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武帝时期,是繁荣昌盛的时代,同时也是求变革新的时代


武帝的军事财政与以赋税手段干预经济。西汉武帝时期,是王朝繁荣昌盛的时代,同时也是危机四伏、求变革新的时代。武帝以“内法外儒”为理念,推行积极有为战略,对外采取自卫反击战争、对内以税收代替行政惩罚,创造性地实现了安边、强国和富民的多重目标。

—、对匈奴政策变化的财政原因及对财政政策的影响。和亲是中国古代两个不同民族政权,尤其是中原王朝和边疆少数民族处理民族关系的一种重要方式,但是西汉初期与匈奴之间的和亲是在政局未稳、国力空虚、汉弱胡强的特殊情况下进行的,实质上是一种应急、权宜"妥协的措施,对汉王朝来说是屈辱性质的,对汉皇帝来说是一件大伤体面的事。
军事财政的继续准备及战争策略转变的财政要求。马邑之谋以后,西汉并未及时有力地回击匈奴,原因是元光三年(前132)黄河泛滥,淹及十六个郡,武帝发兵十万救灾;元光四年又遇霜冻、地震等灾害;
元光五年夏又“发巴蜀治南夷道"而就在发卒治南夷道的同时,武帝又发卒万人“治雁门阻险”以阻止匈奴势力的发展。此外,武帝还实行“算车船”政策、注重水利兴修等等,为汉匈战争作准备。

算即算赋,是汉初课于成年人的人头税,一算为一百二十钱。算赋形成国家军备基金,用于治办库兵车马,如购置战车、骏马和武器装备等,算赋的征收税额,服从于国家军事需要。汉文帝时,由于经济恢复,以及边地费用减少,军费缩减,于是将算赋改为一算六十钱。武帝建元元年(前140)规定“年八十复二算”。
有学者认为,武帝对八十岁以上的老人免除二算的纳税义务,只是新皇帝即位后的一种特殊恩典。但是,由于军费支出浩繁,国家财用不足,汉代中期算赋又恢复到一百二十钱。武帝元光六年(前129)冬,“初算商车。”李奇曰:“始税商贾车船,令出算。”
此时,将对成年人征收的人头税,扩展为对商人的车船开征,其用意是十分显见的。按照汉代人口最盛时接近六千万来看,应纳算赋之人口高达三千六百万,减去当时免役免赋的人口,还有二千八百多万,算赋每年收入为三十四亿钱左右,汉代采取征纳算赋,使军费支岀有了较充分的财源,这一次只是对有籍商人收运输车税。

在汉初紧缩型财政之下,国家在水利方面的开支非常有限。但在武帝即位后,大型水利工程的修建蓬勃开展起来。
元光六年春,武帝采纳了大司农郑当时的建议,令齐人水工徐伯主持,发卒数万人,时间长达三年,“穿漕渠通渭”,开通漕渠,自昆明湖沿终南山至黄河,全渠长三百余里,引渭水沿南山入黄河,将关东到长安的漕运时间缩短了一半,还能灌溉渠下土地万余顷。
除了开漕渠,从元光六年至元狩四年,其他水利工程还有不少,财政在这方面的用费很多,“费亦各以矩万十数”。师古曰:“谓十万万也。”水利的兴修,有利于农田灌溉和开始漕运事业,方便了大司农对边地的军粮调度。不过有学者认为,武帝开渠、治河的费用主要取之于民,直接从国库支出很少,武帝在关中开渠七次,完全是为了解决漕运问题。

据上表来看,在前后十余年间匈奴的攻掠十分频繁,攻掠地点主要为上谷、渔阳、辽西、定襄、雁门、代郡和上郡等地,涉及汉政权东北、北部、西部三大区域,这与匈奴势力在汉政权边境的分布有着密切的关系。
从元光六年卫青出上谷,到元朔元年卫青出雁门、李息出代,汉朝针对匈奴的入侵势力进行战争兵力,基本上处于被动和应战状态。
但是,从汉匈战争形势来看,若要阻止匈奴入塞,汉朝就必须夺取阴山,占据朔方。主父偃曾经向武帝进谏过,他不但阐述了朔方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还强调其在战略上的重大意义,河南地的夺取,可以说是真正解除了匈奴对京师长安的威胁。

另外,由于朔方、五原等地,地处战略前沿,如果在此处筑城,可以兼有居住与守卫功能,军事防御意义将十分重大。所以,西汉王朝在夺取河南地以后,随即在这一地区设置朔方郡(今内蒙杭锦旗)和五原郡(今内蒙五原),招募了内地百姓10万人迁居朔方,又修缮了秦代的长城和军事要塞,巩固了这一前沿阵地。
早在阴山战役开始之前,武帝颁布了针对王国势力的推恩令。“高祖有天下,三边外畔;大国之王虽称蕃辅,臣节未尽。”'汉建立以来,外有匈奴势力的武力威胁,国内诸侯王又常常蠢蠢欲动,王国势力还时常与匈奴问题纠缠在一起,令汉中央政权应接不暇。
为了打击国内诸侯势力,防止其在对匈战争中从中作梗,武帝接受主父偃的建议,在阴山战役开始前,颁布了更为严厉的推恩令。推恩等于把封国的地位降至辖地不过数县的“郡”,意味着原有的王国一郡一县的三级行政体制(郡、国并行制),已经不复存在。

其实,推恩令的实行不仅有助于解决王国问题,为后来财政综合改革辅平了道路,也在很大程度上震慑了诸侯国,为阴山战役的胜利埋下了伏笔。在阴山战役中,匈奴受到较严重的打击,但是兵员损失相对较少,匈奴右贤王部十分怨恨汉朝夺得了河南地,之后,便在汉边境广阔地区多次进行报复。
载“匈奴右贤王怨汉夺之河南地而筑朔方,数寇盗边,及入河南,侵扰朔方,杀略吏民甚众。”可见,汉朝军事上的胜利还不够稳固,还必须深入阴山,与匈奴主力右贤王所部进行决战,以挫其税气。于是,元朔五年春,大将军卫青带领六将军,兵力十余万人出朔方、高阙,大胜。
这一战,汉军获首虏万五千级、畜数十百万,匈奴右贤王部仅与数百骑逃走,其主力和畜群尽失。元朔六年二月,“大将军卫青将六将军兵十余万骑”,出定襄数百里,再败匈奴,斩首三千余级;四月,卫青又一次带领六将军“绝幕,大克获。”匈奴屡战屡败,开始北度大漠,以避汉军主力。

战争幵始以来,汉军不断取得巨大胜利,比如获首虏数千级、万五千级、万九千级,获羊百余万、畜数十万以至百万等等。但是战争给汉军也造成了不小的人员伤亡,在元朔六年的战争中,汉士马死者竟达十余万。随着战争由直接还击转向夺取战略要地和筑城固守,汉朝财政开支也越来越大,现举例如下:
军事耗费。据不完全统计,在前后几次战役当中,汉军总投入的兵力约为33万骑,以每次战役一月计,每骑一人计,那么,仅仅士兵的粮食耗费即为59.4万石,折钱5940万钱;食盐折钱1485万;养马费712.8万石。其他如武器补给、漕运转输及途中折耗更是难以计算。
功臣赏赐。据《史记平准书》载,元朔五年,卫青岀击右贤王,获首虏万五千级;元朔六年,卫青再次出击,得首虏万九千级。两次战役的胜利,大震军威,武帝十分高兴,在卫青班师回朝时,“至塞,天子使使者持大将军印,即军中拜青为大将军,诸将皆以兵属,立号而归。

这一年,汉失去了两位将军,翕侯赵信投降了匈奴,战功不太多,武帝未加封卫青,仅赐了千金,并对捕斩首虏之士加以封赏,“受赐黄金二十余万斤,虏数万人皆得厚赏,衣食仰给县官。”
朔方城的开筑。元朔二年,汉军在夺取河南地以后,便开始设置郡县,筑城固守。在修建朔方城的过程中,汉朝财政的支出情况,并未见史料详载。不过,以下两例似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一是,元朔二年夏,“募民徙朔方十万口。”又《汉书食货志》:
“十余万人筑卫朔方(师古曰:“既筑其城,又守卫之),转漕甚远,自山东咸被其劳,费数十百巨万,府库并虚。”师古曰:“数十万乃至百万万。”这里,以筑城人员的口粮计,按每人仅配备一石粮,国家财政就必须支出十万石之多,而且,许多物资要由内郡长途转运,就连山东等地也饱受漕转之苦。

二是,元朔三年秋,载“罢西南夷,城朔方城。”可见,武帝暂停西南夷道的修建,正是为了支援朔方城建设所作的财政调拨。秦长城的修缮。秦始皇在设朔方郡、五原郡,徙民塞边,进行武装开垦的同时,又开始修缮旧时秦万里长城。
对此,有学者认为,元朔二年汉朝修缮起的长城,是位于阴山和阴山至陇西的秦长城西段。至于东段长城的修缮时间,可能是在西汉取得漠北决战的胜利,并夺得整个漠南地区之后,即从前119年又开始逐步进行,主要是从阴山至辽东的秦万里长城。《汉书匈奴传》载:“卒徒筑治,功费久远,不可胜计”。
随着军费、赏赐及工程兴建等支出的不断增加,汉政府财政压力逐渐增大。可见,文景以来的充裕财政在反击匈奴的民族自卫战争中,确实发挥十分重要的作用。如此看来,整个形势已经非常了然,要想彻底解决匈奴对汉边境的威胁,武帝必须考虑、并且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敛财。
结语
而从表面看来,对匈奴发动连续大规模的民族自卫战争,是为引起西汉王朝财政危机的直接原因,但那些富商豪强兼并之徒,才是加剧社会动荡和侵夺国家巨额财税利益的真正元凶,因此,继反割据、反侵扰任务完成之后,再集中全力重点打击这股兼并势力,就成为武帝后三十余年执政期间的一项有待完成的主要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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