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柜里的婴儿



法国人让路易和维罗妮卡是一对普通的中产夫妻,有两个儿子,住在苏维尼小镇,让路易已经开始谢顶,没有发福,维罗妮卡个子娇小,性格腼腆。让路易在当地的美国汽车配件公司工作,经常长时间出差,维罗妮卡是兼职文员。
2002年36岁的让路易接受公司委派来到韩国首尔,到韩国分公司任职工程师。35岁的维罗妮卡和分别是7岁和5岁的两个孩子随行,住在瑞草区很多法国外派人员居住的别墅区,有一个菲律宾女佣,维罗妮卡会去幼儿园做志愿者。虽然一家人都不会说韩语,还是和其他外派人员关系很好,经常在家里聚会。
2006年夏天让路易一家回法国度假,让路易在假期中被通知公司有紧急状况需要他处理,于是他一个人先行于7月18日返回韩国。7月23日晚上,很少下厨的让路易收到别人送的冰冻鲭鱼,决定把鱼放进冰柜。这是一个有五层抽屉的冰柜,上面三层都被冻肉和其他冷冻食品塞得满满当当,让路易想看看底下两层还有没有空间。这两层抽屉里分别只有一个超市塑料袋包裹的东西,让路易出于好奇打开塑料袋,心想如果是过期的食物,干脆扔掉,也好腾出一些空间。塑料袋里的内容让他永生难忘:两个塑料袋里装的分别是用毛巾和纸巾包裹一具婴儿尸体,其中一具尸体上还挂着脐带。


让路易惊恐万分,立刻打电话给会说韩语的朋友,请她代为报案。警察赶到现场,对让路易问话,他表示对婴儿尸体是如何被放进冰柜里毫无头绪。警方首先怀疑的是让路易的朋友P。P也是法国人,在让路易一家回法国休假时帮忙照看瑞草区的别墅。不过P在案发时已经回法国度假去了,警察暂时没办法联络到他。第二个嫌疑人是让路易的菲佣,菲佣在让路易一家回法国前就去菲律宾探亲了,警察只能从其他角度调查。
鉴证人员在让路易的别墅里采证,提取了让路易和他家人留下的所有DNA样本,与两个婴儿做比对,结果显示让路易正是两个婴孩的亲生父亲。让路易坚决否认婴儿和自己有关,因为警方还没有把他列为嫌疑人,他在调查期间离开韩国返回法国。
起初警方猜测会不会是让路易和其他女人有了孩子,因为不能见光,干脆杀掉婴儿藏起来。可是别墅里提取到的维罗妮卡和两个十多岁孩子的DNA说明冰柜里的两个婴儿与维罗妮卡和她的两个儿子也有亲缘关系,维罗妮卡是婴儿的生母。
法医判断两个婴儿都是在刚出生不久就被人活活掐死,之后包好,放进冰柜。2003年12月维罗妮卡在江南区的医院因感染做手术切除了子宫,所以她生下两个婴儿肯定是在那之前,而她们又是在2002年才到首尔,两个婴儿只可能是在2002年当年和2003年出生。
回到首尔的菲佣接受警方问话,她说2002年和2003年让路易差不多每三四个月都要去国外出差,如果维罗妮卡在他不在首尔的时候生产,也许让路易真的不清楚自己曾有过更多孩子。维罗妮卡平时喜欢穿宽松的衣服,菲佣也没有注意到她怀孕。
韩国警方希望让路易和维罗妮卡再次到韩国接受调查,二人断然拒绝。8月22日,让路易和维罗妮卡在法国召开了记者会,声称韩国警方的DNA测试结果是一场阴谋,策划阴谋的幕后黑手想要针对的是让路易就职的美国公司。维罗妮卡对记者说冰柜里的婴儿不是她和让路易的孩子,她到韩国后根本没有怀孕过,她们对婴儿的来源毫不知情。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韩国警方从维罗妮卡切除子宫的医院取得了她的子宫,将子宫的DNA与冰柜婴儿比对,结果还是一样的,两个婴儿都是维罗妮卡所生。
法国政府没有配合将让路易和维罗妮卡交给韩国警方,韩国方面只好把案件的全部资料和证据都移交给法国警方,由他们继续查案。DNA不会说谎,法国警方得到了同样的结论。
10月10日,法国警方以杀害两个婴孩的嫌疑逮捕了让路易和维罗妮卡。几天后维罗妮卡承认罪行。她说等到她意识到怀孕时,已经无法进行流产,不得不将孩子生出来。2002年和2003年,她两次都是独自在瑞草区别墅的浴缸内生产,自己扯断脐带,并立即掐死婴儿。她不知道要如何处置尸体,这才把它们包起来,藏进冰柜。
更让人无法置信的是,维罗妮卡还交代她1999年就做过同样的事,她将刚出生的女婴掐死放在衣橱里,第二天把尸体丢进壁炉里烧毁。
警方请心理专家测试维罗妮卡的精神状况。对她犯罪动机的广泛推测无非是夫妻不和,产后抑郁,或者反社会人格等等。四名心理学家对维罗妮卡和让路易进行了六个月的详细的心理评估和研究,他们认为维罗妮卡患上了否认怀孕症,患有该种病症的孕妇拒绝接受自己有孕的事实,或者将怀孕的种种迹象用不同的方式来解读,或者极力掩饰怀孕的反应。这些孕妇的身体受到她们心理的影响,也的确不像其他普通孕妇一样会出现肚子越来越大无法掩饰的情况。心理学家也做出了让路易不仅没有参与妻子杀害婴儿的罪行,还对她的怀孕生产一无所知的报告。
让路易被警方释放,出席了维罗妮卡的庭审,接受记者采访表示自己不会在这个困难的时刻抛弃妻子,会一直支持她。维罗妮卡情绪激动,没有对检方和法庭给出杀孩子的合理解释,只是说不想要怀孕,也感受不到胎儿在体内活动,她觉得生出来又杀死的三个婴儿都不是真正的生命,而只是她的一部分而已,她只是弄死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维罗妮卡的辩护律师引用她童年的遭遇为她辩护。维罗妮卡的父母是制酒师傅,包括她在内育有七个孩子。维罗妮卡的母亲把经济的压力和对生活的不满都发泄在孩子们身上,经常辱骂他们,怪他们为什么不去死。辩护律师称维罗妮卡不想要自己的孩子重复她的经历。结婚后,让路易除了忙工作,对家庭和维罗妮卡都很冷落,闲暇时几乎总会骑摩托车出行消遣。
2009年6月维罗妮卡被法国的法院裁定八年刑期。2010年10月,在狱中度过四年的维罗妮卡被提前释放(2009年法庭判决前,她已经被拘捕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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