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一个时代的爱情:尼泊尔王宫血案


皇室的诅咒


尼泊尔位于喜马拉雅山脉南麓,北邻中国,东西南均与印度接壤。虽然面积只有不足十五万平方公里,这个内陆国家却凭着丰富的自然和文化遗产,吸引着无数旅行者。佛祖释迦牟尼就出生在今尼泊尔境内。
自12世纪前,印度国王的兄弟到尼泊尔成为尼泊尔国王后,这片土地历经数个王朝,直至17世纪中叶廓尔喀人建立王国,并在沙阿治下完成国土统一。在清朝时期,廓尔喀人两次入侵西藏,后被清军击退,成为清朝附属国。随着清朝政府败落无暇顾及属国,尼泊尔逐渐被英国控制,1791年与英国政府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通商条约。1814年尼泊尔在同英属印度的战争中败北,次年被迫再次与英国签订条约,将南部大片土地割让给英属东印度公司。
1923年英国承认尼泊尔王国独立。二战后的1950年代,尼泊尔重新开启了关闭许久的国门,与许多国家建立外交关系。1972年,沙阿家族的比兰德拉在父亲去世后承袭皇位,继位时才27岁。1990年初全国暴乱,比兰德拉国王做出让步,宣布接受君主立宪制,以消减皇室权力的代价换取国内和平。虽然比兰德拉国王的势力有所削弱,却因为改善了制度,仍然是国家的象征,被人民当做印度教三大神之一毗湿奴神的化身,深受爱戴。

(比兰德拉国王与爱诗王后)

(比兰德拉国王)

(自左至右:大儿子迪潘德拉王储,比兰德拉国王,小儿子尼拉詹王子,爱诗王后,二女儿施鲁蒂公主) 

(自左至右:大儿子迪潘德拉王储,比兰德拉国王,小儿子尼拉詹王子,爱诗王后,二女儿施鲁蒂公主)
沙阿一族从1768年称王,是尼泊尔历史上统治时间最久的朝代,然而也很不幸(或许是对国民的幸运)地在他们手上结束了尼泊尔的君主制度。经历过风调雨顺和动荡不安的比兰德拉应该没有预料到自己,家族和国家的命运很快将要天翻地覆。
关于尼泊尔皇室一直有两个不祥的预言或诅咒。
其一,1768年沙阿家族的祖先普里特维创建沙阿王朝,外出巡游时遇到乔装成圣人的哲学家。普里特维送给圣人一块牛乳,却被对方拒绝,普里特维感到尊严受辱,遂将牛乳扔到地上,准备离开,没想到牛乳粘在小脚趾上。哲学家以为国王傲慢无礼,将来必有灾难,粘在小脚趾上的牛乳则预示着沙阿国王的皇位只能延续给十代继承人,之后皇朝覆灭。
比兰德拉国王正好是沙阿王朝的第十一位国王及第十代继承人。
其二,占星师预言,尼泊尔的国王都活不过55岁。
比兰德拉的曾祖父36岁去世,祖父49岁去世,父亲52岁去世,2000年12月比兰德拉国王庆祝完55岁生日后,王室成员都认为预言失灵,以后国王将平安顺遂。
五个月过去了。
 
美人和江山
2001年6月1日,周五。皇室每月的第一和第三个周五都要举行家族聚会,这天也没有例外,主持此次宴会的是比兰德拉国王的大儿子,未来的皇位继承人迪潘德拉。

(迪潘德拉童年与成年)
迪潘德拉出生于1971年,16岁被送到英国伊顿公学。1990年尼泊尔爆发大规模抗议之初,王后爱诗将远在英国的迪潘德拉召回。与性格比较温和的比兰德拉国王不同的是,王后爱诗希望能够维持君主专制,因此她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计划让迪潘德拉继位。迪潘德拉对母后的安排十分不满,他崇拜父王,绝不同意抢夺皇位这种行径。事情还是以国王向国民退让了结。回国的王储没有工作,国王和王后让他进入军队任职。
国王和王后对将来的一国之君悉心栽培,在迪潘德拉还很小的时候就给他开展了军事教育。迪潘德拉八岁得到的人生中第一支手枪作为礼物,此后他不断精进枪法,又有了收集枪支武器的爱好,能够左右手自如击发枪弹,经常深夜在皇宫内射鸟练习。皇宫的侍卫随从和工作人员对于枪声多多少少都有了免疫力——固若金汤安保措施严密的皇宫里枪响一般只可能是王储在练枪。
还在英国的时候,迪潘德拉在监护人家中遇到了监护人照顾的另一个尼泊尔到英国留学的女孩德芙雅尼。性格开朗喜欢开玩笑的迪潘德拉在又一次聚会时,当着监护人一家的面对着德芙雅尼表白,说她很适合做未来的尼泊尔王后。起初是迪潘德拉一腔热情,爱上了就像风像火像雷暴像闪电,他的猛烈攻势打动了个性西化,行事自由洒脱的德芙雅尼,两人悄悄恋爱。

1995年德芙雅尼的姐姐嫁去印度的显赫人家,婚礼前,德芙雅尼的父母写信向尼泊尔皇室请求批准迪潘德拉王储和自己女儿德芙雅尼的婚事。王室没有回复。
德芙雅尼是拉纳家族后人,尼泊尔最后一位拉纳总理的重孙女。虽说沙阿家族是皇族,在1846至1951年长达105年的时间里,真正掌握国家命脉的却不是沙阿,而是担任总理和一系列政府要职的拉纳家人。1951年尼泊尔国家改革,修改宪法,这才让沙阿皇族重新掌权。
当年手握实权的拉纳总理完全不把皇室放在眼中。王后爱诗虽然也是拉纳家后人,却是比较失势的那支,与德芙雅尼所属的拉纳氏族素来不和。此外德芙雅尼的母亲是印度贵族,印度与尼泊尔长期领土争端的背景下,尼泊尔皇室引入印度血统,岂不有损国格。无论从哪方面考虑,爱诗王后都不可能让德芙雅尼进门。为了说服迪潘德拉王储,爱诗王后让太后,也就是王储的祖母出面召皇家占星师进宫为迪潘德拉的婚事占卜。果然占星师算出德芙雅尼不可能为皇室诞下男继承人,建议迪潘德拉分手。
迪潘德拉把王室反对自己同德芙雅尼婚事一事告知女友,德芙雅尼这个酷酷的女孩回答说自己可以嫁给其他人。迪潘德拉心碎了,威胁德芙雅尼说如果她不和自己成婚,自己会服毒自尽。德芙雅尼和父母都被王储的痴情感动也…..吓到,与已经在商谈的另一家男子退了婚。
王储29岁生日当天,当长辈离席,王储对着自己的弟妹还有表兄弟姐妹发表了非德芙雅尼不娶的誓言,还要所有兄弟姐妹站在自己这边。妹妹施鲁蒂公主是唯一敢反驳王储的,她请哥哥认清形势,毕竟王储的婚姻并不是普通人的婚姻,两情相悦就不必考虑其他。迪潘德拉闻言大怒,立刻扇了身怀有孕的妹妹一耳光。

(小时候的三兄妹:尼拉詹王子,施鲁蒂公主,迪潘德拉王储)

(长大的施鲁蒂公主)
同年秋天德芙雅尼悄悄陪着王储去悉尼参加奥运会的仪式。王储和德芙雅尼同时出现引发了一些窃窃私语和关于王室婚姻的猜测。
王储想娶,王后不让,如此局面僵持了六年。传言爱诗王后给王储下了最后通牒,王位和德芙雅尼二选其一。迪潘德拉既不想失去德芙雅尼,也不想放弃王位,他到了人生的分界点。巨大的压力无法纾解,迪潘德拉选择去酒吧狂欢买醉,吸大麻,放纵自己。
医生诊断迪潘德拉患有抑郁症,给他开了药。王储不再像以往一样运动,在抑郁药物,酒精和大麻的作用下,他的体重忽上忽下,仿佛变了个人。
眼看迪潘德拉即将满三十,却还是单身汉一个,皇室家族聚会女友德芙雅尼也不能参加。
 
王储又在练枪

(纳拉扬蒂宫)
6月1日皇家宴会地点就在迪潘德拉王储宅邸隔壁。参加宴会的除了三代皇室成员,还有他们的密友。宴会的参加者共22人,分别是比兰德拉国王,爱诗王后,太后(国王继母),国王的兄弟姐妹,以及迪潘德拉王储一辈的王子公主,列表如下。国王的五个姐弟妹中只有排行老四的贾南德拉王子未出席,他的缺席为日后民众的质疑埋下了伏笔。贾南德拉王子的妻子科穆尔王妃和儿子帕拉斯王子当晚在宴会现场。值得一提的是,科穆尔王妃除了是爱诗王后的弟媳外,更是她的亲妹妹。

19:30    迪潘德拉来到家族宴会地点,在桌球厅玩了一会儿,喝了几杯威士忌后醉意尽显。熟悉迪潘德拉的亲人都知道他酒量很好,对他只喝一点儿威士忌就如此失态有些不能理解。
20:00    迪潘德拉出门去接太后到宴会点。七分钟后两人出现,太后和弟媳海伦王妃在桌球室东边的小厅聊天,迪潘德拉回到桌球厅。
20:12    迪潘德拉给女友德芙雅尼打电话,通话持续1分14秒。
20:19    迪潘德拉用手机让佣人给自己送点儿特质香烟过来。特质香烟由大麻树脂和其他植物混合而成,通常国王和王后连烟都不准王储抽,这回他直接在宴会上抽大麻,如果给国王王后见到,很可能会起冲突,幸好那时候二人不在。
迪潘德拉吸了一会儿烟,变得摇摇晃晃,仿佛站都站不稳了。王储妹妹施鲁蒂公主的丈夫格拉克和王储堂弟帕拉斯王子合力把迪潘德拉送回了他的卧室。格拉克在卸掉迪潘德拉的枪带前询问过王子,并得到了他的同意。
20:25    迪潘德拉第二次给德芙雅尼打电话,电话突然断线,德芙雅尼有些不安按了回拨,因为迪潘德拉没接电话,她的电话被转到侍卫处。德芙雅尼告诉侍卫王储有些不对劲,请赶紧派人去他卧室察看。
侍卫和佣人进入王储卧室,见迪潘德拉躺在地上,费力地想要脱去上衣。佣人们帮迪潘德拉脱了衣服,王储去浴室再出来时,见到佣人还等在卧室,就令他们回各自房间休息。
20:30    比兰德拉国王从办公厅赶到宴会大厅,先到东边小厅和太后还有长辈们打了招呼,爱诗王后也在这里陪着长辈们聊天。
20:39    迪潘德拉再次给德芙雅尼去电,只说了32秒。迪潘德拉告诉德芙雅尼:“我马上就睡了,晚安,明天再聊。”迪潘德拉挂断电话,穿上全套军装,从私人枪械库中挑选了一分钟可以击发700颗子弹的M16自动步枪一把,一分钟可以击发900克子弹的冲锋枪一把,单管猎枪一支,手枪两支。国王刚刚来到桌球厅和客人寒暄。
走进大厅的迪潘德拉引起众人瞩目,在家族聚会的场合全副武装,真的不合时宜。比兰德拉国王见儿子双手持枪朝自己走来,还以为迪潘德拉王储是要给自己看武器,下意识地向前迎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迪潘德拉王储一言不发,举起手中的步枪朝天花板和西侧扫射,随后对准国王射击。
所有人都愣住了,完全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等有人反应过来上前为国王实施急救时,没有看清迪潘德拉王储开枪的其他人就以为是枪支走火的一次不幸事故。
迪潘德拉走出大厅,扔掉刚才使用的步枪,接着他再次返回大厅,朝向右肩受伤倒地的国王,妹妹施鲁蒂公主的丈夫格拉克,叔叔迪兰德拉和姑父沙拉达公主的丈夫库马尔开枪。秀娃公主靠近国王,想要阻止国王举枪反击,迪潘德拉扬手将小姑姑秀娃公主击倒。
迪潘德拉朝大门走去,在即将出门前转头,用冲锋枪朝大厅内无差别扫射,应声倒下的有妹妹施鲁蒂公主,姑姑沙拉达公主,以及表姑贾杨蒂公主。老一辈的马赫什和拉威将军不顾一切穿过大厅躲到茶几后面藏起来。国王弟弟迪兰德拉的女婿拉吉将妻子留在宴会厅,自己翻窗逃了出去。
随后中弹的是科穆尔王妃和王储的大姑珊迪公主。
当迪潘德拉将枪口对准堂弟帕拉斯王子,王子向他求饶,迪潘德拉目无表情注视着帕拉斯,在最漫长的几秒后,王储放下枪走出大厅。
混乱之中爱诗王后和王储的弟弟尼拉詹王子逃出大厅,朝庭园奔去,迪潘德拉在后面追赶。爱诗王后质问迪潘德拉到底想要做什么,已经杀红眼的迪潘德拉举起了枪,尼拉詹王子见状起身挡在王后身前,子弹穿透了王子和王后的身体,两人倒在血泊之中。
迪潘德拉穿过庭园,当着幸存者的面朝自己的胸部射了两枪,再朝左太阳穴开枪。
皇家卫队在每月两次的皇室聚会时被要求不必对皇室成员进行贴身保护,只需在离宴会厅数十米外执勤即可。枪声刚响起时,不论是没有直接见到王储开枪的皇室客人,还是皇家卫队,都以为迪潘德拉王储又一次在晚上练习枪法,谁也没想到惨案已然发生。
等卫队听到密集枪声和哭喊声意识到情况不对,赶去宴会厅,见到的是满地的血迹和倒在地上的皇亲国戚。卫队成员一些蹲下查看伤者情况,试着施救,另一些赶忙去大厅外寻找其他可能的受害者和他们还不知身份的凶手。卫队在庭园里找到了爱诗王后,尼拉詹王子和迪潘德拉王储,三人都失去意识,浑身是血。
太后和海伦公主还在小厅里闲聊,帕拉斯王子冲进去通知太后这一可怕的消息。
医院的救护人员被一个接一个送来的皇室成员震惊,然而也只得镇静下来全力抢救伤员。
皇家宴会上共有包括皇家卫队副主管在内的十一人死亡,四人受伤。比兰德拉国王的弟弟贾南德拉因没有出席宴会安然无恙,他的妻子科穆尔王妃受伤,后经抢救恢复健康,帕拉斯王子没有受伤。
比兰德拉国王
21:15在医院被宣布死亡
爱诗王后
21:15在医院被宣布死亡
尼拉詹王子(迪潘德拉弟弟)
21:15在医院被宣布死亡
珊迪公主(国王大姐)
21:30在医院被宣布死亡
沙拉达公主(国王二姐)
21:30在医院被宣布死亡
贾杨蒂公主(海伦公主之女,国王表妹)
21:30在医院被宣布死亡
库马尔(沙拉达公主的丈夫)
21:35在医院被宣布死亡
施鲁蒂公主(迪潘德拉妹妹)
21:20被送至医院抢救,21:55分宣告不治身亡
迪潘德拉王储
21:24被送至医院抢救,6月4日3:45宣告不治身亡
迪兰德拉(国王幼弟)
21:24被送至医院抢救,6月4日17:57宣告不治身亡
科穆尔王妃(国王弟弟贾南德拉的妻子)
受伤
秀娃公主(国王妹妹)
受伤
格拉克(施鲁蒂公主丈夫)
受伤
克塔基(海伦公主之女,国王表妹)
受伤
 
一个时代的终结
事件发生后,尼泊尔最高法院首席法官与众议院院长组成调查委员会进行调查,询问超过百名相关人士,包括幸存的皇室宾客,侍卫,警卫和工作人员。亲眼见到枪击的人都证实是王储迪潘德拉杀害射伤众人后饮弹自尽。出席宴会的宾客除了觉得当晚王储醉得有些轻易外,唯一不正常的是迪潘德拉事先要求所有客人确认他们当晚一定会出席,把原本比较随意的宴会弄得很隆重似的。

(在宴会上丧生的十位皇室成员)
6月2日皇室为遇害的国王,王后及其余六位皇室成员举行葬礼,死者遗体在加德满都郊外的寺庙火化,全民哀恸。起初官方给民众的消息是枪支走火造成皇室多人死伤,这样的说法实在太过离谱,官方的危机处理将人民推到了政权的对立面上。

(6月1日白天王储出席活动被拍下的最后照片)
德芙雅尼在皇室灭门案后逃到印度躲避风头,并短暂回到尼泊尔想见爱人迪潘德拉最后一面,未能如愿。6月4日,因国王比兰德拉身亡而继位的迪潘德拉国王仅仅在位短短3天,于凌晨3:45在医院宣告不治。同日,比兰德拉国王的弟弟,迪潘德拉王储的叔父贾南德拉继位,尼泊尔在短短四天内有了三位国王。



贾南德拉在皇室中也算是个传奇,他出生不久就有占星师预言他将给皇室带来灾难,因此他和哥哥比兰德拉的父亲,当时的马亨德拉王储(1956年继位)连看都没看孩子一眼,就把他送去给贾南德拉的外婆抚养。1950年11月尼泊尔政变,贾南德拉的祖父特里布万国王,父亲马亨德拉王储和其他皇室成员去印度避难,仅留下贾南德拉一名男性皇室成员在尼泊尔。总理将才三岁的贾南德拉带到首都加德满都,宣布贾南德拉为尼泊尔国王。贾南德拉“在位”一年后尼泊尔执政党在印度方面施压下将特里布万国王迎回国复位,贾南德拉这个傀儡也自然被废了头衔。
2001年第二次当上国王的贾南德拉引发民众走上街头,示威演变成为暴乱,警方不得不出动电棍和催泪瓦斯维持秩序。人民不相信官方改口后关于迪潘德拉王储杀害比兰德拉国王,爱诗王后和其他皇室成员并自杀的结论,要求“惩治真凶”,还表示不希望贾南德拉作国王。
背叛了信任即使想要挽回也绝非易事。国民不愿意接受迪潘德拉王储屠杀族人,是因为他们对比兰德拉国王和迪潘德拉王储深深爱戴。笃信印度教的王储和未来的君主没有可能和理由弑杀父母亲人并自杀。国王弟弟贾南德拉碰巧是国王所有兄弟姐妹中唯一一个没有出现在宴会现场的,据说他去了南部休养,而出席宴会的贾南德拉的妻子科穆尔王妃受伤后复原,儿子帕拉斯王子更是极其幸运地说服迪潘德拉王储不对自己动手,得以毫发无损。迪潘德拉既然连父母弟妹和其他亲戚都杀了,为何独独放过堂弟帕拉斯?可以说新国王贾南德拉一家是宴会惨案唯一的受益者。
调查委员会对6月1日皇家宴会惨案的结论几乎像是仓促安排来堵住悠悠众口,国王王后的遗体在案发次日即被火化,由无利益牵涉的第三方进行独立调查真相已永无可能。
帕拉斯王子是贾南德拉唯一的儿子,贾南德拉当上国王后,帕拉斯王子本应顺理成章成为王储。然而在贾南德拉的加冕仪式上,新国王却没有宣布王储。与公众形象很好的迪潘德拉王储相比,帕拉斯属于应该被驱逐的败类。2000年8月传闻他开车撞死一名歌手,警察调查无果,一名军官后承认对撞人之死负责。
关于贾南德拉与外国势力串通策划了灭门案的说法甚嚣尘上,帕拉斯王子给人们的印象,正像是做得出灭族此类大逆不道罪行的。
贾南德拉国王宣布尼泊尔进入紧急状态,推翻哥哥比兰德拉于1990年接受的君主立宪制度,回退到君主专制。2002年5月,贾南德拉解散议会;10月贾南德拉解雇了国家总理,并在接下来的三年中解雇了三位新总理,独揽大权。2006年4月尼泊尔的七个主要政党组成联盟与尼泊尔共产主义联合发起反国王游行,贾南德拉迫于压力宣布恢复议会,还政给政党。5月议会通过决议剥夺国王权力,将尼泊尔国王陛下政府更名为尼泊尔政府。
2008年4月尼泊尔议会举行制宪会议选举,尼泊尔共产党成为第一大党。5月制宪会议首次会议,通过废黜国王建立联邦民主共和国的决议。6月11日,在王室灭门案七年后,变成平民的贾南德拉一家离开纳拉扬希蒂王宫,统治尼泊尔长达239年之久的沙阿王朝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一个传奇的时代就此终结。

(比兰德拉国王一家五口)
回头看困扰尼泊尔皇室的那几个预言:
首先,沙阿王朝的皇位在传给十代后人后将灭亡,这个说法不尽准确却也相去不远。第十代继承人比兰德拉国王之后的迪潘德拉国王只在位三天就撒手人寰,贾南德拉国王更是葬送了君主制度。
其次,尼泊尔的国王活不过55岁,比兰德拉2000年12月满55岁,2001年6月被杀时还未满56岁。迪潘德拉死时未满30岁。贾南德拉退位时61岁,倒是破了预言。
最后,贾南德拉是不详的象征,将祸害沙阿皇室。他甫上位就遭到民众反对,仍一意孤行,让国家机器倒退回独裁统治,最后覆灭沙阿王朝。
德芙雅尼长居印度,2007年34岁的她与印度企业家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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