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明月生
编辑:淡淡翠
“快点把厕所门打开,我媳妇进去半个多小时了,还没出来!”
2013年10月12日,凌晨三点。K8378次列车上,一个男人心急火燎地敲开了乘务室的门。
顿觉事态严重的乘务员,赶紧跟着他打开了厕所的门,眼前的一幕,却令两人目瞪口呆。
门上挂着一只女士包,可厕所里却空无人。
“会不会是你妻子出去后,走错了车厢?”,“那不可能,她进去后我就一直盯着门呢!”他肯定地回应道。
这就很诡异了,难道一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
男人叫杜长江,当天的0:48分,他和妻子代京京以及弟妹三人,在江苏无锡站坐上了这列开往老家安徽阜阳的列车。
正常情况下,上午九点他们就可以抵达阜阳火车站。
大约2:30分左右,代京京想上厕所,待她进了厕所后,杜长江守在门外。
此时列车已经驶入南京境内,百无聊赖的杜长江靠在过道上,透过玻璃,抬眼就能看到妻子挂在门上的的包,可等了半小时后,他始终没看到妻子走出来。
他拼命拍打着厕所的门,喊着妻子的名字,依然听不到任何回应,于是就出现了开篇的那一幕。
忽然,看到厕所上方打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杜长江喃喃自语道:“会不会是从窗户跳下去的?
“不可能!这窗户大人根本就穿不过去。”乘务员笃定地反驳。
杜长江用手比划了几下,那窗户确实太窄,以代京京的身形,根本不可能穿出去。
乘务员经过分析后,认为两种可能:一种是代京京还在列车上,第二种是代京京可能在南京火车站下车了。
杜长江一节车厢一节车厢地搜寻,一个来回后,他确认妻子不在车上,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
心神不宁的杜长江也没了回家的心思,他将行李托付给了弟妹,待火车到站后赶紧下了车,随后打车去了南京。
前往南京的途中,杜长江越想越不对劲,他拨通了报警电话,将妻子失踪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警方。
当杜长江按照警方的指示,来到火车站附近的派出所时,已经是凌晨四五点了。一夜无眠的他双眼布满了血丝,焦急地等待着警方的结果。
早上七点,几名警察找到了杜长江,确认了身份后问他:“今天她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大概多高?”,杜长江以为有了妻子的下落,赶紧起身问道:“是不是人找到了,她在哪里?”
随后,警察带他去了两公里外的火车道外,指着前方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说:“你去确认下,看看那是不是你的妻子?”
杜长江心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他踉踉跄跄地走上前,用颤抖的手打开了塑料袋。
那一刻,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慌忙往后退几步后,他捂着脸哽咽道:“不可能,那不是她!”
警察递给杜长江一张银行卡,上面签着他妻子的名字,“代京京”三个字赫然入目。
毫无疑问,袋子里的尸体就是代京京。
很快,法医的鉴定结果也出来了,代京京的头部有一个血洞,怀疑是从火车上跳下去的时候头部撞到铁轨上的石子,造成颅脑损伤导致死亡。
代京京为什么要跳车呢?她是从哪里跳出去的?警方对此也疑惑不已。
杜长江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不知道妻子为什么要跳车,但可以肯定的是,妻子的死,与铁路公司脱不了关系。
不管妻子是从什么地方掉下去的,都是因为火车上存在安全漏洞。
于是,他一纸诉状将铁路公司告上了法庭。
而铁路公司这边也想查清楚这个漏洞,在多方部门的配合下,他们为此展开了专项调查。
火车行驶时,车门是打不开的,更何况据杜长江亲眼所见,代京京没有走出厕所,由此可以推断,事故还是在厕所里发生的。
除了门以外,厕所里还有两个地方通向外面,一个是车顶天窗排风口,一个是窗户。
天窗排风口必须要用特殊工具才能打开,而且经检查,排风口没有打开的痕迹,此处疑点可以被排除。
唯一的可能,就是从窗户跳下去了。
可厕所里的窗户下半部分完全密封,上半部很的顶端打开后,实测只有12.5公分,这么窄的空间,人怎么可能穿得过去?
在双方的见证下,铁路公司找到一个和代京京身材差不多的女乘务员,模拟代京京穿窗跳车的场景。
实验结果出乎意料,起初乘务员穿窗的时候的确很费劲,可用力挤了几次后,她竟然将头伸了进去,再接着整个上半身都出去了。接着,铁路公司又找了一名体格健壮的男乘务员,结果还是一样,只要用力完全可以穿过窗户。
由此可见,代京京穿窗跳车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杜长江随后向法院诉求:“车窗能够穿出人,证明铁路管理方面存在漏洞,他们对代京京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样的结果,铁路公司显然不能接受。
按照铁路公司的说法,正常人不会作出跳车的举动,他们怀疑代京京是自杀。
双方各执一词时,警方也发现了杜长江身上的疑点:
其一,当初,乘务员打开厕所门发现代京京失踪时,杜长江第一反应是“会不会从窗户上跳下去了?”,这说明他对这种可能性早有预判。
其二,代京京上厕所后,杜长江守在门口半个多小时,这不像是正常的夫妻关系,更像是监视人质。
其三,杜长江在追究铁路公司的责任时,始终将重心放在妻子从哪里穿窗,可对妻子为什么穿窗跳车却三缄其口。
在警方的盘问下,杜长江终于绷不住了。
痛哭一场后,他向警方讲述了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24岁的代京京和杜长江都是安徽阜阳人,两人婚后育有两个孩子。为养家糊口,夫妻双方前往无锡打工,和杜长江的弟弟、弟媳合租在一套房子里。
虽然两人都在一个地方工作,但上下班的时间不一样,平时少有接触。
有一次,杜长江的弟媳比平时早下班,发现代京京的屋里有其他男人说话的声音,她赶紧将这事告诉了丈夫,并传到了杜长江那里。
接到电话的杜长江火冒三丈,他急匆匆地赶回家时,衣衫不整的代京京正和一个男人搂抱在一起。
杜长江顿时气血上涌,甩手就给了代京京几个耳光,两人的打骂声惊得附近人都来看热闹,混乱中,那个男人在众人的奚落声落荒而逃。
这下,他被戴绿帽的事,是彻底传开了。
冷静下来后,杜长江认为如果此时离婚,家里的两个孩子也要受委屈,可眼前这种事又让他倍感憋屈。
一番纠结后,他提出带着代京京回到老家,和双方父母解释清楚再作决定。
可自知亏心的代京京,死活不愿意回去,她怕亲戚朋友知道后太丢人,要求与杜长江办离婚。
对此杜长江坚决不同意,为防止代京京中途逃跑,杜长江还让弟媳跟着他们一起回家,以便多个人看住她。
三人上了火车后,趁着杜长江上厕所的时机,代京京恳求弟媳念在妯娌一场的份上放她走,但弟媳担心没法和家人交代,拒绝了她。
想到回家后,丈夫将自己的丑事和父母摊牌那可怕的场景,代京京就不寒而栗。于是她趁着弟媳昏睡的时候,提出要上厕所。
可她这一去,却再也没回来。
自此,这桩离奇的案件,终于水落石出:
代京京因为婚内出轨,无颜面对父母和孩子,不愿与丈夫回家,试图穿过厕所的窗户逃走,头部撞击到石头上导致死亡。
可在杜长江看来,虽然妻子的死亡是一场意外,但如果火车上的窗户爬不出人,妻子也不会因此丧命。
真相大白后,杜长江以火车车窗设计存在漏洞致人死亡为由,要求铁路公司赔偿各类损失,共计96万元。
但铁路方面坚称,代京京的死亡是主观造成的。因夫妻矛盾不敢面对现实,她跳窗前其他的东西都没带,唯独带了一张银行卡,可见已经为后期生活做了筹划,只是因跳窗意外造成了死亡。
根据《铁路法》第三十二条规定:事故造成人身伤亡的,铁路运输企业应当承担赔偿责任;但是人身伤亡是不可抗力或者受害人自身原因造成的,铁路运输企业不承担赔偿责任。
出于人性化考虑,铁路公司愿意向杜长江支付2.2万元丧葬费,但对此杜长江无法接受。
后来铁路公司对火车厕所的窗户进行改造,彻底杜绝了隐患。而杜长江这边,坚持就赔偿金额与对方谈判,但始终没有结果。
只是再多的钱,也无法让代京京死而复生,也无法复原一个完整的家庭了。
婚姻是一场旅行,有的越走越近,志同道合;有的渐行渐远,背道而驰,每个人都有重新选择的权力。
只是,在终结这段旅程前,双方都有义务保持对另一半的忠诚,这既是对对方的尊重,对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坦荡的分手,好过苟且的背叛。如果爱,请深爱,如果不爱,就请体面离开。
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用鲜活的生命,进行一场毫无意义的冒险。
排版:老路
校对:天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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