打仗的,现在正是他们嗡嗡往上爬的时期,这时候再让别人立下天大的军功,他们还如何往上爬?所以才会对此事进行阻止。嗯,我是这么分析的。
  公元502年4月,萧衍终于扫平了各方势力,成为了南梁之皇,这之后,他开始各种封赏,各种仁政,各种收买人心,总之,每一项任命都合情合理,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萧衍便巩固住了手中的权力。那萧衍常说:“现在国家刚刚经历战火,百废待兴,所以必须勤俭持国。”所以这个皇帝穿衣只穿旧衣,吃饭根本舍不得吃肉,只吃蔬菜之类的便宜货。咱不管萧衍是不是装的,但从上行下效的角度来看,哪怕是装的,那也当得一个好字!
  那萧衍每次任命高级官员都会挑选那些清正廉明的贤者,将他们召到面前,以仁政之道来勉励他们。他提拔尚书殿中郎到溉为建安内史,左户侍郎刘鬷(宗)为晋安太守,这两个人都以廉洁而著称。萧衍还时常和大臣们道:“我这个人选人一看名声二看能力,但凡有能力有政绩的人,我们都不能抢夺他们的功劳,如此,整个国家都会寒心。从今以后要制定一个章程,小县的县令如果有一定政绩的话就胜任大县县令,大县县令如果有政绩便会升为郡守,以此类推,一直到位列朝堂。朕会定期派便衣查检,以免耽误了有能力的官员。”
  从这以后,南梁之官员无不廉政勤勉,南梁因此快速从衰败中走出,极速变得强大。不过励精图治并不代表着没有危险。当初,东昏侯萧宝卷的二等宠臣孙文明等人虽然被赦免了,但仍然会时常感到不安,认为萧衍心狠手辣,早晚都会以莫须有的罪名将自己一行人全都给杀了,所以整日担惊受怕的他们决定兵行险着,暗中聚集党羽,准备找机会突袭皇宫。
  5月18日,孙文明伙同几百人,借口运交货物混进了皇宫,然后拿出藏在货物底下的武器便暴动了起来。他们进入了南、北掖门,暴动作乱,放火烧了神虎门、总章观,闯入卫尉府,杀了卫尉张弘策,一时之间竟无人能挡,眼看着这些人就要杀到萧衍的寝殿,而这时候的禁军还在慌张之中。突然,就见萧衍穿着一身睡袍便冲了出来,他拿出宝剑大吼道:“反贼乘夜而来,是因为他们人数少,所以天亮了就会逃跑,大家不要慌,听我组织稳步反击!”
  就这样,在萧衍的组织下,那些已经慌张的禁卫战士重新组织了起来,一步步挡住了叛军的步伐。而萧衍还一边组织反击一边命人敲响禁宫五鼓,所以驻兵在其他地方的领军将军王茂、骁骑将军张惠绍立即带本部兵马前来救援。
  眼见四方援兵到来,叛军们怕得不行,孙文明等人见实在是没有半点儿的机会,便只能领兵撤退。可现在四方兵众已经将他们包围,他们还能跑到哪里去?所以最终全都被揪出来杀了。而本次的孙文明之乱只不过是一道开胃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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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陈伯之之乱
  时,南梁江州刺史陈伯之,虽然并不是萧衍时期的旧臣,但萧衍平定南朝以后依然让他担任原位。这陈伯之目不识丁,收到的文件和诉讼只会核批画行,至于其他需要写字的文件都要由典签来传达,所以江州的生杀大权很多都掌握在典签的手中。
  时,河南人褚緭在建康居住,虽然有些才能,但品行不端,又没有世家后台,所以非常不得志。便频繁拜访尚书范云,希望范云能给自己谋个一官半职,可因为褚緭的风评实在太不好,所以范云对他也是敬而远之,从来没给什么好脸色。褚緭因此愤怒,经常对身边的心腹道:“自从建武年间以来,身为草莽的低贱人家都变成了贵人,而我现在还被弃之不用?我有什么罪过?为什么要被这么对待?如今天下草创,饥荒很多,所以天下再次大乱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陈伯之拥有强大的兵力坐镇江州,而他又不是当今皇上的旧臣,所以必定如坐针毡,在这种时候我去投靠他,一定能辅佐他成就一番大事,哪怕最后失败了,我成功逃到北魏也不失一个河南郡守!”
  就这样,褚緭投奔了陈伯之,果然被陈伯之重用。之后,陈伯之又任用同乡人朱龙符为长流参军,于是褚緭和朱龙符两个人一起忽悠陈伯之,让陈伯之积蓄力量。
  梁武帝萧衍得知这些事以后,便让陈虎牙私下里告诫陈伯之,让他离那些小人远一点,并且调下圣旨,想要将陈伯之一众心腹全都给撸下来,这也是对陈伯之的一种试探。可陈伯之呢?既不听告诫也不撤换这些心腹,执意和朝廷对抗到底。其心腹之一的邓缮见状,便对陈伯之道:“现今天下大乱刚平,朝廷府库空竭,既没有兵器也没有粮米,三吴之地又出现了饥荒,使得流民增加,这正是千载难逢之良机,不可丧失。”
  话毕,褚緭、戴永忠等心腹也尽皆赞同。陈伯之便对邓缮等人道:“现在就为你们的事再次启奏朝廷,如果朝廷还要罢黜你们的话,我就和你们一起谋反!”
  结果,萧衍果然没有答应陈伯之的请求,同时还下了新的圣旨,要求陈伯之立即将他这些心腹安置在州内的一个郡中,等待着朝廷的处理。于是陈伯之召集州府文武欺骗他们道:“今奉建安王(萧宝寅)的命令,率长江以北的十万义勇移到六合,让我们见到使者以后便动用江州现有力量速速运粮东下,我承受过明帝的厚恩,当誓死报答。”
  于是命令全州戒严,让褚緭伪造萧宝寅的书信出示给文武们看,并且在厅堂前设坛,歃血为盟。等众人散去之后,褚緭游说陈伯之道:“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争取民心,本州长史程元冲为人暴虐,很不得民心,而临川内史王观是王僧虔的孙子,拥有好的名声,并且好施仁政,可以召他为长史以代替程元冲,如此民间看到我们用的都是贤良之人,这民心也就来了。”
  陈伯之认为有理,遂听其谋,并且任命褚緭为寻阳太守、戴永忠为辅义将军、朱龙符为豫州刺史。然而王观呢?他认为陈伯之虽然有一定数量的军队,但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不是朝廷军的对手,所以根本没有来上任。而豫章太守郑伯伦更是发全郡之兵抵抗陈伯之。
  另一方面,程元冲也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置,罢了官后便直接让他回家了。所以回到家以后的程元冲非常愤怒,当天便聚集了数百人袭击了陈伯之,并且差点儿要了陈伯之的性命,虽然最后还是以失败收场,可也难免在开战之前便给这次的战斗蒙上了一层阴影。
  数日后,陈伯之造反的消息传到建康,萧衍立即命领军将军王茂为征南将军江州刺史,率大军前往讨伐。
  再看陈伯之。
  当他听说王茂率军正在开进的消息以后,立即对褚緭等人道:“王观不来就任,郑伯伦不肯屈从,王茂又从东部前来,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将会遭受钳击,所以现在必须加快对豫章的进攻,如果能在王茂赶来之前攻陷豫章,便能够打通南边的道路,然后多发兵役,增运粮食物资,便能以席卷之势北上,直扑饥饿之众,不愁不能成功,所以豫州是左右这场胜负的关键,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攻破。”
  于是,叛军对豫章展开了猛烈绝伦的攻势。可郑伯伦也不是白给的,把个豫章守得滴水不漏,使得陈伯之攻之近月也无尺寸之功。
  6月,见豫章迟迟不下,陈伯之越发着急,于是留下同乡人唐盖人防守寻阳,自领全部主力前往攻击豫章,可就这样依然无法拿下豫章。正巧王茂的部队也在本月到达豫章,陈伯之遭到里外攻击,力不能支,便只能败逃而去,带着心腹以及家人投靠了北魏的怀抱。
  至此,陈伯之之乱被南梁平定。可事情依然没有完。
  平定了陈伯之之乱以后,萧衍又将目光瞄向了益州。益州刺史刘季连,南齐之时便已在任,并多多聚集士兵,野心不小。当初,在萧衍刚刚造反之时便曾邀请过刘季连,可刘季连首鼠两端,哪边也不帮忙,手中还握着相当的兵力,所以在萧衍上位之后一直将其看做眼中钉肉中刺,可当时天下刚刚平定,也不好直接动手。可现在,经过了陈伯之之乱以后,萧衍算是看明白了,这些有危险的人,必须早早搞定,不然等啥时候北魏南侵,他们再在自己屁股后面捅上一刀,那自己也就别活了。于是,在平定陈伯之以后,萧衍立即命邓元起为益州刺史,前往益州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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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刘季连之乱
  当初,刘季连还在担任南郡太守之时,对邓元起非常不礼貌,明知道朱道琛是邓元起的心腹还要杀他,最后要不是朱道琛警觉性高,跑得快,恐怕早就成为刘季连的刀下亡魂了。而如今,朱道琛正好担任邓元起的典签,便对邓元起道:“益州动乱已久,官府和私人的资财早就消耗一空。现在,刘季连就要返回建康,这其中又怕出现什么变数,所以我请求先行一步往益州为大人求财、求粮,以备不时之需。”
  邓元起认为有理,便准奏了朱道琛的请命。那朱道琛到了益州以后,专门挑富户拜访,不管看到什么好物件都强行索要,那些富户们不给,朱道琛便道:“反正你这东西早晚都是别人的,何必苦苦珍惜呢?”
  于是,益州的富户都非常恐慌,一个个找到了刘季连,声称邓元起这次来者不善,看样子是要来杀刘季连的。
  第一,刘季连当初和邓元起关系就不好,所以根本不怀疑这一次邓元起的公报私仇。
  第二,他自己也有篡夺天下的野心,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凭什么还是你们姓萧的来做?
  因此,刘季连先是召集了自己的十万大军,然后将自己的那些心腹们都叫了过来试探道:“这次邓元起来者不善,看样子是要把咱们益州的官员从上到下一锅端了,我手中有十万大军,又占据了天险之地,进,可以匡扶社稷江山,退,亦不失为一个刘备,何必还要去建康看别人的脸色呢?”
  话毕,下面的人非但不反对,还一个个表示支持,于是刘季连信心大定,遂谎称是奉了太后之命聚众造反。之后,刘季连又征召巴西太守朱士略和涪令李膺前来,可二人认为刘季连根本没有取胜的机会,所以并没有接受刘季连的召唤,反而是在邓元起入川以后率全部兵马投靠了他。
  早先,因为益州频繁天灾和战乱的原因,使得蜀民大多逃亡于山野之间,如今一见邓元起来了,为了前程,便统统投奔了邓元起,所以现在邓元起的部队也有三万余人。可当初萧衍派邓元起来的时候,刘季连答应得好好的,所以谁都没想到他会反叛,这给邓元起的军粮也没有多少。如今得到了大批量的士兵,没有足够军粮的邓元起一时间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是时,有人劝说邓元起道:“蜀地政令不严,老百姓大多靠装病以逃脱劳役、兵役。不如审察一下巴西一郡的户口,查出之前有装病记录的人,便罚这些人的粮食以充军用。”
  邓元起认为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可就在他刚要同意之时,李膺却突然站出来道:“万万使不得!使君您前方有强大的敌人,而据我所知,后面并没有援军。现如今,山民们刚刚投靠,还在观望,在这种时候,一旦我们对老百姓有了刻薄的举动,这些人一定会离散。到时候,我们拿什么来对付刘季连的十万大军?至于缺粮这件事,使君如果信得过下官,那便交给下官去办,保证能让士兵们吃饱饭。”
  于是,李膺开始在整个巴西走动,挨家挨户走访富户,期间说了什么史料没有记载,但却记载着李膺每走出一家富户,便会带出好几车的粮食。就这样,在李膺的作用下,整个巴西都调动了起来,没多长时间便得到了粮食三万斛。
  12月,邓元起的部队训练休整完毕,便继续率军前进。刘季连见状,遂遣其将李奉伯率军阻击邓元起。双方见面以后便战在了一起,可打打停停-停停打打,一连好几天互有胜负,但就是不能分出胜负,最后,不知运用了什么计谋(史料没有丁点儿记载),反正邓元起是把李奉伯打败了。之后继续西进,兵锋直指成都。
  刘季连无法,只能驱赶附近的居民躲进成都,打坚壁清野之战。邓元起见此,遂进驻距离成都只有二十里的蒋桥,将辎重都留在了琕城。这样布置有一个好处,便是能将力量全部集中于一点,进可猛攻一点,退可防守成都之袭击,可也有一大弱点,那就是敌人的机动性无法控制,容易被敌人绕后而击。
  果然,在进驻蒋桥之后,刘季连看到了朝廷军的破绽,便命一军悄悄绕过了蒋桥,直接袭取了后面的琕城。邓元起闻听此事以后大惊失色,立即率全军回攻琕城,可到了琕城一看,敌军已经举起了火把,准备将城中的粮食全部焚烧干净。邓元起一是认为这时候攻陷琕城也没有什么用了(一把大火就没了),二是怕攻击琕城之时成都军从背后杀将过来,便只能当即放弃琕城,转攻益州其他的城市以取得军粮。可让邓元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朝廷军竟然如此被地方官员所看好,因为每到一个地方几乎望风而降,所以邓元起非但没有什么损失,粮食和士兵反倒是更多了。于是邓元起再次回击成都,并连破刘季连派出的阻击军。
  数日后,邓元起的朝廷军再次杀到成都,这一次,他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了,而是将成都团团围住,断其粮道,和其打起了消耗战。
  公元503年正月,成都城中的粮食吃光了,一升米的价格竟然涨到了三千钱,人们开始相互残杀吃食。身在建康的萧衍闻听这件事以后遣使往成都,表示只要刘季连肯投降的话,自己保证饶他一命。刘季连这时候已经没有办法了,便只能出城投降。
  那天,刘季连光着膀子,拿着益州刺史的大印交给了邓元起,可依然不是很服气地说:“我都已经答应将益州交给你,可你为什么还要杀我呢?”
  邓元起一脸懵13,直说没有,并说派朱道琛去州内索要财物也是因为没有军粮的缘故。一听这话,刘季连嗷嗷痛哭,一边哭一般喊道:“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又哪里有之前这些破事!刁民误我,刁民误我啊!!!!”
  数日后,刘季连被押到建康,上了皇宫,一步一磕头,一步一辩解,大概的意思就是被奸人所骗,造反实在不是他刘季连的本愿。当时,所有人都相信了,只有萧衍才知道刘季连的真实想法,所以笑着和他道:“你有心成为刘备,可最后却连公孙述都比不上,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你不是刘备,手下也没有诸葛亮。你也不用再为自己解释了,放心,说了不杀你就一定不会杀你,但从今以后,你就像个小老百姓一样好好在天子脚下生存吧。”
  于是,将刘季连贬为平民,本次益州之乱也就这样被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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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北魏对南梁第一次大规模南征(上)
  公元503年3月,北魏皇后在北郊举行养蚕仪式,目的是鼓励天下妇女养蚕。
  28日,北魏扬州刺史元澄开始对南梁发动小范围攻势,并成功攻取了两座城堡。
  消息传到洛阳,萧宝寅得知了此事,于是跪在皇宫的大门之前,请求元恪能出兵伐梁,为自己报仇。那天,天降暴雨,空气寒冷,可萧宝寅就那么跪在皇宫门前,动也不动。恰巧当时陈伯之也投奔了北魏,便上了折子,将现在南梁的情况说了一遍,并同时请求魏皇元恪能够在此时攻击南梁。于是,元恪便召集满朝文武入朝,针对是否对南梁用兵而展开了廷议。
  这次廷议的具体内容史料没有记载,我也不得而知,但大多史学家都认为元恪其实已经定下了南伐之大计,因为几天以后,也就是四月初,元恪便任命萧宝寅为东扬州大督、镇东将军、扬州刺史、齐王,对他的赏赐非常优厚,并且给他配兵一万人驻守东城。
  之后,又委任陈伯之为淮南大督、平南将军、江州刺史,令他驻守阳石,并承诺,只要过了冬天便对南梁发动进攻。
  可还没过多长时间,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6月,北魏任城王元澄突然上表道:“进来,萧衍频频阻断东之水流,想要让巢湖泛滥,以便淹掉淮河南边的各个城堡,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吴楚之地有水利之便,他们可以一边灌溉一边抢夺,如此,淮河以南的地盘便非我国所有了。如今,民众们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被水淹死,所以大多希望朝廷能攻击南梁救他们一命。如此,民心便有了。而如今正是夏季,按照南人对我们的了解,他们是不相信我们会在这时候进攻他们的,所以一旦在此时进攻,便可以出其不意,战后虽然不能说统一天下,但长江以西却从此再也没有什么可忧虑的了。”
  于是,北魏发冀、定、瀛、相、并、济六州两万正规军,一千五百骑兵到淮南和元澄汇合,加上寿阳原有的三万兵马全部让元澄来指挥,并且萧宝寅和陈伯之也要听从元澄的命令。·
  至是,北魏与南梁的第一次战斗展开。因为以后还要多多介绍这两个势力之间的战斗,所以还请让我再啰嗦一下,介绍一下双方的战争地理。
  魏梁之战争,主要战场有四:
  一为淮南方面,自寿阳、钟离、淮阳,至朐山之间,便是今天的安徽寿县、凤阳县,以及江苏省之淮阳县、宿迁县至东海县之间。
  二为义阳(河南信阳南)方面,即争夺今大别山与桐柏山之间山隘的控制权。
  三为梁、雍州方面,即争夺今河南南阳以南至湖北襄阳之间的控制权。
  四为争夺梁、秦、益三州,即今陕西省南郑县,甘肃省成县,及入蜀沿途之一众关隘要地之控制权。
  南梁初期尚有义阳、南阳、新野、邓县及南郑诸地,可经过南梁的一顿内乱,北魏并不是毫无作为,而是通过好几场小型战役将上述地盘全部拿下。所以,如今梁、魏之接壤战线,南梁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劣势了。
  时,梁有今江苏省东海县、淮阴县,安徽省凤阳县、定远县、合肥县、六安县,河南省之固始县、潢川县、信阳县、桐柏县等地以及淮水以南之线,湖北省襄阳县而西,沿汉水南岸、大巴山脉及四川省剑阁之线。
  以上,与北魏之彭城(今铜山)、宿预(今宿迁县)、钟离(凤阳以北)、寿春(寿县)、悬瓠(今河南汝南)、义阳、新野、邓县、南征、晋寿之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双方之战争,便是在此战线上全面展开。而在此战线上,亦有几个格外需要强调的地区,也要向大家详说一下。
  一、徐淮间之要地徐州(今铜山县以及周边各县)以及淮河以北地区的地形。
  此地四平八稳,有利于魏国骑兵大集团驰骋冲锋,故自宋、齐一直到梁,在此地和魏军战斗十战九败。反之,因为魏军水战不行,在淮南和南朝战斗也是十战九败。哪怕最后勉强胜利了,也无法守住战果。且魏军以鲜卑种为骨干,而北人习寒不习暑,故魏军对江淮用兵只能在9月之后,不然得瘟疫的概率就太大了。因此,魏人想要在这次战争中取得胜利,那么就只能快速制胜,时间只有半年。故在此战线上,南齐一定是以死守为作战总纲,这个是一定的。
  二、义阳方面之地理形势。
  梁初守义阳(河南信阳南四十里)与寿阳,欲以此二地为掎角之势以抗魏军,而义阳的存在也是为了确保胜关、武信关和平靖关的安全,进而确保大江上游郢州的安全。可虽然有关隘的帮助,但没有长江大河,这就使梁军丧失了自己最大的优势,双方战争皆是以步兵为主的步骑混编作战,因此,梁军也经常在此地失败。不过一旦梁军放弃了这些地方,直接向南退避,那么便有长江大河的优势,不管是作战还是运输都会占据绝对的主动。反观北魏,占据这些地方之后就无法前进了。为什么?
  第一,在水战上不是梁军的对手。
  第二,魏军没有漕运优势,补给线拉长,想要取得胜利便只能越过大别山脉,所以根本无法继续向南。因此,此一战线的魏军想要取得更加辉煌的战绩就只能使用一些其他的方法。
  三、南阳襄邓之间的地理形势。
  南阳襄樊,自古便为汝、洛、荆州之间的要冲,而汉水、唐河、白河等诸流亦为此地区之重要水道,且为土地肥沃之区域,还是洛阳、江陵之屏障,所以当初孝文帝元宏迁都洛阳以后首先便要对此地用兵,梁亦数次在此地和魏军交战,可因为水路很多,方便南军抵抗北军,所以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这区域大小战役也没少打,但北魏依然只能勉强夺取新野、邓县而止。
  四、南郑、益州之地理形势。
  南郑为益州荆襄之屏障,且地方富足,足以支撑汉中方面独立抗击北魏,并且地形险要,大多只能以步兵决战,故南朝自宋以来,均能自守,不需朝廷相援。及梁失南郑,则被逼退守巴及剑阁。局势不再对梁国有利。
  以上,便是北魏和南梁之间战线的地理形势,以后两方多次战争也都是围绕着这些地方来展开的,到时候我就不再多说了,现在,我们继续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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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魏对南梁第一次大规模南征(中)
  首先,我们来看淮南方面之战斗。
  公元503年10月,魏对淮南展开攻势,任城王元澄命统军党法宗、傅坚眼、王神念等将自小岘分兵攻击梁之颍川(安徽霍山县)东关、大岘、淮陵(江苏盱眙西五十里)、九山(盱眙西北淮水北岸)。又以将军高祖珍将三千骑兵为游击军(主用斥候以及扫荡散兵之用),元澄则率主力大军跟进其后,对梁之江西地区做扇形攻势。
  是月,魏军攻拔关要(六安境内)颍川、大岘三城,给此地区其他城池形成了巨大的军事压力,于是白塔、牵城、清溪这些距离较近的城市尽皆崩溃。南梁徐州刺史司马明素见状,将兵三千救援九山,徐州长史潘伯邻则救援淮陵,宁朔将军王奕职责率兵支援焦城(盱眙附近)。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不到几天的功夫,魏将党法宗便率本部兵马攻破了焦城和淮陵。
  11月,魏军又擒司马明素,战潘伯邻,势如破竹一般,可最终,还是在阜陵城被冯道根挡住了去路。
  早先,在得知北魏这一次的大举入侵之时,萧衍便命冯道根率众屯守阜陵,刚到之时,冯道根便命令全军加筑城墙,深挖城濠,并命令斥候队四方探视,就好像敌军已经来了一样。因为冯道根向来都以老好人著称,所以在不违反军法的情况下,下面的人也敢和他开玩笑,便笑话冯道根大题小做。可冯道根却非常严肃地道:“防守若怯,临战则勇,便是此理。现在,士兵们虽然不愿意,但他们也知道了,本城因为我们加筑已经非常稳固,所以哪怕魏军到时候来了,士兵们也绝对不会胆怯。”
  果然,不过多长时间,党法宗便率两万常胜之师杀到了阜陵城下,当时,阜陵城还没加筑完毕,所以士兵们非常慌张。冯道根却根本没慌,而是通过观察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什么呢?那就是魏军的队伍稀稀拉拉,建营的速度也是非常缓慢。拥有丰富作战经验和知识的冯道根一看便知道,魏人轻敌了!于是,他趁魏人轻敌,并且立足未稳之际亲率二百多精锐骑兵主动出击,突袭了立足未稳的魏军。这场战役的细节史书中未表分毫,但却记载了党法宗前部被冯道根击败。
  党法宗认为,从开战一直到现在,自己的军队战无不胜,早就成了骄兵,如今经此一战,士气可能会大挫,并且士兵们也累了,所以不敢冒险,只能原地建营休整。可还未等党法宗再次对冯道根发动进攻。北魏国内却出了问题,什么问题呢?军粮运送出了问题,所以各军只能暂时撤退,等待第二轮攻势。
  公元504年,魏军之第二阶段攻略开始,而为了夺取钟离之地,是时梁亦转守为攻。
  正月初三,南梁征虏将军赵祖悦攻北魏江州刺史陈伯之于东关,结果赵祖悦被陈伯之击败。
  2月11日,南梁将军姜庆真趁着北魏元澄领兵在外之际,率军突袭了寿阳城,并在猛烈的攻击下成功占据了寿阳之外城。
  时,事发突然,寿阳全无准备,还被一举夺取了外城,所以负责防守寿阳的长史韦缵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甚至慌张到连命令都不知道该怎么下的程度。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女人站了出来。
  任城王的母亲,太妃孟氏当时正在寿阳,她见韦缵已经慌了手脚,竟率自己的卫士们登上城墙,率先占据了内城的险要之处,和梁军做殊死抵抗。而在抵抗的过程中,孟太妃还不忘勉励文武官员,安慰士兵民众,更重要的是,孟太妃从开始守城就没下过城墙,摆明了要和寿阳共存亡,所以在短时间内,寿阳将士奋勇杀敌,士气高到爆表,这就使得梁军迟迟无法攻下这座内城。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梁军无法攻下内城之际,萧宝寅的援军也在元澄的授意下前来援助,看到内城还在抵抗,萧宝寅二话不说,直接率军从背后对梁军发动了猛攻,而在此两面夹击之下,梁军实无法抵挡,便只能狼狈撤退了,满是将士家眷的寿阳城因此得到了保全。
  是时,北魏任城王元澄正在攻打钟离,梁武帝萧衍怕钟离粮尽,遂命冠军将军张惠绍率五千精锐运送粮食到钟离,并以此为援军,帮助钟离抵抗魏军的侵攻。
  元澄见敌人援军前来,即命平原将军刘思祖率精锐骑兵阻击。
  20日,双方在邵阳展开激战,结果刘思祖大败梁军,不但俘虏了张惠绍,还将五千梁国精锐全部诛杀。
  可虽然在野战上捷报不断,但攻击钟离却依然没有进展,时间很快到了三月下旬,元恪见钟离还没有攻下,便致信于元澄道:“四月份淮水将涨,船行无阻,到时候南军之战力将会得到极大的加强,所以赶紧撤回来吧,不要再打了。”
  信虽然到了元澄的手里,可元澄却很是不屑一顾,他认为,钟离很快就能攻下来,这样就撤退不是很可惜?再者说,并不一定四月就一定会涨潮吧?这玩意儿,谁又能说得准?于是继续狂攻钟离,根本没有要撤退的意思。
  结果,本年提前涨潮,四月刚到,潮水便涨了上来。南军得到水利,遂从四方直击元澄,元澄无奈,只能狼狈而走,可因为走的太过匆忙狼狈,以至于军械物资丢弃十之七八,士兵也在急行军的过程中死了四千余人。所以元恪大怒,当即夺取了元澄开府仪同三司之荣耀,并降三级。如此,任城王元澄一路便以失败而告终。
  现在,再让我们来看看义阳方面之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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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魏对南梁第一次大规模南征(下)
  公元503年10月,北魏镇南将军元英都督义阳诸军和任城王元澄在同一时间对南梁展开了进攻。南梁右将军司州刺史蔡道恭闻魏军来伐,便即定下坚壁清野的死守之计。
  时,义阳城内之兵众不满五千,粮食满打满算也不到半年之用,因此,蔡道恭命骁骑将军杨由率城外居民三千余家占据贤首山,和义阳城形成掎角之势来抵抗元英即将到来的侵攻。
  说实话,其实两晋南北朝时期的这些百姓对国家的归属感并不强,其原因便是改朝换代实在过于频繁,更别提这一次还是官府强制执行,所以贤首山民众造反,斩了杨由而投降了元英。于是元英围攻义阳,昼夜不停。可那蔡道恭守城方面确实有一把刷子,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使得元英无法在短期之内将此城攻下。
  12月,已经攻义阳两个月的元英硬是拿不下这个只有守军五千的义阳,于是一边留军围城,一边亲率另外一半士兵向南攻击,欲下西阳、夏口,让义阳全无外援,如此,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数日后,魏军即将到达目的地,南梁将军吴子阳便率兵众阻击元英于白沙关(河南光山西南),结果,吴子阳战败。
  同时,北魏东荆州蛮子樊素安叛魏(当时大别山地区皆为蛮人居所),北魏朝廷即遣左卫将军李崇为镇南将军,率本部兵马征讨诸蛮。
  公元504年正月,北魏东荆州刺史杨大眼主动攻击樊季安所部(樊素安之弟),大破之!解除了后顾之忧。
  2月,梁武帝萧衍命平西将军曹景宗、后将军王僧炳等将率步骑三万救援义阳,王僧炳率两万占据岘口为前军,曹景宗则率一万人为后继。元英见状,遂遣冠军将军元逞占据樊城以拒之。之后,双方展开相持,一月之间大小战役数次,但谁都奈何不了谁,直到3月25日,魏军突然对梁军展开了决战式攻击,因为梁军没有准备,所以被魏军所击败,被斩四千余人。梁军无奈,只能暂时退军。
  5月,义阳在蔡道恭的坚守下依然不下,但死伤也甚是严重,士气低迷。同月,元英已相继攻下义阳外围诸城,见义阳已经差不多了,便亲率大军再次对义阳展开进攻。蔡道恭见状,便在城内建造土山,然后制作二丈五尺(大概六米多长)之巨长大槊,让士兵们站在土山之上向下狂刺,但有登上城墙者,无不被守城军刺下,所以魏军甚是忌惮,连攻城都开始犹豫。元英实在是没有办法,便只能做撤退之准备。
  然而就在这关键之时,蔡道恭却突然病死了。死前,他把担任骁骑将军的堂弟蔡灵恩和担任尚书郎的侄子蔡僧勰等人叫到身边,对他们说:“我受国家重恩,但却不能抵抗贼寇到最后,我是国家的罪人,看现在这情况,我死去也就在这一两天了,你们应该代替我死守义阳,绝对不能让我死不瞑目!”
  话毕,大家都流下了伤心的泪水,蔡灵恩更是抓着蔡道恭的双手哭道:“哥哥放心,魏人要想占据义阳,那就从我蔡灵恩的尸体上跨过去!”
  于是,蔡道恭死后,蔡灵恩代管州务,并替蔡道恭去指挥守城。
  7月,北魏李崇成功消灭了樊素安,东西荆州之蛮皆降,所以魏军可以将所有力量集中来对付义阳。
  同月,蔡道恭之死讯传遍魏军上下,于是魏军对于义阳的攻势更加猛烈了。而当时的曹景宗就驻扎在附近,但见魏军兵势太盛,所以按兵不动,只能率兵四处打猎,节省军粮而已。
  梁武帝萧衍闻听义阳危机,曹景宗又按兵不动,赶紧派宁朔将军马仙琕率军去救援义阳,那马仙琕突击猛进,兵锋十分强锐,元英闻听,遂于雅山修筑战垒,命令一众将领千万不要和马仙琕硬拼,要将士兵分别埋伏在雅山附近。这还不算,还要让迎战马仙琕的部队故意败阵,装作弱小的样子。
  那天,北魏军和马仙琕的梁军在雅山一带展开搏杀,结果,一向陆战勇猛的魏军却在那天“疲软”,接连被马仙琕所败,最终只能退走。马仙琕没有去想这一次魏军为何如此怂蛋,只认为是自己太猛,所以率军继续进攻。而在追至中途之时,元英竟亲率主力突然杀出,和马仙琕展开了决战,结果,元英依然不是马仙琕的对手,狼狈而走。
  元英,不但是北魏的诸侯王,还是这次南征军的主帅之一,要是将他给擒了?哈哈哈,想到这马仙琕简直喜不自胜,于是放开了所有,率全军对元英展开了生死追杀。结果,在马仙琕到达平地之时,又是杀声四起,无数的骑兵从四面八方向梁军杀来。可那马仙琕虽然鲁莽,但战阵经验却是极其丰富,只见他临危不乱,当即命令士兵一边抵抗一边原地修筑简易壁垒,结果,魏军冲杀了半天,硬是没人能冲杀进去,使得士兵胆寒,无人再敢冲阵。
  北魏七旬老将傅永见状大怒,身着铁甲,手持矛槊,单枪匹马便冲入马仙埤之军阵当中。当时,无人敢上,只有将军蔡三虎随后助战,他们二人如狂风一般横穿敌阵,挡者无不被杀得血肉横飞。而在二人的勇猛之下,本来团结的梁军竟然开始畏惧、混乱,那被傅永突破的一角也始有崩塌之势。于是马仙琕大怒,立即命弓弩手对二人进行无差别射击。
  结果,死伤一片,傅永的左大腿也被弓箭射穿,可那傅永虽然已年过七旬,但勇不可当,只见他削断箭杆,拔出箭矢,之后和蔡三虎继续冲阵杀敌,一时间竟然无人能挡其分毫。
  元英见状,立即命全军对梁军发动攻击,有敢胆怯不战者,后方杀之!
  于是,魏军奋勇而上,以傅永二人冲阵之方向为突破口,竟然不多时便将马仙琕击败。
  此一战,魏军大胜马仙琕,将其部队全歼,马仙琕只老哥一个逃到了后继的军队。
  他这次虽然败了,但却不服。他认为,这次只不过是中了元英的阴谋,如果正面相抗的话,自己完全有拿下魏军的实力。于是,马仙琕全调后方一万部队,再次和元英进行决战。结果,再败!
  次日,马仙琕整顿了兵马,再和魏军决战,结果,一日之间竟然被魏军大败三次,使得军无战心,极度疲软。马仙琕无奈,只能率军撤退。而随着马仙琕的撤退,蔡灵恩已经走投无路,虽然对不起自己的叔父,但人,总不能明知道没有希望还硬抗吧?所以,他率全城军民投降了北魏。
  于是,义阳,这个重要的军事要塞就这样陷落了,和元英所料一点不差。
  而义阳的投降,也使得三关守将胆寒,进而弃关而走。因此,在击败马仙琕之后,元英不但兵不血刃拿下了义阳,还同样拿下了重要的三关。这,大概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极致了吧。
  此战过后,元恪非常高兴,遂封元英为中山王。而到这里,时间也过去半年之多了,再打下去北魏便有被瘟疫侵袭的可能。因此,北魏暂时停止了对南梁的进攻,这第一次大规模南征活动也就到此为止了。
  好了,再让我们看看在战争时期,两国的国内又发生了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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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冲突
  8.1北方大巡查
  公元503年4月,在萧衍的主导下,南梁大改律法,增改《梁律》二十卷、《令》三十卷、《科》四十卷,使得南梁律法更加健全。
  5月,南梁重臣范云魂归西去。范云生前,全心全意侍奉萧衍,凡是萧衍交给他的任务就没有他办不好的,所以总是处于紧张和繁忙之中。范云去世以后,朝中官员都认为应当由沈约来掌管朝廷机要,但萧衍却认为沈约办事轻率,不如尚书左丞徐勉那么慎重,于是就让徐勉和右卫将军周捨一同掌握国家机要。那周捨气量比不上徐勉,但是能力强,做事嘎嘣溜丢脆,两人就好像唐朝的“杜断房谋”一样,相互配合,取长补短,所以皆被称之为贤相,国家也在二人的作用下运作正常。
  而像以上的任命,在萧衍时期也是不少,所以萧衍不但军事能力很强,用人也是相当不俗,嗯,起码年轻的时候是这样。
  21日,萧衍诏令各郡县停止为上宫和东宫贡献物品,只允许州府以及会稽郡根据自身的情况往建康上供物品,并且不是本地特产的东西也不准上供,为的就是整顿风气,让国家从上到下都能节俭度日,将钱都省下来花到刀刃上。而在萧衍的励精图治下,效果很快便显现了,不但粮食产量节节升高,甚至就连百姓的生活也比以前更加富足,所以南梁日益富裕,国力渐强。
  7月,北魏朝廷经过廷议,撤销了国家对盐池的禁令,允许百姓能够自己贩卖食盐,其本意其实是为了能够让百姓更加富裕,可最后,盐池全都被国家的富豪、士族们通过各种手段弄到了自己的裤兜子里,赚得那叫一个盆满钵溢。至于老百姓呢?没有得到丁点儿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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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日,魏皇元恪想要重新任用已经退休的彭城王元勰来担任太师,为自己出功出力,可元勰死活不同意,用他的话来说,老子还想多活几年呢。可元恪却不想让他就这样消停下去,所以赐给元勰诏书,对他循循劝诱,并以小辈的身份给他写了书信,一再请求,希望元勰能够重新到朝中帮帮自己。一个皇帝,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不能再拒绝了。所以元勰不得已,只得从命,再上了那个凶险万分的朝廷。
  北魏朝廷,最早的龙兴之地在最北方代地。可自从迁都洛阳以后,国家重心以大跃进的方式疯狂向中原迁移,所以北部逐渐荒废,因此出现了饥荒,老百姓也再没有了过去的美好生活。宣武帝元恪怕寒了北部边民之心,造成不好的结果,便加任尚书左仆射源怀为侍中、行台,让他持节巡视北方六镇以及恒、燕、朔三州。
  巡视期间,不但要考察地方官府是不是有好好工作,还要救济难民,辅助地方官府对本地推加仁政。源怀到达北方之后,第一件事做的便是普济百姓,当时,那些饥民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所以对于源怀非常感激。不过源怀心中并没有半分高兴。为什么?因为哪怕是朝廷已经将重点向南转移,百姓也不该贫困成这个样子。而这些百姓之所以这样,和当地官员不作为、贪污腐败是绝对脱不开关系的!源怀知道,要让老百姓能过上舒服的日子,这些贪官就绝不能姑息。所以在救济完百姓以后,源怀开始在北方大抓贪官。
  沃野镇守将于祚是皇后的伯父,与源怀是亲家。时,于氏家族的家主于劲正在朝中当权,而于祚仗着有好几层关系在朝廷便肆无忌惮,时常贪污腐败。那天,源怀已经到达沃野镇境内,于祚知道他来干什么,特意到郊外去迎接,态度那叫一个恭敬,可源怀呢?却不和他说一句话,进了沃野镇后立即便检举弹劾了他,免去了他的官职,那叫一个果断,那叫一个脆生!
  怀朔镇的守将元尼须和源怀都是世家大族,在当官之前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经常在一起欢庆,可当了官以后,元尼须却变得越发贪婪,到现在,贪污的数量都已无法细数。那天,当源怀巡视到怀朔之时,元尼须特意摆大宴邀请源怀,因为两个人是铁哥们,源怀实在不好拒绝,便和他开怀畅饮,中间一句政事不提。见源怀一句有用的不说,只顾着喝酒聊当年的情谊,元尼须忍不住了,和源怀道:“我这些年脏事儿是没少办,可谓声名狼藉,如果是别人来办我,我必死无疑,但你我是多年的兄弟,我的死活就是你一句话的事,还请救我啊!”
  话毕,本来还面带微笑的源怀立即板起了脸,声音渐冷道:“今天是源怀和老朋友叙旧的好日子,在我面前的只有老朋友,并不是谈论政事的时候。等明天,才是我审问犯人的时候,那时候,就没有什么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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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毕,元尼须抱头痛哭,再没有说些什么。最后,源怀查办了元尼须所有的罪行,处置了元尼须。而以上这两位不过是一众被处置官员的两个典型罢了,这次北巡,源怀处死和罢免的贪官污吏可不在少数,尤其是六镇,查的那叫一个底儿朝天,几乎把里面的官员搂了一个遍。为什么呢?因为六镇是北魏保北方安定的基础,一旦没有六镇,柔然等骑马民族便会长驱直入,毁掉北魏这些年所建立的一切。一旦没有六镇,北魏最引以为傲的战马便无人供养,使得北魏最强之战力完全消失。因此,北方固然重要,但六镇,又是重中之重。所以,源怀才会频繁在六镇多施仁政,多抓贪官。北方的百姓在这次大巡查之后,生活也确实得到了改善。
  而在源怀返回朝廷以后还特意面见了元恪,并上言道:“陛下,臣这次北巡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臣发现,北部边镇的事务虽然很重要,但却不多,可闲散的官员却一大堆。如此,不但会大大增多朝廷的开支,还会使得官员们逐渐对国家的政事懈怠,以上,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都是万万不能继续发展下去的,所以臣请求陛下能在北方边镇实行大裁员,将那些白拿工资不干事的官员全部罢免。如此,北方才会安稳,将兵才会用命。”
  元恪认为很有道理,所以准奏。
  于是,北方六镇之行政力再次得到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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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2高肇的阴谋(上)
  北魏散骑常侍赵修,那是宣帝元恪一众心腹中的一员,他不但出身卑微,还非常恶心。在元恪成为皇帝以前,这赵修就像条最好的狗一样,见到谁都伸着个舌头示好,见到元恪那更是摇尾乞怜,可爱又可怜。可当元恪登上了皇位以后,这厮便开始恃宠而骄,恣意妄为,甚至有时候都敢仗着元恪的宠爱而公然欺压王公大臣。所以被一众官员所嫉恨,但都恐怕他是皇帝的近臣,所以暂时隐忍不发罢了。
  公元503年,元恪更加宠爱赵修,便亲自为他建造宅邸,规模甚至可以和诸侯王相提并论。而那些有野心的邻居们,见赵修受宠的程度一天多过一天,便纷纷向其献上自己的土地,让赵修的地盘更大。而赵修呢?投桃报李,只要给他献上土地的,统统被升到大郡去做大官。而这一切,都被一众官员看在眼里,但是他们都没有作声。因为他们知道,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同年,赵修的父亲死了,赵修便请假回乡为自己的父亲吊丧。这本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可说的,可这家伙为了衣锦还乡,壮大自己的声势,竟然动用朝廷的财物和劳力。这还不算,赵修一路上纵淫,坏事做尽。因此,朝中的大臣们将赵修所有的罪状都叠加在一起,同时上给了元恪。
  元恪看到这些证据以后确实是非常生气,但依然没有弄赵修,很明显是想再给他一次机会,不过当赵修再回到洛阳之后,元恪对他的宠爱和以前就无法相比了。
  当时,元恪手下的那些宠臣中,最受宠的便是赵修,其次便是高肇了。正所谓同行是冤家,如果赵修能死,自己必定能成为最受宠的那个。于是,高肇趁着这个最好的机会将赵修这么多年来所有犯罪的证据全都整理在一起(朝中大臣们搜集的那点儿证据根本无法和高肇相提并论),然后暗示侍中甄琛、黄门郎李凭、廷尉卿王显等人将这些证据献给元恪,以便对赵修形成致命一击。可高肇的那些手下们却看不懂了,于是一个个问道:“大人,这些人都是赵修的心腹,您将这些证据都交给了他们,他们一旦毁灭这些证据那我们不就全完了吗?”
  高肇哈哈笑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人的本性,从来都是有利者聚,有难者逃。经过了这次的事件之后,赵修在官家心中的地位已经是一落千丈,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而那些跟着赵修的人以后还会有什么前途吗?没有,不丢了命就不错了。所以这些人现在急需要改换门庭,而我,不过是给他们提供一个自我保全的机会罢了。再说,官家对赵修素来宠爱,如果是我们献上这个证据,不但官家会从此嫉恨我们,还不会往死里打压赵修,可如果是赵修的手下亲自献上去的呢?哼哼,那就是另一码事了,等着瞧吧。”
  而事情就像高肇所想的那样。这些原本是赵修心腹的小人,当收到高肇的证据和暗示之后,想都没想便拿着这些证据找到了元恪,并劝元恪一定要弄死赵修云云。而这回掌握的罪证要比之前那些官员们拿出来的重磅十倍不止!元恪于是大怒,当即命尚书元绍调查案情,看看是不是真的。结果,一张张一卷卷全都是真的,没有一条冤枉了赵修。于是,大怒的元恪当即免去了赵修所有的官职,并命人抽他一百多鞭子,然后发配到敦煌充军。
  没杀了这厮,看来元恪还是有些念旧情了。可赵修能躲得过去吗?躲不过去。那天,赵修正在府邸中聚众赌博,突然闯进来几个羽林将赵修抓到了领军府,甄琛和王显见到赵修以后便当众宣读了他的罪状以及元恪的圣旨,然后不等赵修叫骂便命人用鞭子狠狠抽打赵修。
  那天,两个人准备了五个力气大的打手,让他们轮番上阵抽打,一定要将赵修活活打死。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赵修不死,死的便是他们。所以那天打手打得特别用命,他们轮番上阵,噼里啪啦的鞭打声、哭爹喊娘的惨嚎声从来没有停止过。可赵修实在是太胖了,胖到那些脂肪就好像他的盔甲一般,一百鞭子以后竟然还是没有被打死。于是慌了的甄琛和王显又偷偷加了二百鞭子。可三百鞭子过去了,那赵修依然没死,但看样子也离死不远了。甄琛和王显知道,不能再打了,因为如果再打的话,自己也好不了,不过看赵修这个熊样,他还能活多久呢?基于此,二人根本不给赵修休息的时间便立即叫来官兵押着赵修上路充军。结果,赵修在出城后走了不到八十里便死了。
  元恪得知这件事以后大怒,虽然知道不是元绍杀的人,但元绍却是这一次的第一负责人,所以元恪叫来元绍以后大骂:“元绍!你是怎么做事的?赵修固然有罪,但也不至死,你为什么要容忍那些小人暗害赵修?!”
  元绍不卑不亢道:“赵修以献媚而得宠,对国家的危害太大,我如果不趁机除掉他,陛下恐怕哪天又会重新重用他,最后遭到后世的痛骂。所以,我只恨杀他太晚了。”
  元恪知道元绍是一个正直不阿,一心为国的人,虽然生气,但也没有过分追责他,骂了两句就完事儿了。可剩下的人就好不了了。这之后,元恪将赵修当初所有的心腹全都贬的贬杀的杀,没有留下一个。对于王显和甄琛,元恪更是想直接一刀了事,可人家是属于戴罪立功,也不好就这么杀了,便只能将二人免官完了。这其中只有一个人没有得到处罚,那就是散骑常侍高聪。
  这人本是赵修的心腹之一,但因为和高肇是同族,得以幸免于难。而从这以后,高肇便成了元恪最为信任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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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3高肇的阴谋(下)
  北魏太傅、司徒、录尚书北海王元祥,他骄奢淫逸,他贪财图利,他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他喜欢房子,到处给自己建造府邸,为了占有更多的土地,他会通过种种不法的手段来多占别人的房屋,然后扒了重造。他接受贿赂,只要来钱多,来钱快,他封赏官位从来不会有所顾忌,以致于朝中的清流们对他怨声载道。这些事元恪都是知道的,但因为元祥是他的叔父,又没见他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便一直没怎管他,并且对他的恩宠礼遇都没有什么改变。
  元恪刚开始执政的时候,曾派兵去传唤几位叔父和他们的家人。高太妃见状恐惧万分,乘车跟在元祥的后面哭了一路。而这些人得免以后,高太妃无不庆幸地对元祥道:“从今以后我不愿富贵,只要能让我们母子平安地生活在一起,哪怕是以打扫街道为生,我也能够满足。”
  但是,当元祥再执政以后,高太妃也不再像当初那样提心吊胆的了,而是一味帮元祥做那些贪污腐败之事。冠军将军茹皓因为心思玲珑而得宠于元恪,经常在元恪身边帮助他传达和答复门下省的奏事,因此利用手中的权力徇私舞弊,有时候甚至连高肇都要卖其三分薄面,不敢和其在明面上硬杠。
  后来,茹皓娶了高肇的堂妹为妻,茹皓的姐姐又是元祥的堂叔安定王元燮的妻子,而元祥又与元燮的妃子私通,因此元祥和茹皓就更加地亲近了。
  直閤将军刘胄、殿中将军常季贤以及帮元恪梳头的内侍陈扫静都得宠于元恪,所以和茹皓串通一气,相为表里,一起耍弄权势,意图成为整个北魏的第一团体。
  那高肇的祖上是高句丽人,因此最早朝中的官员们大部分都认为他是一个血统很不纯正的人,都瞧不起他。而等高肇上位之后,便开始招揽帮手,结党营私,那时候,凡是依附高肇的人,十天半拉月就能得到高升,而那些敢在朝中和高肇叫嚣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没几天便被打压成乌龟。
  高肇嫉妒北魏一众藩王,更嫉妒地位在他之上的元祥,所以早就想将元祥弄死,好独掌朝权。所以,这货老早便开始派人暗中调查元祥及其周边的人,搜集他们犯罪的证据。
  不得不说,高肇身边确有一支非常强悍的情报团,真是任何人都逃不出他的调查。而等高肇全部掌握了这些人作奸犯科的证据以后,感觉够了,便亲自找到元恪,将他们的罪证拿出来,并且和元恪道:“陛下,这些人仗着您的宠爱作奸犯科,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结为朋党,并且私养家奴死士,侵占京都各处土地,他们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弄那么多房子干什么?我怀疑,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在这些房子中藏了死士,怕是要联合起来对陛下您不利啊!”
  历代皇帝,不管是昏君还是明君,最怕的就是这个,所以元恪立即命人前往调查。结果证明,元祥拿出来的那些全都是真的,而这些人的府邸里面也确实有很多下人(实际上这些下人都是帮主子维护房间的,元祥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不轨的念头),得了,啥也别说了,这些人就是想造反(起码元恪是这样想的)。
  4月,宣武帝元恪秘密召见中尉崔亮,让他第二天拿着元恪早已准备好的奏折弹劾元祥以及其党羽。
  次日,崔亮拿着元恪给他的证据开始了弹劾,元恪二话不说,直接便将茹皓等人逮捕,又派一百多禁卫包围了元祥的府邸。元恪怕元祥逃走,便又派心腹郭翼打开金墉门,骑马出去向元祥宣读圣旨,并向他出示了崔亮的弹劾文书。元祥见状却松了一口气道:“如果只是贪污受贿的话我承认,这些东西我确实都收了,但如果有人在陛下身边说我其他的事情,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也从来没那么想过。”
  结果,除了元祥一个人以外,其他茹皓等人尽皆被处死了。而元祥的下场呢?那自然也是好不了的。
  这些人被杀以后,元祥被警卫押入了华林园,从此软禁了起来。他的母亲和妻子也被押入了华林园中,只给了他们几个弱小的奴婢,和以前相比,日子过的要艰苦太多,但依然活着。
  5月,元恪下诏贬元祥为平民。很快,元祥就被移送至太府寺,看管得也更严了,和外界彻底断了联系。而元祥的妻子和母亲则被迁移到了南宅,每五天才能来看望元祥一次。
  起初,元祥娶了宋王刘昶的女儿,元祥认为这是一场政治婚姻,所以对这个女人非常冷漠,女人也不敢说半句话,不然便会遭受非人的毒打。元祥被囚禁以后,高太妃这才知道他和安定王高妃私通之事,非常生气,便痛骂元祥道:“你的妻妾成群,为何还要那个下贱的高句丽女人,以致于落到如此地步!”
  高太妃那是越骂越生气越骂越生气,最后直接命人打了元祥一百板子,将元祥打得皮开肉绽,十多天以后才能勉强从床上站起来。这之后,高太妃还不解气,又指着大夫人刘妃道:“我这个当妈的面对这种事情都如此地生气,你身为我儿的大夫人,怎么从来都不曾管教他?!”于是又打了刘妃几十下。可刘妃呢?只是笑着接受了惩罚,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是呀,你又能让她说什么?
  这之后,高肇可以说已经成为了北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可他依然不满足。他认为,诸侯王天生就具有别人羡慕不来的身份地位,如果不让元恪将这些人全都得罪死了,自己便不可能无所忌惮。于是,高肇游说元恪,说以前的诸侯王如何如何危险,现在的诸侯王比原来的诸侯王更如何如何危险,希望元恪能将这些诸侯王都严加看管起来(差不多就是幽禁),不要给他们不利于自己的机会。
  元恪这个智商捉急的家伙,还就真信了高肇的言论,将所有的诸侯王全都关了起来。那元勰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谏,可都没有用,高肇就好像有魔力一般,能够让元恪对他言听计从。所以从这以后,诸侯王们开始痛恨上了元恪,高肇的权力也就更加巩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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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过渡
  公元504年6月,北魏大旱,粮食的价格如同火箭一般向上蹿升,针对于此,元恪特意召开廷议商议对策。散骑常侍兼尚书邢峦启奏道:“过去圣明的天子无一不是重粮帛而轻财物,因为粮食和布帛可以养民安国,而金玉这种东西只能败坏人的品德,让人玩物丧志,从此沦落。所以先帝深深以奢侈为戒,致力于勤俭节约,以至于用纸绢来做帷帐和屏风,各种装饰也都是铜铁而制,府库中的藏金也是够用就好,从来不浪费国家一点金银。所以到了景明之初,先帝开创了盛平之业,可以说四方安宁,远近的国家都来归附、通好,所以入贡的贵重之物那是一箱一箱地相继而来,商贾们也纷纷前来,各种上供比最早时候多了一倍还多。但是,金玉总是有余,国家财用却常常不足。假如不做出一定的限制,只恐怕年度预算不足,所以请从今天开始,凡不是国家重要必须的,还请陛下一概不接受,一切以节省度日,以民养生为主。”
  元恪认为这是一个很有道理的提议,所以准许。
  9月,南梁朝廷遣使往吐谷浑,任命吐谷浑王慕容伏连筹为西秦州、河州刺史、河南王,加深了和吐谷浑之间的关系,更加孤立了北魏。
  同月,柔然开始入侵北魏之沃野和怀朔两大边镇。元恪听说以后,立即命源怀率军出征北方,凡是指挥布置、军需物品等调发,都授权他全权处理。而等源怀率大军到达北方以后,和以前一样,柔然骑兵灰溜溜便走了,使得源怀扑了个空。
  这种办法,从最开始拓跋珪时期柔然人就用了,用了这么多年,屡试不爽,所以在源怀南返的时候不停思索着如何应对此法。而最后经过反复思量,最好的办法还是依靠边镇。所以在他到达恒、代之地的时候,视察了各镇周围的要害之地,选定可以建造城垒之处,便准备从东到西再造九大边镇,以及选定适合储备粮食兵器而犬牙交错之势可以相互救援的据点五十八处。之后,向朝廷奏表道:“现在迁都洛阳,离开北边已经很长时间了,所以以前代京以北的各个部落有很多都造反了,同时又遭受了旱灾,出现饥荒,以致于守边兵马比以前少了十分之八,根本不具备抗击柔然的实力。基于此,我建议应该照旧镇那样,做到可以东西相望,形式相连,在这些地方铸造城堡,分别把守要害之地,平时令他们屯田积粮,紧急之时可以随时应战。柔然的游动骑兵主要在于卓越的机动力,如果这件事做成,他们既不敢攻城,也不敢越过城堡南下,优势便荡然无存,我们的北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元恪批准,于是北魏在北方开始大兴土木增造边镇。
  11月15日,宣武帝元恪开始在国内大批量建造国学讲堂。当时,北魏国内平静安宁了太久,兴学之风大盛,燕、齐、赵、魏等地讲授国学之人数不胜数,各地老师登记在册的弟子便有一千多人,少的也有几百人,州里举荐的“茂材异等”,君里举贡孝廉,人数一年比一年多,甚至可以媲美鼎盛时期的西汉和东汉。伟大的元宏皇帝,你在天上看到了吗?你平生的夙愿终于实现了。这时候的北魏,没有鲜卑人,有的,只有汉人!
  22日,南梁经济在萧衍的治理下越来越好,所以萧衍废除了以钱赎罪的法令。
  以钱赎罪,最早出现在西汉武帝时期,因为武帝长时期对外用兵,虽然建立了旷世功勋,但也将国家造得狼狈不堪,所以武帝中期开始,国家逐渐变得贫穷,无法支持他对外用兵。于是,在桑弘羊等人的建议下,武帝创立了一项法令,那就是可以拿钱赎罪,罪名小的花小钱,罪名大的花大钱。甚至李广等一些朝中名将、重臣都曾经花钱来给自己或者自己的亲人赎罪。后来,这个制度断断续续取消恢复恢复取消,一直到三国时期,便再也没被取消过。为什么?因为国家一直都缺钱。而如今,萧衍取消了这个制度,这说明了什么呢?不言而喻。
  12月,北魏在国内开始大范围改变法令,完善本国的律法。
  同月,萧衍发现北魏大规模兴建学校,全国范围内学习、振兴国学,而南朝呢?这个被认为是最正宗的“汉”族,成天嗷嗷喊叫着开办国学,可结果呢?东晋、南宋、南齐,这些政权虽然都开办过国学,但都是母猪上树,无疾而终。结果还不如鲜卑汉族热衷于国学。萧衍因此很不开心,便决定大力在国内开办国学。
  公元505年正月,梁武帝萧衍向全国发布诏令:“两汉时期的读书人全都信奉大雅之道,个个饱学,因此能建立功名、成大业。魏、晋以来,士人大多浮夸放荡,儒教这个原来最为庞大的教派却开始逐渐凋零,因此风节得不到树立,这便是根本原因。所以从今日开始,国家全面开办国学学校,并以儒学为主。”
  于是,很多学馆在南梁逐渐兴办,学馆之中的老师都是当时名士,并且每个学馆的学生都不低于数百人,可以说是准备和北魏在文化上一较高下了。
  同月,北魏和南梁开始针对对方实行反间之计,所以在这一段时间,南梁和北魏都有不少将官叛朝投敌,并且所封的官职都要比原来在本国时候大,所以两国之间的勾心斗角至此已经到了极致。而在这其中,最严重的便要属汉中太守夏侯道迁和江忱之的叛变投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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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南郑争夺战
  原先,谯国人夏侯道迁以辅国将军的身份随从裴叔业镇守寿阳,担任南谯太守,最后因为和裴叔业不合,于是就一个人投奔了北魏。北魏任命夏侯道迁为骁骑将军,从王肃镇守寿阳,王肃便指派夏侯道迁镇守合肥。
  王肃去世以后,这货又重新投奔了南梁,随从梁、秦二州刺史庄丘黑镇守南郑这个兵家要地。
  按说,似夏侯道迁这种货色,是个人都不会太信任他,可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不管哪个主管官员都对他十分信任。这不嘛,庄丘黑和其共事一段时间以后也对这货非常信任,遂封其为长史,汉中太守。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此实为至理名言,庄丘黑死后,朝廷诏令都官王珍国为刺史,结果,那王珍国还没等到地方,夏侯道迁便私下里勾结江忱之秘密献地投降北魏。(注:疑似因为没给他刺史不满所致)
  可想要如此轻易的投降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早先,北魏镇守仇池的将领杨灵珍反叛北魏投降南齐,南齐朝廷任命他为征虏将军、假武都王,让他协助防守汉中,手下有部曲六百精锐。夏侯道迁手中兵力也是不少,但就是很害怕这个杨灵珍。所以,想要成功反叛,那么就必须弄死这个杨灵珍才行。于是,夏侯道迁在杨灵珍全无防备之下,突然率全军急袭了杨灵珍所部,将杨灵珍全军覆没,这才将杨灵珍的首级,以及萧衍派去南郑使者的首级一并交给了元恪,并表示想要贡献南郑投降北魏,只求北魏给他大官,给他富贵。
  可元恪还没有回复,敌人的士兵便到了。
  南梁白马太守尹天宝在得知夏侯道迁反叛的消息以后大怒,当即率军袭击了夏侯道迁,并将夏侯道迁的将领庞树击败,夏侯道迁无奈,只能率军死守南郑,并遣使向仇池氐王杨绍先、杨集起、杨集义请求援兵,可这些仇池氐的首子们却全都不理睬夏侯道迁,认为这个频繁反叛之人最后一定会失败,而为了这么个人去得罪南梁这个庞然大物是不合适的。只有杨集义的弟弟杨集朗认为夏侯道迁能够成事,便带本部兵马前往支援。
  数日后,杨集朗所率部队到达南郑,当即从后方对尹天宝所部展开进攻。夏侯道迁见状,直接从城中杀了出去,和杨集朗里应外合,成功灭掉了尹天宝。
  这之后,北魏的任命也下来了,任命书是这样的,封夏侯道迁为平南将军豫州刺史丰县侯。按说,有这种册封就已经不错了,相当不错了。可夏侯道迁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自己在南郑已经很长时间了,有一定的根基,只有拿住南郑才能确保自己的身份地位,才能确保始终在北魏和南梁之间都能是香饽饽,如此哪边强大投哪边,那么自己便会立于不败之地,于是接受了平南将军的军职,却辞掉了豫州刺史的官职,并表示自己只能作为南郑的一把手,且要求北魏给其公爵。
  呵呵,想得挺美,可现实往往很骨感。那元恪见了夏侯道迁的回复以后直接乐了,然后即命将军邢峦为镇西将军、梁、汉大督,让他立即率兵强制接管南郑,并回信道:“给你脸你就接着,不然等大军到时,你小子就是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夏侯道迁无奈,只能接受,因为细想想,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北魏能救他一命之外,他再无救星。
  2月21日,北魏邢峦到达汉中,对南梁各个城池发动攻击,简直所向无敌,无坚不摧。于是北魏又任命邢峦为梁、秦二州刺史。
  时,巴西太守庞景民占据着巴西郡城,那是坚决要抵抗到底,拒不投降。可这时候的邢峦气势已成,整个西南的官民都已畏惧他到了极点,所以他庞景民想誓死守城,但他手下官民却未必有这种心思。这不嘛,巴西郡有一个叫严玄思的,他就不想陪着庞景民死,于是勾结民众起兵造反,突然袭击了庞景民,将其斩首,之后立即献城投降了邢峦。
  那氐人杨集起、杨集义见北魏军所向无敌,这才开始害怕,于是赶紧切断了汉中的粮道,打算耗死魏军。邢峦可不惯你那脾气,见这些倒霉催的竟然敢在自己背后使阴招子,当即率本部兵马对其发动了进攻。结果只短短几日,这两个大氐头子便被轻轻松松打回老巢,再也不敢冒头。
  4月,梁朝冠军将军孔陵等人率两万兵马前来驻守深杭,鲁方达亦率本部兵马驻守南安,其目的都是为了阻挡邢峦的进一步侵攻。邢峦见状,毫无畏惧之心,马不停蹄便率军对其展开攻击,所过之处尽皆摧毁,使得梁军一败再败,孔陵和鲁方达无奈,只能率军躲进剑阁,这个益州第一险关之中。
  结果,剑阁再次被邢峦攻破(过程无丝毫记载),二人又逃到梓潼,梓潼也被攻破。于是,整个梁州十四郡,东西七百里,南北一千里之土地全都被魏军所占据。
  而就在梁州失陷的同时,相邻之益州也开始陷入了危险之中。
  起初,益州刺史邓元起因为母亲年老无人照料,便请奏朝廷让他辞官回乡,专门伺候老母,朝廷准奏,并升邓元起为右卫将军,以表其这些年在益州所立下的功绩。另以西昌侯萧渊藻(萧衍之侄)取代他益州刺史的位置。后来,夏侯道迁反叛,当时,萧渊藻还没有到达益州,所以尹天宝便遣使急报邓元起。之后,北魏军团入侵晋寿,王景胤又急遣使者前往邓元起处求助。于是邓元起开始集结士兵,并将益州武器库全部打开,将里面的兵器一并分发给士兵们。数日后,萧渊藻到达益州,见益州不管是武器库的兵器还是粮仓的粮食亦或者是马厩的战马全部都被调走了,这心头便无名火起,于是召见了邓元起,很不客气地向其索要战马。邓元起做了N年的一州刺史,虽然勤政爱民,但那脾气也是杠杠的,所以一听萧渊藻这晚辈的口气如此(萧渊藻当时还不到二十岁),当即便怒了,于是冷生生地回道:“你一个少年郎,要战马干什么?”
  说完,人家甩都不甩萧渊藻,直接便走了。萧渊藻气得青筋暴起,但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人家在益州又有君心又有民心,咱也得罪不起。不过明刀易躲,暗箭,你也能防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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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6高歌南进
  数日后,萧渊藻请邓元起吃酒,说是要为之前的语气对邓元起道歉,邓元起前些天也是一时脑热,现在也有些后悔,所以那边萧渊藻一派人来他就答应了,并且在酒席上和萧渊藻喝得不错。可那边邓元起刚刚有些酒意,萧渊藻便将手中酒杯往地下一摔。紧接着,数十名刀斧手突然冲出来,直接将邓元起剁成了肉酱。
  邓元起死后,他的那些老部下们异常愤怒,先是围着邓元起一顿痛哭,然后纷纷抽出宝剑对萧渊藻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家将军?!!!”
  萧渊藻呢?不慌不忙,张口就来:“这可不是我要动的手,而是陛下有密诏,让我杀了邓元起。”
  密诏?屁个密诏,这货撒谎张口就来。可假传圣旨这个东西是要被杀头的,一般人不敢这么干,所以这些将领一听这话,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收了邓元起的尸体,哭泣着退下了。
  这之后,萧渊藻立即遣使往建康,诬陷邓元起举兵造反,他这才在无奈之下将邓元起斩杀。萧衍聪明的很,他不相信邓元起会无缘无故地造反,所以当时就没信,但他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派人前往益州查探实情。结果,还没等探子回报,邓元起当初的一个老部下便到了京城,将事情的原委统统报告了萧衍。之后,萧衍的探子也回来了,所说和之前那个老部下几乎一模一样。萧衍一听这话便恨恨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这之后,萧衍派使者前往益州,给萧渊藻一顿叱责,然后贬其为冠军将军,可这益州刺史还是由他担任,这事便不了了之了。由此可以见得,萧衍对于宗室还是非常纵容和器重的。可这种处理事情的态度却激怒了益州的百姓们。邓元起这些年来勤政爱民,所以益州的民众对于邓元起是非常爱戴的。如今一听朝廷是这种处理态度,无不大怒异常。于是,益州百姓焦僧护聚众造反。
  萧渊藻听说此事以后异常愤怒,当即召集手下将官要亲身前往平叛。有人说萧渊藻贵为益州刺史,不应该亲身前往平叛,如此一旦萧渊藻有什么闪失,大军就全都完了。萧渊藻大怒,直接将这个劝谏的官员斩首。之后萧渊藻集结大军前往各处巡视。岂料叛军当时就藏在民众之中,见到萧渊藻来了,直接拿出弓箭一顿乱射。一时间,箭矢如蝗,士兵们慌乱成一团,萧渊藻身边的卫士也赶紧将大盾立在萧渊藻周围,以防萧渊藻遭受什么不测。可萧渊藻却直接命令侍卫将大盾拿开,然后,他当着所有士兵和叛军的面指挥调动。你还别说,那萧渊藻悍不畏死,指挥调动有方,只短短一瞬便将已经慌乱成一团的官兵给镇定了下来。然后,在萧渊藻的指挥之下,士兵们迅速反击,只短短一天的时间便将叛民全部消灭。
  6月,南梁开始在国内大肆建造孔子庙,意思是要对儒学更加宣扬。
  同月,南梁豫州刺史王超宗在朝廷的授意下向北对北魏发动小范围攻击,结果被北魏军所大败。
  同月,西南方向,朝廷授意冠军将军王景胤、李畎、辅国将军鲁方达等人率数万兵马向北进击,意图夺回之前失去的梁州。
  邢峦见状,立即命手下大将王足率军迎击,结果,梁军屡战屡败,被王足打回了益州。
  邢峦见战事正好,便命王足可以不必返回南郑,一切依实际情况行事。王足闻言,马不停蹄,当即率军向南疾奔,一路连胜,竟然打到了涪城。而涪城,便是成都北部门户,一旦涪城陷落,则成都危矣,而一旦成都陷落,那么整个益州都完了。所以现在的益州,已经陷入了最大的危机。
  8月,北魏中山王元英开始入侵雍州。
  同月12日,鲁方达聚集自己所统帅的所有兵马对王足发动进攻,结果,鲁方达大败,全军覆没,其与身边15名将军全部命丧魏军之手。魏军继续南进。
  14日,王景胤聚集自己所统帅的所有兵马前往攻击王足,结果大败,全军覆没,王景胤与其24位将军全部为魏军所杀。
  9月,豫州方面。南梁杨公则等人和北魏扬州刺史元嵩开始交战,结果杨公则败北,所以豫州又被北魏掠夺大片土地。
  10月,见各方战线皆是吃紧,梁武帝萧衍决定反守为攻,遂任命扬州刺史临川王萧宏为大都督,主管北伐诸事,尚书右仆射柳惔为副将,又集合了大批军队,整天演兵讲武,时刻准备对北魏发动进攻。
  与此同时,萧衍还致信于西部,希望氐人杨集起、杨集始能够在西方阻击魏人云云。
  之前,二杨曾对北魏发动进攻,虽然最后失败了,但也坐实了反叛的名头,现在再想向北魏服软已经晚了。而如今,又得到了梁朝的大力支持,二杨也就不再有什么顾忌了,于是在本年10月称王,并表示会对抗北魏到底。
  元恪听说这件事以后,立即派光禄大夫杨椿率兵讨伐二杨。至于结果如何,到时候再续。现在还是继续看益州方面。
  话说那王足灭了鲁方达和王景胤以后,继续向南,兵峰直指涪城。而这时候,益州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抵抗力了。所以蜀人非常害怕,益州北边境的城堡几乎全都投降了北魏,百姓自动向北魏上报名籍的甚至达到了五万户以上。所以邢峦上表朝廷,请求全面吞并益州。其奏表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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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平益州策论
  “建康与成都之间相距万里之遥,其中陆路已经断绝,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水路了。但建康想要从水路往西支援,就必须要逆流而上,没有个一年半载是绝对到不了益州的。所以现在益州根本没有半点援军。这是我们必定会胜利的原因之一。蜀地前不久刚刚经历了刘季连之乱,邓元起被杀之事,物资短缺,民心丧失,这是可以攻占益州的第二个理由。萧渊藻,不过一年轻幼子,只凭借着一股锐气,却毫无真才实学,完全不懂治理之道,在益州那些老资格的名将也差不多一一被其斩杀,现在萧渊藻所用的那些所谓的将军,不过是和他年龄相当的愚蠢之辈。这是可以攻克益州的第三个理由。蜀地所依仗的,只有一个剑阁,而现在,剑阁已经在我等之手,尽夺其险要之地,前方已一马平川,他们再也没有什么地形上的依仗。这,是我们可以攻克益州的第四个理由。那萧渊藻是萧衍的骨肉至亲,享受荣华富贵半辈子,什么时候吃过苦?因此必定是怕死至极,所以一旦我们攻克了涪城,萧渊藻必望风而逃,如此,便能轻松攻下益州。这,是我们可以攻下益州的第五个理由。有此五大理由,难道益州还不是弹指可破吗?臣本为朝中一文官,不懂得军阵之事,之所以现在能够连战连胜,多是因为我手下有一帮能征惯战的勇士。但不管是谁的功劳,现在我们已经克服了重重艰险,益州民心所望,旦夕可得,只因为现在缺少军粮,所以这次不但希望陛下能给我攻打益州的权力,还希望陛下能够给与我足够的军粮,如此,我在此立下军令状,必拿下益州献给陛下!”
  说得对不对?不能说全正确,但对于现在的局势来说,攻取益州的可能性确实远远大于失败的可能性。可元恪却没有答应,只以一句“等以后朝廷的诏令”便草草了事。那邢峦当然不会答应,于是再次上书道:“陛下啊!过去邓艾、钟会统帅十八万大军,倾尽了中原的资材储备才能平定蜀地,之所以会如此,那是因为双方实力相差并没有那么大的原因,并且山川险要大多掌握在蜀汉手中。而现在,我们已经占据了所有益州的险峻之地,益州士大夫和百姓们的心也在我们这边,现在王足已经逼近涪城,假如能够取得涪城,那么益州便唾手可得。可一旦放弃此良机,我们不但要放弃原本已经拥有的剑阁,还会让贼军缓过气来,那时候就万万攻不得蜀地了。我知道征战讨伐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自从我军越过剑阁以来,我的两鬓已经斑白,日日夜夜都在为战事而焦虑不安,心情紧张得已经无法忍受下去。之所以能够勉强支撑到现在,还不是因为现在的大好时机吗?我们如果能够成功拿下涪城,就可以将益州分为两半,阻断水陆交通之要道,他们没有外来的援军,以孤城而自守,如何能够挡得住我军的侵袭?益州还不是唾手可得?而一旦占据益州,我们便会占据长江上游的优势,到那时候,长江将再也不是他们的依仗,而是转变为我们的依仗。另外,巴西与南郑相隔一千四百多里,距离州城很远,经常发生骚乱,过去属南朝占领之时,由于这里难以管理,所以设过巴州,以便镇压此地的夷、獠,而梁州图利,上表请求撤了该州,这便使得很多人丧失了大量的利益。这个地方的大户人家有严、蒲、何、杨等姓,不仅仅是一族。他们虽然生活在山谷之中,可是豪强大族很多,风流之士也为数不少,但因离州城很远,因此不能获得当官的机会,甚至州里地位比较高的人也无法当一名很普通的小官,所以大多愤愤不平,早就想反了南朝的统治。夏侯道迁反叛之时,州中严玄思便自称巴州刺史,攻克州城以后才向梁朝请求投降,并要求朝廷让他继续担任刺史,朝廷不愿意和他刀兵相向,就答应了他。不过朝廷和他都知道,这并不是什么长久的办法,所以双方之间一直都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巴西这个地方沃野千里,户口哪怕到现在也有四万之多,如果在这里设置州郡,那么必然震慑夷、獠诸部,则可以大大安定民心,从垫江以西不用征伐便能为我国所用。所以陛下,这么多大利摆在眼前,还是轻轻松松就能取得的,难道您就不眼馋吗?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陛下,再拖延一段时间,等南人缓过来,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说得好!可北魏宣武帝元恪,哪怕看到了这篇文章,也依然没有同意。这还不算,之前,元恪曾承诺要封王足这个名将为益州刺史。可这篇奏章之后没多久,元恪,这个身为皇帝的人,竟然食言而肥,改封了一个叫羊祉的官员为益州刺史,此举大大激怒了王足,所以他当即率兵撤退,北魏也就没有平定蜀地,这事,也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这还不算,在不久以后,越想这件事越来气的王足直接带着自己的家人背叛了北魏,转投到了南梁的怀抱之中。于是,北魏不但没能平定益州这个宝地,还丧失了一个能征惯战的名将。元恪,你也是真够可以的。
  同月,南梁大军集结完毕,遂屯军于洛口(洛涧入淮口,在今安徽淮南境)。据史料所载,当时,南军甚众,部队远远望不到边际,虽不知道有多少人,但绝对不会低于二十万。最可怕的是,他们武装精良,军械齐全,粮草丰富。所以大大震撼了北人,他们认为,南人这种规模的北伐行动已经数十年都没有了。
  公元506年正月,氐人杨集义率众围攻南郑的城池。邢峦听说后,立即遣将军傅坚眼前往讨伐。数日后,傅坚眼抵达战场,杨集义见状,立即率军对傅坚眼展开攻击。结果,杨集义大败,逃往本国。
  在这场战斗中,傅坚眼非常轻松便击败了杨集义,所部根本没有受到什么攻击,所以马不停蹄,对杨集义之败军展开了猛烈的追击。于是,在追击的过程中,杨集义再一次被傅坚眼所击破,剩下的兵马不到带出来的十分之一。可哪怕是这样,傅坚眼依然不肯善罢甘休,直追到杨集义的国家,对其展开了更加凶猛的攻击。杨集义不是对手,弃国而走,傅坚眼遂轻松占据了此国。
  但这还没有结束,吞并了杨集义的地盘以后,傅坚眼又对杨集起展开了进攻。结果,杨集起依然不是对手,被傅坚眼轻松击败,遂弃国而逃。
  至是,北魏连灭“两国”,占据了益州和梁州以东的大片土地,所以朝廷在此地设州,称为东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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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8合肥争夺战(上)
  公元506年正月,仇池杨氏兄弟见实在躲不过北魏人的追击,又见自己实在再也没有了复起的机会,便只能前往洛阳向元恪投降。
  2月,魏皇元恪在朝会之上当众对要求官员对自己直谏,说一下现在国家存在的问题。治书御史阳固上表说:“圣上当今所应做的是要亲近宗室,勤于政治,鼓励农桑,压制商人,杜绝一切不合实际的玄虚言论,并压制佛门用度,用这些钱来救济疾苦灾民。陛下,古时君王对佛教避之不及,两汉之君更是视佛教如鬼魔,所以严禁一切人信佛。现如今,我国信佛之人越来越多,国人的锐气大幅度消减,还严重消耗了国家的资材和劳役,这种情况如果不能果断处理的话,恐怕会成为国家的大患。”
  当时,佛教最为兴盛的地方就在南朝,可自从北方开始普及佛教以来,佛教在北方迅速兴起,而元恪呢?一天到晚敲着他那个木鱼诵念佛经,连政事都不管了,全都交给了高肇那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上行下效,就因为元恪如此痴迷于佛教,使得整个北魏的官民也都疯狂追捧佛教,所以北魏的寺庙越来越多,北魏信佛的人每天更是直线向上猛蹿。所以现在的北魏,很大一部分钱都投到了佛教的振兴之中,而因为百姓全都投身于佛教,所以可用的劳役、兵役也越来越少。综合以上,阳固才冒着大不韪向元恪献上了自己的建言。
  可结果呢?人家元恪根本就没有听,佛教依然屹立于大魏之巅。
  3月,南梁北伐军小部力量开始对北魏徐州之淮阳进行打击。
  14日,北魏朝廷命荆州刺史赵怡、平南将军奚康生前往救援淮阳。
  同月,北魏咸阳王元禧的儿子元翼因大赦而赦免,后请求能安葬自己的父亲,数次在皇宫门前哭嚎,可最终,没有得到元恪的允许。元翼一脉伤心欲绝,因此元翼同其弟元昌、元晔南下投奔了梁朝。
  同月,南梁朝廷为了策反陈伯之,遂命临川王萧宏写信给陈伯之,其信中内容动情诚恳,并且许给了陈伯之很大的官职。陈伯之遂弃魏而重新投梁。元恪大怒,遂杀陈伯之之子陈虎牙以泄愤。
  月末,北魏朝廷针对盐池是国有还是交给民众采取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最终,元恪拍板,北魏朝廷还是放开了盐池禁令,允许老百姓自己煮盐致富。
  4月16日,北魏朝廷任命中山王元英为征南将军,都督扬、徐二州军事,统帅十多万大军在南边境线,准备时刻抵抗南梁即将而来的进攻。
  数日后,南梁江州刺史王茂率兵数万入侵北魏荆州,且诱使北魏边境上的民众以及各个蛮族部落另立宛州,想要一边对北魏发动进攻,一边从内部激发北魏的民族矛盾。北魏朝廷见状,立即命平南将军杨大眼率本部兵马前往迎击(过程无载)。
  27日,杨大眼击败王茂,追击至河南城。王茂被一败再败,部队早就没了士气,所以当北魏军到达河南城之时,王茂甚至不敢接战,直接便逃走了。杨大眼于是攻占河南,之后一路连追,将王茂的梁军一脚踹回了汉水以南,并且一举攻占了五城。
  5月,南梁太子右卫率张惠绍等人入侵北魏徐州,成功攻占了宿预并活捉了马成龙。与此同时,南梁豫州刺史韦叡派遣长史王超等去攻打小岘(小岘位于合肥之南,是合肥的南门户,小岘陷落,合肥将再无地势优势),结果无功而返。韦叡听闻此事,竟亲率州中士兵前往攻伐。
  次日,大军到达小岘,驻守魏军见状,冲出两千多精锐在围栏之后举起长枪做防守状。那韦叡想都没想,挥军便要进攻。下面将领一见,赶紧劝谏道:“大人,这一次我们轻装前来,并没有准备充分,眼见魏人防守严密,应该回去将所有的盔甲给士兵穿上,然后再行进攻。”
  韦叡:“此言大谬!小岘城中有数千人之众,足以固守,可这一次,他们竟然派出一些人到最外围进行防守。由此可见,现在在围栏后面的全都是城中最精锐的勇士。只要能将这些人击败,城中的士气就会崩溃,我们轻轻松松便能拿下这座坚城!现在,听我命令,全军对围栏后的魏兵进行攻击,不得后退半步,有敢违抗者,斩!”
  于是,大军直接对围栏后的魏兵展开了凶猛的攻势。结果,这些魏兵全被杀死。而就像韦叡之前说的那样,这些魏兵全都是小岘最勇猛的士兵,他们的死,也彻底崩溃了小岘剩下守军的意志,所以易守难攻的小岘仅仅只一天便被韦叡攻破。
  攻破小岘之后,韦叡率军马不停蹄便杀到了合肥。而等韦叡到达合肥以后,情况却不容乐观。原先,南梁右军司马胡景略等曾经攻打过一次合肥,可结果却是久攻不下,最后使得士气近乎崩盘。而韦叡下面的士兵也因此知道合肥不好打,所以一个个很是没有信心,这士气,便是一个大问题。韦叡因此巡视了地形,定下计来。
  当夜,韦叡率全军将士偷偷沿着肥水修建水渠,竟然一夜便将水路连通,使得南朝之水军能够源源不绝前来合肥。
  合肥方面魏军见此,立即在合肥东西修建了两座小城,用以夹护合肥,速度也非常迅捷。
  韦叡认为,北魏夹护之势已成,所以想要攻下合肥就必须先取这两座小城,于是集结士兵对东西二城展开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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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肥争夺战(下)
  北魏合肥太守杜元伦见状,认为梁军将大部分部队都派了出去攻击东西二城,其中军必定空虚,所以尽起城中守军五万余直接对韦叡之中军展开了猛攻。
  时,联军众将正和韦叡在大营中商议军情,忽听轰隆隆如同地震一般的响声,然后便有传令来报,说魏军已起五万直奔中军。众人闻听此消息以后大为惊恐,因为现在中军大帐还剩下的士兵实不足以抗衡这些部队,所以皆劝韦叡赶紧撤军,然后上表朝廷,请求朝廷遣派援军过来。韦叡却笑着道:“现在敌军就在我们的近前,远水又岂能救得了近火?况且兵不在多而在精,在场各位都是百战之将,我们的士兵全都是百战之兵,对面的魏军又何惧之有?”
  于是率全军出击,成功击败了魏人五万之攻势。(注:此段战争记载皆为空白,毫无线索,谁都不知道韦叡是如何击败数倍于己,并擅长陆战的魏军。所以主流猜测有二。其一认为,韦叡之所以猛攻东西二城,其目的便是骗出合肥守军,在中途留伏兵配合正面作战以歼之。其二,韦叡本次战役采取了防守反击之战术,先是以自己微弱之兵拖住魏人的进攻,然后遣使往东西二城,使攻二城之兵突然从魏军后背掩杀而来,其三路齐攻大破魏军。当然了,以上都是众人猜测,叫不得准,总之是把魏军五万打败了就是了)
  可就在韦叡激战正酣之际,侧翼的一个寨堡却突然被魏军所攻破。这寨堡可不是普通的寨堡,而是建在堰坝旁的寨堡,其主要作用便是保护堰坝的安全,一旦此地被占,魏军便可截住汉水,让南梁之水军不得寸进。所以,虽然现在是梁军占据优势,但韦叡也不得不赶紧撤兵,将攻下寨堡的魏军赶跑。
  可那边魏军刚刚被赶跑,之前被击败的魏军便重新组织在一起,对堰坝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势。
  见魏军如此凶猛,韦叡下面的诸多将领都开始害怕起来,所以有的提出想要退保巢湖,有的提出要退保三叉。总之,全都是要先行撤退的。那韦叡一听此言大怒异常,爆喝道:“狭路相逢勇者胜,而失败的人只会一败再败,进而浪费大好时机。之前,我方屡战屡胜,已挫败魏人之锐气。如今,就在即将获胜之际,却要放过此大好良机,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基于此,韦叡命人取来自己的伞扇麾幢,树立于大堤之下,正面面对魏军,以显示拼死一战的决心。这之后,没有什么计谋,没有什么勾心斗角。有的,只是双方在大堤之下无尽的杀戮。
  韦叡是一个文官,向来体弱多病,他从来没骑过马,每次战斗都是乘坐在板舆上指挥战斗(古代一种代步工具,类似于娇子的东西),他激励将士们,他勇气无双,他与士兵们同甘共苦,爱护他们更是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所以韦叡的部队所向无敌,士兵们争相投靠,可以为了韦叡而拼尽全部。更何况如今之韦叡更是站到了战线的最前方,挺着他柔弱的身体拿着一把宝剑不断砍杀,所以他的士兵们都疯了,他们是绝对不会看着自己心爱的大人被敌军所威胁。于是,这些将士如同杀神一般,根本不将自己的生命放在眼里,哪怕被长刀刺穿了心脏,他们也会拼劲最后一点力气砍对方一刀。
  而就是在这种舍生忘死的状态下,一向号称陆战无敌的魏军被打退了。并且这一次战斗,因为双方都是抱着死战不退之心,所以损失相当惨重,魏军几乎折损一半还多的兵力。而此次北魏大败以后,再也没有了主动出击的能力,所以只能龟缩于合肥城中。
  韦叡见状,便又在堤上修筑了城垒,以确保堤坝万无一失。
  又之后,韦叡见大势已成,便命手下建造超大楼船,其高度竟然与合肥城相当。然后命人驾驶着超大楼船从四面水路包围合肥。因为南人的水战能力太强,他们的造船技术更是高超,所以当合肥城中的魏军见到如此庞然大物,无不吓得肝胆俱裂,百姓更是吓得嚎啕大哭。
  韦叡见时机已成,便命水陆两路大军同时对合肥城发动了猛攻。
  合肥太守杜元伦也是一个很有勇气的太守,虽然局势已经对魏军不利,但他依然站在合肥城上指挥战斗。就因为有他,合肥的魏军才逐渐安定。可就在攻守大战激战正酣之际,就在喊杀声此起彼伏之时,谁也没注意到,在一艘楼船的船头,一堆士兵正推着巨大的弩车站到了最高处。
  摆放完毕以后,一名魁梧的将领直接推开了士兵,然后用手仔细瞄了瞄杜元伦的位置,微微调整了一下床弩,抽出宝剑便砍断了紧紧绑着巨大弩箭的绳子。然后砰的一声巨响!
  嗡~~~,那巨大的弩箭好像长了眼睛一般,直接便射向了杜元伦的位置。接着噗~~的一声,杜元伦直接被射成了肉酱。
  杜元伦一死,魏军好不容易稳定了一点的军心再次崩溃,于是大乱,争相逃命。韦叡就这样占据了合肥,这座三国时期曹魏和孙吴争夺不断的战略要城。
  此战大胜以后,萧衍大为兴奋,遂重赏韦叡,并将豫州的州治迁徙到了合肥。
  18日,元恪见梁军东部战线北进势头甚猛,遂命尚书元遥自寿阳南进,以拒梁军。
  23日,南梁庐江太守裴邃率本部兵马往北攻陷北魏之羊石城(安徽六安所属之霍邱东),之后马不停蹄继续向西,在26日又攻陷了北魏之霍邱(霍邱县),遂对魏之寿阳形成了合围之势。
  6月,梁军又在徐州东方对北魏发动攻势,以分北魏淮南军之军势。
  本月中旬,张惠绍和假徐州刺史宋黑自宿预水陆并进,开始围攻北魏彭城之高塚戍(江苏铜山)。
  魏人见状,遂遣名将奚康生前往救援。
  14日,奚康生大破张惠绍,杀其兵将超过一半,所以梁军疾退,不敢再攻,魏之徐州危机得以解除。
  24日,北魏朝廷决定在东南线给予梁人凶狠反击,遂命度支尚书邢峦为东讨大督,以指挥徐州方面之作战。
  可就在局势对北魏稍微好那么一点儿的时候,中原又被攻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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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洛口之战(上)
  公元506年7月初,南梁将领桓和率本部兵马进击魏之兖州,并成功攻陷了此州的固城,对整个兖州形成了相当的威胁。魏朝廷当此淮南方面战事不利之时,兖、徐二州又事态紧急之际,遣中山王元英为扬、徐大督,立即率十万正规军反攻淮南。
  25日,元英以疾风之速抵达阴陵(安徽定远),当即对南梁徐州刺史王伯敖展开攻击。王伯敖不敌,兵败而逃。
  26日,北魏朝廷再发定、冀、瀛、相、并、肆六州十万兵以增援兖、徐等州之作战。
  是时,梁军在北魏兖州方面加紧了攻势,以分北魏淮南军方面之兵势,其中梁将角念率一万进取蒙山(山东蒙阴),并招纳兖州之民,降者甚众。梁将萧及则屯守固城,至于桓和则率众守孤山(山东藤县)。
  邢峦见梁军如此布置,直接将大军分为三部,其中樊鲁率一部攻桓和,元恒率一路攻萧及,毕祖则率另外一部攻击角念。自始至终,邢峦都没有亲自率众攻击梁军任何一支。为什么呢?因为邢峦认为,南军的陆战水平就是不行!之前韦叡虽然取得了少见的大捷,但那不过是梁军的其中一支而已,并不代表所有的南军都那么勇猛。当初的刘裕那不比韦叡猛?可结果呢?下面的将领不还是一大堆在陆战上被魏军打败吗?再加上要坐镇中军以起定海神针之效,所以邢峦根本没有动弹分毫。而结果也确实如邢峦所料。
  8月,三路大军皆大破各自面对之梁人。
  17日,邢峦在大胜梁军以后马不停蹄,在宿预又发动进攻,攻梁之睢口(宿迁南睢水入泗之口),并成功将梁将蓝怀恭击败。蓝怀恭于是向南退逃,找了一个地势险要之地修建城垒以拒魏军。
  但此时蓝怀恭已成孤军,邢峦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命杨大眼率军将此城垒团团围住,断绝其一切粮道。
  9月,城垒之粮已经耗尽,梁军有气无力,士气低迷至极,邢峦遂对此城发起狂攻,结果一日告破,将城中万余士兵和蓝怀恭一干将领全部斩杀。于是东部战线之趋势极向北魏转移。
  张惠绍见状,不敢和士气正盛的魏军硬拼,只得放弃宿预而转向下邳,犹采取牵制之作战方略也。
  至于萧昞,则更加简单干脆,人家直接弃了淮阳跑了。
  东部战线接连失利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建康,萧衍于是命临川王萧宏统南梁之主力到达洛口。因为萧宏是萧衍的弟弟,并且哥俩感情非常不错,所以萧衍将所有主力全都交给了他,并给他发了当时武器库中最精良的战争器械。
  魏皇元恪见南梁攻势如此凶猛,便命邢峦分遣部队渡淮,增援元英的部队以对抗梁军。邢峦乃遣奚康生、杨大眼等名将率本部兵马前往支援,遂展开洛口之大决战。
  是时形势为:南梁临川王萧宏率军屯于洛口,前军屯于梁城,韦叡自合肥西进之军屯驻于羊石。至于魏军,则已占据阴陵,隔断了梁军合肥与洛口之间的连接路线。
  是时,萧宏之北伐军因为兵精粮足,士气很旺盛,所以军中诸将皆劝萧宏能够一鼓作气攻下寿阳。但萧宏是一个生性懦弱且优柔寡断之人,一直都拿不定主意,这战机,便就如此流失了。
  一段时间以后,邢峦所遣方面军已成功和元英会师,便开始对梁成展开猛烈进攻。
  萧宏闻敌军来攻之消息非常恐惧,竟召集一众将领商议是否需要退兵。我勒个去,这话一说,大部分将领都被雷蒙了。咋个意思?手上握有战斗力如此高超的部队,竟然不打算拼一下子就不战而退?这是在干什么?!所以一众将领暴跳如雷,当即就要发作。可就在这时,吕僧珍却站出来道:“殿下所言有理,知难而退,既能保住有生力量,又能将魏人吸引到长江,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嘛。”
  萧宏:“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也认为应该这样。”
  “不行!!!!!”
  萧宏话音刚落,一众将领齐声制止,柳惔第一个站出来道:“自我大军出征以来,所到之处望风归降,哪座城池不是被轻松征服?可如今,只面对稍微强悍一点的敌人就要撤退,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裴邃:“殿下!我军这次出征,其主要目的便是全歼魏贼之有生力量,如今终于碰到了,应该开心才对,怎么能够撤退呢?”
  马仙琕:“是呀,殿下为什么要说出如此亡国之言?天子把境内所有精兵全都交给了殿下您,殿下应该向前一步死,岂能退后一寸生?这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昌义之更是怒不可遏,气得头发和胡须都立了起来,叫喊道:“吕僧珍当斩!哪里有百万之师出来,还没有和敌人交战就望风撤退的呢?如此,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圣上?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故乡的乡亲父老?”
  朱僧勇、胡辛生两人更是拔出宝剑怒道:“谁愿意走谁走,反正我们两人是绝对不会走的,哪怕是死在战场上,也要比被人用口水淹死的强!”
  从以上这些人来看,当时南梁几乎大部分名将都在这支部队中,萧宏虽然是国家的王爷,但也不敢一下得罪这么多悍将,所以只能先按兵不动。
  而等出了大帐以后,一众将领直接将吕僧珍给围了起来,那架势不用说,就是要削你!吕僧珍见状,却是一脸淡定地道:“众位先别忙动手,请容我说一句,如果说完你们还想动手的话,我也没有怨言。”
  众将:“你说!!!”
  吕僧珍:“一支军队,如果连主将都丧失了作战的意志,那么其结果是什么我不多说大家也知道。咱们殿下,哦不,应该说是咱们的主帅大人,他从昨天晚上开始便心神不定,根本没有作战的想法,所以现在想的只有全身而退。试问,就连主帅都抱着如此想法,我们如何还能打胜仗?!因此,我才有之前那一说,就是不想让部队被魏人全灭啊!”
  话毕,众人不再说话,而是摇头叹息着走了。那么梁军的结果真的会像吕僧珍预测的那般吗?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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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口之战(下)
  次日,萧宏怯战的消息不胫而走,竟传到了魏军大营之中。主帅元英见萧宏如此懦弱,认为有这种大宝贝统帅梁军,梁军必败,可不能让他们跑了,于是命人给萧宏送去了女人用的头巾和发饰,讥讽他像个娘们一样不敢一战。并让士兵们编了一首曲子广为流传,其内容为:“不畏萧娘与吕姥,但畏合肥有韦虎。”
  以上,全都是给萧宏施压,为的就是不让他跑了。这首歌传到萧宏那边的时候,萧宏根本不以此为耻,还在做着随时撤退的准备,要不是怕舆论压力,这厮早就撤退了。而当这首歌谣传到吕僧珍那边之时,吕僧珍哀叹一声道:“如果统帅不是萧宏的话,有我从一旁辅助,哪里会被羞辱到如此地步?!”因此找到了萧宏,献计让萧宏以主力部队牵制魏军之主力,然后让裴邃率一部精锐偷袭寿阳,因为一旦寿阳被攻破,魏军便将进退失据,士气彻底沦丧。
  这本是个不错的计谋,可萧宏根本不听,不但如此,还下令全军不得妄动,有敢动者,直接斩杀。
  这命令一下,下面的将军们全都是满面怒容,但人家萧宏也没说撤退,所以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与此同时,北魏中军大帐。杨大眼正兴奋地对元英道:“将军!那萧宏自从到达洛口以后久久不前进半步,已经畏惧我们大魏到了极点,这时候我们若是向他们发动总攻,我相信,必定是一举将其击溃啊!还请将军一定要抓住战机!”
  然而元英却是没有杨大眼那般兴奋,只见他冷静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为什么我现在还没有对梁军发动总攻呢?那萧临川(萧宏是南梁的临川王,所以也可称萧临川)虽然愚笨无比,可手下的韦叡、裴邃等辈,全都是当世之名将,我们决不可大意轻敌!所以再观察一段,我一直相信,一支部队的主帅如果无能的话,这支部队就一定会露出比现在更大的破绽,并且会很快!”
  因此,元英并没有立即对梁军展开攻击,而是在等,不停地等待着梁军的破绽。而这个破绽,很快便来了。
  本月27日夜间,洛口突然雷声大作,然后,倾盆大雨哗哗向下,直浇得大地都哄哄直响。梁军不知道是哪个士兵,以为是魏军来了,所以非常慌张。而这种慌张的情绪也在同时传染了其他人,所以在一段时间里,魏军有一小部分的部队陷入了混乱。按说,似这种事情,哪怕是很一般主帅都知道先查看一下再说。可萧宏呢?这个废物一样的东西,竟然就这样相信了魏军来了这句话。按说来就来了呗,干就完事儿了!自己现在手下这些将兵啥也不比人家差。可萧宏呢?大家猜猜他怎么了?他竟然舍弃将兵,带着几个亲兵就骑马跑了!将士们四处找不到萧宏的身影,于是主帅已跑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营。
  呵呵,主帅都跑了,我们还卖个屁的命!于是,营中的士兵们四散而逃,纷纷向南疾奔,那些悍将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不好使,最后没办法,便也只能跟着士兵们向南逃窜了。
  消息传到北魏军中以后,元英都乐疯了,即命手下各位将领率军对梁军展开了玩儿命的追击。
  那些奔逃的梁军听得后方马蹄声阵阵,更是吓得哭爹喊娘扔盔弃甲,就恨自己从娘胎里爬出来怎么没多长两条腿。最终,相互踩踏致死的,掉入江中淹死的,被魏军杀死的。总之吧,萧宏这支部队逃回江南的一共不到五万人,剩下的全都死了。
  呵,十余万装备精良的精锐,还有当时南梁大半名将,就这样的部队竟然被北魏不战而屈人之兵,看来“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句话果然是至理名言啊。
  洛口大胜的消息传到洛阳以后,元恪大喜过望,直接命令中山王元英率兵乘胜平定东南。于是元英一直追击败逃梁军到马头(安徽怀远东南),并将此地攻下,掠走所有的粮食。
  时,南梁朝廷见魏人如此,都议论道:“魏贼攻占马头以后运米北归,看来是要停止继续征战了。”
  时,萧衍正在朝堂之上,只有他阴着脸(为萧宏之败所愤怒)道:“你们不要白日做梦了,这些魏贼不但不会撤兵,还即将发动更加凶猛的进攻。之所以将粮食往北运送,就是欺骗我们,让我们放松警惕,好让他们一招得手!”
  萧衍说的对吗?对!
  10月,元英所部开始围攻钟离,元恪为了能彻底拿下这个军事要地,乃命邢峦带自己的兵马和元英会师,以最快的速度将钟离攻下。可邢峦却不这么认为,所以当即拒绝了元恪的命令,并回复 给元恪道:“梁朝军队虽然在野战上不是我们的对手,可在守城方面,对付我们绰绰有余。钟离是有名的易守难攻之地,如今我们要用全部的力量来攻打这个城池,即便攻下来,损失也会很惨重。而没有攻下来呢?大军毫无后路可言,更没有援手,到那时可就麻烦了。而且钟离在淮南地界,这地方肥沃的土地都掌握在南人手中,哪怕是我们攻下来了又如何解决粮食的问题呢?还有,南征的士兵从夏天便开始作战,到现在已经连续征战两个季节了。疲惫到何种程度不问自知。所以,我军现在的情况是有乘胜之勇,但却无可用之力。所以不应该现在对南人发动总攻。按照末将的意思,现在最应该做的便是修复旧的城塞,安抚新占各州,以便等待下一步的行动。陛下放心,就南人腐败之政治,不怕没有破绽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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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0钟离救援战(上)
  话虽然说得有理,但元恪很有信心,认为只要两军会师,那便一定能够攻陷钟离,所以不但又下诏令让他撒愣进兵,还限他和元英十日之内必须攻克钟离。
  邢峦见状遂再次上表道:“现在中山王进军钟离,实在是不知其所以然(实际上实在暗讽元恪)。如果不从得失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如果不顾一切地进攻广陵,那还有些许成功的可能,但如果想以十天攻下钟离,这种想法我真是闻所未闻。钟离之地势本来就易守难攻,多年来此城又经过多方势力修筑,所以城高强厚,城壕里的水更是深得不行,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填满。如此,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下钟离,如果熬到春天,士卒们更将不战自败。况且,我现在率大军前往钟离,我的粮食怎么获得?我们的军队是夏天出发的,并没有准备过冬的衣服,如果遇到了冰雪将如何应对?基于以上,钟离绝不可能简单攻下,更不可能在十日便攻下。因此,我宁愿承担懦弱而不敢前进的罪责,也绝不愿意看着我的部下白白送命。如果陛下还信任老臣的话,那么就请求陛下不要再让我前进。如果陛下一定要让我去的话,那就请派人把我抓回去吧,反正我是绝对不会主动去钟离送死就是了。老臣我东征西讨也有些年了,对战阵之事颇为了解,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如今,我既然认为此事败面极大,陛下为什么还非要派我前往呢?”
  看了这封信,元恪气得是摔东西砸桌子,但面对的是邢峦这么一个功勋卓著的老臣,他又不能怎么样,便只能另派镇东将军萧宝寅率本部兵马和元英一同围攻钟离,打算在攻下钟离以后好好羞辱一下那个倚老卖老的邢峦。
  可这一次事件,却让有心之人看到了机会。侍中卢昶在朝中一向和邢峦不怎么合得来,甚至到了嫉恨的程度,如今见邢峦在这次事件后和元恪有了隔阂,便趁机与侍中领右卫将军元晖一道中伤邢峦,弹劾他在汉中之时抢夺当地美女为奴。
  这事儿在当时闹得很大,元恪也确实动了收拾邢峦的心思。可那邢峦在朝中也是有人的,他听说了这件事以后,便将在汉中所得的战利品分出很多给元晖,希望元晖能在元恪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
  元晖爱财如命,见如此多的财富,当即便收下,并在元恪面前道:“邢峦新近有大功,不应当以一件小事来追查他,不然天下人都会说陛下是在公报私仇,这对陛下的名声可不太好。”
  元恪认为很有道理,便不再追查邢峦。当时,不管是元晖还是卢昶都受宠于北魏宣武帝,手中权力着实不小,而二人又都是贪婪之辈,所以经常用手中的权力各种贪污腐败。因此,当时人都称其二人为恶虎将军、饥鹰侍中。
  那元晖成为吏部尚书以后,疯狂卖官,但凡他批准的官员都有定价,在大郡为一把手要两千绢帛,次郡、下郡则依次递减一半,其余官位各有差异,选官的人则成为“市曹”,所以上下官员相互勾结,可见当时之北魏,政治已经以一种飞快的速度腐败。
  同月,柔然国库者可汗去世,其子伏图继位,是为佗汗可汗。这佗汗可汗知道,柔然虽然早就成为了北方塞外的霸主级势力,但和北魏依然无法相提并论,再加上他刚刚继位,想要稳定国内,不想再发生战争,所以遣使往北魏,希望能和北魏和平共处。
  可宣武帝元恪却不愿意合解,开他X什么玩笑?当初北魏最为强悍的时候,曾有好几次都有机会彻底消灭南朝,要不是柔然不停在北方捣乱,国家甚至可能已经统一了天下。所以非常憎恨柔然的元恪很冷淡地道:“蠕蠕的远祖曾是我大魏之叛臣,按说应该一巴掌拍死才对,但我们大魏是一个仁德的国家,不想将事情做得太过,因此数次给蠕蠕留下了喘息的机会。可你们这些蠕蠕人却不知好歹,一有机会便想要攻击我们的边境,告诉你,我不会再给你们蠕蠕机会了,现在,我们的攻击目标主要集中在南方,等南方这事儿一过,必将尔消灭在天地之间。所以,现在给你们的路只有两条。第一,马上臣服于我们大魏,我们会给蠕蠕一定的自治权。第二,抵抗到底,等着彻底消亡于世。”
  于是,佗汗可汗这次的修好行动便就此告吹。
  再看战场。
  公元506年11月,梁武帝萧衍见钟离被围,遂遣右卫将军曹景宗督率各路兵马二十万救援钟离。且,为了确保必胜,萧衍还命曹景宗必须在道人洲(凤阳东北)等待各路兵马齐聚以后才能继续进击,为什么?因此南梁输不起了。
  可曹景宗很明显没有理解萧衍的良苦用心。在收到萧衍的命令以后,曹景宗立即上表朝廷,请求率先占据邵阳洲,等攻占此地之后再于此地齐聚大军。萧衍一听吓坏了,赶紧遣使拒绝。可那曹景宗贪功心切,便没有听从萧衍的命令,而是率本部兵马直奔邵阳洲。
  可就在曹景宗所部渡河之际,突然天降暴雨狂风,那南梁所谓的大舰在这暴雨狂风中好像一艘随波逐流的小小孤舟,显得是那样弱不禁风。而曹景宗呢,见如此恶劣之天气,吓得魂不附体,赶紧率众返回了道人洲,乖乖在此地等着大军齐聚以后再行进军。
  那他为什么会吓成这个样子呢?因为,古人都是信奉天神的,他们不认为这是什么迷信,而是肯定存在的。所以,当他不听调遣擅自出兵之际,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刮起了狂风,这在曹景宗心中就是天神给他的警告,这才乖乖回到道人洲,听从命令行事。
  而消息传到建康以后,萧衍更是哈哈大笑道:“曹景宗这个家伙,他如果率军独往必定一败涂地,可现在,我们大梁赢定了。”
  下面人不解问道:“陛下为何如此肯定我们能获得胜利呢?”
  萧衍笑道:“曹景宗之所以没有孤军深入,就是因为被天神所阻,那么既然天神都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就必胜无疑!”
  那么现在的钟离是一个什么情况呢?
  698
  钟离救援战(中)
  话说北魏中山王元英和平东将军杨大眼数十万大军攻打钟离以来,从来未曾懈怠。那钟离北面有淮水为阻,北魏人在邵阳洲两岸架桥,树立柵栏数百步长,跨过淮水连通了南北的道路。元英占据南岸攻城,杨大眼则占据北岸修筑城堡,以便粮运通畅。可以说,这时候的钟离城已经被北魏军团围攻。
  而钟离城内呢?守将昌义之手下只有精兵三千余人。可就这三千多人,却是硬生生守得数十万魏军不得寸进。
  最早,北魏人用车载土填入城壕之中,数十万人的部队没多一会儿便将城壕给填满了。这之后,北魏一边命士兵攻城,一边命冲车狠狠撞击钟离的城门。那昌义之指挥灵活,一面命守城将士抵挡魏军,一面命人销毁冲车,一面命人用泥巴封堵被冲车震下来的土,始终让城墙保持着一种“新”的状态。所以北魏的冲车虽然能穿透城墙,但却无法摧毁城墙。
  并且,南朝的士兵太擅长守城了。那边刚刚凿出一个人窟窿的城墙,他们竟然瞬间便能补上,不得不说,人家南朝的守城技巧已经到了自成一系的地步。但北人也确实勇猛。南梁的守城技巧虽然天下无双,但北魏军团却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分昼夜地猛攻,他们轮番上阵勇不可当,眼看着从云梯上掉下来摔死的士兵不计其数,可就是没有一个人后退半步,始终都在猛攻,不停地猛攻。据史料所载,北魏军团一天要攻城数十次之多,前后阵亡之人要以万来计算,死尸甚至堆积得和城墙一样高。由此可见,北魏人是多么的勇猛,而守城那三千人更是多么的善战。
  2月,眼见攻城部队的士气一天天下降,又想起了之前邢峦所奏,元恪心中没那么有底气了,因此急诏元英撤兵。可元英苦苦攻击钟离数月之久,心中早就憋了一股闷气,不拿下钟离,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上表道:“我立志歼灭南贼,之所以没有拿下钟离不过是因为连续下雨数月之久的缘故,而到三月,大雨必停,大雨一停则钟离必破,所以希望陛下能再宽限臣一些时间,臣保证攻下钟离。”
  身为一名统帅,最忌讳的便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元恪看着元英的信非常害怕,因为这封信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已经完全没有理智可言。于是元恪又赶紧写信道:“南方气候潮湿,不易于北方人长久停留,钟离虽然势在必得,可如果再在钟离消耗,士兵的士气必然崩溃,那时,一旦南贼援军前来,我们便万事休!还请大将军速速撤回。”
  两封,身为皇帝的元恪已经连上了两封信了,可元英依然不肯撤兵,还在陈述着能够短期攻取钟离的信心。元恪大急,便派步兵校尉范绍亲自前往钟离劝谏。那范绍在劝谏元英之前看了一下钟离的城防,确实是固若金汤,所以赶紧劝元英退兵,可哪怕是元恪周边的红人来劝,元英依然选择不从。
  时,梁武帝萧衍又遣豫州刺史,素有“韦虎”之称的韦叡率本部兵马前往救援钟离,并受曹景宗节度。韦叡得令以后立即出发,从合肥取直道,走阴陵大泽,遇上涧谷,就架起飞桥让部队过去。南人早就听说过北魏陆战的厉害,所以非常害怕,皆劝韦叡缓行,能拖一段时间便是一段时间。可韦叡却说:“钟离城眼下正挖洞居住,背着门板才敢出行,情况非常危急,就是车驰足奔,还恐怕来不及,何况缓慢而行?况且对北魏这么多年,各位何曾见我韦叡败过?别人怕他们魏人的陆战,我,却根本不怕!”
  于是,大军疾行,十日便到达了战场的最前线,也就是邵阳。
  韦叡如此快的速度传到建康以后,武帝立即写信告诫曹景宗:“韦叡领兵作战的能力比爱卿不相上下,还是望族出身,希望爱卿能够敬重韦叡,说话多多注意。”
  那曹景宗早就听说过韦叡的大名,对他部署作战和治理地方的才能更是敬佩有加,所以哪怕没有萧衍的提醒,他也没打算对韦叡不客气,别说人家萧衍还提醒了他。所以当其见到韦叡以后,对韦叡的礼节非常到位,态度更可以用恭敬来形容。韦叡见曹景宗如此,更是恭敬有加。因此二人配合默契,相互之间没有哪怕半点儿隔阂。
  萧衍听说了这个消息以后,在寝宫哈哈大笑道:“我军两位大将能够融洽共处,天神还站在我们这一边,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取得全面胜利。”
  数日后,曹景宗和韦叡的部队到达邵阳洲,韦叡却没有半点儿休息,当夜便率军在曹景宗营地前二十里之处挖掘长沟,把带着枝杈的树木竖在沟里面,在邵阳洲之旁筑城,距离北魏的城堡要塞只有百余步之多。如果此城造成,那么对于北魏的威胁就太大了,甚至到了一种藐视的程度。
  那些北魏的将领们见梁军如此猖狂,一个个无不愤恨非常,于是纷纷请命连夜将韦叡所部歼灭。可元英却冷笑着道:“哼!人都叫韦叡‘韦虎’,让我来看也不过如此罢了。建造一座要塞最快也要数日之久,不然没有成功的可能,告诉士兵们,今夜都给我好好睡觉,养足精神后明日一早便出发,让他们再建一会儿,等快要建成的时候再行摧毁岂不妙哉,嗯?”
  众将:“哈哈哈哈,大帅妙计。”
  结果到了早上,人家韦叡的城寨已经建造完毕。
  看着就怼在自己面前的城寨,元英气得拿着自己的手杖哐哐哐地敲地,一边敲打一边怒道:“这,这怎么可能,那韦叡难道是有天神在相助吗?!”
  与此同时,曹景宗又命水性最好的士兵潜水而行,将消息偷偷送往钟离城中,所以钟离得知二十万援军到达,一个个更是士气爆棚,勇气倍增。
  699
  钟离救援战(下)
  在这等前后均有敌军的情况下,魏军如果还想攻下钟离的话,不首先歼灭南梁的援军根本不可能。所以在韦叡修好城寨的次日,元英便命杨大眼率一万多骑兵前来交战。
  那杨大眼勇冠三军,不管是自身的武勇还是统帅小、中骑兵团作战的水平都非常强悍,所以所向披靡,梁军根本无法抵挡。
  不过战争,就是一个人有再强悍的武勇又能如何?
  韦叡见状,直接将战车都链接在一起组成车墙,并命长枪兵将长枪从战车中间的空隙中伸了出去,让这个车墙成为了一个戴着钢刺的刺猬。
  这还不算,韦叡还让弩兵们站在战车的后面,对正在冲过来的北魏骑兵团疯狂输出。
  骑兵最怕的是什么?当然就是强弩。而成千上万的弩箭冲过来的时候,就好像无情的狂涛,铺天盖地,将杨大眼所率领的骑兵团射得人仰马翻,甚至连杨大眼的右臂也被弩箭射穿。(注:史料说当时杨大眼正率军和梁军激战。也就是说,当时韦叡是无差别地进行射击。由此可见,韦叡‘韦虎’之称确实不是白给的,该仁慈的时候他比谁都仁慈。可是该狠的时候,谁都没有他狠)
  那杨大眼乃是军中之胆,他在丧失行动能力的那一刻开始,整个骑兵团的士气便土崩瓦解。
  杨大眼无奈,只能率军撤退。于是魏军的第一波攻势宣告失败。
  次日清晨,元英亲率主力兵团对韦叡的城寨发起攻击,一日之内交战了数次之多,可元英却依然无法攻破韦叡建造的城寨,最终只能被迫撤退。而等大军撤退回营以后,元英立即命将领整顿三军,打算趁着夜色对韦叡发起狂攻。
  因为之前已经对韦叡作战了整整一个白天,所以元英料定韦叡必猜不出他们当天晚上还会发动更猛烈的进攻。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必定能够得手,甚至还有可能生擒韦叡,全歼其所部。
  于是,在当晚,元英对韦叡的营寨发动了更加猛烈的进攻。而韦叡呢?就像元英所料那般,确实没有想到魏军当晚还会进攻,所以全无防备,当喊杀声震天而响的时候,梁军就懵了,一个个奔走哭嚎,乱作一团。
  当时,魏军射进来的箭矢很多,再加上是黑天,所以让士兵们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漫天都是魏人所射进来的箭矢。所以每个人都缩在门板子底下,没有一个人敢冒头。
  韦叡见状,直接冲到了城墙之上,站在最高处呵斥指挥。
  之前也说过了,那韦叡平时对待士兵们好像自己的孩子,所以士兵们非常爱戴韦叡,见他竟然站在最高处,一个个无不心生惭愧,于是呜嗷喊叫着按照韦叡的命令进行防守。结果虽然有惊,但却无险,梁军再一次成功守住了自己的阵地。
  可元英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他一计不成再来一计,遂命杨大眼率骑兵军团去北岸抢夺、损毁草场,用尽一切办法阻碍梁军的放牧人打草,意图将梁军的猪、马、牛、羊全部饿死。
  曹景宗见状,亲率一千多最精锐的敢死之士在杨大眼的城塞之南数里处建造壁垒,意图阻断杨大眼到北岸草场的通路,更能切断魏军袭击的路线。
  杨大眼当然不会让曹景宗的图谋得逞,于是又率大军对曹景宗所部展开了激战。结果,又没能攻下来,被曹景宗成功打退。
  自此以后,杨大眼抄截南梁放牧人的策略再也没有成功,放牧人可以放心地打草放牧了。
  再之后,魏军一次又一次对梁军发动攻击,但每一次都未能攻下梁军所设置的壁垒。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再过几天就要到达三月。所以,曹景宗和韦叡笑了。
  为什么?因为每到三月之时,淮水会暴涨。之前,武帝萧衍曾密令曹景宗等人事先修建了高大的船舰,使其和北魏的桥一样高,就准备在淮水暴涨时对魏军发难。
  3月,淮水暴涨六七尺,曹景宗和韦叡见时机已到,遂同时引军对魏军的南桥和北桥发动进攻。韦叡更是第一时间遣冯道根和裴邃等人乘战舰一起出发,几乎将邵阳洲上的水军和陆军全部歼灭。
  之后又用小船载草,草上灌满火油,纵船放火烧桥。
  当时,风劲火盛,烟尘遮天蔽日,南军一看是在水上战斗,更不将北人放在眼里,那是奋勇杀敌,人人以一敌百。
  就这样,北魏在桥上的守军被南梁水军轻松攻破。元英见自己精心防守的大桥被打断了,断定大军马上就会被梁军合围,所以只能抛弃城堡而逃。
  那边杨大眼见元英已经逃了,也害怕被梁军合围,便也只能放火烧了营盘而走。
  两位主帅都已经舍弃了自己的部队,还有谁敢继续和梁军交战呢?于是,数十万大军彻底溃散,士兵们都扔下了武器疯狂逃窜。可南方多水,这些北人大部分都不会游泳,所以当面对大江之时根本不知如何是好,但见后面梁军如鬼神一般冲杀而来,每个人都害怕到了骨子里,所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会游泳了,见到水就是个跳啊。因此,在战斗以后,魏军淹死者达十余万,战争过程和追击过程被梁军斩首者,也达到了这个数值。而被生擒者,更是达到了恐怖的五万之数,几乎全军覆没。
  哦对了还有,这一次逃亡因为太过匆忙的缘故,魏军几乎将所有的军械物资全都留了下来,而这些,到最后全都成了梁军的战利品。那么这些战利品有多少呢?史料说堆积的各种器械好像一座座大山,战马更是不计其数,以致于一向都没有什么骑兵的南人在数年之内都不愁骑兵的问题。
  大捷之后,韦叡将此消息报告给了昌义之,昌义之听闻后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不断叫道:“得以再生,得以再生!”
  这之后,梁以曹景宗、韦叡、昌义之等人之功,分别封侯拜爵,给予了重赏。
  北魏方面,当元英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洛阳以后,整个朝廷都炸了,大臣们纷纷上表元恪,说:“中山王元英谋算失败,齐王萧宝寅守桥不利,将军杨大眼未战便退,都应该给予斩首之极刑。”
  元恪当然也是十分生气的,但你让他就这样杀了下面这些臣子,他是真心办不到,所以下诏免元英、萧宝寅之死,但却将二人从朝中除名而贬为庶民。至于杨大眼,则被流放到营州充军。
  至是,淮南方面之战斗以北魏转胜而败告终。
  700
  8.11北魏的催命符(上)
  公元508年2月,南梁改制,否曹魏时制定之九品,改百官大小为十八班,以班多者为贵。其中丞相居首,后依次为太宰、太傅、太保、大司马、大将军、太尉、司徒、司空。
  十八班之外,又分七班,多为皇宫、皇子府、藩国、地方官府的官吏。
  郡守及丞另为一类,分十班。县的令长亦另分七班。
  梁将军名号极繁,自成一类,初分二十四班,后增至四十四班。
  5月21日,梁武帝萧衍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处理内乱。之前趁着魏、梁之战时出来作乱的蛮、夷之族短期全部被平定,使得南梁国内安康。
  7月,魏皇元恪立尚书令高肇之妹高贵妃为皇后。那高肇本来便已经是权倾朝野的大权臣,如今妹妹又成了皇后,手中的权力便越发厚重了。
  同年,高肇开始在北魏实行改革,改掉了很多先朝的旧制。他削减封邑,将封邑都赏给自己的心腹,他罢除前朝的有功之臣,将所有空出来的位置全都安上了自己的心腹。朝中一众官员因此怨声载道。不过他们也只敢在暗地里说几句,还得小心翼翼。
  当时,不管是群臣还是宗室,都非常害怕高肇,更是到了俯首听命的程度,只有宗室度支尚书元匡不畏强权,要和高肇抗争到底。
  8月,元匡做了一副棺材置于大厅之中,准备将棺材拉到朝堂上和高肇死谏。那高肇听说这件事以后极为愤怒,当即便提前前往宫中等待元匡,势必不能让这莽夫将棺材抬到大殿中去。正巧当时元匡和刘芳都在讨论国家度量衡之事,并发生了争执。高肇便说元匡是错的,刘芳是对的。那元匡本来就是来找高肇麻烦的,一见这厮竟然主动前来受死,便和高肇争执了起来,最后甚至指着鼻子互骂。元匡更是以高肇的名字为引,说高肇其实就是赵高转世,专门弄那指鹿为马之事。高肇大怒,于是命令下面那些狗腿子集体上表弹劾元匡。那些狗腿子哪敢说半个不字?于是纷纷上表狠参元匡,简直把他说得猪狗不如,更要求元恪即刻处死元匡,因为他有谋反的嫌疑。
  元恪是知道元匡的,更知道这是一个为了国家可以奉献出生命的人。但一是他太宠爱高皇后,二是也离不开高肇,便只能罢免了元匡现有的官职,将他降为光禄大夫。至于所谓的处死,不过是讨价还价的借口罢了。
  而就在高肇越发得势之时,北魏国家越发腐败之际,他们国内又发生了叛乱。
  北魏京兆王元愉,是魏皇元恪的异母弟弟,手中权力很大,是高肇心中的威胁之一,所以一直将其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便经常在元恪面前诋毁元愉,说他怎么怎么不遵纪守法云云。再加上元愉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经常做一些不法之事,所以元恪派去的调查官员根本不用诬陷,只问了问百姓,便将元愉所做的那些恶事查了个底儿朝天。
  元恪因此将其召进宫中,打了他五十棍子,并将其贬到冀州担任刺史。
  元愉自认为是老资格、宗室、有权力,可却受到如此羞辱,心中愤愤不平,便于12日杀死了州中长史,诬陷高肇已杀死元恪,然后在信都南郊建造天坛祭天,宣布即位为皇,大赦天下,改年号建平。
  可这天下的官员大多都是些聪明人,又有谁会相信元愉的一面之词呢?基于此,元愉虽然闹得风风火火,但搞了半天却没有人愿意相信他,所以手下士兵非常稀少。
  元愉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所以在无奈之下只能派使者去地方一个个游说。可结果呢?派出去的使者一个没回来,全都被当地官府给斩了。
  元愉于是大怒,便命将领张灵率那少得可怜的士兵去攻打清河。
  结果,被清河太守房亮轻松击败。
  同月,元愉造反的消息传到洛阳,元恪便命将军李平督率中央野战军前往讨伐。
  同月,李平的部队到达经县,整合州内各县部队便前往攻击信都(元愉的大本营)。
  9月,元愉率军在野外和李平展开激战,结果,元愉被完败,遂退入城中坚壁自守。
  次日,李平亲率大军对信都展开了猛烈的进攻。结果,只短短几天的时间,信都便已摇摇欲坠,随时都有被攻破的可能。
  元愉见实在无法守住此地,便带着家眷和一百多名骑兵逃走了。信都遂为朝廷军所下。
  可李平很明显不想就这样放过元愉,于是将骑兵部队分成数路,对元愉展开围追堵截。
  最终,没等元愉跑出去多远,便被李平的骑兵给追上了。李平不敢轻易处置国家的宗室亲王,便遣使往洛阳请求元恪下令。
  时,群臣皆请诛杀元愉,可元恪却不想落下一个残杀兄弟的名声,便否决了这项建议,命令将其押往洛阳,要以家法处置元愉。
  家法?什么叫家法?那不还是要饶元愉一命吗?高肇现在已经将元愉得罪得死死的,二人已经成为了不死不休的关系,元愉本次为什么会造反?说到底不还是自己逼得吗?如果再让他翻过身来,指不定还会给自己造成什么麻烦。于是,高肇也没管元恪是咋想的,直接便遣刺客刺杀了正在路上的元愉。
  至是,轰动一时的元愉之乱就这样被平定了。不过真正对国家有威胁的高肇,他手中的权力却是一天比一天还要大,对于国家的伤害更是一天胜过一天!
  亲爱的书友们,又到了暑期,我要领孩子和老婆出去玩了,大概会断更十天,不过还请大家放心,回来一以后我会以一天两更的速度将这十天的量全部补上(不管有没有顶贴),还请大家见谅。
  多谢各位书友们的祝福,俺回来啦,从17日走到今天一共十天,所以连续补十天的量。另外,三国已经出了,在某当嗖《这才是三国》就能买到,还请各位书友能多多支持。不多说了,这就开始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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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魏的催命符(下)
  元恪立高皇后的时候,一向以保命低调为主的元勰曾冒着生命危险,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谏元恪,让他万万不能如此做。为什么?现在高肇手中的权力就已经力压朝中一众大臣了,如果再让他的妹妹成为皇后,那整个天下还有谁能压得住高肇?
  最可怕的是,那高肇乃是高句丽人,对国家根本就没有敬畏和归属之心,如果让他成为北魏第一权臣,那么整个北魏将被祸祸得鸡犬不留,没几年的时间便有可能亡国。基于此,元勰才如此不要命地劝谏元恪。可当时的元恪对于高肇的信任简直无以复加,再加上高皇后一顿枕头风,所以只是好言安慰了元勰,却从头到尾没有听从他的劝告。
  后来,高肇得知了此事,由此怨恨元勰,便数次在元恪面前诋毁元勰,希望元恪能整死这个老家伙。可元恪也不是傻子,他虽然宠幸高氏一族,但元勰是什么人?人家无欲则刚!人家对国家忠心耿耿!这是个北魏人就知道。再加上之前刚刚发生了元勰的劝谏事件,所以元恪一看就知道高肇这是在对元勰打击报复,所以没有相信高肇的谗言。
  高肇见状,也怕事情弄过了,便没有再说什么。可一段时间以后,竟传出了元勰的舅舅潘僧固曾和元愉合谋造反的说法。高肇见有陷害元勰的机会,便诬告元勰和元愉也有勾结。
  因为高肇手下的狗腿子众多,所以一时之间,很多官员大臣们全都诬陷元勰,生怕没有诬陷元勰会得罪了高肇。
  这玩意就可怕了,就好像一个人和你说:“嘿哥们,我刚才看到你媳妇跟别的男的进宾馆了。”一个人说有可能你还不会相信,但两个呢?三个呢?大概不由得你不信了吧?元恪也是这样,当多数大臣全来诬陷元勰的时候,他元恪就信了,于是让高肇全权处理此事。
  18日,宣武帝突然举办宴会,召元勰、元雍、元嘉、元怿、元怀等宗室以及高肇一起入宫饮宴。元勰的妃子李氏那时候正在生产,离不开人,所以元勰再三推辞,不想去赴宴。可元恪却一而再再而三遣使来请。最终,没有办法的元勰只能前往赴宴。而当牛车进入东掖门的时候,拉车的老牛却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前走一步,愤怒的元勰打了那忠心耿耿的老牛好几鞭子,可老牛依然不肯向前迈进一步。元勰便只好去掉牛,由人将车拉了进去。
  这场宴会持续了很长时间,一直从白天喝到黑夜。夜间,大家看似都睡着了,元恪也醉醺醺和一众宗室道:“朕醉了,先回去睡下了,你们各自找地方睡一晚上,明天再回家吧。”
  而等元恪走了以后。已经“醉倒”的高肇却突然坐了起来,用一种极其阴冷的眼神看了下元珍。元珍会意,带着一群武士拿着毒酒进入了元勰的居室,让元勰赶紧喝了。元勰痛声怒道:“我没有罪,为什么要让我死?!我怀疑这根本不是陛下的意思,请让我见一见陛下,如果真是陛下让我死,我死而无憾!”
  元珍:“呵呵,你就赶紧喝了吧,圣上怎么可能会允许你复见呢?”
  元勰:“皇上圣明,不可能无缘无故杀死我,这一定是有人在皇上面前陷害我,请求能让我和陷害我之人在皇上面前对峙!”
  元珍冷笑一声,对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拿着刀环便往元勰的嘴上狠狠打去。
  嗙的一声,元勰直接被打的吐血,牙齿飞出去好几颗。可就是这样,元勰依然不肯罢休,大声吼道:“冤枉,冤枉啊!老天爷,你的眼睛难道瞎了吗?!我对国家忠心耿耿,死的怎么可能会是我?!!”
  对,说的没错,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只见元珍又是一个眼神,那禁卫直接拽住元勰的下巴,一把将毒酒灌了进去。可怜元勰,一个又有能力,又对国家忠心耿耿的大忠臣,就这样憋屈地死于高肇之手。
  天亮以后,元珍命人用褥子裹着元勰的尸体送回了王府,李妃见自己的丈夫如此模样,直接放声哭嚎:“高肇是恶魔,是奸臣!他残杀国家忠臣,伤天害理!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如果你真的有眼,那么请让高肇不得好死!!!!”
  事后,大概是元恪也有点儿后悔了吧,遂在东堂亲自为元勰举哀,赠官和葬礼莫不优厚加倍。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当时的北魏,上到王公大臣下到黎民百姓,每个人都知道元勰是一个对国家忠心的大忠臣,所以当他死后,大小官员唉声叹气,行路男女都流着泪叹息:“高肇残杀国家不可缺少的彭城王,他怎么不去死呢?!”
  对,看着好像都在骂高肇,但实际上,大家在心中未尝没有骂过元恪昏君。所以这次事件以后,元恪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
  702
  8.12强大的邢峦
  公元508年9月20日,由于北魏之前在邵阳洲的大败,使得国家威严扫地,所以郢州司马彭珍等人便背叛了北魏,偷偷带领梁朝士兵袭击州内各地。由于事情太过突然,北魏人完全没有防备,所以连三关都被梁朝成功夺取。
  眼看着一座接一座城池被攻陷,整个北魏之郢州都要沦陷,幸好在这危机之时,郢州刺史娄悦将所有兵力都集中在州治之中,拼死抵抗梁人的侵攻,终于暂时抵抗住了梁军。
  消息很快便传到洛阳,元恪于是再命元英为征南大都督,统帅步、骑三万出汝南前往救援。
  10月,北魏悬瓠太守白早生亦趁乱背叛北魏,自号平北将军,然后急向南梁司州刺史马仙琕求救。
  当时,荆州刺史兼荆州大督是安成王萧秀,马仙琕认为自己一家的实力难以成功,便致信于萧秀,请萧秀率军帮忙。萧秀手下的将领都认为这件事需要上报朝廷,等批准以后才可行事,萧秀却说:“白早生现在已经陷入危机之中,这时候,每一秒都有可能丧生数百人,所以应该火速前往救援,相信哪怕是陛下也是如此想法。”于是,立即派兵前往援助白早生。
  数日后,马仙琕的部队驻扎于楚王城(河南新蔡东北),为白早生之外围援军,又派副将齐苟儿率兵两千进入悬瓠帮忙守城。
  洛阳方面听说这件以后,立即命尚书邢峦兼管豫州事务,率兵攻打白早生。同时,还命令元英率救援义阳之兵迅速北进,以合击之。出发之前,元恪特意将邢峦招至身边问道:“你说,白早生那厮看到大军来到是逃跑呢,还是顽强死守呢?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你最迟什么时间能消灭他?”
  邢峦:“白早生没有远谋,只因为之前输了一阵便背叛投降。这种人,百姓一定不会帮他,之所以现在没有灭亡,不过是那些百姓被他胁迫而已。就这种人心,哪怕是梁军已经进入了悬瓠,也会被我抓获。现在,白早生虽然得到了梁朝的援助,但已经被利欲冲昏了头脑,必定死守不跑,而我等派兵前往征伐,悬瓠的士民们必定会帮助我们从内部消灭敌人,何愁不能将其消灭?基于此,臣可断定,不出今年便能消灭白早生。”
  邢峦这个人很少做出承诺,但只要他肯承诺,结果便十有八九。这元恪早已经领教过,所以大喜,便命令邢峦马上出发。
  那邢峦虽引大军,但认为白早生初叛,民心不定,且其时水路不通,梁兵运粮不济,遂自洛口便与主力分离,亲率八百精锐骑兵,倍道兼行,不到五天便以雷霆之速到达鲍口(河南西平)。
  那白早生虽然不是什么名将,但很明显,并没有邢峦所说的那样糊涂,周边的侦查做得非常到位,所以邢峦八百精锐到达以后便已探明,遂命其大将胡孝智率七千兵卒前往迎击。其兵力将近邢峦九倍之多。
  然而,兵不在众在于精!
  14日,双方在距离悬瓠二百里的地方遭遇。邢峦见状,直接率兵团冲胡孝智之中军杀了过去,抢占了先机。
  一时之间,喊杀声一片,邢峦那八百精骑就好像一把绝世尖刀,直接便冲垮了胡孝智的防线(疑似八百全是极重装骑兵,不然应该没有这么强的冲击力,可极重装骑兵又很难在五日之内走到鲍口,怪哉、怪哉),杀到了他的中军之中。
  胡孝智被如此强悍精锐的将领和士兵吓破了胆,直接丧失了抵抗意志,率领残部便逃回了悬瓠。于是,邢峦一路追杀,竟直接追到了悬瓠附近。
  白早生认为,魏军虽然精锐,但刚刚经历了大战,又辗转二百里,一定是人困马乏。更重要的是,自己虽然损失了七千士兵,但现在的兵力对比邢峦还是占优势的,所以亲率大军出征作战,结果又被邢峦所败(过程无载)。无奈之下便只能逃回悬瓠,邢峦便率众将悬瓠围住。
  数百一城,还是拥有数倍于自己兵力的坚城,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藐视。白早生下面的将领和士兵们非常生气,但不管有什么屁都得憋着,因为魏军太强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出城一战的勇气。所以,虽然只有数百兵众,但邢峦依然将悬瓠死死围住。
  消息传到洛阳,元恪拍手称快,遂改邢峦为南讨大督,节制南部战场。
  时,北魏郢、豫二州,从悬瓠以南直到安陆诸城已经全部被南梁攻陷,只有义阳一城还在坚守,而在这边不远处,还有一个势力在潜伏着。这个势力是一个蛮族比较强大的部落,他们的族长田益宗之前曾率部落投降北魏,得到了北魏的照顾,可现在,正是南梁和北魏交锋的关键时机,梁武帝萧衍认为,如果能在这时候将其拉拢过来,让他在北魏内部造反,那么郢、豫二州则必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所以,他写了 给田益宗,承诺只要田益宗投降,他便会封田益宗为豫州刺史、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五千户郡国公。
  此赏赐实在是太具诱惑力,可田益宗是一个有远见的人,战事到现在,虽然看似南梁占优,但他不相信北魏就会这样失败,于是拒绝了南梁的请求,坚持效忠北魏。
  那么他赌对了吗?我们继续正文。
  11月,邢峦屡屡大胜的消息传到洛阳,元恪高兴得不能自已,便立即命元英前往营救义阳。元英兵力其实并不到三万,所以心中没底,便请求元恪能再给自己一些士兵,但没有得到元恪的同意。元英没有办法,只能率军疾奔至悬瓠,助邢峦攻击悬瓠,只求到时候一起救援义阳。
  12月,北魏军团已经攻击悬瓠两个月了,悬瓠城摇摇欲坠,城内每天都有逃跑的士兵和百姓,士气极其低落。齐苟儿认为必败,便召集一众心腹偷偷打开了城门向魏军投降。
  之后,魏军呼啦啦冲进了悬瓠,斩白早生和其党羽几十人。
  再之后,大军马不停蹄前往救援义阳。机会只有这一次了,元英无论如何是绝对不能再出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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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3雪耻
  时,南梁宁朔将军张道凝正屯军于楚王城,闻听悬瓠已经被魏军攻破,元英又马不停蹄引兵向南,遂于14日弃城南走。
  元英急于立功,当然不会放过此等功劳,遂引兵狂追,终于追上,并将其所部全歼。
  马仙琕见魏军士气如虹,则率军退守平靖关,准备迎接魏军接下来的侵袭。
  时,义阳方面。北魏义阳太守辛祥和将军娄悦正共同守卫义阳,虽然兵力不及梁军,但胜在能拼死防守,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被梁军攻破。
  同时,因为梁军兵力数倍于义阳守军,又因为义阳守军直到现在都没有主动出击过,所以梁军将领胡武城和陶平虏认为他们根本没有主动出击的胆量,这便防守松懈,没有什么防备。
  辛祥和娄悦见状,认为这是一个以少胜多的绝佳时机,遂于一天夜晚率全城将士对梁军展开决战式袭击。结果,全无防备的梁军大乱,之后四散奔逃,甚至连两名围城主将也被生擒活捉,义阳之围遂解。
  此场战斗,不管是娄悦还是辛祥,他们的功劳都是非常大的,都应该得到封赏,可献计的主事人是辛祥,论作战勇猛程度辛祥也一点不比娄悦差,这功劳嘛,就理所当然要比娄悦多一些。但娄悦的官职要比辛祥大,心胸更是狭隘无比,所以当他得知自己的功劳要小一些的消息以后,那简直是愤愤不平,便贿赂高肇,让他不给辛祥官爵。
  结果呢?娄悦得到了丰厚的奖赏,辛祥却连毛都没有捞到一根。因此,文武心寒,辛祥更是心中大恨。
  对,这就是现在的北魏,虽然从外表上看起来依然很猛,但世家强大,占尽国家利益,高肇权倾朝野,满朝皆贪。这样下去,北魏距离灭亡还会很远吗?继续正文。
  23日,随着魏军救义阳击梁军,声势稍有复振,南部太阳蛮大部落一万余户请求归附北魏,北魏因此在南边境新设十六个郡,五十个县,可谓声势大涨。
  公元509年正月,北魏中山王元英所部到达义阳,虽然这时候的义阳已经解除威胁,但元英知道,这里面并没有自己什么事儿,如果不能趁此机会立下大功的话,回去还是一个被冷落的命运,于是谋求夺回三关,便召一众文武道:“三关相互依存如同左右手一般,如果攻克一关,其他两关便会不攻自破,我意率军先攻东关(武阳关),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一众官员:“我等并无异议。”
  话毕,先攻东关之策遂行确定。
  可之后,元英又怕梁军将所有的兵力全都集中在东关,便指派长史李华统帅一部精锐先去西关(平靖关),以分梁军之注意力。至于自己,则率全部主力直奔东关。
  18日,元英所部突然到达长薄,便即对此城展开了进攻。
  20日,长薄被攻破,太守马广逃至东关。而元英如影随形,攻破长薄以后马不停蹄便随马广之后将东关团团围住。
  萧衍闻听此消息,立即遣冠军将军彭瓮生、骠骑将军徐元孝率军救援东关。
  数日后,二人所部到达东关附近。元英认为,东关虽然易守难攻,但此关粮道现已被自己断绝,关内又粮食稀少,如果能让这些部队放弃游击作战,直接进入东关,那么自己便必胜无疑。所以率军后退数十里,放梁军入关。
  彭瓮生等人不知现在关内情况,见敌军已经让开道路,便率军入关了。结果入关以后才发现,现在关内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可这时候再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就在他们入关的时候,元英已经带着部队重新将此关团团围住。
  结果,梁军见城内无粮,士气顿时崩溃,无勇可言。
  于是当天,元英便率全军对东关发动了猛烈的进攻。最终,只用短短六天便将此关攻下,俘虏三将以及士卒七千余人。
  之后,元英马不停蹄,又率军直攻广岘,守将李元履畏惧元英之名,更畏惧元英数倍于自己的兵力,所以不敢死守,弃城而逃,元英便兵不血刃将此地拿下。
  之后,元英还是没有停留,而是继续率军杀向了西关。时,东关被破,西关再也没有了优势,而驻守之兵力还无法和元英相提并论,马仙琕遂弃关而逃。
  时,萧衍闻听东关丢失,大急,遂命韦叡率军前往救援。韦叡不敢怠慢,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到达了安陆。可当他到达安陆之时,人家马仙琕弃关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边。韦叡便驻军于安陆,并在此地修建防御壁垒,于很短的时间内便修筑完成。据史料所载,此壁垒高两丈,又有高大箭楼,壕沟的深度更是可以和大城一较高下,可谓豪华至极。因为韦叡平时为人和气,所以下面的将官们在没有大战之时也不怕韦叡,还开玩笑地和韦叡道:“大人胆子未免也太小了吧?我军天下无敌,从开战之初到现在从来没有败过,为什么还要如此谨慎呢?”
  韦叡:“不,你们都错了,一个合格的将领,拥有无上的勇气自然是难得的品质,但在拥有勇气的同时,也必须学会畏惧,不然真遇到强敌的时候,你们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下面的将官皆呲之以鼻,没人将韦叡的话当回事儿。可当元英的部队到达安陆的时候,这些人才真正对韦叡佩服得五体投地。
  时,元英正在马不停蹄地追杀马仙琕。马仙琕是九死一生才带着部队逃进了韦叡的壁垒。那时候的马仙琕已狼狈到了极致,下面的士兵瑟瑟发抖,好像看到了什么大恐怖一般。
  不一会儿,轰隆隆的马蹄声将大地震得不停抖动。紧接着,一队又一队的重装骑兵出现在了梁军的视野之中。只见这些士兵各个杀气森然,虽然没有喊杀之声,但那种如同实质一般的杀气已经能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再看他们身上的盔甲兵刃,皆闪闪发光,下面的战马更是南人从未见过的魁梧草原马。
  一滴一滴的汗珠从这些将兵的脑袋上滑落。他们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脚下的壁垒,在平原上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阻挡这些可怕的重装骑兵。
  而元英呢?一见到面前这座坚固的壁垒便已心生退意,又见壁垒之上悬挂韦字大旗,便只能不甘地率军撤退。
  至此,魏、梁第二次大规模作战彻底告终,北魏终于在战争末期扳回了一局,算是稍雪邵阳大败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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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4过渡
  前,魏梁经过了梁、益之战,邵阳之战以及义阳三大战役。其中梁、益之战,因元恪不用邢峦之计,所以不能并蜀,仅取南梁之秦、梁二州,即南郑之地,及灭亡氐诸大部落,尽有现今甘陕南部区域而已。
  后钟离之战,又不听邢峦之策,糟至数十万(《战争史》载二十万)大军覆没之大败,使得朝野震惊,国家不安。
  再后来义阳之战,幸好魏军获胜,国家这才安定,南梁这才停止了对北魏的侵攻,双方暂时休战。
  公元509年正月,南梁遣使往洛阳,请和北魏议和,但元恪并没有答应。于是双方冲突再起。
  3月,北魏荆州刺史元志统帅七万大军入侵南梁之潺沟,驱赶威胁各部蛮族为己之炮灰。这些蛮族不是傻子,他们之所以投降北魏,就是看北魏颇为强悍,想在它的保护下安心发展,总之就是不想打仗。可这回倒好,人家直接拉你当炮灰了。这些蛮族哪能受得了这个?当即便背叛了北魏,反投了南梁。
  而负责接收这些蛮族的,便是雍州刺史萧昞。
  当时,州内很多大臣不愿意接收这些蛮族,因为他们从东汉开始就对国家没有半点儿归属感,但凡国家有点儿什么麻烦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从内部再给你弄些麻烦,可谓烦人至极。不如趁机除掉他们,将蛮族灭种,彻底断掉这个南方的毒瘤。
  萧昞却说:“这些蛮人是在走投无路之下才来投奔的我们,如果将其杀掉,对于国家的名声实在不好。你们说的没错,这些蛮人从来都是卑鄙无耻,见到情况不好撒腿就跑。可这一次不一样,我们完全可以将这些蛮子怼在最前线,让他们充当我们的防御壁垒,这些人刚刚背叛北魏,不管我们怎么使唤他们,他们都绝对不会再背叛我们。所以不管从哪方面出发,我们都必须要接收这些蛮族。”
  于是打开樊城,将这些蛮人全部接收。
  之后,大怒的元志率军对樊城展开了疯狂的攻击,可因为樊城防守严密,还有蛮人的拼死抵抗,所以虽然狂攻多日,却都没建立什么功绩。而当连续攻击数日以后,魏军士气有所下降。萧昞见状,即命军司马朱思远率军对魏军展开了突袭。结果,毫无防备的魏军被梁军击溃,狼狈而逃。战后清点,魏军折损一万余人,被俘虏的士兵也不下万人。而经历这次失败之后,北魏短期之内便没有再对南梁展开进攻。
  11月,狂热爱好佛教的元恪自认为对佛家各种经书已经研究得登峰造极,便在本月将国家著名僧人以及重要朝臣全都邀请到大殿之上,为他们讲解佛经。
  此事在当时极为轰动,事后,全国的百姓几乎都知道了他们的魏皇在佛教上有相当的造诣,所以更多的人开始跟风,学习佛经。中书侍郎对此深恶痛绝,乃上疏道:“光武帝、魏武帝,他们虽然一生都忙于征战四方,但却从未舍弃过书籍。近说先帝,甚至迁都行军之时都手不释卷,为什么?因为学问越多越有益处,不可以中断。近来,臣听说陛下给天下名僧重臣讲解佛经,陛下对于佛经的研究已经到了一种极致,使在场所有人都信服。可是,佛教只不过是一种宗教,对于国家没有半点儿好处,只有《五经》这种经典才是治世奥义。所以请求陛下能放下没有半点益处的佛经,改读经典,专心治理国家。”
  说的对吗?起码我觉得是对的,但是元恪却根本没当回事儿,依然我行我素。
  当时,佛教盛于北魏,更盛于洛阳,除本国和尚外,还有远从西域而来的和尚三千余人,元恪因此特意建了庞大的永明寺,寺中竟有一千多禅房。可哪怕是这样,元恪依然觉得不够,还在地理位置比较好的地方建立了闲居寺,修建得非常繁华,史料对其评价为:“极尽土木之美”。于是整个北魏皆受其影响。
  3年以后,平均每一个州郡便有一万三千多处寺院。在大街上看到十个人中便有一半是出家的和尚。这些人享受各种福利,免劳役免兵役,实为国家之蛀虫,大大消减了北魏的国力。
  公元510年正月,南梁朝廷任命尚书令沈约为左光禄大夫,王莹为新任尚书令,开始整顿吏治。那沈约凭借着自身的一手文章,在国内名噪一时,然而却贪图荣华富贵,贪污腐败之事从未少做,且为人唯唯诺诺,只会顺从上级的指示,从来不轻易得罪别人,可谓将中庸之道发挥到了极致。
  这如果在之前那些帝王手下,他兴许还会有更好的前途,可在萧衍这种想干事儿的皇帝眼里,他就只能下台了。
  最开始,沈约仗着拥有名声、老资历、久为尚书省长官,认为可以被任命至三公之列,可萧衍最终都没有任用他。沈约因此很是生气,便请求萧衍能将其调往地方为一州之长,可萧衍依然没有用他。由此可见,萧衍是打算好好在国内整顿一下了。这也和现在奸臣当道的北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公元510年3月,元恪的第一个儿子,北魏皇子元诩出生。元诩的母亲是一个叫胡充华的妃子,而胡充华的父亲叫胡国珍,是北魏的一名伯爵。胡充华刚刚被选入后宫之时,和她关系比较好的那些嫔妃们都和胡充华说:“如果能和皇帝陛下生下诸王和公主是最好的,千万不好生下太子,不然太子继位以前我们便有被杀害的风险,毕竟国家的制度太可怕了。”
  没错,北魏的君皇一向有死前杀妻的传统,防的就是女子当政,可胡充华却冷笑道:“我的志向和你们不同,岂能因为害怕自身之死便让国家没有继承人呢?”
  她怀孕之后,因为怀的是元恪的第一个孩子,所以身边的朋友们都劝胡充华将这个孩子打掉,因为一旦是个男孩,那必是太子无疑,如果是太子,那么自己的性命不就完了吗?可胡充华却没有答应,更是坚决道:“如果有幸能生下男孩,排行便是长子,能有一个当太子的儿子,我就是死了,又有什么可遗憾的?”
  因此,胡充华坚持没有打掉孩子,最终还是将这个孩子给生了下来。
  那元诩生下来以后,元恪是特别重视,给他最好的生活和环境,让其自成一体,不管是胡充华还是皇后,都无法见到这个孩子。那么在元恪如此精心照料之下,这个孩子以后能够成就大事吗?
  这先不说,但通过之前胡充华的种种行为来看,这娘们可绝不是一般娘们!各位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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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5朐山之战
  公元510年10月,北魏中山王元英去世,算是得了一个好死。
  12月,北魏开始重新启用五铢钱,且废弃其他钱币。
  公元511年正月,梁帝萧衍在宫中举行了一次并不怎么愉快的宴会。为什么呢?在南梁有一个叫张稷的人,官居尚书左仆射。当初萧衍起事之时,其常随萧衍南征北战,所以功劳很高,但现在官职只有一个尚书左仆射,心中十分不满。
  这个月,萧衍正好请一众大臣过年饮宴,张稷也正好喝多了,便开始在席间和官员们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一旁的官员吓坏了,紧着对张稷打眼色,那意思是让张稷别说了。可张稷呢?本身就不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再加上心有怨气已经多年,所以非但没有所收敛,反倒越说越激动。终于,他将萧衍惊动了。萧衍很是阴沉地和张稷道:“张稷啊,你的哥哥叛变,杀了郡太守。你的弟弟叛变,杀了自己的君主,由此可见,你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饼,你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呢?”
  这要是一般人听到这些话早就蔫儿了,可张稷没有,反倒是义正言辞地道:“我有什么可炫耀的?陛下,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这些年来我随陛下南征北战,立的功劳难道少了吗?哪一次不是臣冲锋在前?可现在呢?我的职位和我的功劳匹配吗?”
  萧衍:“张公啊,你说这话真让朕感到害怕啊,由不得又让朕想起了你的哥哥和弟弟。行了,你下去吧,今天的场合你不太适合再在场中。”
  事后,张稷酒醒了,心中对萧衍又是畏惧又是怨恨,所以请求外放。萧衍批准了他的奏请,任命他为青、冀二州刺史。而当时,对国家有怨恨的还不仅张稷一个。南梁官员王珍国,自从被罢去梁、秦二州刺史还京以后,这心中对于朝廷便有诸多不满。
  一次,还是在酒宴之上,明显没有喝多的王珍国非常冷漠地对萧衍道:“陛下,我前一段时间到了梁山,刚刚进入便哭得不成样子。”
  萧衍听了这话后深吸一口气,冷漠地道:“你如果是在哭东昏侯的话,那不好意思,太晚了。你如果是在哭我的话,不好意思,我的身体好得很,还没死呢。”
  话毕,就那么冷漠地看着王珍国,等着他接下来的发言。可王珍国却再没有多说半句,对萧衍拜了一下,竟一言不发便走了。
  至此,王珍国被萧衍疏远,君臣二人的隔阂越来越大。
  而以上这些,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伏笔罢了。
  3月,南梁琅邪百姓王万寿造反,杀了东莞、琅邪二郡的太守刘晰,并率众占据了朐山,遣使往洛阳,请召魏军前来接收地盘。洛阳方面听说这件事以后,立即命徐州刺史卢昶想尽办法救援王万寿,卢昶遂遣张天惠、傅文骥率军前往朐山救援。
  萧衍当然不会让魏军顺利救援王万寿,遂命青、冀二州刺史张稷率本部兵马前往阻击。
  张稷本身便对朝廷充满了怨恨,根本不想为萧衍卖命,不过萧衍这一次明显是在试探自己,除非自己要投降北魏,不然没有反叛的价值,所以只能率军前往攻击,可却出工不出力,为保存本身实力而“败于”魏军之手。
  4月,击退了张稷的傅文骥等人顺利进入了朐山,和王万寿会师。萧衍见状,遂命镇远将军马仙琕率军汇合张稷前往攻打。
  北魏方面,则命安南将军萧宝寅、代理平东将军赵遐率军进入朐山,接受卢昶之节度。
  5月,马仙琕和张稷成功会师,遂率兵众将朐山团团围住(时卢昶之主力也已进入朐山城)。
  秋季,卢昶上表洛阳,称南梁这一次派出的兵众众多,凭自己现在的兵力恐难抵挡,所以请求朝廷能给自己增精兵六千,米十万石,元恪批准,不过精兵只给了四千。因为自从元宏力捧世家,高肇当政以来,北魏的国力频频下降,北方的战马产出数量更是开始下降,所以哪怕是现在的洛阳,也只能派出精锐野战骑兵四千余人。
  11月,元恪又命令扬州刺史李崇等人在寿阳操练军队,给南梁造成军事压力,以分梁军在朐山之攻势。
  元恪的这种想法是不错的,可却所托非人。遥记得当初三国时之街亭之战,马谡认为占据高山就可以获胜,结果被魏军断去了水源,直接被张郃按在地上摩擦。如今之卢昶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朐山城,不过一高地之小城,确实有从上往下冲之高地优势。不过此城狭小,粮食和淡水存量有限,不适合大军团驻扎。王万寿不懂军事,带的人也不多,刻意在朐山城死守。可卢昶带了很多的士兵,如果再在朐山据守,那么就会陷入马谡当年一样的窘境。
  果然,当马仙琕看到此情此景之后,便命令士兵将朐山城团团围住,结果到了年底,粮食吃完了,士兵士气低落至极。守城将军傅文骥见状,只能瞒着卢昶献城投降。卢昶听说此消息以后,吓得亡魂皆冒,赶紧带着自己的亲卫队突围逃跑了。
  而现在之朐山城,士兵的士气本来就非常低落,如今主帅又跑了,他们可以说是一丁点儿的士气都没有了,所以全部溃散,狼狈而逃。
  马仙琕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率军狂追,大获全胜。
  时,徐州二百里土地之间,皆横尸遍野,且全都是北魏士兵的尸体,这些北魏大兵,幸免于难者只有十之二三而已。据说,梁军收缴的各种器械简直数不胜数,可谓狠狠发了一笔战争财。而卢昶呢?带着近卫队逃走,可最终只有他老哥一人逃到了郯城。
  元恪大怒异常,将卢昶和赵遐全部免官,只重赏了萧宝寅一人,因为只有萧宝寅将自己的部队完整地带了回来。
  事后,元恪愤愤地对御史中尉游肇道:“爱卿啊爱卿,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对朕说呢。”(注:游肇,字伯始,今河北邢台人,北魏氏族之后,A级行政大臣,有谋略,还是一个刚强直臣,在北魏后期是非常难得的人才)
  原来,在战争未开始之时,游肇曾向元恪建言:“朐山弹丸之地,偏处海滨,地势低下,对我们大魏根本没有什么用,所以士兵的防守决心定然没有多么坚定。但对于南贼,朐山却是战略要地。正因为对他们非常有用,所以南贼必舍命而夺之。在此两相对比之下,我们的胜率就太低了。而因为朐山是在南贼之腹地,所以哪怕得到了,我们最终也难以坚守。之前,我曾听说南贼要以宿豫来交换朐山。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陛下不如答应,如此,便可用一无用之地来换取一个宝地,何乐而不为呢?”
  元恪一听就连连称善,可事情还没有得到实施,卢昶便被梁军所击败,因此有了之前元恪感慨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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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6粉饰太平
  公元511年12月,北魏朝廷任命甄琛为河南尹。
  当时,河南一带比较混乱,盗贼四处可见,甚至洛阳都有很多盗贼乱窜于京畿之间,这对一个国家的脸面实在是说不过去。于是甄琛上表洛阳道:“我大魏当初在代京建都之时,盗贼四处都是,要比现在多得多,世祖皇帝因此愤怒,广置主司、里宰,全都让代令长以下及五等散男中有谋略者前来担任。又多设官吏来做他们的羽翼,盗贼横行的局面这才被及时制止。而自从我大魏迁都洛阳以来,因为处在整个天下的最中心,所以四方来会,其规模已经远远超出了当初的代都,这盗贼也就逐渐地多了起来。再加上里正职位轻,事务繁琐,担任其职的还大多是一些才能低下之辈,人人都有苟且之心,所以盗贼才会到现在都没有禁绝。针对于此,臣请求挑选武将中八品将军以下而又有才干且品行端正的人来负责此事,再给他们提高官职和俸禄。高者领六部尉,中者领经途尉,下者领里正。如此,京城治安必定好转,还请陛下批准。”
  数日后,元恪下诏令:“里正的品级可以升到勋官初品,经途尉为从九品,六部尉为正九品,从诸职中选拔,不必一定由军人来担任。”
  可见,元恪是听从了甄琛的话,不过没有全听,而是来了一个折中。而这之后,甄琛又上表请把禁卫军变作游军,让他们没事便在各个地方巡逻,元恪也批准了。
  之后,洛阳的治安果然变得非常好,同时,这种京城的治安制度也普及到了各个地方,成为以后皇朝治安的基本办法。
  本年,梁朝境内有二十三个州,三百五十个郡,一千多个县。而在这以后,数量更是逐年增加,所以州郡越来越多,废置离合不可胜数,北魏也同样如此。
  同月,梁帝萧衍在国家的名声开始变衰,几乎所有的百姓在暗地里都埋怨萧衍,萧衍因此逐渐对民众施以仁政,意图稍微拉回在百姓心中的形象。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从曹魏曹丕时代开始,国家便重视氏族轻视百姓,晋朝统一天下以后,此种更是到达极致,满朝官员几乎都是世家子弟。后来,东晋时候,这种状态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在那些皇族和世家眼中,普通百姓连猪狗都不如。
  晚年以前的萧衍确实是一个明主,但对于这种阶级观念也是难免被感染,所以他对于天下氏族非常亲近宽厚,但凡有犯法的,他都会想办法为他们开脱,以减免这些人的罪行。可一旦普通百姓犯法,则一律按照国家法律来处置,从不容情。并且犯了株连之罪的,他更是不管男女老幼一律斩杀,从来不赦免一人。
  因此,很多百姓被逼迫得走投无路,便只能铤而走险。如此,南梁的治安非但没好,反而越发严峻。
  各大氏族们乐于见到这种情况,所要哪怕知道这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也从来没有人向萧衍说过这个问题的严重性。直到一次,萧衍去郊外祭祀上天,途中被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家拦住了去路。那萧衍见这老人不似凡人,便和他攀谈了起来。老人没有和萧衍说半句废话,直入主题便道:“现在国家的百姓对陛下的憎恨已经到了一定程度,匪徒窃贼逐日增加,凭陛下之圣明,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而陛下执法,对于百姓太过严酷,对于权贵则太过宽容。如果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的话,国家恐怕会陷入危机,绝不是长久之计。如果陛下能来一个颠倒,那便是天下之大幸啊。”
  说得对,并且很轻松。但真的能够颠倒吗?不可能的。当初凭光武帝之强悍,也不敢动国家的那些军阀和大族们,如今,在士族盘根数百年的南朝,凭萧衍之能力,就更加不敢碰这些人了。所以萧衍听后,只不过稍微减轻了一下对百姓的酷法,对于权贵则还是之前那个样子。
  公元512年正月,北魏朝廷进行了人事变动,任命车骑大将军、尚书令高肇为司徒,清河王元怿为司空,广平王元怀为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时,高肇已位极人臣,登顶三司,但他的野心却依然没有满足,时常因为去掉了尚书令的要职而愤愤不平。当时,有志之士都在暗地里嘲笑和看不起高肇。为什么?你小子就是一个佞货,要不是靠着阿谀奉承,你怎么可能会有今天?自己有多少能力不知道?还想要兼天下职责最重要的两个官位,要脸不要?
  这些人说得对,不过他们也只敢在背地里说。不过要说没有敢和高肇顶着干的也不尽然。
  清河王元怿,元宏第四子,元恪同父异母的弟弟,两个人关系从小就非常不错,元恪对于他这个四弟的信任更是无以复加。所以别人怕他高肇,元怿可不怕。甚至敢在明面上和高肇对着干,高肇也只能退避三舍。
  就说本年正月的新年宴会上。元怿便指着高肇道:“天子的兄弟能有几个人?如今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而这些被杀的人中,有几个没有你高肇的影子?西汉王莽是个秃子,结果凭借外戚的身份篡夺了大汉的天下。如今,又碰上了你这个驼背,你是不是也要行王莽之事呢?”
  话毕,高肇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也没敢做声。可元怿却不依不饶,又对元恪道:“过去佞人季氏超越名分在台上为君主祭祀,孔子对此非常愤慨,认为这是一种大不敬,这是一种造反!这话说的对啊,干了只有君主才能干的事,这不是造反又是什么呢?如今,高肇私自审理天下死囚,干只有陛下才能去干的事,这不就是在笼络人心吗?他要干什么?!陛下,明君失于上,而奸臣窃于下,咱们大魏祸乱的根子就是这个佞臣,陛下难道还打算留着他吗?”
  话毕,满朝清流振奋,高肇更是瑟瑟发抖,可元恪呢?根本不拿这事儿当回事儿,感觉很有那么一些一切尽在掌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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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7北魏卧虎
  公元512年10月,北魏立皇子元诩为太子,并开了不杀其母的先例,不知那强悍的女人是用了什么法子。
  数日后,元恪又命尚书右仆射郭祚为太子少师。太子少师是什么?那是太子的老师,是整个天下最为威严的存在。可郭祚呢?每一次教导太子都是各种溜须拍马,时常拿一些好吃的给太子,比如桃子、黄㼐瓜啥的。所以当时的有志之士都非常瞧不起他,称其为“桃弓仆射”“黄㼐少师”。
  公元513年正月,北魏遭遇了百年一遇的大型饥荒,其中魏北部六镇以及河南、青州最为严重,但因为河南最为重要,六镇最为遥远,所以给六镇的帮助也相对迟了些,少了些,再加上这些年北魏对六镇不再像以前那样关注,所以六镇之官民也开始对朝廷失望。
  南梁郁洲,那是紧挨着北魏边境的地方,因为当时北魏汉化非常彻底,所以当时的天下已经很少有人认为北方的人是鲜卑人了,别说是梁朝了,就是魏人自己也从不认为自己是鲜卑人,因此双方时常在边境瞒着官府做交易。
  等到朐山之乱的时候,更是有梁人暗通北魏,所以当朐山之乱平定以后,这些人心中十分不安。再加上青、冀二州刺史张稷由于仕途不得志,便一整天的咸鱼摆烂,根本不干正事,只知道混吃等死。所以当时的二州政令松弛,以致官员们各种作奸犯科欺压百姓。于是,郁洲百姓徐道角等人夜袭了州城,并成功杀了张稷,送上他的首级投降北魏,并请北魏派出援军来接收领地。
  元恪闻讯,立即派南兖州刺史樊鲁率兵赶赴郁洲。
  时,北魏全国范围内发生严重饥荒,百姓饿死的人数已经达到了数万之众。侍中游肇因此进言道:“朐山靠着海,地势低下潮湿,难以居住。郁洲更是在海中,得到它尤其没有用处。该地对于梁朝是腹地,是海上要冲,却距离我们非常遥远,为了这没有用的遥远之地而派兵去攻打,这是完全没有意义的。方今整个国家饥荒严重,百姓困苦,大家只想得到安宁,所以在此时派兵出击是得不到人民的支持的。基于以上,我看不到此次出兵有半点儿益处。”
  说得对不对呢?是对的,但只能是小对,甚至没有长远的眼光。试问,现在有人投靠你,你不去帮他,那么以后还有谁敢背叛南梁而投奔北魏呢?因此,元恪没有听从游肇的劝谏,而是继续命樊鲁加速援救。
  与此同时,元恪还命北魏名将奚康生率本部兵马支援樊鲁。可数日以后,北魏部队刚刚准备完毕,还没有出征,南梁便以迅雷之势平定了叛乱,这次事件也就如此无疾而终了。但,这不过是南北朝更大战争前的一次摩擦而已。
  公元513年5月,北魏寿阳一带久雨成灾,大水入城,所有房屋都被淹没。北魏扬州刺史李崇见状,赶紧指挥军民躲避于城墙或者房屋之上。这之后,水位继续上涨,于是又指挥一众人等爬到了更上的矮墙上面。而这水还是没有停止,只差两板距离便要淹没众人。
  当时,李崇的将佐们都劝李崇放弃寿阳而退保北山躲避水灾。可李崇却道:“我受朝廷之命镇守一方之地,由于仁德不足而导致天降大灾。现在,淮南万里之地都在我一人身上,我一旦离开,百姓和士兵们便会土崩瓦解,整个扬州之地恐怕就不再是我们大魏所有了。我怎么能为我一人的身子而放弃整个淮南之地呢?再说,身为一方之父母官,就要和下面的士兵百姓同生共死。如果你们都死了,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如果老天还要继续下雨的话,不如咱们一起去死,这样,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不是?”
  话毕,下面的官民们满脸泪流,都为李崇所感动,甘愿为其效死命。时,北魏扬州治中裴绚正带领城南百姓数千家划船往南逃跑,意图到高地避水。这厮早就有心投降北魏,如今见水位如此之高,断定李崇一定已经返回北方,便自称豫州刺史,请求向南梁投降,以求得高官厚禄。
  萧衍闻讯,立即命马仙琕率本部兵马前往救援。
  与此同时,李崇也听说了裴绚叛变的消息,但不知虚实,便遣自己的侍郎韩方兴单人乘船去召唤裴绚,以测其真假。那裴绚听说李崇还在寿阳,一开始是大惊失色的,但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却长叹一声,然后对韩方兴道:“对于李大人,我是从心底里尊敬的,之前也是因为大水的关系才颠沛流离来到南方,最后受众人所推荐方有现在的举动。如今大计已成,我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恐怕这里的百姓已经不再是大人治下的百姓了。还请回去告诉李大人,让他退避三舍,不要侵犯我的人马。”
  那李崇得到确实的消息以后不再犹豫,当即遣堂弟李神等人率领水军讨伐裴绚,裴绚不是李神的对手,被轻松击败并活捉,甚至快到了马仙琕的部队都没有来到的地步。
  在将裴绚押往寿阳的途中,正好经过了尉升湖,裴绚见此湖,心灰意冷对苍天吼道:“我生平最为敬佩的便是李大人,如今,我却做了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还有什么脸去见李大人呢?!!!”
  于是投入湖中自杀身亡。
  时,南梁方面的马仙琕已经到了寿阳附近,不过见救援目标已经死去,便没有再向北,而是撤退回返了。
  这之后,大雨停止,寿阳又重新恢复了安定,不过李崇认为本次的乱子都是因为自己没有管理好属下才导致的,所以请求元恪能够罢免自己。不过元恪对于李崇却非常信任,根本不准他辞职,还称其为国家的“南大门”,是不容有失的关键大臣,算是给了他极大的肯定。
  那么李崇到底应不应该如此值得肯定呢?我的回答是:“应该!”
  那李崇深沉宽厚,有谋略,施政能力强,在寿阳这些年,将此一带治理得井井有条,且出现在治下的贼寇无不被其以雷霆之速摧毁,南梁也多次对其治下之地发动袭击,结果没有一次不被其消灭。所以梁人畏惧李崇,称其为“卧虎”。
  萧衍知道,如果国家想继续向北发展,那么就必须铲除这头“卧虎”,所以多次使反间计离间李崇和洛阳之间的关系,并向李崇承诺,只要他肯来南梁,国家就授予他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万户郡公之官爵,可不管南梁的使者来多少次,都被李崇严词拒绝了。
  洛阳方面,元恪更是对李崇信任有加,不管有多少官员中了南梁的离间计,他都不为所动,所以这头“卧虎”得以一直在南部边境线给南梁造成了无尽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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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8南北大动作
  公元513年12月,因为“黄㼐少师”郭祚的不作为,使得元恪非常愤怒,遂新任中书监崔光(北魏屈指可数的大学问家)为太子少傅,并命令太子向崔光行叩拜之礼。崔光辞让,不敢让太子向自己行礼,可元恪不许,坚持让太子元诩向崔光行叩拜之礼。后,太子向南面拜了两次,然后便要带着整个东宫的官员共同向崔光行礼。崔光大为畏惧,他不敢接受大礼,赶紧朝着北面站定,然后向西一拜便草草离去。而崔光此举,也使得元诩大为开心,在心里念上了崔光的好。所以说聪明人,他的命永远要比蠢人长。
  公元514年正月,魏皇元恪认为东豫州刺史田益宗已年老体衰,又听说他总是和儿子孙子们欺压部下以及百姓,以此来聚敛钱财,便遣中书舍人刘桃符前往慰劳田益宗,实则探听虚实。
  刘桃符返回洛阳以后,向元恪启奏了田益宗侵扰当地的情况,元恪于是下诏给田益宗道:“朕之前派刘桃符前去查看,得知了你的儿子田鲁生有侵扰当地官民的情况。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会损害你对朝廷效忠的名声,所以你还是将你那宝贝儿子送到京城来吧,放心,朕不会对他怎么样,只不过在京中任官而已。”
  元恪这种任命已经算是很人性化了,可田益宗却纵容田鲁生不来,认为元恪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不得不说,这老家伙是真的老糊涂了。
  这之后,元恪干脆诏令将田益宗调任镇东将军、济州刺史。可考虑到他不会接受别人来代替自己东豫州刺史之位,便派遣了李世哲和刘桃符率众突然袭击了田益宗。结果,田益宗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朝廷军轻松击败,田鲁生和弟弟田鲁贤、田超秀则率残兵到达关南,招引南梁军队攻取了光城以南的诸多塞堡。
  3月,已全平东兖州的李世哲率众进攻田鲁生等人,打败了他们,并全部夺回之前被南梁占据的地方。
  数日以后,田益宗被押往洛阳,元恪非但没有怪罪于他,还任命其为征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算是让他光荣养老了。可田益宗依然不服,在大殿之上和元恪吼道:“陛下!陛下!!!我们田家无罪,无罪!!!!我的儿子们更是从来没想过造反,这全都是刘桃符逼的呀,还请陛下现在就让刘桃符那个畜生回来,老臣要和他当庭对质!以此证明臣的清白!”
  到这种时候了,田益宗还如此倔强,元恪开始是真的愤怒的,可又看了看已经老糊涂了的田益宗,元恪叹息一声后道:“田爱卿,朕问你,别管是不是别人逼迫,你的两个儿子是不是背叛了大魏?”
  田益宗:“这,可是……”
  元恪:“别再说了,朕不杀你,已经是天大的宽恕了,你怎么还要如此?赶紧下去吧,不要让朕后悔。”
  话毕,田益宗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退出了大殿。
  时间:公元514年10月。
  地点:洛阳皇宫正殿。
  这天,朝会之时,南梁降将李梁、淳于诞上奏元恪,声称现在是讨伐益州的最佳时机,希望元恪能出动大军进击益州。并献计献策,保准能拿下益州(所献计策不明)。
  元恪对于二人献上的计策非常满意,遂于本月任命司徒高肇为大将军平蜀大都督,率步、骑混编部队十五万入侵益州。同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元恪还命益州刺史傅坚眼出巴郡之北,梁州刺史羊祉发兵庾城,安西将军奚康生兵发绵竹,抚军将军甄琛兵发剑阁,聚集总数二十余万大军,就是要一口吃掉梁之益州。
  消息一经传开,游肇大惊,于是立即找到元恪急谏道:“陛下,现在国家连年饥荒,老百姓实在经不起人祸了。过去我们确实不少开疆扩土,可那都是因为城主主动投降,所以有征而无战。现在那些出谋划策的人都是刚刚投奔我大魏之人,真伪难辨,不可全信。况且蜀地艰难,防守没有半点儿漏洞,怎么能偏听偏信,出动如此大军前往决战呢?”
  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但元恪对二人的忠心没有半分怀疑,所以当即拒绝了游肇的建言。伐蜀大事便就这样盖棺定论。
  与此同时,建康方面。
  北魏降将王足正在大殿之上向萧衍献策,请求拦住淮水以淹没寿阳,除掉李崇这个心腹大患。萧衍同意这一计策,命令水工大匠陈承伯、材官将军祖暅(更)视察地形。回来以后,二人诚恳和萧衍道:“陛下,淮水中沙土松软,流动不坚,在这种情况下,工程是不可能完成的。”
  祖暅啥水平我不知道,但人家陈承伯那可是水工大匠,一辈子都在和水利工程打交道,人家说修不了,那凭当时的科技水平就是修不了。可萧衍不信邪,依然征召徐、扬二州之民夫,要求每二十户要出五个成年男丁,然后栏水筑堰,并命令太子右卫率康绚都督淮上诸军事,守护筑堰工程。
  当时,筑堰的劳役和守护的士兵合共二十余万人,南起浮山(江苏淮安盱眙),北抵巉(缠)石(安徽亳州泗县),依岸筑土,合龙于淮水中流。那么这么大的工程究竟能不能成功呢?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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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9宫廷之变,元恪之死
  公元514年正月,北魏宣武帝元恪突然身患重病,于13日在寝殿死去。
  当时,知道元恪已死的人很少,其中少傅崔光便是一员,于是赶紧前往东宫将太子元诩接到大殿之上,准备立即让元诩继位。
  可官员王显却不想如此,而是想要等到天亮之后才行继位之举。崔光却坚决道:“国家不可片刻无主,为什么要等到天亮才让太子继位呢?你难道不知道哪怕是片刻事情都有可能会出现变故吗?”
  王显:“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皇后那边,难道你不等她来就行事吗?要知道,这种时候可是非常敏感的。”
  崔光:“敏不敏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皇上病逝,太子即位,这一切都和后宫没有关系。此乃国家的大理,我们这些当大臣的为什么还要等皇后来才行事呢?”
  于是,崔光立即请太子元诩停止哭泣,当即便为元诩举行了登基大典,这事儿也就在大部分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完成了。
  次日,元恪已死,元诩已成功继位的消息传到高皇后那边。高皇后知道,自己虽然是后宫之首,是母仪天下的皇太后,但是,他并不是元诩的亲娘,最可怕的是,自己的哥哥高肇现在不在京中(正在讨伐益州的路上),元诩的亲娘胡充华还活着!相信不久以后,这个叫胡充华的女人一定会取代自己的地位,坐上后宫中的第一把交椅。到那时候,自己还能不能活都是两说。而想要自己活命的话,那么胡充华这个贱人就必须要死!
  于是,高皇后秘密召集死士,准备对胡充华动手。可事情还未开始,消息便已泄露。
  给事中刘腾首先知道了此事,告知给侯刚,侯刚又将这消息告诉了于忠,而于忠则第一时间便告知了崔光。崔光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最重要的是先保证胡充华的安全,于是立即命于忠将胡充华搬迁到别的住处,不让任何人发现。
  果然,那边胡充华刚刚搬走,高皇后的死士便已经提着钢刀杀到了她原来的住处。胡充华因此捡了一条性命,便将以上四人视为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情分,算是记下了。
  同月15日,北魏举行国丧,遂取消讨伐益州之行动,将益州方面军和淮北方面军全都调回了京师。嗯,起码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那么真实的意图是什么呢?
  当然是有人要弄死高肇。
  元恪活着的时候,高肇专权,在北魏可以说是权倾朝野。他特别嫉恨宗室里那些有名气的诸侯王,尤其是在弄死元勰以后,他更是视太子太傅、任城王元澄为眼中钉肉中刺,因此多次在元恪面前诋毁元澄,好几次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元澄因此装疯卖傻,整天闭门谢客,饮酒作乐,经常做出一些非常疯狂不正常的事情。因此,他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等元恪去世以后,高肇统兵在外,朝廷内外的官员们都非常不安。于忠和门下省的官员们更是商议,由于魏孝明帝元诩还很年幼,所以想让太保高阳王元雍进宫处理一段时间的政务。并让任城王元澄担任尚书令,总揽各种政务,最后将处理完毕的政务交给胡充华来审批。
  时,洛阳有一官员名叫王显,不但是高肇手下的狗腿子,还在元恪生前受其宠爱,各种作奸犯科。所以当元恪死后,他怕元澄等人容不得他,便和中常侍孙伏连等人密谋停止门下省的奏议。并伪造皇后指令,任命高肇管理尚书事务,王显和高猛等人则共同作为侍中。
  可悲催的是,事情还没有发动,又他X露馅了。而且第一个知道的还是于忠,他听说这件事以后,立即率军将王显活捉。
  途中,王显歇斯底里,不停狂吼冤枉。见状,于忠使了一个眼色,押着王显那侍卫便用刀环狠狠打了一下王显的侧肋。只听嘎巴一声,王显的肋骨被强壮的侍卫直接打断,并插进了内脏之中。之后,众人将已经奄奄一息的王显扔到右卫府就走了。
  就这样,不到一个晚上王显便命丧黄泉。
  次日,朝廷批准了门下省的奏议,于是百官各安其职,皆听命于元澄和元雍。
  二月,按照国家规章制度,元诩任命高皇后为皇太后(为减轻高肇之疑虑),之后立即召唤高肇赶紧回来。高肇本来还有些疑惑,不过见自己的妹妹如此轻易便成为了皇太后,认为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糟糕,便返回了洛阳,并在太极殿对着元恪的棺材一顿痛哭。
  哭完之后,有官员将高肇引入西殿,说是要讨论一下以后的事情,可那高肇刚刚到达西殿,便冲出数十名卫士,硬是将高肇活活掐死。之后,朝廷公布了高肇这些年来所犯下的罪状,并假称高肇是畏罪自杀。
  同月,北魏百官上表高太后,请封元雍为太傅太尉,清河王元怿为司徒,广平王元怀为司空。
  时,高肇已死,高太后虽然顶着一个皇太后的虚职,但却一点实权没有,只能听之任之。
  26日,百官尊胡充华为太后,高太后则被赶出了皇宫,迁居至金墉瑶光寺当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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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部 分裂
  第一章 苍狼的没落
  1.1黄雀在后
  公元515年3月,高肇已死,高太后亦被弄出皇宫,所以现在朝政主要都由元雍和元澄把持。不过为了感激于忠的救命之恩,胡太后亦封于忠为侍中、领军将军,让他手中拥有大把的权力。所以于忠权倾朝野,风光一时无双。
  起初,在太和年间,国家频繁用兵,魏皇元宏为了国家利益考虑,将百官的俸禄减少了四分之一。如今,国家富有了,可不管是元雍还是元澄都没将百官的俸禄提上去。为什么?因为这事儿不应该是他们干的,应该等元诩上位以后才能这样做,这可是捞取人心的根本。
  可于忠呢?为了取得国家文武之心,竟然运用手中的权力请命恢复百官的官职。元澄和元雍虽然心中不喜,但他们可不想满朝皆敌,所以批准了这项奏议,而胡太后这个聪明的女人也是这个心思,这奏议便成功实施了。不过有心之人却都开始疏远于忠,认为他即将走上末路。
  北魏尚书裴植,当初官位低微之时自以为门第不比别人低,但是官位总是提不上去,所以经常闷闷不乐,便上书请求辞去官职,可当时还活着的元恪却不允许,依然让他做官。后来,等他做了尚书以后,心高气傲,猖狂至极,常常对身边的朋友说:“不是我想做尚书,而是尚书这个职位除了我别人也做不了。”
  这还不算,这厮每次入朝觐见皇上的时候,讨论政事经常讥讽其他官员,以突出自己的优秀。更是在于忠面前肆无忌惮,经常当面嘲讽,所以不单单朝廷百官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于忠更是对他恨得咬牙切齿。
  再说那“黄㼐少师”郭祚。这家伙因为曾经是元诩的老师(与其说老师不如说是马屁精),所以被朝廷封为雍、岐、华三州大督,以及征西将军雍州刺史。而不管是郭祚还是裴植,那都是没什么能力但是野心澎湃之人。他们嫉妒于忠专权霸道,便暗中劝谏元雍,希望能用元雍的力量将于忠调离京师。
  可那于忠不知道京师中到底有多少耳目,竟然再一次被他提前探得消息,于是让小打们在第二天朝会上诬告二人。
  次日朝会,一名尚书诬告裴植和郭祚,说他们意图谋反。元诩还小,不知道如何处理,胡太后虽然懂得这里面的道道,但一是于忠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二是不想趟这趟浑水,所以就将这件事压了下来。结果次日,胆大包天的于忠竟然假传圣旨道:“郭祚和裴植的罪行已经犯下,他们的罪恶不能宽恕,虽然有那么一点悔过之心,但事实就摆在这里,不必再行审理,也不必等到秋后问斩,直接就地斩杀。”
  于是,郭祚和裴植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自己家中。按说事情做到这一步就算了,毕竟不管是郭祚还是裴植都没有什么好名声,你就是杀了他们也不会损失很多。可于忠依然不肯罢休。他认为,这件事元雍虽然没有确实参与,但裴植和郭祚毕竟是找到了他,所以自己的举动一定是已经将这个当权的王爷给得罪了,既然如此,那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其斩杀!于是,于忠用尽手段(用啥手段史料未表),终于罢免了元雍的官职,让其赋闲在家。
  本来,于忠是打算直接弄死元雍的,幸好崔光极力反对,这才保住了元雍的性命。因为当时的元雍并不像以后,是有非常好的名声的,所以于忠办了这件事以后,朝廷内外都极为愤慨,全都恨于忠恨得咬牙切齿。
  同月,胡太后任命于忠为卫尉,将皇帝和自身的身家性命全都交给了于忠,从这里也能看出,这娘们对于于忠是多么的信任。但,这都是表象,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天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而胡太后不但要让于忠疯狂,还要取得他最大的信任。
  19日,胡太后任命元怀做了太保司徒,任命元澄为司空,崔光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升于忠为尚书令、车骑大将军。此举看似是再升了于忠的官,可实际上,却已经把自己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实乃明升暗降,还让于忠根本没有察觉。
  9月,胡太后开始临朝听政,以皇帝的名义处理政务,大臣们上书皆称其为殿下。那胡太后从政前期是一个很强的女强人,虽然没有达到芈八子、吕雉或武则天的级别,但也是拥有相当的实力。她聪明机智,勤劳好学,非常喜欢读书写字,射箭能射中钱孔,一切政务都要在大臣们批复以后再亲手批复一遍,以免遗落什么。胡太后从善如流,知道应该接受什么样的献策才会对国家有利。所以一时之间,北魏还真让胡太后治理得井井有条,大臣们都对这个女人心悦诚服。
  可在胡太后掌权的同时,也宣告了于忠即将落幕。
  话说自郭祚、裴植等人死后,朝廷的诏书、命令、一切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了于忠手中,不但普通大臣们畏惧于忠如虎,甚至皇室的那些亲王们也害怕于忠,人人在他面前都小心谨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而这一切胡太后都知道,只不过她始终没有动手,因为知道时机未到。可到今天,自己已经大权在握,还怕他于忠做什么?于是在当朝听政的当天便解除了于忠的侍中、领军卫尉的职务,只让他做仪同三司、尚书令。
  十几天以后,胡太后又将门下侍官叫到身边问道:“于忠在朝廷的声望如何?”
  众人道:“启禀太后,在清流口中,于忠的名声几乎就没有正向的,能力也根本配不上现在的官职,所以根本不适合在朝中任职。”
  于是再罢免于忠尚书令的官职,让其出任冀、定、瀛三州大督兼征北大将军、冀州刺史。
  这要是以前,统治者只会卸磨杀驴,而胡太后却没有,反而给了他一个地方大员的职位,由此可以见得,胡太后对于于忠还是感激的,并且也是一个念旧之人。不过于忠在朝中政敌遍地,失势以后还想作为如此大的地方官度过一生,那也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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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淮南攻防战(上)
  当初,于忠掌权的时候,自己瞎掰,说元恪活着的时候曾答应加封他官职,虽然明知道于忠是在胡说八道,但因为他当时掌握着生杀大权,所以太傅元雍等也不敢违背,便又加封于忠为车骑大将军。
  这还不算,于忠自认为在新旧交替的时候救过太后的命,对于国家是有大功的,便暗示官员们给他增加奖赏,因此元雍等议封于忠为常山郡公。
  公爵,再大一步就是王爵了,这爵位已经多少年没给过异姓了,所以于忠不敢独享,怕被别人嫉妒,变成全民公敌,便又暗示朝臣们再给门下省的人一同增加封地。
  元雍等人不敢得罪于忠,就只好再给门下省的人一同增加封地。所以在不得已之下又封崔光为博平县公,之后又封了很多于忠下面的亲信。其他大臣们是敢怒不敢言。
  而等到于忠失势以后,这些大臣们全都窜了出来,上书胡太后道:“先帝升天以后,迎接新帝,保护帝皇的家人,这本就是臣子该尽的义务,不应该将此当作什么功劳,更何况是天大的功劳。我们这些人之前之所以没有反对这个封赏,不过是因为于忠掌握了生杀大权,我们畏惧他罢了。还请太后能将于忠所有的封赏取消。”
  话毕,没等太后说话,门下省崔光先站出来道:“我虽然和于忠共事很长时间,但有很多事情并不是臣想拒绝就能拒绝的,当初,于忠权倾朝野,他给臣博得的赏赐,臣如果不收的话,便会引起于忠的怀疑,最终结果怎样不言自明,所以臣不得不收。如今,一众同僚既然将这事提了出来,那么臣就表个态,请退还所有的封地,并请朝廷能罢免微臣的公爵。”
  胡太后高兴地采纳了。
  之后,高阳王元雍又站出来道:“我身为国家亲王,主持各种人事任命,本来不该对于忠听之任之,但于忠独揽朝权,随意杀戮,我根本就不敢违抗。于忠一心想要杀死我,幸亏崔光崔大人在一旁明里暗里的保护,我才能保住这条小命。我有心将于忠逐出宫墙,但于忠在朝中耳目众多,我的办法根本没有可能实施,所以一直不敢妄动。如今一想,我其实就是一个怕死的废物,无能之辈,还请太后能免去我的官职,将我遣返回家,老臣实在无脸再在朝中面对满朝文武。”
  胡太后知道元雍是一个对国家忠心的人,所以当然没有罢免他的官职,非但没有,反而更加重用。至于于忠,因为胡太后非常念旧,所以还是没有动他,但听这些大臣们对其如此评价,又怕这厮会带领三州之兵投敌,便改任其为录尚书事,和太傅元怿、太保元怀、侍中胡国珍一同值班在门下省。
  于忠,算是走到了官场的尽头,不过却比之前很多权臣的结果要好太多太多,毕竟最后也是好死了。
  好,朝廷的事就先说到这里,我们继续关注寿阳方面的战事。
  公元515年3月,有大臣上报胡太后称:“萧衍狂妄无道,谋划切断山川沟渠,以致国内劳役繁重,百姓疲惫,其灭亡的征兆已经显露出来,我大魏应尽快派出大军屯于边境等待时机,一旦贼军露出破绽,我们便可长驱直入,一举灭亡南梁,完成天下一统的大业。”
  胡太后和群臣商议以后认为很有道理,便诏令平南大将军杨大眼率大军镇守荆山,等待南梁破绽。
  4月,南梁所建之浮山堰终于修成,可刚刚修成没多长时间,由于地理和环境的关系,却又崩塌了。
  有人说这是长江中的蛟龙在作怪,又说蛟龙本性是讨厌铁的,萧衍信以为真,便从全国各地运来几千万斤铁器扔到江中,但也没能使堤坝合拢。于是,又用树木做成井栏,把大石头填了进去,在上面加上土,以此来截流筑坝。
  因此,沿着淮河一百里的树木石头无论大小全都被用光了。民夫的肩膀因为整天扛东西也被磨得血肉模糊,并且还是在夏天,所以疾病成疫,死掉的人到处都是,苍蝇蚊虫聚集不散,日夜轰鸣,怎一个恶心了得。
  9月,因为堤坝久久无法建成,萧衍便命左游击将军赵祖悦在西硖石(安徽凤台西南)一带袭击了北魏的军队。并以新占之西硖石为据点,开始向寿阳逼近。
  数日后,南梁大军进逼寿阳,将军田道龙分兵数路攻击北魏在寿阳一带的各个塞堡。
  北魏扬州刺史李崇便调兵遣将前往抵挡,这才挡住了南梁的攻势。
  23日,北魏见寿阳方面战事激烈,遂遣代理镇南将军崔亮攻打西硖石,又派萧宝寅掘开淮河堰,以分其兵势。
  10月17日,魏将崔亮来到西硖石,和赵祖悦展开了激战,却被崔亮在野击败,便只能躲在城池中闭门自守。
  崔亮遂将硖石城团团围住,断绝其粮道。
  12月,寒流急袭全国,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淮河、泗水都结了冰,驻守浮山堰的士兵以及修筑的百姓十之七八都被冻死于野。
  712
  淮南攻防战(下)
  公元516年正月,已攻硖石数月之久的崔亮还没有将硖石拿下,便和李崇约定水陆并进,可不知为何,李崇的部队却多次违反时间,没有在相约的时候到来。崔亮便上报朝廷,说李崇是故意和自己过不去。
  胡太后认为,前线将领之间如果不和的话,对于国家来讲是非常危险的,于是立即委任吏部尚书李平为镇军大将军尚书右仆射,持节率骑兵两千赶到寿阳,负责指挥调遣各个军团,如有违抗不听命令者,就地格杀,不管你是什么王公大臣还是什么老资历。
  与此同时,萧宝寅的军队也已到达淮河,遂即渡过淮河,对南梁发动进攻,没多长时间便攻破了三座营垒,可谓开局大好。
  2月,萧宝寅的部队又在淮北击溃了前来阻击的梁军,取得了更大的胜利。
  同月,李平到达硖石,当即对李崇下令,让他立即行军,不得延误。这下,没人再敢违抗命令了,于是李崇全速前进,和崔亮相互配合之下狂攻硖石,并取得了几次不小的胜利。
  同月,梁皇萧衍听闻萧宝寅的部队在淮河流域连战连胜,兵峰距浮山堰已越来越近,便遣左卫将军昌义之率军去救援浮山堰。结果,未等大军到达,势如破竹的萧宝寅部却先一步被守护浮山堰的部队击溃。
  浮山堰之威胁已经解除,萧衍遂改变指令,命昌义之和王神念逆淮而上,前往救援硖石。
  崔亮闻听此消息以后,马上遣将军崔延伯率本部兵马驻扎下蔡,并下死命令,一定要挡住前来援助的梁军。
  那崔延伯到了下蔡以后,立即和副将兵分两路,沿着淮河两岸扎营。之后,崔延伯把车轮的外轴去掉,把轮辐削尖,每两辆车对接在一起,用柔软的竹子做成竹锁连接起来,前前后后有十多辆战车依次相连,横在水里作为桥梁。并在两头设置了大轱辘,使桥可以随意出没,不容易被破坏。
  基于此,崔延伯不但成功断去了赵祖悦的退路,还使得梁军的战船不能通行。昌义之和王神念无奈,只能被阻于梁成而不能前进。
  消息传到硖石以后,城中的梁军士气低落至极,李平见机不可失,遂遣李崇和崔亮从水陆两个方向共同向硖石展开攻击。结果,只短短一天,硖石外城便被攻破。
  守将赵祖悦知道这座城池是无论如何都守不住了,便献城投降。
  结果,赵祖悦被杀,城中将兵全部被俘。
  消息传到洛阳以后,胡太后精神大振,遂写信给崔亮和李平,要求他们乘胜深入,务必一鼓作气将浮山堰给毁掉。
  李平收到信件以后,遂命大军从水陆两个方向一齐攻击浮山堰。可大军还没有出动,崔亮便违抗了指令(具体情况不知,不过凭李崇为人,在和崔亮共事以后都会闹得不愉快,更何况李平了,所以我认为,就是因为崔亮的性格别扭,这才和李平闹了不愉快),借口有病并请求撤离。
  最过分的是,他根本就不通过李平,上了借口信以后便直接带兵撤退了。
  李平听说这事儿以后气得都快爆炸了,当即便致信于胡太后,希望胡太后能立即斩杀这匹夫。可胡太后却回信道:“崔亮不听我令,擅自撤退,致使天赐战机白白浪费,虽然之前有过小小的功劳,但如何能弥补如此大的罪过?不过老身最近刚刚执掌政权没多长时间,不能在这时候对朝廷重臣轻易动手,所以先让他再活一段时间吧。”
  就这样,因为崔亮不听调令擅自撤退,北魏南伐浮山堰之事便就此取消,大军北退回国。
  3月,萧宝寅再次聚集大军攻击浮山堰。这一次,他学乖了不少,可谓步步为营,很难对付。
  见此,萧衍出奇谋,欲以离间之计分化萧宝寅和北魏朝廷之间的关系,遂致信于萧宝寅,让他反叛北魏,突袭彭城,并承诺他,只要肯这样做,便给他大官,并将前齐的国庙和家室仆从们全都送到他的手中。
  那萧宝寅非但不是傻子,还十分聪明,所以一见这信就知道萧衍打的什么鬼主意,便第一时间将信送到了胡太后手中,萧衍之离间计因此告吹。
  4月,浮山堰复成,长九里,下宽一百四十丈,上宽四十五丈,高二十丈,并种上了柳树以坚其根基。
  为了能够更好地保护这个刚建成的大堰,梁军还将大营驻在了浮山堰之上。
  这一次,也不知道梁人使用了什么办法,反正浮山堰修建得非常坚固(他们自己认为的),再也没有倒塌的倾向。可因为之前曾经倒塌过,所以在魏人眼中,这个浮山堰还是不稳固的。
  梁人将帅知道这一点,便命间谍装扮成魏人的样子到处散播谣言,声称现在浮山堰已经造好,梁人不怕攻城,就怕魏军掘开湬水,使得梁军陷入危机。
  魏人不懂水利工程,萧宝寅在这方面也是一个二百五,还就真信了谣言,于是立即掘开湬水向北灌注。
  岂料这水一掘开便哗哗分流,日夜增多不见减少,根本没有停止的趋势。结果,淮河方圆数百里都成了河泽之地,萧宝寅没有办法驻军,只能退去。
  而这还没有完,大水更是蔓延到了寿阳一带,使得寿阳陷入了危机。
  李崇因此在硖石城一带架起了浮桥,又在八公山东南新建了一座魏昌城,以此来防备寿阳城之外围。与此同时,李崇还将百姓们分散到了附近的山丘之上。据史料所载:“老人言:‘其水清澈,俯视庐舍冢墓,了然在下。’”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现在整个寿阳都被大水给淹没了。
  9月,因为浮山堰的关系,胡太后总感觉自己大魏的版图周围插了一根针,遂命任城王元澄为大将军大都督,准备让他统帅十余万大军南下,彻底毁灭这个心头之患。
  可元澄还没等出动,胡太后就笑了,笑得那个开心。怎么着呢?
  本月,淮河水潮极速上涨,浮山堰因此被冲毁,决堤之声好像晴天霹雳,三百里内都能听到。而沿着淮河的城镇乡村有十多万人都被如狂龙一般的洪水卷入了海中,从此喂了鱼虾。所以胡太后才如此高兴,每天都喜笑颜开。而也就在浮山堰被大水彻底摧毁以后,南北朝之淮南攻防战这才算是告了终。
  6
  713
  1.3佛
  公元516年9月,北魏任城王元澄上奏胡太后。
  元澄认为,自从孝文皇帝元宏重用氏族以来,整个国家不管是朝中还是边境,大官小官基本上全都被世家子弟所霸占。这种情况在朝中还好说,起码朝中并没有什么战争,可边境呢?从古至今,但凡驻守边境成功者,无不是铁血将军,无不是有大才能的将军,而这些世家子弟,从小便没有经受过什么困苦,都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指望他们镇守边疆,那不是纯天然扯犊子吗?所以上奏胡太后,希望朝廷从今以后能够执行边关将领的选拔。至于怎么选拔,他元澄是知道的,但也不敢吱声,因为一旦吱声了,那便等于得罪了整个朝廷的大臣。
  为什么?刚刚说过,因为现在的北魏满朝官员皆为世家子弟。你动了他们的财路,他们能不和你拼命?
  胡太后看过了元澄的信件以后深以为然,便临时召开廷议,专门让大臣们对此事进行商讨。结果,整个大殿上没有一个人愿意为胡太后出哪怕一丁点儿的主意。为啥?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改变了边关选人的格局,就等于伤害了自家的利益,这个口子不能开。
  他们还知道,一旦给胡太后出了什么“鬼主意”,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成为整个朝廷的敌人。
  只有廷尉少卿袁翻,在廷议结束以后偷偷摸摸上了 给胡太后,信中内容如下:“当初,我们大魏的边境都是一些悍将驻守,可这些年来,一切都变了。现在的边境州郡,任命官员从来不按照才能来选择,只会看你的家势,然后论资排辈。这些人中有太多的贪官污吏,他们大量开设哨所来剥削民脂民膏,他们设置各种将领来收受贿赂,他们全无防备敌人的意识,只有敛财之心。
  现在的边境,勇猛的士兵都被驱赶去敌国抢夺资源。如果抢到了东西,那么这些就是自己的,如果碰到了敌人,那么就只有被俘虏一条路可走。
  现在的边境,那些柔弱的老人和孩子,只要稍稍懂得一点炼制技术或者耕种本领的,便会被强征出来,让他们各种干活反复折磨。
  剩下的百姓也清闲不了,有的在深山中为大家世族伐木,有的帮他们在平原除草。还有人为这些世家大族们做买卖,总之所过的生活连奴婢都要不如。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太后知道古时秦之强大,可您知道秦二世为什么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亡了那个强大的秦国吗?那是因为秦二世动用了大量的劳役,可却不给他们一分工钱,不给他们一丁点儿的粮食,将劳役们逼到走投无路,这才造成了震惊天下的大起义。
  而如今我国的边境是什么情况呢?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些世家大族们像使唤奴隶一样使唤这些劳役,可却连一丁点儿的粮食都不给,还要向他们收取赋税!据说,现在边境上的那些劳役,出去十个就要死七八个之多。尤其是六镇,这种情况更为严重!
  六镇,那可是我们大魏的龙兴之地,更是我们大魏的根本,如果让这些畜生将六镇的彪悍之民逼反,国家可就危险了!所以,现在必须改革!
  臣建议,从现在开始,南北边境各藩镇以及所管辖的各郡县的统军、太守,以及哪怕上位一点的官,都要由朝廷大臣推荐他们所了解的人来担任,一旦选拔的人才不合格,所推荐之人也要受到牵连,重罚!!!并且选拔的人才不能再从世家大族中选派了,要不拘泥于出身,如此,才能使国家重新走上辉煌的道路!还请太后三思!”
  这是什么办法?此推荐连带法便是战国时期最为盛行的办法,战国时期为什么人才鼎盛,并且出了很多S+的世纪之才呢?就是因为这个办法,它让官员们不敢盲目推荐,都得考察再考察之后才会向上面推荐,生怕牵连到自己。可以说说是现在最好的选材方案了。
  胡太后这么聪明的女人知不知道这个方案的好处呢?知道,可一旦选用了这方案,就标示着要去动世家大族的蛋糕,而世家大族们是绝对不会允许朝廷开这么一个口子的,因为他们怕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朝廷以后的胃口就会越来越大。世家大族,这个腐败的代名词,本来只存在于西东两晋(在当时而论),北魏相对来讲还是比较“纯洁”的。可自从拓跋宏开了这个大口子以后,世家大族迅速在北魏盘根,只短短几年的功夫,现在的世家大族便已经可以左右朝廷的决策,甚至控制!而胡太后,更只不过是刚刚上位,如何敢和全国的世家大族抗衡?所以哪怕明知道这个提议是最好的,她也只能不予采纳。而这,也为以后更大的动乱埋下了种子。
  再说说佛教吧。
  早些时候,佛教只不过在东晋兴起,北方虽说也有,但屈指可数。可自从后赵信奉佛教以后,佛教却在北方兴起了。直到拓跋焘灭佛后,佛教又在北方几乎泯灭。可自拓跋焘之后,北魏之主几乎人人信佛,哪怕是不信佛的,也从来不阻止佛教在北方生存,所以佛教又在北方兴盛了起来。
  如今,佛教已经成了为北方第一大宗教,凌驾于所有宗教之上。而胡太后,更是信奉佛教到了骨子里,所以公元516年11月,胡太后在皇宫旁边建造了永宁寺,又在伊阙口建造了石窟寺,都穷尽土木之华美。
  其中永宁寺更是壮丽非凡,有一座高八丈的金像,十座普通人高的金像,两座纯玉制作的玉像,还建造了一座九层高的佛塔,挖筑地基时,甚至将地下的泉水都挖了出来。
  那么所谓九层高的佛塔究竟有多高呢?史料说90余丈,加上上面的柱子有10丈,合共100丈之多。一丈是十尺,南北朝的时候一尺约24.5厘米,所以100丈换算成米,我的天,那就是245米啊!!!!咱别说古时候,就是现在,超过200米的建筑物也是不多见的(也许我五线城市的小民没见过世面吧)。所以不说别的,就光光这座塔,也是耗费无数的钱财和生命才建成的。
  据说,因为太过高耸的关系,塔上的钟声十多里都能听得到,所以每天敲钟的时候都堪称奇迹。
  还有,新建之佛殿如同太极门一般高大奢华。
  还有,寺庙中有僧人住房一千余,且每一个住房里都装修极尽奢华,墙壁上的珠宝装饰密密麻麻,使人心摇目眩。
  史书上说,自从佛教传到天朝以后,像这样壮观的塔庙就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可谓前无古人。而如此的装修,也自然是动用了无以数计的人力物力,甚至动摇了国本。
  更可怕的是,这一次以后,整个北魏的百姓几乎尽皆信佛,人人都想成为僧人而不思报国。
  综合以上,有些明事理的大臣当然看不过去,其中扬州刺史李崇便是其中之最,所以早在胡太后动工之前便上书道:“高祖迁都到现在已经三十年了,国家虽然逐渐富裕,但还有很多事要用到钱,所以宫殿直到现在都没有装修,太学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善,城楼府衙直到现在还破破烂烂。可如今,太后竟然要将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的金钱放到修建佛寺上面,这难道对吗?希望太后能够及时醒悟,趁现在工程刚刚开始,减少所投入的财力、人力,将寺庙的档次下降。如此,既不算对佛不敬,又能为国家节省大量财富。”
  说得对吗?对极了,可胡太后根本不听。强大的北魏也即将在胡太后的骚操作之下一步步走向阴暗的深渊。
  又是一段时间以后,北魏的佛教已经发展到了一种疯狂的地步,无数百姓为了成佛,宁可不要子女,所以北魏的人口减少的厉害。
  北魏官员李玚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于是上书道:“太后,世间有罪过三千,其中最大的便是不孝,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怎么能轻易纵容百姓们违反礼法,让他们一个个放弃家业停止奉养双亲,用违背现世的礼法去求得来世的善报呢?
  孔子说:‘不知什么是生,怎知什么是死’。怎么能放弃光明正大的礼教而去听信那些邪鬼之教的教唆呢?
  有晋以前,为什么每一位帝王都要禁止佛教?不就是因为他太能抹灭人们的志气吗?现在,南面的兵戈还没有平息,各种劳役仍然没有断绝。所以,现在的百姓之所以如此踊跃地参与佛教,并不是他们有多么热爱这个宗教,而就是想逃避劳役啊!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恐怕我们国家就再也没有劳役和士兵可用了,到时候怎么办?太后有没有想过。”
  这封书信一上,对胡太后来说如当头棒喝,一下就明白过来自己的过失,可现在木已成舟,便只能准备限制出家为僧的人数。
  可李玚这番话却极大地触动了国家大族的利益,所以很多氏族大臣上奏胡太后,说李玚诽谤国教,要求胡太后立即处死他。
  胡太后虽然知道李玚的话是对的,但口子已经开了,这里面牵扯到太多人的利益,她又不敢得罪这帮氏族,便只能听之任之。
  至于李玚,只不过处罚一两黄金便行罢了。
  因此,这之后北魏出家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是越来越多。
  714
  1.4第一个异姓“太上”
  公元516年10月,柔然伏跋可汗突然对周边近邻发动攻击。
  他先是攻破了高车,将高车国王绑在马后面,硬生生拖死了他,将他的头骨做成了喝酒的器皿,可谓猖狂至极。
  之后,这位可汗又相继灭亡了周围很多近邻。
  而这些,都是在数年前柔然势衰的时候独立出去的势力。经过多年的发展,他们的力量也不能说有多弱,但却一一被平灭。虽然史料没有记载伏跋可汗是如何消灭这些势力的,但却清清楚楚地记载了四个字——其国复强。
  公元517年正月,北魏出现了钱币班杂,导致商货不通的情况。怎么回事儿呢?
  北魏最早建立时,民间并不使用钱币,多用布帛、粮食来交换所需。北魏高祖拓跋宏太和十九年时,国家开始铸造五铢钱,虽然不禁止百姓制钱,但规定百姓想要制钱就必须要到官府专门建造的制钱地点去制钱。
  这样做的主要目的便是由官方监督,以免出现缺斤少两的情况。
  这种制度在洛阳执行得非常严格,可在地方却没有这么严格了,毕竟山高皇帝远的,此制度还无法实施监督,所以便导致了很多百姓在家私自制钱,以致全国各地的钱重量不一,质量参差不齐,所以国家的商品货物不能交换、流通,以致整个国家的经济出现危机。
  而时至今日,这种情况还没有解决,所以百姓们逐渐开始恢复最早以物易物的办法。
  任城王元澄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所以上表朝廷,贡献了许多办法,胡太后也一一同意实施,可最后依然没有什么效果,尤其是河北一带,百姓们依然以物易物。
  以上,不过是北魏现在的经济危机。在军界上,还有更大的麻烦。
  最早,北魏世家还没有崛起的时候,国家的军功登记就是一片神圣的净土,无人敢染指。可如今,世家在北魏根深蒂固,满朝官员皆世家大族。军功记录也就不再是什么神圣的净土了。那些大族的公子们冒充军功无人敢管,更有甚者只要向上面上米,上面的将官就敢随便将别的士兵的功劳填写在其他士兵身上,所以现在北魏的军界怨声载道,那些底层的士兵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向心力,战斗力大大下滑。
  此一项是非常可怕的。如果长此以往,以武立国的北魏将丧失根本,以极快的速度走向灭亡。
  所以,有官员上言胡太后,希望胡太后能严查这些腐败分子,将其斩杀,并重新制定军功记录制度,以免再有人弄虚作假。
  胡太后虽然是一个女流之辈,但也知道北魏的根本是什么,这是她绝对无法容忍的,所以一一批准。
  可就在这时,任城王却隐晦地劝说了胡太后,大概意思是告诉她这面有许多世家子弟参与其中,如果全部处理,将会造成相当恶劣的影响,不如加紧改变记录军功的制度,至于之前的事,就算了吧。
  胡太后认为有理,遂不再对之前冒领军功的人进行调查,而是加紧改革变制。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只要北魏的世家不除,胡太后想要的公平就永远不会来到。
  4月,南梁武帝萧衍信奉佛教已经到了一种痴狂的程度,不但日以继夜地研究佛经,还因为佛不杀生,遂下诏从今以后但凡祭祀都不准用活物,改用面粉来祭祀鬼神。
  这命令一下,整个国家上到官员下到百姓全都议论纷纷,皆对萧衍之指令表示不解,更加不满。老祖宗立下的规矩,怎么能因为一个外国宗教就放弃呢?这简直是匪夷所思。所以很多大臣都上表萧衍,希望他不要行此荒唐之事。
  可萧衍根本不听从,坚持用面粉来祭祀鬼神。萧衍也因此在民间的名望有所下降。
  10月,架不住群臣无休止的劝谏,萧衍终于是受不了了,便听了官员们的意见,用肉干来祭祀鬼神。
  但没过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梦,这货又取消了“肉干政策”,改用大饼来替代。
  这一回,官员们怎么说都不好使了,多说再加点儿水果罢了。一众官员无奈,只能放弃。
  12月,已经修佛入魔的萧衍为了能让佛教超过中华传统之道教,乃废全国道观,令道士尽皆还俗,又自封为御僧官,亲自管理全国佛事,将国家政事放到了一边。
  这消息一出,全国上下的官员全都上书朝廷,希望萧衍不要行此毁灭国家之事。
  一时之间,奏书好像雪花一般一封接一封往建康里面飘,几乎将萧衍给淹死。民间有些人更是因此将萧衍形容成一个昏君,一个亡国级别的 。
  萧衍顶不住舆论的压力,只能暂时放下佛事,转而专心处理政事。不过,御僧官这个官职他却没有卸任,这代表着什么?大家都知道。
  4月,胡太后他爹——北魏秦文宣公胡国珍去世,胡太后伤心至极,遂封胡国珍为相国、大都督、太师等职务,还追给他黄钺,号太上秦公。
  这之后,又将母亲皇甫氏的灵柩迎来和胡国珍合葬,追封其为太上秦孝穆君。
  在古代,“太上”这个词只有皇帝才能用,身为臣子,自有夏以来就没有用过“太上”这个词的。属于大不敬。可如今,胡太后却打算让国丈胡国珍担上“太上”这个词,这就是大不敬了。于是,谏议大夫张普惠上书胡太后,请求能取消这个大不敬的称号。
  可现在正是胡太后最为伤心易怒之时,官员们根本不敢将这件事报上去,所以就被压了下来。
  次日,劳役们在给胡国珍挖墓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贼大贼硬的石头,不知应该采用哪种方式处理,生怕犯了忌讳,所以上表朝廷请奏太后。
  张普惠便趁此良机,将自己的奏折混到了上书的奏折里,这才递了上去。
  胡太后看过了张普惠的奏折以后非常生气,但因为张普惠是为了国家考虑,也不好处理他,便带一大批能说会道的官员前往了张普惠家中,忽悠他不要再管这档子事儿。
  这些官员们为了顺从胡太后的意思,对张普惠轮番开战,可无奈张普惠辩才无双,又占着大义,所以这些家伙虽然手段齐出,但都无法辩过张普惠。
  胡太后见状,知道张普惠无人能敌,便耍起了无赖,直接和张普惠道:“朕所做的,是孝子的心意。你所说的,是忠臣的道理。不管这事儿是谁对谁错,现在事情已经有了定论,便不能更改。不过你的忠心朕感受到了,所以还请你以后有什么见解一定要及时提出,不要有什么顾忌。”
  说完,转身便走了。
  而从这以后,第一个称“太上”而又不是皇帝的人诞生了,他便是胡太后的爹——胡国珍。
  公元518年4月,在确定了胡国珍的官职、谥号以后,胡太后又为胡国珍修建了一座寺庙。史料说:“壮丽埒于永宁。”什么意思?就是豪华壮丽如同甚至更胜过永宁寺,而且还是给一个死人修的。
  当时,很多人都认为这样大不妥,没错,北魏国库是有点儿闲钱,但也禁不住如此祸害啊。但因为死的是胡太后的爹,所以大家虽然不愿,但也没一个人再敢说些什么。
  7
  715
  1.5逐渐昏庸
  再看南梁。
  公元518年5月,临川王萧宏(萧衍的弟弟)小妾的弟弟吴法寿杀人之后藏在了萧宏的王府之中。这事儿在当时闹得很大,甚至都传到了王宫之中,影响极坏。萧衍便下令萧宏立即将吴法寿交出来,当天便将这个杀人犯给处决了。且因为萧宏有私藏罪犯的罪名,萧衍便顺势将他所有的官职都给罢免了。
  按说,私藏一个罪犯,这确实是罪,但人家萧宏是萧衍的亲弟弟,就这么一个罪便罢免了他所有的官职,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大公无私了?
  其实不是,那萧宏自从兵败洛口以后,常常怀着羞愧和愤恨之心,因为输得太过难看,所以京城中的百姓也恨他,京城中的贼人每每行作奸犯科之事,都带着萧宏的名号。因此多次被有关部门弹劾。不过因为是萧衍亲弟弟的关系,萧衍每一次都没有怀疑他,依然让他做大官。
  一次,萧衍准备临幸光宅寺,有刺客提前得知了消息,就埋伏在对面(萧宏的王府附近),打算等萧衍一来便一拥而上,将这个“昏君”给诛杀。
  可那天,萧衍刚要出发,就感觉心中一阵乱跳(心律不齐),这货便认为此行有危险,遂临时取消了计划,并让手下四处搜查,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结果,还真就搜出了这些想要行刺萧衍的贼人。
  经过严刑逼供,这些贼人都说是萧宏派他们过来行刺的。于是梁武帝萧衍叫来了萧宏,看他有何话说。岂料萧宏见到萧衍以后就是一顿磕头痛哭,并连番发毒誓说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可萧衍又岂能信他?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因为这一哭太过突然,竟然直接给萧宏造愣了。
  萧衍知道自己这弟弟是个蠢货,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便对其道:“弟弟啊,我的人品才能胜你百倍,但处在皇帝的位置上依然感到力不从心。你就是上到这个位置上又能做什么?估计不过几天就得被下面人给玩儿死。我不是不能像汉文帝杀淮南王一样把你给杀了,而是可怜你的愚蠢啊,你小子怎么能蠢到这种程度?”
  萧宏呢?不是他做的他当然不能承认,于是继续在萧衍面前磕头痛哭。萧衍虽然没有因为这件事惩罚他,但心中已经有了隔阂,所以在发生吴法寿杀人事件以后,萧衍果断地罢免了萧宏所有的职务。不过罢免没有几天,俩人关系又恢复如初了。
  怎么回事儿呢?
  那萧宏奢侈无比,横征暴敛。为官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用手中的权力来搜刮钱财,所以光库房就有一百多间,里面全是黄白之物。萧宏怕这些钱被人抢了,所以防守特别严密,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库房里面装的是什么。再加上之前萧衍和萧宏之间的隔阂,大臣们就怀疑这里面装的都是甲胄兵器。
  那么藏这么多甲胄兵器要干什么呢?当然是要造反。大臣们便将这些事全都告诉给了萧衍。因为之前兄弟俩发生了很多事情,出现了相当的隔阂,所以萧衍非常生气,但他将亲情看得很重,所以虽然生气,但也没有处理萧宏,不过这心中却是越发不痛快。
  次日,萧衍带了佳肴来到萧宏府中畅饮。表面上是要和萧宏再续兄弟情,可实际上却是要来查看萧宏的库房。酒过三巡以后,大家都喝得半醉了,萧衍便对萧宏道:“我要去你的库房走走,看看你小子这些年都藏了什么好东西。”
  那萧宏并不知道朝中大臣有人参他谋反,怕萧衍查看库房以后发现他贪污腐败之事,所以非常害怕,脸色变得极不自然。萧衍见此,更是认为萧宏要行造反之举,便不再疑惑,直接冲到了萧宏的库房之中。可到了库房一看,萧衍却乐了。通过点查,萧衍发现萧宏这小子这些年贪污之钱数竟然达到了三亿多万钱,且不算钱,奇珍异宝堆得也满屋都是,可萧衍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哈哈大笑和萧宏道:“阿六啊,你小子可以啊,这些年整了这么多钱?”
  说完,便开心地和萧宏继续喝酒去了,一点儿都不在意萧宏贪了多少钱。且自此以后兄弟二人重归于好,再也没有什么隔阂。
  为啥?因为萧宏只藏财宝不藏甲胄兵器,这就说明他根本没有半点儿造反的心思。所以这之后没多久,萧衍又封萧宏为中军将军、中书监、司徒。
  针对于此,后世史学家司马光评价道:“萧宏作为三军主帅,惨败于北人之手,作为臣子还犯了欺君之罪,大逆不道。这些罪名,每一样都够杀他八遍的了。可萧衍却没有杀他。好吧,这是为了兄弟之间的情分,情有可原。可只短短几十天,萧衍又重新让萧宏位列王公,这从兄弟之间的感情上来看好像是没有什么毛病,可身为帝王的法度又在哪里?”
  是呀,说得没错。近些年来,萧衍逐渐从一个圣明的皇帝变得昏庸。所以北朝和南朝都在衰弱之中,只不过,南朝要比北朝衰弱得慢一些罢了。
  8
  716
  1.6妇人而已
  再看北魏。
  现在的北魏,简直脏到了骨子里。北魏宦官刘腾,这个没根的东西卑鄙无耻,能力全无,只善于揣测人心,溜须拍马。因为之前他保护胡太后有功,又因为他能哄得胡太后开心,胡太后便多次提拔他,一直将其升到了侍中右光禄大夫的职位。
  这之后,刘腾便开始干预政事,收取贿赂替他人求官。而行贿者,只要给的钱到位,就没有不达成目的的。
  河间王元琛作为定州刺史,在州内贪婪放纵到了极致,卸任回京以后说是满载而归都不为过。胡太后也知道这小子犯的那些事情,便下诏令道:“元琛在定州时,贪污纳垢无恶不作,这次回来,听说金银珠宝都要一车车往京城拉,就只怕没将州府拉回来。就这等大恶之官,怎么可能再用?”
  于是将其限制在家,虽然没有说明,但几乎谁都知道,这诏书就是永不录用的意思。
  在这种情况下,没听说过谁还能力挽狂澜的。可元琛呢?却不担心,次日便找到了刘腾,给了他大量的财宝,还认刘腾作干爹,希望刘腾能去胡太后那边为自己说情。
  刘腾是个什么东西?就是一个没根的玩意儿。这下好了,又能认一个宗室当干儿子,还能得到大量的好处,这何乐而不为呢?于是答应了元琛,便去胡太后那边为其求情。
  结果呢?呵呵,胡太后当即便答应了刘腾的请求,没多长时间便封元琛为秦州刺史并兼都官尚书。
  综合以上,什么国家大义,都没有人情来得重要。
  数日后,刘大宦官得了重病,胡太后想让他在活着的时候享尽人间富贵,遂封其为卫将军、仪同三司。刘腾则用手中的权力大肆卖官鬻爵,各种收受贿赂,而胡太后呢?根本连过问都不过问一下。
  10月,眼见出家为僧的人越来越多,国家根基甚至都有所动摇,任城王元澄遂再上奏折于胡太后言:“从前高祖(元宏)迁都的时候,规定城内只能设置僧、尼寺庙各一座,其余的都应该设置在城外。这主要是因为佛家讲究避世,不在红尘之中。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制度慢慢作废,现在,城中的寺庙已经超过了五百座,并且各个寺庙占地面积极大,已经有三分之一的民房被侵占。而现在这些所谓的寺庙中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呢?都是些光着头的地痞流氓。
  这种情况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不但会动摇国本,甚至会威胁陛下和太后的身家性命。从前代北有法秀谋反,冀州有过大乘叛乱。太和、景明年间的规定,不只是为了僧俗分开,大概也为了防止再出现僧人之乱。
  从前佛家立庙,大多都是依山傍水,可现在的僧人却是各种迷恋城市,这是因为什么?因为他们都被世俗所诱惑,是佛家的败类,为佛教所不容,根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僧人。
  因此,微臣认为,但凡现在还没有建好的寺庙,都应该停止建造,并将小的寺庙并到大的寺庙中。至于其余的寺庙,都应该拆除,将这些地方还给我们洛阳的百姓。”
  是呀,现在的北魏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如果还不赶紧处理就太危险了,元澄所奏也确实是当务之急。
  可胡太后呢?根本不当回事儿,将奏折甩到一边不予理睬。
  时,北魏对于私盐并不限制,还鼓励百姓能够自己煮盐,以此来提升百姓的生活水准。可这些好处百姓能得到吗?答案是不能。
  地方上的大族们见有利可图,纷纷利用自己的武力和关系霸占盐池,所以现在北魏的盐池基本上都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老百姓还要交税,所以根本得不到半点儿好处,反而骂朝廷不是人。
  针对于此,北魏太师元澄上奏道:“盐池是上天的宝藏,是用来养育众生的,因此之前的各个王朝都限制了盐池的采集。这并不是要和百姓们争利,而是要保护百姓们不受欺压。可现在,国家的盐池基本上都被地方豪族所强占,百姓得不到半点儿好处,所以希望太后能设立专门监督盐池的部门,严加看管现在这种乱象。”
  奏折递上去了。可结果呢?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元澄无奈,只能将奏折交到没有实权的皇帝元诩手中。
  元诩采纳了元澄的建议,但到最后有没有成功实施,史料则留下了一片空白,全都略了过去。
  公元519年正月,北魏征西将军张彝的儿子张仲瑀上书朝廷,请求修改选官规定,要求朝廷从此重文轻武,并举出种种限制武官的做法,让他们的官职永远都无法超过士大夫。
  胡太后当然不会允许这种政策出台,因为如此做,轻则会使得朝野上下不和,重则则会造成党争,甚至会引发武装政变。
  可不知怎么的,这个消息却传了出去,于是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张氏一族更是成了整个北魏武将的公敌。
  于是,在本月的一天夜里,洛阳好多武官聚集在一起,商议着一段时间以后要屠了整个张家。
  这么多人在一起密谋,当然瞒不过张家的细作,所以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张家。可张彝却根本不当回事儿。为啥?虽说法不责众,但自己是朝廷大员,张家更是北魏的世家豪族,他张彝就不信这些人敢如此无法无天,所以他日日如常,该吃吃该喝喝。
  可很快,他就后悔了。
  2月20日,羽林、虎贲一千余武官一同来到尚书省叫骂,寻找张仲瑀的哥哥张始均,尚书省的官员们非常害怕,所以没人敢拦这些武官。
  可人家张始均聪明得很,早就偷偷溜走了。所以没找到张始均的这些武官们将尚书省的大门给砸了个稀巴烂。
  之后,这些武官们直接冲向了张家,一路杀了到张家内宅,那是见人就杀见房子就烧。最后,这些人将张彝拖了出来一顿殴打。
  最开始,张始均见这些武官来势汹汹,吓得跳墙逃走了。可听说老父被拖出来殴打,又赶紧跑了回去,跪在这些大兵面前祈求饶张彝一命。武官们见状,果然不再殴打张彝,而是对着张始均便是一顿胖揍,最终过足了手瘾的他们直接将张始均丢在火里烧死了。
  这之后统计伤亡,张始均被活活烧死,张仲瑀被打成重伤逃脱,张彝被打得只剩下一丝游气,没过几天便死了。至于其他张氏族人,那就不知道死了有多少。
  那张氏一族是远近闻名的大族,族中高官更是林立于朝堂。而这些武官们,竟然全无顾忌地将张氏几乎灭了门,还将尚书省这等重要部门的大门给毁了。这些罪责中不管哪一个都要满门诛杀才是正理。不然将国家之法度放在哪里?(哪怕法不责众)
  可胡太后呢?事后只诛杀了八个所谓的首恶。至于其他武官,则没有半分追究。
  几日以后,胡太后又颁布了赦令来安抚他们,并又给了他们很多优良的政策。如此,武官们躁动的心这才安定下来。可当时,很多官员都对胡太后这种做法表示震惊和不可置信。有些有识之士更是不可思议道:“犯下了如此滔天大罪,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便结束了?天哪,那是不是以后只要使用武力就能满足一切私欲呢?大魏啊大魏,这个伟大的国家距离动乱已经不远了!!!!”
  而就在这件事处决结束的当天,一名信使悄悄地离开了洛阳,脸上带着一点儿沉思,可眼神中却流露出了无比的火热与亢奋。
  他是谁呢?
  他的名字叫高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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