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女子体检发现左肾丢失,意外牵出8年前手术疑云,获赔26万




作者:璇玑
编辑:青草
“妈,我的肾没了……”
2012年延安省甘泉县,在当地国企上班的女孩高静在领取自己的体检报告时,赫然发现,肾动态现象报告那一栏写着:右肾区域肾脏轮廓清晰可见,左肾区域居然是空白的。
空白的,什么都没有,这意味着自己的左肾,没了!
高静顿时呆住了,肾长在自己身上,怎么会不翼而飞了呢?


她在慌乱中拨通父母的电话,父母得知消息后,也觉得难以置信,女儿从没有做过肾脏手术,肾脏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左思右想后,高静的父母觉得,唯一的可能就是与8年前的那场车祸手术有关。
可是当他们找到当年做手术的医院时,当时的主刀大夫却消失不见了,医院也是各种推诿搪塞。
在一次次艰难的求证和被质疑中,真相才终于缓缓而出。
那么,高静的左肾到底是如何弄丢的?消失的左肾去向何方?
主刀的医生为何避而不见?这背后又牵扯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这所有的一切,还要从8年前,高静发生的那场车祸说起。

当时,高静年仅17岁,她骑着摩托车上学时,突然被疾驰的汽车撞倒,高静被摔成重伤,虽然没有生命之忧,但是脾脏破裂,情况十分危急。
高静被送往甘泉县医院后,接诊的贾军义医生决定迅速对她实施脾脏摘除手术。
所幸,手术很顺利,高静在医院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很快康复出院。

可是,自从这次手术后,高静的父母发现,女儿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高静经常犯困,体力不支,连自己的衣服都是让父母洗。即便这样,高静也还是觉得腰酸背痛。

手术前,高静身体很好,基本上不感冒,可是近一两年来,她却经常感冒,而且每次感冒都要经过漫长的吃药打针才能好。
但是,这一切,高静以及家人都没有多想。
他们一直觉得是上次车祸造成的后遗症,有的时候还埋怨女儿太懒。
直到这次体检,当医生告诉高静,她没有左肾时,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打得高静及家人半天回不过神来。
为了确诊,高父带女儿高静先后到延安市人民医院、西安市第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进行B超与CT检查均示:左肾缺如、左肾未探及,左肾区及盆腔均未见正常左肾结构等结果。

在一系列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高静的父母彻底慌了。
难怪女儿这8年来,一直身体虚弱,不能受一点劳累,原来不是孩子懒,是女儿缺失了一个肾啊。
高静的父母心痛不已,犹如利剑剜心。
女儿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肾脏弄丢的?又是怎么把肾脏弄丢的?
作为父母,他们竟然丝毫没有觉察到,太对不起女儿了。
高静的父母一直处于深深的自责和追忆中,尤其是高静的母亲党海燕,她把女儿从出生到现在的点点滴滴,都像过电影一样,在脑子里细细回想。

在那场车祸前,高静一直是身体很棒的孩子,活泼好动,根本没有任何异常。
可是自从那场手术后,高静就像变了一个人。
整个人又懒、又蔫儿,经常腰酸背痛,体力不支,困乏无力,现在想想这不就是肾脏缺失的后遗症吗?难道真的与那次手术有关?


联想到此,党海燕浑身冒起了冷汗。
为了搞清楚这一切,党海燕迅速赶到当时女儿做手术的甘泉县医院,查询了女儿当初的治疗病历。
住院病历上显示高静双肾俱全,而在出院记录中,也清楚记载着,高静双肾未出现明显异常。

这也就意味着,直到出院为止,高静的肾都是一直是完好的,与之前党海燕的推测相矛盾。
但是,果真如此吗?病历记录会不会造假呢?
“不可能,一定是他们在手术中摘掉了我女儿的肾脏,因为我女儿从小到大除了那次脾脏手术,根本没有做过其他手术,这个病历肯定是有问题的。”

要想搞清楚事实真相,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找到当年为高静做脾脏摘除手术的贾军义医生了。
可奇怪的是,多日来,贾军义的办公室一直大门紧闭,根本找不到人。并且电话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无法打通。
辞职了?还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党海燕不甘心,她又找到了医院候诊大厅的供职记录。发现贾军义不仅还在原医院工作,而且还成了外科主任。

明明人在医院,却避而不见,这更加深了党海燕的疑虑,曾经的一些细节,也抽丝剥茧一般,缓缓出现在脑海中。
当年车祸后,因为害怕女儿留下什么后遗症,党海燕执意带着女儿去医疗条件更好的延安做手术。
可是贾军义自信满满地向她表示,这种小手术不用跑到延安去做,他自己就可以亲自操刀完成,并且费用也比大医院便宜。

看着贾军义如此胸有成竹,党海燕也就相信了他的话,将女儿的手术交给了他做。
当年的毛遂自荐,如今却避而不见!难道知道事情败露后“畏罪潜逃”了吗?

前因后果联系起来看,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党海燕去找医院领导层,却没人出来理会他们。
愤怒的党海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女儿莫名其妙地少了一个肾,可是她却无力为女儿查明真凶,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遍全身。
无奈之下,她只能在医院门口打横幅,堵医院门口,试图引起院方的重视,博得舆论的同情。

只是她的行为,严重影响了医院的正常秩序,还惊动了警察,被警察带走教育了一番。
但是这件事也在当地引发了不小的轰动,当地的居民议论纷纷,各种猜测都有,相关媒体也相继进行了报道。
最终迫于重重压力,院方才决定派副院长常文森来处理这件事。

然而,面对重重疑团,常文森的处理态度却并不能让高静家人满意。
他一上来就武断地表示,医院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而且对于当事人贾军义的不露面,常文森表示这是医院的安排:
“你们一家人的态度太激动了,以防出现言语之外的冲突,所以我们院方就商量着让他先回去了。”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但是因为缺少足够的证据,谁也说服不了谁。两边可以说是进入了僵局。

为了打破这种局面,医院先给出了一个方案——做司法鉴定。并且为了公平起见,鉴定单位可以由高家人自己去找,费用则由医院全额承担。
如果鉴定结果确实是医院存在过错,他们自然会给高静一个满意的说法。
看见院方如此有诚意,高家人欣然应允。
2014年的1月24号,高静和院方代表一起,走进了陕西蓝图司法鉴定中心,提交了鉴定申请。

经过对相关资料进行仔细甄别后,司法鉴定中心的工作人员,确实发现了一些不合理之处:
比如,临时变更麻醉方式:手术前的谈话记录写着局部麻醉,可是手术中用的却是全麻。

根据规定,手术中采用全身麻醉,需要提前告知患者家属,家属同意后方可实施手术。可直到高静的手术做完,都没有家属的亲笔签字。这是疑点之一。
其次,手术时间存疑。一般的脾脏切除从麻醉到手术完毕,也就是两个小时。而高静从被推进手术室,到手术完毕,一共用了4个小时,那么,当中多余出来的2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这些质疑,副院长常文森镇定自若地说:
“临时变更麻醉方式这在手术中是很常见的。没有及时告知家属,有可能是因为当时时间紧迫,事后又忘记了才导致的。

至于手术中两个小时的时间差,常文森更是觉得这很正常,因为手术前要做很多准备,虽然患者被推进了手术室,但是如果医生因为查房等原因没能按时到位,手术推迟进行也是有可能的。
他甚至觉得这家鉴定机构不专业,连基本常识都不清楚。况且这些并不影响整个手术的进行,也不能说明丢失的肾就与此有关。

然而,在长达5个月的甄别和分析后,蓝图司法鉴定机构给出的鉴定结论,却明显很打脸。
鉴定报告认为,甘泉县医院对高静的手术过程确实存在过错;而且不排除高静的左肾缺失,与甘泉县医院的医疗行为,存在因果关系。
这也就意味着,高静的肾脏缺失,医院难辞其咎。


面对这样的鉴定结果,党海燕顿觉心里一阵刺痛。
“我女儿以前那么健康那么活泼,现在却少了一个肾,那种感觉就像是拿刀子在割我的心。”
她随即拿着鉴定结果来到医院,没想到,面对铁证如山,院方却不认账了。
常务副院长常文森说,在察觉蓝图司法鉴定不够专业时,他们院方也咨询了相关专家,对于高静“左肾缺失”的原因,他们有自己的推测。

院方认为,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要么是高静先天性左肾缺失和发育不良,要么是异位肾或者游走肾;也有可能是高静手术后导致的肾脏萎缩,或者其他肾病导致肾脏被切除、肾萎缩。
总之,绝不认为是院方自己的问题。
对于医院的解释,党海燕非常愤怒,当年的医院就诊记录明明显示“双肾图像未见异常”,何来先天缺失一说呢?
如果是做过其他肾脏手术,肯定会留下疤痕,可是高静除了切除脾脏手术留下的疤痕外,并无其他疤痕,所以至少有两点猜测是完全不成立的。

蓝图鉴定中心法医李峰也对另外两点做了详细说明:
“从四医大做的ETC看,上面就是肾脏的造影,如果是萎缩或者移位,这个上面都应该有反应,但是,这个上面只有右肾,左肾就是空白,这就既排除了肾萎缩,也排除了肾移位”法医李峰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手术摘除”。
眼看着提出的四点质疑统统被否决,院方坐不住了,他们突然表示鉴定结果有点模糊,想要再次进行二次鉴定——泌尿系统的ctu三维重建。

“如果逆行造影显示输尿管还在,那肾肯定是切掉的,可以说只要做了这项检查,就能够确定高静左肾缺失的原因。”
为了打消高静家人的顾虑,副院长常文森还信誓旦旦地表示,只要这个鉴定结果显示是被手术切除的,那他们院方肯定会负责到底。
然而,面对这个看似相对公平的方案,积极探查真相的高家人却退却了。
是害怕院方出尔反尔,再次赖账?还是有什么隐情呢?

原来,党海燕经过多方打听,发现这个三维重建,不仅会对肾脏产生影响,而且对人体的白细胞,也伤害不小。
女儿本来就缺失了一个脾脏,一个肾脏,再加上之前做各种鉴定已经受到了很多辐射,为了孩子以后的生活考虑,她再也不愿意女儿冒这么大的风险了。

看着高家人的犹疑,院方突然又提出了一个相当有诚意的提议:
“如果高静的身体在做完CTU检查之后,出现其他疾病,并且根据检查确定是由CUT带来的副作用,那么医院将会负责到底。”
这无疑给党海燕打了一针强心针,一家人经过痛苦的抉择后,还是选择了接受院方的方案。
然而,就在签订协议的前一晚,院方却又突然不干了。
“那个协议的第一条在我们院方多次商讨之后,还是觉得不妥。你要想,要是以后你有一点什么毛病就来找我们医院,那完全纠缠不清的。”
也就是说,高静如果要做三维重建,出现任何风险,院方也不会承担责任。

面对院方的出尔反尔,高静的家人心力交瘁,院方有院方的无奈,高静家人也有他们的顾虑和担忧。
就这样,双方来来回回耗时快一年的时间,高静左肾缺失时间却依旧迷影重重。
这样的结局,无论对院方还是高家人,都是一场巨大的消耗。

尤其对于高静来说,一次又一次的检查,对她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而一次又一次的心理伤害,更是让她对于未来不敢抱任何期望。
“车祸让我没有了脾,现在又莫名其妙少个肾,我简直就是一个废人,哪还有什么未来呢?”
她才25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仿佛一夜之间,就到了风烛残年。
2013年9月,在历时一年多的相互撕扯和举证质证后,在舆论的压力和民警的干预下,这起“肾脏丢失事件”还是迎来了最后的审判:甘泉县人民医院赔偿高静一家人共计262240元。
事件尘埃落定,但是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却永远沉入海底。

高静虽然得到了赔偿,可是她未来人生需要面对的风雨,远非金钱能够解决的。
院方虽然给出了赔偿,可若是承担了不应该承担的罪责,又如何不让医者寒心呢?
这些年来,关于医院和患者的纠纷从未停歇,在这个广博的命题下,没有人能够做到尽善尽美。
但不管怎么说,医患关系的底线应该是,将“信任”和“被信任”交付彼此。
然而,“守住底线”,有时却成为最考验人心的一件事。
排版: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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