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集
大概下午两点左右,我们到达朝鲜镜城。这次朝鲜自驾之旅,没我想象的那么顺利。路上耽搁了许久,到镜城的时候,又开始下雨。我们在镜城没有停留,直接向朝鲜清津出发。下午三点多到达了清津。
清津是朝鲜一座工业城市,在进城的时候,我们同样被人民军拦住接受检查。这一路上我已经习惯了,朝鲜只要稍微大一点的城市,进城的通道上都有关卡,有背着枪的人民军在执勤。好在我们的证件比较齐全,清津的人民军没有为难我们。这点比白岩的人民军要好很多。
我们进城之后,明显感到街上的车多了起来。清津是一座临海城市,我们行驶在海边,海面能见度很低,雾气和雨水混在一起,让人感到压抑。就个人看到的而言,清净和惠山的规模差不多大,可能比惠山要热闹一些。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在清津街头看到了有轨电车,原本我以为朝鲜只有平壤有有轨电车,没想到清津也有。
有轨电车哐当行驶在街头,车窗内的朝鲜人都表情沉默地望着窗外,见到我们的汽车驶过,有几名乘客好奇地看上了几眼。朝鲜的私家车不多,私家车牌照是黄色的,在朝鲜街头如果见到黄色牌照,很多人都会忍不住看上几眼。
和朝鲜其他城市一样,清津街头随处可见巨幅领袖画像,醒目的宣传标语和海报。那些鲜艳的宣传标语,让这座肃穆的城市显得没那么压抑。
清津街头的矮房子大多是灰瓦白墙的瓦房,高一点的房子大多是十多层的单元房,这些房子大多是居民楼,很少见到商务楼和写字楼。
清津的高楼大部分老旧,但房子的外面都刷上了蓝色、鹅黄色,以及粉红色的油漆,所以整座城市的楼房看上去花花绿绿,和这座严肃的城市有些格格不入。街头骑自行车的人也很多,虽然下着雨,但依旧有不少路人撑着伞骑自行车。
街头的妇女有的穿着雨鞋,背上扛着大布包,有的妇女会把包裹顶在头顶,匆匆步行。我们本想在清津街头找个餐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但开车在街头转了一圈,都没有见到一家营业的餐馆。
其实我们都不饿,只是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没有找到餐厅,我们很快就驶离城区了。离开清津之后,我们的下一站就是罗先了。表弟说如果路上不停留,我们两个小时就能到罗先了。如果不下雨,一个多小时就能到罗先。
谁知我们刚驶离清津,雨越来越大了。表弟也只好降低车速,我们的汽车慢悠悠地晃荡在前往罗先的公路上。因为雨太大了,路上一个行人都见不到,车窗外白茫茫一片。突然我听到哐当一声,汽车熄火了。
表弟重新启动汽车,但汽车不为所动。我问表弟怎么了,表弟说可能是抛锚了。我问表弟现在怎么办。表弟说不要着急,让他先把车辆检查一遍。我和表弟把车辆里外都检查了一遍,表弟说没有工具,恐怕是修不好了。
外面雨很大,我们无法下车走远寻找帮助。和表弟下车检查,我身上已经打湿了,在车上待了一会儿,只觉得全身很冷,瑟瑟发抖。雨一直下到傍晚才停,我们觉得不能等下去了,必须想办法修好车辆。此时我们又冷又饿,表弟打开引擎盖,又开始捣鼓汽车。李局长开始打电话寻求朋友帮忙。
汽车抛锚之后,李局长联系过几个人,但对方都说太远了,今天赶不过来。终于联系到一个罗先的朋友答应来修车,但对方要四个小时才能过来。表弟捣鼓了半天,满手都沾满了油污,汽车还是没弄好。
我在车上待着又冷又无聊,表弟递给我一些钱,说让我到周围转转,看有没有农户,如果有的话向对方买点吃的喝的。如果对方有干衣服,也可以买两件来换。我也觉得这深秋季节,穿湿衣服容易感冒,拿着钱就下车了。
表弟本想和我一起下车,但他全身上下都是油污,没好意思和我一起下车寻求帮助。我下车后表弟摇下车窗,冲我说不要走远。我对附近一点不熟悉,往前方走了几百米,什么都没见到。
我继续往前方走了几百米,突然发现前方的山坡下似乎有一个村庄。只是村庄有点远,步行过去得半个多小时。虽然有点远,但周围比较空旷,我觉得自己不会迷路。本着快去快回的原则,我不由加快了脚步。
我一路小跑,跑了十多分钟,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回头看时,已经分不清来时的方向了。我白天方向感不错,但到晚上后,方向感会变差。眼看村庄越来越近,我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通往村落的小路上有一座小桥,小桥是木头搭建的,桥面很窄很滑。我刚跑到桥上,顿时脚底腾空,身体瞬间时空,一头栽到了桥底,然后两眼一黑,不省人事了。一切发生得很快,我都来不及害怕。
等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很沉,身体发烫。我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旁边的桌上放着一盏油灯。我觉得嗓子发痒,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这时候一个老者推开木门,探进头,问道,“你醒了啊”?
老者乡音很浓,我能勉强听懂。我用标准的朝鲜语问老者,“是您救了我”?
“小伙子,你是什么人,怎么掉在桥下了”?
“我们的汽车半路上坏了,想来这里找人帮忙,因为天黑路滑,所以掉了下去”,我诚实地回答老者的问题。
“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像是从伟大首都平壤来得”,老者打量着我道。
“我不是平壤人,是中国人”。
“你是中国人”?老者显然很吃惊。
“是的,我虽然是中国人,但有亲戚在朝鲜,这次本来开车去罗先的,没想到半路上车坏了,您见到我朋友了吗”?想到表弟和李局长还在等我,我有些着急。
“我没见到你朋友,你现在全身发烫,应该是感冒了,现在已经晚上十二点了,等到明天我带你去找你朋友吧,今晚好好休息”。
“爷爷,他醒了啊”?这时候一个女孩进了我的房间。女孩十八岁左右,扎着马尾辫,穿一件旧棉袄,头上还戴着蝴蝶结。虽然穿着土气,但长得很干净。
“这么晚了还不睡,赶紧回去睡觉睡觉”,老者冲女孩道。
“我知道啦”,女孩好奇地看了我一眼,回自己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