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98年11月3日18:33,911接到佛罗里达州杰克森维尔居民希拉报警,其称8岁的女儿麦迪不见了。下午16:30麦迪放学回家练了会儿钢琴,刚刚投票回来的母亲准许她去家门口玩耍。麦迪先去了有16岁孩子的邻居家的前院玩儿,后来回到自家前院。邻居老奶奶看见另一位邻居菲利普斯家的孩子乔石走上前去和麦迪说话,随后两人一起击打高尔夫球。18:20,麦迪的妈妈希拉准备好晚餐,叫孩子们吃饭,麦迪没有应声。希拉请邻居帮忙在周围喊麦迪的名字,以为她可能玩儿过了头,忘了回家,可是邻居都没能找到麦迪。
(麦迪)
(麦迪一家四口合影)
麦迪1990年出生,有一个大三岁的姐姐杰西,父母斯蒂夫和希拉是高中同学,感情很好,一家四口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麦迪的头发是带有红色调的深棕色,长着雀斑的脸上永远挂着灿烂的笑容,除了弹钢琴,她篮球也打得很好,邻居没有不喜欢她的。
整晚邻居们自发带着手电到附近找麦迪,乔石和父母也在找人的队伍之中,接下来的几天,数千名志愿者也加入帮助寻找麦迪,他们不断扩大搜索范围,走遍了树林沼泽,生怕遗漏了任何蛛丝马迹。印着麦迪照片的寻人启事张贴在全杰克森维尔的大街小巷,麦迪上身穿YMCA红色的短袖T恤,下身穿短裤,悬赏金额被设在十万美元。
二
(麦迪失踪时就穿着照片上的T恤)
因为从麦迪最后一次被人见到到她失踪,不过是短短一个小时左右,外人进入这个住宅区掳走小麦迪的可能性不大,警方调查的重点集中在麦迪家的邻居之间。在小区住了超过三十年的拉里是警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拉里有盗窃汽车和酒后驾车的前科,又在麦迪失踪前不久和她玩儿过高尔夫球。拉里告诉警方自己和麦迪打了一会儿球,麦迪提出要回家去再取一些球来打,他在原地等候了一段时间,因为麦迪没有返回,他以为麦迪的父母不让她出门,也就回自己家了。警方前后九次搜查拉里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乔石)
警方也询问了最后见到麦迪的乔石。乔石14岁,和父母住在麦迪家对面。乔石对警方表示自己的确在3日下午见过麦迪,不过没有和她一起玩耍,因为他们年纪差那么多,他是不应当和麦迪这样的小女孩一起玩的。警方同样对乔石家的杂物间,乔石父亲的汽车和乔石家进行了搜索,没有找到与麦迪相关的证物。警方翻找乔石家时,一名警官对乔石问话,当时乔石坐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警察闻到一股怪味,乔石的母亲蜜希解释说家里养了鸟,可能是鸟和鸟屎的味道。
杰克森维尔警方遇到瓶颈,只得将麦迪案件提交给联邦调查局,调查局的探员介入了调查。
三
(痛苦的麦迪父母接受记者采访)
11月10日早7:28,乔石的母亲蜜希惊恐万分地从家里冲出来,找到正在麦迪家调查的警察,她要报告一个可怕的发现。当日她为乔石收拾房间时,注意到乔石的水床下方地面上有一滩液体,她担心水床破裂漏水,便把水床床垫掀起来查看。床垫并没有破裂的迹象,可是床架的一角被谁用深色的胶带层层缠绕,蜜希仔细盯着那个角落,居然看到了一双腿。
(乔石家,最右边那扇窗户后就是乔石的卧室)
(乔石的卧室,麦迪的尸体就藏在床内)
警察跟着蜜希进入乔石的卧室,果真在床架下见到了穿着白色袜子的两条腿,血液从胶带的缝隙渗出,滴落在地面上。警方立刻封锁菲利普家的房子,进行采证,又派警员去学校将正在上课的乔石带回警局问话。
被用胶带固定在床架上的,是麦迪的尸体。她的T恤被掀至胸口,裤子则被脱掉,塞在尸体旁边。鉴证人员在乔石的卧室内找到焚香,数种不同的空气清新剂,深色胶带,藏在衣柜后面的棒球棒,以及一把莱泽曼多功能折叠刀。床头柜上还摆着麦迪的寻人启事。
(乔石床头摆着麦迪的照片,柜子前方是线香)
法医的验尸结果是麦迪生前三次遭到攻击。致命伤是在她死前约半小时内额头和头顶遭受的重击。麦迪颈部被刺两处,伤口深达气管,她是被自己的血呛死的。麦迪前胸和腹部共有九处刀伤,其中两处刀伤是在死后造成。
麦迪的一只手还抓着床架的木隔板,说明她被塞进床架时还活着。
四
乔石在父亲的陪同下承认杀害麦迪。乔石版本的案件是这样的:他见到麦迪在打高尔夫球,就邀她一起去自己家的后院打球,他一不小心将球打到麦迪脸上,正中她的左眼。麦迪因为疼痛尖叫着哭了起来。乔石眼看父亲马上要下班回家,害怕父亲见到麦迪在他家会不高兴,更不想让父亲发现麦迪被球打中的情况,就把麦迪带进自己的卧室。麦迪的眼眶开始渗血,为了制止她继续哭闹,乔石用棒球棒打了麦迪的头部。麦迪呻吟起来,乔石便用工具刀割了她的喉咙。他随后将水床床垫掀起来,把麦迪塞进床垫下和床架之间的空间,再把床垫复位。
(警方找到麦迪尸体后开发布会解释麦迪陈尸的位置;上图为剖面,显示麦迪被摆在上层床垫和木板床架之间;下图为俯视平面,显示麦迪尸体的位置)
这时乔石的父亲已经回家,麦迪的呼吸声很大,不可能不被父母注意到,乔石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掀开床垫,对着麦迪的肺部刺了下去。
至于麦迪被褪到胸部的上衣和被脱掉的短裤,乔石辩解说他把麦迪拖进自己卧室时麦迪的短裤和内裤从她身上掉了下来,而她的鞋子也在他把她藏进床架时掉落。
五
(乔石和父母)
乔石1984年出生在宾夕法尼亚州,父亲斯蒂夫(为区别与麦迪的父亲,以下以其姓氏称为菲利普斯)和母亲蜜希都在IT行业工作。1996年菲利普斯和蜜希带着乔石搬到佛罗里达,新家就在麦迪家对面。菲利普斯一家不太外向,和邻居来往很少,乔石是一个有礼貌,安静的男孩。
虽然邻居对菲利普斯一家印象不错,乔石和蜜希却怕菲利普斯怕得要命。菲利普斯滥用药物,酗酒,对蜜希和乔石时常暴力相向,而且菲利普斯特别讨厌小女孩,禁止乔石在自己不在家时把其他小朋友带回家玩耍。
(左边为乔石家,右边是麦迪家)
鉴于乔石罪行的严重程度,检方按成年人的标准对其起诉。1999年7月,乔石杀害麦迪案开庭。
(庭审时的乔石)
乔石的辩护律师没有邀请任何证人出庭,坚称乔石杀死麦迪是一个十来岁孩子出于对父亲可能的惩罚的恐惧犯下的无心之过。检方反驳乔石的供词根本站不住脚,法医作证说麦迪的双眼都没有受伤的痕迹,不可能被击中过眼部。如果乔石的确将眼睛受伤的麦迪拖进自己的卧室,过程中麦迪的短裤内裤被蹭掉,她的衣裤上应当有擦蹭的痕迹以及地面上的泥土灰尘,然而鉴证人员也没有在麦迪的衣物上提取到类似物证。相反的,她的裤子很干净。
检方认为警官麦迪没有遭到性侵,乔石犯罪的动机却是出于性冲动。麦迪被杀前三十分钟,乔石家的电脑记录显示他正在观看充满暴力的色情片。这一举动,外加麦迪被拉至胸部的T恤和赤裸的下身,足以说明乔石对麦迪的企图。
六
1998年5月麦迪出事六个月前,麦迪的父亲斯蒂夫报警说家中丢失了麦迪和姐姐杰西的照片还有两部电话,怀疑是邻居孩子偷的。警察没有查出偷走照片和手机的人。
最不可思议的是,在杀死无辜的小麦迪后,乔石居然若无其事睡在藏着麦迪尸体的床上整整七天。
陪审团经两小时合议一致裁定乔石一级谋杀罪名成立,一个月后,法官对乔石处终身监禁。
(成年后的乔石)
2002年,乔石通过新律师提起上诉,他提出原审的辩护律师没有尽责为他辩护,法庭应当准许他有第二次受审的机会。上诉庭驳回乔石请求。成年的乔石被转入普通监狱服刑。2012年,最高法院在米勒诉阿拉巴马州案(Miller
v. Alabama)中裁定法院对犯有谋杀罪之外的未成年犯人处终身监禁不得假释的判决违宪。乔石的律师以此为契机向法庭申请重审。乔石果然有了重新上庭的机会,他的愿望是通过重审获得较轻的刑期。不过2017年法官没有遂了乔石的愿,再次判处他终身监禁,不过给了他2023年申请修改量刑的机会。
2019年佛罗里达州上诉法庭维持乔石终身监禁的判决。乔石向佛罗里达州高等法庭上诉,要求修改量刑,法庭拒绝对他的诉求举行听证,驳回了他的上诉。
(麦迪葬礼后,一个邻居在自己院子里摆出送别麦迪的公告牌)
(麦迪和希拉)
(麦迪和斯蒂夫)
希拉忍受不了一抬头就能看见杀害小女儿凶手的家,在麦迪遇害三年后搬走,自此长期和丈夫斯蒂夫分居,不过她会时常和大女儿杰西见面。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十年后,希拉和斯蒂夫签字结束了25年的婚姻。
(菲利普斯和蜜希)
乔石的父亲菲利普斯在2000年的一场车祸中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