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集
我掏出手机,想给表弟打电话,但手机没电了。我问老者家里有没有手机充电器,老者看着我手里的手机,充满了好奇。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可能都没见过手机。
我看看桌上的油灯,心想就算有充电器,现在也不能充电。老者劝我今晚不要出去了,但我真要出去找朋友,他也不阻止,他拿来一个手电筒放在我床头,就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虽然盖着破被子,但身上很暖和。桌上的灯一闪一闪,屋外传来下雨的声音,让我打消了出去找表弟的想法。我的头和腿很疼,应该是刚才摔伤的,好在问题不算严重,头只是起了大包,腿也只是被磨伤了。
如果刚才摔得严重,我可能一命呜呼了。我身上的湿衣服被换了,衣服有些小,我穿着不太合身,但总比穿湿衣服强。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我睡得正香,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我起身开门,就见到了昨晚那个可爱的女孩。
女孩微微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她手上拿着两个煮好的鸡蛋,递给我道,“爷爷给你准备的早餐”。我接过鸡蛋,剥掉壳,一口就吞了。昨天下午我没吃完饭,今天醒来确实很饿了。
朝鲜的鸡蛋口感很好,可能是土鸡蛋的缘故。
吃完鸡蛋,我看看女孩问道,“你吃早餐没有”?
女孩蹦蹦跳跳从厨房拿出来一个烤红薯,笑嘻嘻地说道,“我吃这个”。
我吃了两个煮鸡蛋肚子还是饿,闻到烤红薯的香味,不自觉地咽下口水。女孩似乎发现我没有吃饱,她把烤红薯掰成两半,分给我一半道,“给你吃吧”。
看着女孩递过来半根烤红薯,我犹豫了。因为我知道朝鲜农村人经常缺吃的,我把女孩的烤红薯吃了,她可能就吃不饱了。
见我不肯接烤红薯,女孩硬塞给道,“你快吃吧,我个子小,吃得少”。望着眼前皮肤白净,身材单薄的女孩,我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肚子兴风作浪,我还是厚颜无耻地接过女孩递过来的半根烤红薯。
我和女孩坐在门口,一边吃着烤红薯,一边闲聊。女孩得知我是中国人后,表现出莫大兴趣。她说看过中国的电视剧,知道中国男人会做饭,觉得不可思议。和女孩聊天得知,她叫林美恩,今年已经十八岁。
林美恩是个可怜的女孩,在她五岁的时候父亲生病去世了,母亲改嫁了,她和爷爷相依为命长大的。林美恩虽然命运多舛,但她阳光积极,和我说话时,面露羞涩和善的笑容。
早上起来后,我就没见到林美恩的爷爷,我问她爷爷去哪里了。林美恩说去邑赶集了。朝鲜的邑相当于我国的镇,里相当于我国的乡,郡相当于我的国的县,道相当于我国的省,而洞相当于我国城里的街道。
朝鲜农村人赶集一般去邑,邑一般位于交通便利的地方。据林美恩介绍,朝鲜农村人要下地劳动挣工分,她和爷爷每天也要下地劳动。一个人一天可以挣一个工分,工分可以用来兑换粮票和油票。如果不下地劳动,就没有工分,可能分不到粮食,会饿肚子。
对朝鲜农村人的生活现状,我早就有所了解。朝鲜农村人的生活和我们改革开放以前差不多,可能某些生活习俗存在差异,但人们的精神风貌差别不大。
朝鲜农民不是每天都要下地劳动,一个月有三天休息日,每个月一号,十一号和二十一号休息,这三天也是赶集日,很多农民都会赶集,有的到集市上卖东西,有的到集市上采购生活用品。
吃完林美恩给我准备的早餐,我想到附近的村落转转。林美恩有些为难,她说爷爷叮嘱过她,让我们不要到处乱跑。我说不走远,就到附近逛逛。林美恩盯着我的脑袋问我伤好没有。我摸摸自己的头笑着说,已经没有大碍了。
林美恩又说,我中国人的身份比较特殊,如果村里人和我打招呼,问起我们的关系,就说我是她们家远房亲戚,我笑着说没问题。林美恩把木门关上,也不上锁,就要带我们出去。我好奇地问她为什么不锁门,林美恩不解地问我为什么要锁门。
我不解地问,不锁门没人偷东西吗?
林美恩说,村里人平时出门都不锁门,也没听说谁家丢东西。林美恩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朝鲜农村人可能真的很穷,但是都很淳朴。真正的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当然了,可能是因为太穷,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偷。
我和林美恩走在村落里,村子北面是一座山,南边是广袤的农田。因为已经到了深秋,农作物都已经收割完毕,秋风扫过,有些萧瑟。虽然农作物已经收割完成,但我依旧见到有人在地里劳动。
他们用牛车拉着黑乎乎的东西填在地里,我问林美恩他们在干什么。林美恩说他们在给地里运送肥料。我问是什么肥料。林美恩说河里挖起来的泥。林美恩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朝鲜农村化肥短缺,农民主要使用农家肥,用河里的淤泥当肥料,我是第一次听说,觉得非常好奇。
地里的庄稼收割完成了,我以为朝鲜农民的生产任务会轻松很多。但林美恩告诉我,他们依旧要经常下地劳动。虽然不用收割庄稼了,但依旧要翻耕土地,给农田运送肥料。此外,村子里挖沟开渠的事,都是村里人干,干这些活也可以挣工分。
我和林美恩走在村落里,村子里的房屋比较稀疏,大概有十多户人家。村子里的房屋都是低矮的瓦房,有些房子破败得在我看来已经不能住人,但依旧住着五六口人。先不说房子居住条件怎么样,不少房子俨然是危房。
村子里的动物很少,一条狗我都没见到,只在两户人家的院子里看到过猪。此外,我还见到一名老人在稻田里养鸡。朝鲜农村人养鸡很有趣,他们会用木头制造一辆养鸡的木车,把鸡关在车上,然后拉到收割完成的稻田放养。
起初我对这种养鸡的方式感到不解,和林美恩聊到这个话题。才弄明白他们为什么喜欢在空旷的稻田养鸡。主要原因是家里没有多余的粮食给鸡吃,稻田的稻子虽然收割完成,但有不少稻穗掉在地里,没有收拾干净,刚好可以给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